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底洞內,蘇凡懷着沉痛的心情敍述了蘇玉、雪蓮子與老俠客方蒼龍慘死的經過。
蔣奇、蔣林父子和王慎默默聽着蘇凡的敍述,早淚流滿面,無限悲切,卻又滿腔憤怒。
沉默了片刻,王慎問道:“凡兄,是何人把你救走的?”
“是個黑衣人。”
王慎一怔,道:“黑衣人?”
“對,是個黑衣人。”
“姓啥名誰?”
“不知道。”
“怎麼,你沒問救命恩人的名字?”
“問了,黑衣人不願講,她是個女的,只告訴我她的諢號。”
“什麼諢號?”
“一枝梅!”
“一枝梅?”
“她給我服下了解藥,驅去身上的毒氣,又給我抹上止血藥,解去了身上的疼痛。”
“她還幹了些什麼?”
“她傳授給我一套劍法。”
“什麼劍法?”
“她不讓我多問,要我遠去徐州找鄭青叔叔。”
“她怎知鄭青叔叔住在徐州?”
“我當時也不理解,正要問她,眨眼不見她的蹤跡。”
“真乃怪異,令人難以捉摸?”蔣林一旁插言。
“我見她已無蹤影,想起自己重任在肩,於是,便疾速奔往徐州。”
“找到鄭青叔叔的住處,見面後,我向鄭叔叔敍述了父母及方師爺慘死的經過,鄭叔叔聞此噩耗,目眥欲裂,怒罵歹徒。”
“經過一番商量後,鄭叔叔決定讓鄭嬸嬸與寶弟離開徐州去找趙伯父,要我一路照顧他們母子。”
“誰知,剛安排好,便聽到從房外傳來的一陣陰笑,鄭叔叔情知不好,讓我與鄭嬸嬸從後門快走,他自己抖一對軟硬判官筆躍出。”
“後來的情況呢?”王慎問道。
蘇凡道:“我們從後門逃出,哪知道後門已被四個黑衣人堵住,我懷着以死相拼的念頭,衝出後門與四個黑賊拼鬥……”
王慎關切地問道:“你一個人抵住了四個黑賊?”
“多虧那一枝梅傳授的劍法,這個黑賊與一枝梅的劍式相同,我一一解了他們的圍攻,並施展了獨門絕技殺開一條血路,護着鄭嬸嬸與寶弟逃出後門。”
王慎問道:“鄭叔叔呢?”
“鄭叔叔在前院惡鬥,這時我們也不知他的情況如何,我們殺出後門後!那四個黑賊仍緊迫不捨,虧得孟老爺爺此時趕來了,他出手攔住了四個黑賊,我們才脱了身。”
蔣奇心裏擔心着鄭青的命運。
鄭青的功夫比不了蘇玉和雪蓮子,蘇玉和雪蓮子尚且被黃勝所害,鄭青一人與這麼多的黑衣惡賊拼鬥,怕是凶多吉少。
此刻他問孟老爺爺趕來助他們脱險,不由得感到心裏輕鬆了一些,急着問道:“凡侄,孟老爺子助你們脱險後,是不是又去助你鄭叔叔與黑賊拼鬥?你鄭叔叔的情況,你一點不知道嗎?”
“不錯,孟老爺爺助我們脱險後,便去助鄭叔叔了。當時,我也擔心着鄭叔叔的安危,在安排了鄭嬸嬸和寶弟的藏身處後,也躍上了屋頂,打算前往相助。
我躍上屋頂後,看到他老人家赤手空拳與四個黑衣人交手,他拳掌並用,瞬間便擊斃了這四個黑賊。
鄭叔叔的一對軟硬判官筆變幻奇詭,但是,他的對手確實不凡,那人手持一對長劍,猶如兩條白龍,神妙難測。他二人鬥得難分難解,忽然,鄭叔叔的肩上中了那黑賊的一劍,但鄧青叔的硬筆也同時刺進了黑賊的前胸。
孟爺爺被兩個黑賊纏住了!他兩人內功已臻上乘,劍法怪異,兩把劍寒芒四射,隱泛紫氣,令人目眩神迷。
憑孟爺爺高超之武功,一時卻難佔上風。
鄭叔叔身負劍傷,鮮血濺衣,又被兩個黑賊圍住脱身不得。我顧不了許多,飛身躍下,欲去相助。誰知,我身未落地,又閃出兩個黑衣人攔住了我。
孟爺爺見鄭叔叔面臨絕境,我又被兩個黑衣人圍住!他如雷公發怒,長嘯了一聲,抖掌向一黑衣人擊去,其掌風猶如洶湧怒濤,把那黑衣人擊出五丈開外。
孟爺爺疾如閃電,眨眼間到了鄭叔叔身旁,圍同鄭叔叔的一個黑衣人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便命喪於孟爺爺的掌下。
此時,鄭叔叔因身中毒劍,栽倒在地。我見鄭叔叔中毒在地,抖劍疾刺那兩個攔住我的黑衣人,欲擺脱圍困前往相救。
那黑衣人因我的以死相拼,抵擋不住,終於閃開了道。
此時孟爺爺卻已把鄭叔叔的一對判官筆揀起,只見他老人家出手疾快無比,一陣戳、點、劈,真乃神出鬼沒。眨眼間,一個黑衣人被點了穴道,另一黑衣人在孟老爺子的筆下做鬼。
圍鬥我的那兩個黑衣人見狀,這才放開了我,縱身躍上房頂。
孟爺爺沒去追趕黑衣人,卻躍到鄭叔叔身旁,摸出了一瓶解藥,立即給鄭叔叔服下。
鄭叔叔解藥服下後,一會便清醒了過來!見我在他身旁,詢問嬸嬸及寶弟的情況,我告訴他嬸嬸和寶弟無恙,鄭叔叔才放下心來。
孟爺爺卻要我伴嬸嬸和寶弟立刻動身去五泉山趙伯父處,他與鄭叔叔暗中保護。
於是,我們跋涉萬水千山,吃盡千辛萬苦,終於來到這個山洞。”
“一路之上沒見到可疑之人跟蹤?”王慎問道。
“怎能沒有?在開封、西安都遇到黑衣人晚間行刺,虧得有孟爺爺與鄭叔叔暗中保護,不然,定要遭到不幸。”
“孟爺爺與鄭叔叔為什麼沒跟你們到無底魔洞呢?”
“出西安後,再也不見黑衣人暗中行刺,卻不知孟爺爺與鄭叔叔的去向了。”
“會不會孟爺爺與鄭叔叔被黑衣人……”王慎言至此,把話頓住了。
“我也心中懷疑,嬸嬸也不斷問我,我卻不知如何回答,如今,二老前輩吉凶難料!”
蔣奇細聽二人問答,心中卻也暗自在猜測,雖難料老瘋丐師父與鄭青的吉凶,卻猜想二人在西安必遇到勁敵。不然,怎會不跟隨蘇凡三人,卻突然不見了呢?
蔣奇心中狐疑,問道:“凡侄,你與你嬸嬸入洞,沒發現可疑之人?”
蘇凡嘆了口氣,答道:“在山下就發現有人跟蹤,不然怎會鑽進這個山洞裏。”
“入洞可曾發現了什麼?”
“我照料嬸嬸與寶弟人洞,進了這座石室,只見室內有石牀、石桌子等物,卻不見一個人。”
“嬸嬸讓我出洞查看,侄兒出洞正碰上四個黑衣人入洞,侄兒與四個黑衣人交手,四人皆喪在侄兒之劍下。”
“誰知,洞內又閃出了兩個黑衣人,其中一個胸前繡着一隻白狐狸,使我想起了殺父母的仇人黃勝。”
“黃勝胸前也繡有一隻白狐狸?”
“是的,在徐州傷害鄭叔叔的黑衣人也繡有白狐狸。我一時怒火燃胸,施展出一枝梅傳授的劍法。”
“説來怪異,黑衣人見我的劍法,目中露出恐懼的光芒,我趁機刺殺一個!另一個被我出手點中了穴道。”
“我本要一劍結果了黑賊的性命,突聽洞內石室中傳出了喊叫聲。
我聞聽是嬸嬸的叫罵聲,顧不得要那個黑賊性命,狂奔洞中石室,誰知……”
蘇凡言到此,焦急怨憤地説不出話來。
蔣奇嘆息道:“侄兒不要難過,怪你蔣叔叔來遲一步,讓你嬸嬸與寶兒落入了賊手。”
王慎一旁道:“凡哥不用難過,有我們兄弟三人,隨蔣伯伯一起,拼着一死,也要救出伯母與寶弟,探出曉風哥的下落。”
蘇凡道:“到何處去找他們呢?”
“凡哥用不着心急,這裏有個活口,胸前繡有白狐狸的賊。”蔣林忽地在一旁叫道。
王慎接道:“對,我們還有一個活口,讓她向我們交待出一切情況!”
蘇凡沉吟道:“這女賊很狡猾,就怕她不肯説出實情。”
王慎道:“她要不説出實情,小弟就讓她上‘望鄉台’去喝‘迷魂湯’!”
“哼!”那黑衣賊女聽到王慎的話,道:“你小子若有能耐就解了姑娘的穴道,跟姑娘比一比武功!”
王慎瞪了她一眼,道:“若勝了你,怎麼辦講?”
黑衣賊女道:“我就一切聽你的安排。”
蔣林聞聽此言,在一旁打趣道:“黑衣女,你説王慎弟若勝了你,——切聽他安排,他若要娶你為妻,你答應嗎?”
“我……我……”黑衣女臉一紅,話難出口了。
“怎麼?不答應嗎?”蔣林又問一句。
“可以!”黑衣女心一橫,咬着牙道:“就怕他不是我的對手。”
王慎聽到黑衣女説他不是對手,頓時在胸中燃起了怒火,不向蔣奇等人徵詢意見,一伸手便解開了黑衣女的穴道。
蔣奇、蔣林、蘇凡見狀,不由一驚。
蔣奇叫道:“王慎!”
王慎道:“蔣伯伯,你們放心,沒有擒龍手,不敢下東海,料她飛不出我的手心!”
黑衣女被解開穴道後,活動了一下身子,冷笑道:“別吹牛,我倒要看看你這擒龍手,能擒住我這條龍嗎?”
“我看你卻不是一條龍呢?”王慎道。
“是什麼?”
“一隻雌野雞!”
“你——”黑衣女惱怒地喊了一聲。
王慎厲聲道:“少説廢話,王爺爺今日就要鬥鬥你這隻野母雞!”
黑衣女被王慎罵得惱羞成怒,冷笑一聲,抖手一劍刺出。
王慎見黑衣女出手疾快,劍刺向自己的咽喉,不慌不忙,待劍離自己咽喉只五寸時,陡地揮劍橫拔,只聽“審”的一聲,金光閃起千點。
黑衣女頓覺手腕麻木,抽回長劍一看,寒臉失色,身不由己倒退了三步,不由“咦”了一聲,道:“好神力!”
“野母雞,實話不瞞,我的功夫乃是我娘五年前傳授的,她老人家只教了幾招打架用的拳腳與這一招削劍的劍法,沒想到你竟抵不了我這一劍。”
黑衣女間聽王慎譏笑之言,恨得咬牙切齒,有心再次拼鬥,卻又怕自己不是對手,不由暗想:“王慎出手不凡,尤其內功已達上乘之境,劍法怪異疾快,手中之劍也絕非一般的寶劍,若執意硬拼,凶多吉少,不如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若他們三人不追,算他們走運;若是追趕,我便暗發十二根三毒落魂針,喪他三人的性命!”
於是,她出手成掌,掌影如山,罩身擊向王慎。
王慎見黑衣女出手凌厲,冷笑一聲,邊閃躲邊道:“要比掌何不言明?待小爺用掌來教訓你幾招。”言語之間,劍已人鞘,出掌硬碰黑衣女的來掌。
兩人出手對掌,只是瞬息之時,端的疾快無比。
“砰”的一聲,兩人互拼一掌,黑衣女倒退五步,王慎身形微動。
王慎生性剛正,見黑衣女倒退後身子不穩,便道:“野母雞,小爺從不趁人之危,你站好身,運足力道!再來比兩掌。”
黑衣女兒王慎並沒有在自己身子不穩之時出掌,以為王慎是初入江湖沒有經驗,聞聽王慎之言,方知其意。
不知為何,此刻好像有一隻螞蟻爬過了她的心頭,身體微微一震,把自己與王慎比鬥之事全忘記了。
她痴痴地看着王慎,好似要從王慎臉上尋找出什麼神秘的東西來。
蔣奇、蔣林、蘇凡以為黑衣女被王慎點中了穴道,讓黑衣女呆若木雞,暗贊王慎點穴之法奇特,出手疾快無比。
王慎見黑衣女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自己,不知是何道理,問道:“喂,我説野母雞,你若不服氣就再比一掌,為啥目不轉睛地望着我?”
黑衣女被王慎一問,頓時羞澀地垂下頭來。
“怎麼不説話?”
黑衣女輕聲道:“你……”
“你什麼?是不是服了?”
“我……”
“何必吞吞吐吐?若是服氣就認輸,若不服輸就再比幾招。”
黑衣女見王慎不解自己之意,真想把實情相告,但轉念暗思,卻又暗自怨恨自己:“我……我這想的什麼?他口口聲聲叫我野雞,分明是看不起我,若我執意陷進情河,豈不是一面火半面熱?再説自己的父親乃是大明朝的叛官,若我道出了真名實姓,便要招來殺身之禍……”
於是,她便淡淡一笑,道:“王小俠,內功你強我一籌,我想與你比比輕功。”
“可以,比什麼都行。”
“這石室你不覺得小嗎?”
王慎聞言,不加思慮地道:“你想到洞外比試?”
“既如此,我們出洞比試如何?”
“好,走!”
“慢!”蔣林一旁道:“王慎弟,不可輕信賊女之言!”
“林哥放心,她跑不了。”
“慎弟,你不可任性,如今鄭伯母、寶弟去向不知,吉凶難料,好不容易得到一個活口,若是讓她跑了,怎麼辦?”
“林哥只管放心好了,她若是跑了,我王慎追到賊窩,也要把她抓出來,”
“她若不去賊窩呢?”
“跑到天邊,我追她到天邊。”
“要是跑了三個月還沒追着呢?”
“我追她……”
“怎麼樣?”
“咳,三個月鄭伯母與寶弟豈不要活活被黑賊折殺了?黑衣女賊!
你真乃刁滑詭詐,小爺差一點被你哄了!你若要比試輕功,就在此處。這石室雖小,更能驗證出我們誰的身法靈便,輕功的造詣如何?”
黑衣女兒王慎識破了自己的詭計,知道只有硬拼一條路了。
於是,她“哼”了一聲,運足內力於手腕之上,“唰”的一劍,光華倏閃,一招“玉帶圍腰”,劍光如環,攔腰疾向王慎捲去。
王慎豈敢怠慢,一招“旱地拔葱”,身子騰起。
黑衣女見王慎拔身而起,並未施展進招,因她只是想趁機脱逃,故縱身斜躍,企圖竄出石室。
在這眨眼間,一條人影疾如閃電,掠到了石室的出處,笑道:“話沒説完,怎可一走了之呢?”
黑衣女見是蔣奇攔住了去路,一言不發,躍身斜撲,抖劍直刺蔣奇。
蔣奇疾揮劍攔架。
黑衣女劍出,招裏藏招,式中套式。
蔣奇一把九曲還陽劍,劍出一招頓可變成九式,解了黑衣女奇詭怪異的劍法。
黑衣女脱逃心切,抖手十二根三毒落魂針打出。
“噗嗵”一聲,蔣奇軟身跌倒。
黑衣女見出路閃開,疾飛身脱逃。
“噗嗵”一聲,黑衣女子也跌倒在地。
原來是王慎彈出了一縷指風,點了黑衣女子的穴道。
蔣林、蘇凡、王慎一起奔至蔣奇的身旁。
蔣奇望着三人,道:“黑……衣………女……何……去?”
王慎急忙道:“被小侄點中了穴道!”
“你弟兄不要心急,我中了兩根毒針,快取她的解藥!”
王慎閃躍到黑衣女身旁,怒聲喝道:“野雞,快説解藥放在何處?”
黑衣女不語。
“你不説我就宰了你!”
黑衣女仍不語。
若是男的,王慎何必多言,伸手就可以摸出,怎奈她是一個女流之輩,怎能伸手去摸。
他此時失去了主張,只有憤恨地怒吼:“你真的不説?”
“在身上!”
“快拿出來!”
黑衣女又是不語。
“我讓你快拿出解藥!”王慎氣憤極了。
“我的穴道被你點中,怎麼拿法?”黑衣女道。
王慎聽到此言,恍然大悟,不由埋怨自己:“咳,我真是急昏了頭,不把她的穴道解開,卻要她拿出解藥來!”
他自怨着,扭頭對黑衣少女道:“好,讓我來解開你的穴道。”
黑衣少女含笑地道:“你解了我的穴道,不怕我再次逃脱嗎?”
“你逃脱不了。”
“我穴道被解,手腳方便,怎能逃脱不了?我若逃,你敢對我怎樣?”
“我殺了你!”
“你就知道殺,若是想殺,你此刻手腕一動,不就殺了我嗎?那樣;你便可從我身上掏出解藥……可是……”
“可是怎樣?”
“如果是那樣,你便不能讓我心甘情願地掏出解藥獻與你們了。”
“你能心甘情願地獻出解藥嗎?”
“那就要看你對我是否真心誠意。”
“我是真心誠意地求你掏出解藥。”
黑衣少女聞言,欣然一笑,道:“人非草木,豈能無情?今日見你的所言所行,果然是名下無虛士。好,我要為你們達摩劍盟,尤其是為你王慎獻出解藥。縱然一死,我也無憾!”
“既然如此,你為何還要與我們達摩劍盟作對為仇?”
“先解了我的穴道,取出解藥救蔣老前輩,再細説吧!”
“對!”王慎疾快出手解開了黑衣少女的穴道。
黑衣少女邊掏出解藥邊問道:“不知你用了什麼功夫點了我的穴道?”
“金剛神功!”
“何人傳授?”
“金剛神功乃是我父親的師父傳授。我父親的師父是西天竺高僧,人稱‘金剛小如來’。”
“難怪我幾次運內力想自解穴道,都解不開它。”
“什麼,你還內力欲自解穴道?”
“對!怎麼?”
“快把解藥給我,待我將解藥與蔣伯伯服下後,再來跟你説吧!”
黑衣少女見王慎的臉上忽現驚慌之色,卻不知何故,心中正在猜測,聽到王慎此言,便道:“好,待我去給蔣大俠服藥吧!”
言罷,她便欲前往蔣奇身旁,但剛起步便突然感全身痠麻,突聽王慎在叫道:“別動!”
黑衣少女一愣,問道:“為何?”
王慎道:“你不知這金剛神功點穴之絕妙,用此種內功點了你的穴道,一個時辰便要廢去你所學的功夫。”
“若是你自己運功去解穴,卻是自掘墳墓,你所運之功倒反而助了我金剛神之神力,功力越大,廢自己之功愈快。”
黑衣少女聞言大驚失色,問道:“王小俠,你還能讓我的功力復原嗎?”
“不要驚慌,更不要亂動,快把解藥給我。待我給蔣伯伯服下解藥,再來運功力助你復原。”
黑衣少女仍疑惑,問道:“能恢復功力嗎?”
“絕不騙你。”
黑衣少女這才放下心來,她一邊向王慎投去深情的目光,一邊暗思道:“想不到王慎小小年紀,竟練了這麼深厚的內功和罕見的點穴絕技。他的父親如今仍在西天竺隨師學藝,其武功實難令人測料。”
“任憑我父親和師父蒐羅了一批邪門黑道,甭説勝不了達摩劍盟的盟主趙青龍,就是王慎的父親地煞星王泰也勝不了。”
“雖然師父心狠手辣,練有迷魂藥、淫春藥這些勾魂之毒物,還有‘揚幡招魂’之術,但是,若與達摩劍盟這些高手相鬥,恐怕也是夢想。”
“可嘆自己現在武功全廢,待王慎助自己恢復功力,定要去勸説父親、師父及師兄妹諸人,哪怕落個叛逆之名和殺身之禍,也絕不能讓他們到中原惹火燒身,與達摩劍盟結下血海深仇……”
王慎見黑衣少女凝神沉思,卻遲遲未取出解藥,在一旁催促道:“姑娘,你怎麼啦?還不快把解藥拿出來,好讓我去解救蔣伯伯。”
黑衣少女從沉思中醒悟過來,又深情地凝望着王慎,道:“王小俠,我如今身子不能動彈,手不能抬起,如何能掏出解藥呢?”
王慎發急了,蹬着腳,道:“這……這該如何是好?”
黑衣少女嫣然一笑,道:“王小俠聰明絕頂,難道這麼件小事便難住了你嗎?”
王慎想了想,道:“待我來助你恢復功力,好讓你取出解藥。”
黑衣少女道:“只怕你助我恢復功力後,蔣老前輩已命喪九泉了。”
王慎發愁地道:“這該怎麼辦呢?”
黑衣少女臉一紅,道:“為了解救蔣老前輩,你別再左思右想了,快自己動手,從我身上取出解藥,不然,只怕蔣老前輩的命便保不住啦!再説……”
王慎見黑衣少女把話頓住,急問道:“再説怎樣?”黑衣少女的臉更紅了,輕聲道:“再説,你我比武有約在先,我輸了便嫁與……”
王慎未等黑衣少女把話説完便嚷道:“不行!我不能娶你為妻,也不能出手在你身上掏藥。”黑衣少女瞅了王慎一眼,道:“王小俠若不願意,賊女也就沒有別的辦法了!我想,你就乾脆把我擊斃,然後,再從我身上取出解藥去救你那四伯父,反正我也不想再活了。”
王慎幹發急,叫道:“這……這怎麼可以,怎麼使得……”
蔣奇一直在聽着他們的談話,此時有氣無力地喊道:“慎侄,你過來……”
“蔣伯伯!”王慎應聲躍至蔣奇身旁,他瞅着蔣奇,忍不住淌下了淚水。
蔣奇微笑道:“慎侄,你怎麼流淚了?不要哭,聽四伯父的話,你萬不可傷害這位姑娘。”
“四伯父一死算不得什麼,但是,若傷害這位姑娘,你鄭伯父和鄭寶弟,還有你曉風哥的去向,就沒有人知曉了。”
“再説那姑娘也是受害之人,如今她已明白過來,願意掏出解藥,我們又怎能不諒解她?”
“她是一個女孩子,為了要解救你四伯父,可以不顧一切,願意讓你在她身上掏出解藥,你還要顧慮什麼呢……”
王慎想解釋:“四伯父,侄兒我……”
蔣奇阻止王慎的話,道:“不要多説啦,剛才你已答應助人家恢復功力,金剛神功的厲害,四伯父是知道的,你助她恢復功力之時,難道可以不觸及她的身子嗎?”
這一下可提醒了王慎,是呀,若助她恢復功夫,怎能不觸及這姑娘的身子呢?
可是,王慎卻仍有顧慮,道:“蔣伯伯,我這就去取解藥,可是,這姑娘要嫁……”
蔣奇打斷王慎的話,微笑道:“慎侄,這姑娘的話,四伯父都聽到了。她對你一片深情,你也就不要顧慮重重了,快去把解藥拿來救你四伯父一命,也盡你一點孝心。”
聽了蔣奇這番話,王慎也開始心動了。他雖性如烈火,卻是一個精明不凡的人物,豈能不解蔣奇之意?
其實,他也知曉黑衣少女對自己懷有深情,但他卻不願與一仇人結成終生伴侶,故不予以考慮。
此刻,他心道:“殺害蘇玉伯父等人的兇手,畢竟不是這個黑衣少女。”
“再説,她對我確實真心實意,並且,還願意獻出解藥來救蔣伯伯之命,我又幹嘛對她如此薄情?”
“只要她改邪歸正,道出黑衣派內情,讓我們知道鄭伯母等人的去向,我王慎就不必對她絕情。”
想到這裏,他胸懷坦蕩地向黑衣少女走去。
王慎來到了黑衣少女身旁後,出手疾快地從黑衣少女身上掏出瞭解藥,然後,讓蔣奇服下了解藥。
蔣奇服下解藥後,很快消除了三毒針之毒,不一會便站起身來。
王慎見蔣奇已沒事了;徑自走向黑衣少女,欲為她恢復功力。這時,蔣奇、蔣林、蘇凡三人,卻悄悄地走出了石室。
黑衣少女見王慎走近身旁,欲為自己恢復功力,一股暖流湧向全身。她做夢也未想到會有這樣的幸福來臨,恨不得讓王慎的手立刻撫摩自己的身軀。
然而,她卻故意地噓聲道:“王小俠,你不要助我恢復功夫了!”
王慎不解黑衣少女之意,還以為她不願讓自己的手觸及身軀,發愣道:“你難道願意做一個功廢身殘之人?”
“不!”
“那麼,為什麼不讓我助你恢復功呢?”
“反正我是一死,何苦耗費你的功力?”
“怎麼説反正是一死呢?”
“我若把黑衣派內幕揭開,試想,我師父、師兄、師姐妹等人能放過我嗎?”
“有我在,何人敢動你一根毫毛?”
“憑你一人,怕是保護不了我!”
“你若願意改邪歸正,入我們達摩劍盟,自有更多的高手保護你。”
聽到此語,黑衣少女欣慰地一笑。
其實,她並非不願改邪歸正,更不是不願讓王慎助她恢復功力,只是試探一下王慎的心意,引王慎對她説出真心的話。但王慎卻已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黑衣少女悄悄瞅了他一眼,心裏暗笑,又道:“像我這樣的賊女!
是你心目中的野雞,即或是加入了達摩劍盟,也沒有人能看得起我,不把我當仇人便是萬幸了。”
王慎更急了,慌忙解釋道:“不會的,我蔣伯伯就看得起你,我們都看得起你。”
“你自己呢,還叫我野雞嗎?”
“不,不,我再也不叫你野雞,從今以後我稱你金鳳凰,你是一隻金鳳凰!”
“你喜歡金鳳凰?”
“喜歡!”
“那你就喊我一聲鳳凰姐姐!”
“喊你姐姐?”
“怎麼,不願意嗎?”
“我……我還是喊你一聲……”
“喊我一聲什麼?”
“野——雞——”
“野雞?”
“你不願意嗎?我特別喜歡野雞。”
“你喜歡,我也就喜歡野雞,你不稱我金鳳凰好了。”
“真的喜歡野雞嗎?”
“還能騙你?你現在就來助野雞恢復功力吧。”
“慢!”
“為何?”
“我運內功助你恢復功夫,最少得半個時辰。在此時間內,不得有任何人來此干擾,否則,只怕你我都命喪瞬間。因而,若有什麼響動,你絕不能分神。”
“那……”黑衣少女把話頓住了。
“你有何話要説?”王慎見其臉上有憂慮神色,問道。
“若是如此,你還是不助我恢復功夫為好。”
“為什麼?”
“萬一……”
“不要害怕,我蔣伯伯、蘇凡哥、蔣林哥都在石室外,他們會阻擋外人進入石室的,我所以讓你知道此情況,是怕一旦來人,室外發生拼鬥,你若驚慌分神,那就壞了大事。”
“我怕……”
“怕什麼?”
“怕來者手段高強,蔣伯伯他們抵擋不住。”
“萬一來者高強,我便封住你的穴道,去與來者拼鬥。若是如此,你要切切記住,不必為我擔心,待我去擊斃來者後,再解你穴道,助你恢復元氣。”
“那我就放心了,王小俠,你來出手助我吧!”黑衣少女言罷,坐穩身子,閉目不語。
王慎來到黑衣少女的身後,盤腿而坐,伸出了雙手。
一股勁風激盪的金剛神功,從王慎的掌心中流進了黑衣少女的身軀,溢入了她全身的各個大小關節。
石室內除了兩人喘息之聲,再無別的聲音。
半個時辰過去,再待些時間,黑衣少女的元氣就可以恢復,而且有金剛神功滲入,內力還可大大增強。
眼看就可大功告成,王慎心中高興萬分。他凝聚全身的金剛神功,把最後一掌推了出去,頓時如一股強大激流洶湧,逼進了黑衣少女的全身。
但就在這大功告成之時,石室外傳來了“噗嗵”聲響。
王慎雖全神貫注在給黑衣少女運功,但憑他的聽覺,石室外的響聲,卻能分辨出是三人同時倒下的聲音。
這三人是誰?會不會是蔣奇他們被人暗算?他心裏確實擔心,想封住黑衣少女的穴道出石室看個明白,但此時已到了最關鍵的時刻,不能罷手,否則要功虧一簣,而且,二人皆有喪命之危險。
因而,他咬緊牙關,不顧一切,繼續把最後一股力道逼進黑衣少女的身軀。
“嗖嗖嗖嗖”從石室外躍進了四個黑衣人。
王慎恰好在此時給黑衣少女運完了最後一股金剛神功的內力。
黑衣少女功力恢復。
王慎卻大耗元氣,滿身汗水如雨澆一般,渾身痠軟無力,歪倒在地上。
“九妹!”
黑衣少女睜開雙目一看,見是二師姐桃蓮、三師姐紫蓮、十三妹春蓮、十四妹潔蓮,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待穩住神後,覺得自己渾身勁道十足,她方安靜下來,對師姐妹們道:“四位師姐妹稍等,待我把救命恩人安置好,再陪你們説話。”
黑衣少女言畢,起身彎腰,抱起了昏迷無力的王慎,到了石牀跟前,把王慎在石牀上安置好,然後道:“潔蓮妹把你的披風給我。”
十四妹潔蓮平日與九師姐最為要好,聽到此話,毫不遲疑地把自己身上的披風解下,送了過去。
桃蓮問道:“豔蓮妹,他是何人?”
黑衣少女原來名叫豔蓮,師姐妹中排行第九。她聽到桃蓮的問話,沒有轉動身子,淡淡地道:“二師姐何必多問,我已説過,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桃蓮討了個沒趣,但她有師命在身,又有黑衣派的令牌在手,怎敢疏忽,故又道:“九妹,師父之言你難道忘記了?”
“師父之言我未忘記。”
“既然你未忘師言,那麼,你為何與一個陌生少男在一起?”
“我知道師父不許我們師姐妹與少年男子相識,但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俗話説得好‘點水之恩,終生難忘’,何況這救命之恩,怎能不報?”
“看來九妹是對這少男有情了?”
“有又怎樣?沒有又怎樣?”
桃蓮關切地勸道:“九妹,我們師姐妹十六人,師父最疼愛的是你,除了大師姐和十五妹,武功絕技就數你,你可不能辜負恩師對你的厚愛!”
“恩師的性格你是知道的,若違了她老人家之命,怕不會放過你。再説,這次恩師讓我們入關,乃是你父……”
豔蓮打斷了二師姐的話,道:“二師姐別説啦,你的武功高九妹一籌,你比九妹更受師父之信任與寵愛。”
“九妹,二姐知道你的個性,是不肯相讓的。其實,我是奉師父之命到山西跟蹤蔣奇,在此無意間遇上了你,你是對二姐多心了。不過,你有你父庇護,可免師父的重罰,二姐卻怎能逃脱師父的嚴懲呢?”
“二師姐,若你怕師父責怪,那就莫向師父提九妹的事。九妹的主意已拿定,一切後果都考慮過了。”
桃蓮聽到此言,向旁的三個師妹瞅了一眼,遲疑地道:“這個……”
豔蓮知其心意,便道:“二師姐,你不用擔心,三師姐和十三、十四妹不會壞我們的事兒。”
“那好……”桃蓮沉吟了一下,道:“二姐就依你言,不過!你要説明這男人是誰?還有外面那三人是誰?”
豔蓮聽到桃蓮所問,才清楚明白過來!想起了石室外的蔣奇、蔣林、蘇凡三人,趕忙問道:“石室外的三人怎樣了?”
“已被我點住了穴道。”
“師姐不愧是師父的得意弟子,‘揚幡招魂’的功夫已練到上乘境界。”
“若二師姐有情的話,請給九妹幾粒還魂丹,去救三位恩人的性命。”
“九妹,你只要把他們的姓名和來歷説個明白,二姐定給你這個情面。”
“二師姐真要打聽四位救命恩人的姓名和來歷嗎?”
“當然,還是弄清楚為好,我怕九妹也不知這四人是誰。”
“這個可叫你説對了,這四人九妹卻也不知是準,只知道我武功被廢,是這四人救了我一命,又助我恢復了功夫。”
“你看,石牀上這個人為我耗盡了功力!石室外那三人是在外監護,怕有什麼人會前來干擾破壞。”
“九妹,是何人廢了你的武功?”
“達摩劍盟‘地煞星’王泰之子,叫‘天煞星’王慎。”
“王慎?此人有何能耐,能廢了九妹之功夫?”
“此人之武功變化莫測,尤其是金剛神功,可在百步外運功點封穴道,立廢對手之功夫。”
“有如此之厲害?”
“信不信由你。”
“九妹,你怎知道那王慎懷有金剛神功,能百步外點封穴道?再説,他廢了你功夫,又往何處去了呢?我看,這石牀上之人,莫非就是王慎?”
“不是!王慎廢了我功夫後,是這四位恩人救了我。王慎敵不過他們,跑走了。”
衫隧道:“不要騙姐姐啦,依我看這四個人可疑,像是達摩劍盟方面的人。”
豔蓮也知破綻甚多,自己騙不了師姐桃蓮。她編了一套謊話,目的是想拖延時間,讓王慎有個恢復元氣的機會。
這時,她聽到桃蓮的話,仍採取拖延的辦法,道:“是不是達摩劍盟之人,我也不知道,你給我幾粒還魂丹,去救回石室外三個救命恩人,問一下便知道了。至於石牀上這個人,他為助我恢復功夫已耗盡了元氣,一下還難甦醒過來。”説着,她向躺在石牀上的王慎瞥了——眼。
桃蓮、豔蓮等怎知王慎之功夫乃王泰之師父金剛小如來一年一次來中原親自傳授。
王慎絕頂聰明,他把西天竺金剛小如來所傳授的密宗武學深深領會,不但出神人化,且創出一項本領——裝死。此刻,他正在裝死。
人小鬼大的王慎之所以要裝死,自有他的心計。別的不説,豔蓮對他的情意此時便得到了驗證。
豔蓮在經受着最嚴峻的考驗,為了保護他而捨身忘我,這使得他可以相信豔蓮對自己是真誠的愛。
因而,王慎此時雖面臨大敵,不但未感到恐懼,倒反而深深感到幸福。
再説桃蓮聽了豔蓮之話後,她的疑心更重,笑道:“九妹,你不説明這四人是誰,還魂丹是不能給你的。”
“現在,我越懷疑石牀上這個人是王慎了,你説王慎懷有金剛神功,恐怕就是他的金剛神功把你功廢,只是不知他為何又助你恢復功力?”
豔蓮聽到桃蓮此語,知道桃蓮已在懷疑,自己的撒謊要被揭穿了,不由暗自説了一聲:“糟啦!”
豔蓮自己不知道,王慎助她恢復功力後,她身上已滲透了金剛神功,這一聲暗語“糟啦”便是金剛神功中的傳音人密之術,只是不自覺地説出來。
這暗語,旁人不知,王慎卻可以聽到。
王慎聽到豔蓮的暗語“糟啦”二字後,立刻亦用傳音人密之術,傳音道:“豔蓮,不要害怕,我沒有事,有什麼話可用暗語傳與我。”
豔蓮怎知王慎會裝死,聽到王慎傳來的暗語嚇了一跳,但因她不知自己身上滲入金剛神功,已可施展傳音人密之術,一時卻又不知如何是好。
此刻,只聽王慎又傳來暗語:“豔蓮,你身上已有金剛神功,可用傳音入密之術與我暗語,你只管用暗語與我交談。”
豔蓮放了心,暗語道:“你沒有因助我而功力耗盡嗎?身體復原了沒有?”
王慎道:“我自幼練童子功,雖耗了點功力,問題不大,經我調氣,現已功復氣足。”
桃蓮當然不知道豔蓮與王慎用暗語傳音,見豔蓮久久不語,便道:“九妹,你怎麼不説話?”
“師姐……”豔蓮應了一聲。
“説,這四個人你打算怎麼辦?你若不説,師姐便把他們處理了。”
“不!”豔蓮又回答了一句。
王慎聞桃蓮之言,卻又向豔蓮傳來暗語:“豔蓮莫怕,她是瞎猜亂説,並不知道我是何人,你想法拖住她,讓我再調息一會,便可趁她們不防突然出手,點住她們的穴道。這樣,我就可以取到解藥去救蔣伯伯他們了。”
聽到此言,豔蓮的心裏輕鬆了些,轉身對桃蓮道:“二師姐,這四個確是九妹的救命恩人,但我也不知他們是誰,即或是達摩劍盟的人,不弄個明白便處理掉,不單是九妹不能同意,師父也會責怪的。”
“九妹想,既然師姐不願拿出還魂丹來,那我也不勉強,只是得讓我考慮一下,想出個妥善之策,不知師姐可給我這個情面?”
桃蓮知豔蓮任性,且話亦言之有理,便道:“好,我給你這個情面,讓你考慮一下,但你別拖延過久。”
豔蓮見桃蓮允許她去考慮一下,趁此機會又向王慎傳語道:“王慎,二師姐的武功不可小視,尤其是她的‘揚幡招魂’之魔術,在五丈外,發內力可從五指中襲出一股無比奇毒的陰氣。”
王慎用暗語回答道:“管她什麼陰氣,我封住她的周身穴道,還能對我怎麼樣!”
“她發出的乃是一股魔氣,無形、五色、無聲,任憑你內功多麼深厚,耳朵多麼靈敏,都難以知覺。待這魔氣襲到身上,頃刻中毒而斃。”
“我不信。”
“你不可不信,她那‘揚幡招魂’的魔法,若意在你死,你便非死不可,若意在你淫……”
“怎樣?”
“你就得隨她之意,春意衝動,魂迷神蕩,渾身酥軟,頓起情慾之念。”
“此言可真?”
“我還能騙你?實話説,憑你劍客豪俠一流高手,或是僧、尼、道這些修身養性之高士,只要二師姐之慾意發動,便可讓他們失去理智,變成淫慾之徒。”
“照你這麼説,真是不可思議。你也練了‘揚幡招魂’之魔術嗎?”
“沒有。我師姐妹十六人中,只有大師姐、二師姐和十五妹練了此種魔法。”
“哪十六個弟子?説給我聽聽。”
“大師姐寒蓮、二師姐桃蓮、三師姐紫蓮、四師姐秋蓮、五師姐清蓮、六師姐紅蓮、七師姐風蓮、八師姐白蓮……”
“你是老九,名叫豔蓮。”
“對,還有十妹金蓮、十一妹雪蓮、十二妹瑰蓮、十三妹春蓮、十四妹潔蓮、十五妹嫋蓮。”
“為何叫嫋蓮?”
“十五妹長得嫋娜,可以説是天下第一美人,故取名嫋蓮。”
“十六妹呢?”
“她叫彩蓮。”
“你十六個師姐妹的取名,皆有一蓮字,乃是何意?”
“此乃師父之意,我亦不知為何取一蓮字。”
“你師父練了‘揚幡招魂’這種魔法,又收了你們這些女弟子,毒害武林人士,真是一個狠毒無比的女魔!”
“如今武林傳言,一些終生行俠仗義的一流高手,有的變為淫惡之徒,有的慘遭殺害,有的失蹤不知去向,我達摩劍盟之豪傑也在遭劫,看來這和你們那殺人不見血的妖魔師父有關。”
“你所言不假,不過這些也不都是她一人所為。”
“還有哪些人?”
“我也難説個明白,只知道我師姐妹十六人中!能夠作師父替身的,唯有大師姐寒蓮、二師姐桃蓮、十五妹嫋蓮,其中尤以嫋蓮最厲害。”
“你那大師姐本事如何?”
“她長着一張寒冰的臉,從未見她笑過,特別是一對眸子整日射出冰冷的光芒,懾人心魄。她為人心狠手辣,所發出的功力乃是奇寒無比之氣!比冰還要冷上幾倍,此寒氣若滲人人體,頃刻便會變成一根冰棍。”
“這麼看,你這位大師姐應取名寒憐。”
“她是叫寒蓮。”
“不是蓮花的蓮,乃是可憐的憐,寒憐!”
“此話怎講?”
“你乃精通文學之才女,何須我來解説?請再説説你二師姐有何厲害?”
“二師姐就在你眼前,她臉如桃花;見人總含三分笑,一雙杏眼似藴着春水,對男人極有誘惑力。”
“她得師父之傳授,掌握了‘揚幡招魂’之絕技,並且研練成笑中藏刀之魔法,好色之徒經她一笑,頓時渾身酥軟,神魂顛倒;豪俠之士至多是經她三笑,便會意亂心迷。”
“因為,在她的笑中,誰都不知道她已從眸光中射出了‘揚幡招魂’的絕功,凡與她眸子相對者,便神不知鬼不覺地入了魔,再也難防她的出手。”
“真是笑裏藏刀,心毒手辣。”
“十五妹比二師姐更狠毒、更厲害哩!”
“她還能比你大師姐、二師姐更厲害嗎?”
“她長得窈窕妖媚,難以形容其美。她不笑也要令人心醉,若是微微一笑,那便更令人神魂顛倒,假如她櫻口微張……”
“她櫻口微張怎樣?能吃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