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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兵臨城下

    ——    聽見葉房楷這麼説,劉似道、黃橫自然一驚,而田冬與顧玲如更是一驚,田冬有些結巴的道:“葉副幫主何出此言?”

    黃橫猛然站起,大聲道:“既然是那東家兄妹,當然與陽葛會已先有勾結,還有什麼好説的?”

    “黃陵幫主稍安勿躁。”葉房楷道:“那兩兄妹雖有可能是對方派來的人,但也説不定是恰逢巧會,既然他倆來説了一個對陽葛會絕無好處的消息,想來不是陽葛會的人,錢大克原先大概只知道他們功力不低,我們就算能擒住他們也會損失不小,而且無論是否成功,他們自然沒有與陽葛會勾結,我們非吐出二成不可……而且若非我幫八人本是去追捕他們,以他們的功力來説,見到如此不平事,豈會隱身一旁裝聾作啞?”

    這話一説田冬不由有些慚愧,自己確實因為“龍虎幫”三字,對兩方都有嫌隙才沒插手,當然另一方面也因為錢大克動作也太過迅捷,田冬回過神來時八人已經死了一地,這時只好道:“副幫主責備的是,在下對於龍虎幫實在沒有好感,當然聽到兩方都是龍虎幫的下屬,實在不願出手幫忙,不過今晚在寶盈客棧後方的小院中,在下聽到了諸位的對話……”

    “原來東少俠也在?”劉似道有些詫異的望着田冬,龍虎幫那兒的人手雖較少,不過功力可是比黃陵幫的烏合之眾強多了,何況盧幅與錢大克都是高手?田冬能不聲不響的闖入,難怪也能闖來黃陵幫。

    “正是。”田冬點頭道:“在下等幫主離開之後,聽到盧幅與錢大克兩人商議,在對話中,錢大克對於七年才消滅黃陵幫頗覺慚愧,而盧幅則在一旁不斷的吹捧,與之前神態全然不同,在下對諸位雖無好感,不過見他們施此狡計,自然不能不管,是以尾隨諸位準備示警,諸位夜襲南成客棧之後一直到此,在下都看在眼內。”

    劉似道一擊掌道:“這樣就妥當了,少俠隨我們一見陽葛會與龍虎幫,將兩位見到的事情説出,盧幅便算想偏幫也沒理由。”

    “不妥。”葉房楷道:“稟幫主,若是這樣做,在情在理我們必須要錢大克償命,先別説我們沒有把握,既然錢大克也出自龍虎幫,盧幅自然不會坐視,我等全無勝算。”

    這話正和田冬之意,他與顧玲如兩人僅是服飾裝扮膚色改變,五官面容可什麼變化,錢大克等人雖不識兩人,但是兩人與龍虎幫數次大戰,難保龍虎幫中沒有其他人認得,何況顧玲如國色天香之姿,盧幅更是不可能不識得,他們雖未必捉的住兩人,但是行蹤一露,之後的路程就多艱了,於是田冬立即道:“諸位可有辦法引來錢大克,由在下出手將他除去。”

    堂中三人皺眉苦思,連黃橫似乎也已經相信了,不再對田冬惡口相向,田冬想起已經死去的季三的行為,其實自己對黃陵幫也沒有多少好感,見對方似無良策,於是一扯顧玲如站起道:“諸位現在已經明白情勢,在下告警之目的已達,既然幫不上忙,在下就此告辭。”

    劉似道連忙起身道:“少俠留步。”

    田冬與顧玲如回身站定,劉似道接着道:“兩位對於本幫八人追擊之事想來心有不忿,不知能否讓劉某解釋?”

    田冬苦笑兩聲,緩緩道:“諸位服從龍虎幫之令,對兩個外來旅客如此留難,若非同流合污,也難脱約束不當之名,總來黃陵幫創幫之道本為低層民眾謀福利,如今墮落若此,幫主更有何話可説?”

    劉似道臉上神色尷尬,嘆口氣頹然坐下,似是無話可説,黃橫卻驀然站起道:“你們哪裏知道幫主的苦處,那些幫眾要是約束太緊,一個個被拐到陽葛會去,我們若不委曲求全,早在四年前就被陽葛會滅了……”

    “夠了。”劉似道忽然大聲打斷了黃橫的話,黃橫一愣望向劉似道,只見劉似道面現痛苦之色,黯然道:“黃橫弟……不要説了,為了委曲求全,我們做了多少違心之事,如今回頭想想,還不如當初就把黃陵幫散了……”

    “幫主!”黃橫大驚站起。

    “我意已決……”劉似道一揮手道:“我們解散黃陵幫,幫眾日後各守本分……陽葛會想要重新完全掌握,至少還要五、六年的時間……我們也只能做到這樣了。”

    田冬與顧玲如兩人呆在當場,不知道該不該勸阻,這也不是兩人想看到的結果,這時葉房楷緩緩站起,望望兩人之後道:“幫主,既然要解散,不如投入陽葛會。”

    這話一出,眾人同時大吃一驚,黃橫驚愕的頓了兩頓,更是一揮齊眉棍,怒目道:“好啊,原來你才是陽葛會的奸細?”

    葉房楷不理會黃橫,繼續道:“我們事先將所有人手分成八路散入城中,他們自能察覺,再請錢大克來此接收,他自持功力高強,加上我們內部空虛,必定依約前來,而為了四面佈防,他也不至於帶太多人手,那時少俠若能助我們一臂之力,錢大剋死路難逃,而後我們城中八路弟兄同時發難,他們無人主持大局,我們自能在一個時辰內拔除所有陽葛會人手,龍虎幫便算得知消息,也無力迴天,只有吃這麼一次癟了。”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都愣住了,過了片刻,只見葉房楷話聲一轉道:“少俠願不願幫這個忙?”

    田冬還沒説話,劉似道已經搶着説:“少俠,我劉某保證日後重振綱紀,恢復黃陵幫原有的風骨,若有虛言,願受雷轟。”

    田冬怔忡片刻,終於點頭道:“好吧,不過在下有個條件。”

    劉似道微露詫異的道:“少俠請説。”

    “擒住錢大克之後,我要向他問口供。”田冬道:“在下對於龍虎幫還有所謂內堂之事,頗感好奇。”

    “沒問題。”劉似道一口答應,隨即望望天色道:“我們立即部署,邀約龍虎幫午時赴約,兩位請入內稍歇……”

    “心領了。”田冬另有打算,拱手道:“既定午時發難,在下已時必返,還望幫主勿忘己諾,日後得以重挽黃陵幫聲名於不墜。”説罷一挽顧玲如,兩人如飛鳥般躍去。

    黃橫面露難色,望向劉似道道:“幫主……他倆人真能對付的了錢大克他們嗎?”

    “也只有試試了。”劉似道嘆了一口氣道:“不然黃陵幫若當真解散,那些貧苦無告的幫眾如何生活?”

    黃橫無話可説,於是三人再擬定了一番部署之後,立即喚入手下心腹,將各種調動向外傳出,隨着近千幫眾的移動,很快的整個武漢立即動盪起來。

    至於田冬與顧玲如兩人躍出黃陵幫的堂口之後,也不回南成客棧,兩人尋了個僻靜之處停了下來,顧玲如疑惑的問:“田哥哥,我們出來作什麼?”

    田冬這才緩緩道:“如兒,你在鎮外等我,別進去了。”

    顧玲如一忙,扯下面罩瞪眼嬌嗔道:“田哥哥!”

    田冬也取下面罩,牽起顧玲如的柔夷道:“如兒,找不希望你涉入險境,剛剛被黃陵幫的人圍住,我就十分後悔帶你一起來。”

    顧玲如似乎有些委屈,又有些難過,她既不願與田冬分開,又不忍他為自己擔心,想到是因為自己功夫不夠才造成拖累,眼眶不禁紅了起來,一面又硬睜着一雙美目,叫自己不要掉淚。

    田冬看了又疼又憐,輕撫着顧玲如的香肩道:“如兒,那個錢大克雖然功夫不低,我也應該沒有問題的,要是你在一旁,我説不定反而會分心,這個道理你應該知道。”

    顧玲如抬起頭來,望着田冬道:“田哥哥,他的功夫怎麼樣?”

    “看來至少比舵主高,可能跟龍虎幫的幾位堂主差不多。”田冬一笑道:“當初的我連龍虎幫的護法都不怕了,難道現在還會輸?”而顧玲如最多隻能對付舵主,甚至還末必能獲勝。

    顧玲如點點頭道:“好……不過我要在附近看着,等你們勝了之後,我要出來踢盧幅的屁股。”

    “按照情理……盧幅應該不會來。”田冬皺眉道:“而且那有地方能偷看?”

    顧玲如嘟起小嘴不依的道:“到時候應該是在黃陵幫的大廳中動手,我躲在附近就是了,怎麼説人家偷看,又不是小時候……”

    顧玲如説着説着嘴角也露出笑意,兩人同時想起小時候在崇義門,兩人攜手躲在密道中偷看的往事,心中都是一片温馨,當東方天光乍現之際,兩人緩緩的依偎在一起,誰也不想再多説什麼。

    太陽逐漸的上升,熾熱的大陽在空中吐着熱焰,被烘烤着的武漢地境內,隱隱浮動着不安的氣氛,黃陵幫大幅抽調人手,雖然不致影響到城市正常的運行,可是明眼人都知道將有大事要發生,武漢人大都記得四年前的變故,這次只怕又要上演,一些較為機靈的商家,看看風色不對,索性歇業一天,免的動亂時殃及池魚

    這時,黃陵幫堂口中只留下不到五十人,除了一些必須的人手,其他人幾乎都派動出去,劉似道、黃橫、葉房楷三人為避免陽葛會的疑心,只好留守屋中,三人與七、八位心腹聚集在前院的大廳中,商議着是否尚有不是之處。

    這時黃橫正在抱怨:“幫主,我們弄到這個田地,要是那個姓東的小子忽然反悔一走了之,我們不是就完了?”

    “我看他們應該不是這種人。”葉房楷插言道:“何況我們已經被逼到絕境,若不如此,如何死裏逃生?”

    “正是死中求生、絕境存活。”劉似道道:“葉副幫主這一着雖然行險,不過也是我們現在唯一能走的路,不説別的,陽葛會若真的按月來取二成,我們幫務無法運作,也只能散了,若是能除去陽葛會,不單去掉了威脅,龍虎幫不能再以協調的名義收取這筆費用,也能省了給他們的四成。”

    “劉幫主此言正是。”田冬蒙面出現在門口,一面進來一面道:“計劃可還順利?”顧玲如自然也緊隨在後。

    “東少俠?”劉似道不由得又吃一驚,他的功夫大約與盧幅差不多,與田冬還有一大段距離,田冬的聲息他自然無法發覺,見田冬大白天地無聲無息的闖來,吃驚之餘又有些安心,只是明明已經知道兩人的長相,這對兄妹為什麼還是帶着面罩不肯取下?

    田冬望望天色道:“已時將盡,劉幫主與他們是約在午時嗎?”

    “正是。”劉似道點頭道:“佈置已妥,等一下東少俠先隱於左廂,時機一至還要仰仗少俠大力相助。”

    “當然。”

    這樣顧玲如剛好躲在那兒不用出來,田冬正點頭間,忽然門外有一人急急趕入,一面奔一面嚷:“幫主,大事不好。”

    “吳白,你急什麼!”劉似道面一沉道:“好好的説。”

    那叫吳白的大漢又急又喘的道:“錢大克對外宣稱幫主將要……將要投降,龍虎幫舵主之外還有好幾位高手也要前來見證,還派了數……數百人幫陽葛會四處防守,他們百餘人正向這兒來,預計……一刻之後會到。”

    眾人大吃一驚,陽葛會擺明了要和龍虎幫合流硬吞了黃陵幫,這樣就算加上田冬兩人也沒有勝算,劉似道愕然半晌,轉頭望向葉房楷,葉房楷面色沉重的道:“幫主,有奸細!”

    廳中數人的目光已轉到了田冬兩人身上,黃橫更是一棍向田冬劈下,大聲道:“除了你們還有誰?”

    田冬揮手順棍斜推,齊眉棍往旁一偏,還把黃橫帶着移了兩步,黃橫怒吼一聲,翻身就要再上,幾個黃陵幫眾也抄起了傢伙,劉似道卻立即道:“住手,不是他們。”

    黃橫一愕住手,劉似道説:“若他們確貿是奸細,根本無須再跑這一趟,何況龍虎幫與陽葛會果然是一丘之貂,若東少俠沒來,結果也不過是如此而已,他何須提早來此通知?”

    “幫主明見。”葉房楷道:“他們必定從奸細口中得知計劃,所以派出百餘高手前來,準備連東少俠一併除去。”

    黃橫不服氣的道:“説不定他還有其他的奸計。”

    “不,以東少俠的身手,我們根本不是對手。”葉房楷道:“奸細必定是昨夜房中之人,除幫主與東少俠兄妹之外,人人有嫌疑。”

    劉似道皺眉道:“當時除我們三人之外,其他七、八人都是幫中的好兄弟,誰會呢?”

    劉似道目光一個個的掃過去,昨夜在屋中的幫眾今天都在,誰也不像是奸細,而且除了兩位副幫主能送消息出去,其他人也沒有機會離開,想到昨夜至今的事故,劉似道的目光不由得凝定在黃橫身上,心中驚疑不定。

    黃橫兩眼一睜,大聲道:“幫主,您該不會是懷疑我吧?”

    見劉似道答不出話來,葉房楷搖頭道:“除兩位副幫主之外,其他人彼此監視,誰也沒機會傳出消息,黃橫弟,奸細不是你就是我,我實在想不到……”

    “胡説!”黃橫氣的滿面通紅,一指葉房楷道:“你們不是第一天認識黃橫,居然相信外人不相信我?”

    “黃橫弟,我真沒想到……你怎麼可以這樣做……?”劉似道很想不信,但事實又擺在眼前,實在不知該如何處置。

    黃橫一扔齊眉棍,兩手猛然一扯,將胸前衣襟嘩的撕開,挺着毛茸茸的胸膛瞪着劉似道道:“幫主,黃橫自認赤膽忠心,要是幫主不信,就請幫主剖開來瞧瞧。”

    田冬雖然對黃陵幫或黃橫都沒什麼好感,但這時見狀也忍不住勸阻道:“劉幫主,且慢!”

    黃橫剛剛這樣一來,劉似道又弄不清奸細到底是不是他,正覺左右為難、無所適從的時候,田冬這一叫正是時候,劉似道立即道:“東少俠有話詩説。”

    田冬道:“便算真如葉副幫主所言,若非葉副幫主使是黃陵幫主,那也是有兩人有嫌疑,毫無憑據之下,也不能單單懷疑黃副幫主一人。”

    這話一説,不止葉房楷臉色不佳,連黃橫都覺得此人有些莫名其妙,眾人更覺怪異,黃橫一直阻撓這位姓東的年輕人,怎麼他反而替黃橫説話?

    只見田冬接着道:“在下並非認為奸細是葉副幫主,不過雖然兩位都有嫌疑,但也都沒有證據,我們為此再爭下去,錢大克他們可是快到了。”

    一言驚醒夢中人,劉似道立即道:“東少俠有什麼好計策?劉英無有不遵。”

    田冬哪有什麼好計策,雖然話説回來,要是對方眾人中沒有什麼高手或神兵利器的話,田冬的古龍蛟筋取出應該極合適合羣毆,問題是田冬不願露出行跡,要是用蛟筋應敵,龍虎幫的人一定會猜出自己的身分,那就麻煩了。

    劉似道見田冬遲疑不答,心想田冬八成也想不出辦法,於是嘆了一口氣道:“既然兩位也無法可施,我們覆亡在即,兩位還是趁早離開好了……”

    田冬想了想道:“劉幫主,昨夜諸位曾提過,要是龍虎幫硬來也不能實際掌握貴幫,既然現在情勢不佳,何不先擇地躲藏?”

    劉似道搖頭苦笑道:“那是四年前的情勢,現在只要我們被除去,陽萬台乃自本地崛起,自然能順利的接下我們的殘餘勢力,何況……”

    劉似道似乎有些顧忌沒説下去,葉房楷卻接着道:“何況我們之中還有奸細,怎麼逃的出龍虎幫的手下?”目光又轉向黃橫。

    黃橫面色一變,大聲道:“你們居然還懷疑找?好,幫主你率領幫眾先退,黃橫留在這裏戰死便了。”

    這時又有幫眾急急奔入大門,一面大叫道:“幫主,他們來了。”

    “佈陣。”劉似道立即發令,數十名留在此處的黃陵幫眾立即取出刀劍,左右排列起來,往廳外的大院子移動。

    田冬沒想到現在狀況變成這樣,等一下亂起來,説不定連自己也要逃,現在要是顧玲如離開身邊,想會合就麻煩,於是對顧玲如道:“如兒,你不要躲了,等下不要離我太遠。”

    顧玲如早就裝作忘了這件事,聽到田冬這麼説,自然更不會有異議,就在這時,錢大克與盧幅兩人相偕踏入大門,一面對院中的眾人道:“沒想到錢幫主這麼爽快,居然承諾將黃陵幫納入陽萬台,既然如此,錢某索性請來盧舵主,也算是一個見證。”身後近百名隨員立即散了開來,其中大半是龍虎幫的服色。

    劉似道面色一沉道:“兩方早該重新會合為一,在下也不是第一天這麼想了。”

    “如此就好。”盧幅踏出道:“陽葛會與黃陵幫本出同源,重新合一之後想必能將會務大為拓展。”

    “不過……”劉似道道:“在會合之前,那八位兄弟的血仇必須先處理,錢大克,我這裏有證人證明,兇手正是你們,今日要你償還這筆血債。”

    看來劉似道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了。

    “證人?”盧幅皺眉道:“是哪兩位蒙着面的人物嗎?劉幫主,話可不能亂説。”

    “這兩位便是東家兄妹。”劉似道道:“這兩位親眼瞧見劉當家的動手。”

    “笑話了。”錢大克大笑道:“一開始説我們與東家兄勾結的也是黃陵幫,現在又變成你們的證人?估不論這兩人是不是東家兄妹,他們來自外地,又藏頭露尾的不敢見人,説的話怎能作數?”

    劉似道沉着臉道:“反正公説公有理,婆説婆有理,龍虎幫苦能秉公處理,還請先退出本幫。”雖然龍虎幫不大可能退出,不過現在劉似道別無他法,只好死馬當作活馬醫。

    劉似道自然立即反唇相譏,不過一旁的田冬與顧玲如兩人卻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龍虎幫與陽葛會已經佔了極大的優勢,為什麼還有這個耐心與劉似道爭個不休?這時葉房楷走到兩人身旁,低聲道:“東少俠可察覺到他們似乎在等待什麼?”

    這個酒糟果然厲害,田冬點點頭道:“葉副幫主説的是,在下正為此事疑惑。”

    “這十分簡單。”葉房楷道:“他們既然有奸細潛入龍虎幫,自然知道兩位,所以一定還隱藏着其他的陰謀。”

    這話大有道理,田冬與顧玲如兩人不禁都點了點頭道:“難道他們還有伏兵?”

    “當然。”葉房楷揮手一指道:“兩位請看守着門口的四人……他們雖然身穿陽葛會的服飾,但是卻十分面生,這次的事件説不定……”

    田冬與顧玲如一面聽葉房楷敍述,一面望向他説的八人,田冬看過去發現那八人氣度沉凝,果然不是普通人物,正注意的時候,忽然感到背後一股勁力迅速穿來,不但迅捷剛猛,距自己還不到一尺,其勢已經躲避不及,田冬吃了一驚,功力猛然運使,背心的衣衫霎時股起,隨即背心一痛,似乎被什麼鋭利物刺傷,還好田冬內力深厚,一股一滑之間之後只受了輕傷,背後衣服倒是裂了一大片。

    田冬這時已經知道是葉房楷出手傷人,大怒之下回過頭來,卻見顧玲如哎喲一聲捂着背心,田冬這才知道葉房楷居然同時攻擊顧玲如,她的功力比田冬差遠了,怎麼受的了這一下?田冬又驚又急,也顧不得追擊葉房楷,連忙抱住顧玲如慌急的大叫:“如兒,如兒,你怎麼了?”

    葉房楷一擊之後立即躍出,奔到錢大克身旁站定,錢大克呵呵直笑道:“葉兄,可得手了嗎?大家注意了,準備掃平黃陵幫。”

    四面的眾人同時應喝一聲,鏘鏘的刀劍出鞘聲連續響起,兩方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劉似道大怒道:“葉房楷,原來你才是奸細?”

    錢大克得意的道:“我可是花了五百兩黃金才將葉兄收攬過來,果然值得。”

    盧幅順便吹捧兩句道:“錢當家的果然神機妙算,果然是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葉房楷臉色難看,沒有答話的又退了兩步,錢大克得意的道:“葉兄説,你們雖然會發現有奸細,不過只有他和黃橫愣子有嫌疑,你們絕對只會懷疑黃橫愣子,哈哈!”

    居然説自己是愣子?黃橫氣上心頭踏出道:“姓葉的,原來你才是奸細,我們都錯信你了,你們這羣雜碎不要以為這就贏定了,黃陵幫寧死不屈,也會讓你們付出慘痛的代價。”

    剛剛葉房楷聽到錢大克居然把收買自己的金額説出,這樣自己以後等於不用再在武漢過日子了,加上聽見黃橫的怒罵,更是臉色難看,而錢大克與盧幅似乎十分得意,一起哈哈笑了起來。

    後面的田冬正急急的掀去自己與顧玲如的面罩,見到顧玲如皺着眉頭的模樣,正十分心疼的時候,顧玲如也發現田冬受傷,臉上忽然轉成驚訝,詫異的道:“大哥,你受傷了?”

    田冬見顧玲如不像受傷的模樣,往顧玲如背後一望,見到背後的衣服雖然破了,但卻沒有血水滲出,田冬這才想起顧玲如穿着紫金衣,除了痛一下外不會有事,這時他鬆了一口氣,才感覺到身後有些疼痛。

    顧玲如一面手忙腳亂替田冬止血一面罵:“那個姓葉的老頭好壞……大哥,揍扁他。”

    田冬只算是受了皮肉之傷,這也是因為葉房楷沒想到田冬的內力這麼高強,這時盧幅見田冬與顧玲如兩人似乎都沒事,一剎笑聲,回頭對葉房楷道:“葉兄,他們倆個怎麼都沒事?”

    葉房楷早知道兩把刀子刺中的感覺都不對勁,只是沒機會説出口,這時只好遲疑的道:“他們……他們身上十分古怪。”

    劉似道見田冬兩人無恙,自然十分快慰,大聲道:“畜生不如的傢伙,你留在此處原來就是想暗算東少俠兄妹,還好他們吉人天相、未中暗算,你們還有什麼狡計一併施出吧!”

    這時兩人面罩已經取掉,錢大克自然看的出確實是自稱東季的東家兄妹,於是錢大克道:“果然是東少俠,兩位與此事本來無關,何況原先與黃陵幫也有嫌隙,不如趁早抽身。”

    盧幅忽然一皺眉,望着顧玲如道:“這位姑娘……”

    田冬知道已經被看了出來,猛然住前一躍,一招“怒濤翻雲”翻出數丈,直住盧幅撲去,盧幅見識總算不錯,當場驚呼一聲:“璞玉掌?”轉頭就逃。

    田冬雖然並未學全“璞玉掌”,但憑盧幅這種功力也無法輕易的逃開,只見田冬掌風罩住數尺方圓,盧幅已經無路可逃,這時錢大克忽然拔劍出稍,在騰躍之間由側面一劍擊出,直剌田冬腰際,這一下動作迅捷,功力直追龍虎幫的堂主級人物。

    田冬自然不懼,半空中一個旋身左掌右指兩邊發出,左掌仍襲向盧幅,右指卻是嗤的一聲射出一縷勁風,將錢大克的長劍震開,錢大克身旁兩人見勢不妙,這時不及使用兵刀,四掌同時一攔,截擊田冬擊下的掌力,只聽轟然一聲大響,田冬往後一翻落到地面,背後的傷口又滲出了一些血水,但那兩人硬接田冬的掌力,同時震退數步,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已經受了不輕的傷。

    盧幅被勁力一逼,灰頭上臉的滾出了數尺,這才惶然站起道:“田冬!”

    四面眾人自然同時一驚,田冬憑着一根長達十丈的怪兵器,在麗峯山單人逼退龍虎幫近百人,而那時連幫主、堂主等高手都在其中,這件事是龍虎幫創幫以來少見的大敗,雖然幫中着力隱瞞,但事情還是慢慢的傳了開來,田冬已經被渲染成三頭六臂的怪物了。

    錢大克剛剛被田冬以一縷指風震退,已經大吃一驚,更沒想到這人居然就是龍虎幫的大敵,錢大克向後一揮手,門口那四名氣勢不凡的漢子立即躍到他的身邊,錢大克這才道:“閣下原來是田少俠,這件事與閣下毫無關係,何必趟這渾水?若只是為了閣下與龍虎幫的恩怨,在下可以請龍虎幫退出此事,也請田少俠不要插手。”

    雖然陽葛會在場中不過二十來人,但那四人與錢大克的功夫其實差之不遠,要是剛剛攔截的那兩人尚未受傷,這裏就等於有七個堂主級功力的人物,可算是一個十分堅強的陣容,要是田冬離去,就算沒有龍虎幫的人,陽葛會的二十來人一樣能將黃陵幫的五十餘人殺的一個不剩,何況這些人八成就是所謂內堂出來的人物,這件事不能不查問清楚。

    不過要應付這幾人的合力攻擊,田冬也不是很有把握,於是田冬終於探手入懷,取出本來不打算用的蛟筋鞭,大聲道:“閣下應該早就知道,我已探清諸位出自龍虎幫,這話説的雖然好聽,奈何在下不能從命……劉幫主,總攻擊的號令可以發動了,除了這七人與盧幅之外,其他人要是想逃,可以放他們一條生路。”言罷田冬迅速的往前一衝,蛟筋有如靈蛇一般直往前溯。

    錢大克自然早就聽説田冬古龍蛟筋的威風,連忙閃避開來,其他幾人也立即取出兵刀,兵兵兵兵的與田冬纏鬥起來。

    劉似道聽見田冬的話不由得有些遲疑,田冬居然説的這麼好聽,以寡擊眾下能不能贏都不知道,還要放人家一條生路?可是黃橫性子較急,猛然往葉房楷一棍劈出道:“我先收拾這個叛徒。”

    四周圍的眾人見打了起來,自然鬧轟轟的一擁而上,田冬的蛟筋雖然現在只餘兩丈長,也是個不短的距離,轉眼間七、八名較不知死活的龍虎幫眾已經倒在地上,這時劉似道忽然瞭解了田冬的想法,大喝一聲道:“大家注意,團團圍住中間的戰團,別讓這些人溜了,除了葉房楷之外,其他的人都不管了。”一面揮手命人發出訊號,身後的心腹立即吹響了號角,隨即四面也傳來回應聲,一聲聲的遠傳出去,武漢霎時陷入動亂。

    顧玲如倒是沒下場,她只遠遠站在廳口中央,要是有一些龍虎幫或是陽葛會的人靠近,她自然遊刃有餘,慢慢的也沒人敢去找她,她記得田冬會替自己擔心,所以一直留在田冬十分容易看到它的地方。

    田冬面對錢大克、盧幅在內的八人,將蛟筋四面盤打,打的八人縛手縛腳,闖不出這兩丈方圓,其實田冬要是狠心攻擊,早就除去了數人,只不過田冬沒研究出什麼好鞭法,靠的還是渾厚的內力橫劈猛打,難免傷了幾人之後也會有幾人脱逃,所以只好輕靈的四面攔截,不讓他們脱逃。

    圈中的八人自然是叫苦連天,田各的蛟筋不斷由外市內寄來,雖然沒什麼變化,總是快的讓人不得不防,而與自己兵刃一擊之下,自己一定會極狼狽的震迴圈中,學過的什麼奇招妙式都施展不出來。

    慢慢的黃陵幫數十人在這大圈戰團之外圍了起來,內圈的面對內部,外圈的應忖龍虎幫與陽葛會的人手,本來也不是這麼容易,不過龍虎幫與陽萬台這時首腦無法分身發令,何況留下的也沒麼高手,反觀黃陵幫卻有幫主在場調度,自然能迅速的佈下陣勢。

    至於黃橫與葉房楷兩人間的戰局也是一面倒,在黃陵幫中,這兩位副幫主本來就是黃橫功夫較高,葉房楷較具智謀,加上連龍虎幫與陽萬台的人都有些看不起葉房楷,所以也沒人來幫手,又點鬥志的都跑去圍攻中間的大圈子,反正現在無人做主,往外溜想看看風色的人其實更多。

    田冬見外圈已經布妥了數圈黃陵幫的人,在一鞭逼回錢大克的時候,猛然用力下勾,以全力向這些人膝骨之處橫掃過去,這一下十分迅捷,盧幅與那兩位早已受傷的陽葛會高幹同時中招,腿骨被打斷摔飛一旁,不過田冬既然擊中三人,蛟筋的速度自然緩了下來,其他五人立即四面一躍,同時向外衝。

    田冬現在已經不能像剛剛一般圍住五人,所以針對右方的兩人揮鞭,兩人半空中急急翻身想靠長刀架住蛟筋,最好能藉着田各的力道摔出圈外,但田冬精研“大羅八法”十數日,現在雖然沒創出什麼招式,不過眼光已經不同,立即看出對方的目的,於是驀然騰起身來,筆直如棍的蛟筋一轉力道的方向,將兩人硬生生的往地下砸落。

    兩人哪想到會出此變故,兩手在前方死頂着蛟筋,也沒辦法返手扶一下地面,就這樣背面着地的摔在地上,手中長刀終於頂不住蛟筋,猛然回頭砸在他們胸前,這樣一前一後兩下重擊,兩人當場都爬不起來。

    這雖然只是一瞬間事,錢大克和另外兩人卻已經奔出田冬能及之處,這時外圈的黃陵幫眾就發揮了效用,他們一個個雖然不是錢大克的對手,但這時團團圍住,錢大克等人也不能就能闖的出去,錢大克沒拆數招,劉似道已經從外圍趕了回來,正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劉似道手持一把大刀,與錢大克火雜雜的拼鬥起來。

    劉似道最多隻與盧幅差不多,本不是錢大克的對手,不過這時氣勢不同,加上劉似道身旁幫手又多,錢大克使盡渾身解數,就是闖不出去,忽然間,錢大克只覺身後風聲乍起,急急閃過劉似道的一刀再回頭望,卻見田冬的蛟筋已經迅速的衝了過來,而所有圈中的同伴都已經躺下,錢大克一驚之下,被田冬的蛟筋擊中胸口玉堂穴,不由的渾身一軟,摔落地面。

    四面龍虎幫與陽葛會還百數十人,見首腦盡數被擒,哪裏還敢纏鬥,馬上轉身便逃,連葉房楷也被黃橫擊倒,劉似道一面派人出去其他地點助戰,一面向田冬走來,高興的迎面就躬身道:“田少俠對黃陵幫有再造之恩,請受劉某一拜。”

    田冬急急將劉似道扶起,臉上卻顯不出笑容。田冬自然知道只要自己用出蛟筋就不容易輸,但是自己這下行蹤可是大露,要如何去龍虎幫的總壇救小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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