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元生遙遙一見大驚,急忙先將姬華放在地上,以足一蹬直如大鳥般掠空撲起,疾朝紅衣少女落去,而紅衣少女正好嬌軀離開了岩石,郭元生已及時縱落一把摟住少女纖腰,便生生將少女托住,縱向岩石。
紅衣少女對這突如其來之變,似乎驚駭異常,直赫得尖聲嬌叫,郭元生已然將她輕輕放落在岸邊。
這少女定神一乍來人竟是個英俊軒昂的青年,不由得雙頰暈紅。郭元生看清少女容貌,不由心神一斂,暗讚道:“奸漂亮的美人兒!”
但見這紅衣少女生得秀美絕倫,玉臂瑩瑩在她那身紅衫相襯之下,更顯得迷人。
而見郭元生與她站得那麼近,一般少女身上麝香味,直灌入鼻。
直將郭元生弄得心神陶然欲醉,但他連忙斂神開口道:“請恕在下事急冒犯,姑娘站得太靠近岸邊的確危險了。”
紅衣少女美眸一轉,朝郭元生嫣然一笑道:“多謝相公相救!”
她這一笑,登時露出兩隻又大又甜的酒渦,郭元生看得又是心神一蕩。
郭元生突然舉目四下一望,眉頭微蹙問道:“姑娘一個女兒家,怎地會跑到如此無人的荒山之中來?”
紅衣少女聞言輕輕悽嘆了聲,又啟櫻唇道:“不瞞相公說,家母身患怪疾,非需一種絕世罕見之奇藥,方可療愈,而這種奇藥,又必須一種珍貴無比的十色文魚,而我尋遍全國名山大川,方在此河中發覺有此種‘十色文魚’!”
郭元生對醫道是一竅不通,自然不知其中所以然,但他聽有如此怪魚也大起好奇之心,而且他深覺這纖弱的少女,為著替母親療病,居然跑遍全國名山大川,其孝心實是可佩。
而紅衣少女微微一頓後續道:“這種‘十色文魚’一年四季潛於深水之中,平日捕捉極為不易,但它每半年浮現水面一次,今日正是此期,我捕捉心切,一直在河畔靜觀,卻沒想幾乎墜水!”
說罷又羞然一笑,郭元生化心中暗忖道:“這少女這麼喜歡笑!”
不過說良心話,郭元生倒頂喜歡看這少女笑,尤其喜歡著她那兩隻迷人的大酒渦。
郭元生為成全其孝心,忍不住道:“姑娘不知可需在下效勞處否?”
紅衣少女聞言微微一怔,繼而慎容道:“看相公必定身懷絕倫武功,如蒙授手,則家母萬幸,我更終生感恩不盡!”
她此話說來,鶯聲滴滴,娥眉帶蹙,似有無限憂戚,又是興奮之極,其孝心昭昭可證,郭元生更為佩服淡笑道:“怎談得上感恩兩字,僅願令堂早日痊癒!”郭元生雖是隨意的兩言三語,但看得出字字乃出自肺腑之言,紅衣少女聽得頗為動容!這時——被留在山腰的姬華,已經自己下得谷來,遙遙高呼道:“郭叔叔!……”
郭元生忙笑應道:“華兒快來,看叔叔抓魚!”
姬華乃是一個小孩,聽到要抓魚,自己興奮已極,連奔帶跑過來。
他一見紅衣少女頗感驚奇,大眼睛朝她直打量,怯怯生的依到郭元生身畔!紅衣少女見了朝他嬌笑招呼道:“小弟弟!你好!”
郭元生連忙介紹道:“這是在下友人之子,姓姬名華!”
紅衣少女哦了一聲,郭元生一想又問道:“姑娘尊姓?”
紅衣少女嬌笑道:“陶!”
郭元生便令姬華稱紅衣少女為陶姑姑!隨即又道:“陶姑娘所說的‘十色文魚’不知怎麼捉法?”
紅衣少女一看天色,太陽已將移至頭頂,乃正色道:“此魚定要子時才浮出,大概不出半個時辰就到了,到時我再教相公如何下手捕捉!”
於是便與郭元生兩人立在岸邊款款而談,倒也融洽已極,姬華便到一旁樹上去玩!半個時辰瞬眼過去——紅衣少女面色帶緊張朝郭元生道:“時辰已至,‘十色文魚’就要浮現水面了!”
郭元生連忙呼喚姬華來看,姬華正採了一把鮮花奔了過來,興沖沖地遞給紅衣少女道:“陶姑姑,送給你!”
那知紅衣少女秀臉猝沉,也不伸手去接,冷冷向姬華道:“小弟弟,你要知道這些鮮花亦生命,以後希望你不要亂折花木!”
這下不但姬華如一頭冷水澆下,就連郭元生也大感意外,暗忖道:“多半的女兒家,那個不喜歡花,怎地這陶姑娘卻厭惡花呢?”
而這紅衣少女似也發現自己失態,是以立刻恢復常態!衝著郭元生嫣然笑道:“相公不要見怪,我生平最愛護花,喜歡得竟不願折下它來!”
郭元生聽了暗笑道:“原來她是對花愛之過切,竟生慈悲之心了!”
紅衣少女也向嘟著嘴的姬華道歉道:“小弟弟不要生姑姑的氣,姑姑帶你來看魚!”
於是玉手一伸,挽過姬華,靠近岸邊行去。
三人一到岸邊,往奔騰湧流的溪水望去——姬華已興奮指著高處叫道:“金魚!我看到了!郭叔叔!快抓!”
郭元生自然早看到了,正有幾十條彩色斑廳形小魚在急流水面,冉冉而遊!紅衣少女凝容道:“相公!此魚只要離開清水半剎,立刻死亡!”
說著已從懷中取出一白玉小瓶,不過手掌大小,交給郭元生。
郭元生接過之後,立刻伏下身子,往溪面走去。
他才伏下身子,紅衣少女又道:“一定要捉兩條以上,否則也活不成!”
郭元生才聽完就見岸邊溪面正有四條“十色文魚”浮游面前,當時大喜,右手執定玉缸,看準了兩條“十色文魚”方位,猛地疾撈過去——那知——當他玉缸才撈入水面之剎那,那兩條十色文魚,已機警無倫的潛入水底,倏地忽不見蹤跡。
紅衣少女乃冷冷道:“此魚一受驚動,立刻復潛水,永世不再浮現了!”
郭元生一聽大驚,暗叫道:“我當抓魚有什麼難,那知居然有這麼從周折!”
要知郭元生的手法何等之快,“十色文魚”等郭元生的玉缸一入水中,已然受驚而遁,可想其機警,簡直不堪想象!在岸邊儀剩另外兩條“十色文魚”在遊動,郭元生惟恐容它們又遁去,遲遲不敢下手。
他呆了片刻,實在想不出自己以如何快速之手法來撈得此魚!不由一陣沉思!……
驀然!一道靈光陡現腦際,他將玉缸放在一旁,右手運中功力,猝然朝那兩條“十色文魚”伸去!而他手掌卻離開水面一尺之處,驀地一停,掌勁突發入水。
紅衣少女尚以為郭元生要擊魚出水,不由秀眉微蹙!繼而一見,郭元生掌勁入水,絲毫沒有沾出點水花,而在郭元生掌下的一方尺左右的急流,赫然停住不動。
那兩條“十色文魚”卻正在這一方尺水之中,右突左衝,遊不出郭元生勁力所及之處,郭元生一見大喜,左手疾入水中,疾愈閃電,將兩條“十色文魚”抓在掌中。
但!“十色文魚”周身潤滑無比,才入郭元生手掌,便立刻溜滑而出,郭元生大吃一驚,所幸郭元生右掌功力未收。
“十色文魚”雖溜出郭元生水中手掌,卻逃不出郭元生右掌功力,所圈的一道水牆。
一旁的紅衣少女看得暗暗心折道:“好妙的功夫!”
郭元生左手再度入水,卻不伸手去抓捕,也同時運起內功,貫注掌心,說也奇怪,那兩條“十色文魚”,竟立刻被郭元生功力吸在掌心。騰動不已,卻怎也遊不開掌心!岸邊的姬華見狀,高興得直跳,拍掌叫好!郭元生此時言撒出右掌,伸出來取玉缸,姬華靈敏已極,早已遞上,郭元生接過玉缸再度入水。然後在水中將左掌吸住的兩條“十色文魚”彈入玉缸,而右手又以閃電般的手法,將玉缸取出水面。
只聽“嘩啦”一聲!伏著的郭元生沾滿水的雙手已捧定玉缸,霍然躍起。
姬華與紅衣少女急忙撲過來來一看——但見玉缸中正有兩條十彩斑斕的怪魚,在冉冉而遊!紅衣少女大喜,秀眉充滿了喜悅的淚水,朝郭元生感動的揖道:“相公仗義援手,此恩綿綿,請受我一拜!”
郭元生一驚,連忙伸手一攔住,正色道:“我姓郭的做事,豈是為了讓人拜恩的!”
紅衣少女也就不多禮了,郭元生連忙將玉缸遞交予她。
她接過之後,似乎心慰已極,秀臉充滿了興奮的筍容,怔在那兒!正一此際,一陣穀風吹至,紅衣少婦嬌弱的身軀,被吹得一陣擺搖,直如扶風弱柳,款擺生香。
郭元生一見伸手忙扶住,他生怕她將玉缸打翻,前功盡棄。紅衣少女陡然驚覺,又朝郭元生甜甜一笑。
郭元生心中暗咕道:“這少女弱不禁風,若不是碰上我,如何能抓到‘十色文魚’!”
不由暗笑不已!接著又問道:“姑娘家住可處,要不要在下相送一程!”
紅衣少女欣然肯首道:“我就住在吉安城中!”
郭元生知道吉安城離此不遠,於是便與姬華陪著紅衣少女從谷底走出轉上官道,直入吉安縣城!一路上,郭元生姬華與紅衣少女談笑生風,轉眼已至吉安城中。
郭元生一身白衣,更襯出他英姿颯然,紅衣少女秀麗絕倫,嬌如舂花,加上姬華又是唇紅齒白,逗人喜愛。
三人走出城中,不知吸引了多少好奇羨慕眼光。
當紅衣少女領著兩人,來至一座巍峨莊麗,金碧輝煌的府院大門之前,紅衣少女便停下蓮步,嬌聲說道:“到了!”隨即又欣然向郭元生道:“相公請移駕入內稍坐,讓家母拜謝相公大恩!”
郭元生心念“鳳凰谷”之行,現在到了吉安城。“鳳凰谷”已然近在咫尺,心中更是恨不得插翅飛去,是以連忙多謝道:“多謝姑娘盛情,區區有要事待辦,不能耽誤,他日經過吉安必定造訪拜候令堂,萬請恕罪,這就告辭了!”
紅衣少女一聽郭元生不肯停留,似乎大失所望,秀臉忍不住透出一般悽愴之態,幽幽說道:“他日相公經此,一定要來歇息片劍!”郭元生一見少女如此失望,好生不忍,但也實在停不得,便作揖道:“姑娘珍重!”
言罷便與姬華轉身大步踏去。
才走了沒幾步,竟聞紅衣少女揚聲叫道:“郭相公,大名可否見賜!”
郭元生扭頭答道:“在下郭元生!”
紅衣少女一聽秀臉上竟閃過一絲驚震之色,郭元生也未察覺便又與她再度告別,重又轉身走去!又走了幾步,郭元生猛的想起一事,陡地一拉姬華小手又轉身直往府門奔回,一見紅衣少女尚未進門,仍怔立在那兒望著這兒。
紅衣少女看到郭元生轉回欣喜之色,直顯眉梢。
郭元生拉了姬華直到紅衣少女跟前後,便向紅衣少女道:“區區有一事相托,不知姑娘答應否!”
紅衣少女見郭元生生並不留下,微感失望,卻欣然道:“相公儘管請說!”
郭元生作了個難色,才凝容向姬華柔聲道:“華兒!你知道郭叔叔有許多事要辦,你在身邊頗不方便,郭叔叔將你託在陶姑姑處,快則半月,遲則一月就來接你,如何?”
姬華一聽眼睛一紅,眼淚奪眶而出哭道:“不要,我不願離開郭叔叔!”
郭元生與姬華雖相處不過數日,但姬華逗人喜愛,而郭元生自幼沒有親人,生性又孤僻,是以對姬華早生情感,也是不忍捨下他。
但他一想瑣事太多,乃柔聲勸道:“陶姑姑,會喜歡你的,華兒是懂事的,你知郭叔叔事情太多了!”
姬華雖是不願,但他善解人意,也就勉強答應道:“你要早點來接我!”
郭元生大喜,又安慰了一陣,紅衣少女對這項要求自然不成問題。郭元生又依依不捨的與姬華告別而去。
臨去姬華突自懷中掏去一本羊皮書交給郭元生道:“郭叔叔,這本東西是我父親藏在我身上的,留在我身上怕失,請叔叔替我保管好好嗎?”
郭元生微微一頓也就答應了,將書貼身藏起,便轉身離去。
紅衣少女挽著姬華,在大門口,一直盯著郭元生的背影去遠才進門。
郭元生走得遙遙,耳畔仍聽到姬華的咦泣聲,心中一疼,暗自感慨道:“白衫魔君真是禽獸不如,居然讓這麼一個可愛的孩子跟他遭滅,姬華有他這種父親也是造化弄人!”
不禁搖頭感嘆不已!
而他少了姬華在身,雖是輕鬆了不少,但寂寞起來。
同時他覺得那紅衣少女僅與自己相處不過兩三個時辰,但是她那甜馨的笑容,使他難忘,一旦分別,頗覺陣陣惆悵!接著他便想起自己內心所愛的“翠衫玉女”唐琪,隨那雪衣少女赴天山,“廣寒樓”療傷不知情形如何了,想念已極!郭元生心事重重,煩悶之至,一看天色正值下午,於是便先進得一家酒樓,先飽餐一頓,喝點酒解悶,才趕往“鳳凰谷”去索劍!他進得酒樓選了一個角落坐下,要了酒萊,獨自酌飲起來。
正在此際——陡自隔壁廂房中傳來一個宏亮的聲音道:“老三!聽說少林寺弘忍那老禿驢,因為我們現身,居然準備又發武林貼呢!”
這一聲音清越震懾心神,郭元生一聽心頭一震,暗自驚道:“這人好深的功力,而且聲音頗為耳熟!”
繼聽另一人冷笑道:“他們又準備開武林大會對付‘喪魂鼓主’,熟知這個‘喪魂鼓主’卻是個冒牌貨!”
郭元生聞言大驚,同時也覺得這人聲音也是熟悉已極。
不由疾思這兩人是誰!驀然!一道念頭疾如電光石火掠入腦際,登時他面色驟變鐵青,而失口驚呼。
原來他聽出隔壁的赫然正是——神州四民!郭元生聽出先前發話之人,正乃“神州四民”之首“儒”。第二個聲音卻正是“天行巧匠”所發。
他此刻怎能不驚震萬分,急急暗忖道:“這批惡魔在此現身幹啥!還有‘金鋤農夫’與‘鐵算盤’不知也否在此?”
正在他猜疑之際——陡聽隔壁響起另一個聲音冷笑道:“哼!他們這批蠢貨,豈不知道‘喪魂鼓主’已無可懼怕了,要懼怕該是咱們‘神州四民’了!”
郭元生聞之心驚暗叫道:“這人是‘金鋤農夫’!”
“金鋤農夫”話才說完,隨即響起一聲以掌擊桌的脆聲,又一個低沉的聲音怪叫道:“我們兄弟四人,為著不能證實主公——尤鼎之死,不敢走動江湖,蟄伏了足足十三個年頭,現在雖沒有分曉主公生死之謎,但已見到‘九龍魔令’之新得主——我們的新主人,可是……哈……哈……”
“他又無剋制我們之能,我們已可重入江湖,恢復往日雄風!哈……”
說著吃吃怪笑起來,另外三人也附和地得意大笑不已。
郭元生聞得最後一人說話,知道是那心機最多的“鐵算盤”,不由心中怒火驟升,不過卻也耐心靜坐,傾耳竊聽他們交談。
這“神州四民”乃是自幼結義的異姓兄弟,個個俱懷冠絕武林之獨門功夫,四人聯手闖蕩江湖,早在四十年前已橫掃整個武林,威懾四方。造成無數殺孽,為惡萬端。
而江湖上無人能與他們敵對,惟有敬鬼神而遠之,這樣“神州四民”就更加無忌橫行荼毒江湖,成為武林之大患。過了數年也不知怎地,“神州四民”竟為“喪魂鼓主”尤鼎收服僕奴,從此江湖丟掉了四個惡魔,但是“喪魂鼓主”卻比“神州四民”為害更烈,使武林人們整整在恐怖、戰慄,血腥中過了三十個年頭。
自“泰山之役”後,“喪魂鼓主”墜崖而死,“神州四民”失蹤武林,天下方得安寧十有三年。
不想十三年後之現在,“喪魂鼓”聲一響,“九龍魔令”現世,“喪魂鼓手”現蹤,也將蟄伏了十三年之“神州四民”重勾出江湖。
“神州四民”唯一的忌憚者乃“喪魂鼓主”,當他們發覺他們的新主人,第二代“喪魂鼓主”不但毫無辦法剋制他們,武功竟相去甚遠,他們立刻不顧昔年“喪魂鼓主”之囑,棄之而去。從此便公然安心的重入江湖行走。
郭元生身為第二代“喪魂鼓主”,知道自己如不能設法駕奴“神州四民”,定會替武林帶來四個煞星魔頭,造成一場殺劫。
現在不想竟在這酒樓巧遇他們,聽得他們交談,心中一動,暗忖道:“士、農、工、商齊聚了,聽他們的話,似乎這些日子,他們尚還沒有所作為呢?”不由心中微微安慰,但是由他們這句話也聽出他們已靜久思動了,俊眉禁不住緊緊蹙起。靜靜聽下去!果真!隔壁“金鋤農夫”又是怪叫道:“從現在起!咱們可以好好出出幾十年來的怨氣,痛痛快快的幹一番了!”
“儒”冷冷接道:“以我們四人之力,必可席捲整個武林無敵手!”
“天行巧匠”應口道:“天下唯我等獨尊!”
“鐵算盤”卻反問道:“征服整個武林雖是不難,但江湖何等之闊,人物何等之眾,我們從何處下手?”
卻說隔壁竊聽的郭元生直聽得震驚萬分,冷汗顯額,不由叫苦道:“不好!這四個魔頭要行動了!不知如何開始?”
而他緊張繼續聽下,卻驚得面色變成土色!只聽“天行巧匠”已然開口道:“咱們將武林中出類拔萃的人物清除掉,天下不是任我們宰割!”
“玉筆儒生”沉聲道:“話是不錯,咱們要找些什麼人呢?”
“金鋤農夫”怪叫道:“當然是那些名門正派!”“鐵算盤”沉聲道:“這些名門正派,除了六大門派,和虛山世家外,像河南譚氏太原師家,關東龍家,四川唐門,都是人才稠落,無足掛齒。但光六大門派,要掃清他們,倒是件不容易的事!”
“金鋤農夫”怪吼道:“咱們予以各個擊破,‘金鋤農夫’登門拜訪,不就成了!”
“玉筆儒生”冷冷道:“六大門派雖無出色人物,但是源長淵久,根深蒂固,定要從長計議,殺他們個措手不及,一蹶不振。”
“金鋤農夫”大笑道:“這樣天下非我等誰屬!”
“鐵算盤”冷冷道:“豈慢高興!還沒有這簡單!”
“金鋤農夫”聽著急斂笑聲,急急追問理由!“鐵算盤”冷冷道:“咱們要想獨霸武林,除卻這些名門正派,尚有十個強敵阻在跟前!……”
“天行巧匠”大聲問道:“這十人是誰?”
“鐵算盤”吸了口氣,緩緩答道:“當今武林之中,有著聯不成對,詩不成韻的四句話曰:‘一樓廣寒位至尊,丐毒銀駒三雙鼎,江湖獨對聖字幟,二宮四谷分天下。’”
“鐵算盤”一口氣讀完,便沉默不語。
“金鋤農夫”與“天行巧匠”學識較淺,聞之不解其意,不由大急,齊聲追問道:“這四句話是什麼意思?”
“鐵算盤”淡聲道:“就代表當今十大高手!”
“金鋤農夫”衝口問道:“‘一樓廣寒位至尊’!這句話代表誰?!”
“玉筆儒生”冷冷插口道:“廣寒聖女!”
“金鋤農夫”與“天行巧匠”一聽齊齊驚叫道:“是她?”
“鐵算盤”冷笑道:“不錯!十三年前她被稱為‘廣寒聖女’,現已改稱為‘廣寒聖母’了!”
“金鋤農夫”與“天行巧匠”聽得一陣默然!而隔壁竊聽的郭元生,聽得他們言淡中,似乎對“廣寒聖母”含著畏懼的意思,不由暗暗道奇。
沉默半晌!“天行巧匠”已然又開口問道:“‘丐毒銀駒三雙鼎’是何許人也?”
“鐵算盤”道:“號稱武林第一異人的老叫花子一‘窮神’廣西瑤山‘無髯毒翁’和‘銀駒獨行俠’!”
“天行巧匠”冷嗤道:“我們先找他的晦氣再說!”
“鐵算盤”接道:“‘二宮四谷分天下’二宮是指——‘千幻宮’,‘九天仙宮’,四谷乃‘鬼谷’,‘瘋魔怪谷’,‘鳳凰谷’,‘百儒谷’!”
這其中除了“瘋魔怪谷”之谷主——“瘋魔怪人”蟄居谷內,其餘的都是常在武林走動的絕倫人物了!隔壁之郭元生,一聽“鐵算盤”提到“瘋魔怪人”四個字,心中不禁一慘,悵然神傷,暗自悲嘆道:“世人誰又料以列為天下四谷之一的‘瘋魔怪谷’如今已成為象徽著武林一代奇人的悲慘遭遇之歷陳跡。”
“‘瘋魔怪人’就是五十年前之第一高手一‘銀漢煞星’裴斌呢?唉!師父你老人家的遭遇的確是太慘了!……”
郭元生禁不住,悽嘆連連,感慨萬分……
正在這時隔壁的“鐵算盤”已將當今武林的扎手人物給“金鋤農夫”數完,傲然冷笑道:“以我看來,橫掃這批高手,倒不費咱們兄弟的手腳!”
郭元生心中驀驚,暗叫道:“視天下豪桀如草芥,哼!好狂的口氣!”
不過他對“鐵算盤”雖十三年之沒有現身江湖,但對今日武林大勢卻瞭如指掌,頗感意外!
同時他也深深感覺到,“鐵算盤”語氣雖狂,卻不能不信。
他自己曾是見識過,他這四名叛變的手下之武功,就他們“神州四民”其中任何一人,足足可比武林的一代武學宗師。
以他們“神州四民”之聯手,再加上那“儒”與“鐵算盤”兩人之譏詐絕頂,毫無問題是天下無敵!現在郭元生得知,“神州四民”重出江湖,準備橫擊當今高手,稱霸江湖之野心,勢必造成江湖中一場浩大殺劫。
郭元生忍不住,為武林未來之前途,大為擔憂。
他更怨自己無能,身為第二代“喪魂鼓主”卻剋制不了四個身手蓋世的魔頭,替武林蒼生消除無邊殺機!而此刻又聽“儒”突然開口道:“咱們要逐鹿江湖,重振普威,必定要在少林寺弘忍那老禿驢,所召開武林大會會期之前,就得將這些人物除清!”
“金鋤農夫”脫口問道:“為什麼?”
“玉筆儒生”微一沉吟,冷冷道:“弘忍大發武林帖,遍邀武林之絕倫高手於一堂,無非是集中力量,共議對付‘喪魂鼓主’之策。”
“要知天下早把我們‘神州四民’與‘喪魂鼓主’看作同道,如容他們力量集中但對我們計劃有阻,而且就算我們不動他們,他們也要主動的來進襲咱們!所以我們勢必要先下手為強!”
“鐵算盤”沉聲道:“對!言之有理!雖然那些名門正派的江湖人物,口口聲聲武林道義,卻全是些卑鄙自私之徒。”
咱們這次重現江湖,就說是不參與任何紛爭,採取任何行動,便以我們過去的聲威,也足讓他們終日提心吊膽,日夜不安。
“睡榻之下豈容他人鼾睡!他們在武林中之勢力地位受到了威脅,我們無論如何也要將他們的威脅剷除!”
“而我們不是他們最大的威脅!是以先下手為強是上上之策!”
郭元生聽著俊眉微蹙,忖道:“如真照他們這麼說來,或許也有自圓其說之言吧!”
隔壁之“玉筆儒生”又補充說道:“同時過去武林之中,無不認為主公死乃一奇謎。目前‘九龍魔令’之新得主,以主公之昔日面目與咱們同現於數百高手之前。武林中任誰也不知,‘喪魂鼓主’並非昔日之主公。
而趁在他們沒有得知箇中詳情之前,採取迅速行動。尚或挾借昔日主公之赫赫聲威,對我們不小幫助!”
其餘三人同聲大笑叫好!郭元生聽得怒火驟升,暗罵道:“這四個心計歹毒已極!”
隔壁笑聲一斂,“金鋤農夫”已怪叫道:“那我們這就先去,將什麼撈什子的‘聖旗堡’給殺平!”
“鐵算盤”卻道:“不!聽說‘鳳凰谷’距這吉安城不遠,咱們先去那兒!”
郭元生聞之不由大驚失色,暗叫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