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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神劍初試 一擊退強梁 蠱藥難求 二魔張兇焰

    駝背老人心裏,尤其感到焦急萬分,因為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負內傷,冥靈上人和燕白玉兩個,不論誰勝誰負,都對自己這面不利。

    如果冥靈上人勝了,固然燕白玉會立斃當場,就是冥靈上人敗了,那黑風神火兩怪,也絕不會放過自己這邊,在燕白玉內力大耗的情形之下,照樣難逃活命。

    要是自己沒有負傷,即使不能將兩人解拆開來,至少也可以用“借體傳力”的方式,暗助燕白玉一臂,雖然那種方式不怎麼光明正大,為了消弭未來的武林浩扨,也就管不得那麼多了。可是現在,自己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不用説去暗助燕白玉,就是在她得勝以後,保護她不受兩怪的傷害,都辦不到。

    因此,他直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不斷地在心裏暗自叫道:“怎麼辦呢?難道就真的沒有解救了嗎?怎麼辦呢?難道就真的沒有解救了嗎?”

    情形似乎比他所想的還要糟,因為,他已經從那金色娛蚣微微的顫動裏,看出燕白玉在內力,要比冥靈上人稍遜一籌,只要再用過一會,就要輸了。

    同時,他還看到黑風神火兩怪,已經面露詭笑地慢慢向這邊移近,顯見,他們也看出燕白玉不支的情形了。只急得他滿頭大汗,不知如何是好!

    驀地裏,他似乎發現了一絲曙光,雖然心裏還拿不定是杏有效,但已決心冒險一試,因此,陡地面容一正,將手裏那隻收養娛蚣的玉盒,朝着那條虛懸在半空裏,彷佛已經死去了的金色娛蚣身上,猛擲過去,同時,嘴裏高聲的喊道:“燕姑娘,退啊!”

    原來他緊張得根本忘了自己手裏還揑那隻玉盒,當兩怪向他這邊慢慢走近的時候,下意識裏將拳頭一緊,採取戒備的神態,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裏,還揑着這個東西,眼光也跟着向娛蚣的身上落去。

    馬上看出那條娛蚣,街在微微顫動,並沒有死,只不過是夾在兩人的氣勁中間,沒有法子動彈了而已,也就是説,冥靈上人和燕白玉的掌力,並沒有直接接觸,中間還隔了一條門板大的娛蚣。

    當時靈機一動,如果隔在這兩人中間的那條金色娛蚣,陡然滑失,兩人的掌力還不至馬上接觸,雖然這空隙的時間,是那麼短暫,在一個絕頂高手來講,也足夠抽身退走,不至像那直接較量內力一樣,一退就要受到對方掌力的震傷了!

    同時,他眼睛一落,看到娛蚣所噴的紅色丹霧,仍然像一朵紅雲似的故成一團,顯見那條娛蚣,在雙方內力夷持之下,也在儘量加功,否則,怕不早巳迫得四散分飛,還能聚集在一塊嗎?因此,只要那娛蚣一去,丹霧也就馬上跟着收去,中間的空隙,也就更大了一點。只要自己高聲示警,也許可以將這一場僵持的局面,給化解開來。

    他了解只要把玉盒朝金色娛蚣的身上擲去,它聞到那玉盒裏天雄丸所發出的香味,一定會縮力飛回,但萬一燕白玉不瞭解他的意思,反應稍遲,則更容易使她受到損害,但是時機稍縱郎逝,那黑風神火兩怪,已經隔他只有三四丈遠了。因此,他毫不猶豫地將手裏的玉盒,狠狠地擲了過去。同時嘴裏大聲地向燕白玉指示。

    兩怪見他這個舉動,猛的一楞,以為他又發出了甚麼歹毒的暗器,嚇得趕緊又向後面倒竄回去,這時,只見那金色娛蚣“吱”的厲叫一聲,傘蓋大小的那一團紅霧,陡然暴漲一倍,把冥靈上人和燕白玉兩個,迫得同時向後倒退幾步,緊接着紅霧猛縮,金光一閃,完全如同駝背老人的想像,已經向那玉盒裏面投進。

    結果比他預料的還要理想,那金色娛蚣將紅色丹霧,用全力向外暴漲一倍,目的只不過是為了它自己好爭取時間,縮小身形,鑽進玉盒裏面,好得到庇護,完全是一種生物自衞的本能。

    可是這樣一來,正如同一個功力很高的人,替冥靈上人和燕白玉拆開一樣,兩人不是傻子,得到這個機會,還不趕快收手,真想鬧個兩敗俱傷嗎?

    因此,當那金色娛蚣,身形暴縮,鑽進玉盒的那一剎那,也各自停止用力,當然,這種動作,比那金色娛蚣鑽進玉盒的時候,要稍慢一點。所以,兩人的掌風,在金色娛蚣陡然消失的那一剎那,中間變成一片真空,還是繼續地猛擠過去,真空的狀態,本來就含有吸力,更助長了這一擠的威勢。

    當時,只聽得天崩地裂似的一聲轟然大響,兩股掌力直撞得像火藥爆炸一樣,那隻藏着娛蚣的玉盒,固然被震得飛上了半天雲霄,就是地上的沙石,也在這一震之下,激得向四外暴射而出,地面,更給震得成了一個兩三丈大小的深坑。那聲勢之大,就是冥靈上人和燕白玉兩人,自己也料想不到。黑風神火兩怪,更嚇得把舌頭都吐出半截,好久還收不回去。

    幸好,冥靈上人和燕白玉兩個,都已各自截斷了自己的掌力,雖然這一擊的烕勢,大得不可思議,兩人倒沒有受到反震的傷害,但由於站得較近,以他們兩個身手,竟然還沒有來得及走避,全都受到了那震得暴射而出的沙石擊中,吃了一點不算太大的苦頭,弄得非常狼狽。

    燕白玉自出道以來,可以説是第一次受到挫折,雖然表面上與冥靈上人平分秋色,誰也沒有佔到便宜,如果不是駝背老人見機,最後必敗無疑,不禁引起好勝的天性,在那一聲暴響之後,立即奮身一縱,又向冥靈上人搶攻過去。不過,這次她可留上了意,決心不讓冥靈上人把自己的掌力吸住,完全採用遊斗的方式。

    其實,冥靈上人也抱着同樣的觀念,不願意和她再以內家真力相拼。

    因此,兩人的想法,完全不謀而合,全都用的是以快打快的手法,彼此互搶先機,以求制住對方。

    這樣一來,馬上變得熱鬧起來,一時之間,只看到場中一白一黑兩條影子,穿梭似的竄來竄去,只聽得拳風虎虎,掌聲隆隆,雖然只是遊鬥,也都貫注了內家真力,只要任何一個稍一疏忽,那掌風立即拍實,就是鐵打的金剛,也禁受不起,驚險的程度,並不見得比剛才稍遜。

    而且,他們這種搏鬥,與一般高手近身相撲完全不同,不但是每招發到一半,立即變式,而且彼此的距離,始終保持到兩三丈遠,所以那打鬥所佔的圈子,也大得多,幾乎有二三十丈方圓左右,拳風掌勁,更是鋭不可當的擴及到四五十丈以外去了,因此,旁觀的三人,全被迫得站開老遠,誰也不能接近。這樣一來,黑風神火兩怪,想趁機抓住駝背老人,迫問那“玄陰正解”的打算,也只好暫時擱置,無法進行。

    這真是一場武林空前所未見的搏鬥,雖然佔地達二三十丈方圓,那份快捷,竟然與兩人近身相撲,完全沒有甚麼兩樣,還是看不清兩個人的動作。

    最初,因為彼此步法尚未走開,街能看一黑一白兩團影子,像蛟龍似的,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穿梭似的料纏追逐。

    慢慢地,慢慢地,只看到滿場都是人影,也不知道有多少個冥靈上人和燕白玉在那裏搏鬥,只感到一黑一白的人影,在東邊那麼一晃,眼睛的印象還沒有消滅,西邊的人影又鑽了出來,緊接着,南邊,北邊,整個四方八面,那人影一個接一個的鑽了出來,看在眼裏,就好像有幾十個人在那兒動手過招一般,不要説打的人自己的感覺怎樣,就是站在一邊看的人,都已經給那些數不清的影子,弄得眼花撩亂,昏頭轉向了。

    “忽!”那個黑色的影子,陡地憑空拔起,上升七八丈高,在半空裏滴溜溜地轉起圈子來了,像是飛鷹盤空,可是飛鷹盤旋的速度,卻沒有那樣快捷,倒好像是一股急劇的羊角旋風,轉着一團雲絮,在那兒旋動,又好像是那水面上的一個急渦,卷着一團飄浮的東西,在那兒打轉,只聽得忽忽忽的,轉得那空氣都發出了劇烈的聲響,黑風神火兩怪不禁從嘴裏發出了一聲,原來他們看出那是他們的教主冥靈上人,在使用他的“靈鷺盤空”絕技。當年,他們兩人聯手與教主過招,就是這樣敗下來的。

    本來,這“靈鷺功”,冥靈上人的弟子都會,不過,絕沒有他那麼快捷,甚至快捷得不像靈鵝盤空擭食了。當然,這是冥靈上人因為敵手太強,用出了十二成功力的原故。

    原來他與燕白玉在地面過招,雖然功力較燕白玉為強,但招式方面,卻沒有燕白玉的變化多端,所以一時之間,也不知過了多少招,還是不能佔到半點便宜,不禁打出真火來,心想:“今天如果連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女娃兒,都打不過去,將來還説甚麼稱霸武林,消滅各派!”

    因此,腦子裏陡然動念,猛然拔身臨空,用居高臨下的態勢,來制敵機先。

    其實,燕白玉雖然不會“靈鷺功”,但她的輕功已接近了“凌空虛渡”的境界,照樣可以飛天盤旋,停留好半天不會落地,但因臨陣經驗不夠,沒有想到這點,等到發現冥靈上人已經飛上頭頂,想跟着上衝的時候,已經慢了一步,為冥靈上人搶了機先,一股劇烈的掌風,從上面直壓下來,説甚麼也找不到機會上衝了。

    大家想想,一個在上,一個在下,招式方面的變化再多,要想仰着頭同上面對抗,該多費勁,因此,馬上屈居劣勢,只有閃躲的份,沒有還手的餘地了。

    本來她的功夫就要差冥靈上人一籌,在平地面對面的搏鬥,還可以仗着招式的變化,與過人的輕功,與對方打個平手,這樣一來,沒有到半炷香久,立即顯得嬌喘呼呼,險象環生了!

    糟,冥靈上人此時佔盡了優勢,還不滿足,居然還在上面拍出陰磷掌來,意欲很快的把她斃諸掌下。

    如果是普通的掌力,只要避開中心位置,稍稍讓邊緣掃中一點,以燕白玉的功力來講,尚可禁受得起,這樣一來,連稍稍一點掌風,都沾不得,簡直是閃避都發生了困難!迫得燕白玉連還招的念頭,都從腦子打消,只有發出全力,使出全靠一口內家真氣,支持的“移形換影”的最上乘輕功來,總算是又勉強的支持了下去!

    因此,大家只看到從那上空一團急旋的黑雲之中,啪!啪的,不斷朝地面發出一團團的綠色火花,閃擊而下,只燒得地面的草木,發出一陣的焦煙氣味,燕白玉的身形,更快得連成了一片,就像是一整團的白色淡煙,籠罩在那兒,波動不已,根本就弄不清楚到底還有沒有人。

    但是,燕白玉光憑那一口內家真氣,能閃避得多久呢?恐怕到時候就是不被冥靈上人的陰磷掌打死,累也得活活把她累煞,真是把站在一旁的駝背老人,真看得搓手頓足,比起剛才兩人拼鬥內力的時候,還要來得焦急!

    嘎!就在這電花石火般地一剎那,冥靈上人的“陰磷掌”,還沒有拍出幾下,駝背老人的身後,一團白影,沖霄而起,升空到二三十丈高下的時候,忽的一個轉折,由上而下,向着那盤旋在七八丈高處的冥靈上人,疾撲而去,快得像雷霆一般,直撲得那空氣都發出了嘶嘶的尖鋭響聲!駝背老人猛的一拍腦袋,暗自説道:“我怎的忘了招呼它呢?”

    原來這團白影,就是那燕白玉的靈鶴雪兒,它已歲久通靈,自然看得出主人的危急,因此才奮不顧身的朝着冥靈上人撲去!

    冥靈上人雖然具有絕頂的功力,不至怕上這麼一頭白鶴,但身在空中,閃避不易,雪兒又是千年靈物,嘴爪賽似鋼鐵,究竟有點顧忌,馬上被迫得不敢再向地面的燕白玉攻擊,唰的一聲,似流星般的向旁邊滑飛開去。

    “靈鷺功”主要是靠盤旋所生的一股浮力,將身體托住,不往下降,冥靈上人被靈鶴迫得向旁滑飛,那一股浮力,也就登時消失,再也不能繼續留在空中,只好一個“鷂子翻身”,滑飛出去二三十丈遠以後,腰肢一扭,輕飄地落向地面,自然,燕白玉的威脅,也因此馬上解除,同時停了下來,站在地面喘氣。

    那頭白鶴一擊不中,緊接着又雙翅一撲,從空中拔起,再度一個轉折,向那落在二三十丈開外的冥靈上人頭頂,飛撲過去!

    燕白玉知道冥靈上人的功力,絕不是雪兒所能對敵,見狀不由高聲喊道:“雪兒!快退!”

    可是已經遲了,那冥靈上人眼看就要得手,將陰風教未來的隱患燕白玉,斃諸掌底之際,被靈鶴一起飛撲,弄得功虧一簣,心裏正沒有好氣,現在,看到白鶴又繼續飛撲過來,心裏不禁恨道:“憑這麼一頭扁毛畜牲,竟然也敢找起本教主的晦氣來了,如果不劈了你,我這教主還能當嗎?”

    就在燕白玉發聲向白鶴示警的同時,早已蓄足真力,啪的一團栲栳大的陰磷毒火,朝着空中飛撲過來的靈鶴身上劈去。

    雪兒身形下衝,那勢子多急,説甚麼也閃躲不開,當時只被冥靈上人劈得“嘎”的一聲慘叫,雪白的羽毛,立即被磷火燒去一大片,龐大的身軀,也被冥靈上人那一股剛猛無比的掌力,給劈得一連幾個翻滾,倒飛出去,終於掉落下來,躺在地上掙命!

    靈鶴雪兒,燕白玉對它愛逾性命,竟然給冥靈上人劈得負了重傷,再加上自己被冥靈上人困得幾乎失手,不禁使得她的無名火起,眼中憤怒得差不多快要冒出火來。

    因此,明知不敵,仍然暴暍一聲説道:“老賊,姑娘今天同你拼了!”

    語音甫落,身形立即朝着冥靈上人那邊撲去,同時“當”的一聲,從身上把那隻“缽玉寶劍”,拔了出來!

    唰!一片紅霞,沖天直起,直照得滿谷生輝,草木盡赤,劍尖芒尾暴漲幾丈,呼的朝着冥靈上人的身上掃去!

    只聽得冥靈上人一聲歡嘯,身形一閃,搶了過來説道:“好呀,原來我們老遠看到的寶光,就是你這娃兒的劍氣,還不趕快給我雙手奉上!”

    話還沒有講完,馬上又聽得他從嘴裏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黑影一晃,就像碰到毒蛇猛獸一般,比流星還快的從原始森林的上面,暴退而去,緊跟着,另兩條黑影,也閃電似的從同一個方向飛逃而逝,慘叫的聲音未絕,三條黑影,怕不已經遠離在十里以外去了。以駝背老人那樣的眼力,也沒有弄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只看到那燕白玉捧着那把“銖玉寶劍”,呆呆地站在場中出神。

    駝背老人連忙走了過去,驚奇的問道:“燕姑娘,怎麼啦!那老魔頭好似已經吃了苦頭嚒?否則,怎退得那麼快!”

    燕白玉這才如夢初醒,眼睛看到手裏的“銖玉寶劍”説道:“想不到柳哥哥送我的這把寶劍,會有這等厲害,我碰都沒有碰着他嚒?怎的就受了傷呢?”

    原來這“銖玉寶劍”,具備了一種特異的功能,那劍尖的芒尾,根本不須掃向人的身體,只隔得稍近,就會受到那無形劍氣的傷害,就是練有護身罡氣,也無法抵禦。不過,普通人受了那無形劍氣的傷害,暫時還感覺不出來,練有護身罡氣的人,反應較快,所以當那冥靈上人搶步向前的時候,不等劍尖芒尾上身,立即感到自己受了暗傷,那得不驚懼萬分,趕快退走呢?

    這種情形,在以往來説,好似近乎神話,如果從現在科學的觀點看來,一點也不希奇,原來那“銖玉寶劍”的本質,實際是一種放射性極強的原素,原子序數,比現存的九十二原素“鈾l還要來得高,這種原素,現在地球上已經很少存在,只有在原子爐裏,或者宇宙射線之中,可以偶然發現,但也僅僅只不過極微小的一點而已。

    根據我們所瞭解的,那“銖玉寶劍”劍尖射出的芒尾,實際就是一種破壞性很大的放射線,激動空氣,所產生的一種紅色螢光,至於那無形劍氣,就應該是那屬於死光性質的中子射線了!護身罡氣,也不外是一種電能所形成的力場,對於這種沒有電荷的中子射線,自然阻擋不住羅!

    這種道理,除了秦含柳在那靈虛洞府所獲的奇書裏,有着記載,燕白玉又怎能知道呢?難怪她在那冥靈上人受傷遁走以後,捧着那把“針玉寶劍”,站在場中發呆,弄得莫名其妙呢!

    駝背老人聽到她自己都不知道冥靈上人是怎麼受傷的,不由奇怪的問道:“燕姑娘,這把寶劍你是從甚麼地方得來的,為甚麼會不知道它的性能呢?”

    燕白玉搖了搖頭答道:“這把寶劍是我柳哥哥練的,交給我後,今天還是第一次用它,想不到會有這麼大的威力,甚麼道理,我也不知道,只好將來問柳哥哥自己了。”

    接着,她就把他們在北極搜殺億載盤眩,和秦含柳在山腹火口巧得昆曇花實和練劍的全盤經過,向老人簡略地説了一個大概。只聽得駝背老人一忽兒搖頭,一忽兒吐舌,簡直有點不相信那是真的。

    等到燕白玉把話説完,方才喟然一聲長嘆説道:“怪不得燕姑娘年紀這麼輕,竟然具備了這麼高的能耐,原來竟是近百年來,只聞其名,不曾見面的武林二奇白山神尼她老人家的弟子,而且又巧服了昆曇花實,那就怪不得了!”

    不過,兩人對於“缽玉寶劍”為甚麼具有那麼大的威力,還是弄不明白,但知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弄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也就懶得再研究下去了。

    這時,經過這麼一連串的變化,時間已經不知不覺的到了下午,駝背老人呵了一聲説道:“折騰了這麼大半天,相信姑娘已經餓了,待老夫為姑娘準備一點吃的東西去!”

    恰在這時,那隻受傷的白鶴,又掙扎着發出一聲哀鳴,燕白玉因為冥靈上人出乎意外的敗走,人一興奮,把它幾乎忘了,聽到聲音以後,馬上走了過去察看,只見巨鶴已經剩下奄奄一息,不禁氣得恨聲地罵道:“老賊這等狠毒,把我的雪兒傷成這種樣子,將來要不把你碎屍萬段,實在難以消恨!”

    接着,轉過頭來向駝背老人説道:“老前輩,我幾乎把你老人家的傷都忘了,羅,看這是甚麼?”

    説完,從懷裏掏出一株手臂粗的成形何首烏,向老人面前一遞,然後把白鶴抱了起來,和老人一起向洞中走去!

    駝背老人把何首烏接到手裏,驚喜萬狀地問道:“燕姑娘,這株何首烏,怕沒有千年以上的氣候,姑娘從甚麼地方得來的,有了這種東西不但老朽的內傷,可以很快復原,就是姑娘的仙鶴也不礙事啦!”

    燕白玉邊走邊説道:“這是老前輩的福星高照,所以才那麼湊巧,你知道這何首烏是誰的嗎?”

    燕白玉故意俏皮地不把人名説了出來。

    駝背老人想了一想,還是搖搖頭説:“不知道。”

    燕白玉笑了一笑説道:“你想不到吧!就是那飛天骷髏……”

    駝背老人不等燕白玉把話説完,馬上搶着問道:“甚麼,你見着飛天骷髏了!”

    同時,滿臉露出驚奇的表情,似乎有點不相信的樣子!

    燕白玉搖了搖頭説:“我還沒有説完呀!不錯,這何首烏應該算是他的,但是我並不是從他手裏搶來的,而是從他那個手下,也就是早先從這裏逃走的那個猴怪手裏搶來的呀!”

    駝背老人感到非常懷疑,心想:“那猿猴似的怪人,從這裏逃出,不超出兩個時辰,又從甚麼地方找到這種靈藥呢?”心有所思,臉色也就表露了出來。

    燕白玉一看,馬上就知道他的意思,因此,接着説道:“老前輩奇怪他才逃沒有多久,怎麼會找到這種靈藥是嗎?這就得謝謝陰風教羅。”

    駝背老人愈聽愈不明白,哦了一聲問道:“這又與陰風教有甚麼關係呀?”

    此時,他們已經走到石室裏面來了,燕白玉把手裏的白鶴放下以後,再接着説道:“老前輩,你聽我慢慢説下去,就會知道的!”

    邊説邊從身上取出那盒“玉菌乳液”,一面餵給白鶴服下,一面繼續説道:“老前輩從洞裏拿了那些採取氣吃人樹乙粘液的應用東西,是否聽到很遠的地方,傳過來一片銀鈴的響聲?”

    駝背老人點了點頭,表示聽到,同時問道:“姑娘勿勿地乘鶴飛走,想是與那鈴聲有關?”

    燕白玉答道:“不錯,那隻銀鈴,本來是我的東西,用內力將它震動,發出來的昔律,可以鎮攝敵人的意志,我那銀鈴女俠的稱號,也就是這樣得來的。”

    駝背老人哦了一聲問道:“怎麼它又不在你的身上了呢?”

    燕白玉把“玉菌乳液”餵給白鶴吃完以後,又動手替它醫治外傷,同時回答老人説道:“這次我們為了馳援武林各派,防止陰風教的襲擊,大家分開行事,晚輩因為蘭妹功力稍差,所以就把銀鈴給她使用了!”

    駝背老人雖然不知道她所説的蘭妹是誰,但瞭解她們的關係,一定非常密切,所以並沒有發問。

    燕白玉看了老人一眼,接着説道:“她本來是去馳援峨嵋派的,不知道為甚麼也到這裏來了,如果不是那銀鈴的聲音傳了過來,她今天一定要吃大虧!”

    接着,她又解釋説道:“這隻銀鈴,是黃帝時一個樂官倫倫所選,普天之下只有那麼一隻,所以晚輩一聽到這種鈴聲,就知道是她在那裏和人動手,大概她的內力不夠,不能發揮這隻銀鈴的功效,響聲竟然斷斷續續,所以晚輩急得乘鶴趕去!”

    説到此地,柳眉一揚,猶有餘憤地繼續説道:“想不到那些賊子們竟會這等無恥,居然一點江湖規矩都不講,七八個人圍攻我蘭妹一個,還滿嘴不説人話,真不是東西!”

    駝背老人緊張地問道:“那不非常危險了嗎?”

    燕白玉點了點頭説:“誰説不是呢?那七八個人裏面,就有那猿猴似的怪人在內,其餘也都是一時的高手,我那蘭妹的功力,比不得我,在這麼多高手圍攻之下,自然不是他們的對手,幸好仗着我那隻銀鈴,擾亂了他們的神志,否則,恐怕早就落敗了!”

    駝背老人知道那隻銀鈴的功效,不禁奇怪地問道:“那隻銀鈴,據説可以使人喪失鬥志,怎麼那些人還能對她進攻呢?”

    燕白玉想了一想説道:“這大概與用鈴的功力有關吧!記得柳哥哥同我説過,這種鎮攝人心志的力量,並不是那聽得見的美妙鈴音的作用,實際是一種人耳聽不見的聲音,必須以內力震盪,才能發得出來,而且,必須功力蓋過對方,才能使其喪失鬥志,否則,就只能擾亂敵人心神了。”

    駝背老人對於這種道理,還是第一次聽到,不禁心有所得,滿臉欣喜地説道:“呵!我明白了,那麼佛家獅子吼!也是根據這個道理來的羅!怪不得平常人不論嗓門多大,頂多只能嚇人一跳,不像內家高手,一聲大喝就會叫人受傷呢?”

    不錯,這道理錯非是秦含柳閲過靈虛洞府裏的科學奇書,還真解釋不出來,怪不得駝背老人聽後那麼高興呢。如果換在今天,那就一點也不希奇了,現代的科學家們,不是常常利用那些高周率的無聲音波,來進行殺菌的工作嗎?不過,目前人類用機械產生無聲音波二局度有限,有朝一日能夠發出像那些武林內家高手的那種音波,那麼,這種武器,恐怕比原子彈還來得可怕呢?

    閒話少説,言歸正傳,燕白玉聽到駝背老人的話後,同意的點了點頭,繼續又説:“當時我一看到地被圍攻的情形,馬上一聲長嘯,連人帶鶴,一起撲了過去,因為太心急了一點,那個猿猴似的怪人,知道厲害,立即大喝風緊扯呼!七八侗賊子,馬上停止攻擊,向四外作鳥獸散的奔逃!”

    駝背老人插嘴説道::晅批傢伙,倒滑溜得很,那麼姑娘豈不是不好追啦!”

    燕白玉將頭一點説道:“誰説不是呢?不過,當時我認定那個猿猴似的怪人,罪不可逭,心裏一考慮,只在鶴背上同蘭妹打了一個招呼,馬上就朝他飛逃的方向追去!”

    駝背老人説:“這次諒他沒有辦法逃出姑娘的掌握羅?”

    燕白玉嗯了一聲説道:“當然我不會再放過他,而且,還有一個賊子,和他在一起奔逃,不論他們逃得多快,當然沒有我的雪兒飛行來得快,倒是一下就截住了他們!”

    “那猿猴似的怪人,脅下不是裝有假翹嗎?難道他不會即飛走嗎?”駝背老人不解地發問。

    燕白玉説:“當然他不會那麼老實,可是他飛得再快,也比不上雪兒呀!何況,我早就注意到了,首先趕過他的前面,把他穴道制住,再回過頭來緒那個人,還怕他們跑到那裏去嗎?”

    駝背老人哦了一聲,表示業已明白,燕白玉才又接着説下去道:“我把這兩個人制住以後,顧不得替他們解開穴道,立郎審問,就拉了他們回到原先打鬥的場所,沒有想到蘭妹也追敵去了,我當時四周找了一遍,找不到她,只好先回來審問兩個賊子的口供,卻沒有想到,竟然打聽出一項秘密來啦!”

    駝背老人馬上追問説道:“甚麼秘密?”

    燕白玉説:“老前輩的預料,一點也沒有錯,那飛天骷髏老魔果然沒有死去,不過卻已經半身不遂,所以以後才沒有在江湖上出現,不知道怎麼為陰風教主打聽出來,與他連絡上了,這次圍攻蘭妹的七八個高手,就是給他送這株何首烏去,為他治病用的,那猿猴似的怪人,正好從這裏敗走,與他們遇上,會合起來,卻在半路和蘭妹碰到,一言不合,打了起來!那株何首烏,正好就帶在這個賊子的身上,你説湊巧不湊巧!”

    駝背老人關心地問道:“那兩個賊子呢?姑娘是不是又把他們放了!”

    燕白玉在鼻子裏重重地哼了一聲説道:“哼!本來我不會放過他們的,後來他們説我怕了那個飛天骷髏,不敢讓他們回去報信,所以只割了他們兩人一隻耳朵,又放走了!放走他們以後,我又等了一會,還沒有看到蘭妹,同時,掛念着老前輩的傷勢,因此,就在一塊大石頭上,用金剛指留了幾句話,就帶着這株何首烏趕回來啦!沒想到正好趕上這裏出事!”

    這時,燕白玉已經把全部經過説完,雪兒的外傷,也被她用藥敷好,所以她馬上就催着老人將那何首烏吃了下去。

    有話則長,無話則短,駝背老人和仙鶴雪兒,得到這種千年靈藥的治療,在第二天,精神就好得多了。

    接着,他們就把那美人蟒的皮甲,剝了下來,用“吃人樹”的沾液,浸過以後,變得非常柔軟,足足可以做成五套緊身衣靠,除了燕白玉兄妹,和金燕各自留用一套以外,其餘兩套,就打算將來送給銀燕和蘭兒兩個使用。

    自然,浸在蟒穴寒泉裏面的燕白祧和金燕,早在第三天的中午,在老人和燕白玉的照料下,甦醒過來,再經過駝背老人指點他們“玄陰正解”修練“玄天陰炁”的功訣,進行一番調息用功之後,那蟒丹的效力,也就立即完全發揮出來,幾天的時間內,就讓他打通了奇經八脈,憑空增添了一甲子的功力,因此,繼續去練那駝背老人所授的功夫,也就份外顯得容易起來,大概只要三個月的光景,就可以把“玄陰正解”裏的東西,全部練成。

    由於燕白玉兄妹相會,駝背老人內傷痊癒這一連串的好事,使得大家心情非常興奮愉快,於是,他們就暫時合居在這蟒王谷里,安心的練起功來,準備等到燕白祧和金燕的功夫練成以後,再一起到陰風教的總壇,去找那冥靈上人,大興問罪之師,各自了結恩仇。

    奇怪得很,在這一段時間裏,飛天骷髏和冥靈上人都沒有再派人來找過麻煩,不知是自認不敵,不敢前來,抑或是另有事故,好在燕白玉他們根本沒有把這些事情放在心上,所以也就沒有去思考其中的原因,大家每天除了練功以外,就是輪流騎着白鶴,在附近的山嶺之間,打一點野味吃吃。

    這期間,燕白玉也曾經到蘭兒受圍攻的地方去了幾次,希望把蘭兒也接到谷里來玩。可是,除了她自己留下的字外,並沒有發現其他的痕跡,大概她在追敵以後,就沒有再回來過。雖然燕白玉感到有點不放心,但也無從找起,而這裏燕白祧和金燕練功的時候,需要有人守護,單憑駝背老人一個,實力顯得單薄,所以,也就只好暫時算了。

    這樣,大概已經過了一個多月的樣子,燕白祧和金燕兩人的“玄天陰炁”,已經練成了第一階段,有一天,靈鶴雪兒,突然從外面將蘭兒帶了回來,人業已負了重傷,只剩下奄奄一息。

    好在那株千年何首鳥,駝背老人和雪兒只吃了一半,很快就把人救活回來,等到人清醒的時候一問,不禁把大家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似的,當時決定讓老人留下照顧蘭兒的傷勢,燕白玉兄妹和金燕立即乘鶴向着陰風教的總壇趕去。

    究竟發生了甚麼事情,且聽在下慢慢地道來。

    記得在玉佩銀鈴裏面,結東的時候,秦含柳和燕白玉程蘭馨等,在他義父的家裏,巧報血仇,締結鴛盟,因為從賊黨的口裏,知道陰風教向武林各派尋釁改期,所以又在龍潭休息了一陣,把義父一家,遷到另一個隱僻處所,防止大家走後,陰風教再派人來騷擾。然後才開始上道,去援助各派,抵禦陰風教的偷襲。

    但因為不知道陰風教究竟先向那一派下手,或是一齊發動偷襲,因此,大家無法走成一道。

    經過一番商量以後,燕白玉因為哥哥在武當派裏,那一方面,就決定由她負責,霓裳仙子和蘭兒負責馳援峨嵋,瀟湘怪叟和少林掌門是舊識,當然他願意到少林去,秦含柳(本書他已複姓歸宗,應該改稱柳玉琪,以後,一律使用柳玉琪的名字,希望讀者注意)因為與小花子郝幹運最投緣,同時義犬阿黑也在丐幫,就決定先到那邊看看,至於慈悲先生和瓊崖顛翁師徒,則早已從翠碧山莊出發,向各派報信去了。燕白玉的母親,則留在柳玉琪的義父家裏,保護他們。

    分派完畢後,各人立即分道揚鑣,現在且單説柳玉琪這一方面的情形。

    因為在所有的人裏,以入雲神龍柳玉琪的功力最高,輕功業已經達到上下青冥,飛行無阻一瀉千里的境界,所以,他一直等到大家都走完了,方才戀戀不捨地辭別義父義母和燕白玉的母親白秋萍,單獨一人,動身向成都趕去。

    這時,他已經不是初入江湖那時的樣子了,雖然他的年齡,還只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孩,但因為在北極吃了昆曇花實的關係,早巳長得像一個年已弱冠的美少年了。再加上經驗閲歷,各方均有長進,臉上的稚氣,也一掃而盡,代替的卻是兩隻眼睛充滿了成熟的智慧。

    他在動身的時候,計算一下,距離陰風教向各派發動的時候,還有二一十天,忽然心裏一動,暗自説道:“我何必馬上趕到丐幫去呢?沿途踩探踩採陰風教在各地的分舵,看看他們還有些甚麼陰謀,不更好嗎?如果能夠在事先給他一點苦頭,也許可以中止他們對於各派的攻擊呢?”

    他愈想愈覺得有理,因此,離家以後,攜着那隻白猿小雪,就安步當車的向成都方面出發,一方面欣賞沿途的風景,一方面暗中打聽陰風教的消息。

    老實説,陰風教的人,在他手裏吃的苦頭,雖然很多,但卻沒有一個人能夠認識他,因為三年前大閘雷波漢中兩個分堂的時候,他只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娃娃,現在陡然長得像二十多歲的人,當然不會認識,至於最近在翠碧山莊和龍潭兩修地方再次出面,痛懲頑兇,卻因那些與他朝過面的人,不是死了,就是降了,沒有一個回到陰風教去。所以,陰風教裏雖然知道他又已出現,但對他的面貌身材,始終是神龍見尾不見首,根本摸不清楚,簡直弄得防備都無從防備起,因此,才迫得他們改變原先的計劃,延緩了對各派的攻擊。

    本來,陰風教估量目前武林各派的力量,認為只要將總壇的高手,平均分配出,再集合各分舵的力量,對於武林各派,同時下手,也可以穩操勝算的。

    現在卻因為人云神龍柳玉琪和銀鈴女俠燕白玉的再度出現,加上武林二奇之一的瀟湘怪叟,也露了面,實在弄不清楚他們究竟會在那裏出現,因此,再也不敢託大向武林各派同時下手了,決定集中全力,由近而遠,逐漸去掃蕩武林各派,認為即使他們插上一手,仗着各種陣法,和教主冥靈上人親自出現,也不會怕了他們。

    卻沒有想到,計劃才改變不久,各分舵的高手,還沒有集中起來,總壇裏面,金銀雙燕業已瞭解自己的身世,分別叛教出走,而且冥靈上人的仇人財駝殘神邱子義,也找到總壇大閘一番,將金燕救走。準備用來困住柳玉琪的陣法,竟然連財駝殘神都困不住,這就使得冥靈上人大傷腦筋了。

    這樣一來,使得他想集中力量,由近而遠的去掃蕩武林各派的計劃,也不敢實施了。

    一方面要將金銀雙燕追捕回來,另外一方面,更必須加強自己的實力,來防止財駝殘神和柳玉琪等人到總壇來搗蛋。

    本來,陰風教主自從獲得“盤弧玄陰經”的副解,練成絕藝以後,經過與雪山雙怪動手的經驗,知道自己的武功,超出目前的武林高手,實在太多,因此,他才建立陰風教,網羅人才,妄想稱霸武林。

    當然,像他這樣的人,私心之重,可想而知,當他把陰風教建立起來以後,根據判斷,知道自己網羅這些高手本身的力量,就已經足以與武林正派高手相抗衡,因此,他除了傳授他們一些陣法和陰磷掌一項絕技以外,其餘的武功,都秘技自珍,不再傳授各人,以免將來自己控制不住。就是對於自己的弟子,也是如此,絕不多授,這就是陰風教裏所有高手,均不如他遠甚的一個原因,饒是這樣,陰風教的氣焰,也已變得不可一世,沒有人敢捋他們的虎鬚了。

    誰知人算不如天算,沒有想到武林各派,雖然人材凋落,卻半路殺出一個入雲神龍和銀鈴女俠來,竟然使得陰風教所有的高手,全部黯然失色。幾乎使得冥靈上人要大改初衷,把大部份秘技,向教裏的高手公開了,直到柳玉琪和燕白玉僅僅曇花一現,又馬上消聲匿跡之後,才又作罷。否則,恐怕不等他們兩個再度出面,武林各派早就遭到慘扨了。

    在鈴佩雙俠,雙雙失蹤以後,這三年之內,冥靈上人雖然沒有把他的秘技,儘量傳給教中高手,但在陣法上面,卻已經大大的加強,同時,這段期間,雖然讓他與飛天骷髏的弟子僵魔神巫相遇。

    原來飛天骷髏在百年以前,被武林各派高手圍攻,在大涼山絕龍嶺上,身負重傷,迫落萬丈深淵,因為他脅下綁着一對假翅,雖然不能運用功夫,將它鼓動飛行,但總抵消了大部份下墜的衝力,因此,墜落崖底以後,竟然沒有死亡,只不過被崖下的山石,弄得遍體鱗傷,兩隻手臂給折斷了而已,不過,內外均受重傷,弄得只有躺在崖底掙命的份兒罷了。

    以他那份在當時蓋世無匹的功力,又支持了十幾天的功夫,還沒有死去,那份罪,也就足夠他受的啦!

    不知是天佑惡人啦,抑或是因為他濫殺無辜,老天要讓他多受一點罪。

    就在他奄奄一息,瀕臨死亡之際,居然被一個苗族的巫師所發現將他救了起來。

    原來那片絕崖的下面,雖然看來似乎與外界隔絕,無路可通,實則是另有一個僅容一人鑽得出去的小洞,與外界相連。

    在那絕崖深淵的外面,卻住了一族沒有開化的長頸苗。這族苗人兇悍絕倫,不事生產,專以卻掠其他部落,殺人食肉為生,但也最為迷信,族中的神巫,權柄最大,就是酋長,也不敢在他面前,説半個不字。

    當然,這是因為那些神巫,具有一套祖傳的魔術,足以眩惑苗人所至。

    但是,那些魔術,需要一些高明的技巧,才不致為苗人戳穿西洋鏡,這樣才能保持他們的威信,所以,苗族巫師的住處,照例是異常隱秘的所在,一方面固然是為了方便佈置一些玩魔術的道具,另一方面,就是為了習練那些玩魔術的技巧,避免給人看到的原故,才這樣做。

    這條絕崖深淵的秘道,就是與長頸苗的巫師住所相連,這一代的巫師,剛接位沒有多久,玩魔術的手法技巧,還不夠熟練,因此,每隔一段時間,總要溜到這深淵裏面,來練習一番。

    飛天骷髏的武功,是得自一部上古流失在苗疆的“都天魔經”沒有出現江湖以前,就是隱在苗區練功,對於苗族的內情,異常清楚,因此一發現這個巫師,立即出聲呼救,並允諾在傷好以後,傳授他的武功,飛天骷髏的名稱,在苗區照樣響徹半天雲霄,是令人談虎色變的一個魔頭,苗人無知,因為他的武功出神入化,根本沒有當他是人,始終認為他是一個魔神,那些巫師雖然心裏明白,所以神鬼,都是他們用來騙人的幌子,但他們説甚麼也不會戳穿這種底細的。甚至於因為他的行動,太過不可思議,連那些巫師自己,都認為確實是神呢!

    所以,他一出聲相喚,那個巫師雖然沒有見過他,一看他的樣子,也知道不假。

    當巫師的人,會有幾個好人,遇到這種機會,那還不欣喜若狂,救雖然把他救了,卻在暗中下了迷惑人志的子午蠱香蓮,因此,那飛天骷髏在傷好之後,神志喪失了主宰,一切行動均聽從那個巫師的吩咐,把想要出困殺盡武林人士的念頭,全給忘了。

    同時,飛天骷髏自己,也在練功療傷的過程下,因為心情太急,弄得走火入魔,下半身成了癱瘓,即使神志未被迷惑,如果沒有人協助,想要出困也不可能。

    當然,那個巫師,為了保守這個秘密,絕不會讓他出困,因此,百多年來,飛天骷髏沒有繼續在江湖上露過面,就是這個道理。

    另一方面,那個巫師雖然心田狡詐,究竟還是一個苗人,心中沒有甚麼大志,雖然把“飛天骷髏”的神志控制起來,從他學得“都天魔經”裏面的全部絕學,只不過藉此更加鞏固他在族中的地位,充其量,也不過協助他們的族人,征服四周的苗人,予取子求,滿足他一點享受的私慾罷了,卻不知道利用這一份武功,去到江湖上闖名立萬。所以,百多年來,不但飛天骷髏沒有在江湖上出現過,就是他這一派的武學,也掩沒在此,沒有人能夠知道了。

    這個巫師,因為得到“飛天骷髏”的真傳,雖然限於資質,不能練到飛天貼髏那種程度,但由於百多年來的苦練,功力也與冥靈上人差不了多少了。同時,人也練得骨瘦如柴,形問強屍,在苗族裏,得到一個“僵魔神巫”的稱號。自然,他也收了不少弟子,不過他也同冥靈上人的心思一樣,對於他們不肯多所傳授,但保留的卻沒有冥靈上人那麼厲害,這就是那個猿猴似的怪人,為甚麼功力高過陰風兩鬼的道理。

    我們曾經説過,冥靈上人所以不願將絕技儘量傳給弟子和教中高手的原因,是恐怕將來不易控制他們,可是,另一方面,他又想稱霸武林,必須使得教中的實力,勝過正派武林人士才行。

    如果鈴佩雙俠不出現的話,他那種秘技自珍的作法,絕沒有甚麼問題,當鈴佩雙俠出現以後,他的心裏就矛盾極了,雖然柳玉琪已經闊進漢中分堂的水牢,銀鈴女俠也只曇花一現,又隱沒不知去向,使他暫時不必改變心意。可是,萬一還要出現輿鈴佩雙俠功力相等的人物,或是銀鈴女俠再度出現,豈不是又要大傷腦筋了嗎?

    如果他不秘技自珍,老實説心裏的顧忌更大,他自己是一個陰險成性的人物,實在是不放心自己的那些手下,深思熟慮的結果,猛然讓他記起從前在一個苗族巫師口裏所知道的子午蠱香蓮,如果找到這種東西,給自己的弟子和教中的高手吃下以後,再傳授他們的絕技,就不怕他們心生叛志了。

    只是,那種子午蠱香蓮,太過希罕,甚至比道家朱葉,還要難得尋覓,想當年,他蠱惑那大月氏的東方王子入山求道,目的不就是去找這種東西嗎?結果這玩意兒不但沒有找到,一條老命,都險些葬送在雪蛟的口裏。

    現在,雖然他不再怕那毒禽猛獸的侵害,但身為一教之主,又那能輕易離開,而且找這種東西,又不能假手他人,因此,靈機一動,想到苗族的巫師身上,這些人頭腦比較簡單,可以動之以利,向他們去收買。

    因此,他馬上去拜訪從前那個與他狼狽為奸的巫師,從他的口裏,竟然探聽到在長頸苗的巫師手裏,曾經得到過一隻。

    冥靈上人得訊之後,心中不禁大喜,馬上準備了幾份極貴重的禮物,去拜訪這位“僵魔神巫”。

    一見之下,冥靈上人馬上看出這位苗族,竟是身悽絕技的高手,比起自己教中的一切高手,都不知要高明若千倍以上,因此,不由暗吃一驚,想問他收買子午蠱香蓮的話,一時不敢冒失出口,只説是仰慕神巫異跡,特來拜望,曲意與其交歡。

    這個巫師,雖説心思狡詐,比起冥靈上人的城府來,那簡直是小巫見大巫,相差不可以道里計。那得不中入他的糓中,沒有多久,竟然被冥靈上人連捧帶哄地騙得死心場地,萬分信任起來。

    本來,冥靈上人只是打算在取得他的信任以後,再想辦法把那子午蠱香蓮騙到手裏,然後設法將他害死滅口。

    後來,看到這位僵魔神巫,在玩魔術的時候,那份功力,竟然大得怕人,竟然比自己都差不到那裏去!惟恐一時不小心,露出了馬腳,還真不好對付。

    經過內心作了一番計較之後,決定改變心意,假戲真作,用感情把他籠絡下來作為自己的助手,因為他深知道苗人的性格,只要他對你信賴以後,做到折箭立誓,結拜之後,終身也不會變志。

    果然,他的工夫沒有白費,交往了一年多以後,這位僵魔神巫,競主動提出來和他結盟,彼此折箭立誓以後,那僵魔神巫對他一切都不再隱瞞,對於自己控制了飛天骷髏的事情,也一古腦兒告訴了他。

    他一聽之下,幾乎嚇出了一身冷汗,暗自想道:“幸虧我沒有向他提子午蠱香蓮的事,否則苗人多疑,他認為你是存心來刺探他的隱秘,立即反臉相向,對付僵魔神巫,都沒有把握,何況他還控制着一位比他更厲害的飛天骷髏呢?”

    當然,他聽到“僵魔神巫”已經把那子午蠱香蓮,在飛天骷髏身上用掉了,微微感到有點失望,但因此結交了這麼一位有力的臂助,實力已經大增,也就用不着再去傳授那些教中高手的武功了!

    但冥靈上人雖然結識了“僵魔神巫l卻並不請他出山。

    固然,僵魔神巫因為是他們族中的信仰中心,無法離開,另一方面,冥靈上人也怕他在出山以後,萬一受到教中野心份子的蠱惑,將來豈不是不好控制了嗎?

    因此,不但不請他出山,反而將他住的那一片地區,劃作禁區,不準教中的人,隨便到那兒去走動,表面上是表示對僵魔神巫的崇敬,骨子裏卻是防範他和教中的人多所接觸,受到蠱惑。同時,也留下這一個隱秘的地方,好待將來萬一受挫的時候,作為退身之所。

    所以,就是陰風教裏的人,也只知道在那兒住了兩位教主的朋友,究竟是誰,大家全都弄不清楚,當然,更不會知道里面有一位,竟是百年以前震驚武林號稱第一兇人的飛天骷髏羅!

    冥靈上人有了這一番佈置以後,方才放心大膽的策劃對武林各派掃蕩的行動,開始對瓊崖顛翁和翠碧山莊的黔首雙俠作初步的試探,沒有想到失蹤不見三年的柳玉琪和燕白玉,竟會突然同時出現,並且,還多了一個令人頭痛的瀟湘怪叟,接着,金銀雙燕又叛教潛逃,財駝殘神又大閘陰風總壇,迫得他將計劃一改再改,一方面要派人追捕金銀雙燕和搜尋財鴕殘神的蹤跡,迫取“玄陰正解”另外一方面還得防止柳玉琪等來到總壇搗蛋。

    因此,當柳玉琪動身出發往成都去的時候,他正在火速召集各分舵的高手,集中總壇,聽候調遣,總壇裏的高手,卻又全被派出追尋金銀雙燕的下落。

    所以,柳玉琪一離開龍潭以後,立即發現情形不對,一路行來,只看到各色勁裝人物,來來往往,匆忙異常,齊往涼山禪寺集中。顯見都是陰風教的人物。

    柳玉琪既然存心要在事先,踩探他們的陰謀,見着這等情形,自然特別留起心來,因此,立即跟起蹤來,由於陰風教沒有人認得他,同時,他的內功,已經修練到“練神返虛”的境界,外表根本看不出一點會武的樣子,又是一個儒生打扮,那時遊學的風氣很盛,因此,誰也沒有注意到他。

    到了雷波以後,他已隱隱約約從那些勁裝人物的口裏,聽出他們集會的地點,是在涼山禪寺,那地方就是他第一次和陰風教徒作對的場所,當然非常熟悉,同時,那一帶,已經成了陰風教總壇的下院,變戍了禁區,不再跟着前往,以免引起他們的疑心。所以,就沒有再跟蹤過去,逕直找到一家客棧,歇了下來,等到晚上,方才推開窗户,一溜煙似的沖霄直上,向涼山禪寺飛去。

    但見涼山禪寺已經大改舊觀,房子不但擴充了好幾倍,四周更是戒備森嚴,真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明樁暗卡,直把一座涼山禪寺,圍得像鐵桶似的。

    當然,這些崗啃,對於他這位上下青冥,飛行絕跡的人物,絕發生不了半點作用,可説是連影子都沒有看到,就讓從高空直瀉,飛進涼山禪寺的中心去了。

    柳玉琪將身形在一個隱秘的屋角落上,輕輕降落以後,立即聽到正殿裏面,傳來一陣陣叱暍的聲音,他用眼睛向四周打量一遍,發現只有隱藏到禪院裏面那棵大白楊樹上才能看到裏面的情形。

    可是庭院兩側,火炬高照,正殿的石階之上,左右都站了十幾個勁裝大漢。任何高手,要想到那松樹上存身,而不暴露形跡,論理説是絕難辦到。

    但柳玉琪連考慮都不考慮,僅將衣角一撈,抱着小白猿,一晃就鑽進了那棵大白楊樹的枝葉叢中竟然連葉子都沒有碰動一根。而且,掠過庭酒的那份快捷,石階上枉自站了那麼多人,竟會沒有一個人發現,當然,他們做夢也想不到,會有人從他們頭頂的上空,閃身鑽進那棵十眼所視,十指所指的大樹上去存身的道理。因此,誰也沒有抬頭向上觀看,否則,柳玉琪的身形再快,總還得有一點光影。何況,他還身穿白色的儒裝,手裏更抱了一隻白色小猿呢!

    本來,柳玉琪只不過是仗着藝高人膽大,為了要看清楚裏面的情形,不得不往這樹上縱來,卻沒有想到此舉暗合了孫子那一句“虛者實之,實者虛之”的道理,越是明顯的地方,也往往越是人不注意的地方三晅樣一來,他不但把裏面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而且誰也想不到會有人藏在這種明顯的地方。

    但是,當他用眼向正殿裏一看的時候,嘴裏登時大喝一聲不好,立即雙足一登,身子朝殿內平射而入,究竟是甚麼事情,使得他這般着急?

    (武俠屋掃描heart78523OC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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