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厚重的門板被掩上,劃破了這個寂靜的清晨。
齊定浚提着行李跨進客廳,看見父親若無其事般地翻閲財經雜誌,然而眉宇間冷冽的皺摺卻泄漏了心底的憤怒。
“大哥,你真的跌破我的眼鏡,沒想到你鬧起緋聞的功力,一點都不遜於我,這幾天,我的手機快要被記者詢問的電話給灌爆……”齊定傑見到齊定浚進門,忍不住調侃他。
他譏刺的話語絆住了齊定浚的步伐,回眸深深地瞅了他一眼。
齊定傑咧出一個無害的笑容,聳聳肩頭。
齊定浚是“齊飛電通”未來的接班人,向來是家族長輩們最信任放心的對象,這次與藍綺幽的熱戀消息曝光,緋聞鬧得沸沸揚揚,佔盡了版面,跌破了眾人的眼鏡,簡直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甚至有些記者還問我,一個是温柔的美術老師,一個是美麗的千金,要我表態支持哪個人當我的嫂子。”齊定傑涼涼地挖苦。一直以來,都是他與一些模特兒或女星泡夜店的桃色新聞登上報刊,被兩老颳得顏面無光,沒想到現在居然可以損損老哥,他當然不會放過這個逞口舌之快的機會。
何燕俐蹬着高跟鞋,懷裏抱着一隻紅棕色捲毛的貴賓狗,由二樓走下來。
她順着齊定傑的話題,接着開口:“我們齊家永遠只會有一個媳婦,那就是魏伊娜,除了她之外,外面其他的女人休想踏進我們齊家一步。”
“我和魏伊娜永遠不會有婚禮!”齊定浚沉聲宣告。
今天早晨,他在綺幽的房裏醒來,看見她像個孩子般純真的睡顏,貼靠在他的胸膛上,那副全然的信任與託付令他動容,更加堅定與她相愛的決心。
“你在説什麼傻話?!我都已經向媒體宣佈了,這場婚禮無論如何都要舉行……”何燕俐忍不住揚高音量,怨怒地瞪着齊定浚。
“如果這麼想舉行婚禮,那就照常舉行……”齊定浚冷嗤一聲,反譏回去。“反正你有兩個兒子,不一定非要我娶她不可。”
聞言,齊定傑無辜地皺起眉頭,怎麼矛頭轉向他了?
齊元博擲開手中的雜誌,發出巨大的聲響,讓其他三人的目光都膠着在他的身上。
“我也有兩個兒子,‘齊飛電通’的接班人,不一定要是你!”齊元博低沉的嗓音為這場家庭風暴揭開序幕。
齊元博以為讓兒子出差到上海駐廠幾天,他可以沉澱思緒,看清楚局勢,沒想到他反而執迷不悟,為愛喪失了理智。
齊定傑的眉頭皺得快要可以打成一個死結,他一點都不想涉入這場風波,更無意爭奪“齊飛電通”未來的繼承者寶座,他明白自己不是那塊料,不想承擔起龐大的利益與沉重的責任,只想悠閒地過他輕鬆富裕二少爺的日子。
齊定浚的下顎緊緊一抽,邃亮的眼眸盯着父親冷峻的臉龐。
“爸,您這是在威脅我嗎?”齊定浚忍住激動的情緒,力持鎮定。
“我只是要讓你明白,你會因為一時的任性失去什麼?”齊元博厲聲地警告。
“難道我想娶自己喜歡的人,這樣就叫任性?”
他們尖鋭的爭執嚇到何燕俐懷中的貴賓狗,它不安地抖動着,何燕俐於是蹲下身,將它放在地上。
“你跟那種女人談談戀愛就算了,現在鬧到人盡皆知,還説要娶她進門,這還不叫任性嗎?”何燕俐斥責道。
“我不反對你私下跟她來往,只要你玩得夠漂亮,我就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齊元博頓了頓,一副寬宏大量的姿態。“但是,和魏家的婚事一定要進行,而且要給伊娜留點面子,不能鬧得太過火。”
“你要我把她當成情婦?”齊定浚森凝的眉眼糾結成憤怒的線條。
“這是我對她最大的讓步。”齊元博壓抑住怒氣道。
“那我還真要感謝你們的寬容。”他不屑地譏刺。
要他為了滿足私慾將綺幽當作情婦,他做不到,這等於是在羞辱她的尊嚴、傷害她的感情,比離開她還要殘忍。
“一個一無所有的女人,能當你的情婦都算是高攀了。”何燕俐尖酸地嘲諷。
齊定浚黯然地垂下眼,有一種近乎死心的哀絕。
“總之,和魏家的婚事就這麼説定了,過幾天,你帶份禮物去向伊娜道歉,再帶她出席幾場公開場合。而魏老那邊,我已經跟他們談妥了,只要你和伊娜結婚,‘齊亞科技’的融資案會立即通過,這樁婚事對雙方家族都有很大的益處。”齊元博瞟了一眼兒子冷峻的側臉,下了最後的結論。
“在您的眼中除了權勢和利益之外,還看得到什麼?”齊定浚冷冷地反問。
話甫落,空氣中呈現一股僵冷的對峙氣氛。
齊元博眯起眼,咬牙質問:“你説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在你的眼中,我是你的兒子,還是一顆擴展權勢版圖的棋子?”齊定浚不怕死地反問。
齊元博的大掌往桌面重重一拍,憤然地破口痛斥。“我這麼做還不是為了你們兩個兄弟着想,娶那個開花店的女人,對你的事業有什麼幫助?”
“我的事業是要靠自己的能力去拓展,而不是拿婚姻當成籌碼去換得‘聯達’的資金,成為一個裙下之臣。”齊定浚堅定地反駁他的意見。
“你當真以為自己有多少能耐,如果今天你不是生在齊家,會這麼快爬上副總經理的位子嗎?”齊元博怒斥,氣得胸膛急遽起伏。
“你就這麼看低我的能耐?”齊定浚眯起黑眸,沒想到父親是這般看待自己,完全否定他的實力,抹殺他這幾年為“齊飛電通”所付出的貢獻。
“沒錯!”齊元博賭氣地説。
這話狠狠地重挫了齊定浚的自尊心,父親否定了他多年來的心血與努力,更加令他反對和魏伊娜的婚事。
“不管你們贊同與否,我都會跟綺幽結婚。”齊定浚瞟了雙親一眼,堅定地宣告,拒絕成為父親拓展權勢的棋子。
齊元博憤怒地瞪視着他,氣得咬牙切齒。“定傑,聯絡人資室的劉經理,發下人事公告,‘齊飛電通’副總經理齊定浚轉調為‘齊亞科技’的資訊長。”
“爸,這件事您要不要冷靜地再考慮一下?”齊定傑打破沉默。
把老哥轉調至“齊亞科技”擔任資訊長,等於是架空他的經營權,將他從集團的權力核心中剔除。
“還有‘齊亞科技’的研發案經費,無限期凍結。”齊元博猙獰地勾起氣惱的嘴角,倒要看看他能屈就在“資訊長”的位子上多久?
齊定浚眼冷心淡,黯然地接受這一切。
“定傑,由你暫代副總經理一職。”齊元博接着命令,當真和大兒子槓上了。
“爸……”齊定傑為難地夾在兩人的衝突之間。
“無所謂。”齊定浚灑脱地拍拍他的肩頭。“找個時間和我辦理職務交接,交接後,我要連休半個月的年假。”
話甫落,齊定浚拎起腳邊的行李,轉身拾階上了三樓,將紛亂的爭執和憤怒的對立全部拋於身後。
關島
臨暮的黃昏,淡金色的夕陽染紅了天際,映在海天一色的水面上,波光粼粼。
沙灘上拖曳着兩排長長的腳印,涼風吹拂而過,撩起藍綺幽及膝的裙襬,露出一截白皙的大腿。
她趕緊壓下翻飛的裙襬,以防春光外泄,那隻覆在大腿上的小手,細白的無名指上圈着一隻銀戒,閃着一米小小的星光。
齊定浚牽着她的手,兩人十指親密地交握着,漫步在沙灘上,享受屬於兩人的甜蜜時光。
“定浚,剛才我看到觀光旅遊手冊,上面有浮潛的介紹,可以看到許多珊瑚礁跟海底生物,我們明天也去玩好不好?”她挽着他的臂膀,愛嬌地央求。
“老婆,你剛叫我什麼?”齊定浚輕柔地糾正。
“老公……”她清麗的臉上浮現一抹羞澀的紅暈,還是不習慣如此親密的暱稱,也有點難以相信她真的成為齊定浚的妻子,總覺得一切浪漫得不真實。
若不是此刻他的手臂緊緊圈住她的腰,她的背脊熨貼在他的胸膛前,清楚地感受到他沉穩的心跳聲,她會以為這一切是在作夢。
一個星期前,齊定浚帶着她來到關島,兩個人站在聖壇前,在牧師的見證與祝福下,舉行了一場簡單又浪漫的婚禮。
亮燦燦的光束映瀉在白色的水晶教堂裏,香檳色的玫瑰花與蔚藍的海景,營造出高雅浪漫的氛圍。
婚禮結束後,兩人索性留下來度蜜月,造訪了由珊瑚岩層包圍而成的死火山聖塔羅沙山,叢林茂密的西格瀑布,和浪漫傳奇的戀人岬,俯瞰沿着菲律賓海鋪展而開的魄沙岸和崖下的美景。
“我真的不敢相信,我們竟然跑到關島來結婚了……”綺幽環住他的手臂,微笑時,眼睛彎彎的,漾着流麗的神采。
也不曉得是從哪裏來的勇氣,明知道他的家人反對兩人交往,然而當他向她求婚時,她竟然連考慮都沒有,立即與他飛來關島閃電結婚。
連在日本旅行的姑姑都被她的行為嚇壞了,數落她被愛情衝昏頭,愛得太過任性。
他俯下臉,細細地吮吻着她柔皙的頸項,輕聲低喃。“你後悔了嗎?”
“才不會呢!”她偏過頭瞅着他,甜甜地笑道:“我永遠都不會後悔,還要賴着你一輩子……”
齊定浚扳過她的,睇着她輕笑的臉龐,執起她的手,愛憐地親吻着。“我保證會好好地保護你,不會讓你受到一丁點的委屈。”
“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一點都不覺得是委屈。”
綺幽心裏明白,現在的甜蜜時光是偷來的寧靜時刻,回到台灣後,他們必須面對衝動後的苦果,還有許多對立的紛爭需要解決。所以,她要為了他變得更勇敢、更堅強,向大家證明他們的愛情沒有錯。
“謝謝你願意嫁給我。”齊定浚微笑着,目光不自覺變得好温柔。
“我才要感謝你,給我一場這麼浪漫的婚禮,我永遠不會忘記這一刻……”她踮起腳尖,在他的臉頰印上一記吻。
他寵溺地圈住她纖細的腰身,温柔地詢問:“你還想去哪裏玩嗎?反正還有假期,不如我再帶你到附近的國家玩玩,去日本怎麼樣?”
“你是‘齊飛電通’的副總經理,應該有很多事要處理,可以休這麼多天嗎?”綺幽擔憂地問。
“我進‘齊飛’這麼多年以來,幾乎處於全年無休的狀態,現在連休半個月的婚假,應該不算過分。”
“現在的你,跟過去那個工作狂完全不同。”
“那當然,現在我可是有家室的男人,要把老婆擺在第一位。”
“可是工作還是很重要……我不想成為你的負擔,讓你為難……”聽到他寵溺的話語,綺幽的心裏漫流過一股暖流,感覺甜蜜又窩心。
“現在我已經不是‘齊飛電通’的副總經理,在來關島前就已經辦好職務交接,所以你完全不用擔心會影響到公事,我們就開心地享受這半個月的假期。”齊定浚避重就輕地陳述工作上的變動。
“為什麼?”她好奇地追問,一顆心不安地懸得高高的。
“職務上有些變動,我轉調為‘齊亞科技’的資訊長。”
“資訊長?”
“主要是負責‘齊亞科技’的資訊系統和研發規劃……”齊定浚撫着她的發心,看到她還是一臉疑惑,於是放棄詳述。“算了,公司職權分配的事太過複雜,以後我們之間就不要聊那麼生硬苦悶的話題了。”
他不想讓她涉入公司的權勢紛爭之中,更不想讓她知道,為了她,他不惜放棄唾手可得的‘齊飛電通’接班人寶座,還被髮配邊疆,成為一個空有頭銜,毫無權責的資訊長。
“我只想分擔你的壓力與煩惱……”
“當我的妻子不需要做這些,你只需要……”他俯首附在她的耳邊低聲輕喃,甜膩的情話教她的耳根一陣灼燙,白皙的臉頰浮現羞澀的紅暈。
她害羞地別開臉,逕自往沙灘上走去,但紅潤的嘴角卻忍不住微微上揚,形成一道美麗的弧形。
齊定浚望着她嬌纖的身影,孤傲的眼眸浮現了温柔的波光,走向前,執起她的手,兩人默契地相視而笑。
她看着被婚戒套住的無名指,明白她這輩子只想愛着他,歡喜為他,受苦也為他。
希望她的手能一直被他牽住,從年輕夫妻走到老夫老妻,一起捱過衝突的風浪,一直同枕共眠。
對他們而言,愛情不只是純粹男女情感上的吸引,更是相愛相守的誓言。
夕陽將他們並肩漫步的影子拉得長長的,沙灘上留下兩排一大一小的腳印,拂面而來的涼風除了帶着淡淡的海水味,彷彿還洋溢着愛情的香氣,甜上眉梢。
齊定浚和藍綺幽飛往關島閃電結婚後,他請助理章修亞在報紙上刊登一則結婚啓事。
小小的一則結婚啓事夾在眾多的分類廣告裏顯得十分不起眼,卻在齊家掀起一陣風暴,因為那代表齊定浚對父親的反抗,也正式宣告“齊魏聯姻”破局。
齊定浚深怕他們結婚的消息會引起媒體的追逐,於是在發佈婚訊後,請章修亞發表一篇新聞稿,感謝外界的關心,謝絕採訪。
齊元博夫婦對於兒子閃電結婚的消息,從憤怒到冷淡接受,甚至帶着幾分看好戲的意味,倒要看看兩人近乎鬧劇的婚姻能維持多久。
他把齊定浚種種示威的行為視為遲來的叛逆期,相信被他用權勢餵養長大的兒子,最終還是會屈服地向他低頭認錯。
兩人由關島蜜月旅行回來後,齊家上上下下有默契地不再談及“齊魏聯姻”和婚前鬧得沸沸揚揚的緋聞事件,維持着表面的平和。
齊定浚銷假上班的第一天,藍綺幽像個盡責的小妻子,忙着替他準備襯衫和搭配領帶。
她拉開衣櫥,挑了一條淺藍色的斜紋領帶,走到穿衣鏡前。
“今天系這條領帶好不好?我覺得配這件西裝挺好看的。”綺幽踮起腳尖,將領帶繞過他的頸項,專注地替他打領帶。
“現在你是我的老婆,不要説我的穿著歸你管,甚至連我整個人都歸你管。”他眸底映着笑意,直勾勾地看着她。
“那要不要也把你的薪水交給我管?”她嬌嗔了他一眼,打趣地回道。
“當然可以……”他搔了搔下顎。“可是你懂基金、股票、債券這些東西嗎?”
她懊惱地蹙起眉心,軟軟地撒嬌:“我是跟你開玩笑的,我對數字最不行,也對管錢一點興趣都沒有。”
“幸好你沒興趣,要不然我還真怕讓你愈管,錢變得愈少。”齊定浚捏着她粉嫩的臉頰,壞心地取笑。
“少瞧不起人,我才沒有那麼弱。”她故意調緊他的領帶,以示抗議。
齊定浚佯裝痛苦地乾咳了幾聲,可憐地抱怨:“你謀殺親夫啊……”
“誰要你取笑我是數字白痴。”她嬌嗔道。
話甫落,齊定浚攔腰將她抱起,平放在牀上,寬偉的身軀壓覆在她的身上,壞壞地伸手搔着她的腰部,惹得她嬌笑不止。
她閃躲着他的大掌,上氣不接下氣地哀求:“快……快住手……我笑得肚子好痛……”
“快點説老公對不起,下次不敢了。”他低沉的嗓音含着逗弄的笑意。
“老公,對不起,我錯了……”她心不甘情不願地噘起紅唇,咕噥地説:“就會欺負我……”
“你是我的寶貝老婆,我哪捨得欺負你?”齊定浚俯下臉,將額頭貼覆在她的額頭上,鼻尖曖昧地輕觸,有一下沒一下地啄吻着她噘起的小嘴。
她暖洋洋地被他擁抱着,雙手攀向他的頸項,感覺到他刺刺的鬍渣搔癢着她的臉頰,整個人被包圍在他的體温之下。
她合上眼眸,感受着他的吻,希望能永遠偎在他的懷抱裏,享受他的寵溺與疼愛。
她承受着他的體重,彷彿是幸福化成了重量,心中溢滿安全感。她真的好愛好愛他……
儘管這份感情來得又急又猛烈,好像是被命運的巨輪推着往前走,沒時間停下來思考未來的方向,還來不及消弭他家人對她的成見,就已經跨進了婚姻裏。
但她不害怕,因為她對他的愛一定會持續到地老天荒,就算是天涯海角她也會陪着他。
感覺到他細細密密的吻由頸窩不斷地往下移,綺幽推拒着他的胸膛,柔柔地訓斥:“別鬧了,你上班要遲到了,快起來……”
“真不想離開你。”他睇着她美麗的臉龐,因她而滋生出一股獨特的温柔,不同於外人所見到的冷傲內斂的齊定浚。
只有他才明白自己所追求的是怎麼樣的一份感情,他渴求的是這種温暖踏實的感覺,這是再我的權勢與金錢都替代不了的。
他不想象雙親一樣,維持着枱面上的風光,私底下卻過着同牀異夢、相敬如冰的生活,唯一的共通點與交集只是利益。
“幹麼,想撒嬌啊?”她輕柔地調侃他。
“我是擔心你一個人在家,我媽會擺臉色給你看……”齊定浚用手肘撐起身體,温柔地撥弄着她額角的髮絲,雖然現在大家都不提兩人的事,但以他對母親的瞭解,嘴上説些刻薄嘲諷的話一定是免不了。
“那是你媽媽,又不是母老虎,不要把她説得這麼可怕。”她反過來安撫他。
其實,當她看到公公、婆婆嚴肅冷淡的模樣,説不怕是騙人的,尤其兩人又任性地跑去關島閒暇結婚,他們不接納她,是理所當然的事。
“反正,你白天就去花店幫忙,或者要待在畫室都可以,晚上再回來,儘量減少和我母親單獨相處的機會,維持你以前的生活習慣,不用特地改變。”齊定浚體貼地叮嚀道。
“嗯。”她輕柔地應允。
“這陣子就請你先委屈一點,等新家裝潢好,我們就搬出去住。”齊定浚將先前在市區買下的公寓進行整修,特地請設計師為她佈置了一間畫室,想等裝潢完成後再給她驚喜。
“其實住在家裏也沒有關係,可以讓我更加認識你的家人,有機會讓我努力表現,讓他們接納我。”綺幽由衷地説道。她是真的想當齊家的一份子,融入他們的生活,不想讓他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齊定浚在她澄亮的眼眸裏,看見一股柔順卻又堅毅的光采,心疼地親吻她的眉梢。“不要勉強你自己,我不想你受到委屈。”
“我知道。”她輕聲應允着。
“要是有什麼問題,就打手機給我。”齊定浚擔憂地囑咐。
“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麼柔弱,更不是一摔就碎的玻璃娃娃。”她推着他結實的胸膛,催促地説:“你該起來上班了,當心別把衣服弄皺了。”
齊定浚站起身,稍稍地整理了一下襯衫。
“很帥哦!”綺幽微笑,體貼地替他調整好領帶。
他顱着她甜笑的臉龐,情不自禁地俯下臉,親吻她紅潤的唇。
他們熾熱地纏吻着,渴望由對方的温柔獲得撫慰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