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搶,屠龍真人先是一愣,自然閃躲,仍保住手中肉:“你當真不怕死?”
“死也不讓你吃我的肉,拿來!”
洪金寶仍搶,屠龍真人見狀突然哈哈大笑,叫聲不給,反將整隻兔肉三兩口吞噬入腹,只見嘴巴蠕動兩三下,骨頭一根根吐了出來,嘿嘿笑個不停:“拿去吧,骨比向值錢。”
洪金寶眼看兔肉沒了,冷聲哼道:“食肉而肥,枉費你一生威名。”
屠龍真人還是大笑:“一隻兔肉換一批寶藏,你還不甘心?”
“您要替我找寶藏!”洪金寶怔愕中猶見貪婪。
“不急不急。”屠龍真人訕笑著:“一事抵一事,兩事不能混為一談,你說大話在先,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萬事通,如果不是,休怪老夫要修理你。”
“來吧,我接招就是。”洪金寶心想只要有寶藏,吃點苦頭又算得了什麼。當下擺出架勢想接招。
“想跟我過招?免了吧!”屠龍真人擺著手:“你那兩下子,只適合抓兔子,給我聽清楚。”
伸手一探,似帶吸力,洪金寶一時招架乏力,脖子硬生生被抓著,痛得他唉唉直叫鬆手。
屠龍真人冷笑著,不加理睬:“說,你是萬事通,該知道我叫什麼名字?說不出來,我要你脖子三個月向右轉。”
如此已夠難受,要是向右轉,那還得了,洪金寶被抓得唉唉痛叫,額頭已冒汗,瞧得慕容寒雪替他擔心受怕。
“放手啊,痛啊!”
“不說,三個月後才放手。”
“求求你,我難……難……”洪金寶痛得連聲音都喊不出。
“南(難)!你知道我姓南!”
屠龍真人誤把難字當南了,驚心不已;“你真的知道我姓什麼!”
“我難……難過啊!”
“南宮!”屠龍真人怔詫中已鬆手:“你怎知老夫複姓南宮?”
原來他把難過當南宮,還真以為洪金寶有此門路。
洪金寶尚未醒神。揉著被抓痛脖子,兀自叫痛。
屠龍真人又自逼問:“你怎麼知道老夫複姓南宮?”
“南宮?”洪金寶自己也莫名其妙。
慕容寒雪聞言,不時擠眉弄眼想暗示洪金寶,可惜洪金寶卻會意不了。冷聲道:“你本就叫南宮,有什麼好稀奇?”
“不可能啊,老夫已數十年未用此姓。”屠龍真人盯嚮慕容寒雪:“是不是你說的?”
慕容寒雪急急說道:“在下不敢,在下跟前輩素未交往,怎知前輩姓氏?”
“對啊,年齡相差那麼大!”屠龍真人仍不死心:“會是你奶奶說的?也不可能,畢竟都已數十年未曾見面。”
突又盯向洪金寶,像頭獵豹,似乎只要他說錯話,立即會把他吞噬似的:“你說,你是怎麼知道的?實話實說,否則有你好受。”手爪又張開。
洪金寶倍受威脅,自己實在編不出理由,只好硬辯:“我猜的總行了吧,我有超能力,我運氣好,一猜就中,你方才明明說,只要我說出你姓什麼,你就饒我,你想反悔?”
“誰反悔,我是想知道你怎知老夫姓氏!”
“運氣好,猜中的,就這樣子。”
“猜中的?”屠龍真人豹眼一縮,換來一副欣賞寶物般瞄向洪金寶,邪邪笑著:“這傢伙倒是一身福相,被妖龍抓著都沒有死,隨便亂猜都能猜中,倒是有一套,有一套!”
洪金寶瞧他轉變,暗自噓氣中不禁有了得意神色,連難過都能變成南宮實在是有點福氣,這可非常人所能辦到。
“算你過關!”屠龍真人猛點頭,笑如嬰孩般憨純:“好運的人不多,你今天就在走運,老夫放你一馬,把寶圖拿來。”
這話有若聖旨轟得洪金寶心爽神樂,顧不得道謝,直呼在這裡在這裡,一手搶過慕容寒雪手中寶圖交予老頭,免得他臨時又變了卦。
慕容寒雪更是高興,有奇人幫忙,何患寶藏不出土,欣喜難忍地湊了過去:“這是從秦沐風手中騙來的,該是不假。”
“這還用你說。”屠龍真人話中似早知來龍去脈;“虧你們想得出這花招。”笑了幾聲,瞄著慕容寒雪腦袋:“只是變成和尚,不大習慣吧?”
慕容寒雪乾笑著道:“還好,只要能尋得寶藏,這些犧牲算不了什麼。”
洪金寶訕笑道:“他已經很有心得,可能的話,過幾天就會送他上少林寺出家,呵呵,慕容少爺出家去,天下一大奇事。”
“你鬼扯什麼!”屠龍真人冷聲斥來,迫得洪金寶把話縮回,整個人癟得很。屠龍真人隨又瞪嚮慕容寒雪:“你敢出家,小心老夫拆了你的廟。”
慕容寒雪連連說道:“不敢,不敢,在下並無出家念頭。”
心頭卻想不通這老人怎生對自己出家與否如此在意?
洪金寶則不敢多言,默默注視那張寶圖,希望把老人注意力引至此,也好早日尋得寶藏:“老前輩,你覺得這張寶圖是真是假?”
“當然是真的,這是宋朝巧手玄機子所佈下的鎖龍陣,這陣連蚊龍都鎖得住,自是厲害萬分。”屠龍真人疑惑道:“不知秦檜這奸臣怎能聘此高手?”他自問自答:“是了,也許以他家人做威脅,亦或以某人出面聘得。”
洪金寶則是心花大開:“有陣在此,當然有寶藏了?”
他仍特別關心寶藏問題。
屠龍真人瞄了他一眼:“再多寶藏在你手中也是廢物,有什麼好急。”
洪金寶頓覺失態,趕忙修飾,乾笑著:“晚輩不敢,晚輩只想盡力阻止這些寶藏落入奸人之手。”
“說的正氣凜然?”屠龍真人黠笑兩聲,不再理他,兀自把寶圖照向火堆,希望瞧的更清楚些。
其實慕容寒雪比洪金寶還急,他只是極力壓抑而已,眼看現場氣氛已靜下來,他反而熬不住了。
“前輩認為陣勢在湖底?”
“鎖龍陣本就以水為動力,否則怎困得了猛龍。”屠尤真人指向寶圖:“湖水平如鏡,這是障眼法,真正入口在西方這堆紅線秘道中,跟我來。”
真人瞄向西方,似已找到目標,大步跨去。兩人瞧不出名堂,卻也難掩興奮之情,緊跟其後一探玄奧。
三人來至一處長滿蘆葦的亂巖堆中,這裡獸骨特別多,宛若亂葬崗般。
慕容寒雪忽而想到野獸何以死在湖邊之怪事,不禁脫口發問:“前輩可知這些動物為何死在這裡?”
“中毒。”屠龍真人乾淨利落。
慕容寒雪睜大眼睛:“中毒!”不知毒從何處來;屠龍真人抓起一根獸骨,用力震斷,道:“外表白色,骨心變藍青,不是中毒是什麼?”
慕容寒雪和洪金寶相繼欺身瞧個清楚,骨心果真是藍青色,兩人不禁咋舌,自己竟然不怕死,跳進水中游泳。
屠龍真人丟下獸骨,說道:“想必有人在湖水下毒、故意讓野獸毒死附近,也好造成地域魔窟之傳說以保護此區安全。”
洪金寶道:“可是,我們都喝過湖水。並沒中毒跡象!”
“毒性哪有維持那麼久?”屠龍真人道:“能維持兩三年已是不錯,你沒看到這些獸骨部已風化多日?怎生如此頭大沒腦?”
洪金寶不禁咋舌,乾笑著直道運氣好,沒被毒死。
屠龍真人訕笑著:“看你這身肥模樣,要毒死你也不容易,走開,老夫要開啟陣勢了。”
雙手一揚,兩人顧不得如何逃過毒劫,深深被寶藏出土所吸引,配合著閃在一旁。
屠龍真人冷喝一聲,連發十二掌打向十二處,轟轟然,只見碎石亂飛,由左至右畫圓弧般轟得兩人東躲西跳狼狽逃開,屠龍真人笑聲隨即傳來。
他已在四周呈圓形般轟出十二口桌大石洞。
洪金寶莫名不解:“這就是陣眼入口。”洞雖深,卻見不著秘道相通。
屠龍真人哈哈大笑:“最是玄奧陣勢,往往最會利用自然力量。免費教你幾招,你先看看四周,何處有此亂石堆?很少吧。這即是特殊之處,你再從此往湖面看去,是否發現湖邊似葫蘆型?葫蘆口正巧向著這裡,就那麼巧,也是背東面西,這有何用意,很簡單,你看過海潮漲退,也就是說當夜晚月亮從東邊升起時,湖水會稍稍漲高,尤其三更,月亮西斜時,湖水可能漲及此處,陣眼自然能啟開。”
洪金寶雖聽出道理,卻不免對此高處存疑:“這麼高。湖水也能漲到這裡?少說也有七八尺吧?”
“看的很清楚,計算的很準。”屠龍真人捉笑:“頂多只能漲三尺,剩下的全是你的把戲,給我挑水灌洞!”
“叫我挑水。”洪金寶想笑,樵夫剛當完,現在又要當挑夫。
“想要寶藏,就得努力些。”屠龍真人一副幸災樂禍模樣。
慕容寒雪可等不及了,拉著洪金寶急往湖邊奔去,欣笑地說:“挑個水也不花費了什麼力氣,有啥好抱怨?”
他深怕一個抱怨,惹來真人不快,想見寶藏又得大費周章,那更划不來。
洪金寶苦笑著:“我不是抱怨挑水,而是此處根本沒水桶,你拿什麼挑水?”
“呃……”慕容寒雪自是一愣,沒東西,怎生耍出把戲?
靈機一動:“到方才砍下木頭那裡,挖個桶子應該不難。”
說完,拉著人即往東南方向奔去。
屠龍真人忽而喝聲:“不必啦,老是死腦筋,不會用點較聰明方法,開條溝,引水過來不就成了?”
兩人恍然,不禁更加佩服老人睿智。雙雙你一句我一句直道真人經驗豐富,才智無雙,倒也哄得真人舒舒服服,自是心甘情願幫忙掘渠。
憑三人功力,不到盞茶工夫,一道主溝渠,十二條小溝已挖妥。
洪金寶更想到新招,跳往水中,像巨人推山倒海般推起狂濤巨浪,嘩啦啦淹向溝渠。慕容寒雪眼看效果不差,也落水幫忙。轟推十數次,竟也轟來大量湖水,把十二口深洞淹得滿滿。
奇蹟突然發生。
只見得十二口深洞水位漸漸下降,居中位置卻凸出一棺材般東西。
屠龍真人急喝把棺材也裝滿水。
兩人不敢怠慢,猛又推掌湧水前來,待石棺裝滿湖水往下沉入七八丈時,屠龍真人一聲令下,三人魚躍而入,已發現右側有個秘道,三人閃身入內,那石棺很快又浮向頂頭,現場一片黑暗。
屠龍真人隨手打亮火摺子,已見著四面銅門呈十二角型排例,每一面皆雕塑著十二生肖圖形,雖時日已久,卻仍能感受出那鬼斧神工之功力。
洪金寶不禁欽佩設計此陣之巧妙,實在有些門道。
屠龍真人道:“此陣乃利用十二天干,十地支,配合九宮八卦衍生而成,其變化不計其數,就像啟門方式,要是錯過一次,可能就要等上八八六十四天才有機會進入此區。”
洪金寶道:“哪等得了這麼久,反正知道地點,硬挖也要把它挖開。”
屠龍真人訕笑:“挖啊,挖了它,我看你如何進人第二關,就算過得了第二關,就不信過得了這其中一千零八十關。”
“這麼多關!”洪金寶伸舌,不知該不該相信。
“自己去算算看!”屠龍真人晃著秘圖:“算算這裡有多少紅線,有多少標號,你若開得了,老夫拜你為師都沒關係。”
洪金寶伸舌,幹拜下風說道:“說著玩的,前輩別當真,接下來呢?這陣勢還有什麼門道?”
屠龍真人一陣得意:“這陣勢只守不攻,也只有如此才極難破去,就像身置蜂巢,沙漠之中,若無正確路線,可能摸索一輩子也找不出門路。”
他指著寶圖:“簡單的說,這陣勢是利用湖水做為原動力,只要開錯一扇門,即會引來湖水封住去路,若避之不及,很可能會淹死這裡。”
洪金寶道:“我們已在湖底?”
“差不多。”屠龍真人道:“就算不在湖底,只要此處比湖面低,照樣可引來溺水之禍。”
洪金寶和慕容寒雪已大略瞭解,現在兩人則等著真人表現,也好找到寶藏。
屠龍真人瞧著寶圖,稍做沉思之後,有了決定:“今年是丁丑年,算算生肖該是兔年,活門該在兔門。”已移往兔門。
洪金寶登又欣笑:“我早有靈感啦,來了一頓烤兔肉。”
屠龍真人倒未消遣他,而以一種欣賞眼光瞧著這位似徒非徒的大胖子:“你倒是有些福氣,隨便猜都能猜出名堂?”
洪金寶樂歪了:“哪裡,很多人都這麼說。”
兔門啟開,果然平安無事,裡頭格局完全一樣。屠龍真人不禁想考考這傢伙:“現在呢?你猜哪個門才正確?”
洪金寶一時癟不起來。
然而猜猜也就無傷大雅,不禁再大言一次:“仍是兔門,抓了兩隻兔子,當然還是兔門,對不對?”
屠龍真人驚詫中登時鼓掌:“好厲害,你怎會有此能力。”
“天生的啦!”洪金寶終仍掩不了得意,癟樣又起:“不知怎麼,最近特別靈回要是在蘇州就好了。”
他想到發財巷的天天賭坊,如此運氣,不贏死人才怪。
“佩服,佩服!”屠龍真人邊說邊往兔門推去。
洪金寶急於搶功。大叫我來我來一手欺前,果真推對門,裡頭一切如故,並未出任何差錯:“看嘛,我的靈感錯不了,前輩快進來。”
“我哪敢進去?”屠龍真人看好戲似的,立在門外東張西望:“那麼危險,我哪敢進去?”
“怎會?很安全啊!”那啊字尚未說完,頂頭猝然轟洩萬噸水柱,洪金寶沒頭沒臉,似被活埋般發出尖叫,想奪門都不知如何搶身。
屠龍真人卻拉著慕容寒雪急閃,叫聲快躲,疾往羊門撞去,幾乎同時,水柱已淹來,嘩啦啦,直若江河洩堤,淹入羊門半尺深水位,方被截在另一頭。
那洪金寶根本來不及逃開,被活活淹在那頭,不知生死如何?
屠龍真人斥笑著:“多靈,吃兩隻兔子就想猜兩個活兔門,簡直做夢做過了頭。”
慕容寒雪可關心著洪金寶安危,焦切道:“前輩,他會有危險?”
“浸久了,天仙也活不了。”
“那前輩,可幫忙救他出來?”
“鎖門陣可是說破就破?”屠龍真人似笑非笑:“這傢伙不是自稱福大命大,就讓他福氣個夠吧,咱還是先尋寶去。”
說著又張開寶圖,兀自找著活門。
慕容寒雪雖是焦急,但想著真人大概不會見死不救,也就擺著笑臉跟在後頭一步步探往秘道深處,然而連過七八道關卡,感覺上已似乎越來越離開洪金寶被泅處,真人卻仍無所動靜,他不禁急了:“前輩,胖子已被囚一段時間,若不再救他,可能會……”
屠龍真人爽然一笑:“這不是在救了嗎?”
又推開一石室,空空如也,哪來救人跡象。
慕容寒雪更急:“我們似乎離胖子越來越遠……”
“不急不急。”屠龍真人又連闖三關,才打住,隨即提指盤算什麼,但覺無誤,方自往那兔門敲去,爽朗一笑:“該是這道門啦!”
慕容寒雪百思不解:“他……不是在剛進門那頭?”
“這你就不懂了。”屠龍真人說道:“此陣並非死陣,它活躍得很,你看這石室似是連著地底,實際只是一口會活動的大石箱,當某一口箱子被水灌進來,它必定會受水壓而移動位置。而位置移動遠近,又得看石箱大小方能斷定,如此相衍相生,始能保持此陣無窮變化,我若非有此地圖,想進入此陣,也得花上三數個月方能摸著門路,可見此陣複雜情況。”
慕容寒雪道:“前輩是說胖子已被水壓擠往對面那頭?”
“不錯!”屠龍真人道:“就像溜滑梯,水箱裝了水,變得重,也就跟著往下滑,咱這地方剛好比入口深十餘尺,該可找對門路,你小心,兔門一開,保證洪水入侵。”
說著,屠龍真人已將雙手貼於兔門,但見慕容寒雪已有準備,他冷喝一聲,雙手猛勁推,銅門深陷,譁然一響,水柱狂洩而出,屠龍真人早有防備,倒立而起,貼在屋壁,那慕容寒雪沒想到水勢如此之強,一時不查,已被淹滿半身,他正驚惶想跳起,卻發現洪金寶淹躺水中,情急中伸手撈了過去。
那湖水灌向兩處,由於空間加大,只能淹及胸口深,已無法再淹死人。
慕容寒雪見洪金寶已昏迷,不禁焦切擊拍其穴道,希望他別真的淹死才好,情急中仍叫著前輩前輩,似乎此時的真人才是真正救星似的。
屠龍真人可不願沾水,他貼壁遊走,直叫:“靠向龍門。”
他一掌劈開,人已溜進去。
慕容寒雪順勢加快遊衝過去。
真人見人過來,立即封門,一下子把湖水擋去許多,只淹及膝蓋。再闖另兩道秘門,終將湖水排擋他處。
慕容寒雪始將洪金寶置於地面,眼見其肚子腫大,遂運勁打去,叭然一響,洪金寶立即吐出水箭,濺得四處水花,人也悠悠醒了過來。
屠龍真人訕笑不已:“吐啊,看你晚上抓了兔子,老夫就算準你準會吐,果然神準無比。”
醒神過來的洪金寶驚悸中也已明白是怎麼回事,但見自己一身狼狽,再也不敢作怪,驚心動魄說道:“這陣太可怕了,不是常人所能猜想得著。”
屠龍真人得意訕笑:“猜猜看,不是很好玩?下一道是什麼門?”
洪金寶登時閉嘴,坐身而起,他現在見門即怕,只能困笑自己。甚是癟心地說:“在下知錯啦,前輩行行好,別再叫我猜猜看,我不敢了。”
“這麼膽小?一次就嚇著了?”
“人也只能死一次嘛!”
洪金寶很難得癟心地承認一切丟臉之事。
“嚇著也好,反正是淹水,尿褲子也沒人知道。”屠龍真人訕笑著,未再理會這膽小鬼,隨即再次推敲另一扇門。
洪金寶則是滿心窘困,不斷回憶當時是否尿褲子,可是實在毫無印象,只好自嘲地安慰自己細聲說道:“我若尿褲子,你們不就喝了我的精華?”心情為之坦然許多。
在慕容寒雪按摩下,他恢復甚快,隨即跟往屠龍真人後頭,直往裡頭闖去。
此時洪金寶再也不敢囂張,像躲惡魔般老是最後一名闖關,免得再陷機關。
在一朝被蛇咬心態之下,洪金寶更欲瞭解此陣,在定下心情之後,遂不斷詢向真人。
那真人倒是有心傳授似的,凡事都解釋的一清二楚,使得洪金寶得以瞭解許多。
“原來這些陣勢都是靠湖水做動力,隨時都會動的?”洪金寶若有所思:“要是有人把某個地方破壞,就連原來擺陣者也無法突破了?”
“原則上是如此。”屠龍真人道:“不過那人功力若高,假以時日,他還是能夠破解。”
“前輩認為秦沐風那傢伙行不行?”
“他?”屠龍真人稍一思考,立即有答案:“看是可以,照他心性,必定仍留有副本。除非這陣勢大量改變,不過,這得花時間。”
洪金寶不禁憂心:“他要是破得了,這可麻煩了,就算我們尋得寶藏,一時搬不動,他照樣能偷偷搬走。”
慕容寒雪亦為之心急:“對啊,據傳言,這批寶藏甚多,恐怕一時也搬不走。”
焦切眼神瞧得屠龍真人怪怪地,他深吸口氣:“好吧,好人做到底,老夫花點時間改它一改就是。”
當下又花費更多時間修改陣勢。
只見得他偶將某陣死門攻破,讓湖水淹進來,或者將銅門拆下來變換位置,每改造一處,即在寶圖上留下記號,以免弄昏了頭。
那洪金寶可特別小心這些改造技巧之處,還閉起眼睛默唸數遍,甚至數十遍,很似乎非得完全記起來才甘心。
然而關卡過多,他已快記得頭昏腦漲,看來不休息是不行了,遂又心生一計,接下真人手中寶圖,說什麼幫忙記暗號。
屠龍真人但覺有人幫忙,落個輕鬆,遂也大方交予他。
洪金寶如獲至寶,當下更是小心記錄。
三個人在寂靜黑暗中摸索,似乎過了一夜那麼久,終也摸至一處置有燭臺,油燈之秘室。
屠龍真人點燃油燈,瞧瞧四周,潔淨無比,這才噓口氣:“地頭到了。”
“寶藏呢?”洪金寶第一個反應,貪婪瞧向四周,連十二生肖銅門都不見,簡直空如棺材,他不禁更焦切:“真的是這裡?!”
“看你這副猴急樣,上輩子必定是窮鬼一個。”
屠龍真人懶得理他,走向裡角那似是方型石塊疊成的石壁,伸手連擊數掌於不同石塊,只見得石牆突然往左右裂開,裡頭竟然傳來亮光,像星星,更像無數會蠕動的螢火蟲在飛掠閃爍著。
洪金寶哇一聲,睜大眼睛就快掉出眼眶,那星亮寶石堆得滿山數之不盡大箱子,簡直叫人喘不過氣。
一向看慣金銀財富的慕容公子也被那堆得人身高的鵝卵大夜明珠照得兩眼昏花。
就連遊戲風塵,只愛武功不愛財的屠龍真人也被眼前五光十色寶藏照得心動不已,心頭老有個念頭、金銀財寶竟然這麼迷人。
洪金寶忍不住了、第一個衝上去抓著千百顆鑽石要著玩:“看啊,黑鑽、白鑽、藍星、青星、碧星,滿手滿指都是星,我們發財啦!”
慕容寒雪更顫抖著雙手,撫向一大堆寶物、古董,一副痴醉模樣:“唐太宗的碧玉國璽,楊貴妃的如意綵鳳環,曹操送給大喬小喬的紅雀玉香扇,周朝的九色嫦娥奔月屏,哪樣不是價值連城?太好了,太好了!”
摸著數不完的寶藏,一顆心早是亂糟糟。
“我恨不得統統把它吞了。”洪金寶發下宏願,口袋早塞滿星鑽寶石,卻猶未盡興,仍是東摸西抱,起摸越是手腳舒爽,簡直欲罷不能。
三人足足陶醉好些光景。
還是屠龍真人首先醒神過來,他自我解嘲怎麼了?都已花甲老年,還對這些身外物醉酥酥?實有失體面,冷冷喝喝幾聲,已恢復鎮定,這才有心情辦正事。
他朝向兩位得了財痴的失心人喝著道:“瘋完了沒有?
你們決定要抬出去,還是放在這裡?要記住,任何寶藏埋在這裡也等於爛石塊,不值什麼錢。”
兩人為之一怔愣,醒神之後,不約而同表示要搬出去。
“怎麼搬?你們搬得了那麼多?”屠龍真人冷聲道。
這倒是棘手問題,洪金寶和慕容寒雪皺眉相視,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洪金寶道:“不能慢慢搬出去嗎?放在這坐多可惜?”
屠龍真人訕聲道:“想搬光,大概要三天三夜,你看著辦吧!”
洪金寶道:“要是前輩幫忙,大概一無一夜就夠了。”
“你敢叫老夫搬這些東西!”屠龍真人簡直哭笑不得,話又唸了一遍。
洪金寶聽他語氣變調,舌頭一伸,哪敢再多言。
慕容寒雪登時接口:“我看是不能全部搬出去,畢竟要運走這些寶藏,還得大動人馬才行。這非時下我們所能辦到。”
洪金寶癟聲道:“這麼說,還是得將寶物留在這裡了?”
慕容寒雪道:“咱暫時先挑幾件最值錢東西出去,然後再將此陣封住,相信秦沐風一時之間也無法取走,待日後有機會,咱再慢慢取走,方為上策。”
洪金寶攤攤手:“好吧,你挑,你比較內行,先挑好的,次級品下次再拿。”
“其實哪來次級品?”
慕容寒雪有著無從下手感覺,對於每一樣都是價值連城主物,他簡直難以取捨,最後乃決定,先從容易揣帶,大小適中者先行下手。
洪金寶則等在那兒,待慕容寒雪挑好一箱寶物,立即扛到外頭。還好,時近五更無,仍自黑暗一片,易於藏身。
然而一次搬一箱,洪金寶老覺得太慢,當下又煽動屠龍真人幫忙,真人當然不屑,洪金寶只好拜託他在外頭看寶藏,別被某位不速客佔了魚翁之利才好。
屠龍真人勉強答應,但看了兩三回,又自覺得自己做看店的小二,實在有失身分,遂又極力拒絕再當店小二,洪金寶沒辦法,只得通知慕容寒雪,已經五大箱,夠本啦。
慕容寒雪只好暫時捨去大批寶藏,還請屠龍真人再次封住秘道,以防止秦沐風前來奪取。
屠龍真人好不容易等到表現機會,果真大費心思,由裡向外,由深入淺,確確實實改造一番。
而洪金寶則是寸步不離,將陣勢變換記得一清二楚,省得將來欲開無門。
又耗去一個更次,天已破曉,曙光乍現,瞧來別是清晰。
屠龍真人已退至洞日,瀟灑自如將十二道深洞給埋起來,然後得意說道:“現在縱使玄機子親臨,恐怕也得花上半年時間才能找到門路。”
洪金寶老是不放心:“要是有人將湖水抽光,把整座銅棺山翻過來,寶藏豈非得露土不成?”
“這方法一定行得通。”屠龍真人促狹一笑:“不過得請朝廷派十萬大軍,先花三個月喝光湖水,再花三年翻山倒地,那寶藏深入地下五百丈,只有你這笨愚公才會想出這笨方法。”
洪金寶聞言,並無幹窘神色,反倒露出喜悅神情:“這麼說,它很安全了?”
“廢話,否則你以為陣勢是擺假的?”屠龍真人斥道:“別忘了,這是秦檜從朝廷偷得的寶藏,他面對的是朝廷千軍萬馬,不造出奇特怪陣,哪能應付得了?”
洪金寶頻頻點頭:“有道理,如此我就放心多了。”
言下之意,很似乎寶藏全屬他一人所有。
慕容寒雪眼見寶藏出土,不禁感激欲淚,拜向真人:“多謝前輩相助,在下得以完成心願。”
“多說無用,搬回去吧,有空替我問候太君,沒事,我走了。”屠龍真人瞄向洪金寶,冷道:“別忘了咱的樑子,送回寶藏之後,就給我認真找妖龍,否則要你好受。”
說完一閃身,化成流影,射身草葦,眨眼不見。
果真來無影去無蹤,瀟灑之極。
洪金寶自是故做恭敬狀,連連拜禮應是,心頭卻老想著,財已發了,哪顧得還找什麼妖龍?待逃出山區,找個地方躲起來享受榮華富貴,始是最佳人生。
但覺真人已走遠,洪金寶遂支動慕容寒雪:“走吧人,財富在身,還留在這裡等人搶不成?”
慕容寒雪醒神過來,是應走了,但見及五大箱寶物、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搬走。
洪金寶則早有決定:“我身強體壯,搬三箱,你兩箱,先搬出山區,再僱車子運回蘇州,這樣你覺得滿意嗎?”
慕容寒雪道:“就怕半途遇上盜匪。”
“笑話,我們不搶人就已天理輝亮,哪還有人敢搶我們?
走吧。有人敢搶,我先砍斷他雙手。”
等不及慕容寒雪反應,洪金寶已挑向最值錢寶物,當真運起真力,揪下旁邊長草揉碎當繩結,先背一箱於背面,左右再扛兩箱於肩頭,直若霸王舉鼎,全身肌肉條條浮現,敢情相當吃力,他卻滿心高興且小心翼翼扛寶下山。
他老念著一句:“我就知道父母有靈,取了個金寶名字,今生今世註定要發大財,爽,真爽,爽爽爽!”
那“爽”字已變成節奏調,配合他的腳步,一路爽下山,哪還有累字可言。
慕容寒雪瞧在眼裡,嘆笑在心,不禁升起一問題,將來這寶物要怎麼分?
他想不出好辦法,只好暫且拋開,也扛起兩箱寶物,緊跟其後下山去了。
一路上只聽得洪金寶歌聲不斷,他似乎早已想好該怎麼分?否則他哪甘心多扛一箱呢!
黎明曙光顯得格外明亮,這世界一切變得美好許多。
然則,有些人卻日見倒黴。
尤其是秦沐風父子。
兩人正高興攀上王爺、國師,從此將登龍門,前途無量。
秦沐風簡直把洪金寶贈送的碧玉指扣當聖旨,不但套在自己拇指,還不時抓在手上玩弄,總期待有這麼一天,王爺很快派人招見自己,到那時,即是他大展身手之際。
一大早,父子兩人已在風雲居前喝老人茶,談論話題莫不繞著將來晉身朝廷將如何如何應對光耀門媚。
正談得起興之際,忽手下傳話過來。
“國師光臨!”秦沐風驚心動魄:“這麼快,還不到兩天,國師就來了。”
秦沐風哪敢怠慢:“快到大廳。”
兩人丟下茶杯,快步奔往前廳,只見得身穿袈裟,胸掛三口金環的白眉和尚正坐太師椅,這不是三環佛陀是誰?他身邊還站立兩位四旬中年僧人,乃是其得力助手六善及七元喇嘛。
秦氏父子見及三環佛陀,立即恭敬下跪,同聲說道:“草民拜見國師大人,未曾遠迎,尚請恕罪。”
三環佛陀倒是一臉和氣,擺擺手:“起來說話。”
秦氏父子自是從命,拜謝之後,默立於旁。活該洪金寶見過國師,把慕容寒雪打扮得出神入化,使得兩人並未發現不同,若有差別,該是國師聲音變得老成及溫和許多,但這似乎是老人極力想裝關懷之聲音,倒讓秦沐風受用不少,心想著得寵滋味果然不錯。
三環佛陀頻頻頷首:“閣下是否曾經放出風聲,有批寶藏欲獻予朝廷?”
這正是秦沐風權宜之計。
然而秦沐風卻更疑惑了:“草民不是在前晚將寶圖獻給王爺?國師是問獻出寶圖之後是否仍放聲?草民不敢。”
三環佛陀登時抽縮目光:“你已將寶圖獻出。”
“草民不敢作假。”秦沐風但覺不妙:“當時國師不也在場?”
“沒這回事。”三環佛陀急道:“你獻給哪位王爺?把事情說清楚。”
“是一位胖王爺,他還留下一隻碧玉指扣,事情是在前夜江中龍船上。”秦沐風心直往下沉,但還是把那夜狀況說一遍。
三環佛陀面色暈紅,冷聲道:“竟然有人敢冒充老衲,把指扣拿來老衲瞧瞧。”
秦沐風趕忙摘下指扣送上去。
三環佛陀瞧著指扣那幾字,目光縮如利刀:“哪來大馬可汗封號的王爺,分明全是假冒,罪該萬死。”
秦沐風做夢都沒想到竟然會捅出如此大漏子,驚心動魄中,不禁想起那胖王爺:“一定是洪金寶耍的詭計,一定是他!”
秦沐風心知這次栽得冤枉,然而後悔已無用,他當機立斷:“歹徒得到只是寶圖,草民另有一張副本,只要國師能證明身分,草民願獻出所有並親自即引領國師前去取寶藏。”
現在唯有趕在前頭,或可能挽救一切錯誤。
對於要求驗明正身,六善和尚已認為冒犯國師尊嚴,他冷喝:“大膽!”
三環佛陀卻伸手製止,兩眼瞄向秦沐風,猝而抓出脖子三口金環,猛地打出,金環登時掠飛如盤,發出咻然響聲,凌空再轉,直若蝴蝶輕舞繞向一株盤龍石柱,鏘然一響,左環切入石柱,擠出一塊圓石板,第二口金環隨又擠出第一口金環,然後第三口,待見回石柱將落了兩道細縫外,全無損傷,而三口金環則早已被吸回,套妥三環胸口。
這手凌空打柱的爐火純青功夫,普天之下恐怕很少人能辦得到。
秦沐風心知肚明,國師可能假不了,登時下跪:“草民冒犯之處,請國師恕罪,就此送上寶圖。”從胸口抓出一張亦是羊皮寶圖,想呈予國師。
六善喇嘛想取,國師已等不及,內力一吸,將寶圖吸在手,攤開瞧看。
秦沐風道:“此寶圖十分難尋,普天之下除了草民,可能無人能破,事不宜拖,還請國師隨草民一同前往地頭。”
三環佛陀毫不猶豫:“走吧,歹徒能精心計劃騙得寶圖,自有幾分本領。”
秦沐風應聲是,很快起身,引導國師出門,直往銅棺山方向奔去。
雖然秦氏父子反應甚快。然而他們做夢也沒想到,那自以為了不起,天下無人能解的陣勢會栽在屠龍真人之手,註定要吃敗仗。
不到中午。
一群人馬己趕到銅鏡湖,秦氏父子本是希望濃厚,但找到西峰那被挖過秘道,秦如風一顆心已往下沉,整個額頭冷汗直冒。
他還是依原方法挖洞,想破解陣勢、然而才挖完第三口洞穴,三道水柱已如猛獸般衝出,射得眾人溼頭溼臉。
還好,三環佛陀武功高強,臨急掠逃遠處,只被濺及幾滴,儘管如此,他臉色已現怒容。
秦沐風滿臉罪過,更苦出汗水:“陣勢被動過手腳,恐怕一時間無法解開。”
三環佛陀不便生氣,壓著怒火,冷道:“你確定寶藏仍在?”
“應該在,沒人能在短短時間之內搬走那批寶物。”
“若是有計劃的人呢?”
秦沐風一時啞口無言,事已至此,他也毫無把握了。
三環佛陀當機立斷,轉向了七元喇嘛:“傳令下去、調兵封鎖此山,協助秦家父子破陣。”
七元喇嘛應是,恭敬告退。
三環佛陀轉向秦沐風:“顯然你已受騙,那幫人可有何特徵或線索?”
秦沐風膽顫心驚道:“王爺十分碩壯,有若太祖成吉思汗,小的猜想可能與一位叫洪金寶歹徒有關,他已三番兩次入秦家堡奪取秘圖皆未得逞,才使出如此卑鄙招數。”
“洪金寶?”三環佛陀哺哺唸了一遍,有了決定:“你照方法破陣,一有消息,立即通知,老袖自有辦法找到歹徒。”
秦沐風除了應是,已無任何對策可用,三環佛陀心想留在此已徒勞無功,為今之計,該是先找到洪金寶探查原委方為上策,遂領著六善喇嘛相繼離開山區。
官兵未到,偌大山區一時只剩秦氏父子,顯得特別冷冷清清。
忽然間,秦沐龍像受盡創傷的野獸,瘋狂地抽筋嘶吼,心頭那股憤恨,簡直快化成烈焰,恨不得燒得洪金寶成炭成灰。
他猛劈四周獸骨,白骨亂飛,心頭之恨還是不化不開,他做夢都沒想到,會栽得如此沒頭沒臉,甚至還把仇人當恩人三叩九拜,到頭來卻像條小狗讓人耍著轉。
“忍著點,發怒彌補不了什麼。”
秦沐風亦是面色鐵青,現在唯一希望全在於秘窟中仍否留有寶藏?
湖水冰冷,秦氏父子心神更冷。
回到蘇州的洪金寶,簡直換了個人似的。
他昂首闊步,身穿絲質錦衣,一副暴發戶的富貴人家模樣。
尋得無盡寶藏,他儼然以全國最富自居。
回到蘇州,除了藏妥寶藏之外,他最想做的第一件事,是到慕容家討回面子——想前些日子,被老太爺耍得團團轉,現在慕容公子已回來,看他如何解釋。
他本是被罰禁入慕容府,然而現在身分不同了,他還怕什麼,一路衝向老爺子起居的書香齋。
立在庭院那假墳墓,一副小人得志模樣。
“什麼墓?全是騙人把戲!”
洪金當真大膽萬分,抱起灰青大墓碑就要重演昔日那挖墓記。
他還故意弄出聲音,果然驚動守衛,一聲大喝,守衛舉劍封來,突見是有點眼熟的洪金寶,已愣住。
“是你?你不是阿寶嗎?上次偷挖墓那個?”年輕守衛驚詫不已。
洪金寶笑得逗人:“是啊,我又來了,你是陳豪吧?”
陳豪急道:“不能挖啊……”
“啊”字未說完,洪金寶已把墓碑揪起來,他一臉無辜:“怎麼辦?一不小心就揪起來了。”
“快埋回去,老爺他……”
陳豪偷瞄書房,似乎還來得及。
“怎麼埋?”洪金寶作樣想捶,豈知拳頭捶下去,卻用力過猛,叭然一響,竟然把墓碑捶裂七八塊,嚇得他一臉驚心:“散了!”
陳豪更是駭然:“你把它,把它……”
話未說完,書房那頭傳來冷喝“大膽”,一道青影疾射過來,更有一股掌功迫來。
洪金寶但見老爺現身,自是不能弱了威風,暗運真力抵擋來勁一掌風過處,發掠樹搖,倏倏唰唰,洪金寶始終未動半寸。
“是你!”面若呂洞賓的慕容西山見及洪金寶,驚詫地落於洪金寶七尺前,他頗意外一掌未將人震退。
洪金寶則是一臉憨笑:“不好意思,這墓碑怎麼不管用?
只摸一下下就碎了。”
“你還敢闖禁區?”慕容西山冷斥:“還不快走!”
“墓還沒挖開,怎能走。”
“你想造反不成?”
慕容西山眼看洪金寶還帶來鋤頭想挖冢,逼得他出手劈人。
洪金寶訕笑兩聲,眼看鋤頭無用武之地,乾脆丟了鋤頭、再運真勁,猛然轟向土壕。
那手勢雖快,卻不見掌勁嘯風聲,慕容西山自是料想不到士別三日,洪金寶已練得一身強勁內功,他以為洪金寶只是做樣罷了,在接下鋤頭之後,也未再進一步逼人。
豈知那洪金寶掌勁搗往壕堆,竟而發出悶雷轟響,慕容西山即知不妙,卻已過慢。只見得壕土如炸彈開花,轟得滿天飛土,墓地已凹陷偌大深洞。
洪金寶樂得呵呵直笑。
“反了!”
慕容西山當真動怒,斜身欺來,即以使出絕招擒扣洪金寶。
須知慕容世家武學在武林亦是一絕,慕容西山又已浸淫數十年,其火候自不在話下,任洪金寶功夫大有進步,但論及應變及功力,仍差慕容西山一截,又在突發狀況之下,自是更形見絀。
洪金寶眼看一片掌影罩來,避無可避,乾脆不避了,猛運真勁,一邊抵擋老爺可能襲來的強大勁流,一邊則尖聲大叫“救命啊”,聲如轟雷,震向整座慕容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