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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夏侯真怒啐道:“老書呆子,本王今日要放火燒了聚英山莊。”連員外毫無反應。許竅之卻冷笑道:“你若敢放火燒莊,昨晚早就撓了,何必等到今日?”夏侯真道:“你以為本王不敢放火,連小熊夫婦也一併燒死?”許竅之道:“燒死小熊夫婦,你今生都休想取到熊王璽。”夏侯真怒喝一聲,突然向許竅之劈出一掌。許竅之沒有硬接,卸身閃避。夏侯真冷喝道:“你害怕了?”許竅之銀骨紙扇一揚,左手卻把金刀抽出。“白熊王,你若以為憑熊王宮的力量,就可以威嚇聚英山莊,甚至將聚英山莊毀滅,那麼你就估計錯誤了。”夏侯真怒道:“廢話!”怒喝聲中,又再連環向許竅之攻出三掌。他那慘綠色的手掌,忽然逐漸開始變成火紅之色。龍城璧衝開白衣武士的包圍,對許竅之道:“小心他的掌上有毒!”許竅之悠然一笑,道:“綠魔幽魂散藥力雖然可以令他在兩在內增強內力,但事後卻會大傷元氣。”夏侯真臉上一陣抽搐。顯然,許竅之的説話並沒有錯。龍城璧道:“所以他今次的出擊行動,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夏侯真這三掌很快,但許竅之身形迅速,這三掌又被他閃避開去。龍城璧談笑揮刀,又有兩個白衣武土死在風雪之刀之下。斷崖下,血肉橫飛。龍城璧連續刀斃八人。司馬血的劍也已殺了七個白衣武士。衞空空施展砍腦袋劍法,砍了三個白衣武士的腦袋之後,卻與剛才那個冒稱連羽環總管的中年人廝殺得難分難解。衞空空劍氣森森,雖然只不過是一柄平凡的長劍,但卻逼得對手險象環生。衞空空冷笑道:“閲下好雄渾的掌力,倒未請教駕請教高姓大名?”中年人深沉鋭利的目光看着衞空空的劍,説道:“鄙人複姓西門,單名一個靜字!”西門靜!這人竟是西門靜!衞空空不禁為之大為驚奇,原來西門靜就是昔日千魔盟主西門飄的胞弟!千魔盟雖然早已被龍城璧、衞空空和司馬血瓦解,但仍有不少漏網之魚,四散奔逃,亡命天涯。這些人各奔前程,但衞空空已查出,昔日千魔盟的部份餘孽,現在已加入了一個比千魔盟更神秘、更可怕的組織。那是一個行動極為神秘的組織。這個神秘的組織,已在兩年之內,併吞了山東、山西、河南、河北一共七個勢力寵大的幫會。衞空空同時查出,西門靜已帶着千魔盟的一部份兇悍份子,加人了這個組織之中。想不到跟前這個冒認聚英山莊總管的中年人,原來就是西門靜。衞空空冷冷道:“白熊王服下的綠魔幽魂散,是你供給他的?”兩句説話之間,衞空空的劍又已逼得西門靜連退五步。顯然,西門靜的武功,並不如千魔盟主西門飄。西門靜嘿嘿一笑:“那當然是我給他的!”衞空空劍勢更緊密,道:“莫不是你的主子要想併吞熊族?”西門靜冷冷道:“憑你這點道行,還不配問。”衞空空大喝一聲,砍腦袋劍法的威力更加發揮得淋漓盡致。眼看這一劍勢必將西門靜的腦砍下,忽然綠芒一閃,一根慘綠色的巨棒將衞空空的劍截住。衞空空立刻收劍。然後,他就看見了一個木頭人。一個手裏握着綠棒,臉上木無表情的木頭人。木頭人並不是完全用木造的。他也有眼睛、鼻子、也有一張會罵人的嘴巴。但他的一雙手和兩條腿,都用木頭包裹着,連胸膛也嵌着一塊木板。他手裏的綠棒,也是用木頭造的。甚至連腳上穿着的鞋子,也是兩塊醜陋的木頭。八十年前,江湖上有個木郎君。他之所以被人稱為木郎君,因為他練的是鐵木神功。別人一劍砍在他的身上,就像只是砍在一塊木頭上一樣,只會發出敲木之聲,但卻怎樣也殺不了他。這種功夫和金鐘罩鐵布衫屬於同一類型,不過卻更難練成,當木郎君練成鐵木神功之後,就一直沒有被人擊敗過。到最後,真正能夠擊敗木郎君的人,還是他自己本身。他死的時候,才四十八歲。他是喝毒酒自殺而死的。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麼會自殺。他四十歲才在江湖上笫一次出現,只不過短短三年多的時間裏,他已殺過幾百人,同時,也失戀過三次。殺人並不一定痛快。有時候也是一種痛苦,也許比失戀更加令人感到痛苦。但眼前這一個木頭人,卻絕對與木郎君不相同。衞空空也聽過江湖上近來出現了一個怪人,武功極高,而且渾身都包着木頭。這個人就是木天尊蔡急雨。“閣下姓蔡?”“不錯,我就是蔡急雨。”衞空空道:“你為什麼來到這裏?”蔡急雨道:“你又是為了什麼來到這裏?”衞空空苦笑一下,道:“我本來就是個到處流浪的人,就像龍城璧一樣。”蔡急雨道:“你覺得自己抱打不平,行俠仗義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衞空空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眼,道:“看不出你這個木頭人的嘴巴倒並不像塊木頭,但是我沒有回答你這個問題的必要。”蔡急雨冷冷一哂,道:“我願意給你一個機會,你馬上滾出去,再也別讓我碰見你。”衞坐空皺眉冷笑:“如果我不從尊意呢?”蔡急雨嘆一口氣,道:“那麼你很快就會後悔。”衞空空輕輕咳嗽兩聲,道:“我為什麼要後悔?反正就算敗在你的手下,也算不上是一件丟人的事。”蔡急雨道:“你可知道失敗的代價就是死亡?”衞空空苦笑一下:“那又如何?這種代價很多人都已付出過,雖然畢生只能付出一次。”蔡急雨臉上殺機倏現,綠木棒緩緩揚起。西門靜卻已首先向衞空空的背上一筆重重擊去。衞空空的腿紋風不動。但他的腰忽然猛地一擰,劍氣呼呼,長劍直向西門靜的腦頂上劈去。蔡急雨冷笑,然後又嘆着道:“砍腦袋劍法一成不變,只會去砍敵人的腦袋,何其不智!何其不智!”誰知他的話剛説完,衞空空的劍勢突變,明明砍向西門靜腦袋的一劍,忽然就向蔡急雨的雙膝之上削去。蔡急雨手中綠木棒一沉,護住雙膝。衞空空一劍削在綠之上,立刻又再回身一劍,依然又向西門靜腦頂上劈去。他的劍勢一變再變,雙腿腳卻連動都沒動一下。蔡急雨揮棒直逼衞空空,打他的後頸大脈。這一棒的出手並不快,也沒有什麼招式上的變化,然而招沉力猛,天下間絕對沒有任何人能夠捱得起這無情的一棒。衞空空雖然背對綠木棒,但棒聲呼嘯隱若有如雷行,已使他感覺得到這一棒是何等厲害。他若置之不理,這一棒勢必把他的頸骨擊成粉碎。但就在這個時候,他已看見龍城璧咬着牙,揮刀向蔡急雨綠木棒上迎了過去。他在電光石火之間,作出一個決定。他決定把自己的性命,交給龍城璧。如果龍城堆能替自已擋住這一棒的話,自已就大可以對這一棒置之不理。他要全心全力的對付西門靜。綠木棒瞬即已逼近衞空空的後頸。但衞空空不理。他完全不理會這一棒。他只求殺敵,不求自保。因為他相信龍城璧的刀,一定能把蔡急雨的綠木棒擊退。這當然是一種極大的冒險。冒險就是賭博,任何冒險的事都是賭博。衞空空雖然不像司馬血,幾乎每夭都茌賭,但他也是一個喜歡賭博,喜歡冒險的年輕人。他不顧一切,驟施殺手,西門靜的臉色終於於變了。但西門靜死也不相信,衞空空會對蔡急雨的綠木捧全不招架。可是,他錯了。他估錯了衞空空這個人。他估錯了他手中的劍。木天尊蔡急雨從未見過一個人的衝刺力,可以和龍城璧相比。他手中的綠木棒已即將擊在衞空空的後頸上,那時候龍城璧仍距離自己幾乎三丈。蔡急雨相信自己的棒,必比龍城璧的刀更快。但風雪之刀忽然間就像奇蹟一般,把他的綠木棒震了開去。這一棒沒有擊中衞空空。但衞空空的劍,卻已劈在西門靜的咽喉上。血如飛雨四濺。西門靜的一顆腦袋,應聲掉落,滾到了蔡急雨的腳下。蔡急雨的綠木棒突然停了下來。“果然不愧是江湖上最狠辣的劍手。”蔡急雨臉色下沉,“但若非雪刀浪子,你現在也已必死無疑。”衞空空道:“生死各有天命,這是誰也不能勉強的。”蔡急雨忽然把目光冷冷的耵在許竅之和司馬血的身上。許竅之力鬥白熊王夏侯真,兩人正殺得難分難解。而司馬血則與五名白衣武士激戰,殺得天昏地暗,血肉模糊。現在司馬血的確渾身都是血。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這些血是敵人的還是自己身上流出來的。但他的戰意仍盛,戰鬥力也相當強。颼颼兩劍,又有兩名白衣武士中劍倒下。蔡急雨對龍城璧道:“此人手持碧血劍,是否就是殺手之王司馬血?”龍城璧長長嘆息一聲:“難道你認為他不是司馬血?”蔡急雨冷冷道:“此人不除,始終是武林的心腹大患。”“他不是武林的心腹大患,”龍城璧淡淡道:“而是七色地獄的催命煞星。”“七色地獄?”衞空空面色倏地一變:“蔡急雨所隸屬的組織,名為七色地獄嗎?”“不錯,七色地獄!”蔡急雨愣愣的看着龍城璧:“你怎麼知道咱們的組織叫七色地獄?”龍城璧微微一陣冷笑,説道:“兩年前閣下在靈霄亭下約戰南嶺四獅,描果四獅變成四屍,這件事你總不會這樣快便忘記了罷?”蔡急雨哼了一聲道:“南嶺四獅徒具虛名……”“胡説!”龍城璧喝住他的説話,冷然道:“南獅四獅武功絕預,別説他們四師兄弟俱在,就算只是單獨一人,閣下也未必就能夠討好得去!”蔡急雨無言。龍城璧又説下去,道:“但當日你並非單刀赴會,而是聯合十六個蒙面人,總共用了超過一百七十二種暗器,才把南嶺四獅殺死的!”蔡急雨突然長笑道:“那又如何?”龍城璧冷冷道:“那十六個蒙面人,都是七色地獄裏的殺手↑”蔡急雨笑聲斂止:“你知道的事情好像並不少!”“本來就知道得不少!”“你怎會知道這件事?”龍城璧雪刀一揚,道:“南嶺四獅被殺之時,你和七色地獄的十六位殺手都忽略了一件事。”蔡急雨道:“你此言是何所指?”龍城璧道:“你們只顧在靈霄亭下殺人,卻料不到靈霄亭上,是有一個大醉了三天的醉漢。”蔡急雨臉色變了。“這醉漢就是你?”龍城璧搖頭,道:“在下雖然常喝酒,卻不會常常都醉,更不會醉到要睡在靈霄亭上,大睡三天三夜。”“他究竟是誰?”這時候,司馬血已將餘下來的三個白衣武士完全解決。他緩緩的走過來,臉對臉的向蔡急雨道:“那個醉漢就是我!”蔡急雨瞪着銅鈴般的眼睛,望着司馬血。司馬血又道“南嶺四獅還沒有死的時候,曾叫破了那十六個蒙面殺手的來歷,他們都是七色地獄失的殺人魔鬼!”司馬血剛説完這句話,許竅之的身旁突然爆出一蓬黑色的煙霧。這一蓬黑色的煙霧散開後,許竅之沒有退開,反而向前衝了出去。原來白熊王夏侯真苦戰許竅之不下,索性撒出白霧散,借煙而遁。這種煙霧當然有毒。而且是一種很厲害的劇毒。但許竅之一點也不怕。別忘記他是醫谷谷主,這一點劇毒也許能令別人望而生畏,但對許竅之而雷,卻有微不足道之感。但夏侯真服下綠魔幽魂散之後,內力大增,一縱一躍之間,已遠遠把許竅之拋在後面。許竅之趕了一程,沒有追上。毒霧已開始發作。許竅之立刻把一枚金色的丹藥放進口中。那是闢毒奇丹,能解百毒。夏侯真已遁。蔡急雨仍然站在龍城璧,衞空空和司馬血三個人的中間。龍城璧瞪着他。衞空空和司馬血也在瞪着他。蔡急雨已變成了眾矢之的。連員外卻仍然與白熊王的手下混戰。但聚英山莊的人,卻似乎武功都不太好,比不上那些白衣武士。幸好許竅之已趕走了白熊王夏侯真,立刻又再揮舞金刀銀扇,把白衣武士的氣焰都壓了下去。龍城璧忽然露出了雪白的牙齒笑了一笑,對蔡急雨道:“這一戰,你們已經敗了。”蔡急雨冷冷道:“未必。”龍城璧道:“難道你還認為可以反敗為勝?”蔡急雨突然眯眼一笑,道:“不是反敗為勝,而是我們根本已經勝了。”龍城璧不再説話。蔡急雨又淡淡的道:“我們已取得了絕對的勝利。”龍城璧突然發覺到,瀑泉下的庭院已在冒煙。不但龍城璧看見,每一個人都開始發覺到這一件事。許竅之忽然怒聲道:“有人劫走了小熊!”原來小熊就在最高的那一座大屋中。但那座大屋已經着火,而且混戰已經開始。許竅之立刻向着下面疾衝,但龍城璧喝止道:“趕不及了,小熊已經被他們劫走!”許竅之頹然止步。七色地獄裏的高手顯然已完全控制了局面。七輛顏色各異的馬車,從山下分七路飛馳。小熊夫婦究竟被他們劫持到什麼地方去?蔡急雨乾笑着:“只有小熊才知道熊王璽在什麼地方,但他卻已落入到我們手上。”許竅之冷冷道:“你們好一個調虎離山之計。”蔡急雨道:“只要熊王璽落在我們手裏,熊族將會永遠受七色地獄的控制。”許竅之突然大笑。蔡急雨怒道:“有什麼好笑?難道你到現在還不肯承認失敗,”許竅之忽然又扳起臉,道:“我為什麼要承認失敗?難道你以為劫走了小熊夫婦,就一定可以奪得熊王璽?”蔡急雨道:“當然,在七色地獄裏最少有三十種刑具,可以逼小熊夫婦吐露出葉大孤究竟把熊王璽放在什麼地方。”許竅之冷笑着,忽然一刀就向蔡急雨的臉上砍去。蔡急雨伸手一擋,他臂上嵌滿了木,許竅之金刀縱然鋒利,竟然奈何他不得。許竅之金刀連續攻出五招。但都給蔡急雨從容接下。這一位木天尊的武功,猶在白熊王夏侯真之上。蔡急雨忽然凌空高躍,施展無形無影輕功大法,瞬即登到斷壁之上。這一手輕功不但漂亮,而且簡直令人有不可思議之感。誰知道他剛登上斷崖,就發覺斷崖上有一個人,手裏握着一把刀,硬生生的把他逼了回去。蔡急雨這一驚,實在非同小可。因為他施展無形無影輕功大法越斷崖的時候,這個人分明還在斷崖之下的。但只不過一晃眼的時間,這個人竟然就由斷崖下飛越到斷崖之上,等着自己冒上來時候才用刀將自己逼回到斷崖之下。這是什麼輕功?這是個怎樣的人?還有,他手裏的刀又為什麼竟然有如此威力,居然能把蔡急雨這等武林高手逼得手忙腳亂。直到蔡急雨被逼回到斷崖下原來站着的地方時,每一個人都把目光集中在斷崖上。逼退蔡急雨的人,就是雪刀浪子龍城璧。龍城璧又回到斷崖上。他手裏的刀,鋒芒四射。但即使是風雪之刀的鋒芒,亦絕不能與龍城璧眼睛裏發射出來的鋭芒相比。這種目光,就像兩把利劍,直穿透察急雨的咽喉。蔡急雨忽然覺得有點冷。這種冷意從他心底裏冒出,而且漸漸命他覺得不可抗拒。龍城璧冷冷的揚起了刀,臉上籠罩着一種無法描繪的駭人殺氣:“當年木郎君憑鐵木神功無敵於天下,可惜在下晚一輩,無法領教他的高招,不意今日竟與他的再傳弟子相逢,豈非天意?”蔡急雨道:“我並非木郎君的傳人,也沒有練過鐵木神功。”龍城璧冷冷的“哦”一聲,道:“難怪閣下渾身都嵌着木頭,原來是一個冒牌貨。”蔡急雨怒道:“我根本就從來沒有冒充過自己是木郎君的再傳弟子!”龍城璧又在冷笑,臉上的殺氣更加令人不寒而慄:“那更好辦,木郎君生前曾與龍某的先祖父頗有深交,你既非木郎君門下,我殺你更加不必猶疑!”蔡急雨的背脊已濕透。他對於自己的武功,一向很具信心,尤其是輕功,更是向來自負。但剛才他被龍城璧由斷崖上逼了下來,他對於自已的信心已發生了劇烈搖動。他不想面對着風雪之刀。更不願意面對着龍城璧。但現在,他除了拼死一戰之外,似乎已無別的路可走。他忽然為自己的未來而感到悲哀。因為他的未來,就是面對着死亡。天下間儘管有不少視死如歸的英雄好漢。但誰也不能否認,怕死的人比不怕死的人,在多得很。蔡急雨從來都不是個英雄好漢,他怕死就像女人怕老鼠一樣毫無分別。他忽然把綠木棒分開。綠木棒可以分開,而且一分開之後,裏面就赫然出現了一截三尺半長的劍鋒。誰都以為他已準備拼死一戰。不料他竟然用刀一拗,把劍折斷。他把斷劑拋下,慘笑着對龍城璧道:“你已戰勝了。”龍城璧沉下了臉:“為什麼折劍投降,七色地獄的主人絕不會放過你。”蔡急兩長嘆一聲,道:“但現在我若不投降,卻會馬上死在你的刀下。”龍城璧道:“難道你認為向我們投降,我們必會饒你一命。”蔡急雨説道:“機會總比跟你交手為高。”龍城璧沉吟片刻,道:“你如果要活命,只有一個辦法。”蔡急兩苦笑一下,道:“我已知道你的要求是什麼,你們想到七色地獄裏救回小熊夫婦,對不?”龍城璧點頭道:“不錯。”蔡急雨搖頭嘆氣,道:“七色地獄戒備森嚴,而且高手雲集,想深入虎穴救人,實在談何容易?”龍城璧冷冷道:“能否救出小熊夫婦,是我們的事,你不必代為擔心。”蔡急雨考慮了半晌,終於道:“好,我告訴你七色地獄的地點,但你要遵守諾言。”龍城璧道:“只要你説出七色地獄在何處,我決不殺你。”蔡急雨重重的喘了一口氣,道:“七色地獄不在地下,卻在天上。”每個人都聽得有點發怔。蔡急雨又嘆了一口氣,道:“你們總該聽過魔湖絕峯這個地方?”魔湖。江湖上的人都知道魔湖,也知道魔湖畔有個絕峯。蔡急雨緩緩的道:“魔湖絕峯又名天上峯,峯頂就是七色地獄的所在地。”來到天上峯,先渡魔湖。未渡魔湖,先入寒泉谷。寒泉谷外有條古道,五里之外有個小城鎮。這個小城鎮沒有名字。可以,也有人索性稱呼它做無名鎮。天下間無名的小鎮很多。但奇怪的就是這個無名鎮的商號,每一間都同樣沒有名字。這裏有兩間酒家。酒家裏面有酒,也有菜和肉,但它們都沒有名號。當龍城璧,司馬血,衞空空和許竅之來到這些酒家的門前的時候,都不免覺得奇怪。左邊的一間酒家,門外跨坐着一個老叫化。老叫化正在吃雞,一隻又肥又嫩的大肥雞。司馬血看見了雞,又想起了北風鎮的那間酒家。他忽不住對衞空空道:“這裏的叫化好像並不窮,口福也不俗,居然能夠天天都吃雞。”老叫化白跟一翻,道:“臭小子,你怎知道老子天天都吃雞?”司馬血笑了笑,道:“別的叫化子也許只能啃雞骨,但你卻每夭都吃五隻大肥雞,少吃一隻都會渾身不自在。”老叫化怪笑一聲,道:“你連老子每天要吃多少隻雞都清清楚楚,莫不是個算命先生?”司馬血悠悠一笑:“你看我像個算命先生?”老叫化扯着一邊雞腿,搖頭道:“不像,你一點也不像個算命先生。”司馬血笑道:“那麼你看我像個什麼人?”老叫化嘆息一聲,喃喃道:“我看你絕不是個好人,不但不是好人,而且還是一個聲名狼藉的殺人兇手。”龍城璧等三人都覺得很有趣。司馬血既知道這個老叫化每天都要吃五隻大肥雞,而老叫化似乎也道破了司馬血的來歷。司馬血淡淡一笑,道:“你怎會知道在下是個聲名狼藉的殺人兇手?”老叫化嘻嘻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殺人如麻,又怎能逃避得過老子的耳目?”司馬血道:“可是你每天吃肥雞五隻,也逃避不過在下的一雙眼睛。”老叫化天在啃咬着肥雞,並不否認。龍城璧忍不住問司馬血:“你怎會知道他每天都吃五雙雞?”司馬血微笑着,悠然道:“我何止知道他每天吃五隻雞,甚至連他屁眼上有一顆黑痣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老叫化居然又不否認,反而笑道:“臭小子神通廣大,曾經在河裏偷看過老子洗澡。”這一來,連衞空空都忍不住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老叫化突然把一根雞腿骨向司馬血擲去。這一擲的威力,竟然比飛鏢不遑多讓,顯見這個老叫化子內力深厚,如果給這根雞腿骨擲中倒也不是一件開玩笑的事。不過這一根雞骨剛到了司馬血的面前,便被他的碧血劍削成粉碎。老叫化長笑道:“好快的劍,我真不明白你在半年前跟蹤了老子整個月,為什麼始終沒有動手殺我。”司馬血道:“這世間上每天都吃五隻雞的叫化並不多,而且可謂絕無僅有,殺了豈不可惜?”老叫化大笑,道:“你不捨得殺老子倒也罷了,為什麼反而倒轉頭,把僱用你殺我的僱主殺掉。”司馬血長嘆道:“那人顛倒是非,把風流神丐説成是個奸狡卑鄙,出賣朋友的小人,其實出賣朋友的人根本就是他,這種人難道你認為不該殺?”老叫化擊掌笑道:“有意思,司馬血這個臭小子真有意思,該殺!該殺!”司馬血一呆,道:“司馬血該殺?”老叫化猛然醒悟,道:“不是司馬血該殺,而是出賣朋友的小人該殺。”直到現在,大家終於弄清楚了這個老叫化的身份。他就是做了五十年乞丐,但卻死也不肯加人丐幫的風塵異人——風流神丐虞長春。虞長春是名丐,也是名俠。他喜歡吃雞,但卻很少喝酒。他並非沒有酒量,而是他從來都不獨自喝酒。他喝酒的時候,身邊就一定有他的朋友。現在,他拉着司馬血的手,一起到酒家裏,又酒又肉的大吃大喝。司馬血已成為了他的朋友。龍城璧,衞空空和許竅之也因為司馬血的關係,成為了虞長春的朋友。有朋來自遠方,不亦悦乎?酒和菜都很好。但更好的還是發自心內的友精。酒和茶再好,也只是能滿足慾望於一時。但友情卻是無價之寶,不但無價,而且永恆。龍城璧四人之中,若論酒量,當然以衞空空最大。當世之上,除了杭州唐門的大胖子唐竹權之外,恐怕已沒有多少能在酒量方面,可以壓得過衞空空。龍城璧和司馬血雖然也頗有酒量,但與衞空空相比,卻未免差了幾分。誰知虞長春的酒量,竟然絲亳不下於衞空空,你一碗我一碗的,只用大碗來喝,連杯子都嫌太小。漸漸地,虞長春的豪興來了。他忽然大聲對酒家的小二道:“拿兩罐烈酒來,要最大壇的。”他的説話剛出口,酒家門外立刻就有人應聲道:“這裏有酒,不但夠你們喝,而且足夠淹死你們五個醉鬼!”門外果然有酒。不是兩罐,而是兩缸。酒缸裏有酒,酒裏還有人。兩個酒缸裏有兩個人。挑着兩個大酒缸的人,居然是個看來雞皮鶴髮,弱不禁風的老太太。她的相貌,很像天殺姥姥,但卻絕不是天殺姥姥。她是天殺姥姥的姊姊,也是七色地獄七大堂主之一的紫蟒堂堂主。她是蟒婆婆。只要她的大蟒手纏着敵人,她的敵人就會裂骨折頸而死。沒有人認識蟒婆婆。但虞長春認識。而且把她的來歷,大聲的宣佈出來。酒缸裏泡着兩個人。這而人龍城璧和司馬血都認識。因為他們就是酒中雙劍的沈必醉和俞飛瀑。俞飛瀑冷冷的對龍城璧道:“雪刀浪子,今天我們又碰頭了。”龍城璧立刻舉杯笑道:“人生何處不相逢,能夠與兩位再度碰面,值得大喝三杯。”沈必醉沉着臉,冷冷道:“我們不想跟你喝酒,只想你交出一個人。”龍城璧仰天長笑,道:“當日你們想我把葉一郎的性命交出,現在又想我交出一個人,倒不知今次你們想要的人是司馬血?抑或是衞空空?又還是許竅之?”沈必醉眼珠子轉了轉,道:“我們想要的人是那個老叫化子。”“虞長春?”“不錯,你把虞長春交出來,一切事情都好辦。”“否則又將如何?”蟒婆婆突然桀桀怪笑,陰陽怪氣的説道:“否則你們就死定了。”龍城璧忽然眼前一亮。在這間無名的酒家外,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羣神秘的紫衣人——孤劍生掃描ZhuyjOCR獨家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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