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他還趁機觀看韓靈子的劍法,心中思慮—個問題,韓靈子不記殺夫之仇,反來幫助自己除賊,這究是何故?
他忽見韓靈子有些不支,那三大內高手漸漸已佔上風,心裡不由著急。這一急使他抖手抽出了自己的扶桑木棍。
只見他一招“風捲殘雲”,疾如閃電,妙到毫顛,似一陣狂風向對方捲去。
剎那間,那三大高僧手中的三根棍與趙青龍的扶桑棍相碰。
“砰”的一聲,四根棍皆脫手而飛,不知去向了。
三大高僧有二僧倒地,山坡上的人全驚呆了。
三僧中的法圓早有準備,心想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就在那二僧倒地的瞬間,他腳下抹油,躍身而逃。
趙青龍顧不得追趕法圓,縱身去救韓靈子脫險。
王泰可是早有準備,見法圓脫身而逃,陡地縱身而起,抖手將軟硬鱉龍帶甩了出去,擊中了惡僧的右臂。
法圓嚎叫一聲,但他無心戀戰,腳點山石,縱身跳躍,剎那間消失在夜色中。
王泰見法圓溜走,知道自己的輕功不行,難以追上這惡僧,氣惱地罵道:“禿驢!王八蛋的腳快,今日王爺爺饒你一命,下次再見到你,能從王爺爺手下逃脫,我就不姓王!”
趙青龍縱身過去救援韓靈子,那三個大內高手豈是他的對手,僅三招兩式就立斃兩人,另一個也被韓靈子一劍削斷右手成了殘廢。
這時候,他見王泰站在這裡,喊了一聲。
“五弟!”
“大哥,法圓逃脫了!”王泰懊喪地道。
“留他去通風報信也好!”
“這不是打草驚蛇,讓魏忠賢老兒作好準備嗎?”
“怕什麼?”
“大哥,那四個大內高手擊斃了嗎?”
“還留下一個。”
“留下一個作甚?”
“韓靈子削斷了他的右手,點了他的穴道。我想,從他口中也許能探出魏忠賢與客氏密謀的另一條毒計!”
王泰趕忙道:“大哥,應該前去探問個明白才是,免得那小子運力自斃。”
“好!五弟,我們一起去問個明白。”
“你先去,我還有一事兒要辦。”
“什麼事?”
“嗯……我有一物丟失在深澗裡,想去找回來。”
“是什麼東西,有這麼重要?”
“是……是師父傳給小弟的一個寶物!”
“是何寶物?”
“是一本練《金剛神功》的秘笈!”
“這怎麼可以丟失?待大哥下去幫你尋來!”
“不用了!我的東西丟在什麼地方,我心裡知道。你還是去審問那個狗兒吧。
“若能探出真情,弄明白魏忠賢與客氏的毒計,便可遠去京師,奏明崇禎帝,傳旨斬了這夥奸賊,省得他們危害天下。”
“所言極是,五弟遠去速回,免得大哥放心不下。”
“大哥只管把心放下,我一定速去速回!”
王泰說著,縱身躍下深澗之中。
趙青龍在王泰走後,躍到了韓靈子的身旁,見那斷了右手的大內高手已甦醒過來,他急欲問出真情,便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不要多問,我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什麼都不會告訴你們的。你們快些動手,免得我受罪!”
“好漢一個,我成全你!”
韓靈子說著揮劍向那斷手之人砍去,竟砍了那人之首。
趙青龍失聲叫道:“哎!”
韓靈子一愕,問道:“盟主,我不該殺了他嗎?此等不知好歹的東西留下何用?”
“有用!”
“怎麼,盟主留他有用?”
“對!”
“何用?”
“聽燕雲飛說,魏忠賢與客氏二人仍賊心不死,計議出一條滅明篡權的毒計,我想問他可知內情。”
“哦,原來如此!”韓靈子悔恨不已,道:“盟主,都怪我性急,誤了大事。”
“既然殺了,也就算了!再說,他也不見得就能說出真情。”
趙青龍想了一想,又道:“韓姑娘,剛才與你師兄比試,真沒想到……”
“盟主,你別這麼說!”韓靈子打斷了趙青龍的話,搶著道:“我與師兄寧俊彥應邀而來,只是想與盟主比試內功與劍法,沒想到師兄他性情高傲,被你們擊敗後,本該認輸,卻不知思過,結果自喪其命。這絕不能怪你們!”
“可是,你師兄之死,我總感歉疚,也感到惋惜。”
“不,盟主你不愧忠義俠之稱,容人之量寬如東海!剛才的情況,我韓靈子已親眼目睹了,實令我增長見識。實不相瞞,我與我師兄並非夫妻……”
“什麼?你們不是夫妻!”
“對!那是因我師兄強要我如此稱呼,只好依從他,實際上我們並非夫妻。
“我師兄一向狂妄自負,什麼事都要依從他,故我見盟主武藝如此高超,為人又如此寬厚,心裡頓時產生了……”
“產生了什麼?”
韓靈子本要說出她對趙青龍產生了愛慕之心,卻又不好啟口,羞得粉腮赤紅。
想了好一會兒,才道:“王泰呢?”
“王泰他……”趙青龍把話頓住了。
“王泰幹什麼去啦?”韓靈子因有些話自己不好啟口,故想到了王泰,以為王泰可以幫她把話向趙青龍挑明,便又追問著。
韓靈子追問王泰上哪去了,趙青龍實在不好回答,只好沉默無語。
剛才王泰是找他丟失的《金剛神功》秘笈去了,這可非一般之物,乃是西天竺金剛小如來多年修練所悟之武功秘笈,故趙青龍不願向韓靈子吐出實情。
韓靈子當然不知內中之情,見趙青龍默然無語,猜不透是什麼緣故,也只好走到一邊去思索。
後來,她忽想起一事,問道:“王泰是不是去追趕法圓、侯青了?”
趙青龍正在發窘,聽到韓靈子的話,含糊地道:“大概是的。”
韓靈子聽到趙青龍的話,更認為王泰是追趕侯青和法圓了。她心中道:“王泰說得明白,只要我能殺了侯青和法圓,趙青龍便會愛上我。如今,王泰去追趕二人去了,我怎能不去?”
想到這裡,她急對趙青龍道:“盟主,你在這裡等一下,我去助王泰一臂之力!”
說罷,她一躍身子便飛走了。
趙青龍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明白韓靈子這番舉動究是何故?
他站在那裡發呆似地想著,猜想王泰跟韓靈子一定說了些什麼。
“大哥!”
當趙青龍正在沉思時,王泰從一塊大石後頭躍出。
“五弟,你所失之物找到了?”
“找到了!”
“韓靈子剛才一直在追問你上哪去了。”
“她追問我?”
“對!你跟她談了些什麼?”
“沒有談什麼。”
“真的未談什麼?”
“小弟怎敢騙大哥?”
“我與眾賊惡鬥,你們兩個落在後頭很久,難道一句話也沒談嗎?”
“談是談了幾句。”
“究竟是些什麼話?”
“我要她把侯青和法圓和尚逮住交與我們。”
“就這麼一句?”
“活搶二賊,從二賊口中探知魏忠賢與客氏的陰謀毒計。”
“難怪她見你不在就跑了,大概是追趕二賊去了!”
“韓姑娘向我表示,她要活搶二賊以表改惡從善之意!投身達摩劍盟。”
“她怎知侯青、法圓惡僧跑到何處?”
“韓姑娘應二賊所邀,當然知道二賊的下落。”
“她一人能擒住二賊?”
“韓姑娘的武功、劍法我不完全知道,但看她一劍出手,頓出九朵劍花,真令人感到驚愕。”
“她的輕功已達上乘,其劍法確是罕見,可惜她的功力還不到火候。”
“大哥看得真切,若她的功力練到了上乘,只怕天下第一劍是她韓靈子了!”
“這倒也對!”
“大哥,她的劍法確是令人讚歎,輕功又不錯,只是她太可憐了!”
“可憐?”
“可憐她……”
“五弟,你快說吧,別吞吞吐吐!”
“可憐她與大哥有緣相見,卻無緣結成……”
“結成什麼?”
“結成百年之好。”
“五弟,你別胡說!”
“大哥,她確是對你一片真情實意!”
“你……”趙青龍口氣極為嚴厲。
“大哥,這不是小弟亂說,而是韓姑娘她……”
王泰突然想探一探趙青龍對韓靈子生沒生愛意?
所以他不顧趙青龍怎樣,又道:“韓姑娘對大哥是一見鍾情,自己的師哥身碎深澗,她卻不顧,而出手助大哥立鬥惡徒。此事,我已對侯青說了,這小子逃脫豈不傳言出去。
“他人知道還無大事,只怕韓靈子姑娘的師父、師兄姐妹知道了,韓靈子的性命……”
趙青龍怒氣道:“別說啦!都是你辦的好事,走!”
“幹什麼?”
“去助韓姑娘擒敵!”
趙青龍聽到王泰之言後,知道這女子竟是如此痴情,心裡一驚。
他思忖了好久,對王泰道:“眼前,我們是大敵當前,恩師又還在危難之中,許多事情夠我們去應付的了,不能再自找麻煩。
“侯青與法圓逃脫後,必去報訊。魏忠賢老兒若知道我與達摩劍盟眾豪俠下山,已吃掉了他們的一股力量,更要增加他的護身力量。
“魏老兒及其黨羽也許會奏稟皇上,說是我達摩劍盟可能中途截殺,讓崇禎帝傳下一道聖旨,一路上派人護送,並嚴禁中途攔截。
“若是如此,侯國興便可名正言順率領錦衣衛送魏老兒與客氏出京,到時候我達摩劍盟出手,便是與皇家作對了。
“我本想入京去見李大人,讓他向皇上奏明事實之真相,揭露魏忠賢之陰謀。
“但是他們的那條毒計還不知曉,證據不足,怎麼能向皇上奏明閹黨的陰謀呢?”
“大哥!”王泰瞅了趙青龍一眼,道:“大哥說這番話,小弟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說目前大敵當前,不應考慮私人的事。待韓靈子回來後,我跟她說,她的問題等我們殺了魏忠賢與客氏後再說吧!”
“不行!五弟,我心中之事難道你不瞭解?”
“小弟知道,大哥心中只有一個馬鳳仙!”
“不要再提她了,但我終生不會再去愛別人了!你可以跟韓靈子言明,待剷除惡徒之後,我可以給她做個媒人,嫁與……”
趙青龍還沒有將韓靈子嫁與誰說出來,一條人影劃空而下。
地煞星喊了一聲道:“何人?”
“韓靈子!”聲到人到,韓靈子落在趙青龍的身前。”
王泰趕忙道:“找到侯青與法圖禿驢沒有?”
“沒有!”韓靈子有些懊喪,道:“我全山都找遍了,也找沒到他們二人。”
“你好快的身法!”趙青龍稱讚道。
“比不上盟主。”韓靈子轉過頭對王泰道:“王泰,你過來。”
王泰見韓靈子喊他,怕韓靈子要提出愛上趙青龍的事,急忙道:“韓姑娘,剛才大哥跟我說了,我與你一同趕往京師,去捉拿侯青和法圓禿驢,並探明魏忠賢、客氏的陰謀。”
韓靈子本想讓王泰向趙青龍道出自己的心事,聽了王泰的話後,想了想道:“我也有此想法,那麼,我們現在就走吧!”
“慢!”趙青龍道。
“盟主有何安排?”
趙青龍見韓靈子凝視著自己,目光中含著萬縷情絲,趕緊偏過頭去對著王泰道:“五弟,此次進京,不可亂來,更不能去抓侯青與法圓和尚。”
“為什麼?”
“無須多問,你二人遠去京城,先到李老伯那裡,將我剛才所說的話轉告李老伯,並問他老人家可曾打探出魏忠賢、客氏合謀的那條毒計。”
“是!”王泰應了一聲。
“盟主,我們去京師,你呢?”韓靈子疑惑地問道。
“不要為我擔心。你二人去京師任務重大,一路千萬小心,走吧!”
“是!”兩人縱身一躍,騰空而去。
趙青龍目送韓靈子、王泰走遠,長嘆了一聲,暗自想道:“她有如此超群之武藝,若是能永遠保持著純潔的心靈,善良而正直,那麼,她將是武林中一位難得的俠女。
“擔心的是,如有那麼一天,她知道我不能答應她的要求,真不知道會發生出什麼事來。
“我要設法讓她解脫出來,絕不能讓她陷在愛河中不能自拔。否則,她便毀了!”
趙青龍站在那裡想了一會,也縱身躍起,離開了十渡,向萬佛龍寶殿飛去。
從十渡到萬佛殿雖說不是千里,卻也有相當一段路程,趙青龍施展輕功翻山越嶺,一路未停,在到達萬佛龍泉時,身上已淌滿汗水。按事先約定的地點,趙青龍先飛上萬佛龍泉寶殿的屋頂,立住腳用耳細聽,在確定殿內沒有絲毫動靜後,一招“鷂子翻身”,下了寶殿。
驀在此刻——
一條人影疾瀉而落,人到光到,一道白光如同閃電向大殿內閃去。
“錚、錚、錚”三聲,大殿內傳來了金鐵相碰的聲響。原來是趙青龍在大殿內用竹葉飛刀撥開了打向自己的三把飛刀。說時遲,那時快,又一道白光射向了趙青龍。
趙青龍伸手接住了這道白光,眨眼間順手反打了出去。
“好功夫!”殿外有人喝了一聲。
“你是何人?”趙青龍見殿外有一白衣人,便喝問道。
“請接這三把飛刀再問!”
“嗖、嗖、嗖”三道白光,分向趙青龍的三大要害穴道飛射而去。
“叭、叭、叭”三聲,白衣人的三把飛刀被趙青龍手中的竹葉飛刀全部撥回對方,而且也是向三大要害穴道擊去。
“令人佩服!”
白衣人一一接住了自己的飛刀,道:“不愧是名震天下,飛刀靈貓的弟子!”
“你到底是誰?”’
“還不到告訴你的時候!”
“你要幹什麼?”
“我要嫁給你!”
“什麼?”趙青龍一愕。
“別驚慌,現在也還沒有定下來!”
“我不懂你的意思。”
“那麼,看劍!”
“涮”的一聲,一道白光,射向了趙青龍的咽喉。
趙青龍剛才聞聽對方要嫁給自己那句話,又驚又愣,正想著如何擺脫這白衣女子,直到那白光到了眼前,方醒悟過來,他手中無劍,只好閃身躲開。
“好身法,再躲一劍!”一道劍光矯若神龍,寒芒四射,向趙青龍射去。趙青龍面對這個神秘的白衣少女,真不知如何對付才好,一招“楊柳順風”身法,化解了白衣女子的奇妙劍術。
“好身法,不愧稱天下第一劍!”
“不敢當,你到底是何人?”
“還不到告訴你的時候,你快出劍三招,三招之後跟你說!”
“我不用劍。”
“你號稱天下第一劍,為什麼不用劍了?”
“我不願稱天下第一劍,故此不用劍了。”
“今日你必須用劍!”
“為什麼?”
“我讓你用就用,不要問為什麼!”
趙青龍自下山來,還從來沒有受任何人任意擺佈過,心中雖不願意聽從白衣女的指揮,但並未生氣,僅是冷冷地道:“我手中無劍!”
“給!”
白衣女把自己手中的劍抽出,向趙青龍拋去。
趙青龍見狀,一閃身,疾快抓住了這把劍的劍把。
“來,施展你達摩劍法的絕技,若我躲不開你刺的三劍,我便認輸。”
“怎麼,你不願意刺我?”
“嗯……”
“請放心,這不是用大話嚇人,我讓你刺我六劍,其中若有一劍能沾到我的衣襟,我就一切都聽從你的,你那位師父也就有救了!”
“此話何意?”
“用劍刺我六招,勝我自有話告訴你!”
趙青龍本意不想用劍去欺一個女子,也不想與她糾纏不休,此時,聽到白衣女說是隻要自己勝了她,恩師便可得救,不勝驚訝。
他急忙問道:“白衣女俠,你說若勝了你,我的恩師便可得救,此話當真!”
“此話不假。”
這時,趙青龍不由地望了白衣女一眼,這一望,卻令他頓生驚歎和愛慕之情。
“為何還不動劍?”
無巧不巧,四目相碰。
趙青龍身似觸電一般,渾身顫抖了一下,急忙移開了目光,口中未語,心中卻暗暗叫苦不迭。
“怎麼,名震武林的達摩劍盟盟主,竟然如此地令人……”
“不要再說其它!”趙青龍打斷了白衣少女的話,再次把目光移向了白衣少女……
“望著我幹什麼?我這副容貌你喜不喜歡?”白衣女見趙青龍望著自己,直率地問道。
趙青龍不由地打了個寒顫,急忙道:“我與你素昧平生,過去從不相識,你怎麼說出這樣的話來。”
“現在不是認識了!怎麼,你不愛我?”
“是的,我不能愛你!”
“什麼?”
“我絕不能愛你!”
“不愛我為什麼接我的昆吾劍?”
“這是你投給我的。”
“你可知道我投劍給你幹什麼?”
“要我用劍刺你。”
“還有什麼?”
“碰到你的衣襟我就勝了!”
“你若勝了我又怎樣?”
“若勝了你,我的恩師便可以得救。”
“若勝不了我呢?”
“我定能勝了你!”
“你那麼自信?”
“對,我相信!”
“我看,你不見得能勝了我!”
“一定能勝了你。”
“勝就勝吧,但勝了我,還有一事你必須應下!”
“還有什麼事?”
“娶我為妻!”
“不行!”
“那麼,你就輸給我吧!”
“也不行!”
“怎麼,是怕天下第一劍的名聲丟了嗎?”
“不,我從來就不想稱第一劍!”
“你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不與你哆嗦了!你必須動手,與我分勝負,分出個高低來。”
“沒必要!”
“為什麼?”
“我不與你比試,我只要你救我的恩師!”
“救你師父容易,我師父說過,只要我能勝了我的男人,他就可去救你師父。”
這可把趙青龍難住了,輸了不好,勝了也有為難之處,真不知如何回答這白衣少女才好。
他想了好一會兒,方道:“你是否可以先告訴我,你究竟是什麼人,令師是哪位?”
“現在我可以告訴你了,我的名字叫白鵝。”
“白鵝?”趙青龍驚奇地問道。
“對,我就叫白鵝,你有什麼疑問嗎?”
“沒有……白鵝……怎麼你……”
“你快把話說清楚,你若在我面前隱瞞什麼,那就別想我救你師父!”
白衣女見趙青龍說話支支吾吾,感到可疑,急促地追問道。
趙青龍為了救恩師,只有強壓心中的火兒,道:“我的妻子名叫白鵝。”
“你已有了一個叫白鵝的妻子!”白衣女一楞。
趙青龍道:“對,她姓萬,名叫萬白鵝,是武夷山萬神醫之女。”
“不!我不信你真的會有妻子!”.
“姑娘,我確實有了一個叫白鵝的妻子。”趙青龍態度認真地道。
“她武技怎樣?”白衣女問道。
趙青龍道:“不比你強。”‘
“你怎麼會找她呢?”
趙青龍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沉思未語。
“怎麼不說呢?是不是她不如你意或者長得不美,若是這樣,何不休了她呢?”
“你說得不對,我們是情投意合的夫妻。”
“這話,我不願聽!”
趙青龍不解地問道:“你願意聽什麼呢?”
“我要聽你說愛我,愛——我——”
趙青龍驚詫道:“這……這怎麼行呢?”
“為什麼不行?誰叫你是天下第一劍呢?”
趙青龍道:“這與天下第一劍有何關係呢?我真不明白。”
“你不明白,那麼我告訴你,這是我下山時師父對我的安排。”
趙青龍笑道:“我怎麼會知道你師父的安排呢?請問你師父安排了什麼?”
“我師父囑咐我,非你不嫁。”
“為什麼?”
“我也不知。”
“你師父知道我的名字?”
“天下第一劍,武林傳遍,何人不知何人不曉呢?”
“我不是天下第一劍。”
“那麼,誰是天下第一劍呢?”
趙青龍沒有回答,思忖了一會,嘆了口氣,對白衣女道:“白鵝,我真不明白,天下男人那麼多,你為什麼非嫁與我不可?”
“天下男人雖多,我卻不愛他們,只愛你,非你不嫁!”
“我已有了萬白鵝。”
“我甘願嫁你為妾!”
趙青龍駭然道:“白鵝,我不能納你為妾。”
“趙青龍,若你連納我為妾也不願意,說明你與我昆吾派的恩仇未解。”
“白鵝!我達摩劍盟從來與昆吾派無怨無仇。”
“今日不應我的婚事,便要結下不解之仇!”
趙青龍無可奈何道:“這……”
“出手吧!若你不應,就一掌把我打死,不然;你就挨我一掌。”
“你不該如此逼我!我們的劍法還沒比完。”
“不用再比了!”
趙青龍道:“我們有言在先,你刺我三劍,我刺你六劍,這六劍我還沒有出手,怎分勝負?”
“不用再比,你一定勝我。”
“為什麼?”
“我三劍刺你,均被你化解,一劍也沒有碰到你的衣襟。”
“我還是不解其意。”
“若你六劍刺我,我必須在你出劍三招之內奪下你的寶劍,否則,我就會喪於你的劍下,況且,這一把昆吾劍一旦碰到了我的衣襟,我也定會喪於劍下。因此,勝負已分。”
“我明白了,你剛才出手的三劍,乃是昆吾劍法的絕殺招數,你是說沒有人能在你劍下躲過三招,對嗎?”
“是的,我出手殺人只在三招之內,能躲過我昆吾劍三招的唯有你,天下不可能再會有第二人!”
“我不信!”
“你不信!也可能是你曾經敗在別人手裡,遇到過劍法比你更高的人,對嗎?”
“是。”
“你能說一說你敗在誰的手裡嗎?”
“八虎之首與八魔之首。”
“怎麼敗的?”
“我與八虎之首與八魔之首鬥劍時,均中了他們的毒藥暗器。”
“我認為,這不能說明我們的劍法也不如他們。若我們以牙還牙,劍與暗器齊出,豈不勝了對手!
“那些心狠手辣的惡徒,若犯在我的手下,我絕不會讓他們活著!”
“你也劍與暗器齊出?”
“對!”
“這樣做,不是壞了江湖上的規矩嗎?”
“我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挨別人的暗器中毒而死,卻不敢去跨越武林規矩半步!”
“令師也是如此認識,如此告訴你的嗎?”
“對!但師父更有他獨到之處。”
“他有何獨到之處?”
“天機不可洩漏。”
“令師隱身修仙之處在崑崙山了?”
“是的。”
“你理當是崑崙派的弟子?”
“對!”
“令師姓甚名誰?”
“對不起,師父囑咐我們,無論在何時何處,皆不可道出他的姓名。”
“為什麼?”
“我不知道是何原故。”
“稱號呢?”
“‘一劍喪命君’,你聽說過嗎?”
“沒有!此稱號卻是令人聞之生畏。”
“有何生畏的?”
“‘一劍喪命君’,其意豈不是一劍便要了他人的命嗎?”
“對!”
“你的稱號呢?”
“‘一劍無首女魔’!”
“‘一劍無首女魔’?”
“怎麼樣?”
“莫測高深!”
“測過了!別說一劍,剛才我三劍也沒有碰到你的衣襟,可見我這一劍無首是太狂妄了。”
“盟主,只有你稱天下第一劍,才是名副其實!”
“你過獎了,趙某乃平庸之輩,實不敢有天下第一劍之稱號。”
“能避我三劍,天下再無二人;能破我飛刀絕技,天下亦無二人;而盟主之棍法,更為佳妙。”
“你見過我的棍法?”
“在十渡,你顯示了棍法絕技。”
“我們在十渡時,你已在暗處?”
“對!由十渡至此,一路你顯示了輕功。”
“你一直跟著我?”
“我在暗中保護著你。”
“暗中保護,那我得表示謝意。”
“確也應該,不然,你會遭賊徒暗算!”
“有人暗中算計我嗎?”
“是的!”
“何處賊徒?我為什麼不知道呢?”
“我已把他放到萬佛龍泉寶殿的頂上,馬上你去取來審問,他知道你想了解的情況。”
“真的?”
“不騙你!”
“白姑娘,我求你把解藥先給我!”
“什麼解藥?”
“救我恩師的解藥!”
“你想得很美,我的事你考慮好了嗎?”
“我不能答應你的要求!”
“說了半天,你竟這樣回答我?”
“我只能這樣回答。”
“哼!”
“白姑娘,請你諒解。”
“沒有什麼好諒解的!”
“我已有妻室,實在不能再娶你為妻!”
“不是夫妻便是仇敵,我的昆吾劍現在你手,我就赤手與你再鬥個魚死網破!”
“白鵝不可如此!”
“我意已定,快動手吧!”
“白鵝!”
“我喊一二三,數到三字,你再不動手,可別怪我無情!”
“你!”
“一!”
“白鵝!”
“二!”
“不行!”
“三……”
“白……”
趙青龍“白”字才出口,白鵝便目射寒光,舉掌向他擊來。
“住手!”趙青龍喝道。
“呼,呼,呼!”
白鵝在瞬間三掌擊出。
趙青龍投步似狸貓,身挪賽猿猴,躲開了三掌。
“你躲開了前三掌躲不了後三掌!”
白鵝說著,一掌“丹鳳朝陽”出手。這一掌擊出,揚起了一股強勁凌厲的掌風,如排山倒海一般向趙青龍衝擊過去。
趙青龍見白鵝擊出這一掌勁勢猛增,掌法也與前三掌不同,心裡暗暗驚歎,他想不到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少女,竟有如此深厚的功力,竟能擊出如此神妙之掌法!
“為什麼不還手?”
白鵝見趙青龍又避開了自己這一掌,怒聲喊道,一邊她早巳將第二掌又擊了出去。
趙青龍見白鵝此掌擊出,掌風中隱泛紫色,有一股奇寒之氣撲來,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怒火,厲聲喊道:“白鵝,你還不住手!”
“我六掌打完,任你出手!”白鵝答道。
趙青龍本想出手,凝運達摩混元真功,硬接白鵝一掌,消消白鵝的傲氣。
聞聽白鵝所言,消去了硬接一掌的想法,運氣封住了自己的穴道,防止冷氣滲入到真氣中。
瞬間,“一劍無首”女魔白鵝已將她的六掌擊完。
趙青龍一旁叫道:“白鵝,你六掌擊完,還想出手嗎?”
“我……”白鵝一個“我”字出口,“哇”地吐出血來,也就在此時,她的右手忽地抬起,二指插向自己的雙眸。
“住手!”
趙青龍見狀,喊了一聲,出手疾如閃電,點了白鵝的穴道。
“你快解了我的穴道。”
“你這是為什麼?”
“你不要管,這是我個人的事。”
“不,你錯了,我不會讓你自毀雙眸廢了自己的。”
“為什麼?”
“你的昆吾劍法,當世武林中罕見,你的昆吾掌法,達上乘境界,你的內功深厚,輕功也臻化境。若是讓你這樣的人毀了,實在是令人惋惜!”
“我的武藝這麼好,為什麼六掌擊出都沒碰到你的衣襟?”
“你的掌法神妙,掌力卻還不足。”
“你不是說內功深厚嗎?”
“是的,但你對我卻掌下留情!”
“對,掌下留情!可你知道是什麼原因嗎?”
“知道,你沒有把我當死敵看待。”
“知道就好!不過,我也不想聽到你再說出其它什麼話了,在臨死前只求你一事,不知你能否答應?”
“什麼事?”
“我不會再強求你愛我,只要你把我的屍骨葬在崑崙冰山上!”
“不行!”
“怎麼?你不答應嗎?”
“我是不答應你就此喪生!”
“不,你不知道我的處境,若我不死,你將有大禍臨頭!”
“為什麼?”
“實話說,我此次奉師命下山,目的是為了殺掉你!”
“是你師父的指令?”
“是!”
“他與我有仇?”
“非仇!”
“有恨?”
“說無恨也可,說有恨也行,總之是有恨吧!”
“恨從何來?”
“你被稱為天下第一劍!”
“原來就為這個不值分文的稱號?”
“是的。師父性格高傲,隱居崑崙山五十個春夏秋冬,自以為是天下第一劍。
“你被稱天下第一劍後,傳到了師父的耳內,師父要親自下山與你比試劍法。
“師父僅有四個弟子,我乃師父的關門弟子,三位師兄見師父要親自下山找你,勸說師父不要親自下山,讓他們下山來尋你。”
“你師父應下了嗎?”
“師父沒有讓三位師兄下山,卻派我下山找你比試劍法。”
“為什麼派了你呢?”
“我是師父關門弟子,也是師父最疼愛的一個,師父把昆吾劍法、掌法、武技全部傳授給我,讓我成為他老人家的傳人。”
“你那三位師兄呢?對你沒有意見嗎?”
“三位師兄待我如兄弟手足,尤其是二師兄待我更好。”
“你二師兄是個怎麼樣的人?”
“他為人耿直,就是有些……”
“有些什麼?”
“他個大,性格豪爽,但不愛言語,有點呆傻。”
“呆傻?”
“對,有點不大機靈。”
“武功怎麼樣呢?”
“二師兄不愛練劍。”
“他愛練什麼?”
“棍!”
“棍?”
“對,他手中之棍,可不同一般!”
“有什麼不一般之處?”
“我師父說,你手中這把劍是昔年丁戎所獻的昆吾劍。”
趙青龍舉起手中的昆吾劍,道:“我看,此劍定是黃帝伐蚩尤時所煉的唯一的‘昆吾’劍。”
“怎見得呢?”
“只聽師父說過,二師兄手中的棍是黃帝伐蚩尤時所煉的一根棍。”
“你二師兄叫什麼名字?”
“二傻子天柱!”
“天柱?”
“二師兄姓丁,名天柱。平時師父、大師兄都叫他天柱,我與三師兄稱他為天柱哥,但有時我們稱他‘二傻子天柱’。你應知道,二師兄待我特好。”
“怎樣好法呢?”
“在山上,師父、大師兄、二師兄、三師兄皆是男性,只有我一人是個女子。
“他們對我都好,師父待我似生身之父母,大師兄、二師兄與我如同胞兄弟,但三師兄對我另有心意。”
“什麼心意?”
“你難道猜不出來?”
“我不願意猜。”
“他要娶我!”
“那你就嫁給他好了。”
“二師兄不答應。”
“為何他不答應?”
“二師兄對我說,三師兄這個人不好。”
“哪些不好?”
“二師兄對我說,三師兄心眼兒不正,有幾次他偷偷地看我……”
“看你什麼?”
“用雪洗身。”
“用雪洗身?”
“對,虧得二師兄暗中保護,三師兄才沒有達到目的。為這事,二師兄向師父告了一狀,結果是,三師兄被師父怒斥了一頓。
“從此,三師兄便與二師兄不和。”
“你三師兄叫什麼?”
“他姓楊名超。”
“楊超現在何處?”
“此次下山找你比劍,他是第一個,向師父提出請求,但師父不同意讓他下山。”
“怕他下山後行為不軌?”
“對!”
“他的武技如何?”
“他的武技跟你不能相比,但是,三師兄心狠手辣,手中一根槍卻也厲害無比,而且,一把昆吾劍施展起來,也神妙難測。
“面對一般對手只用一件兵器,若對付你,只怕要劍、槍齊用了?”
“對付我?”
“若我此次中原喪身,三位師兄與師父都要下山找你為我報仇,所以我安排你把我屍骨安葬在崑崙山上,你若能這樣做,他們會感激不盡,絕不會視你為仇人!”
“為什麼他們便不會把我當仇人呢?”
“下山之時我向師父、三位師兄說過,若我死了,將來誰把我的屍骨送到山上,誰就是我的恩人!”
“白鵝,我可以把你的屍骨送到山上,可是,若是他們向我詢問你的死因,我不能不告訴他們,你是為了我而死,他們能不視我為仇人,不出手動武嗎?”
“是的,他們絕不會放過你的。”
“你這不是給我增添了仇人嗎?”
“對!”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因為我愛你!”
“你這是什麼愛?”
“這是你最難得的愛,是使你能逢凶化吉的愛!”
“白鵝,若你不死呢?”
“不行!我不死對你有害。”
“為什麼?”
“我不死你必須愛我。”
“讓我再考慮一下。”
“你若愛我,三師兄可就要與你拼了!”
“我不怕!”
“你不怕?但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若是你愛我,我便會與師父、大師兄、二師兄、三師兄自相殘殺。”
“不見得吧,你不是說只有三師兄楊超心眼不正嗎?”
“對。”
“若是隻他一人不知仁義,那麼,我完全可以說服你師父、大師兄與二師兄。”
“你有何辦法可說服他們?”
“到時自有言語。”
“你雖是一個文武全才的豪傑,但若要想用言詞說服我師父、大師兄與二師兄,實在不易!”
“我認為能說服他們。”
“若真能如此,我倒要活著了。”
“你應該活著。”
“我要看看你究竟是用什麼言詞來說服我的師父與二位師兄。”
“可以。”
“你可別忘了一事!”
“什麼事?”
“你愛我便是三師兄的情敵,他非與你拼命不可。但你若殺了三師兄,那就是崑崙派的仇敵了!”
“這是可以想象到的,但我不會殺你三師兄的。”
“你不殺,何人會殺了他!”
“到時自有人替我殺了他!”
“自有人?”
“對!”
“你所指的是我?”
“你算一個。”
“其他還有誰,是男是女?”
“男女皆有。”
“是男的我不怪罪。”
“是女的呢?”
“我不願意!”
“你這人真古怪!”
“說得對,不怪不稱魔!”
“若是我愛你,你會殺了我的妻子嗎?”
“你指誰?”
“我唯有一個妻子,其他再無別人。”
“不,你不止一個。”
“胡言亂語,我再無第二個。”
“韓靈子!”
趙青龍聽到白鵝提出了韓靈子,不由一驚,急忙道:“她不是我的妻子!”
“現在不是,將來便是!”
“將來永遠也不是!”
“你錯啦!”
“錯在何處?”
“韓靈子只是其二,還有其三,其四,其五,其……”
“你真會胡扯!”
“我不是胡扯,我的話總有一天會得到應驗,因為不少的少女都會像我一樣愛你。”
趙青龍聽到此語,心中暗自吃驚,下山以來他已碰到了馬鳳仙、萬白鵝、韓靈子,還有眼前這個白鵝,以後能不再遇到像她們這樣痴情的女子嗎?
趙青龍為此擔憂了。
白鵝見趙青龍心事重重,臉有憂色,問道:“你在想什麼?”
“哦,我沒想什麼。”
趙青龍醒悟過來。
白鵝笑了笑,也不再追問了,想了想,又道:“你不是想得到解藥救你恩師嗎?”
“是!白姑娘你……”
“不要這麼稱呼!”白鵝叫道。
“叫你什麼才好呢?”
“女魔!叫我魔女也可以。”
“這怎麼可以呢?”
“為什麼不可以?”
“你並不像個女魔!”
“不像女魔像什麼呢?”
“你是一個聰明、正直的女俠。”
“真的?”
“不假。”
“我要殺了所有愛你的人,這是一個女俠的行為嗎?”
“我想你絕不會不辨事理,不分青紅皂白就去殺人!”
“不!從今日起,除了萬白鵝外,天下的女子若有誰愛你,我就殺了她!”
“你認為你的武功比她們都強嗎?”
“我如殺不了,有我的師兄,師兄若殺不了,我師父會下山的。”
“就算你能殺了她們,可是,你究竟為了什麼呢?”
“因為我下山之時師父還有安排。”
“你師父還對你怎樣安排?”
“我師父安排我找你比劍。若劍不勝你,比掌;掌不勝你,比棍。”
“他老人家不知道你的棍法更令人敬慕,若知道的話,也許會安排二師兄來找你比棍。”
“是的,武林中知道我用棍的人不多,眼前只有三人,你算一個。”
“那第二個人是誰?”
“是韓靈子。”
“還有一個呢?”
“法圓和尚。”
“第四個沒有了嗎?”
“眼下還沒有。”
“還有一女子。”
“誰?”
“一個被我所搶的女子。”
“她是誰?”
“不知道。當時,她在暗處偷看你用棍與那三個和尚打架。”
“你為什麼擒了她呢?”
“因為她想發暗器傷你,所以我出手點了她的穴道!”
“她用暗器傷我?你可問她為了什麼?”
“沒問。”
“姓甚名誰?”
“不知道!”
“你認為她在暗中就可以傷害我嗎?”
“這倒不知道!不過,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了你,更不允許任何一個女子愛你。”
白鵝正要再說話,忽聽到房上有聲響,叫道:“屋上有人!”
趙青龍怎能聽不到房上有動靜?他沒等白鵝叫喊,一招“燕子出門”,身子早已飛出了大殿。
白鵝不敢怠慢,身子緊隨趙青龍飛去,上了大殿的屋頂。
“跑了!”趙青龍悄聲對白鵝道。
“我擒的女子就在這裡放著,為什麼也不知去向?”白鵝也悄聲道。
“來人把她救走了。”
“救走了?都怪我粗心大意!”
白鵝想了想,又道:“哼,救走也沒用!”
“為什麼?”
“除了師父和大師兄柳坤,還有三師兄黃月,其他人都解不了她的穴道。”
“你大師兄、三師兄會不會下山?”
“大概不會吧。”
“你不能斷定?”
“對!若師父怕我一人下山,敗在你的手裡,派三位師兄下山也是可能的。
“若三位師兄下山,這房上的響動,十有八九便是他們。
“若真的是三位師兄聽了我們的談話,那就糟了!”
“怎麼會糟了?”
“只怕三位師兄不會饒了你的。”
“我並沒有得罪他們!”
“怎麼沒得罪呢?至少,三位師兄會恨你狂傲。”
“我並沒有狂效之處!”
“你不愛我就是狂傲!”
“原來如此!”
“虧你沒有愛我,若你真的愛我,只怕三師兄早就出手啦!”
“他吃醋嗎?”
“這是什麼話?”
“你不是說他愛你嗎?”
“是的,但我並不愛他。”
“這我就管不了啦!”
“不,你要管!”
“我怎麼能管呢?”
“你必須保護我,不允許任何人愛我!”
“這可叫我為難了!”
“若你不答應的話,我就從此離開你,離開人世!”
趙青龍聽到白鵝這麼說,無可奈何地道:“你這人真叫我沒辦法!”
“我並不想強求你愛我,但你不要強求我不愛你!”
“我不愛你,你又怎麼愛我呢?”
“不管你愛不愛我,我只愛你一個,終生都不會再愛第二個男人!”
“我也只愛……”
趙青龍本想告訴白鵝,他只愛一個馬鳳仙,但話到嘴邊又咽回肚裡了。
說心裡話,他最愛的是馬鳳仙,但萬白鵝卻也令他忘記不了。
若不是趙青龍了心念著練成達摩棍,只怕萬白鵝已給他生下一個兒子或女兒了。
不過,這也只是趙青龍的心中語,他還不知道萬白鵝已有了身孕,在不久的將來便會給他生下個兒子。
“你快回答我的問題呀!剛才我跟你說過,我並不強求你愛我,但我今後只愛著你一個人,你同意嗎?”
白鵝在痛苦中掙扎,一直在等待趙青龍的答覆,此時實在按捺不住了,又問道。
趙青龍聽到白鵝的話,感到實在不好回答。
但是,連這樣的一個要求也拒絕的話,他怕傷害白鵝那顆純真的心,只好勉強地點了點頭。
“一劍無首女魔”白鵝見趙青龍點了點頭,知道是應允了自己的要求,一陣心酸,淚珠兒撲簌簌地掉了下來。
她自嘆一聲,道:“謝謝你……你所需要的丹藥,我師父那裡有,我這就返回崑崙山去求他,但不知師父能給我否?”
“你師父那裡有?”
“對!”
白鵝想了一下,又道:“這樣吧,下個月的今天,我們仍在此處相見,看我能得到救你師父的丹藥否?”
“好,下個月今天。”
“青龍保重。”白鵝喊了一聲,縱身一躍,飄然而去。
趙青龍忙抬頭遠望,卻已不見白鵝的蹤影。
這時候,他這才發覺白鵝那把昆吾劍仍握在自己的手裡。
“白鵝……你的劍……”
趙青龍正急喊著,驀在此刻,一條人影劃空飛下,三道白光直向他射了過來……
趙青龍內功精深,耳目何等敏銳,已知悉此人非等閒之輩。
此刻,他哪敢怠慢,將手上的昆吾劍向白光揮去,只聽“當、當、當”那三把飛刀全都撥落在地上。
然而,就在他揮劍撥落飛刀之際,手腕一陣痠麻,那握劍之手不由地一鬆,瞬息之間手裡的昆吾劍竟然忽地不見了。
這一驚確實不小,他舉目一望,見一條人影已飛離自己五丈,便立即施展絕頂輕功追了上去。這把昆吾劍是白鵝交與他的,怎能讓它失去?此刻他一心想追回寶劍,已顧不得許多了,在施展輕功追趕那條黑影的瞬間,一抖手已打出了一把竹葉飛刀,向那人疾飛而去。那人做夢也未想到趙青龍向他發出了竹葉飛刀,更不知這就是達摩老祖當年所煉的十把飛刀中的一把,當然也就不知其厲害了。這把達摩老祖所煉的飛刀,無聲無色,無論你內功多麼高,耳朵多麼靈敏,都難及時發現,待聽到風聲見到刀時,想躲開已不能了。
果然,在趙青龍將飛刀發出後,頓時聽到一聲呼叫,那條黑影已從屋頂上滾落下來。趙青龍立即一招“燕子戲水”,從屋頂上飛掠而下,直撲向那個滾落的人影。幸好,在那人的身子將要跌落地面時,被趙青龍抱住,若不然準摔死了。趙青龍把那人安穩地放在地上,順手取回了握在那人手裡的昆吾劍,然後細細地打量這個奪劍之人。
這人,年有八旬,身高五尺有餘,白頭髮、白鬍子、白眉毛。此刻,由於中了飛刀,處於昏迷狀態,但嘴裡卻含糊地自語道:“昆……吾……劍……昆……吾……”
趙青龍見這老人命在旦夕,在昏迷中卻仍在唸著昆吾劍,不知是何緣故?但救人一命要緊,他不及思索便掏出一丸解藥,喂到老人嘴裡。老人服下藥丸後,不一會清醒了過來。
當他睜開雙目,見到趙青龍正摟著自己時,熱淚盈眶;嘆了一聲,輕聲道:“趙青龍,老夫一生只敗在兩人手裡。為此我隱身崑崙山苦練了五十年,沒想到五十年苦練武技,卻被你一把飛刀刺中,更沒想到你會救我,真令人慚愧!”
“你是誰?”趙青龍問道。
“我叫何天壽,這名字你聽過嗎?”
“聽說過。”
“你聽何人說起過我的名字?”
“我師父。”
“飛刀靈貓?”
“你認識我師父?”
“他既然對你說過我的名字,我怎會不認識你的師父呢?”
“我師父雖對我提到過你的名字,但他並沒說認識你。”
“他沒說過關於我的什麼嗎?”
“沒有。”
“確是一個表裡如一的老劍客!趙青龍,你是他弟子,今日我死在你手裡不虧。”
“為什麼這麼說呢?”
“我們相互起過誓,他沒有違背自己的誓言。”
“你們當時是怎麼說的?”
“這話說來就長了,我所言平生敗在兩人之手,這第一個便是你的師父。”
“你們交過手,有何怨恨?”
“是由於我的自傲,要與你師父比個高低,分出誰是天下第一飛刀。”
“原來如此!結果呢?”
“我敗了,被你師父的飛刀刺中。”
“刺到什麼地方?”
“右手腕上,這是他老人家對我手下留情,可我卻不知好歹,反要你師父把我斃了!”
“比武勝敗乃武林常事,為什麼敗了便想求死呢?”
“當時我一心與你師父爭天下第一飛刀,結果我出手十二把飛刀都沒有沾到你師父的衣襟,反被你師父出手的一把飛刀刺中了右腕,我怨恨自己太無能了,感到活在世上無臉見人,故求你的師父一掌將我斃了。”
“我師父怎麼說的呢?”
“他打了我一巴掌,如今想起來臉上還覺火辣辣的呢。”
“打你一巴掌什麼意思?”
“你師父罵道:‘你怎麼這樣沒有志氣?勝負只是一時之分,如今你雖敗在我手,但二十年後我便已年過百歲,估計已不在人間了,到那時你的飛刀絕技豈不就可稱天下第一了嗎?’?”
“我雖被他一頓臭罵,心中卻認為罵得有理,暗思道:‘二十年後,飛刀靈貓便年過百歲,即或還在人間沒有死,也無所作為了。若是我隱身苦練二十年,想稱為天下第一飛刀,那是絕無問題的。”’
“由於我這麼一想,便打消了求死的念頭。但是,在向你師父告別時,你師父又向我說一番話。”
“我恩師又說了些什麼?”
“他要我苦心研練,精益求精,絕不可認為他飛刀靈貓死了我就可以稱雄。”
“還說,他要把飛刀絕技傳一弟子,將來讓我與他的弟子比試。
“我聞聽此言後,心中又不服,對你師父道:‘我準備五十年後重出江湖,也傳授弟子一人,讓他們比試各種絕技。’”
“你師父聽到我的話後,搖了搖頭,還是那麼對我說,以後讓弟子與我比試。”
“我不曾聽到師父說過此事。”
“我見他還是要讓弟子與我比試,心中更是不服,當時就向你師父發出誓言,一定要將飛刀絕技傳授與弟子,待五十年後,讓弟子與弟子比試,分出個輸贏勝負。
“但是,我卻萬萬沒有料到,飛刀靈貓竟會有你這樣一位弟子!練出了一手超凡的飛刀絕技,劍術上稱天下第一也名不虛傳,輕功、內功、拳、掌又都達上乘境界,我所傳授的弟子確是難以與你相比。”
“老前輩不必過獎,天下能人甚多,相信武技必有在青龍之上者,且各門各派各有其獨到之處,很難分出誰高誰低。
“更有一些隱逸之士在深山潛心修練,皆懷有驚人之絕技,青龍實不敢相比!”
“不必謙虛,我在武林中閱人多矣,還沒有發現超過你的。別說是我的弟子,就是我自己也難與你相比。”
“請問老前輩,你說門下弟子與我比試飛刀,那弟子是誰?”
“不必再問了,你們已經交過手,不然,我怎能知道你的功夫呢?”
“誰?”
“這昆吾劍是誰的?”
“白鵝?”
“對!”
“她是你的弟子?”
“不錯。”
“那麼,你就是‘一劍喪命君’了!”
“不要再提了,我在你的面前實在稱不起‘一劍喪命君’了!”
“老前輩,剛才是誤會了,我實在不該用竹葉飛刀……”
“不,對偷襲你的人,就應該如此懲罰他!”
“這竹葉飛刀雖沒有蛇毒,但中了刀必然喪命!”
“我也該有如此的下場!”
“不,我一定要設法救你!”
“不必費神了,你快從我身上取出一物!”
“何物?”
“取出此物,便可知道救你師父之丹藥藏在何處。”
“你也知道我師父中毒之事?”
“知道!你師父年歲已高,不該再如此好勝,那謝玉在崑崙山得了一力珠,要與我較量神力,虧我知曉他一力珠的厲害,便讓二弟子張磊與他比試。”
“結果呢?”
“張磊天生神力,結果他們比個旗鼓相當,難分軒輊。”
“看來天下能抵了一力珠神力的只有張磊了!”
“不,你的混元真功足可勝他!”
“我師父他老人家都難抵擋得了,我怎麼行呢?”
“混元真功乃老祖面壁所悟,其所運用之力,不是以硬對硬,而是以弱之力,克強大之力,故四兩亦可撥千斤。”
“此中之理,不知你已有所悟否?”
“我還未有所悟。”
“我在崑崙隱身,巧遇一僧,向我吐露了混元真功以弱制強的秘訣。
“我不曾得老祖之真傳,不悉混元真功之真諦,心想知道此混元真功以弱克強之訣亦難運用,沒想到今日有了傳人。”
“你傳與我?”
“對!傳與別人也沒用。”
“可是我卻傷害了你!”
何天壽道:“此事不用再提了,只是你用飛刀傷了我,我的弟子定會找你尋仇,將來會有一場血拼,這一點不能不考慮。”
“我儘量避開他們。”
“避開是不可能的,你還是將今天的情況,如實地跟他們談清楚吧!”
“好,我一定這樣辦!”
“看來也只有這樣了!我即將離開人世,對我那三個弟子將來的所行所為已顧不得了!”
“老前輩,你放心吧!”趙青龍忍不住一陣心酸。
“來!在我布袋裡有一塊黃布。”何天壽喊道。
“幹什麼?”
“布上寫有幾句秘訣,還寫有丹藥的藏處,你拿去吧!”
何天壽說著突然咳了一聲,緊接著“哇”地吐出了一口紫血。
“老人家你——”
“我……我……不行……不行了……”
趙青龍知道何天壽的傷情已惡化到極點,不是自己給他服下解藥,早就命喪九泉。
此時他真悔恨自己不該出手用竹葉飛刀傷了何天壽這位善良的老人。
“青……龍……”
“老前輩!”
“我已……已不行了……”何天壽以微弱的聲音斷斷續續地說著話:“這把昆……昆吾劍……是……是一把……一把……定……定情……劍,白……鵝她……姓……姓樊……名……名白……白……雪……她……她從……從小父喪母亡……是……可憐……憐的……姑娘,望你……”
何天壽未將話說完便昏了過去。
“老前輩,老前輩!”
趙青龍邊叫喊邊給何天壽暗運一股真功。
何天壽再次睜開了雙目,嘴裡發出了模糊的聲音道:“青……青龍……救你恩師的……解藥……還有混元功……和昆……吾……劍法的……秘訣……皆在崑崙山……山……九井內……九井內……藏……藏……藏……著……我……向他老人家認……”
“何老前輩!何老前輩……”趙青龍大聲喊叫。此刻,何天壽卻已合上雙目,斷了氣息,連那模糊的聲音也消失了。
趙青龍望著這位逝去的老人,淚如泉湧。這位老人與他無怨無仇,臨終前還授予他混元功和昆吾劍法真訣,指點他丹藥的藏處,可是自己卻傷了這老人的命。他越想越感悔恨,心裡像刀割一般的痛苦。
這時,殿房上有一個比趙青龍更為傷心的人,這人就是白鵝。白鵝離開趙青龍後並沒有走,只是隱身在大殿屋頂上,剛才所發生的一切情況她都見到了。她受何天壽養育之恩,見師父去世簡直是痛不欲生。而且,她與趙青龍有一個月後相見之約,又不能不強忍住心頭之苦痛,不然真欲縱身飛下伏在師父屍身上痛哭一場了。白鵝也推測到三位師兄若知此情況必將與趙青龍有一場血戰,但她不知如何處理才好。
“我還是返崑崙山取來丹藥再說吧!”她最後這樣想著,終於施輕功縱身飛走了。
殿房上還另有一人藏在暗處,目睹了白鵝飛走,接著又見到趙青龍袍著何天壽的屍體走出大殿,他冷笑了一聲,一晃身也離開了殿頂,朝白鵝飛去的方向疾行。
趙青龍在一個石洞裡安葬了何天壽的遺體後,又返回萬佛堂的院內,一個人在院內徘徊了很久。
他還在思索著剛才發生的事,心裡悔恨不已。
突然,“嗖嗖”兩條人影從殿頂上疾落院內。
“誰?”趙青龍吃了一驚,喊道。
“我們是羅沙、羅輝!”
“哎,是你們二兄妹!有何急事?”
羅沙急道:“師父讓我們來此,有要事告你。”
“孟師叔有何事告我?”
“魏忠賢與客氏明日動身離開京師!”
“還有哪些情況?”
“崇禎帝傳出了旨意,讓李爺爺一日內將你找到,二日內趕到京師。”
羅輝道:“孟師爺猜測沒什麼好事情兒!”
“你海爺爺怎麼樣啦?”
“丹藥還沒找到,海爺爺的傷情惡化了!”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