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曉風道:“若是我真的相信了你的話,讓你的奸計得逞,只怕我的‘臥薪嚐膽’之計將成為泡影,而且,還害了北天竺二僧!”
桃蓮氣得面如土色,顫聲道:“曉風,你……你說我……我有什麼奸計……奸計……”
趙曉風道:“你在樹頭隱身,不但知道了我們的‘臥薪嚐膽’之計,而且曉得洞口有我五叔和鐵姑娘守住。”
“你認為人洞不易,假裝願意悔改,好入洞向魏良新、方林洩露此消息,借他們的手把北天竺二僧殺掉,然後嫁禍於我,讓北天竺武林來與我達摩劍盟為仇,這一切,你當我不知道嗎?”
桃蓮感到十分委屈,痛心地道:“別說啦!我做夢也想不到你竟會如此地誤解我。”
“難道我誤解了你?”
“自從你在金陵大鬧聚英樓,顯‘達摩神功’的威力,被大江兩岸的武林界稱之為天下第一神功,我就恨不得立刻飛到你的身旁,看一看你這位絕代的美男子。”
“我聞知你中了師父的‘揚幡招魂’魔法邪術的算計,食難甘味,睡難安枕,絞盡腦汁,向師父要解藥,尋問你的下落。
今日奉師父之命,來到大漠沙海,沒想到在此處與你相見,我以為這是天賜機緣,可了卻自己的夙願,豈知你卻如此不信任我,竟說出我要殺害你的話,實在令人傷心。
現在,你的邪毒已解,我費盡心思得到的解藥也不能證明我的誠意了,曉風,這不能怪你,是我害了自己我……”
趙曉風吃驚地叫道:“桃蓮你……”
“我的一顆心早已許給了你,今生我不能與你結成良緣,死後成鬼也要與你形影不離!”她一邊說,一邊淚珠就像斷了線的珍珠,一顆接一顆順著臉腮淌下來,滴落在古林的土地上。突然,桃蓮猛力運氣一震,雙目放射出兩股令人心寒的光。
“嗖”的一聲,趙曉風向桃蓮竄了過去,同時,一股勁風從他手指中射出。
說來也巧,就在桃蓮身上的穴道被點住時,她雙目一閉,身子正好歪倒在趙曉風的懷裡。
趙曉風高聲喝叫道:“桃蓮!桃蓮!”
桃蓮在趙曉風不斷地喝叫與搖晃中睜開了雙目,見是趙曉風在喊她,悽苦地道:“曉……曉風……”
趙曉風道:“桃蓮,你為什麼要運氣自斷心脈,走此絕路?”
桃蓮依在趙曉風的懷裡,雖然臉上仍掛著淚珠,心頭卻洋溢著甜蜜的溫馨,一份真摯的少女之情通過嬌媚的眼波,傳給了趙曉風,她柔聲道:“曉風,你不再懷疑我了?”
趙曉風點了點頭。
停了一會,桃蓮又道:“你為何不語?”
“你要我說什麼?”
桃蓮大膽地道:“愛我!”
趙曉風一怔,道:“這……”他立即將桃蓮放下,讓她在地上躺好,然後懇切地道:“桃蓮,莫怪我無情,我不能答應你的求愛。”
桃蓮被放在地上,已感身軀冰冷,聽到此話更如一盆冷水從頭上澆下來,傷感地道:“曉風,你若不愛我,為何不讓我去死?”
趙曉風道:“你為何得不到我的愛便輕易喪生呢?你我本是仇敵,毫無一絲情意,怎能相見片刻便訂終生,這不太草率了嗎?”
“再說如今中原有一假冒我名之惡人,他貪色淫蕩,卻嫁禍於我,若是我此時即與你談愛,那就更難洗清自己了。”
“即使你喜歡我,也應等我找到那個假冒我名的孽畜,到華山洗清了自己的種種罪名之後,而且,還得稟過父母,讓父母給我訂下終身。”
“此時,在這古林之中,你我私談此事,也不是不可,但不能言定。”
“要知道,我趙曉風從不戲言,一言既出,覆水難收。此等終身大事,不可輕易而定,定了便絕不反悔。”
桃蓮聽了趙曉風這番話,覺得言之有理。但她卻不明白趙曉風為何對鐵真子那麼多情,便問道:“曉風,你所言極是,我桃蓮敬佩。
但是,你與鐵真子究竟是何關係呢?”
趙曉風道:“桃蓮姑娘,我趙曉風與鐵真子相互有情,但卻非愛。
這‘情愛’二字,應該是有區別的。”
桃蓮疑惑地道:“既有情必有愛,若是無情,便難相愛,桃蓮不解其中之區別。”
趙曉風道:“鐵姑娘為我捨生入死,不惜犧牲一切,她對我有情,我對她也因此而產生了情。但這種情並不就等於愛,不能說我已愛上了她。”
“剛才我誤解了你,如今我瞭解你對我確是深情厚意,說實話,我也動了情,不然,便不會出手救你。”
“但你我畢竟相處短暫,還談不上相互瞭解,更談不上是情投意合。”
桃蓮一聽此言又急了,道:“意合怎解?我向你吐露了師父的一切秘密,已經是背叛師門了,難道說還會對你三心二意嗎?如此看來,你還是不相信我!”
趙曉風道:“不,我現在已相信你的真心誠意,也深知你對我的情愛。但是,這不能說我們的各種想法都一致了,也就是說我們還沒有做到‘意合’,舉個事例來說吧,假如我讓你去殺黑衣派的掌門,你能同意嗎?”
“為了你,我願意這樣去做。”
“若是你只是為了我,那就不是與我意合了。”
“有何不合的地方呢?”
趙曉風沒有直接回答桃蓮的詢問,卻問道:“假設我們是真誠相愛,若是我死了,你怎麼辦?”
“那我與你同歸於盡,也去死了。”
“不行,你應該知道我是如何死的?死在何人之手?”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應該去殺了你的仇人,為你報仇。”
“這樣做還不行,你應該知道我為何而死?若是我作惡多端,死在父母之手,或死在俠義人士之手,你還要去報仇嗎?”
桃蓮一怔,道:“這……這不可能。”
趙曉風道:“桃蓮姑娘,這次,我們就談到這裡吧,讓你自己去領悟。有朝一日,你若能回答我‘意合’二字的內涵,便說明你對我有了更深的瞭解,知道我趙曉風是什麼樣的人了。”
“那時候,你也會明白自己為何愛上我趙曉風,是由於我是天下第一神功,是天下第一美男,還是別的什麼。”
說到這裡,他便不往下說了,但想了想,又道:“你按你的想法去做,什麼時候你的言行能與我意合,我的父母定會承認你是他們的兒媳,是我趙曉風之賢妻。”說罷,他伸手解開了桃蓮的穴道,一晃身便蹤影不見。
桃蓮身上的穴道被解開後,見趙曉風已一晃而逝,心裡是甜、酸、苦、辣四味皆有,真不是個滋味。她自言自語地道:“這‘意合’究竟是什麼呢?”
這句話,反反覆覆說了五次,突然,她似猛地醒悟,狂喜地道:“我明白了,這‘意合’不就是個‘義’字嗎?”
緊接著,她喊了一聲:“曉風——”便拔身而起,想去找趙曉風說個明白。
驀地,從大樹頂射出了三縷白光。
頓時,桃蓮從空中跌落,一聲不響地摔在地上,氣斷命喪。
“桃蓮!”一聲呼叫,一條人影隨聲從樹上疾瀉下來,瀉落在桃蓮的屍體跟前。
這瀉落之人便是趙曉風,他彎身看了一下慘死的桃蓮,抬起頭來朝那棵奇形怪狀的大樹上喝道:“爾是何人?為何出手殺人?快下來說個明白。”
“嗖”的一聲,一道黑影從樹上降落。
趙曉風見此人黑衣蒙面,厲聲問道:“爾是何人?為何出此毒手?”
黑衣蒙面女道:“趙曉風,你問這些幹什麼?”
趙曉風一怔,道:“你怎知我的名字?”
黑衣蒙面女嫣然一笑,嬌聲道:“天下第一神功,天下第一美少男,大鬧金陵聚英樓的趙曉風,哪個不知,誰個不曉?你若問我為何出手殺了她,實話不瞞,她是為了你而死。”
“她怎是為了我而死呢?”
“這就要問你自己了!”
趙曉風更感莫名其妙,正色道:“你有話直說,別拐彎抹角繞圈子!你說她的死是為了我,但是,我想,她的死是由於棄暗投明。”
黑衣蒙面女笑道:“這麼說她與你情投意合了。”
“也可以這麼說吧,因為她最後明白瞭如何才能夠與我志同道合。”
“那你愛上她了?”
“不!是她愛上了我,我並沒有答應她。”
黑衣蒙面女冷笑一聲,道:“就是因為她愛上了你,我才把她殺了。”
趙曉風聽到此言大吃一驚,問道:“你說這話什麼意思?”
黑衣蒙面女嬌羞地道:“這個……我不知該如何說才好。”
趙曉風道:“有話直說吧,別吞吞吐吐!”
黑衣蒙面女沉吟了一會,突然,眼睛中閃射出兇狠的目光,道:“實話告訴你吧,從今日起,誰要愛你,我就叫她像二師姐一樣,得到一個慘死的下場。”
趙曉風驚詫地道:“桃蓮是你二師姐?”
黑衣蒙面女點了點頭,回答道:“是的。”
趙曉風道:“這麼說你也是黑衣派十六大弟子中的一個了?”
黑衣蒙面女冷冷地道:“不錯。”
趙曉風瞅了黑衣蒙面女一眼,微微一笑,道:“若是我沒猜錯的話,你就是黑衣派十六大弟子中的十五妹嫋蓮了。”
黑衣蒙面女顯得很高興,道:“趙曉風你好眼力!可是,你怎知我是十五妹嫋蓮呢?”
趙曉風道:“我也實話告訴你吧,你師父在金陵牛首山的洞中曾對陳秋翎說,她的十六大弟子中,就數十五妹武功最高,輕功最好,相貌最美,心眼最多,手段最毒,尤其是‘揚幡招魂’的邪術練得最精,因此,我猜你是十五妹。”
一聽這話,黑衣蒙面女發出了一陣銀鈴般笑聲,待笑聲止住後,問道:“師父還說了些什麼?”
趙曉風冷漠地道:“沒有了!”
黑衣蒙面女含情脈脈地望著趙曉風,笑著道:“趙曉風,你說得不錯,現在,不想見識見識我的面貌嗎?”
趙曉風趕忙道:“不,我不想見識你的真面,但是我卻想見識見識你那魔功邪法,看看你的毒辣手段究竟如何?”
十五妹嫋蓮聽到趙曉風這麼回答,皺著眉頭道:“趙曉風,想見識我的手段,你不反悔嗎?”
“這有什麼反悔的,反正早晚要與你一場拼鬥,今日在此古林相遇,正是一個絕好機會,我就領教領教你黑衣派的功夫,與你決一高低,拼個你死我活!”
黑衣蒙面女卻不去聽趙曉風的話,徑自去掉了蒙面,叫道:“趙曉風,讓你先看一看我的真面,是不是如師父所說的相貌最美?”
趙曉風陡地聽到十五妹之叫喊,眼睛不由地朝十五妹望去。一個國色天姿的少女就站在面前,他本想盡快把目光移開,然而,卻不知為何移開不了,一下子似發了呆。
此時,十五妹嫋蓮卻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那千媚百嬌的樣兒,確實是令人魂迷意蕩
趙曉風對著十五妹呆呆地看了好一會兒,猛地醒悟了過來,他急忙轉過身子,背朝著十五妹問道:“你這是何意?”
“你不是想見識見識嗎?”
“我只是說想領教領教你的武功,並沒有說要見識見識你的真面。”
“怎麼,一個男子漢大丈夫,竟不敢與一個女子面對面,嚇得轉過身去,這實在是讓人難以理解。若是如此,我真不敢相信你就是大鬧金陵聚英樓的趙曉風了。”
聽到此話,趙曉風轉過身來,面對著十五妹,目射寒光,厲聲道:“我有何不敢?”他在轉過身來時,已暗自運功封住了周身的穴道。
十五妹含情的眸光射向趙曉風,道:“趙曉風,你可知見了我的真面便該如何?”
“不知道。”
“想聽嗎?”
“聽聽也可以。”
十五妹嫣然一笑,柔聲道:“好,我就說與你聽聽!我從出生到人間,從未讓一個男人見過我的真面。今日,你是第一個見到我真面的男人。”
“我曾發過誓,第一個見到我真面的男人,要不是我的心上人,那就是我掌下或劍下之鬼?”
趙曉風笑了笑,道:“如此說來,我是你手下之鬼了!”
“不!”十五妹高聲道:“你是我的心上人,我對你朝思暮想,早就把終身許給你了。”
趙曉風神色嚴峻地道:“十五妹,我趙曉風不會愛你的。”
十五妹聽了此言並未氣惱,仍柔聲嬌氣地道:“為什麼你不會愛我呢,是不是我們情不投意不合呢?”
趙曉風道:“不錯,我們情不投意不合,但這只是其一。”
“其二呢?”
“你心毒手辣,是一個殺人不見血的美人蛇!”
十五妹冷笑道:“趙曉風,算你說對了,我確是心毒手辣,殘忍成性。但是,你可知道是何原因我才出毒手殺了二師姐的?”
趙曉風十分乾脆地回答道:“不知道。”
十五妹忽然變得臉若冰霜,道:“若是不知,那就不要先把我說成是美人蛇。”
“實話告訴你,今日若是你答應了我的求愛,我便可以讓你時時處處逢凶化吉,立刻找到那冒你之名的淫徒,讓你們達摩劍盟眾豪傑大難不死。”
“不然,正像你所說,我會變成一個殺人不見血的女魔鬼,變成美人蛇,把愛你的女子個個變成色情狂,讓她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比二師姐下場還慘!”
“你有這麼大的本事?”
“不相信,咱們就走著瞧!”
十五妹說了這麼一句,便拔身飛上大樹,一晃而逝。
趙曉風見十五妹嫋蓮拔身而起,豈能讓這魔女輕易離去?他長嘯一聲:“十五妹等我!”晃身也縱上了那棵奇形大樹。
隱身在樹上的十五妹嫋蓮見趙曉風上樹,喝道:“趙曉風,你吼叫什麼?為何追我?”
“你把腦袋留下,我便不追趕你了!”
“你想取我腦袋,只怕不那麼容易!”
“若我留不下你的腦袋,我的腦袋就留在這大漠沙海的古林之中。”
十五妹突然由怒變喜,笑道:“趙曉風,若你真的想要我腦袋,我可成全你的心願,只要你說出兩個字來,十五妹就自斃身亡,然後任你把腦袋割下。”
“是不是讓我說出‘愛你’二字?”
“對,猜得對,就是這兩個字,快說一遍我聽。”
趙曉風不敢相信十五妹的話是真的,疑惑地道:“十五妹,你所言不是騙人吧?”
“我不會騙你。”
“可是,我不會愛你的。”
“你不愛我,可知我愛你嗎?!我曾發誓,非你不嫁,至死不渝。”
趙曉風怔怔地道:“十五妹,你可知我們之間已結下了水火不融的樑子?”
“知道。但是,黑衣派與你們有仇,我可沒有犯了什麼罪,從沒做過對不起達摩劍盟的事。”
“別的不說,那天在無底魔洞,我便放過了你的蔣四叔,還有你的三個兄弟,沒有殺害他們,可以說,這都是為了你的緣故。”
聽了十五妹這些話,趙曉風沉思了好一會兒,突然對十五妹道:“這樹上不是談話之所,隨我下去吧!”說罷,他身子一晃從樹上疾瀉而下。
十五妹注意到趙曉風面部發生了變化,心中暗自欣喜,見趙曉風疾瀉而落,豈敢怠慢,頃刻間也落身樹下。
趙曉風見十五妹站在自己的對面,眸光含情地盯著自己,想了想,便道:“十五妹,你剛才曾說,若我言出‘愛你’二字,你便助我擒拿那冒名作惡之賊,赴華山解救我父母及達摩劍盟的眾豪傑,是這樣說的嗎?”
“是的,只要你能愛我,我可以聽從你的安排,做到情投意合,志同道合。為了你,我甚至可以捨生取義。”
趙曉風詫異地道:“看來你隱身樹上已久,我的事你知道不少。”
“是的,知道不少。實話跟你說吧,在無底魔洞,我並非放了你三個兄弟和蔣老前輩,而是殺了四個師姐救了他們,在這古林中,我也出手救了你的心上人鐵真子姑娘。”
趙曉風聽了這話更為吃驚,問道:“這麼說,白素貞是你出手殺的了?”
“不錯,是我殺了白素貞,救了鐵真子,可是,我現在有些後悔。”
“你後悔什麼?”
“我後悔鐵真子沒有被白素貞殺死,還要我再費些手腳。”
趙曉風明白此話的意思,正色道:“十五妹,你不是說可以捨生取義嗎,怎麼又要去殺害鐵姑娘呢?實話說,若你殺害了鐵姑娘,我們倆便絕不能在這古林中談什麼情愛,我要殺了你為她報仇。”
“你這話我相信,不過,你若真動手殺我,不見得會得心應手,或許你要敗在我手。”
“敗在你手?不見得。十五妹,你若助我,不怕你黑衣派掌門黑狐妖把你殺了?”
“我若怕她,也就不會愛你。”
“你難道懷有降服黑狐妖之絕技?”
“我雖無絕對能勝她之技,但她想怎樣我也是不易。”
“曉風,若是你我結合,我把那破‘揚幡招魂’的秘訣傳予你,你有‘達摩神功’,還有威力無窮的‘佛光三昧’,別說是黑衣派掌門,就是方士傑,怕也難佔你的上風。”
“方士傑是何人?”
“他是方林的長兄,是黑衣派弟子寧俊彥的師父。”
“這老兒很怪,本來他應該成為黑衣派的掌門,可他卻把掌門讓與了寧俊彥,自己出家為道。”
“更奇怪的是,他雖出家為道,卻又持著黑衣派的掌門令牌。”
“我師父既怕他又恨他,恨他老而不死。說實話,我師父是出於無奈,被迫從命,這才與你達摩劍盟為仇……”
十五妹正要把自己所知道的隱情全部吐露與趙曉風,趙曉風卻打斷了她的話,道:“十五妹,照你這麼說,那黑狐妖只要得到了掌門的令牌,便不與達摩劍盟為敵了?”
“這個……”十五妹沉吟了一會,道:“這倒在難說,因為她不單是為了掌門令牌,還指望獨霸武林,也一直想得到那五車珍寶。”
趙曉風“哼”了一聲,冷笑道:“黑狐妖想獨霸武林,還想得到五車珍寶,真是白日做夢!”
“曉風,你可不能低估了對方,我師父即或得不到那五車珍珠奇寶,但達摩劍盟怕也不能保住這五車珍寶。”
“據我師父說,想得到這些珍寶的人,也不僅是方士傑弟兄,還有西天竺的喇嘛僧人與一些武林異人,旁門左道,可以說各式各樣的人物皆有,他們皆紛紛出山,想在中原奪寶。”
“真的?”
“我不會騙你。”
趙曉風相信十五妹所言是真,心中暗自思忖:“若是西域僧人及一幫武林敗類皆想爭奪此五車珍寶,力量不可低估。”
“當務之急,自己必須速返中原尋找那冒名之賊,到華山去澄清是非,然後方可來對付這一夥貪財之徒。”
“如此看來,救姑母及寶弟之事也只好暫且擱下了。”
他在反覆考慮了對策之後,對十五妹道:“十五妹,你若真的愛我,就為我做一件大事,只要此事辦好了,我一定答應你的要求,否則,我是不會答應你的!”
“什麼大事?你只管說好了!”
“從現在起,你必須在一處隱身,改換名字,好好修身,面壁思過。”
“此事我答應了,但你一定要言出‘愛我’二字,不然,我不放心。”
“這……”趙曉風把話頓住了。
“怎麼,你還不願說出這兩個字?”十五妹催問道。
世界怪事多,古怪之人卻也不少。
十五妹也算得上是個怪人,她天生麗質,卻偏偏愛上趙曉風這個不貪色的人,而且百依百從,只要趙曉風能愛她,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人非草木,趙曉風是人而非草木,他又怎能不為十五妹的美色打動?何況十五妹對他如此多情,他又哪能無動於衷?
其實現在,他已愛上了十五妹嫋蓮,可是,卻沒有將“愛她”二字說出口,不知為何,話到唇邊又咽回腹內了。
十五妹見趙曉風遲遲沒有說出“愛她”二字,卻也不想勉強他,遂道:“趙曉風,你若不能答應我這個要求,那麼,我再向你提出個要求,你若能答應,我便按照你說的去做。”
“什麼要求?”
“讓我隨你一起,好助你去完成你要做的事。”
“不!”趙曉風斷然拒絕,道:“我不要你的幫助,只需要你去隱身,讓世人忘了你的過去。”
“好吧,我去隱身,但你答應我每年七月七去看我一次,這總可以吧?”
趙曉風想不到十五妹會提出這麼個要求,這要求並不過份卻又不好回答。
他暗自思忖道:“如此也好,只要她能去一個無人曉之處隱身,不入江湖武林,從此不再為邪作惡,那麼,她就是一朵出汙泥而不染的潔白蓮花。”
“若是那樣,待我把這幫惡賊剷除之後,再去稟明父母,父母定會同意我的請求的。”
“現在,我答應了她的這個要求,一可減去一個勁敵,二可挽救了她,三可不辜負一個對自己鍾情的少女之心。”
他在考慮好後,便點頭道:“好,我答應你這個要求。”
十五妹見趙曉風答應了她的要求,喜得心花怒放,道:“曉風,你說,我到哪裡隱身為好?”
趙曉風想了一下,道:“這樣吧,四川岷江、青衣江、大渡河合流處,依凌雲山棲鸞峰斷崖鑿有一尊大佛,雍容大度,氣魄雄偉,每年七月七日,我們就在大佛前的江面上相見吧!”
“不,我不去哪裡!”
“為何不去那裡?”
“我想去一個無人之處。”
趙曉風明白了十五妹的意思,道:“你去玉女潭如何?”
“玉女潭在哪裡?”
“玉女潭在陝西鱗游縣城南的魚塘峽。其地兩面高山夾澗,崢嶸直似刀削,四面怪石似獅蹲、虎踞,險若墜落。潭為長方形,廣約半畝,綠波盪漾,水聲飛鳴,百尺狂瀾從半山飛瀉而下,十分壯觀。”
十五妹欣喜地道:“好,我就去玉女潭修身吧!曉風,我還有件事。”
“十五妹,什麼事?”
“我想讓你給我取個名字!”
“可以可以,可是給你取個什麼名字呢?”
“你想想吧,你文武全才,必能給我取個好名字。”
“你知道‘青梅竹馬’這個典故嗎?”
“聽說過!”
“我們雖未自幼同處,但我願你能天真無邪,了無雜念,與我相處也似那‘兩小無猜’,我看就叫你青梅吧!”
“這……”
十五妹粉臉上飛起了兩片紅暈,心裡盪漾著溫馨的甜蜜,但是,不知為何,淚珠像斷了線的珍珠,一顆接一顆順著粉腮滾落下來。
“十五妹,你怎麼啦!”
“我……我……唉!”
“十五妹,你為何突然傷感起來?”
“曉風,我十五妹對你苦苦愛戀,好不容易才盼到今天,可是,不一會便要分手而去,從此兩地相思,讓我一人孤孤單單隱身在玉女潭,終日焚香獨坐,掩淚孤吟,我又怎能不傷感呢?”
“我們不是每逢七月初七可以相會嗎?”
“你真的能做到嗎?”
“我對你起誓,待我剷除了危害天下的武林敗類,消滅了與我達摩劍盟為仇的幾股勢力,定到玉女潭隱身!”
“曉風——”
十五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她躍身撲向了趙曉風。
趙曉風擁著她,道:“你知道北宋詩人林逋嗎?”
“知道。林逋喜愛梅花,‘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是他詠梅詩中的名句。”
趙曉風道:“林逋不圖名利,終身未仕,放浪江淮間,後隱居杭州西湖的狐山,二十多年足不及城,死後賜諡和靖先生。他終身未婚娶,終日以種梅養鶴自娛,人稱‘梅妻鶴子’。後遂以‘梅妻鶴子’為隱者的象徵。今後你也要隱居起來……”
“說得對!你以後就叫我青梅,稱我梅妻鶴子吧!”
“稱你梅妻鶴子?”
“對!今天我能依偎在你的懷裡,也就心滿意足了。我去玉女潭隱身,就像林逋一樣,種梅養鶴,以此自娛。我希望你會時刻想起你的梅妻鶴子來。”
“可是,那每年的七月初七……”
“不要把此話放在心上,只要你遵守你的諾言,待平息江湖武林之亂後,到玉女潭來隱身,我也就死而無憾了。”
“十五妹!”
“不要叫我十五妹,十五妹已經死了。”
“怎麼是死了呢?”
“十五妹已在江湖消失了,她已被你用情感擊斃在萬丈深淵,你說對嗎?”
趙曉風聽了此話,十分激動,拉住了十五妹的手,道:“你說得對!青梅——”
十五妹含羞地道:“曉風,你能吻我一下嗎?”
“這……”趙曉風遲疑了一下,道:“你閉上眼睛。”
十五妹閉上了雙眼。
趙曉風並沒有馬上去吻她,卻呆呆地望著那如同梨花般嬌美的容顏。
十五妹等待著趙曉風的吻,但只聽到趙曉風呼吸的聲音,嘴唇卻始終都沒有貼上來。
她不由微微地睜開雙目一看,恰在此時,趙曉風瘋狂地吻上了她的櫻桃小口。
十五妹又閉上了雙眼,接受著趙曉風長長的吻,用自己的舌頭反覆在舔著趙曉風的舌尖。
她不是邪心狂蕩,而是難以控制自己的春情,終於她鬼使神差地猛吸了一口。
趙曉風此時已魂飛魄散,雖然他心裡仍在唸著:“不可超越了,再不可超越了!”
但卻難以控制住自己,而且,他見十五妹是真心對待自己,也不運什麼趺坐蓮花神功,不念八勝處的秘訣。
十五妹無意中猛吸一口,這可是苦了趙曉風。
他立刻神迷意蕩,心頭慾火如焚。他已再難控制住自己了,竟脫去了十五妹的衣服,同時也解開了自己的衣服,把十五妹摟得更緊了。
趙曉風的突然衝動,十五妹心裡明白,是自己的過錯。是自己猛吸一口,從鼻子裡射出了一股強流,把“揚幡招魂”的內功之氣,傳給趙曉風。
她本想點了趙曉風的穴道,解了趙曉風所受的毒,見趙曉風發狂似地緊摟住了自己,卻再也無力去點趙曉風的穴道了。
她緊閉著雙目,任趙曉風去做愛……
趙曉風緊摟著十五妹的裸體,手在她豐滿柔滑的胸脯上拼命搓揉著。
嘴巴像蝴蝶採蜜般不停地在十五妹的臉上、身上瘋狂親吻著。
十五妹只覺自己渾身火燙,彷彿有一股烈焰要將她燃燒。
她不由一把抱住趙曉風的臂膀,雙手不停地在他身上摩娑,撫摸著那一塊塊充滿男性魅力的肌肉。
中了“揚幡招魂法”的趙曉風這時已完全變成了一頭色狼。
他用手揪住十五妹的秀髮,將她的臉板起,粗厚的嘴唇在她如花似玉的俏臉上、杏唇上、耳垂間吻個不停。
原本揉弄雙乳的手掌突然滑向了十五妹的小腹。
手阻攔,但此時他元氣已損,渾身無力,只好叫道:“十五妹,青梅,你……你……不能如此……”
十五妹怔怔地道:“那你呢?”
趙曉風嘆了口氣,道:“我想過了,我也不能去死,還有很多事需要我去做。再說,你我如此行為,無一不出自真情。實言不瞞,我若對你無意,任你如何施展‘揚幡招魂’之術,也難讓我中毒入邪。”
十五妹半信半疑地道:“曉風,你真的明白過來了嗎?真的不再怨恨自己,不再自喪生命了嗎?”
趙曉風點頭道:“是的。”
“那麼,你也諒解了我一份真摯的兒女之情?”
“是的,我與你都有一份真摯的兒女之情。有了這種感情,即或今日不發生如此的事情,但遲早總會發生的。所謂:‘有情人終成眷屬’,此話一點也不錯。”
“曉風——”十五妹激動地喊了一聲。她真想撲過去,再倒在趙曉風的懷中。但她咬著牙,運功力剋制住自己的衝動。
過了一會,當她感到自己的一顆心已平靜下來後,才出手解開了趙曉風的穴道,道:“曉風,你重任在身,快動身前往中原吧!”
趙曉風重任在身,心中也急著要趕回中原,但他雖然穴道被解,卻由於傷了元氣,渾身仍感麻木。
聽了十五妹的話後,他只回答了一聲:“好!”便在樹下坐了下來,盤腿運氣。
十五妹見趙曉風在運氣,便道:“曉風,你此去中原風險甚多,雖然你身懷‘達摩神功’,但想順心辦幾件大事,卻也不易。尤其是我那大師姐,師姐妹們背後都稱她‘美女蛇’,你若遇到她,可得小心。”
“你與她相比,誰厲害?”
“只能說有些地方我比她厲害。實話說,她的相貌不比我差,功夫雖高不過我,心計卻比我毒辣。”
“她有何毒辣手段?”
“大師姐寒蓮雖被師姐妹們稱為‘美女蛇’,但也可稱她‘笑面虎’。她有一張殺人不見血的笑臉,還有一雙勾魂的眼睛。據我推測,那冒名趙曉風之人,不會是別人,十有八九是她偽裝的。”
“她的面孔跟我一模一樣嗎?”
十五妹知道趙曉風心中之疑惑,解釋道:“她的臉跟你並不相似,但我師父懷有易容之術,可以變換她的面孔。師父在金陵時見過你,又與你在長江浪頭上交手,怎麼不知你的聲音、舉動、容貌呢?”
趙曉風正在運氣之中,不便多語,只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理解了。
十五妹仍不放心,又叮囑道:“曉風,你去中原擒她,我怕你不知她手段,弄不好倒反而被她擒了,故千萬要小心。”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曉風,我大師姐絕不會像我與二師姐這樣對待你,她是會置你於死地的。”
“不論她施展什麼伎倆,我有了你的教訓,不會上當的。”
“不!你在見到我時,對我恨之入骨,但後來終於被我的深情所打動。大師姐若想迷你,會比我更令你著迷。”
“我不信。”
“你一定要相信我的話,不然,你便會成全了她的心願,變成江湖武林的一個敗類。”
“十五妹,我怎麼會成全了你大師姐的心願,她的心願是什麼?”
“曉風,你怎麼還是叫我十五妹。”
趙曉風笑道:“我的梅妻鶴子,你滿意了嗎?”
十五妹見趙曉風這麼說,欣慰萬分,嬌羞地道:“曉風,你如此真心地對我,我一切都滿意了,你想知道我大師姐的為人,我可以詳細告訴你。”
“好!”趙曉風應了一聲。
“大師姐寒蓮生性陰險毒辣,她自幼便得到師父之寵愛,一心想當黑衣派之掌門人,故潛心修練了各種殺人不見血的魔功邪術。”
“她的‘揚幡招魂’的魔功比我更勝一籌,可以不動聲色便令人心醉神迷,淫蕩變態,失去記憶。”
“她用這種辦法,使對手變成她的一個殺手,聽從她的使喚。”
“像你這樣的文武奇才,正是她所要覓取的最理想的殺手,若是你受了她的迷惑,為她所俘,豈不是成全了她的心願?”
“如是那樣,任憑你達摩劍盟的豪傑如何厲害,都難以挽救你,讓你恢復本性,其結局將是一場父殺子,子殺父,失人倫,喪天理的悲劇,一個慘無人道的下場。”
趙曉風聽了這番話,身不由己地打了一個寒戰,毛髮俱豎。此時,他運氣已畢,站起身來問道:“你有何辦法對付她嗎?”
十五妹微微一笑,道:“我雖有辦法對付我大師姐,但我不能隨你前往中原,也就難以保護你,讓你安然無恙。這樣吧,我給你幾粒解藥,服了這解藥便可抵禦‘揚幡招魂’之邪毒。”
“那我在見到你大師姐之前便先服下解藥。”
“對!”十五妹從衣內掏出了十粒解藥,遞與趙曉風。
趙曉風接過解藥,放人藥囊中,道:“梅妻鶴子,你還有什麼吩咐?”
十五妹嫣然一笑,道:“曉風,你若是擒住了寒蓮,打算怎樣處置她呢?”
“我廢了她的武功。”
“不行,她不待你廢了她的武功便會自斃的。若是她死了,去華山便沒有活口,又怎能澄清是非?因此,我要傳授與你十枚毒藥金針。”
趙曉風急忙道:“不,我趙曉風絕不用毒器殺人!”
“此十枚金針雖然有毒,但不會傷人。這是我師父專心研製的解藥,若刺在大師姐身上,可使她無法施展出奇寒無比的陰氣,破了她的‘揚幡招魂’的魔法。”
“對你師父也可以用嗎?”
“可以,不過我師父的功力深厚,破她不易,只能減去她的功力。”
“謝謝你傳授我秘法絕技。”趙曉風說著接過了十枚金針。
“你我可以分手了!”
“是的,我的五叔和鐵……”說到“鐵”字,他把話頓住了。
十五妹微笑道:“曉風,不必如此!鐵真子對你一遍真情,你要給她愛,讓她成為你的終身伴侶。我會由衷地感到高興。”
趙曉風疑惑地道:“你真的這麼想嗎?”
“不騙你。但是,若是她有個三長兩短,只好說是命中註定。我看,將來你的情人是誰,怕也難以料定。”
“不,這絕不會!”
“相信吧,你的相貌可使天下的少女一見鍾情,這倒是任何武功難以相比的一種絕技。我不會嫉恨任何人了,因為我已搶先得到了你的一切,我為此而心喜。告辭了!”
十五妹一聲“告辭”,頓時晃身飛上了奇形的大樹,瞬間便消失不見。
趙曉風見十五妹晃身而去,並沒有去追趕,獨自一人站在那棵奇形的樹下,沉思著十五妹剛才所說的話。此時,他才明白了一個道理,由於自己長了一副俊美的相貌,倒反而是一個招惹是非的禍根,對此若不警覺,今後還會受美色之誘惑而不能抵禦,後果將不堪設想。
想明白這點後,他如夢方醒,長嘆了一聲,自語道:“曉風,曉風,你若不切記這一點,陷入淫亂無恥之深淵,那就會成為一個危害天下的武林敗類!”
這時候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救命恩人,無底魔洞的丘榮師父。丘榮正是由於相貌俊美而慘遭不幸,變成了一個醜面鬼。
“我能變成一個醜面鬼鳴?”趙曉風正在想著,突聽遠處傳來了鏗鏘的聲響。這聲響打斷了他的沉思,使他想起了五叔王泰與鐵真子。
他猜測這是五叔王泰與鐵真子在跟人交手,於是,拔身上樹,在樹枝上施展輕功,飛也似地向那響聲揚起之處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