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蘿蔔才開口問道:“貓頭鷹,金蘭會的總壇設在什麼地力?”
“還沒有查出來。”
“她這麼有名,難道沒有人知道?”
“可能有,但我沒碰上。”
“怎麼不採盯梢的手段?”
貓頭鷹翻身坐起,順手拾起衣服穿上,回答道:“對方詭得很,而且臉上也沒做記號,叫我怎麼盯梢?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必在太原附近不遠,我一發現可疑的陌生男女便動手腳,但真正偷到信符,也就那麼一次而已。”
蘿蔔也起身穿衣,一面説道:“塞咿娘咧,我們沒法找那對狗男女,還有……
那個叫牙婆的老骨頭,堵上(碰上)就別放過!““説得好聽,人家不露面,一次換一個樣,你到那兒去堵?”
“那……”
“別説了,今晚我要去做一趟買賣,運氣好的話,就能解決問題。”
“又要偷?”
“不錯,你當我的助手。”
蘿蔔一聽,連忙搖手,叫道:“賣屎(不行),我老子會扁我的。”
貓頭鷹卻道:“喲,伸手大將軍那個不偷,不順手牽羊的,説出去也不怕笑掉人家大黃牙。”
“可是……可是……”
“別可是啦,反正跟着我就沒錯。”
“可是我從來沒……”
蘿蔔話未説完,貓頭鷹已搶先説道:“沒做過賊,是嗎?這不要緊,我會告訴你怎麼做的。”
這是座極具氣派的巨宅,主人是太原府有名的“金元寶”,金元寶已經嗝屁,由他兒子“金振富”,繼承了這份產業。
金振富年紀只三十出頭,也同樣被人稱作“金元寶”。
“叩!”
時間剛剛起更。
在後花園的亮子裏,擺了桌酒菜,席上只有一男一女對飲,旁邊沒下人侍候。
男的三十幾歲,臉紅通通,身體十分壯碩,女的是半老徐娘,風韻猶存,體態相當迷人。
兩人有説有笑,看來十分親密。
亭子不遠處,是一座荷池假山,假山後蜷伏着一條人影,若不仔細看,會誤以為是堆大石。
那個人影不是別人,正是隨着貓頭鷹來的蘿蔔。
蘿蔔在守候,據貓頭鷹説:“這金元寶府可能與金蘭會有關,上次被他偷走信符的那對狗男女,曾經在金府裏出現過。”
貓頭鷹此刻在什麼地方,玩什麼花樣他莫宰羊(不知道)。“他知道亭子裏那男人便是金元寶,至於那女的,卻是身份不詳。
説他倆是虺某(夫妻),那女的年紀可以做他娘,説是朋友,男女有別,是親戚嘛,舉止神情之間又十分暖昧。
枯守,他也不知道到底在等什麼?
女的夾了一筷子菜,喂在男的拿起的杯子,先喂女的喝了一第十章八珍查某笑查甫良久,蘿蔔才開口問道:“貓頭鷹,金蘭會的總壇設在什麼地方?”
“還沒有查出來。”
“她這麼有名,難道沒有人知道?”
“可能有,但我沒碰上。”
“怎麼不採盯梢的手段?”
貓頭鷹翻身坐起,順手拾起衣服穿上,回答道:“對方詭得很,而且臉上也沒做記號,叫我怎麼盯梢?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必在太原附近不遠,我一發現可疑的陌生男女便動手腳,但真正偷到信符,也就那麼一次而已。”
蘿蔔也起身穿衣,一面説道:“塞咿娘咧,我們沒法找那對狗男女,還有……
那個叫牙婆的老骨頭,堵上(碰上)就別放過!““説得好聽,人家不露面,一次換一個樣,你到那兒去堵?”
“那……”
“別説了,今晚我要去做一趟買賣,運氣好的話,就能解決問題。”
“又要偷?”
“不錯,你當我的助手。”
蘿蔔一聽,連忙搖手,叫道:“賣屎(不行),我老子會扁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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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頭鷹卻道:“喲,伸手大將軍那個不偷,不順手牽羊的,説出去也不怕笑掉人家大黃牙。”
“可是……可是……”
“別可是啦,反正跟着我就沒錯。”
“可是我從來沒……”
蘿蔔話未説完,貓頭鷹已搶先説道:“沒做過賊,是嗎?這不要緊,我會告訴你怎麼做的。”
這是座極具氣派的巨宅,主人是太原府有名的“金元寶”,金元寶已經嗝屁,由他兒子“金振富”,繼承了這份產業。
金振富年紀只三十出頭,也同樣被人稱作“金元寶”。
“叩!”
時間剛剛起更。
在後花園的亮子裏,擺了桌酒菜,席上只有一男一女對飲,旁邊沒下人侍候。
男的三十幾歲,臉紅通通,身體十分壯碩,女的是半老徐娘,風韻猶存,體態相當迷人。
兩人有説有笑,看來十分親密。
亭子不遠處,是一座荷池假山,假山後蜷伏着一條人影,若不仔細看,會誤以為是堆大石。
那個人影不是別人,正是隨着貓頭鷹來的蘿蔔。
蘿蔔在守候,據貓頭鷹説:“這金元寶府可能與金蘭會有關,上次被他偷走信符的那對狗男女,曾經在金府裏出現過。”
貓頭鷹此刻在什麼地方,玩什麼花樣他莫宰羊(不知道)。“他知道亭子裏那男人便是金元寶,至於那女的,卻是身份不詳。
説他倆是虺某(夫妻),那女的年紀可以做他娘,説是朋友,男女有別,是親戚嘛,舉止神情之間又十分暖昧。
枯守,他也不知道到底在等什麼?
女的夾了一筷子菜,喂在男的拿起的杯子,先喂女的喝了一口,然後把剩下的半杯喝下去。
“哎喲,真他媽的噁心!”
蘿蔔看出,他倆的關係不正常。
女的比男的至少大上十歲,風韻再存也不相配,一個家財萬貫的人,難道養不起年輕的女人?
他應該是有老婆的,在自己家裏如此作,實在有些邪門。
金元寶突然大聲道:“奇怪,怎麼不見人來下手?貼子明明説是今晚二更。”
女的夾了一口菜喂他,媚笑道:“別急,現在才一更剛過呢!”
男的欺上前親了她一下,道:“這麼説,我們還可以辦很多事羅?”
“格格,辦那種事也綽綽有餘!”
語畢,她解開衣裳的帶子,抓着他的手,向自己的胸部按去。
金元寶沒料到對方行動那麼快,正驚疑間,右手已接觸到一團軟團的,滑腴圓潤的奶子了。
她的奶子雖然不很海(大),但卻很堅挺,而且很有彈力。
金元寶按下後,感覺到手中心的乳尖,正逐漸地在變硬。
女的伸出手,替他解開了衣服。
當他們兩人赤裸裸相對時,金元寶目不轉睛,説道:“乾姐姐,你……你的身材很好看。”
女的媚眼如絲,脈脈地望着他,嬌媚地笑了一笑,問道:“你説,你最喜歡姐姐的那個地方呢?”
“我……”
…………
金元寶痴痴地望着她,當然他也得到快樂。
女的滿足的躺在那兒嬌喘着。
有頃!
金元寶突然叫道:“快二更了,是時候了,快穿衣服吧!”
女的一邊穿衣,一邊嘻嘻笑道:“算那神偷本領通天吧!看他如何從桌子中央,把這東西拿去。”
蘿蔔看了一幕精彩鏡頭,也不覺無聊,這時聽他們一説,心中一動,暗想:
“原來,貓頭鷹下貼指名要偷的東西,就在酒桌的中央,哇操,這一招真是高杆!”
他運足目力望去,果然發現杯盤之物,有個半尺大小的錦盒,不由精神一振,他要見識一下,貓頭鷹的神偷絕技。
“哇——”
斯時,一個幼童的哭聲突然傳來。
兩人同時大吃一驚!
金元寶離座起立,惶聲道:“是小豆聲音,這麼晚了,他怎麼會……”
“爹!”
一個衣着錦繡的幼童,滿臉是血,跌跌撞撞地哭叫着,奔向亭子。
“小豆!”金元寶驚一聲,撲向幼童,關心問道:“你……你怎麼了?”
那半老徐娘也驚惶的張臂過去,金元寶已經把幼童抱在手裏,那份心急之情,燭光下看得十分清楚。
幼音哭聲停住,但抽噎不止。
女的伸手在幼童臉上一摸,怪叫道:“我們中計了!”
這一叫,也提醒了蘿蔔,轉過目光,桌上的錦盒已經不翼而飛。
不用説,這是貓頭鷹的花招。
女的跺腳道:“哼,想不到陰溝裏翻了船!”
金元寶愛子心切,顧不得髒,用衣袖擦拭幼童的臉,一張臉好端端的,連皮都沒破,那是故意抹上去的。
“來人啦!你們都死了?”
金元寶大聲吼叫,邊把幼童放下地。
女的連忙沉聲阻止道:“別嚷嚷,這件事最好不讓下人們知道,再説早丁囑過,不許任何人進來,你叫了也是白費。”
“我先送小豆進去再來陪你。”
説完,金元寶牽着幼童往後走。
亭子裏只剩下女的一個。
蘿蔔忽然覺得耳朵後面,吹來一股微微的熱氣,他立刻知道是誰來了。
“得手了?”蘿蔔問貓頭鷹得意笑道:“當然,我貓頭鷹做生意還沒失過手。”
“這查某(女人)是啥郎(誰)?”
“還摸不清她的底細。”
“她跟金元寶是什麼關係了”
“乾姐姐乾弟弟!”
“哇操,乾姐姐乾弟弟?天底下有吞卵葩(卵蛋),入秘洞的乾姐弟嗎?”
“少見多怪!”貓頭鷹老氣橫秋道。
“我少見多怪,那意思是説,你也有乾哥哥,乾弟弟羅!”
“去你的烏龜蛋,我才沒那麼貝戈九(賤)。”貓頭鷹氣道。
蘿蔔見她不悦,轉了話題説道:“奇怪,那老查某(老女人)這麼沉得住氣。”
貓頭鷹淡淡地回答道:“因為,擺在酒桌上的錦盒是假的!”
聞言,蘿蔔激動地説道:“假的?哇操,你既然知道是假的,為什麼還要下手?”
“表演一下神技,你聽過一句俗語嗎?賊無空手,多少得撈點東西。”
説完,輕輕笑了一下。
蘿蔔猛地轉頭,因兩人靠太近,這一轉,鼻尖碰上鼻尖,蘿蔔臉上一陣火辣辣的。
“幹嘛害臊?”
“那有?”
“臉上發燙,還説沒有。”
“我……”
貓頭鷹想了一下,道:“哦,我知道了,是不是剛才看了精彩、激情的一幕?”
蘿蔔尷尬地抓了抓大頭,默認了。
這時,金元寶又回到亭子裏,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把手中錦盒往桌上一放,大聲道:“你看!”
女的眉頭一緊,打開緊盒,粉臉速變,眼珠子瞪得滾圓,咬牙切齒地道:“我要剝他的皮,啃他的肉!”
金元寶道:“你知道那賊生成什麼樣子?”
女的冷哼了一聲,説道:“哼,上天入地我也要剝到他。”
蘿蔔若有所悟地悄聲道:“你調了包?”
貓頭鷹“嘻”地一笑,道:“這叫穩札穩打。”
“哇操,你真是高杆,回去非好好拜你為師不可。”蘿蔔打從心底佩服。
貓頭鷹扮了個鬼臉,雙手抱拳,知着説道:“好説,好説!”
説完,把樣用絹帕包着的東西塞在蘿蔔手裏,道:“你把這東西先帶走,現在就離開,我去穩住他們。”
蘿蔔連考慮的餘地都沒有,貓頭鷹已轉身離去,他只好依言照辦,準備離開金府。
亭子裏,金元寶和那女的是芝麻眼對綠豆跟。越看越沒勁。
金元寶苦笑道:“想不到東西還是被照偷不誤!”
“那小偷會後悔莫及!”
金元寶不解問道:“做賊的偷了東西會後悔,什麼意思?”
那女的冷笑着回答道:“因為那東西對任何人都沒用,而且也買不了錢。”
“小偷下貼指名要偷這東西,不會是為了偷而偷吧?”
“當然,不過,他會後悔。”
“到底為什麼嘛?”
那女的突然仰首大笑,説道:“因為,哈哈哈——因為,我在那東西上塗上了一層,無色無嗅的慢性別毒,哼,任何人只要摸到,少不過十二個時辰。”
“真的?”
“我還會騙你?”
“嘿嘿!”
一聲冷笑,發自亭子的屋瓦上。
“嗄!”
金元寶一怔,女的反應神速,縱身出了亭子,旋即上屋。
此刻,一條黑影已在十丈之外,她一發狠,追了下去。
蘿蔔趁這機會,悄悄退出金府。
蘿蔔只要一到了街上,便是他的天下,要飯的到處皆有,即使碰上對方,説什麼敢不會懷疑到他身上。
但天底下的事,往往會出人意料之外,而且意外得離譜,完全不照情理髮展。
蘿蔔滿以為以他的身份,只要到了街上便算篤定,沒人會去留意一個要飯的化子,怎料他才走了半條街便被人盯上了。
起初他沒注意到,但當出了城門,走在空寂的路上時,他發覺了。
本來他是要回草窩的,由於這一發現,他改朝更冷僻的地方走。
“要飯的,懂規矩嗎?”
“什麼規矩?”
“家有家規,行有行規,你到太原府來做買賣,有沒有拜過佛,燒過香?”
“老哥,我聽不懂你在説些什麼?”
蘿蔔意識到對方是搬出了江湖規矩,但他的確是不懂。
“你是門裏的,還是門外的?”
“我是要飯的!”
“少打哈哈,把東西交出來。”
蘿蔔心頭一緊,説道:“東西,什麼東西?”
“在金元寶府裏得手的東西。”
蘿蔔心裏有些吃驚,對方是什麼來路,怎會知道這碼子事?
他緩緩加過身,只見對方是個五十左右的精悍老頭,一雙猴眼鬼亮迫人,這也顯示出他不是青青菜菜(隨便)的三流人物。
老骨頭,你是什麼路數的?“
“紅黑五門,黑門鋪花!”
蘿蔔傻了眼,他根本聽不懂。
“要飯的,你原來是個不上道的,好大的膽子,敢到此地來做生意,把東西交出來。”
“老骨頭,你想黑吃黑?”
蘿蔔無奈,只好來硬的。
“要飯的,你已經犯了窮家幫的戒律……”
“你瞧我吃得胖嘟嘟的,像是窮家幫的嗎?”蘿蔔説着,轉了個身。
“那好,先把東西交出來再談別的。”
“哇操,如果我不交呢?”
“哈哈哈,要飯的,能由得你呢?”
“老骨頭,你準備怎麼樣?”
“照規矩要你一隻手掌。”
“老骨頭,你不要亂來喲!”
“現在沒有你説話的餘地了!”
瘦老頭説着,向前移動腳步。
就在此刻,側方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喝道:“不許動!”
聲音很嫩,一聽就知道年輕的女人。
兩人不禁循聲望去,只見六尺之外,站着一個黑色勁裝人,頭上蒙着黑布,額前打了個蝴蝶結。
蘿蔔精神大振,開口道:“貓頭鷹,這個老骨頭想黑吃黑!”
瘦老頭目光一閃,説道:“好拍檔,一個調虎離山,一個帶着贓物溜栓(蹺頭),可惜能耐還不夠。”
貓頭鷹輕笑一聲,道:“瘦老頭,我認識你。”
瘦老頭吃驚道:“你認識老夫?”
貓頭鷹點點頭,回答道:“你叫‘石猴’,此地的舵把子對不對?”
瘦老頭向後一挪步,顫聲道:“你……你小子怎會知道?”
貓頭鷹悠悠地説道:“紅黑五門,你屬那一門……”
原採,竊賊分為紅黑五門,白天行竊的叫‘紅門’,深夜行竊的叫‘黑門’。
瘦老頭瞪大了猴眼,道:“黑門鋪花,你……你是……”
貓頭鷹回答道:“我是紅門撒草!”
瘦老頭連退三步,大聲道:“白話無據,空口無憑,石猴要看憑證!”
蘿蔔怔在一旁,根本聽不懂兩個人,在弄什麼玄虛,只是隱約悟到,他們可能是一家。
貓頭鷹雙手一錯,做了個三隻手的手勢。
石猴立刻抱拳,恭敬的説道:“石猴見過師姐?”
貓頭鷹大剌剌地道:“起來説話。”
顯然她此瘦老頭高一等。
石猴道了聲:“謝師姐!”
貓頭鷹手指蘿蔔道:“他是我門外的朋友,以後就稱他伸手大將軍石了!”
石猴點了點頭。
蘿蔔無話可説。
“剛才不知冒犯師姐!”
“不知不罪!”
“師父可好?”
“託祖師爺的福氣,石猴,你是怎麼追了下來的?”
石猴尾尾道來;説道:“我起初以為有不肯之徒,到太原來做生意,所以就命手下們注意查看,今晚正巧見師姐被人追逐,又見這位朋友從金府出來,所以就…
…“
“我明白了,石猴,金元寶府裏那老查某(女人),是什麼來路?”
“莫宰羊(不知道),僅知道她是金府常客。”
“唔!平時還有些什麼人出入金府?”
“還……沒注意。”
“以後多加註意。”
“是!”
“你去吧,有事我會找你。”
“是!”
石猴恭應一聲,再向蘿蔔抱了抱拳,這才轉身離開。
蘿蔔見他遠去,才問道:“貓頭鷹,你沒被那老查某(老女人)
追上吧?“
“追上?那不成了笑話。”
蘿蔔擔心又問道:“對了,你調了包的東西,聽説上面塗了慢性居毒,沾上了活不過十二個時辰,你已經摸過這東西了,會不會地……”
“別擔心,那是故意説了唬人的。”
“你怎麼知道?”
“我在亭子上面,看得一清二書,引老查某在説話時,向金元寶擠眼睛,這證明是故意玩花招唬人。”
“這東西會與金蘭會有關?”
“很可能!”
蘿蔔對貓頭鷹這下可服得很,説道:“你怎麼又知道?”
貓頭鷹笑着説道:“不久前,我在夜經金府,無意中發現那對被我偷走信符的男女,在金府內跟老查某交談,那女人取出錦出錦盒,指指點點,分明內中有蹊蹺,所以我才決定要偷的。”
“哇操,偷就偷,為何要下貼子?”蘿蔔不解地問。
貓頭鷹笑着回答道:“這你就外行了,我那麼一張揚,對方便會緊張,想辦法對付,這一來,就告訴了我收藏的地方,嘻嘻,東西早就到了我手裏。
“你利用那小孩……”
“我説過了,是故意表演一手特技,利用小孩是臨時想的點子。”
“哇操,那塗在在小孩臉上的血,是那裏來的?”
“那還不簡單,廚房裏有的是待宰的雞,用一隻就夠了!”
貓頭鷹説完,眼光一轉,又道:“把那東西拿出來瞧瞧,到底是什麼玩意?”
蘿蔔一聽,忙從懷中取出那絹帕解開,是本硬彀的摺子,順手遞給貓頭鷹。
貓頭鷹接過手,打開一看,欣喜道:“有價值,很好的線索!”
蘿蔔湊過去,只見扉頁上畫了個金色蘭花,後面是“分壇花冊”四個字,再翻過去是人名,總共有四五十名之多。
蘿蔔的眉頭皺得很緊。
貓頭鷹突然發出一聲輕笑。
“怎麼,貓頭鷹。你看出什麼來了?”
“簡直太妙了,伸手大將軍,難道你一點也看不出來?”
蘿蔔搔了搔大頭,説道:“我只看出一點點,金元寶是金蘭會設在此地的分壇香主,其中陳翠鳳被老太婆牙婆處死,是我親眼見的。”
“對,陳翠鳳的名字上頭打了個‘X’字,表示已經除名。”
“那上面有寫持符的是什麼意思?”
“我剛剛也才想通,外字下面有持符二字,表示身上帶有信符,也就是説持符者,都已不是本來面目了。”
“那沒寫持符二字的,是本來面目了?”
“對,你很聰明。”貓頭鷹説道:“想不到惡名昭彰的‘冷麪二魔’,改頭換成,當了分壇的護法。”
“冷麪二魔?”
“不錯。”
貓頭鷹伸手指着花冊的名字,道:“就是這兩個人,範虎和周萍二人,那對狗男女,實際上,他們既老又醜,長得三分人樣,七分像鬼。”
“哇操,真是邪門!”蘿蔔不禁摸了摸臉,説道:“我這張醜臉,若是加入金蘭會,也應該可以變得很帥羅!”
“是啊,蟋蟀的蟀。”貓頭鷹説道:“伸手大將軍,你最好打消這個念頭,否則我就閹了你。”
蘿蔔一聽,急忙伸手遮住卵葩(卵蛋),道:“你少亂來,全身上下就這玩意最有價值。”
“格格,瞧你,那麼緊張幹嘛,跟你説着玩的?”
“我不能不防着點,你這查某(女人),也邪門得很!”
“好了,好了,不逗你玩啦!”貓頭鷹説道:“伸手大將軍,我們要找金絲貓,就得從金元寶着手。”
“嗯!問題算是解決了一半。”
“我們分手吧!”貓頭鷹道:“等我想好了點子,再通知你一同行動。”
“慢着!”
蘿蔔突然叫住她,因為有些問題,在他肚子裏憋了很久,現在該是接出來的時候。
“怎麼,伸手大將軍,你還在屁話要放?”
“是的,很重要的話。”
“我你就放吧!”
“我們同一目的,都在找金絲貓,可是……你為了什麼?”
“我早就説過是奉師令!”
“總有原因和理由?”
“那你呢?”
“好,事到如今,我們都應該講實話,我叫蘿蔔,家鄉里的人,不論老老少少都喊我花心蘿蔔。”
於是,蘿蔔把方偉和他的關係,及託他辦的事,一字不漏地告訴了貓頭鷹。
蘿蔔一口氣説完,有些喘息的説道:“這是天大的秘密,你可不能告訴別人,不然公子老弟會不高興的。”
“你看我像長舌婦嗎?”
“你又還沒講出去,我怎知你是不是長舌婦。”
貓頭鷹白了他一眼,蘿蔔道:“我的秘密説完了,你呢?”
貓頭鷹呆望了蘿蔔良久,眼圈突然紅了起來。
蘿蔔最怕女人掉眼淚,見狀急忙説道:“拜託你別哭,你要是哭,我情願不聽了。”
“你不聽怎麼行,你已經告訴了我秘密,我不能食言而肥的。”
“可是,你可千萬別下雨(掉睛淚!)”
貓頭鷹點點頭,遂道:“我的命運很慘,我的記憶是張白紙,什麼也沒有,連我自己真正是誰都莫宰羊(不知道)……”
蘿蔔插嘴道:“那你該不是石頭裏蹦出來的吧?”
“你別亂哈拉(亂説話)行不行?”
“就算石頭蹦出來,也有名有姓啊!”
“不錯,有名有姓,但身世如謎。”
“噢!”
“聽我師父説,我娘是個來歷不明的女子,身受重傷,為一位賣菜小販的孤單老人收留,那時娘已經懷了我!”
她頓了一下,試了試眼淚,又道:“娘在生下我之後,不到三個月就……起笑(發瘋)了……”
貓頭鷹聲音變成哽咽。
蘿蔔聽到這裏,居然大哭起來:“嗚——,太悽慘了,貓頭鷹,後來呢?”
“在我十個月大的時候,那位賣菜老人嗝屁了,剩下一個喪失心智的女人,帶個幼兒……”
“唉!真是黑暗。”
“好佳在(幸好)碰上家師,收留了我母女。”
“你的身世,那位賣菜的老骨頭應該知道吧?”
“也許,不過,他嗝屁了,沒機會告訴家師。”
“可是……你有名字呀!”
“那是我娘在生下我,還沒發瘋前繡在我衣服上的。”
“但又怎麼扯上金絲貓呢?”
貓頭鷹哽咽道:“我娘在發瘋之後,每天只念兩句話,金蘭會、金絲貓,這到底是什麼意思誰也莫宰羊(不知道),我現在就要查這個謎底。”
“你老母現在何處?”
“她……在我兩歲時便嗝屁了!”
“如果你老母還在,定會揭開這個謎!”
“是的,家師想盡了辦法,仍然治不好我孃的病。”
“你師父是誰?”
“我……我能告訴你嗎?”
她沉默了片刻之後,吐了口氣又説道:“由於剛才那石猴的關係,我想再笨的人,都可能摸到了影子,乾脆告訴你吧,家師是‘肥佬祥’!”
蘿蔔脱口叫道:“啊!我聽説過!”
“你聽説過?”
“是的,江湖神偷,紅黑門的掌門人。”
“你説對了!”
蘿蔔凝視着貓頭鷹。心想:“怪不得她有這等身手,原來她是天下第一神偷的徒弟。”
忽然,貓頭鷹頭一揚,道:“有人來了!”
蘿蔔心中一動,轉頭望去,四周前後都有人影出現,不下二十人之多,全朝他兩人前迫來。
“哎喲,我的親孃祖奶奶呀,我們快走吧!”
“恐怕走不了!”
“那怎麼辦?他們可是金蘭會的人?”
“大概錯不了,反正遲早要碰頭的,不如借這機會探探線索,説不定來人之中,有我們要找的人。”貓頭鷹樂觀的道。
蘿蔔擔心問道:“會不會發生流血事件?”
“看來無法避免。”
“我有點怕怕也!”
“怕什麼?有我在,你安啦!”
兩人才交換了意見,來人已加快速度迫近,把他倆團團圍住,其中赫然有牙婆,還有冷血二魔,其餘的是陌生臉孔不認得。
冷血二魔中的範虎,一眼便看出了蘿蔔,大聲道:“我早就料定這要飯的,不是好來路,果然與賊子是一夥的。”
貓頭鷹現在是男裝,沒被認出來。
牙婆犀眼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一掃,問道:“你兩人是什麼來路?”
蘿蔔冷冷地道:“你難道是老眼昏花,看不出我是伸手大將軍嗎?”
貓頭鷹沒有吭聲。
牙婆冷哼了一聲道:“好大的膽子,敢在太原府興風作浪,居然下貼子作買賣,現在先把在金府得手的東西交出來。”
蘿蔔聳聳肩,説道:“你這位老太婆説的話,我一句也聽不懂。
貓着鷹故意變嗓子道:“喂喂喂,誣良為盜可是犯法的。”
牙婆手中的枴杖一頓,寒聲説道:“不知死活的東西,敢跟我老人家弄舌頭,金府失落的東西,根本就不值錢。”
“看你兩個年紀輕輕,身後必有主使的人,快從實説來,我老人家可是非常慈祥的,定會放你兩一條生路!”
蘿蔔一聽,差點吐血,心想:“哇操,一口氣摔死一人,這就慈祥?別騙死人啦!”
想罷,和貓頭鷹互望了一眼,説道:“你老人家到底在説什麼?”
貓頭鷹幫腔道:“是啊,我們一個是流浪漢,一個是伸手大將軍,要找岔也得看看對象,這可賣屎(不能)亂哈拉(亂説話)!”
牙婆大喝一聲,道:“先把這嚼舌的做了!”
聞言,冷血二魔雙雙撲進,伸手扒向貓頭鷹,手法詭厲驚人。
貓頭鷹像泥鰍般,滑出兩人手爪之外,口裏怪叫:“有話好説,別動手嘛!”
二魔一抓落空,蘿蔔正站在近身之處,拆轉身抓向他。
別瞧他身材胖嘟嘟。美妙滑出也沒讓貓頭鷹專美。
兩番失手,二魔的臉上可掛不住了,雙雙拿出兵刃。
“退開!”
牙婆冷喝一聲,幌身欺到貓頭鷹身前,身法之快,像個鬼影子似的。
冷血二魔聽了,退了開去。
牙婆獰聲道:“看你能飛上天去?”
貓頭魔説道:“我要走誰也留不住!”
牙婆冷冷道:“你走走看!”
説着,手中拐仗橫了起來。
“嘻嘻!我偏要走!”
貓頭鷹輕笑聲中,身形一幌,東閃西躲,在眾目睽睽之下,真的脱出了包圍圈子。
牙婆揚起的枴杖,突然劈向蘿蔔。
“當!”地一聲大響。
枴杖被盪開,蘿蔔退了到六尺之外,他用鐵帽子硬擋了一杖。
人影閃動中,貓頭鷹又回到了現場。
哇操,她有神經病呀!
蘿蔔急道:“你為什麼不走嘛?”
貓頭鷹淡淡地説道:“咱們不是一道嗎?你不走我當然不會溜栓(蹺頭)。”
“哈哈——”
狂笑聲中,牙婆身形一旋,沒用杖,左掌朝貓頭鷹劃去,一道如山震動,把貓頭鷹震得在原地顫抖,接着枴杖掃出。
蘿蔔見狀,正要施展鐵帽子……。
“哇!”地一聲慘叫。
貓頭鷹被掃飛丈外,砰然倒地不起。
“哇操,死老太婆!”
蘿蔔氣急敗壞。
牙婆轉向蘿蔔,左掌又告揚起,蘿蔔迅速地移身換位。
這時,冷血二魔已把貓頭鷹抓了起來,只見貓頭鷹的頭無力下垂,口角尚着血,看上去她傷勢相當不輕,人在昏這之中。
周萍伸手探丁探她的鼻息,揚聲道:“牙婆婆,這小子已經掛典(死)了!”
説完,他倆同時鬆手。
貓頭鷹栽回地面。
蘿蔔一聽貓頭鷹已經嗝屁,殺機立現,貓頭鷹本已脱困,為了顧全道義,又折了回來,否則不會嗝屁的。
牙婆目光一閃,暴喝道:“逮這活的!”
一聲令下,在場的金蘭會高手,齊齊亮兵刃上前,逼向蘿蔔。
“呀——”
狂吼聲中,蘿蔔鐵帽子飛出。
“咻!”
只見一個黑鴉鴉的圓形怪物,夾着鋭厲的破風聲,掃向人羣眾。
“啊——”
慘號破空而起,有幾名高手同時遭殃,所有的人被這鐵帽子驚得呆住了。
鐵帽子旋轉不停,又兩名高手撲倒。
牙婆見狀,雙目盡赤,暴叫一聲:“你們全給我滾開!”
蘿蔔趁亂之間,快速地抱起了狗頭鷹。
牙婆揮杖撲擊,鐵帽子飛回,迎上仗頭,“當”地大響一聲。
蘿蔔縱身疾退,鐵帽子也跟着在空中飛退。
這古怪的殺人利器,的確使人驚忙。
它是蘿蔔為了配合乞丐身份,而設計的兵器。
眾高手遲疑着不敢追擊。
蘿蔔一掠數丈。
牙婆卻緊追不捨。
蘿蔔手裏抱着貓頭鷹的屍體,再高的功力也得打折扣,而鐵帽子運轉漸失凌厲。
眾高手隨在牙婆身後尾追。
蘿蔔心想:“哇操,死老太婆,老不死的,你還真有能耐,好,我非把她放下不可羅!”
就在蘿蔔準備放下貓頭鷹,拼死一戰時,眾高手身後突然飛起了無數的石頭,朝他們砸來。
“有人放冷箭!”
聞言,牙婆大驚回頭,不知道來了十麼對頭?
蘿蔔收回鐵帽子,往頭上一戴,抱着貓頭鷹拼了老命狂奔。
半個時辰之後,來到一座林子裏,筋疲力竭,氣喘如牛。
他把貓頭鷹放下,然後坐在旁邊,休息了一會,呼吸漸漸平復,這才望向貓頭鷹的屍體,感到一陣莫名的悲憤。
他忽然覺得他已經愛上這美麗的神偷。
然而,她已經玉殞香消,這一絲沒有表露過的情愫,將永埋心底了。
他喃喃悽聲念着:“貓頭鷹,你怎麼這樣短命嗎?玉皇大帝,玉皇奶奶,你們為什麼不保佑她?她嗝屁了,叫我以後一個人怎麼辦?”
説着,鼻頭一酸,放聲大哭起來。
“嗚——貓頭鷹,我要替你好好造一座墳,我會替你討回這筆債的;同時,也要完成你未了的心願,解開金絲貓之謎!嗚嗚嗚……”
“伸手大將軍,我先謝你啦!”
貓頭鷹突然坐了起來。
“哎喲,我的親孃祖奶奶!有鬼啦!”
突如其來的意外,蘿蔔嚇得就地一個翻滾了丈外,一顆心幾乎跳出口來。
她分明脈停氣消,怎麼會復活呢?
蘿蔔瞪大了眼,怔在那裏。
“伸手大將軍,是不是把你嚇壞了?”
貓頭鷹的聲音,跟平時沒有兩樣,嬌脆悦耳。
蘿蔔的大卵眼,睜得大又大,盯着貓着鷹久久不放。
哇操!
人的確是沒有掛曲(死),怪誕離奇得使不不敢相信。
“貓頭鷹,你……你沒嗝屁?”
“嗝屁了還能開口?”
“陰魂不散……也會開口説話的!”
“你希望我嗝屁嗎?”
“不……不是的。”蘿蔔搖着手道:“可是……你明明已經斷了氣……這……”
“伸手大將軍,做賊必須具備這種本領,死活隨心。”
“你……你怎麼這樣詐?”
蘿蔔的情緒還沒平定。
貓頭鷹笑着説道:“伸手大將軍,我裝死的目的,是想突襲那老太婆,她的手上功夫太厲害,憑硬拼很難放倒她,不料事與願違。”
“要不是對方湊巧來了對頭,我還真難脱身。”
“對頭?”。
“是呀!好多人在丟石頭……”
“嘻嘻嘻!”
“這也好笑?”
蘿蔔起身走到她身前。
“我不是笑這個,那丟石頭是我們門中,在緊急時用來誘開敵人用的。”
“你看到了?”
“當然,我又不是真的嗝屁。”
“這麼説,是那些賊兄賊弟幫的忙?”
“不錯,石猴離開我們不久,金蘭會的人便到,他當然會有所發覺。”
“貓頭鷹,你嗝屁了一次,下次還會不會再用這點子?”
“當然不會!”
説着,笑了笑,從地上站起,又道:“伸手大將軍,你想不想改行,別再當要飯的?”
“賣屎(不行),這是公子老弟交代,麻子老替我打點的行頭,我要是不幹了,就對不住他們。”
蘿蔔耿直、憨厚得可愛。
“好啦,時辰不早了,回你的化子窩休息養神吧,這一夜夠累了。”
“你呢?”
“我有我的地方!”貓頭鷹道:“我又不是伸手大將軍,總不能叫我睡化子窩吧!”
“好吧,我們就此分手。”
蘿蔔回到了窩,東方已經發白,天快亮了。
他躺在乾草牀上,絲毫沒有睡意,昨天一夜所發生的事,夠他去慢慢回味。
最微妙的感受是,他抱着貓頭鷹奔行了七、八里地,在當時是認定她已經嗝屁了,所以心裏除了悲憤之外,沒有別的意念。
等到話説明了,異樣的感覺隨之而生,而此刻回想起來更加強烈。
她不是真的嗝屁,為什麼肯讓他抱着走?
女人心,海底針,尤其像她這種慧黠的女人,更難以捉摸。
日頭歸進了草窩,他還在想,雜亂無章地胡想。
“蘿蔔!”
草屋外傳來一聲低喚。
蘿蔔一骨碌翻了起來,驚聲問道:“是誰?”
來到山西太原,第一次聽人如此叫他,所以,他相當吃驚!
一個老乞丐低頭鑽了進來。
蘿蔔一眼看出,是上次率領羣丐幫過他的牛大福。
“老牛,有什麼事?”
“剛剛發生了件大事。”
牛大福的聲音很不正常,臉色也十分難看。
除了麻子老,蘿蔔很少和丐幫的人接觸,現在牛大福親自來找他,顯見事不尋常,不用説,發生的事必然與他有關。
“發生了什麼大事?”
“幫裏有二十名弟子被綁架!”
“綁架?乞丐被綁架,這真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
“一點也不好笑,這也是確真萬切的事。”
“怎會不好笑?綁架不就為了要勒索銀子,要飯的要是有銀子,也就不必做伸手大將軍了。”
“他們不要銀子!”
“不要銀子?”蘿蔔一聽,更加吃驚道:“是那個起笑的(瘋子)
乾的?“
“金蘭會!”
“噢!原因是什麼?”
“協迫支舵交出你。”
蘿蔔一聽,登時血脈賁張,但他竭力鎮定。
“麻子老知道這件事嗎?”
“知道!”
“他怎麼説?”
牛大福嚴肅地回答道:“本幫講究的是一個‘義’字,同時,窮家幫在江湖上也是個大門户,當然不會交出你來,舵主指示周旋到底。”
蘿蔔沉吟了一下,才道:“這賣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