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帶着一團寒氣,降臨在人間。
彤雲密佈,瑞雪紛飛。
鵝毛般的雪花,輕飄飄在飄落在地上。
不管是原野、高山、大道、城市都穿上了潔白的冷裝。
更有那樹皮,早乘着秋風起時就脱去了碧綠的夏裝,赤裸着身子,接受白雪的覆蓋。
四外一白,寒意盎然。
大盆山下,通“仙居”的大道上,人跡不見,只有那輕飄如棉絮般的雪花,不停地飄着,將坦直的大道,鋪成一條悦目的白帶。大道遠處遙遙傳來的蹄聲。
躥聲漸近。
大道當中,緩緩地馳來一輛華麗潔白的馬車。
車子,由六匹潔白而神俊的馬車拖着,車身上的白色,顯出了無比的華貴。
馬車上,端坐着一個神俊已極的年青人。
烏黑的長衫,烏黑的帽冠,襯着他的那白-的皮膚,顯得更是神俊高雅。黑冠上的一顆巨珠,映着四處的白雪,旋出團團豔豔霞光。
六馬轎車,在人道上,慢慢地走着。
車上的窗門大開,窗簾上卷。
火紅之中,坐着一個面目清瘦,身擁潔白狐裘的老人,及兩位美豔秀麗已極的白衣少女。
老人及少女,對着窗外,淡笑風生,指指點點,似在欣賞這柔和而美麗已極的雪景。
二少女中,較為天真的那個,小嘴一噘道:“凱哥哥真是的,叫他別把車伕打發走他偏不聽話,一個人坐在上邊喝風,要不然,咱們四個人一起聊,豈不妙哉!玲姐姐,你説可對!”
原來,這輛華貴的白色香車上面所坐的,就是武凱皆其父,攜着席玲、白綾,同赴括蒼山騰龍谷。
這天餘逢瑞雪,遣回了車伕,另置了一輛香車,踏雪而行,武凱則自充車伕,他們才奔馳了半天,白綾便首先不耐,發出牢騷來了。
席玲輕輕一笑道:“凱哥哥就是這種性子,你要拗也拗不過的。”
姚人偉點頭道:“凱兒這孩子,脾氣就似老夫當年,拗得很。”
武凱坐在上面,聞聲笑道:“爹,你別盡在兩位妹妹面前編排凱兒,待會兒……”
姚人偉哈哈大笑道:“好哇,媳婦兒還沒過門,就怪起老爹來了,將來要是過了門,那老爹不是要被趕出門去嗎?”
言畢哈哈不止。
白綾和席玲兩人不禁羞得滿面通紅,別過了頭去。
談談笑笑,又也行了數里之迢。
突然,席玲朝山坡上一指,嬌聲道:“老伯,你看,好大的一片梅林。”
姚人偉應聲望去,笑道:“咱們過去踏雪賞梅如何?”
席玲與白綾同聲附和道:“好,好,凱哥哥,咱們看梅花去。”
武凱輕輕一帶絲鞭,馬車朝梅林中馳去。
距梅林還有半里之遙,陣陣幽香,已經迷漫於空氣中,令人香之生醉。
武凱一揮絲鞭,叭地一聲,馬兒翻躥疾馳,不一會兒就到梅林邊上,放緩速度,進入林中。
將馬車停住了以後,席玲與白綾扶下了姚人偉,立於林中,細細觀賞,醉心不已。
倏然武凱皺了皺眉暗道:“奇怪,這種雪天,還有人在這麼疾馳趕路。”
一陣疾驟的馬蹄聲,傳入了他的耳中。
雖然,他確定,這是兩匹快馬,在兩裏以外,沿大道向這邊疾馳而來,但是,來勢之速才令他心中暗暗吃驚。
好快的腳程。
若非武功高強之上,騎着千中選一的良駒,決不可能有此能耐。
才忖思間,席玲似乎也已經聽見了馬躥聲,面容微微一變,旋即恢復平靜。
白綾卻一皺眉:“咦!凱哥哥,你聽,好快的馬蹄聲。”
就在短短幾句話時間中,一片被白雪掩蓋過了的平地上,已經現出了兩點黑點,以飛快的速度,沿着大路移來。
武凱目力奇佳,待黑點稍為移近後,他已經看出來,端坐在馬背上的是兩相相貌威猛,衣着奇特的老者。兩人胯下的,是兩匹烏雲蓋雪,沿着大路,濺起一片雪泥,疾馳而來。
兩老者端坐在馬背上,似乎兩尊銅像般地鑄在馬背上,似乎這麼快的速度,對他們來説,似乎毫不在乎。
武凱心中不由得暗忖道:“這兩人,決非泛泛之輩,不知道是那路上的人馬,很可能是黑暗洞方面的人,但是,看情形,及這兩人之力,黑暗洞主很可能不是對手,那天在白馬峯頭,也沒見到這兩人……”
這時姚人偉也已經發現了這兩騎,擁目望去:“他們是……”
武凱問道:“是長刀將……”
姚人偉面色漸露欣容道:“他們好像是長刀將與短槍將,八將中的老三和老七。”
武凱呵了一聲道:“爹,凱兒喚他們來。”
話才説完,深深吸了一口氣,嘴皮輕輕動了,並未發出聲音。
但是,三人都知道,武凱方才是用傳音入密招他們來,果然長刀將與短槍將兩人人在疾馳中,陡然一勒鞭,馬幾一聲長嘶地人立了起來,一扭一翻速度不變地朝這邊馳來。
不一會兒,沒有數十年以上的精修苦功,決做不到。
不一會兒,馬兒便已馳近了梅林。
一到梅林,又是一聲馬嘶,人影飄閃,長刀將與短槍將,已經跪伏在人偉的面前,兩人同時顫聲道:“聖……君……萬歲!”
姚人偉雙眼一紅,連忙伸手扶起兩位老人咽聲道:“其他的兄弟……可好?”
長刀將與短槍將眼圈一紅,流下兩行老淚道:“弟…兄們……全數遭難,八…將中……僅餘我兩……”
人偉問道:“你們現在去哪裏?”
“去騰龍谷,迎聖君就位。”
人偉欣然笑道:“你們還記不記得凱兒?”
用手向武凱一指道:“他就是新的聖君。”
兩人立即跪拜在武凱腳睛,高呼道:“長刀將,短槍將參見聖君。”
兩人恭喏一聲站了起來。
人偉道:“咱們走吧。”
一行人走了出來,坐進馬車。
長刀將與短槍將見武凱沒有車伕,便執意要為他們驅車。
武凱尚待推辭,人偉已經笑道:“凱兒,既然兩位執意如此,就讓他們代你之位吧。”
武凱便與人偉、白綾、席玲坐在車中,由長刀將與短槍將驅車,兩匹烏雲蓋雪跟在後,朝仙居馳去。
一路上,經常見到橫槍躍馬,快意恩仇的江湖人物,草莽豪俠。
不久眾人已抵括蒼山騰龍谷,距開谷,只有十天了。
騰龍谷,位處括蒼山深林中。
谷中清溪圍繞,綠樹成蔭,奇花異卉,處處皆是。
更有那假山噴泉,亭台樓樹,雖值隆冬,卻仍是氣候温暖,萬紫千紅,美不勝收。
武凱等人一入山中,立即有手下弟兄傳報進去。
立即山谷,掀起了一片歡呼聲。
黑暗洞主呂明奇,已自大漠趕來,帶回來的大批金銀珠寶及武凱的昔日坐騎白玉。
天雷幫主仇天浪亦率着幫中大將,出谷歡迎。
已到谷中者,計有黑暗洞主,呂明奇偕其手下,天雷幫主仇天浪皆其幫下弟子,四相黃梅居士、白梅先生、紅梅老人、綠梅書生皆他們的手下,關外三殘皆鐵騎三十六兄弟,地獄閻王皆其門下,冰魂洞人,雪山三奇、失魂酒丐等數百人。
武凱才走進去,就看見鐵喬菁皆着玉兒遠遠走來。
但是當她看清了白綾及席玲時,滿臉的甜笑,剎那間都消失殆盡,盈盈迎了上來,輕輕一福道:“聖君玉體安好。”
武凱頷首笑道:“菁妹,你好。”
玉兒則笑嘻嘻地迎了上來道:“凱哥哥,你近來可好?我和菁姐姐天天都在想念你。”
喬菁白了他一眼,美豔的花腮上浮起一片紅暈。
白綾與席玲也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卻不便開口。
一行眾人,進入宮中。
宮內,佈置豪華,極盡舒適方便。
不一會兒,眾人盡皆退去,只留下武凱父子,進入卧室中。
人偉長嘆一口氣道:“終於又回來,唉!你的娘……唉!”
武凱心中一凜,追問道:“爹,娘呢?”
人偉滿面悽然長嘆道:“恐怕落入萬勵雄那萬惡賊子的手中了。”
武凱全身一震:“爹,娘會不會……”
人偉眼眶一紅道:“你娘在武功方面,已有極深的造詣了,但是,若落入萬勵雄的手中……那就難講……”
武凱低頭沉思良久後,倏然抬頭道:“爹,萬勵雄從前不是對娘很好嗎?”
人偉點了點頭道:“是的,他一向痴情你娘,叛師、殺師與我等作對,都是由此而起的。”
武凱低頭忖思了一下,倏然抬起頭來,狠聲道:“爹,你放心了,孩兒一定會擊敗萬勵,救回娘。”
兩人在房中閒聊了一下,父子親情,溢於言表,氣氛融哈。
忽然,武凱笑道:“爹,開府時,你老人家復位如何?”
人偉一愕,繼則笑道:“凱兒,爹爹年事已高,就算不失去武功,也早該退休了,何況爹爹武功盡失,已經是入土一大半的人,你怎的如何想。”
武凱肅容道:“爹,你的武功是不是有恢復的方法?”
人偉嘆道:“世間沒辦不到的事,只有難易之分而已。”
武凱一聽這話,心中大為高興,急聲道:“爹,有什麼方法可以用,孩兒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及。”
人偉長嘆一聲,面上的歡容倏而消失,代之而起的是一陣陣的惆悵,大有英雄末路,美人遲暮之感。
武凱心中大為焦急,追問道:“爹,你受了什麼傷嘛?”
人偉哨嘆道:“氣海點破,丹田不固,經脈不順。”
武凱一聽之下,臉色連變,一句話也不説。
人偉苦笑道:“孩子,死了這條心吧,為父的見了你也足以了。”
説着,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
武凱沉思片刻後,毅然道:“爹,孩子身上有陽勢之極的東西,然後再加上孩子的柔冰神功,一定可以幫助你固精還元,恢復武功,只不過要多費些時日,爹爹您要多忍受點痛苦。”
人偉面露不信之色道:“孩子,你自信有此功力嗎?為父之傷,須得當今天下最陽勢與極陰寒之藥物,配上最陽勢與極陰寒的兩股內力合運七七四十九日方能奏功,而施功之人,會疲累至極,真元大損。”
武凱亮不遲疑地道:“爹,這事孩兒已經決定了,開府之日,延遲兩月,待爹爹傷勢痊癒之後,再舉行開府即位不遲。”人偉一扳臉叱道:“凱兒,別説胡話,開府之日維持原議,聖君之位還是傳給你,至於療傷,假如你堅持的話,待開府之後再説。”
説來,雖然並非聲色俱厲,但是卻隱具威嚴,令武凱不敢分辨,只好低聲嚅嚅道:
“爹……”
人偉道:“孩子,事情就這麼決定了,為父的回自己的房裏去休息去了,自明幾開始,你還該巡視各處,熟悉熟悉此間各物。”
武凱恭送人偉出門,低聲道:“爹,那麼你還是要指導我處理各種事務。”
人偉笑道:“凱兒,爹爹當然幫助你的。”
第二天一早,就有宮女前來通報有人求聖君。
武凱退了宮女後,邊整裝邊忖道:“奇怪,這麼早會有誰會要求見我呢?”
整裝完畢,武凱緩緩步到前廳,才剛一坐下,已有一人跨門面進,隨即飄來一陣粉香,聞之身心舒暢。
武凱抬頭一看,不禁驚喜的叫道:“王姑娘是你,真是太好了。”
王小霞帶了四位少女就將跪了下去,但被武凱以一道掌風阻止了,王小霞道:“小女子王小霞帶領四位妹妹向聖君請安。”
“王姑娘不用多禮了,我還沒謝過狼牙堡救命之恩呢!還有這四位是……”
“聖君,狼牙堡之事就莫再提了,至於這四位,是以前十二孃娘中的四位,想必聖君還記得,但是現在十二孃已經解散了,其餘的都已回家,這四位跟小女子一樣是無家可歸的人,所以留在我身邊,現在我們是以姐妹相稱。”
武凱含笑道:“原來如此,王姑娘你們請稍坐,我讓你們見一個人。”
武凱隨喚了一名宮女,在她耳邊説了一聲後,宮女説了聲是就走出去了。
靜默了片刻後武凱問道:“王姑娘近來可好?”
王小霞亮麗的臉龐此刻暗了下來道:“不瞞聖君,小女子帶着四位妹妹離開堡後,便一路往中原來,邊走邊打聽陳平的下落,但均無所獲,前些日子遇見聖君的手下,知道聖君傳令找小女子,便趕了過來,不知聖君為何事要找我?”
“是的,因為……”
為字還未講完,門口已飄進了一名美麗極了的女子,只聽她道:“凱哥哥,你找我來是何事……”
但當望見左邊座位上的五位女孩子時,臉上真是驚喜交加,就好像看見了親人般的雙目含淚,嗚咽道:“王姐姐,還有林姐姐,香兒、春梅、秋菊席玲想死你們了,咦?
怎麼只有你們,其他的姐妹呢?”
王小霞疼愛的拉着席玲的手輕輕地道:“宮主,其他失都已返回了家鄉了,只有我們五個,唉!是個無依無靠的人。”
其中一身材玲瓏,穿黃絲緞的少女道:“宮主,你可好?我們都很想你。”
席玲眼角瞟一下武凱回道:“我很好,我也很想你們,王姐姐,如果你們沒地方去,就到狼牙堡,現在堡裏也只有你們跟我最親了,我現在也是個沒爹沒孃的孤兒了。”
武凱這時走到了席玲的身後,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席玲,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席玲羞卻的低下了頭去,忽然想到什麼似的對着武凱道:“凱哥哥,你有沒有跟王姐姐提陳平的事?”“我本來要講,卻被你打斷了。”
坐在椅上的王小霞一聽陳平的名字,立刻站起來問道:“聖君,宮主,你們説陳平什麼事?”
武凱道:“王姑娘你別緊張,坐下來讓席玲告訴你。”
王小霞用期待的面色,望着席玲道:“宮主……”
“王姐姐,差不多在一個半月前,我們在線開谷遇見你的情人江南儒俠陳平,而且他隨後就會到騰龍谷來,這就是凱哥哥傳令叫你來的原因,你現在知道了嗎?”
王小霞雙膝一跪感激的道:“謝謝聖君、宮主。”
“起來吧,王姐姐,你要折煞席玲我了。”
席玲扶起了王小霞,武凱與席玲終於了卻了心事,有情人終成眷屬。
幾個人才談了起來,就又有人通報有一干大俠求見。
武凱吩咐宮女帶她們下去後,才到議事堂,各人將一切事務詳細報告,並請示裁奪。
第四天猿山人又帶着陳平率領十餘門下來到,武凱親迎於堂下。
與猿山人寒喧一陣後,即帶着陳平到另一間室,坐定後,陳乎問道:“聖君,有什麼事嗎?”
“陳兄,還記得我答應你的事嗎?”
陳平一時沒會過意來,但隨即臉上出現喜色:“難道是霞妹妹……?”
“沒錯,王姑娘此刻正在這裏。”
“真的?”
“你看那不是嗎?”
只見王小霞一張略帶羞澀的臉出現在門口,站在身後的席玲將她往前一推,她便跨進門來。
陳平一見心上人真的在眼前,向前拿起王小霞的手道:“霞妹妹,我找你找得好苦,當年你那席莫明其妙的話,害得我,唉!往事不堪回首。”
“陳哥哥,請你原諒小妹當年有不得已的苦衷,日後有機會,我會原原本本的告訴你的。”
“好,只要以後我們能在一起,以前的事,我們就慢慢説。”
王小霞無限嬌羞的依在陳平的懷裏。
席玲粉臉一紅,故意清了清喉頭。
兩人才不好意思的分開。
席玲俏皮的道:“你兩個真是無視我們的存在,竟在我們的面前親親我我的。”
王小霞不好意思叫道:“宮主……”
陳平也一笑道:“在下失禮,請聖君莫見怪。”
“好説,好説。席玲,你就別再調皮下去了,對了,兩位今後有何打算?”
“一切任憑聖君吩咐……”
“這……”
武凱圍頭望了一眼席玲,看她是否有什麼提議。
席玲向武凱使了眼色,意思是説聽我的安排,然後對王小霞道:“王姐姐,説實在的我希望你與陳大哥帶着另外四個姐姐回狼牙堡去。”
“宮主,為什麼?”
“這幾天有幾位父親以前的舊部屬來報告,説是總管他想篡位當堡主,我正在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正好你來,所以我想借重你與陳大哥回堡替我解決這件事,好嗎?”
武凱續道:“嗯!王姑娘與陳大俠的武功都不弱,對付一個總管及幾個爪牙應該是足足有餘了,何況你倆人分別六、七年了,好不容易才在一起,應該珍惜相處的時光,這裏人手已足,兩位就不必掛心這裏了。”
王小霞見陳平點頭她才道:“既然聖君如此説,我們兩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武凱問:“你們何時出發?”
王小霞回道:“我想夜長夢多,可能的話,明、後天我們就走。”
“好,要走的時候通知我一聲,我賂備酒菜為兩位送行,現在我們也不打攏你們了,想必我們有很多話要説,我和席玲告辭了。”
王小霞與陳平恭聲道:“送聖君、宮主。”
武凱與席玲才相皆離去。
第六天他們送走了陳平與王小霞後,才又吩咐一些事。
八天下來,一切就緒,已是大年夜的前兩晚了。
這天晚上白綾、席玲、鐵喬菁三人同時求見。
武凱心中不覺感到為難。
白綾與席玲兩人之間,已經產生了極好的感情,倒是無所謂,但是她們能瞭解喬菁嗎?
事已至此,只好對宮女道:“請他們三人進來。”
宮女姍姍而去。
不一會兒,席玲、白綾、鐵喬菁三人聯袂而來。
席玲,身着潔白長衫,白綾,穿了一件淡紅的羅衫。
鐵喬菁,穿着一件火紅的羅衫。
三人並肩,嫋娜行來,真似天上仙女下凡,各有千秋,美豔秀麗已極。
但是武凱卻是心中發慌,那裏還有心情去欣賞,滿腦子只是策劃對付之策。
若是取席玲、白綾而舍鐵喬菁,不但自己捨不得,在道義上也説不過去。反之
若是要鐵喬菁而棄白綾與席玲,更是不能。
他的心中困擾不定,三人已行近了他的身前,各自深深一福,嬌聲道:“聖君龍體無恙!”
四人分席坐下,房中竟然一時顯得沉靜無比。
她們三人不開口,武凱是決不敢開口的。
終於鐵喬菁幽幽地開口道:“聖君,您近來可忙壞了,自己要好好保重身體。”
武凱慌忙答道:“菁妹,多謝你們關懷。”
白綾嬌聲道:“凱哥哥,你這幾天怎的都不來看看我和玲姐,難道忙連我和玲姐姐都沒有時間理?”
席玲瞪了白綾一眼道:“綾妹,別胡説,你看看外面成千的武林高手都來了龍騰谷,凱哥哥又參明年元月一日接聖君位,怎能不忙?”
武凱陪了一個笑臉道:“玲妹妹説得對,為兄的這兩天可忙透了……”
白綾哼了一聲,小嘴一噘嬌聲道:“本來嘛,我們姐妹當然不如人家-!”
説着,大眼一斜,斜了鐵喬菁一眼。
鐵喬菁一聽,這火可真冒大了。
這幾天來,武凱何嘗來看過她?
縱使相思如山重,為郎斷腸為郎悲,但是他何曾知道?
現在居然還怪到自己身上來,越想越不是味道,杏眼一紅,嬌聲説:“凱哥哥,現在已經有了兩位妹妹,小妹我這苦命的人,命中註定該是如此,待開谷後,小妹另有去處,望凱哥哥見諒。”
説完,眼圈一紅,想起自己的身世,舉目無親,單劍隻身走天涯,為的就是這個痴心郎,祈望有一天,好事得成,共皆白首,想不到……
想到這裏,品亮的淚珠,已在限眶前直轉,匆忙深深一揖,泣道:“凱……哥哥……
妹……先……告……辭了……”
説着,背過身來,轉身就走。
席玲與白綾,平日雖是菩薩心,但是現在,竟一句話也不説,眼睜睜地望着武凱。
武凱時,追也不是,只好喊道:“菁妹,請留步。”
喬菁羅帕掩面,蓮步不移,果然站住了腳步。
武凱微喟一聲道:“三位妹妹,請別誤會……”
倏然宮女來報地獄閻王求見。
這正是一個好機會,武凱連忙道:“三位妹妹請回,愚兄決不會虧待各位。”
説完,逕自對宮女道:“請閻王!”
三人無法,只好各自一福,嫋娜而去。
不一會兒,一個身穿長衫的白髮高大老人跨了進來,躬身道:“拜見聖君!”
武凱微一擺手,親自扶道:“前輩請勿……”
地獄閻王道:“老臣有一事稟報。”
武凱伸手一比道:“請坐待茶。”
坐下後,宮女送上香茶。
地獄閻了喝了一口茶,道:“老臣有一個不情之請。”
武凱道:“請説無妨。”
地獄閻王略一思忖後道:“開府日近,老臣竊望聖羣與鐵姑娘能早日成婚,共登大位。”
武凱低頭沉吟一聲道:“我也正是思考此事。”
“依老臣之意,聖後當早日選定。”
武凱道:“正是!”
地獄閻王又道:“老臣以為鐵喬菁是最佳人選。”
正在這時一人大聲道:“不對,不對,臣下以為席玲是天下最完美的女孩子。”
隨着聲音,猿山人已經大步地步了進來。
猿山人身後,跟着四相橫梅居士、白梅先生、紅梅老人、綠梅書生。
紅梅老人接口道:“依老臣之見,白綾姑娘當接正位。”
武凱一時之間,竟也愕住了。
地獄閻王、猿山人、四相都是自己最得力的助手,但是三人的意見卻互為相左,各擁一人。
若以自己的心情來説,可以説對三人有同樣的感情與喜愛,若依自己的意思,同娶三人為正後,才合心意。
但是,自己豈能如此開口?
一時之間幾位雖然都是德高望重的老人,但卻為了三個女子,展開了一場舌戰。
諸位老人,又都是毛燥脾氣,一陣疾辯後,猿山人首先不耐,大聲道:“老夫以為天下最完善,最美麗的女子,莫過於席玲,不立正後便罷,若立正後,非她不行。”
紅梅老人哼道:“席玲再好,卻還是比不上白丫頭。”
地獄閻王哈哈大笑道:“老夫以為鐵喬菁與聖君最為配,立後當立菁姑娘。”
爭吵一陣後,沒有結果。
黃梅居士知道吵下去終沒有結果,遂恭聲道:“關於立後之事,最好請聖君自行定奪。”
武凱微笑道:“關於這件事,我自會給各位一個滿意的答覆。”
突然,室外哈哈大笑道:“什麼事解決不了?”
隨着笑聲,身披輕裝的姚人偉跨了進來。
室中眾人立即肅然起立,紛紛問好。
武凱笑答道:“爹,孩兒婚姻之事,尚請爹爹做主。”
人偉笑道:“好吧,待會兒.咱們爺兒倆詳細談談這問題。”
正在這時絲輕微得幾乎不是人類耳力所能聽出的聲音,傳入了武凱的耳中。
猿山人及黃梅居上也似乎有所警覺。
武凱微微一笑道:“各位請稍候,我去去就來。”
話才説完一股淡淡的蓮花香味,飄飄在空氣中,飄進了眾人的鼻中。
眾人俱皆為之一驚。
一條淡綠色的人影,如幽靈般地,在眾人沒起身之先,出現在大堂之中。
人影剛定出現了一個美如天仙,秀眉微蹙,楚楚可人的綠衣少女來。
這少女一出現,堂中立即靜下來。
似乎,從這少女的身上,散發出一種極為聖潔的光輝,令人自然而然地生出敬祟之心,喜愛之心。
眾人一時之間都愕住了。
想不到騰龍谷中,高手如雲,竟在這心腹重地,出現了這麼一個外人。
武凱見到了她,心中立即擁起了幹愁萬緒,不知如何是好。
綠梅書生卻已一搖摺扇,冷冷道:“紫曉湘,你匿跡已久,今天來此,有何要求?”
原來這豔秀麗絕人,正是紫雲仙子,紫豔馨,因為長得與她的母親甚為相似,故而屢次為人誤認為紫曉湘。
其母因不屑其父之行為,二人分居多年,且今其從母姓,傾力傳授本身所學,故紫豔馨已盡襲其母之風。
紫豔馨,漫不經心地看了眾人一眼對武凱道:“恭喜你了。”
武凱連忙一拱手道:“紫姑娘別來無恙!”
紫豔馨又看了眾人一眼:幽幽道:“您肯與我單獨談談嗎?”
綠梅書生向前一步,大聲道:“聖君,不可……”
武凱已經一擺手道:“請各位退下去,有事明晨再談。”
地獄閻王不禁脱口道:“聖君,這妖女……”
武凱笑道:“請勿擔心。”
眾人無奈,只好相繼退出去。
人偉這時輕輕一咳,站了起來道:“凱兒,我先去休息了。”
紫豔馨朝人偉輕輕一福,道:“老伯,你請留步。”
人偉望了武凱,笑道:“不礙事嗎?”
武凱道:“無妨,請爹爹留步。”
人偉才又坐了下來。
武凱對紫豔馨凝視了良久,心頭不禁如平靜海面上,突然颳起了猛烈的颶風,巨浪濤天,翻騰不已。
老實説,紫豔馨在他心中的地位,並不亞於席玲。
但是紫豔馨的高潔幽雅的氣度再加上他現在的矜持,竟令他不能開口。
紫豔馨美麗的大眼睛中,射出了異樣的光耀,截然如雲中仙子般地叮住武凱的臉上。
一種無形的氣氛,緊緊地籠在兩人的心中。
終於紫雲仙子紫豔馨幽幽地開口了:“您允許我叫您凱哥哥嗎?”
聲音,幽幽,如同來自雲端。
有無限的幽怨,也有,無限的傾慕,更有無限的關懷,無限的相思。
除非你不是人,要不然,當你聽到這種聲音時,一定會湧起洶湧的情感,瘋狂般地去尋找這聲音的來源,不達目的,不停止。
他,點了點頭,沒有開口。
紫豔馨,看見他點頭。秀麗無邪,雪白如花的臉上,綻開了歡樂的花朵,如春風般的聲音,出自她口中:“凱哥哥,你的眼睛告訴我,你喜歡我。”
武凱又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
白蓮的幽香,充滿了這房間。
淡淡的幽香,令人心神俱醉。
面對着這位美如天仙的美人,武凱心中興起了一片難以描述的感受。
這種感覺,我也無法告訴你,假如您曾經有過一位美麗而令您滿足的戀人時,相信您已經體會過這種滋味了。
又是一刻沉默。
但是隨着豔馨笑容的展開?房間中竟充滿了朝氣與春天。
武凱終於忍不住開口了道:“馨妹妹,我……愛你。”
紫豔馨笑了,笑得是那麼的美,那麼的爍耀。
好像她來到這世界上,就無別求。
好像她人生的目的,就是在追求這句話,而以聽這句話,為她一生中,最大的享受。
武凱與人偉的臉上,也泛起了笑意。
人偉更自忖道:“是了,她應該是我的你媳婦。”
房中,充滿了幽香與歡樂。
紫豔馨笑容漸消,秀眉微蹙,道:“凱哥哥,你要我嗎?”
武凱不知道是被突來的歡樂衝昏了頭,還是被她的坦率驚住了,一時之間,答不出話來。
淚水,擁上了她的服眶,晶瑩的淚珠,在她的美麗的眼中輕輕閃出了悲哀的光芒,幽幽的語氣,輕輕地響起:“凱哥哥,小妹知道,你已有了三位妹妹,不過,小妹寧願為婢,終身追隨着凱哥哥的身側……”
説至此,兩顆晶瑩的真珠,已沿腮而下——
海天風雲閣 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