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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宁静的长巷里,忽地涌进大批记者堵在一栋五层楼的旧式公寓前,不断地往上拍摄五楼窗台上景象。

    这几天蓝怡真和插花协会的会员一同到日本参加赏樱之旅,只剩绮幽一个人在家,她下了住家公寓的楼梯,拉开漆红色铁门,一阵镁光灯此起彼落,亮得她睁不开眼,一支支麦克风堵在她的面前,所有的摄影机和记者蜂拥而上,形成一道人墙将她团团困住。

    “请问你是怎么认识齐定浚的?这段密恋谈了多久?”

    “你知道他和魏伊娜的婚事吗?”

    “你是第三者吗?”

    “齐定浚带你见过他的父母吗?他们赞同你们的恋情吗?”

    接踵而来的问题让绮幽错愕不已,单手遮在额前,闪躲镁光灯。

    “对不起,你们是不是采访错人了?”绮幽努力地格开硬塞在面前的麦克风,纳闷地反问。

    “你是蓝绮幽吧?”一名记者追问。

    “我是……”她不懂为什么一夕之间会有数十名记者与摄影师将她团团围住,她做了什么,需要接受高度的瞩目吗?

    “那你对介入‘齐飞电通’副总经理齐定浚与‘朕达公主’魏伊娜的恋情,有什么想法?”记者设下陷阱,故意把她塑造为第三者,诱她说出恋情的始末。

    齐定浚与魏伊娜曾在三年前传出绯闻,当时曾引起关注,而后又无疾而终,如今又被嗜血的媒体拿出来重新炒作,增加戏剧性。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是朕达公主?”她的脸上写满惊恐与问号。她开始留意齐定浚的消息是在两人相遇后的事,除了一些财经消息外,她根本没有看过他有女友的绯闻报导。

    一名女记者将今早出刊的“劲周刊”递给她,封面即是五天前她和齐定浚在机场拥吻的画面,耸动的标题写着“齐飞电通集团接班人齐定浚,密恋卖花女,神秘恋情曝光”。

    她颤抖地翻开内页,内文详述她的身世与工作,还拍摄了画室和花店的外观,将她的个人隐私残忍地摊在阳光下,成为民众茶余饭后闲聊的话题——

    被媒体喻为且只全单身漠的“齐飞电通”副总经理,他的感情世界向来为外界所好奇,外传他与“朕达全控”的公主魏伊娜好事近了,但始终自闻楼梯响,从没有确切婚期。

    而在三号晚间约莫八点钟时,齐定浚欲搭乘班机前往上海,在机场大厅出现一位衣着朴素的女生前来送机,两人举止亲密,齐定浚更体贴地替她披上外套,分别时还忘情地拥吻,才让这段秘密恋情曝光……

    绮幽满脸雪白,慌乱失措地继续阅读——

    魏伊娜与齐定浚无论是外型、年纪和家世背景都十分登对,简直是现代版的王子公主,两人早在三年前就传过订婚消息,但齐定浚予以否认,然而据可靠消息指出,齐、魏两家的长辈早有联姻的计划,只等男女双方订下婚期。

    而现在齐定浚却传出另有新欢,密恋“兰心花舍”的蓝绮幽,二十四岁的蓝绮幽相貌清丽,担任美术老师,双亲已殁与姑姑相依为命,若能与齐定浚结婚,堪称为,麻雀变凤凰……

    他们亲密拥抱的画面被印成书刊,充塞在各个报摊,仿佛热辣辣地甩了她一巴掌,十分难堪。

    “蓝绮幽,你是不是不晓得自己被记者跟拍,现在你有什么感想?有什么话想对大家说?”记者犀利地追问。

    绮幽脸上出现空白的怔仲,慌乱地往后退,背脊抵住冷硬的铁门。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绮幽声音颤抖,飞快地转身进入公寓内,锁上门,将大批记者隔绝在外。

    “蓝绮幽,请你开门接受我们的采访……”记者隔着门板,仍在外头不停地叫嚣。

    她仓皇地奔上楼,完全不理会记者们的叫喊声,进门后,将对外的窗帘全都拉上,不想成为他们镜头下的一景。

    随后,她的手机响起,接听后才知道是一家电视媒体想对她做专访,她慌乱地关机,又扯下响个不停的电话线,阻隔记者的骚扰。

    她颓然地跌坐在沙发上,这才发现将记者的八卦周刊携上楼,封面上两人亲密拥抱的画面,对照现在无助地面对记者围剿的狼狈景象,显得格外讽刺。

    原来他的家人已经替他安排好一桩婚姻,怪不得他很少提及他的家庭和生活。

    她在他的面前近乎透明,从没有刻意隐瞒过什么,几乎是全然地坦白,更是爱得毫无保留。而他呢?现在仔细回想起来,她对他的了解真是少得可怜。

    深深的沮丧袭来,教她无力抵抗,好像生命里最美好、最纯真的部分被撕毁了,而她竟分不清楚破坏的人是那些嗜血的媒体,还是来自于他的隐瞒?

    她莹亮的眼眸蒙上了一层悲伤的神色,耳边依稀回荡着两人隔着越洋电话倾诉的浓烈相思,而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无依地面对这场风波。

    她不想埋怨为什么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缺席了,却忍不住质疑他的真心,他对她的感情是真的吗?还是一时的贪鲜?

    如果他已经有了婚约,为什么要给她一段虚妄不实的爱恋,将她拉上了天堂,又残忍地扯下地狱?

    她深深地陷溺在这场恋爱关系中,而他呢?对她只是心血来潮的温柔吗?

    天母的一栋高级豪宅外,大批记者将巷道堵住,按着电铃通过对讲机希望齐家的人对这桩绯闻发表看法。

    “齐飞电通”一早就发表声明,表示副总经理齐定浚在上海考察尚未回国,一切与商业活动无关的话题皆不予回应,所以媒体记者才驻守在齐家的寓所,希望能抢得独家新闻。

    何燕俐受不了记者的缠绕,托佣人去买了本“劲周刊”回来了解整桩绯闻事件的始末,又打电话去质问齐定浚,没想到他竟然默认了绯闻的事实。

    怪不得他迟迟不肯答应联姻的事,甚至利用“齐亚科技”的融资案利诱他,他也不为所动,原来是有只狐狸精缠住他。

    她咽不下这股闷气,又想断了蓝绮幽嫁入齐家的机会,于是在管家的陪同之下,开门接受记者的专访。

    “请问您看过这一期的‘劲周刊’了吗?对于齐定浚与蓝绮幽的恋情有什么看法?”一名女记者率先发问。

    何燕俐轻笑道:“年轻人交交朋友而已,大家不必过度联想。”

    “但是照片上他们举止行为十分亲密,不像是普通朋友的关系。”记者紧追不舍。

    “因为是在机场又是送行,难免情绪激动,举止会比较热情,相信这一切只是记者过度渲染。”何燕俐极力否认他们的恋情。

    “这么说您是不赞同他们喽?那齐定浚有对您提及蓝绮幽吗?”记者又问。

    何燕俐沈声道:“他完全没有向我们提及蓝绮幽的存在,而我个人也不接受像这种举止轻浮、没有家教的女人当我们的媳妇,毕竟齐家在社会上也是有头有脸的家族。”

    “这桩绯闻会影响到你们与魏家的交往吗?”记者又追问。

    “完全不会。”何燕俐轻笑道:“我们和魏家是三十几年老朋友的交情,怎么可能会因为一点事而影响两家的友谊。”

    “三年前就曾经传过齐定浚与魏伊娜的婚事,请问两人有交往过吗?”记者发挥功力,猛挖八卦。

    何燕俐信念一转,反正齐、魏联姻事在必行,不如藉这个机会公布婚讯,一来可以断了蓝绮幽的妄念,二来也能逼齐定浚许诺这桩婚事。

    “事实上,这正是我接受大家访问的原因,他们的婚讯这几年来传过很多次,现在已经订下时间表,今年内一定会请大家喝喜酒。”何燕俐得意地说。

    话甫落,现场起了一阵骚动,增加了这场豪门三角恋的话题性。

    “既然齐定浚和魏伊娜的婚事已经订下时间表,为什么他还与蓝绮幽交往,这是不是代表他有劈腿的嫌疑?”一名女记者好奇地发问。

    众人对这名女记者投以佩服的目光,竟将大家存疑已久的问题说出口。

    何燕俐脸色一凛,瞪了女记者一眼,继而又咧出一抹客套的招牌笑容。

    “这也是齐定浚赴上海驻厂考察的原因……”何燕俐顿了一下,又继续说:“对方的纠缠实在让他感到困扰,所以才会离开台湾,希望蓝小姐能有自知之明,不要再增加我们的麻烦,制造话题……”

    记者们忙着抄录何燕俐的声明,又让这桩绯闻多了卖点和收视率。

    “今天的访谈就到此结束,希望各位记者先生小姐们,别再继续守候,不要再影响我们的生活,谢谢大家的关心。”何燕俐说完后,转身进入屋内。

    记者和摄影师们得到第一手的消息,赶着回报社发新闻稿,顿时作鸟兽散,嘈杂的巷弄又恢复昔日的平静。

    暗夜,一架由香港飞往台湾的班机降落在国际机场,齐定浚提着行李,冷峻的脸上戴着一副墨镜遮住半张脸,只露出高挺的鼻梁和紧抿的薄唇。

    出了机场后,他上了助理的车子,直奔蓝绮幽位于惠安街的寓所。

    高速公路上的灯光映出路况,冷风由车窗灌入,吹乱了他的发丝,却吹不熄胸臆间燃烧的怒焰。

    三天前,母亲打电话怒斥他与蓝绮幽的绯闻事件,强硬地要他接受商业联姻的提议,并对他说她已径自宣布他与魏伊娜的婚讯。

    自从爆发绯闻后,他完全联络不上绮幽,透过章修亚的帮助,才得知她家外面驻守了一些记者,她被困在公寓里,一直没有外出。

    座车驶入寂静的惠安街后,司机小陈在附近兜兜转转了几圈后,确定这个时候已经没有记者,他拿出手机拨打她的电话号码,电话再度被转切入语音信箱。

    他下了车,遗走了司机,看见她的窗台透出亮光,于是捡起小石块朝她的窗口丢去,发出的声响惊动了蜷卧在沙发上的绮幽。

    她站起身,探向窗口,在凄亮的路灯下,见到了齐定浚。

    隔着朦胧的夜色,两人的目光紧紧地纠缠着,眼眶里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流淌过她苍白的脸颊,她难受地转过身,将窗子锁上,拒绝他的探访。

    窗外断断续续传来石子敲打在栏杆的声响,好像赌气地在跟她比赛耐性,她拗不过,只得打开公寓的铁门,让他上楼。

    进屋后,齐定浚见到她苍白憔悴的面容,心疼地说:“你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我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这已经都与你无关了。”她别过脸,不敢看他,怕他瞧见她伪装的坚强与红肿的眼眶。

    “我很抱歉——”

    “你什么都不必说,我全都了解。”她打断他的话,故作潇洒地说:“我会当成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也不会对你苦苦纠缠,你可以放心……我祝你和魏小姐的婚事能顺利进行……”

    齐定浚扳过她纤细的肩膀,墨黑的眼眸浮上愧疚的神色。“我真的很抱歉让你受到伤害……”

    “我不需要你的抱歉,那已经不重要。”不争气的泪水再度溢出她的眼眶,模糊了她的视线,明明他就在眼前,可是他们相爱的点滴,却仿佛遥远得像上辈子的事。

    “绮幽,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他心疼地拭去她脸颊上的泪痕,却被她一手格开。

    “我不知道你还想解释什么?”她深吸口气,哽咽地说:“我承认一开始是对你有好感,你的外表、你的一切都很迷人,但是仅此而已,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介入别人的恋爱关系……”

    她往后退了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我不想破坏别人的幸福,也不想成为众矢之的……”现在她才明白自己有多爱他,就算饱受流言蜚语的攻击,即使受尽委屈,心里还是舍不得怨他。

    他给她的爱,曾经是那么美好温暖,让她一度以为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而如今,撕开被恋爱包裹上的糖衣,才透彻地醒悟,他的爱,他的拥抱,他的唇都不是她的,而是属于另一个女人的。

    即使她再怎么爱他,都不该沉溺在这场危险的恋爱关系里,那代价不是她付得起的。

    “我想……我们以后还是别再见面。”她隔着泪幕深深地望着他,勉强挤出一个破碎的笑容。“我们就……好聚好散。”

    她心碎的表情扯痛了齐定浚的心,他从没有想过,他的爱竟会让她受尽伤害与委屈,这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结果。

    她眼中的泪水与绝望,让他有种坠入地狱的感觉。他不想失去她,不想失去对婚姻的期待与想象,那里有他对家的渴望与梦想,只有她的陪伴才能温暖他空洞的心。

    他不要让过去的甜蜜都成为心痛的回忆,更不想伤害她。

    他想抓住她,想将她牢牢地拥在怀里,想用热情的吻抚慰她所受的伤,想弥补她这几天所受的委屈——

    “绮幽,我们结婚吧!”齐定浚凝视着她布满泪水的小脸,冲动地说出口。

    绮幽愣住了,心碎的眼眸凝睇着齐定浚疲惫的俊脸,心里揉杂着惊愕、矛盾和悲伤的情绪,脑海里盘旋着那句话——我们结婚吧!

    她衬得上他吗?

    他和魏伊娜的婚期都订出时间表,怎么还能冲动地说出这么不负责的话?

    她不想否定两人的感情,毕竟他给了她一个甜蜜的恋爱经验,即使这结局太教人心痛。她告诉自己要成熟,既然勇敢爱了就不该后悔、不要怨怼,不要令他为难。

    她的眼眶浮上了一层泪光,心痛地看着他,声音颤抖地说道:“你不知道我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能向你说再见吗?”

    “我不要和你说再见!”他走向前搂住她纤细的腰,低沉的嗓音包含着苦痛。

    她挣扎地推拒他的拥抱,以为他提出结婚的要求,只是哄劝她的手段,忍不住激动地哭吼。“你怎么能够这么自私呢?你能用什么理由留住我?”

    “绮幽,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从我身边逃开……”齐定浚坚决地承诺。

    当他在上海接到母亲质问的电话时,才知道两人的恋情曝光,他透过网路电视隔着萤幕,见到她惊慌失措被一群嗜血媒体围剿,那脆弱无依的模样令他心疼不舍。

    “你知不知道你对我很残忍,你就是吃定我爱你,认定只要你开口,我就离不开……”她抡起拳头,气愤地槌打着他的肩膀,哽咽地说:“你站在我的立场为我想过吗?我还不够难堪吗?你都已经要和魏伊娜结婚了,何苦再给我不切实际的美好梦想?”

    齐定浚站得直挺挺的,任凭她的拳头不停地落在他的胸膛上,发泄连日积郁的委屈与压力。

    “求求你,不要让我输得那么彻底好吗?在我还有勇气向你说再见时,就让我离开,我留下来只会让你为难,让一切变得难堪……”她苍白的容颜上没有怨怼,只有无奈的泪光。

    她可以为了爱而委屈自己,但不忍他夹在两个女人之间苦苦挣扎。

    “绮幽,我不会让你离开……”齐定浚墨黑的瞳眸透露着坚定的执着。

    父亲以“齐亚科技”的融资案诱逼他与魏伊娜结婚,要他牺牲个人的感情生活,扩展齐、魏两大家族的权势和利益;而母亲又在恋情曝光后,透过媒体放出不实的消息,重重地伤害了绮幽。

    他们的种种作为,令他尖锐地体悟到他们的自私,好像他只是他们扩展权势的一颗棋子,他的存在只是为了换取更庞大的利益,这层认知更让他反对这桩婚事。

    唯有跟绮幽结婚,才能弥补她所受到的伤害与委屈,也能断了父母对齐、魏联姻的奢想。

    “你回去魏伊娜的身边吧……”她颓然地跌坐在沙发上,不忍看他。

    “我从来都没有和魏伊娜交往过,那些全都是媒体不实的报导。”齐定浚急急地吼道。

    她绽出一抹凄楚的笑容,忍住不哭泣。“你说你没有和魏伊娜交往过,我听了很高兴,起码我有一段属于自己忠诚的爱情……谢谢你爱过我,给我一段很美丽的回忆。”她用手抹去脸上的眼泪,故作坚强。

    齐定浚坐到她的身边,箝住她纤细的臂膀,强迫她迎视他。“绮幽,我不准你离开,我不要变成你的回忆。”

    “你家人都已经公布婚讯了,也订出时间表……”她心痛地提醒他现实对他们的残忍。

    别说她不够勇敢,不去争取自己的感情,他们一个是“齐飞电通”未来的继承者,一个是“朕达金控”的公主,夹在他们之间,她不仅平凡,甚至有些卑微。

    她拿什么和魏伊娜竞争呢?

    她有什么资格得到他的爱情呢?

    她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女人,拿什么去爱他呢?

    “不会有那场婚礼的!”他眼里坚定不移的眸光震慑了她,也昭示着他对她的感情。

    “定浚……”她轻轻地唤着他的名字。

    “如果,陪在我身边的人不是你,那么再隆重的婚礼对我而言都没有意义。”他深情地承诺。

    她凝睇着他,被他眼底坚定的感情撼住。

    “绮幽,我喜欢你,我不想和你分开,除非你亲口告诉我,你不爱我。”他神色紧绷的瞅着她。

    无限的酸意涌上她的眼梢,他真挚的告白烫得她胸口热热的,她明白他是喜欢她的,却没想过他爱得这样深。

    若为了他好、为他着想,她应该拒绝他的感情,淡出他的生命,让他依照家里的安排去和魏伊娜结婚,可是她说不出口,尤其知道彼此内心深处都渴爱着对方,更是无法坚定地和他分手。

    “绮幽,在你的身上我看见了自己对家的期望、对婚姻的憧憬,我想和你在一起,想每天睁开眼睛看见的人就是你……”

    她凝睇着他脸上诚挚的表情,想起了他身体不适的那个早晨,他眸里的冰冷孤独牵住了她的脚步,让她无法走开。

    她感觉到他的寂寞与不快乐,现在更强烈意识到他想要与她相爱的需求,这需求就像一簇熊熊燃烧的烈焰,煨热了她的心。

    “你真的能够看着我和别的女人结婚吗?”齐定浚心痛地逼问。

    她咬着芳馥的唇,一阵隐痛浮了上来。

    她忍不住想象,他未来的妻子会记得他有胃痛的毛病,会叮咛他不要喝太多的黑咖啡吗?会知道他喜欢吃街角的那家咖喱饭和马铃薯炖肉吗?会提醒他应酬时别喝得太多酒吗?

    想着想着,不舍的眼泪沿着脸颊流淌而下,那些全都是他们相爱时培养出来的小默契。

    “如果我们任性地在一起,那你家人那边怎么办?魏伊娜怎么办?”她还是有她的顾忌,怕为难了他。

    他用指腹轻轻地拭去她颊上的泪水,语气里尽是宠溺。“你只要考虑要不要嫁给我,其余的事由我来解决。”

    他坚定的誓言和眼底真挚的情意,给予她无比的信心与勇气。

    “……好。”她漾出一抹温柔的浅笑。

    “我会好好保护你,不会让你受委屈……”齐定浚取下颈上的项链,代替婚戒,戴在她的脖子上。

    “我不怕……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不管未来有多苦,我都不害怕……”

    “谢谢你……”他捧起她的小脸,吻去她的泪水,吻上她红馥的芳唇。

    绮幽缓缓地闭上濡湿的眼睫,温柔地回应他的感情,深深地与他纠缠。

    齐定浚吻着她的唇,碰触到柔软的舌尖与甜美的呼息,撩拨起他体内潜藏的情欲,让他想要更多,贪婪地渴望占有她的每一寸美丽。

    他轻柔的吻像绵密的细雨般,落在她的额头、脸颊、鼻尖和性感的锁骨上,她雪嫩的肌肤泛着淡淡的香气,催发他激情的需索。

    在两人甜腻的热吻中,她感受到他的深深爱恋,明白他和她的心里都住着一个孤独的灵魂,渴望爱情、需要温暖,令她无力抗拒他汹涌袭来的澎湃热情。

    她知道未来的路会很崎岖,也许会有暴雨,或许会有巨大的声浪反对他们,但是她不害怕,有他坚定的爱作为后盾,她就有勇气面对所有的一切。

    她在缠吻的空档里喘息着,感觉到发肤上都是他灼人的体热,炽热得仿佛要将她烧融般。

    “绮幽,我爱你……”他黑黑的眼眸腾烧着炽烈的情欲。

    “我也是……”她娇弱地回应,伸手抚着他的脸。

    齐定浚站起身,拦腰将她抱起,穿过客厅,来到她的房间。

    他褪去横阻在彼此之间的衣物,古铜色的精瘦身躯压覆在她柔软的身子上。

    她的双手攀住他的颈项,柔软的身体迎向他,大胆地将身体与芳心交付给他。如果爱情就像一簇烈焰,那么她甘心化成一只扑火的飞蛾,与他一起燃烧。

    他们相信对彼此坚定的爱可以跨越阶级、消弭无谓的争执,再也没有什么事能将彼此分开。

    在此刻,他不是“齐飞电通”未来的继承者,只是一个深爱着她的平凡男人,想用肩膀为她挡去风雨,用双手给她幸福,与她打造一个甜蜜温暖的家。

    她喜爱他在她体内融化的感觉,全然的贴近,心跳叠着心跳,亲密得没有一丝距离,也让她意识到对他的爱早已不能割舍,失去他,她的生命不再完整,

    她用温柔,甜蜜了阒冷的夜,也用爱,丰盈了他荒芜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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