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青松和元兒共騎龍馬,星夜赴奔黃山。
獨孤青松更是心急如焚,母子天性,不怪獨孤青松心急。但獨孤青松還有疑惑不解之處,他一直疑惑着,暗道:“峨嵋老人説母親在黃山蛇籠谷,但萬極帝君卻説母親在“幻女洞”,目前就在兩種説法,但到底是那一處是真的?”
隨後他也想到。
“元兒是從蛇籠谷逃出來的,而且要那説假話的人,萬極帝君的成分居多。”
不過最後獨孤青松也就不去想它了。
他和元兒帶着萬極天尊,從湘入皖,龍馬雖快速如風,也非一日可到,第二天才到近黃山山麓的甘棠鎮,兩人就在甘棠鎮上寄宿一宵。
但他兩人尚未住定,立見一個漢子持着一張紙條聲言要見獨孤青松。
獨孤青松接過紙條一看,只見上寫着:“蛇籠谷在黃山獨秀峯北面,獨秀峯從此鎮人山南行五十里即是,急去,遲恐生變。”
獨孤青松看後將紙條遞元兒,道:“元弟你看吧!但不知這寄信之人是誰?”
獨孤青松便何那漢子,他只説是長鬚老人。
獨孤青松想不起是誰,但認為這人並無惡意,略進飲食後,兩人又帶着萬極天尊走了!
他們依照那人所言,向獨秀峯走去。
在路上元兒感到奇怪,道:“青松哥,怎麼我覺得不對?”“怎樣的不對?”
“不對不對,我從來沒有到過此處!而且那四面的高山峻峙,我被困之處也不是這個樣子。”
獨孤青松也奇聲問道:“元弟,你是怎麼逃出的?你能説給我聽麼?”
元兒道:“實際上我是被救出來的,當時那人點了我的穴道,離開被困之處很遠之後,才將我拍醒,但他並不見我,也留了一張紙條,叫我速去雪峯山中血影宮,我依照他的話,便與青松哥遇見了。”
“啊!這倒是怪事?如果他是善意救人就該將人一齊救出才對,怎麼只救你一人。”
獨孤青松想了一下又道:“那留給你的話指出你是黃山蛇籠谷被救,而你並末到過此處是不是?”
“是的。”
獨孤青松立時大聲道:“元弟,我看此事定是一個詭計,誘騙我們來此入伏。”
兩人一陣默然。
獨孤青松又狠聲道:“我就不信他們能對我怎樣?元兒走。”
他一拍龍馬,喝道:“雪兒快走!”
龍馬展開四蹄,頓時飛奔。
片刻後,果然蒼翠的獨秀峯就在目前,獨孤青松想了想立時決定先上峯後,看清谷中形勢,再縱騎入谷。
他一拍龍馬,龍馬飛奔上峯。
到來峯頂,獨孤青松與元兒同時咦了一聲。
原來峯頂早盤坐着峨嵋老人葛長生。
獨孤青松一滾下馬,恭謹的對他一拜。
峨嵋老人對他微微一笑道:“你才來!”
獨孤青松吶吶不知如何答話。
峨嵋老人又道:“你兩人坐在我面前,讓我告訴你吧。”
獨孤青松和元兒坐了下來,但卻滿腹狐疑。
峨嵋老人面容一肅,莊容道:“獨孤青松,自你到峨嵋尋死遇見我後,我已認識你是一朵武林奇葩,但那時你已身具血影化形之功,我就知道你必不容於江湖,故自你下山後,我也隨即下山,訪到萬極帝君將你母親叔伯們囚困之處,但找又不願由我救他們,我要你自己救他們出採,以消減江湖對你的不滿,所以當時我只救了元兒,叫他趕去血影宮助你一臂之力。”
獨孤青松啊了一聲,道:“原來元兒是老前輩救出的。”
峨嵋老人點點頭。
獨孤青松又問道:“這樣説來我母親並不在黃山蛇籠谷?”
“唔,你母確如萬極帝君之言,在‘幻女洞’。”獨孤青松又啊了聲,迷惘的望着峨媚老人。
峨嵋老人一笑道:“你覺得奇怪麼?你母親在幻女洞,又如何叫你到黃山來?”
獨孤青松有點尷尬的臉上一紅。
峨嵋老人又笑道:“獨孤青松,你還記得當你離開我那蝸居時,我對你説了什麼話?”
獨孤青松點頭道:“記得,前輩要晚輩取得武林金鼎,稱尊武林,不過……”
峨嵋老人擺手道:“你不要説下去了,我知道你的處境,但是你不要怕,你的師父,師母伯叔終必會了解你的,而且武林至尊之位,你該把它當作一種責任看,舉目天下武林大亂,要沒有人來領導約制,眼看武林末日就到了。”
獨孤青松尚未答話,元兒已高聲呼道:“好啊!青松哥取回武林金鼎,坐鎮武林,我元兒萬分的贊成。”
峨嵋老人盯着獨孤青松問道:“你怎麼樣?”
獨孤青松臉上的肌肉抽搐一陣,終於激動的道:“晚輩遵命。”
峨嵋老人這才含笑,道:“好,那麼去吧!武林金鼎就在下面蛇籠谷中,現正由少林敗類碧目老禿頭守住,候萬極帝君老魔到來,你可捷足先登,龍馬和萬極天尊就交給元兒在此等你吧,我也在這裏,不怕被人趁機救走。”
獨孤青松這才一拜後立起身,轉頭看看谷中雲霧繞繚,深邃難見。
峨嵋老人又道:“別看那裏雲霧繞繚,實際只是萬極幻女先來批布了一個陣勢,聽説萬極老妖女奪去地將記事,你既是地將之弟子,想來破陣不難,還有那裏雖名蛇籠谷,實際並無蛇蟲之物,此名是以其形同蛇籠而取的,大可放膽去吧。”
獨孤青松應聲:“是!
展開身形,便朝谷下飛縱而去!
片刻之後,他已到了谷口。
谷口竟然小得只能容一人進出,兩側的山壁天然的伸出,形成一個狹門般。這谷口大約有三丈長,如由一個功力高強之人守住谷口,真是一人當關,萬夫莫敵。
獨孤青松站在谷口朗聲叫道:“少林碧目神僧,你快替我把武林金鼎交出來吧,這原是我保有之武尊信物,也應仍歸我所有。”
獨孤青松的聲音鏗鏘爽朗,想來碧目神僧決不會聽不到。
但谷中除了回聲嗡嗡之外,哪有碧目神僧的答話。
獨孤青松一聲冷笑,又大叫道:“碧目神僧,別以為布了這陣便能將我阻在谷外,要知原是那老妖婦竊取地將紀事
中的陣法,豈能瞞得過我?”
獨孤青松説着,便一腳跨進了谷口。
突然,就在這時,兩聲木魚之聲敲後,碧目神僧冷冷的口音傳出,道:“獨孤小子,又是你麼?”
“不是我是誰?”
谷中碧目神僧桀桀陰笑一陣,道:“金兄,你去把住谷口吧!”
獨孤青松一愕,大聲道:“金兄,所稱的金兄是誰?莫是九龍神魔麼?”
碧目神情又陰笑道:“他被你廢去一臂,小子,他恨死你了,只要有他把守谷口,就是十個你獨孤青松也休想越得雷池一步。”
果然九龍神魔剛烈的聲音傳出,道:“小子,血債血還,斷臂之仇我忘不了。”
獨孤青松先又是一怔,隨即恍然暗道:“外公如不表現仇我之態,怎能在血魔幫中生存?今日我取回武林金鼎恐怕不費吹灰力了。”
獨孤青松心中暗喜,口中卻大叫道:“金老魔,你可嫌活得命長麼?小爺來了,看你又奈何得我?”
他腳下一點,猛然射進谷去。
猛然,九龍神魔一聲暴喝,道:“小子你真不要命。”
獨孤青松立感有股掌風襲來,而且風聲獵獵作響,顯然十分強勁。
獨孤青松不知九龍神魔是何心意,正要揮掌封去。
但那劈來的掌風,半途忽收,只聽九龍神魔,以傳音入密之功,低聲道:“外孫,你儘管以七成的功力出手,我佯作不敵,敗逃入谷,你便追在我身後,我領你去取武林金鼎。”
獨孤青松心中暗笑,也傳音道:“外孫知道。”
九龍神鷹頓時暴喝道:“小子!你可敢接我三掌?”
“莫説三掌,就是千掌百掌,我又何懼之有?”
“好,接招!”
呼!九龍玄功應手劈來!
青瘴忽生,倒是真有那一回事似的。
獨孤青松一挫掌,打出鬼府陰功,蓬!一聲輕響,九龍神魔連退了三步。
獨孤青松哈哈狂笑,道:“金老魔!那日我放了你一命,今日你命完了。”
獨孤青松呼呼呼!連出三掌。
九龍神魔也出掌應戰,但是每一掌均連連後退。
碧目神憎隱在雲霧之中,似乎十分着急,道:“金兄,你怎樣?能抵擋住他嗎?”
九龍神魔嘆了一聲,道:“老神僧,我自斷臂之後,功力大減,恐怕已難再接下他三招了。”
碧目神僧又大聲道:“那你就退回來吧,此陣神妙奧秘諒他小子也無能為力。”
九龍神魔應道:“神憎既有此吩咐,金某自然尊命。”
獨孤青松已聽出九龍神魔對碧目神僧十分的客氣,本來九龍神魔在血魔幫中身任護法,自是比三壇壇主高了一級,今日九龍神魔卻要聽碧目神僧的吩咐,顯然他已在血魔幫受到了降級處分。
九龍神魔虛應的劈出一掌轉身就走。
獨孤青松大聲喝道:“哪裏走?今日你欲不交出武林金鼎,蛇籠谷便是你們葬身之地。”
他展開身形,追攝在九龍神魔身後。
碧目神僧好似能見着他們,急叱道:“金兄弟,小子追在你的身後如何是好啊?”
九龍神魔也大聲道:“神僧不要緊的,咱們就領着他在陣內轉吧!相信他必會來得去不得。”
“金兄弟好主意!他是自己找死!走。”
九龍神魔忽地橫裏一躍數丈。
獨孤青松也身形一閃,悄悄的銜尾而追。
這時,獨孤青松看見了碧目神僧肥大的身形。如以獨孤青松這時的功力不難趕過去,一舉殲滅了他。
可是,聽九龍神魔之意並不想要他死,獨孤青松暗思其中定有何原因,不然,就憑九龍神魔與他同負守住武林金鼎之責,乘他不備之際,還不是可以一掌結束他的性命。
獨孤青松只跟在他們的身後,心想:“我何不試問一下是何原因?”
頓時,他哈哈狂笑,道:“九龍神魔,碧目神僧,我這樣對你們已算是很客氣了,你們也恐怕有自知之明,我真要取得你們的性命,簡直易如反掌。
九龍神魔立時反唇怒道:“小子是的!你如運起血影化形,殺我們實在是報容易的,但你的目的取得武林金鼎,那你今生也休想了。”
獨孤青松冷笑一聲,道:“你這話怎麼講。”
“因為武杯金鼎只我兩人知道它放在何處。”
“我殺一個,活捉一個逼問口供不行麼?”
九龍神魔立時也哈哈大笑,道:“我兩人共生死,這是帝君的命令,你能捉到活的麼?”
碧目神僧微怒道:“金兄與小子饒舌作甚,走吧!引他入絕地去。”
獨孤青松對於九龍神魔那幾句話莫側高深,忖道:“他們共生死,如果殺了碧目神僧,外公會死嗎?”
突然,他心念一動,不禁恍然,暗道:“我如殺了碧目神僧,外公當不會跟着死,但他就不能再回血魔幫以策內應了。”
正在他暗想之際,驀聽谷外一個頗為熟悉的口音,朗聲道:“祖師爺駕到,碧目壇主和九龍前任護法快出谷迎接。”
前面的碧目神僧和九龍神魔聞言大驚,碧目神僧大聲道:“金兄,你看怎麼辦?”
九龍神魔停了停道:“神僧,此谷是以你為主,你看怎麼辦?”
碧目神僧忽道:“金兄這樣!我繞道迎接祖師爺,你在此與小子周旋!只要祖師爺一到就不怕小子不俯首就擒了。”
獨孤青松一聽血影子蚩回忽然而來,也大感意外,可是他一聽碧目神僧,對付他之策,心中又暗喜。
果然,碧目神僧話完,身形一偏,已斜刺裏閃入側面雲霧之中,立時不見,九龍神魔緊跟着也追了過去。
但瞬即又回來了,一把拉着獨孤青松的手,低聲道:“他果真走了,外孫,快走!遲了,那老怪物一來就有麻煩了。”
“是的。快走吧!外公。”
兩人猛然展動身形,一溜輕煙般掠入深谷之內,在一處凸出的石崖之下,掘開二尺多深的石壁,猛然武林金鼎現出,九龍神魔取出送到獨孤青松手裏,道:“外孫,祝你前途無量!”
獨孤青松面對這座武林金鼎,想起因它而生的事端,不禁黯然,不過同時峨嵋老人對他訓誡的責任之感,又使他凜然莊重。目射奇光。
獨孤青松十分激動的道:“外公,我要申張武林正義,使這座全鼎光輝燦爛,永為武林正義的象徵。”
九龍神魔莊嚴的點了點頭道:“是的,外孫人中之龍,正可為武林做番事業,而我卻十分的慚愧。”
獨孤青松見九龍神魔緬懷昔日所作所為,黯然神傷。
倏然捉住了他的手臂,慷慨激昂的大聲道:“外公如何這般的傷感?”
“我一生背道而馳,古人云:多行不義必自斃。正是自作孽。外孫,我一身罪孽,還有什麼臉見我輩武林中人?
獨孤青松炯炯的目光盯在九龍神魔的臉上,大聲道:“外公,你的想法錯了。去者已矣,來者可追!在不行時,也可引身自退,外公卻千萬不能自絕前程,武林多事之秋,正需要像外公這樣有力的人。”
九龍神魔突然目光一亮,伸手按在金鼎之上,誓道:“我九龍神魔金鼎,有生之日,均服膺金鼎主人,死而後已!謹此立誓。”
獨孤青松為了加強九龍神魔的信念,立時也發誓道:“我獨孤青松也謹以有生之年,為維護武林金鼎而奮鬥,人隨鼎亡,此誓。”他發誓之語剛落,人影一閃,一襲皂袍的峨嵋老人葛長生已現身,笑道:“有志氣,此鼎非你莫屬了。”
九龍神魔驀見蛾嵋老人現身,他不知峨嵋老人的來路,雖聽那語氣似非敵人,但也迅疾的退了三步,單臂一亮,喝問道:“你是何人?”
獨孤青松連忙道:“外公,他是前輩峨嵋老人,請勿誤會。”
九龍神魔一聽是世外三老中的峨嵋老人,他乃前輩中人,此時九龍神魔欲一心向善,立時莊重的納頭便拜,道:“峨嵋老人,世外仙人。金鼎有眼無珠,望乞恕衝撞之罪。”
峨嵋老人扶他起來,道:“難得你放下屠刀,老兒先向你致賀。”
九龍神魔唯唯道:“豈敢。”
峨嵋老人立時呵呵笑道:“獨孤青松,今日你重得武林金鼎,立下重誓,以維護金鼎為己任之日,便有金鼎立誓服膺,不能不發個利市。”
獨孤青松與九龍神魔不禁愕然。
峨嵋老人望了兩人一眼繼道:“血影子蚩回,二度為人,變本加厲,多留他一日,便多喪生靈,不欲就今日將他除去,以絕後患。”
獨孤青松道:“啓稟前輩,我與他曾有十日之約,現時間未到,如何向他下手?”
峨嵋老人想了想道:“江湖之約,豈是一成不變的,只須言明,便可相鬥,何需再等那十日之約?”
説着他自懷中取出了萬年犀角,遞給獨孤青松,道:“金鼎我暫保管,你就向他挑戰吧。”
獨孤青松接過萬年犀角,應聲:“遵命。”
便要掠身谷外。”
九龍神魔雙目一轉,立道:“外孫且慢!既然如此,何不將那碧自老鬼一起除去?我們可如此如此?”
獨孤青松點頭照計而行。
峨嵋老人含笑點頭,袍袖一拂已走了!
獨孤青松立時大叫道:“金老魔,你今日如不交出武林金鼎,我不與你甘休。”
九龍神魔也大叫道:“獨孤小子,你要逼人太甚,我便與你拼了。”
説着他施了眼色,便朝谷處飛掠,獨孤青松一閃身影,隨後就追,口裏仍然大嚷道:
“金老魔,你別走!有種就再接下我幾掌。”
九龍神魔也大嚷道:“我承認非你敵手,但武林金鼎,你也別想。”
他奔行迅速,左轉右繞,片刻間已快到谷口,立時張口大叫道:“小子厲害,神僧快來。”
碧目神僧敲了兩聲木魚,鋭聲笑道:“金兄別慌,有祖師在此,諒小子無能為力了。”
九龍神魔只一味的大叫道:“神僧快來啊,我快被小子追上了。”
獨孤青松朗笑,道:“金老魔,你以為那碧自老禿驢來了,就救得了你麼?還不俯首納命來?”
接着運了三成功力劈出一掌鬼府陰氣。
九龍神魔也打也一記九龍玄功,兩人故意弄成巨響,蓬!一聲大震,九龍神魔哇的一大叫,道:“小子,你這假刀客,別吹大氣了。”
隨即他又聲道:“祖師爺,此子不除,血魔幫一派永無寧日。”
血影子蚩回在谷口笑答,道:“我與他有十日約,今日恐怕幫不了你的忙了?好在金鼎仍在,你兩人就好生應付他吧。”
碧目神僧已幌身而至。
獨孤青松聽了血影子蚩回的話哈哈大笑,道:“血影子,你如要提早,就在今日一決勝負,獨孤青松願意奉陪。”
血影子蚩回厲笑,道:“獨孤青松,你可是活得不耐煩了?”
“反正是一搏,遲早都是一樣。”
血影子蚩回尚未答話,碧目神僧已桀桀陰笑兩聲,道:“獨孤青松,今日你進蛇籠谷易,要出蛇籠谷就難了。金兄,我兩人聯手挫他,看小子能逞威幾時。”
他這一説,九龍神魔與獨孤青松正中下懷。
九龍神魔怒喝道:“獨孤小子接招。”
獨孤青松哼的一聲道:“這一掌你兩人之中有一人名登鬼錄。”
“廢話!”
九龍神魔與碧目神僧當真聯手呼地一掌打到,獨孤青松怒喝道:“碧目老鬼,那是你自作孽,小爺超渡你?”
頓時他運起十成功力,紫印掌帶起一蓬紫霧,罩向碧目神僧。這時九龍神魔猛的掌勢一變,他與碧目神僧並肩而立,近在咫尺,單掌一揚,與獨孤青松的掌力同時罩向碧目神僧。
碧目神僧一見九龍神魔掌風變勢,一聲狂怒,道:“你……”但那容他將話説完。獨孤青松與九龍神魔的兩股掌風
一合,碧目神僧“哇!”的一聲淒厲慘吼,鮮血狂噴。
但他並未斷氣,躺在地上身子一陣劇烈的掙扎,慘厲的叫道:“金……你反……”
獨孤青松“絲!”一記寒芒指點出,戳中他的左胸室,碧目神僧哼的一聲,當時了帳。
九龍神魔忽然一縱退出了一丈,大叫道:“獨孤小子,你殺了神憎,血魔幫與少林寺均不會饒了你。”
獨孤青松哈哈大笑,道:“碧自老鬼!少林高僧竟落藉你血魔幫中,死有餘辜。”
説着又哈哈大笑,狂傲之態,流露無餘。
忽然一個陰惻側的聲音在一旁發話,道:“你得意什麼?難道你們那卑鄙的勾當,我看不見麼?小子,憑你們露這一手,你的武林地位就算丟了,桀!桀!”
獨孤青松轉身見是血影子蚩回,冷笑一聲,道:“血影子,你朽骨重生,活得不易,要是你知趣的話,就趕快退出此谷,還可赴你我始信峯之約。”
血影子蚩桀桀笑道:“小子,你這話更見卑鄙了,我一走你好與那九龍孩兒輕易的取武林金鼎,是麼?桀!可惜你的好夢被我闖破了,是不是?”
獨孤青松趁機怒道:“那你可是要提早一搏?”
血影子蚩回一雙碧綠的目光冷冷一瞥九龍神魔,道:“小子,你既有此興趣,儘管來吧!但你別想得到武林金鼎,而且那孩子的性命要留下。’九龍神魔聞言臉色一變。
獨孤青松地冷笑一聲,身影一幌,已擋在九龍神魔身前,低聲道:“外公,此處已沒您的事了,快走吧。”
隨即他兩目盯住血影子蚩回道:“我辦得到嗎?”
“我如辦不到還説個屁。”
血影子蚩回碧綠的目光大盛,枯槁乾瘦的身影好似脹大了些,怪笑道:“小子,你也會血影化形之功,我們何不互以血影一斗?”
驀地,他碧綠的眼色漸漸現出血影,分明他在施展血影化形功。
獨孤青松心念電轉,暗道:“我有峨嵋前輩的萬年犀角在身,鬥將起來,我卻佔了不少的便宜,豈又會怕他。不過,他功登造化,一時要收拾他,確實不易!可惜立誓不再用大帝神風掌,否則鬥至酣處,我忽出此掌,定能收拾他。
他想着便朗然答道:“血影子,血影化形之功本是你所授,我便以其以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以為我會懼你麼?”
頓時他也施展血影化形功,紅光立現。
血影子蚩回雖先獨孤青松運功,但他血氣未復,卻與獨孤青松同時運起血影功,頓時變了兩團有形無質的血影子,互相對視。
九龍神魔見了不禁大駭,雖然獨孤青松已是自己人,但他也知道一旦運起血影化形,不論此人的稟性如何,化形之後就將喪失一部分原性,嗜殺殘忍,立是他飛身退後,遠遠的躲開。
驀地,血影子蚩回一聲尖鋭的厲叫,血影掠空而起,便朝九龍神魔追去!血影子行動如風,快得不可思議。獨孤青松
所化的血影子頓時也是一聲淒厲奪魄的鋭叫,掠空而起,兩個血影子在空中猛然狂撲。
“吱!吱!”兩聲悽然的叫聲,血影同時墜地。
九龍神魔冷汗直流,哪裏敢有一刻的停留,沒命的朝蛇籠谷中狂馳,自在深谷之中找了個崖深處藏了起來。心中卻仍然直冒寒氣,暗道:“好險,血影子近身,無功可救。”
但獨孤青松這時卻在與血影子蚩回作性命之搏,兩人互視了一陣後,猛然又各發一聲悽然厲叫。撲了過去,血爪同抓。兩人同時一陣血氣騰騰,血氣所化之紅影一黯,便即分開,略為調息,又作第二次撲擊。
就這樣兩人連撲了五六次,兩條血影也漸漸的淡了下來。
這時,獨孤青松頭腦有些暈昏,血氣微感渙散,心想:“是時候到了。”
悄悄伸手入懷,拿出了萬年犀角。
血影子蚩回並未放在心上,失聲怪叫了兩聲,道:“獨孤青松,至多我兩人是同歸於盡,稱只要不發出大帝神掌,我此刻的血氣雖沒你充沛,但並不懼你。”
獨孤青松驀地取出萬年犀角,朝血影子胸前一插。
接着一聲淒厲奪魄的慘然長叫,叫聲盈谷。
血影子蚩回,紅影暴瀉,血光迸發。
緊接着沖霄而起,帶着噴般的鮮血,急速逃命。
獨孤青松知他受了致命的一擊,也身如飄風,跟蹤而起,銜尾便追。但他一面追趕,一面又散去了血影化形功。
血影子蚩回只在蛇籠谷中狂奔,口中更連連發出慘吼之聲。
後來他因出血過多,身形越來越慢。
獨孤青松趕了過去,運起鬼府陰氣,呼地一掌劈去。
“蓬”一聲大震,血影子蚩回身子被震得飛出三丈,倒在地上。
但他兩隻碧綠的目光仍然逼視着獨孤青松,獰惡可怖。
同時他也未散去血影化形之功,所以他倒地之處,只是一團血紅的人影。
獨孤青松一見,呼地又發出一記九陰神功,又將那團血影打出三丈,可是血影子蚩回仍是那模樣。
獨孤青松連發兩掌對他絲毫無損。
獨孤青松知普通的掌力對血影無質之體,是絲毫無用,而且也知道他想活是活不成了,只要他全身之血液流盡,自然死去。如要加速他死去,只需用萬年犀角再戳他幾個血洞,他多處流血,自然死得快。
於是,他手執萬年犀角,便朝血影子蚩回走去。
血影子蚩回一見他手中的萬年犀角,這才露出了懼容,哀聲道:“獨孤青松,反正我是活不成了,而且我乃是三百年前的一堆白骨重生,死又何惜?只是我一番心事未了,空遺長恨!”
獨孤青松盯了他一眼道:“我不信你還有什麼心事,你是三百年前的白骨,縱有心事,那也是三百年前的舊事了。”
血影子蚩回突然碧綠的眼睛之中,流下了兩滴淚水,黯然點頭無語。
獨孤青松迴心一想:“他反正凶活不長了,我就任他説了心中的心事吧。”
立時他朗然道:“血影子,既然如此,你便散去血影化形功,説説你那心事看,我獨孤青松雖與你不能兩立,但你那心事如屬可憫,我或能助你也未可知。”
血影子蚩回頓時雙目中流露出一絲渴求之色,隨即吃力的將血影化形功散去,重現出他那枯瘦細小的身形,胸前尚在不住的流出鮮血。
獨孤青松諒他已再無攻擊之力,將萬年犀角重揣入懷裏,道:“你有什麼心事趁早快説吧,待會兒你流血過多,恐怕就要心餘力拙,有口難言了。”
血影子蚩回含淚點了點頭,道:“首先要説的是我乃黃帝時代蚩尤之後。我祖先自被軒轅帝挫敗後,便一直匿居深山絕谷,世代單傳,保看一部祖先遺留下來的‘蚩氏真解’,過着山林之歲月,‘蚩氏真解’中的奇功絕學,因年歲的遠久,一代一代的傳下來,也逐漸一點一點的減色,對原來真解中的武學,因解釋艱難,到後來,黃氏一門的武功就只剩下些皮毛了。”
他説至此,目光移望晴空,好似跌進了回憶之中,幽幽道:“自祖先的遺物傳我手裏,因我生具異稟,與眾不同,乃練武百世難求之材,所以我立下決心,要恢復祖先的奇功絕學,一振蚩氏聲威。”
説着他臉上微含笑。獨孤青松知他已神馳昔年年輕時,無形中流露愉悦之色,血影子蚩回一生作惡,難得有如此真情流露之際,他不去打斷他的回想,聽任他繼續説下去。
“但我雖具異稟,武功根底不濟,乃決定先出外訪求名師,立下運功根底後,再參本門‘蚩氏真解’,心想陡然事半功倍,不難大成。臨行時,我便將‘蚩氏真解’交給我兩個妹妹暫時保管。我離家後,迭有奇遇,武功已是一流好手,誰知再回家時,我蚩氏一門早已不知去向,空留空山絕谷,獸跡遍是,我既無從打聽她們下落,只有到處亂闖,企能找到我兩個妹妹,一家團聚。就在我到處飄泊尋找家人之際,得了化血真經,練成了血影化形功,惹起武林同道聲討,我的心事就是至今未找到家人,成為我終生遺憾。”
獨孤青松聽罷想了想問道:“血影子,你為什麼那時又殘殺無辜,弄得武林腥風血雨?”
蚩回微弱的答道:“第一是血影化形功能夠迷人本性,第二是我要在江湖成名,我兩個妹妹聽到後自然會來找我了,但時間一久,不見我妹妹尋來,我便以她兩人定遭不測,因此我情不自禁便仇視起整個武林人來了。”
“啊,原來如此。”
血影子蚩回胸前鮮血仍然汨汨而流。但他目光凝視着獨孤青松,最後他艱苦異常的道:
“獨孤青松,你能幫助我嗎?”
“我如何幫你?”
“找到我兩個妹妹。”
獨孤青松突然失笑,道:“現在我遵稱你一聲老前輩吧,你可知道這乃是三百年前的事?我還到哪裏去找你的妹妹?”
血影子蚩回驀地目射怒光,身子挺了挺,絕度痛苦般怒聲道:“獨孤青松,我乃是將死之人,難道你不能答應我嗎?”
獨孤青松柔聲道:“老前輩。你別動怒!要是我能夠幫你這忙,我完全答應,但是你妹妹已是三百年前的人物,我想能活到三百歲的人恐怕世上還沒有吧?我要怎樣個找法?這乃是無可奈何的事。”
“獨孤青松,我並非一定要你我到我妹妹,只要找到‘蚩氏真解’,交回給蚩氏門中之人也是一樣,祖先遺物,我不願傳到我這-代而散失。”
“好,這個我答應你,縱然我這一代找不到,我死時也會遺言下去,老前輩這你總該放心了吧?”
血影子蚩回這才臉上浮現一絲笑容,低聲道:“獨孤青松,我感激你。”
片刻之後,他身上的血慢慢流乾,也就閉目從容而逝!
但血影子蚩回剛剛閉氣,驀然風聲颯然,萬極帝君手執寒光閃閃的長劍,領着廿幾個一色紫衣,也每人一把寶劍的大漢,飄身到來。
人未到已大喝道:“獨孤青松,你殺我祖師爺,劫我兒子,我不與你甘休。”
獨孤青松一看他們來勢兇猛,突然心中電轉,暗道:“血影子蚩回借血生還,我不能再留下後患。”
他根本不去理會萬極帝君,呼的就是一掌劈向倒斃在地上的血影子蚩回的屍身上,“篷”的一聲大震,血肉橫飛,再也無法生還了。
他隨即振身而起哈哈大笑,道:“萬極帝君,你已來遲一步,武林金鼎已為我所取!至於你的兒子麼,只要你説出我母親伯叔們,我也不難為他,如何?”
萬極帝君陰陰的盯住獨孤青松,冷冷道:“真的嗎?“忽地目光一轉,見到碧目神僧的屍體,全身一凜,長劍震起幾朵劍花,罩向獨孤青松,厲聲道:“獨孤青松,武林金鼎,真被你竊去了?”
獨孤青松呼的一掌封去,大笑道:“武林金鼎,豈是你這邪魔之徒所能據有的?”
萬極帝君劍光一緊,隨即一揮手,叫道:“圍住小子,今遭再任他走脱,我拿你們是問。”
廿幾個紫衣大漢,轟然圍上,每人手中的寶劍劍氣寒冽,獨孤青松呼地打出幾掌將那些大漢逼在十丈之外。
獨孤青松哈哈大笑,道:“萬極帝君,你未獲得紫龍劍,真是太可惜了,想那紫龍劍劍芒三丈,三丈之內取人首級,易如探囊。這廿幾人雖也有名劍在手,可惜不在小爺的眼裏。”
萬極帝君一聽,頓時暴怒,驀地嘬口一聲長嘯,嘯聲悠長淒厲,沖霄而起。他這裏嘯聲剛落,遠遠已有嘯聲相和。
轉瞬之間,谷外山道之上,三條如電掣般的人影奔來,而且紫光閃閃,獨孤青松認識那正是紫龍劍的劍光。
不禁大為驚愕,大聲問道:“萬極帝君,今日你是傾巢而出了,好,我獨孤青松就趁此機會除你這老魔。”
萬極帝君冷笑一聲,道:“獨孤青松,今日不怕你上天入地,恐怕也逃不出這蛇籠谷了。”
獨孤青松一聲怒吼,劈面運起紫印掌一掌劈出。
萬極帝君左掌呼地打出一記化血掌,右手劍狂揮而出,大叫道:“上!”
廿幾個紫衣大漢,都是血魔幫中上上之選的人物,每人在劍上也浸淫數十年,只是獨孤青松功力大高,所以施展不開。
這時萬極帝君將獨孤青松逼住,已無顧忌,更加上後援又到,膽氣立壯,廿幾支長劍結成一座劍牆,罩將過來。
獨孤青松一見大驚,奮起神勇,狂劈出一掌,硬將來人封住。
萬極帝君更大叫道:“上啊!別讓小子有喘氣的餘地。”
廿幾個大漢,又大喝一聲,不顧自身的危險,猛又撲上,人未至,劍氣已經襲人,獨孤青松至此已知今日必有一番狠鬥,能不能脱險,尚在未知之數。
他心想:“要是我的鬼王杖在手,我就不怕他們了。”
驀地,他想起身上了射魄針,悄悄撈了一把在手。
這時紫衣大漢在萬極帝君相催之下,沒命的搶攻。
獨孤青松限於不能再用大帝神掌和天威掌法。鬼府陰氣和九陰神功雖陰柔狠毒,終不及神風掌與天威掌的霸道。
劍氣而至。獨孤青松猛吸一口真氣,排山倒海,呼呼呼!連出七掌,萬極帝君與眾衣大漢,不禁一退。
獨孤青松猛然大喝一聲,轉守為攻,掌發如風。
眾人連退後。
獨孤青松觀定有隙可乘之際,射魄針驀地連同掌風一齊打出。
紫衣大漢竟有十幾人之多中針一麻,但隨後便毫無感覺。
獨孤青松一見他們中針,心中暗喜。
揚聲大呼道:“元兒!元兒快拿鬼王杖來。”
他為何不呼龍馬?因此地人多勢眾,又各手執利器,龍馬雖奔馳如風,終是一畜牲,恐遭不測。
萬極帝君一聽他叫拿鬼王杖,不禁厲聲狂笑,道:“小子,今日你便拿孫行者的東海撐天柱來,也是沒用了。”
獨孤青松大喝一聲,又劈三掌。
誰知就在這時,一道經天紫芒,忽然揮到,嘶的一聲,在獨孤青松左肩上,劃開了一道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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