「上官,有你的國際快遞需要你親自簽收。」輕叩兩下總顧問室的白金大門,潘皓元在門外通知老友。
上宮樊揚聲回句請進,將手上已完成的繪圖軟體程式作妥備份,才離開辦公座位,迎向隨潘皓元進來的年輕男子,在他遞送的單據上簽名。
「那是什麼?」待快遞員離開,也跟着由隔壁總經理室趕來湊熱鬧的侯曉憶,很好奇他手上那方型盒裏裝的是啥東西。
潘皓元拉過伸長脖子探看的秘書兼未婚妻,「不是叫你留在辦公室別跟來嗎?」
「飄洋過海的國際快遞耶,會對它感興趣很正常,對吧,美男子?」
「曉憶——」
「沒關係,只是唱片,並非什麼不能給你和曉憶看的私人物品。」明白好友尊重他的穩私,上宮樊淡笑的攔阻他對未婚妻的薄責。
「唱片?」侯曉憶興致勃勃的追問,「什麼唱片需要由國外寄回台灣?」
「歐洲爵士樂團雷歐斯的最新專輯,我請朋友寄的。」他小心的拆開外層包裝紙盒,儘管席託細心的將CD層層封裝,他仍得確定他是否寄對專輯。
未拆封的CD盒面上印着斗大的淺藍叫TRUELOVE字樣,正是他要的「真愛」專輯,上頭尚貼了張黃色便條紙,寫有幾行潦草的英文字,翻成中文為——
菲爾:
賽門説你不但沒有聽自己專輯的習慣,更沒送唱片給歌迷的閒工夫,
你要我寄最新專輯回台灣,到底要搞什麼鬼?
席託
他嘴角輕揚。還是賽門瞭解他。
如假包換,他正是雷歐斯的主唱菲爾·雷歐斯。他母親是奧地利人,從小到大他飛奧地利的次數不勝枚舉,也因而有機會結交許多外國朋友,賽門跟席託便是。或許是體內流有一半奧地利格拉茲人的浪漫爵士音樂細胞,他向來喜歡爵士樂,更陰錯陽差的在純粹好玩的參賽下,獲得英國爵士樂大賞最佳歌手獎,和賽門、席託、羅賓森等友人合組爵士樂團,意外走紅歐洲。
不過他拿唱歌當興趣,從未想過當讓樂迷追逐的偶像,因此成立樂團至今,他始終秉持不接受媒體拍照訪問的原則,所幸賽門他們也支持他的低調作法,讓他擁有幾乎沒人認得他的歌手身份。
發現蓓蓓喜愛他的歌,他相當意外,但他希望她能單純的喜歡上他,而非因他是她所崇拜的爵士歌手而夾雜任何虛幻的戀慕,遂決定隱瞞他即是菲爾的事實。
然而,菲爾的身份雖暫時坦白不得,可送她一張她想要的專輯,對他而言不成問題,即便今天要他專程飛一趟奧地利,他也要將「真愛」專輯送給他的真愛。
而在他覺得沒有必要張揚的情況下,潘皓元與侯曉憶亦不知他秘而未宣的爵士歌手身份。
「還好是曉憶不太懂的音樂CD,要不然你這麼當她的面拆開包裹,裏頭的東西很容易被她搶着研究個仔細。」潘皓元老實的揭發自個未婚妻常會好奇過頭的小毛病。
「什麼我不太懂音樂,説得我亂沒氣質的,美男子,唱片借我,我保證把裏頭的歌聽到滾瓜爛熟再唱給這個木頭男人聽,讓他見識一下我多有音樂素養。」
侯曉憶忿忿不平的哇啦怪叫着,欲伸手抓他手上的唱片,可惜他舉高手,沒讓她碰到。「抱歉,這個我要送人,沒辦法借你。」
「送人?難道是上官奶奶?可是上次我打電話告訴她,幫你寄江蕙的專輯給她時,她有跟我聊到她覺得還是台語歌道地,不像英文情歌,旋律好聽歸好聽,她卻聽不懂在唱蝦米碗糕耶。」這樣美男子還要送英文專輯給他奶奶?
上宮樊會心一笑,曉得他是菲爾的寶貝奶奶的確不太捧他的場,記得他出第一張專輯曾拿CD給她聽,誰知她聽得直皺眉頭,一副不解的問他,「歌喉一極棒,嗓音也迷人,幹麼不去當台語天王,跑去唱奶奶聽攏無的爵士英文歌?」
幸好這個聽不懂自個孫子唱啥歌的寶貝奶奶,以及其他家人都很尊重他唱歌的興趣,也尊重他的決定,並未向外人透露他是歌手。
「不是我奶奶,我要送的另有其人。」將CD上的便條紙撕下放入口袋,他轉向老友道:「那套繪圖軟體的程式已全部完成,就在我電腦裏,我另有要事,可以提前下班吧?」離下班時間尚有十來分鐘。
「這還用問。」潘皓元從未乾涉他的上、下班時間,即使工作中外出也可以。
「謝啦!我先走了。」
看着瀟灑離開辦公室的上宮樊,侯曉憶忍不住疑惑的想——美男子到底有什麼神秘的要事?而能讓他大費周章託人由國外快遞音樂專輯回台灣的那位「另有其人」,又是誰?
從來沒有一次,黎蓓蓓像今天下班不得這樣急迫,往常結束舞蹈教學,她總會和於琪以及工讀美眉小亞一起打掃舞蹈教室,但今天她藉口有事,打算先行離開。
她要躲上官樊。
就在昨天,在他抱着她睡的突發狀況中,她驚覺自己似乎喜歡上他,可這怎麼可能?他愛亂愛鬧、既皮又痞,不正經又比她小,根本不是她心目中的理想男人。然而她卻怕吵醒工作疲累的他,任他摟抱十多分鐘,確定他睡得極熟,才小心翼翼由他懷裏起身,到卧房拿出棉被為他蓋上,若非在意他,自己何需擔心吵醒他,怕他着涼?
即使如此,她仍舊説服自己,心裏那份乍然冒出來的喜歡僅是她的錯覺,她幾個月前才結束一段不愉快的戀情,沒打算這麼快又自討苦吃的跌入另一段吉凶難測的愛情海里。
偏偏今天早上他又把她家陽台當他家般自由進入,説他要上班,順路載她到舞蹈社,惹得她昨夜已因自我説服而平靜許多的心,再次因他掀起紊亂漣漪,餘波盪漾到上課時破天荒閃神,教錯舞步的地步。
太在意自己是否喜歡上他,以致適得其反的教他弄亂心湖,好好冷靜是她目前的當務之急,因此她得遠離引發她心緒錯亂的禍首,而她的第六感告訴她,他極有可能順道來接她下班,她必須在他來之前開溜。
正推動淋漓盡致舞蹈社所在大樓的玻璃旋轉門,她的手機忽響——
「於琪,有事嗎?」想是好友找她,黎蓓蓓下意識接起電話便道。
「是我。我來接你下班。」
「上官樊?!」要命,她的第六感怎麼這麼準!「不、不用,今天舞蹈社臨時有狀況,我要很晚才能離開。」踏出旋轉門,她心跳失速的扯謊。
「你要很晚才能離開?」
奇怪,為何她聽出他話裏的質疑?可仍硬着頭皮説:「對,很晚。」
「多晚?」沉渾的嗓音繼續追問。
她跨走的步伐一頓,蹙眉低下頭,沒料到對他扯謊這樣麻煩。「那個……還不曉得,反正你不必來接我,忙完我會自己叫車回去,就這樣——」
「那麼你現在趕着去哪裏?」另一句問話在她企圖掛電話前擲入她耳裏。
她心裏打了個突,想也沒想就接腔,「你怎麼知道我現在趕着離……開……」
疑問隨着抬起的螓首怔在唇邊,她驚愕的望着站立眼前的俊逸身影,終於明瞭為何他話裏流露明顯的質疑,為何恍如能透視般知道她已離開舞蹈社,且最後一句問話感覺特別接近她、特別清楚,原來他早已看見她,跟她通電話的同時正一步步朝她走來!黎蓓蓓這才遲鈍的想起,他一開始説的是「我來接你下班」,而非「我等會過去接你下班」,顯然當時他已抵達附近。
「你怎麼會在這裏?」心臟跳得像跑百米,她握着電話傻傻的問。
一瞬不瞬的凝視她,上官樊亦未掛電話,「來接蓓蓓小姐下班,可是她大概趕着跟某個富豪大亨約會,所以騙我她還得待在舞蹈社加班。」
藏在心底未出口的話是——他的心很介意,她是否真如他所想,趕着赴某個男人的約會?
「才不是那樣!我只是想快點離開,讓你接不到我。」不甘被説成像趕場赴會的花蝴蝶,她闔起手機替自己辯白。
「你知道我會來接你?」將手機放入大衣口袋,他心裏的介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道困惑。他下車致電給她時,即瞥見她俏麗的身影出現在辦公大樓出口處,如依她所言,她早料到他會過來?
「猜的。」她微斂眼瞼,不情願的回話。
「然後打算躲開我,讓我接不到你,為什麼?討厭我?還是愛上我?」
愛上他!天,她的一顆心差點蹦出來,有種被抓包的感覺,問題是她都不承認自己喜歡他了,怎麼可以有這種更嚇人的錯覺。
她連忙抬眼瞪他,藉以驅除陶中的起伏迷亂。
「你的反應是討厭還是愛?」他問得好認真。
「別跟我要嘴皮子,我不過不想一直欠你人情,讓你載我上班又接我下班,才會趕着回家。」暗暗深呼深,她總算能順利作答。
他忽將俊顏湊近她,「看清楚,我沒跟你要嘴皮子,也沒想要跟你討人情,告訴我,你有沒有一點愛上我?」
「你——別鬧了!」她雙頰微紅的退開他半步,這個老是痞不夠的傢伙非得尋她開心才高興。
低嘆口氣,上官樊有些泄氣,他的大美人讀不出他眼裏認真的情意?居然説他在鬧,這時他若坦白為她深陷的情衷,她會不會當他在演戲,要他別亂了?
算了,或許他打算讓兩人日久生情的日子還不夠久,她尚未察覺很可能已經對他萌生的情意,他就再等些時候再問她吧。
「喂,你做什麼?」自動自發牽着她就走。
「晚點你要到PUB對吧,我們先去吃飯,我再送你去。」
「下必——」
「你再掙扎,我們會成為更多路人圍觀的焦點。」
他沒騙她,擁有引人注意外貌的兩人早已惹來許多人流連注目,她若再跟他拉拉扯扯,等會他們搞不好會成為電視新聞的花絮報導、無可奈何的,她只有被押坐進他停放路邊轎車的份。
「彆氣,這個給你。」見她噘嘴生着悶氣,上官樊將置徹箱內的CD拿給她。
「天哪!菲爾·雷歐斯的最新專輯!」瞄見他遞過來的東西,原本不想理他的黎蓓蓓忍不住驚呼的接過它,「你在哪裏買到這張專輯?」
「請朋友從奧地利寄給我的。」
她激動的揪住他的衣袖,「能不能再請你朋友寄一張回台灣,我跟他買。」怕影響父母旅遊的心情以及耽誤弟弟的工作,她沒麻煩人在國外的他們幫她尋買這張唱片。
「傻瓜,這張就是要送你的。」温文笑説,他伸手為她挑理微亂的劉海。
「送我?」水眸連眨兩下。
「你一直想要它不是?」
所以他特地託朋友遠從奧地利寄唱片過來?黎蓓蓓胸中漾滿感動,料不到他會有如此貼心的舉動。「謝謝。」紅唇彎揚,她由衷道謝。
上宮樊的視線完全膠着在她難得對他展露、迷人至極的清甜笑靨上。「給我個吻更能表達你的謝意。」
「你想哩!」
「是很想。」
這個一點也沒長進的色狼,害她防備的直往窗邊挪靠,「我告訴你喔,你要是敢亂來,我就再也不理你。」她的心已因為他的出現興起一陣波瀾,不能再讓他總是令她無力招架的迷魅深吻,更擾亂她的心湖。
假使他坦承他即是菲爾·雷歐斷,她是否會答應讓他亂來個徹底?這樣的偷香念頭才浮上心間,他隨即搖頭甩開它,不,他要她自自然然的愛上他。
「好吧,這個吻就先讓你欠着。」下回再加倍的吻回來。
拜託,這人以為她合該欠他吻呀?見他發動車子,想起他説要帶她去吃晚餐,她趕忙説道:「別載我上餐廳,今天我想買便當回家吃。」
「這樣才能邊吃便當邊聽你的菲爾·雷歐斯的新專輯?」
「不行嗎?」語氣有點不甘,為什麼她的心思他隨便就能看透。
「行,你説什麼都依你。」寵愛的輕捏下她稚氣可愛的鼻尖,他緩緩開車上路。
覷着他稜線俊逸的惻瞼,黎蓓蓓的心湖終究被他親暱的舉動擾亂了,可她怎會拿他放肆的碰觸當疼寵縱容?是感冒發燒了嗎?
沒發燒,她神智清楚,體温也正常,但當有人白天接送她上、下班,夜裏等她結束PUB的工作,再次跑去接她回家,主動進她家後旋即又説要煮營養泡麪給她當消夜,黎蓓蓓覺得有問題的人是他。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她皺眉站在像極屋裏男主人,自顧自在廚房忙得不亦樂乎的「問題者」身旁,十分懷疑他曉不曉得自己在做什麼。
「煮營養泡麪啊。」鍋裏水滾,上宮樊一邊下泡麪一邊回答,「我注意到你姑姑替你準備的餅乾點心你一向吃得少,在PUB忙到深夜,回家你需要吃些消夜祭祭肯定餓了的五臟廟,泡麪是能填飽肚子,但加顆雞蛋和青菜才營養。」
「我不是跟你説這個。」
「嗯?不然是哪個?」他毫不含糊的加入青江菜,再將雞蛋打入小鍋子內。
該死的,男人不都遠庖廚,怎他烹飪手法熟練又優雅得讓她險些看呆掉,慢了半拍才回答,「我是説我沒叫你接我上、下班,更沒要你幫我煮消夜,你沒事幹麼做這些?」顯見發燒昏頭的,是他。
上官樊爾雅一笑,「這些本來就是身為一位體貼男朋友應該做的事。」
言下之意,他是她男朋友?她忍不住朝正在關瓦斯的他翻白眼,「我跟你説正經的,你別嘻皮笑臉跟我扯些有的沒的。」
一聽,他停住欲戴隔熱手套端鍋子的動作,轉身面對她,「蓓蓓,我再認真不過了,你看不出來嗎?」既然她尚未發覺對他的情感,他先當她男友不犯法吧!
專注得令她心頭狂跳的視線,正經得不帶半絲戲謔的神情,她的確看出他的認真,但是……他這突來的認真有幾分真心?
「你都是這麼厚瞼皮,自認為別人的男朋友?」理智壓下心底的悸動,她移開與他相對的視線,坐至餐桌前,心裏有道聲音提醒她,愛情之路她跌撞過太多次,千萬別輕易接受自己沒把握的感情。
「我很挑,可不隨便當人家的男朋友。」端過小鍋子放落地面前,他將筷子和湯匙交給她,「趁熱吃,小心燙,我的女朋友。」
「不要亂喊,我沒答應當你的女朋友。」泡麪的香氣在她胸口盈聚窩心感動,但總不能因為他幫她煮包泡麪,就要她當他的情人作回報。
落坐她身旁,上宮樊眉心輕蹙,「我都大方當你的男朋友,怎麼你小氣得不當我女朋友。」
這是哪門子荒謬邏輯?「是你自個硬要這麼大方,與我何干。」禁不住泡麪的香味誘惑,她不客氣的動了筷。
「蓓蓓——」
「我想你大概忘記我比你大兩歲,女人老得快,現在不難看,過幾年也許就醜得嚇死你,或者……你只想來段短暫無負擔的戀愛遊戲,壓根不擔心見到我變醜的那一天?」是試探,也是潛藏在她心底不敢承認喜歡他的芥蒂吧!畢竟她交往過的男友全都只是迷戀她的美貌,小她兩歲的他理該結交比他年輕或同齡的女孩,但他偏要她當女友,她理所當然懷疑他的動機。
上官樊像要看穿她似的深深凝望她,「你會老,難道我不會?如果真要照你的評斷,那些姊弟戀的情侶不就全只貪圖短暫、無負擔的戀愛遊戲,全無真心可言?」
「我沒那個意思,你別挑我語病。」她夾面的筷子因反駁而停住。
「美女我見多了。」他沒頭沒腦的迸出一句。
「什麼?」她納悶瞅他。
「我常出國,看過形形色色的美女,如果僅為覬覦美色而想找個情人,並不一定非要你不可。」他意有所指的點出她的顧忌——因過往的不快戀情,生怕下一個男人同樣是為她的美色而親近。
眸心輕顫,她很驚詫他能細心看出她的心結所在,怎奈他的話卻也挑起她抑止不住的醋意,「是啦是啦,跟你見過的好幾卡車美女相比,我根本上不了枱面,那你去找她們啊,委屈自己待在這裏幹麼?」
美女他見多了?如果要找美麗情人不一定非要她?可惡,向她炫耀拜倒在他西裝褲底下的女人,隨便一個都比她優秀嗎?那他還來招惹她這隻醜小鴨做啥!
「你在吃醋?」他欣喜的看她把面裏完好的蛋用筷子連戳好幾下,顯然是醋勁大發。
「你眼睛脱窗?我在吃麪。」衝動的嗆回去,她大口吃起他煮的營養泡麪。
他笑露出兩排潔白牙齒,他的大美人真的在吃醋喲,表示她對他並非全然的無動於衷,這讓他連眉梢都染上笑意,無視她的怒氣,好脾氣的問:「面好吃嗎?」
「長這麼大沒吃過這麼難吃的泡麪。」怎樣,知道嘔了吧!
誰知他竟説:「今天就勉強以它當消夜,下次記得別買這個牌子的泡麪。」
她瞠目以對,她是在損他耶,他竟然簡簡單單就讓無辜的泡麪背黑鍋!她早該知道,自己討不了滑頭的他半點便宜,「你不去當律師實在可惜。」
「意思是你已經接受我的説服,答應當我的女朋友?」故意曲解她的揶揄,他伸指抹去沾附她唇邊的湯漬。
此舉換來她的怦然心跳,可惜她心底的顧忌猶存,只得板下臉,「你再談這個話題,我會變臉。」
唉,他捨不得見她不開心。「好,不談,再給你一段時間做心理調適。」
「誰跟你説我要調——」
「你的電腦我幫你修好了。」他存心不讓她説完的攔話。
黎蓓蓓果真被他轉移注意力。「你幫我修電腦?」
「送你去PUB時我向你借電腦,你説它故障不是?」今晚他有工作要做,沒待在PUB陪她,而他的電腦需持續列印重要資料,索性借她的來寫程式。
她是説過這樣的話,電腦也確實出問題,可是她沒想到他會幫她修理……等一下,「你該不會又從陽台進我家吧!」出門前她記得鎖了大門。
他點頭,「很方便。」
「很方便?!你當你是兼職小偷?老走偏門到我家。」而她從他搬到隔壁開始,就常常被他亂得忘記鎖陽台門,若被爸媽知道,肯定要叨唸她的粗心大意。
只見被罵的他依然一副八風吹不動的從容樣,「除了電腦,你房裏的東西我一樣也沒動,若真要偷——」他突地打住話,定定的凝視她。
「我臉上有面條?」沒聽清楚他壓低聲音未説完的那句話,她以為自己臉上沾到食物以致惹來他的盯看,下意識的摸摸左臉。
「不在那裏。」眼裏全是她柔美容顏,他磁性的嗓音添入幾許迷魅。
她本能的換摸右臉,「沒有啊。」
「在這裏。」長臂勾攬住她的頸項,他俯下頭攫住他渴望一整天的紅唇,深深的吻住她。
等她心甘情願當他女友,他會告訴她,他想偷的,只有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