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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峯轉路回太陽莊

    翠松滿山遍野,沿嶺起伏,覆蓋了滿山嶙峋怪石。

    松濤迎風起伏,嘶聲如泣,單調中充滿了令人窒息的氣息。

    彎曲,回折的山路,蜿蜒盤絞於松林之中,路寬雖然足夠容得兩馬車騁馳,但在山高入雲,松林似海的聳高與遼闊的對比之下,這條路就顯得格外渺小,渺小得猶似羊腸小徑,自山下通往大道岔出,直通離山下足有五百丈高的一座山腰的巨大山莊——太陽莊。

    山徑兩旁的枯枝、落葉堆得厚不見地,山路上卻是寸草不生,片葉不存,顯見這條路自上而下一直都有人維護着,但山路及山路的兩旁卻不見半個人影。

    就沿着這條山路,燕翎雕等一騎六人已走上了近兩百丈高的山坡,卻一直沒有發現一條人影。

    “樵霸”柴洪有些沉不住氣了,開口道:“這條鳥路,分明是天天都有人打掃,卻怎麼他孃的連條鬼影子卻沒有看見。”

    “幻狐”邊漢雲移動輕巧的腳步,笑道:“八成是巴老兒想叫來此的人驚奇一下。”

    “樵霸”柴洪道:“驚奇什麼?”

    “幻狐”邊漢雲道:“見不到人啊!”

    “樵霸”柴洪先是一怔,接着白眼一翻,罵道:“真見你他孃的大頭鬼了,見不到人影有什麼好驚奇的嘛!”

    不愠不火地,“幻狐”邊漢雲道:“你方才不就是一直很驚奇嗎?”

    確實是在驚奇着,但卻又不好承認,“樵霸”柴洪一瞪眼道:“俺……俺什麼時候驚奇來着?”

    馬背上的燕翎雕突然開口道:“別吵了,前面有人來了。”

    “樵霸”柴洪順口説道:“想是他孃的掃路的來了吧。”

    走在馬後面的飛鳳女粉臉上的神情顯得十分嚴肅,插口道:“此地的路面,全由山下的老百姓輪流擔任打掃,每天必須五更之前掃完離開。”

    一瞪眼,“樵霸”柴洪道:“這是誰規定的?姓巴的那老小子吧?”

    飛鳳女沉重道:“巴震宇從來沒説過這種話,是山下三村的村長自己規定的,因為他們知道往日巴震宇單人攏莊的目的是什麼。”

    狠狠地“呸”了一聲,“樵霸”柴洪道:“他孃的山中沒老虎,猴子成了王了,姓巴的老小於可真會作威作福啊!”

    別的人都沒搭腔,“樵霸”柴洪仍然在那裏生悶氣。

    向前走到了有五六丈,“幻狐”邊漢雲似乎也聽到聲響了,脱口道:“聲音挺沉的,不像是練武的人,想是上山打柴的樵夫吧?”

    飛風女道:“這片山區,不準打柴。”

    猛然站住了腳,“樵霸”柴洪道:“這是誰規定的?那三個鳥村長?”

    飛鳳女凝重地道:“沒有任何人規定,只是沒有人敢來而已。”

    “幻狐”邊漢雲道:“來了又怎麼樣?”

    飛風女道:“只要吹柴之聲一起,不到半個時辰,那砍柴的人就會不明不白地死在山裏。”

    “樵霸”柴洪怒罵道:“不用説,這又是巴震宇那狗孃養的在暗中搗蛋了。”

    飛鳳女道:“大家都猜測是他指派手下的人乾的,但卻沒有人能證實,事實上,也沒有人敢那麼做。”

    一張黑臉氣得變成了降紫色,“樵霸”柴洪道:“他孃的反了,真要反了。”

    看了“樵霸”柴洪一眼,“幻狐”邊漢雲的目光轉到飛鳳女身上,道:“依姑娘看,這來的人會是誰?”

    對太陽莊,飛鳳女心中存有極大的畏懼,不安地聳聳香肩,她道:“也許是他們的行蹤被太陽上的人發現了。”

    太陽莊在江湖上,確實有着動人心魄的威名,“樵霸”柴洪與“幻狐”邊漢雲雖然存下了拚命之心而來的,但驟聞“被發現”幾個字,臉色仍不免為之一變。

    微微怔忡了一下,“樵霸”柴洪豪邁地笑道:“哈哈……那敢情好,他們迎下來倒省了者子一步一步跋涉上去宰他們了。”

    勒住馬,燕翎雕以低沉的聲音道:“來的是一輛急速奔馳的車輛,我們在路旁等一等看看。”話落翻身躍下馬背。

    向前望了一眼,“樵霸”柴洪道:“頭兒,何不再向前走個兩三丈,到前面那個山拐角的地方去等,也許在那裏可以看得到的是會麼狐鬼蛇神。”

    點點頭,燕翎雕道:“也好!話落牽着馬向前就走。

    “幻狐”邊漢雲道:“頭兒,騎上去吧。”

    燕翎雕笑笑道:“這段路還用不着騎馬。”話落轉向飛鳳女道:“依姑娘的看法,來的會是什麼人?”

    飛鳳女面帶憂色,道:“太陽莊的人。”

    燕翎雕道:“能肯定?”

    飛鳳女肯定地道:“這附近百里之內,只有太陽莊有馬車。”

    “樵霸”柴洪忍不住又道:“這他孃的又是一種不同凡響的特權。”

    走了三丈左右,眾人在拐角處的路旁的松樹下停了下來,這時隆隆的車輪滾動之聲及“得得”的馬蹄奔馳之聲已清晰可辨。?樵霸“柴洪一肚子悶氣一直未曾發泄出來,聞聲不由自主地開口道:”這麼個急法,是在奔他孃的哪一門子的喪?““樵霸”柴洪話聲才落,突然有一個雄渾低沉的震耳聲音叫道:“夫人,有什麼事等莊主回來再商量,你與小姐這麼一走,屬下我可怎麼向莊主交待呢?”

    聞聲眾人的目光全向十丈外的另一個山路拐角望去,但見山路空曠,一無所見。

    馬車仍在急促的奔馳着,全無減速的徵象。

    目光轉到飛鳳女的臉上,燕翎雕道:“姑娘能否猜得出車上的人?”

    搖搖頭,飛鳳女道:“這個我就不敢説了,也許是巴震宇的原配及他的女兒。”

    燕翎雕一怔,道:“他的原配,她為什麼要逃?”

    粉臉微微一紅,飛風女道:“因為巴震宇寵信一個江湖上以陰毒出名的女人,這女人吞不下她們母女。”

    “幻狐”邊漢雲道:“這個女人是誰?”

    飛風女道:“‘九尾狐’花玉器。”

    燕翎雕,柴洪及邊漢雲,都忍不住脱口道:“是她?”

    飛風女點點頭,道:“是她,不過,車上坐的是不是巴震宇的原配,這可就不敢肯定了。”

    這時,上面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沉喝道:“夫人與小姐如果再不停下來,可莫怪屬下要以下犯上了。”

    燕翎雕低沉地自語道:“以下犯上,沒錯,準是她們母女了。”

    “樵霸”柴洪道:“頭兒,咱們怎麼辦?”

    就在這時,拐角的背面突的響起一陣急促的煞車聲以及奔馬驟然受阻的嘶叫聲,一緊手中赤銅扁擔,“樵霸”柴洪焦急地道:“頭兒,如何?”

    急速的馬蹄奔騰聲一停,車輪的雷鳴般的轆轆的響聲也跟着消失,松林立時變成一片死寂。

    “樵霸”柴洪臉色突然一緊,焦灼地道:“頭兒,快,他們追上了!”

    燕翎雕搖搖頭道:“沒有這麼快。”

    燕翎雕話才説完,轉角處突然響起一個清脆而焦灼的少女聲音叫道:“你,你是誰?快放開我們。”

    一個帶有童音的少女聲音道:“你們母女逃不掉的,既然逃不掉,何不跟他們拚一拚?”

    原先的少女叫道:“你到底是誰?”

    童音少女的話剛停,一個低沉的聲音已跟着傳來,森冷地道:“夫人,小姐,請回莊吧。”

    話聲中雖然帶有一個“請”字,但語氣卻是一口命令的森冷聲。

    少女冰冷地道:“嶽松華,假使你心目中還有你所稱的‘夫人’與‘小姐’,那麼今天的事,你就站在一邊,別多管閒事,如果你只是嘴皮上的客氣話,那就拿出手段來吧,我們既然硬衝了出來,絕無軟着回去的可能。”

    嶽松華冷然道:“小姐,天大的事,都得等老莊主回來之後才能解決,本座無權決定,因此,‘夫人’與‘小姐’都必須回去。”

    少女冷聲喝問道:“嶽松華,方才我説的你聽到了沒有?”

    嶽松華斷然答道:“夫人與小姐回莊乃是勢在必行之事,如果小姐決意要獨斷獨行,本座有旨命在身,説不得要強請二位回莊了。”話落一頓,威脅道:“小姐,你的武功是我們三個副莊主調教出來的,因此,你絕不是我嶽松華的對手,小姐,動起手來,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還請小姐三思而行。”

    小女冷冷地一笑道:“姓岳的,你既然狗仗人勢,目無尊長,那也沒有什麼好説的了,留我們母女你認為是勢在必行,離開太陽莊,我們母女也認為勢在必行,我們無法談擾,那只有各行其事了。”

    嶽松華大笑道:“哈哈…小姐,你説得也是,本座替你牽馬。”

    側臉望着燕翎雕,“樵霸”柴洪道:“頭兒,我們過去看看如何?”

    燕翎雕點點頭,凝重地道:“可以,但是在沒有弄清楚情況之前,暫時不要露面。”話落轉身牽馬走向松林深處,不大工夫,空手走了回來,道:“我們走吧。”

    藉着兩旁的松林掩蔽,幾個人轉過了山拐角,眼前景象,正如他們想象中的一般。

    一輛雙馬拉的華麗馬車停在路當中,兩匹馬的兩側站着一紅一綠兩個眉目如畫的十四五歲的少女,馬車駕駛坐上,坐着一個身着紫衣,臉色鐵青的少女,手中握着一把駕駛馬車的軟長皮鞭。雖然是在盛怒之下,但那彎曲的柳眉,秋水般的明眸,仍然有着令人目玄神搖的嬌豔,明麗之感。

    一個年約五旬上下,紫黑色臉膛,眉濃如墨,眼神如鷹,獅鼻海口,留有五柳長髯的青袍老者,此時正緩步向馬車前的兩匹馬走去,此人背上交叉又斜插着兩柄粗如兒臂髯九節銀鞭,行動穩如山嶽,自有一股凌人威儀。

    馬車後面約兩丈左右處,並排站着兩個灰衣漢子,胸口仍自起伏不定,顯見這一路急趕,這兩個人覺得頗為吃力。

    青袍老者在馬車前頭的五尺處停住腳步,面向着身前不到兩尺處的馬頸項,眼睛餘光,恰好可以看到駕駛座上紫衣少士的舉動。

    虛偽地笑了笑,青袍老者道廣兩位小姑娘,沒你們的事了。“紅衣少女偏着頭道:“本來就沒有我們的事嘛。”

    青袍老者道:“那你們退開去吧。”

    紅衣少女望了綠衣少女一眼,道:“妹妹,聽到沒有,他叫我們退到一邊去。”

    綠衣少女哼了一聲,道:“説得倒容易,人命關天,萬一這兩匹馬犯了性子像方才一樣的狂奔急馳,一下予衝出路外,衝到松樹上,豈不要出人命?這年頭,雖説人命不值錢,但咱們姊妹倆既然碰上了,又豈能見死不救,姊姊,你説是嗎?”

    紅衣少女還沒來得及答話,青袍老者已搶口道:“兩位小姑娘不用擔心,老夫是來專程接她們回莊的。”

    綠衣少女道:“你們的莊子在山下?”

    青袍老者有點不耐煩地道:“你們沒看見我們是打哪裏來的嗎?”

    眨眨明亮的大眼睛,紅衣少女道:“大爺,你身法快得像陣風似的,等我們看到你時,你已經站在車後面了,因此,我們也弄不明白你是打什麼地方‘鑽出’來的。”

    青袍老者臉膛一沉,喝道:“越説越不像話了,什麼‘鑽’出來的,大爺我是從太陽莊上來的,太陽莊就在上面。”話落向山上指了指。

    綠衣少女故作茫然地道:“大爺,接人都是迎面接,你們怎麼卻從後面來呢?那不成了追人了?”

    臉色倏然一寒,青袍老者冷冷地道:“你們兩個丫頭是誠心攪和來的,是不是?”

    紅衣少女縮縮脖子道:“怎麼大爺,你要發火了嚴綠衣少女伸伸舌頭道:”大爺,你臉色本來就‘暗’,這一發火,怎麼連印堂都黑了?“紅衣少女瞪了綠衣少女一眼,道:“妹妹,你怎麼可以説人家印堂黑呢?人只有快要死的時候印堂才發黑,真是的,話也不會説。”

    青袍老者聽出二女話不對頭,精目中煞氣一閃,冷冷地道:“敢情你們兩個丫頭是找茬來的,哼哼,就憑你們兩個胎毛未曾脱盡的東西,找茬居然找到你家大爺頭上來了,你們可是以為自己成了火候了?”

    綠衣少女眨眨眼睛:“大爺,你口氣可很驚人,你是誰啊?”

    青袍老者冷森森地道:“太陽莊第三副莊主,‘鷹眼神”嶽松華就是老夫。“綠衣少女重複了一遍,道:“‘鷹眼神’?這個名字好熟,姊姊,我們好像在哪裏聽到過吧?‘’綠衣少女笑道:”哎呀!妹妹,你是怎麼啦?你忘了小姐平日用來打獵的三隻大狗中有一隻名叫‘鷹眼神’,不是嗎?‘,綠衣少女少忙:“啊,什麼,那中紫臉青毛的三號狗。,,’鷹眼神”嶽松華老臉一變,滿臉怒氣雖然更加增加三分,便神態卻已凝重多了!

    ‘鷹眼神“嶽松華是老江湖,他一看自己的名號,對方聽如未聞,就知來人是衝着太陽莊來的,雖然他從來就沒有見過她們,但不是猛龍不過江,他們既然敢明目張膽地往太陽莊闖,就不會是無能之輩,有道是藝老不在年高,她們年紀雖然不大,但藝業高低,有時卻不能以年齡衡量。

    精眸轉動了一陣,‘鷹眼神“嶽松華冷冷一笑,道:”好好,兩位原來是衝着我太陽莊來的,周氏兄弟何在?’‘馬車後的兩個灰衣漢子聞聲兩個起落,躍到’鷹眼神‘’嶽松華身邊,齊聲道:“周氏兄弟聽命。”

    朝兩個少女一揚下巴,‘鷹眼神“嶽松華冷酷地道:”拿下“,兩個灰衣漢子齊應了聲是,轉身向兩個少女走過去,神色踞傲,根本就沒有把兩人放在心上。

    一左一右,周氏兄弟停在兩個少女身前三尺左右處,紅衣少女面前的那個面頰上有一道刀疤的灰衣漢子,冷聲喝道:“丫頭,你還不出來領死,等什麼?”

    看也沒看刀疤漢子,紅衣少女轉向綠衣少女道:“妹妹,多不值得,我們幾時被人這般小看過了?”

    綠衣少女笑道:“姊姊,其實這也不算什麼,世間不睜眼的人多的是,我們只要想法子使他們餐開眼就是!”

    紅衣少女道:“用什麼法子,你用給我看看。”

    綠衣少女仍然望着紅衣少女,道:“你看清楚了!”

    綠影在話聲中閃動了一下,“叭叭”兩聲清脆響聲中,站在綠衣少女面前的那個灰衣漢子驚呼一聲,雙手撫着雙頰暴退下五六尺遠,口鼻之中,血噴如泉。

    綠衣少女人影才定下來,紅影跟着閃動起來,疤面漢子也遭了同樣的命運。

    説不出是羞是怒,周氏兄弟雙雙暴喝一聲,各自拋出背上的厚背刀,飛身撲向二女。

    刀法在飛身凌撲之際展開,銀光瀰漫,刀風忽忽,狂風暴雪般地,掩地遮天般地雙雙罩向二女。

    狀似根本就不知道大禍已然臨頭了似的,二女連看都沒看一眼,仍然對面牽着馬站着。

    馬車上的紫衣少女眼看着兩片刀網已罩到二女頭上了,粉臉兒一變,手中軟馬鞭不由自主地揚了起來。

    鞭影凌空盤旋而起,靈巧如蛇般地向兩片刀網卷掃過去。

    就在鞭影將要接觸到刀網的剎那間,突見紅綠人影同時動了一下,周氏兄弟雙雙大叫一聲,皮球般地向左右飛射出老遠,兩柄厚背大刀,也跟着凌霄直射上去。

    ‘鷹眼神“嶽松華老臉駭然一變,脱口驚呼道:”’鐵血紅顏‘的七仙姬?“在‘鷹眼神“嶽松華的驚呼中,紫衣少女看飛舞馳援二女的軟鞭,突然失去控制,落在兩匹白馬的馬背上,”唏哩哩“一陣馬嘶,兩匹馬的四蹄飛揚,朝山路下飛奔而去。

    ‘鷹眼神“嶽松華老臉一變,才想動身去攔,突見紅、綠二女現現在眼前。

    雙手齊舉,‘鷹眼神“嶽松華暴吼一聲,兩道排山倒海的狂飈封準二女胸口推了過去。

    掌出挾着忽轟雷鳴之聲,鋭風凝而不散,堅如精鋼,沉似山移,令人望而生畏。

    綠、綠二女嬌小的身軀,突然左右一分,向兩旁閃避開去。

    :鷹眼神“嶽松華也料準了二女不敢輕攖其鋒,雙掌一出,人也跟着向前飛射出。

    ‘鷹眼神“嶽松華雙足才一落地,猛覺雙眼一花,紅綠二女重又阻攔在身前五尺左右處了。

    雙掌本能的又舉了起來,但卻沒有拍出去。

    粉臉兒上的嘻笑之色已完全消失,紅衣少女冷冰冰地道;“嶽副莊主,算你聰明,你沒有再枉費真力,你既認出了我倆是七仙姬中的紅、綠二仙姬,你早該知道你無法從容去追人才是。”

    翻臉拔出背上的雙鞭,‘鷹眼神“嶽松華深沉地冷笑道:”久聞’鐵血紅顏‘手下的七仙姬個個身懷着駭世的絕學,老夫今天能在此巧遇二位,正好可以領教領教,等老夫拾下你們,再去追她們母女也不遲。“這時,跌出五丈遠的兩個灰衣漢子,剛好從地上站了起來,‘鷹眼神“嶽松華鐵青着臉,道:”你們兩個趕緊給我回莊去,快滾。“連滿身灰土及滿臉鮮血都不敢拍、擦,周氏兄弟齊應一聲,忍住滿身疼痛,轉身向山上飛奔而去。

    紅衣少女冷笑一聲道:“三當家的,他倆回去,除了把那隻騷狐狸拖出來之外,你們太陽莊上再沒有看得過眼的人物了吧?”

    綠衣少女也冷聲道:“再説,那頭騷狐狸是巴老爺子的命根子,萬一不幸在路上被入捉了去,三當家的,那你可真叫吃不完兜着走呢。”話落目光向燕翎雕等人的藏身處望了一眼。

    ‘鷹眼神“嶽松華冷笑道:”就憑你們?“綠衣少女冷笑道:“怎麼?我們不配是嗎?”

    ‘鷹眼神“嶽松華冷笑道:”仿;們連老夫的手掌都逃不出去,你們還敢妄想去動’太陽莊‘的二夫人?“話落一步一步,緩慢地向二女*了過去。

    松林中,“幻狐”邊漢雲望着燕翎雕道:“頭兒,好像知道我們在這裏。”

    燕翎雕點點頭,道:“這叫螳螂撲蟬,黃雀在後,哼。”

    “樵霸”柴洪道:“頭兒,看起來,‘鐵血紅顏’對咱們還不錯嘛。”

    不以為然地搖搖頭,燕翎雕道:“世間沒有白撿的便宜,‘鐵血紅顏’在武林成名已非一日,我們知道這個道理,因此,她是什麼居心,現在言之過早。”

    “幻狐”邊漢雲忙附和道:“對,俺也這麼想,頭兒,咱們何不追上去把那兩個通風報信的小子宰了,再直搗太陽莊。”

    “樵霸”柴洪道:“猴頭,你他孃的就會跟着人拾屁吃,你知道個屁。”

    一瞪眼,“幻狐”邊漢雲道:“俺拾屁吃,你他孃的連屁都拾不到,你比俺更不高明。”

    “樵霸”柴洪冷哼一聲道:“猴頭,你説話可小心點!”

    “幻狐”邊漢雲道:“俺不小心,你又怎麼樣?”

    屯燕翎雕見狀沉聲道:“你們兩個有沒有個完,我們不辦正事了?”

    “幻狐”邊漢雲道:“是老柴沒事找事嘛!”

    “樵霸”柴洪怒聲道:“你他孃的也不是省油的燈。”

    “幻狐”邊漢雲冷聲道:“俺他孃的為什麼要省油?”

    星目一瞪,燕翎雕道:“好了,別吵了行嗎?你們兩個也不看看自己,年紀都一大把了,怎樣個有氣量的?”話落一停,道:“走啦。”

    這時,“幻狐”邊漢雲與二女已動起手來,但見紅綠兩知嬌小的人影在鞭網中飛舞,險象連連,但即處處巧妙地化險為夷。

    向打鬥的地方望了一眼,“樵霸”柴洪道:“頭兒,那兩個小丫頭會不會有危險?”

    蒸翎雕道:“不是猛龍不過江,走吧。”話落當先向山上走去。

    “樵霸”柴洪跟在三人後面,邊走邊回頭探望鬥場,他總替二女擔着心。

    四人轉過一個山拐,才由松林中回到路上,沿路向上走。

    眾人緩步而行,路越向上越見寬闊,為了要等“七尾狐”,所以他們向上走的是速度並不快。

    越過鬆林,太陽莊的第一座亭角才映入四人眼瞼,車輪輾地隆隆聲也跟着傳進耳中。

    愣了一愣,“樵霸”柴洪道:“他孃的,看來太陽莊的風水真個開始轉了,這又是誰也跟着逃?”

    “幻狐”邊漢雲與“樵霸”柴洪永遠都説不到三句話就要吵,但也永遠不會不説話,掃了“樵霸”柴洪一眼,“幻狐”邊漢雲接腔道:“那是誰要逃,準是那個騷狐狸趕來了。”

    “樵霸”柴洪道:“是你給她駕的車?”

    “幻狐”邊漢雲沒想通話中之意,一呆,道:“見了大頭鬼了,俺不是好好地走在這裏嗎?什麼時候又去給她駕車廠?”

    “樵霸”柴洪道:“既然不是你給她駕車,你怎麼又知道是她來了?”

    一時之間找不到反駁的話,“幻狐”邊漢雲急得臉一紅,脱口道:“他孃的,老柴,你是存心找茬是不是?”

    “幻狐”邊漢雲的怒叫聲才落,平坦的松林轉角已奔出一輛由四匹黑馬拉着的巨大華麗的馬車,周氏兄弟各騎着一匹棗紅馬在前領路,馬車後面並排跟隨着八個四旬上下的女人,聲勢甚是壯觀。

    “樵霸”柴洪呆了呆,道:“猴頭,這下你可真説對了呢?”

    “幻狐”邊漢雲呆呆地望着前面十多丈外急奔而宋的馬車,道:“俺可沒想到這頭騷狐狸竟會帶這許多人來。”

    “樵霸”柴洪道:“猴頭,看你可有點出息,咱們什麼陣仗還沒見過,怎麼卻在乎起他們人多來了?”

    “幻狐”邊漢雲道:“老柴,他們全是些娘們,你沒看見啊?”

    “樵霸”柴洪還真沒注意到這一點,聞言一呆,道:“啊,可不是?這可就不好對付了。”

    兩人説話之間,馬車已奔行了五六丈了。

    臉一沉,燕翎雕冷聲道:“截住!”

    彼此對望了一眼,精神同時一振,“樵霸”柴洪道:“猴頭,怎麼個截法?”

    “幻狐”邊漢雲道:“先把走在前頭的那兩個兔崽子擺子瞭如鈳?”

    這時,前面奔馳的周氏兄弟距他們已不到兩丈了,周氏兄弟也正以戒備的目光望着兩人。

    “樵霸”柴洪一橫赤銅扁擔,粗獷地道:“猴頭,主意很好,上啊。”

    凌空飛彈而起,“幻狐”邊漢雲急如輕霧,快似幽靈,一閃撲到疤面漢子頭頂上空,右臂一探,寒光飛閃之中,突聽疤面漢子悶哼一聲,翻身跌下馬來。

    周氏兄弟,雖然老遠便已在戒備着了,但卻沒想到“幻狐”邊漢雲竟有這般出人意料之外的身法。

    目睹疤面漢子突如其來的翻身落馬,左側的灰衣漢子大吃一驚,雙手猛力向懷中一拉繮繩,長嘶聲中,坐騎猛然直立而起。

    這時“樵霸”柴洪恰好趕到。

    赤銅扁擔在馬前蹄抬起揚起,棗紅馬的雙蹄才一着地,赤銅扁擔已凌空呼地一聲壓了下來。

    “叭”一聲,血光突然噴灑而起,灰衣漢子前閃哼了半聲,便已連人帶馬一起堆在地上的血泊中。

    周氏兄弟一死,馬車自然停了下來,馬車後的人騎跟着超越馬車,把四人圈了起來了。

    向四周望了一眼,“幻狐”邊漢雲聳聳肩道:“老天,俺消受不了,俺消受不起。”

    八匹駿馬停住之後,一個柳腰肥臀,黛眉桃花眼的狐媚女子,揚手沉聲道:“下馬。”

    七個女子同時飄身下馬,各自把坐騎遣開現場,只有那個狐媚女子仍然端坐在馬上。

    右手抓住赤銅扁擔,左手不停地在鼻前煽動着,“樵霸”柴洪道:“猴頭,你聞聞看,這是什麼味道?”

    “幻狐”邊漢雲一本正經地道:“狐騷氣,老柴,咱們八成是陷身在狐狸堆裏了。”

    哭喪着臉,“樵霸”柴洪道:“猴頭,那可怎麼好?像俺,膀大腰圓的還能挺上一陣子,兄弟,你這般瘦小,只怕不出三天,就只落下一把骨頭了。”

    “幻狐”邊漢雲一呆,突然領悟,怒聲道:“他孃的,老柴,你時時刻刻都在設計着佔俺的便宜,你他孃的可像個兄弟?”

    馬背上的狐媚女子突然冷聲喝道:“你們四個中,誰是頭,給姑奶奶站出來。”

    挺挺胸脯,“樵霸”柴洪道:“姑奶奶,你看俺可像?”

    桃腮一寒,狐媚女子道:“黑大個,你少在姑奶奶面前裝瘋賣傻,惹火了姑奶奶,小心我生剝了你。”

    一伸舌頭,“樵霸”柴洪道:“俺又結實,又健壯,狐奶奶,你可捨得廣眸子中殺氣一熾,狐媚女子冷聲喝道:”給我拿下來。“七個女子身形同時一動,“樵霸”柴洪連忙叫道:“慢着,你家大爺一向手重,一個不小心,你們全做了俺赤銅扁擔下的冤魂,等下俺頭兒又怪俺沒留活口廠狐媚女子臉色突然一變,脱口道:”赤銅扁擔子我提個使赤銅扁擔的人你可知道嗎?““樵霸”柴洪一拍胸膛,道:“普天之下,使赤銅扁擔的只俺這一家,別無分號,狐奶奶,你不用提了。”

    臉色突然變得十分凝重,狐媚女子道:“你是‘樵霸’柴洪?”

    “樵霸”柴洪道:“敢情正是俺!”

    臉上神色微一猶疑,狐媚女子冷笑道:“你們頭兒燕翎雕在哪裏?”

    緩步的向前跨出一步,燕翎雕未等“樵霸”柴洪開口,搶先道:“燕某人在此。”

    猛然看到這個使整個“太陽莊”日夜不安的俊美少年煞星,狐媚女子突然沒了主意,呆呆地痴坐馬上,不知如何是好。

    冷沉緩慢地,燕翎雕道:“姑娘,你作不了主,叫你們主事的人出來吧。”

    先前的威風完全消失了,狐媚女子回頭向馬車望了一眼,仍然猶疑不定;拿不定主意。

    就在這時,馬車上響起一個脆中帶有妖媚韻味的聲音道:“含香,你退開來,既是燕當家的到了,沒別的好説的,當然得由我親自來接了。”

    被稱為“含香”的狐媚女子,聞聲急忙下馬,拉着馬走向右邊,把正面閃了出來。

    車門緩慢地啓開,首先下來兩個十七八歲,但卻帶有一身少婦氣息的使女,在兩個使女身後,下來一個全身粉紅衣着的二十七八歲的少婦。

    滿頭烏雲秀髮,高高地挽了個宮髻,鵝蛋臉、柳葉眉、杏眼流轉,閃動生波,小嘴如櫻,微張若渴,行動嬌弱,狀似弱不禁風,全身自然地流露着嬌媚冶蕩的氣息。

    “九尾狐”上下打量了燕翎雕好一陣子,才像突然發現了什麼奇蹟似地道:“喲,燕當家的果然名不虛傳,美似潘安,貌勝宋玉,奴家今天可算是開了眼界羅。”

    燕翎雕還沒開口,“樵霸”柴洪已看不過了地扭動了一下身子,自語似地撇着嘴道:“唷,你他孃的真令人作嘔三天。”

    “幻狐”邊漢雲見狀忍不住笑道:“唷,老柴,你他娘別粗中有細,細得叫入骨酥肉麻了。”

    “樵霸”柴洪掃了“幻狐”邊漢雲一眼,道:“唷,猴頭酥了,你怎麼不躺下呢?又沒人扶着你!”

    兩人忍不住全都笑了起來。

    “九尾狐”掃了“樵霸”、“幻狐”兩人一眼,目光依然逗留在燕翎雕身上,嬌滴滴地嗔道:“燕當家的,你兩個手下倒是能言善道,你怎麼老不開口呢廣冷漠地笑了笑,燕翎雕道:”姑娘,此處耳目甚多,不地賣弄風情的地方,你我還是言歸正傳吧。““九尾狐”瞟了燕翎雕一眼,媚聲笑道:“燕當家的,你説咱們該談什麼,才算是正經的呢廣笑笑,燕翎雕道:”燕某人此來的目的姑娘可知道嗎?“臉色微微一整,笑容卻都消失,“九尾狐”仍然笑道:“燕當家的,巴莊主不在。”

    冷漠地點點頭,燕翎雕道:“我知道巴震宇不在莊上。”

    “九尾狐”笑道:“因此,你直闖太陽莊來了。”

    燕翎雕冷冷地笑了一聲道:“與其説是闖,姑娘不如説燕某依計而行,果然到貴莊來了。”

    似是受了驚嚇,“九尾狐”花容一變,道:“燕當家的,你使的是調虎離山之計?”

    陰沉地笑笑,燕翎雕道:“小小計策,難登大雅之堂,倒叫姑娘見笑了。”

    “九尾狐”凝重地註定燕翎雕道:“燕當家的,早先奴家就勸咱們當家的不要輕舉妄動,奴家就是怕中了你的計策,果然奴家沒有料錯。”

    惋惜地搖搖頭,燕翎雕道:“那實在不幸,姑娘。”

    “幾尾狐”看了飛風女一眼,道:“燕當家的,你是來要她爹的吧?”

    燕翎雕道:“沒有否認,冷冷地道:”姑娘明察秋毫,燕某實在佩服得很。““九尾狐‘’笑笑,道:”那也沒有什麼,原先咱們當家的派她出去的時候,我就極力反對過,因為,我相信你絕不忍心下手殺這麼一個美麗得令人生憐的少女,你不殺她,‘飛狐’就不可能拿出真本領去找你算帳,弄不好,倒反使你跟‘飛狐’打成一片了,我果然沒料錯。“註定“九尾狐”要説這話,燕翎雕道:“姑娘早就知道望月山莊的主人是‘飛狐’了?”

    “九尾狐”笑道:“燕當家的覺得奇怪嗎?”

    淡然地笑笑,燕翎雕道:“燕某人只是覺得可惜而已。”

    “九尾狐”一怔,道:“可惜什麼?”

    笑笑,燕翎雕道:“可惜你們一直都不知道,是誰使他從武林中退隱下來的,可惜你們不知道他是答應了誰,而不用武功的。

    否則,你們絕不可能費盡心機的去設法用他的女兒為餌宋釣他出面。““幻狐”邊漢雲目注“九尾狐”失魂落魄的形狀,忍不住插嘴道:“頭兒,這叫偷雞不成反蝕了把米。”

    “樵霸”柴洪道:“不對,這叫玩火自焚。”

    從悔恨中清醒了過來,“九尾狐”道:“燕當家的,説來是有點可惜。不過,可還沒有到令手下説得那般嚴重的地步,燕當家的,他不會出得太陽莊的。”

    飛鳳女聞言粉臉一變,驚惶地脱口叫道:“你……你們把家父怎麼了?”

    “九尾狐”陰沉地望了飛鳳女一眼,笑道:“沒怎麼樣,只不過保護得更嚴密了一點而已,太陽莊的機關埋伏你是知道的,我既然想到了燕當家的會用調虎離山之計,自然就會更妥善的安排。”

    飛鳳女聞言一呆,頓時不知所措。

    冷冷地笑笑,燕翎雕道:“姑娘,你的安排不能説不完善,只可惜…”

    打斷燕翎雕的話,“九尾狐”道:“燕當家的,奴家又有什麼地方失算,值得你替奴家惋惜的了?”

    冷冷地,燕翎雕道:“對付機關埋伏,燕某自己完全承認是個門外漢,但是,姑娘,你這一出來,燕某可就用不着再去對付機關埋伏了,燕某之所以替你惋惜的就是姑娘百密一疏,空自設好了一個機關,人卻從窩裏往外跑。”

    “九尾狐”飛頭一震,心中也着實懊悔失算,但卻未形之於色,冷然一笑道:“聽燕當家的口氣,奴家好像……”

    俊臉突然一寒,燕翎雕道:“不錯,你想對了。”

    “九尾狐”冷聲道:“奴家想什麼想對了?”

    燕翎雕冷笑道:“姑娘已落入燕某人手中了,姑娘,你是燕某人手中的一張萬應符,除了巴震宇的命之外,他什麼都得給我。”

    冷然一笑,“九尾狐”道:“你拿到手了,燕當家的嚴寒着臉,燕翎雕道:”燕某這就要拿了。““九尾狐”冷聲一笑道:“燕當家的,請!”

    話落揚手對八個隨行的女子打了個手勢。

    隨着“九尾狐”的手勢,八個女子分別抽出隨身的武器,各自立好門户,準備動手。

    環掃了周圍一眼,“樵霸”柴洪道:“老天,這種陣仗,俺柴洪打出孃胎至今,可是第一次遇上,這可怎麼個打法呢?”

    “幻狐”邊漢雲凝聲道:“老柴,打法沒什麼兩樣的,外甥打燈籠——照舅。”

    “樵霸”柴洪一皺濃眉道:“可是俺就覺得手軟啊。”

    “幻狐”邊漢雲道:“如果你活膩了,全身都酥了,也不關別人的事,你自己看着辦吧。”

    愁眉苦臉,“樵霸”柴洪自言自語道:“老天爺,這可怎麼好呢?”

    向四周掃了一眼,燕翎雕冰冷笑了一聲,目注“九尾狐”道:“姑娘,她們能護得住你?”

    “九尾狐”格格媚笑道:“燕當家的,她們只要自己能護得住自己,你又能把我怎地?”

    右手緩慢地抓住包袱中的“邪劍”劍柄,燕翎雕冷笑道:“姑娘,你認為有費這道手續的必要嗎?”

    “九尾狐”冷笑道:“燕當家的,在此時此地,奴家以為大有必要呢!”

    猛然想到了自己身上的傷,燕翎雕笑道:“時機起因於我?”

    “九尾狐”冷笑一聲,道:“燕當家的果然是個誠信君子。”話落柳眉突然一豎,冷喝道:“上!”

    八條作勢待發的人影,在“上”字聲中同時飛身撲向她們面對着的中心位置。

    八般兵器,在她們鼓動起的香風中結成了一張天羅地網,飛舞盤旋,密不透風地罩了下來。

    “幻狐”邊漢雲臉色一緊,脱口道:“看不出來,這八個騷狐還真有兩下子呢!”説話聲中,雙臂一齊揮舞出去。

    飛鳳女也嬌叱一聲,出劍攻擊。

    “樵霸”柴洪嘴裏雖然一直嚷着不知道怎麼個對付法,但事情一旦真個臨頭,他的行動卻比誰都快,焦雷似在大吼聲中,赤銅扁擔早已揮舞了出去。

    四人之中,只有燕翎雕一個人站着沒動。

    三人的三種不同的兵器,遞出之後,分別響起一連串的碰響之聲,但當頭罩下來的那張密網,卻連一絲裂痕都沒有。

    三張臉同時一變,“樵霸”柴洪一收滿臉嘻笑之色,急急忙忙地大吼一聲,硬生生地把被擋回來的赤銅扁擔再度揮出去。

    “幻狐”邊漢雲也在此同時收回軟柄寒鐵槍,凝神一志地攻擊出去。

    飛鳳女的武功火候,不如“樵霸”柴洪及“幻狐”,因此,她的變招反擊比較慢些。

    三人撤招反擊,雖有快慢之分,但結果卻都相同,仍然被擋了回來。

    燕翎雕一直沒有出手,從兩人兵器被擋回的情形,他已看出八個女子每兩個合成一組,有一組擋架對方的兵器,另外兩組必然從其他兩個不同方向合擊而上,因此,始終看不出有什麼空隙來。

    這確實是一種很巧妙的陣勢,像四象陣但卻比四象陣多了一倍人手,像八卦陣,但卻並沒有八個方位,對敵的人,除非能一舉放倒兩個,衝開一道缺口,否則,便在下殺手之時,必傷在其他兩面圍上宋的人手中不可。

    “九尾狐”眼看着陣中的人左堵右擋,忙亂異常,但卻沒有一點能衝出去的跡象,忍不住得意地笑道:“燕當家的,你怎麼不出乎?可是還沒看出破解的方法來?”

    冷冷地,燕翎雕道:“姑娘,你還沒有遁逃的打算,因此,燕某人並不急於破陣。”

    “九尾狐”笑道:“燕當家的説的只怕不是實話吧?”

    燕翎雕確實還沒有想出破陣之法,但卻並不形之於色,冷冷的一笑道:“姑娘有那麼大的把握?”

    “九尾狐”誇耀地道:“這陣是我研究出來的,燕當家的,你説我沒有把握,誰才有把握呢?”

    這時,“樵霸”柴洪恰好不顧一切的向正前方的兩個女子,*攻過去,其他兩面圍上來的人被飛鳳女及“幻狐”邊漢雲各擋住了一面,只有一面攻了過去,整個陣勢的轉動為之略微一緩。

    “樵霸”柴洪原想衝破一面,聞聲一震,恰好聽到耳後風聲。

    大回轉,狂吼聲中,赤銅扁擔扭身反掃向身後。

    “噹噹”兩聲輕響才過,“樵霸”柴洪猛覺得左胸口一陣劇疼,胸左已被劃出一半尺來長的血口子,鮮血狂噴如泉。

    低沉的,燕翎雕道:“不可貪功躁進。”

    陰冷得意地格格連笑了許久,“九尾狐”得意地道:“燕當家的,依你看,他們三個還能支持多久?”

    淡漠森冷地笑了一聲,燕翎雕道:“姑娘,你太小看他們了。”

    “九尾狐”笑道:“奴家有沒有小看你?”

    燕翎雕道:“燕某不敢斷言。”

    輕鬆地,“九尾狐”笑道:“唷,燕當家的,你怎麼突然客氣起來了?你敢不敢斷言你能破得了奴家這個陣圖?”

    從“樵霸”柴洪受傷的那一剎那,燕翎雕已想出了破解之法,聞言哈哈地一笑,道:“姑娘,在下敢斷言,破得了。”

    “九尾狐”一怔笑道:“哪-天?”

    燕翎雕冷聲道:“此日此時。”

    桃腮微微一變,“九尾狐”道:“燕當家的,奴家在這裏等着看呢?”

    燕翎雕冷冽地道:“姑娘,等你不想看時,災難就到了你身上了。”

    “九尾狐”諷刺道:“燕當家的,你不是唬奴家的吧?”

    冷然一笑,燕翎雕道:“姑娘等着瞧吧。”話落沉聲低語道:“老柴,照你方才的攻法再攻一次,姑娘及漢雲仍然照方才的守法守。”話落緩緩拉出了邪劍。

    “九尾狐”的心情很矛盾,她原先命令八個女子圍攻四人的主要目的是想換個遁走的機會,既見八個手下把四人完全罩住,則又想看四人被她的手下收拾了,雖然她沒有十足的信心,但僥倖的心理總像是一根無形的繩子拉住她,使她不想離開。

    燕翎雕説有把握破除她的陣圖,使她心理更加矛盾猶疑,她深信以為燕翎雕的威名與他的武功,他應該有此能為才是,但她心理上卻又想等等看。

    就在“九尾狐”猶疑不定,走留未決之際,“樵霸”柴洪大吼聲中,赤銅扁擔對準正面的兩個女子攻了出去。

    正如燕翎雕所料,其他三面的六個女子,機械般地從三面閃電圍攻上來。

    飛鳳女與幻狐各擋去了一面,剩下一面的兩個女子急速如電般的攻向“樵霸”柴洪背部。

    “樵霸”柴洪對燕翎雕有着十足的信心,雖然聽到耳後有刀刃破開之聲,但卻硬是專心攻向前面的敵人,沒有回顧。

    背後襲向“樵霸”柴洪的兩個女子,眼看“樵霸”柴洪就要傷在她倆劍下,心情立時一鬆。

    燕翎雕等的就是這一瞬的時光。

    “邪劍”輕輕一抖,寒光暴起一片刺眼的光華,電光石火般的刺削向攻“樵霸”柴洪背部的兩個女子。

    “邪劍”飛馳得太快,使人難以相信常人會有這種速度,猛看起來,倒像是劍有靈性,帶着仗劍的人飛馳過去似的。

    刺眼的光華,如過空閃電,一閃而逝,但一閃一逝之間,卻奪去了那兩個攻擊“樵霸”

    柴洪背部的兩個女子的性命。

    血光在悶哼中暴射而起,一顆長髮的頭顱因身體的前衝之勢,向前拋出了四五尺遠,落在“樵霸”柴洪身體兩側,兩個無頭屍,抓着劍向前盲目地衝了四五步才突然倒了下去。

    “樵霸”正面的兩個女子,對這些變化看得十分清楚,鮮紅的血光使她們心神不由自主的為之一分,“樵霸”柴洪的攻勢又始終沒有減緩。

    兩柄劍在她倆分神之際,被柴洪沉重如山的赤銅扁擔蕩了開去,赤銅扁擔急掄而至的另一頭,正好分別掃在二女的細腰上。

    齊聲痛叫一聲,兩個嬌小的身體一起被掃出七八尺遠。

    落地動也不能動了,看情形,就算沒死,只怕也離死不遠了。

    似乎完全沒想到這短暫的時間內,竟會有這般出人意料之外的變化。

    “九尾狐”呆了一呆,突然飛身躍落在左側五尺左右處的一匹棗紅色的馬背上,策馬向山上奔去。

    冷笑一聲,燕翎雕飛身凌空撲了過去,一面冷笑道:“姑娘,你現在才走,不嫌晚了嗎?”

    人如天馬行空,在説話聲中,燕翎雕已飛躍在“九尾狐”頭上了。

    左手抓着繮繩,“九尾狐”右手往上一揚,一篷細如牛毛的銀芒,突似噴泉般地揚向燕翎雕腹胸。

    “邪劍”就空揮出一片銀輝,銀輝閃耀中,燕翎雕悶哼一聲,一個飛躍的身體,突然失去控制,跌落在“九尾狐”馬前一丈多遠處。

    猛然勒住馬,“九尾狐”得意地冷笑一聲,飛身躍落燕翎雕身體,冷笑道:“燕當家的,你該想到才是,我再急,再氣也不至於捨去本身的輕功不用,而去騎馬奔逃啊。”

    “啊”字才一出口,“九尾狐”突覺眼睛一花,一柄利劍已抵在她咽喉上了。

    持劍的人,正是燕翎雕。

    猛然怔住了,這個突如其來的變化,又完全出乎了“九尾狐‘’意料這外。

    那邊又響起了兩聲慘厲的號叫聲,“九尾狐”又減少了兩個幫手,但她人卻被叫聲拉回了現狀。

    滿臉的驚愕之色一收,“九尾狐”突然冶蕩地媚笑一聲,道:“燕當家的,我真沒想到你在那麼匆忙中也能想到我騎馬逃走的目的。”

    冷漠地笑了一聲,燕翎雕道:“對付姑娘你,燕某人不得不多想些。”

    “九尾狐”嫵媚地道:“唷,燕當家的,別把奴家看得那麼譫詐好不好,奴家只不過是個女人而已,道道地地的女人,不信,你再仔細地看看。”

    冰冷地,燕翎雕道:“燕某知道。”

    “九尾狐”試探道:“燕當家的,你雖然名震天下,但你對女人知道多少呢?”

    冷淡地,燕翎雕道:“姑娘,你看我知道多少?”

    心中暗自一喜,“九尾狐”暗忖道:“有點活動了,看來他是有些動心了。”轉念間,忙笑道:“依奴家看,燕當家的對女人知道的實在不多,嘻嘻……否則,燕當家的劍不會抵在奴家咽喉上。”

    心中暗自冷笑了一聲,燕翎雕道:“姑娘以為燕某該抵在哪裏呢?”

    “九尾狐”又吃吃地連笑了一陣,道:“燕當家的,奴家説你對女人知道不多,你還不承認,你説女人最寶貴的地方是哪裏嘛?”

    淡漠地,莫測高深地,燕翎雕道:“姑娘自己説吧!”

    “九尾狐”喜在心頭,暗自道:“來了,來了,要上鈎了。”轉念間,道:“奴家怎麼好意思説嘛。”

    燕翎雕冷然道:“既然不便出口,那就算了。”

    放浪的蕩笑聲,“九尾狐‘’道:”唷,燕當家的,你是真不知道還是不解風情呢?‘’話落一挺胸前高聳的雙峯,道:“這不是一對寶貴的東西嗎?還有……”

    突然冷冷地一笑,燕翎雕道:“夠了,姑娘,你我看法不同,燕某以為最重要、最寶貴的莫過於姑娘的性命。”

    又一次完全失望了,這一次的失敗,帶來的是無比的怨恨和懊惱,因為,這與女人的尊嚴有關。

    柳眉猛然一豎,“九尾狐”冷聲道:“姓燕的,有本事,有能耐,你放開姑奶奶,我們來一次公平的決鬥。”

    冷冷地,燕翎雕道:“姑娘以為這個不公平?”

    “九尾狐”冷聲道:“姑奶奶落在你手中,是因為中了你的奸計了。”

    冷冷地,燕翎雕道:“假使燕某人此刻躺在地上不能動了,姑娘你又怎麼説?”話落冷哼一聲,道:“‘九尾狐’姓燕的我天生的鐵石心腸,因此,我奉勸你歇歇吧,不用動那些歪腦筋,‘邪劍七星’之有今日,並非偶然得來的,是血、汗與經驗累成的,你認命了吧!”

    話落右手一抖,劍尖在“九尾狐”身前一晃,連點了“九尾狐”左右肩井穴,使她雙臂無法運轉。

    恰在這時,又傳來兩聲慘號,“九尾狐”僅剩下的兩個手下,也命歸黃泉了。

    押着“九尾狐”回到馬車旁邊,燕翎雕向那兩個嚇得面如土色的使女道:“把她扶進車裏去。”

    兩個使女連聲應是,把“九尾狐”扶進馬車。

    燕翎雕飛身躍上駕駛前座向那個駕車老夫道:“駛向太陽莊。”

    老車伕自身不會武功,但卻深知會武功的人不好惹,聞言抖起身邊的馬鞭,調轉馬頭,回車向太陽莊駛去。

    “樵霸”柴洪、飛鳳女及“幻狐”邊漢雲各選了一匹馬,跟在馬車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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