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枋山無可奈何,唯有領著徒眾悻悻然離開。
徐濯非瞧著鄭枋山離去的背影,轉對楊廣笑謂:"賢弟將來要開武館不是,記住這個人,千萬別像他一樣。"
楊廣掀著嘴皮說:"得了,誰會跟他一樣呀,大哥也太瞧我不起啦。"
……二人隨即在談笑中回到鎮上,挑了一家館子,對飲慶賀。
當然啦,飲的還是茶。
徐濯非問:"下場比試,你的對手是誰?"楊廣說:"按理講,該是同場第一千零四十六局的勝方。"
徐濯非又問:"第一千零四十六局是誰跟誰比?"楊廣掏出一冊事前做好的筆記,翻閱說道:"是福建-泉州會館-首席武師吳金順,跟浙江-青龍幫-副幫主田毅。"
徐濯非沉吟:"這你就得去場邊觀摩了,泉州會館與青龍幫同屬沒落的幫派,他們的人馬說強不強,說弱不弱,很難比較。"
楊廣笑:"大哥不是通曉天下武學的嗎?怎麼您還有不知道的事啊。"
徐濯非雖仍未對楊廣道出他"兵神"的身分,但卻在言談裡曾經自詡"通曉天下武學",因此楊廣這般打趣。
"喲,擠兌我呀!"徐濯非還以一笑:"泉州會館是武林的雜學,十八般武藝通包,誰曉得那個吳金順要拿什麼來對付你。我只肯定,他高明不到哪去。"楊廣聽聞此語,趕忙強記在心,準備回客棧後補做筆記。
徐濯非續說:"至於青龍幫嘛,擅長的是太極劍法。可惜的是,青龍幫主田家霖死後,幫裡就陷於內鬥,無論這個田毅造詣如何,想來亦只是個內鬥內行、外鬥外行的傢伙,不足懼哉。"
楊廣聽完點頭說:"多謝大哥指點。"
徐濯非說:"無論如何,他二人絕不會像今天那個鄭枋山一樣,三兩下就被你解決,這點你要小心在意。"
楊廣笑應:"我省得的。"
徐濯非尋思道:"對了,託你打探的事情呢,進行的如何啦?"楊廣斂笑正容說:"賭場裡傳聞戊酉場組、第一千零九十一局的比試,將會有人詐敗。"
楊廣先前得了徐濯非的授意與資助,找到並混入賭場下注,伺機打探傳聞。
徐濯非說:"詐敗是嗎?盤口怎麼開的?"楊廣取出筆記翻閱後說:"那一局是由江西-大刀會-的會長管寧,對陣福建-南天龍刀派-的掌門鄔裕康。"
"等等,"徐濯非伸手輕按楊廣的肩膀,道:"別說,先讓我猜……勝負之數該是管寧-一-,鄔掌門至少-二-,賠率甚高。"
楊廣頷首:"沒錯,是十與二十二之比,很接近一對二了,所以傳聞放水的人,正是鄔裕康。"
徐濯非將身子靠回座椅,皺眉深思。
楊廣扁了扁嘴:"傳聞而已,究竟如何,還得你去過目。"
徐濯非一嘆:"南天龍刀派乃是江湖上的名流,鄔掌門為人亦頗具風範,這,已非先前那些小門小派可比了。"
楊廣聳了聳肩:"那又如何?"徐濯非道:"那表示操縱賭盤的漕幫,手面極大,而且無所不用其極。否則,不致連鄔老前輩這等好漢,都答應他們的威逼利誘,自毀聲譽。"
楊廣笑笑:"講得那般嚴重?不定是人家姓鄔的拿了錢,自甘詐敗。"
徐濯非緩緩搖了搖頭:"南天龍刀派素以刻苦自礪作為門規派訓,且又成名甚早,不乏徒眾。他們在乎的是聲譽與勝負,不在乎錢。"
吁了口長氣:"總之呢,我得去瞧瞧才是。"
楊廣大腿一拍,道:"就說定啦,我去瞧我該瞧的那場,你去瞧你想看的那場。"
徐濯非問:"第一千零九十一局何時開打?"楊廣回答:"明天下午。"
便在翌日黃昏,徐濯非依言來到了比試場邊,觀戰查察。
同樣是設在鎮外的擂臺,阡陌之中,卻又與昨日有異——觀眾奇多。
何以謂之"奇"?蓋因南天龍刀派雖屬名流,也還沒到惹人注目的地步,何況對手"大刀會"的管寧是個無名之輩,比試根本沒什麼看頭,同一時間,更激烈的比試所在多有。
徐濯非看了這等場面,心裡就有底了……觀眾群中,多的是販夫走卒,缺的是武夫豪客,尤有甚者,南天龍刀派的弟子竟一個都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