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叫花子附著史幫主的耳朵,悄悄地說了幾句話以後,史幫主大驚失色,兩隻眼睛瞪得比荔枝還要大;他向兩個小叫花子揮了揮手,讓他兩人離開以後,抱拳對金扇公子和高不測、利姑娘說:“對不起,老丐先行告退,要逃命去了!”“慢!”金扇公於抓住了他的手腕:“老前輩曾在伯依山上說過的,面對敵人時,絕不棄友而去!”“我們四人同飲!”高不測也說:“我說史幫主,你逃命去了,留下我們三人逃不了命,不有辱丐幫聲譽嗎?”“史老前輩!”利姑娘也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可先告訴我三人?”“狐王的座轎正向過街嶺急奔中!”史幫主直接了當地說:“我史全清自接掌丐幫以來,不怕天山二老,武當全空道長,少林兩禪師,就是見了狐王會雙腳發抖!”“那……你就先逃命去吧!”利姑娘瞅了他一眼,不屑地說。“不管怎樣說,老夫要先行告退了!”史幫主說後,就往三陽春外奔去!沒想到四缺正在這個時候闖了進來。“想逃嘛,沒那麼簡單!”為首的刀王說後,向其他三缺使了個臉色。於是,刀、劍、棍、筆按東南西北四方,擺下來了四才陣,把四人圍在中間。“店小二,不干你的事!”刀王說:“請快進裡屋去!”店小二畏畏縮縮地走後,獨臂刀王接著說:“狐王有令,緝拿釵奴,請高莫深老前輩帶釵奴轎前相見;狐王也有令,請丐幫史幫主帶金扇公子謁見狐王!”“我們四人中,誰是釵奴?誰又是高莫深呢?”高不測擺著雙手說。“哎呀!高老前輩!”史幫主咳了一聲後說:“狐王駕到,你還能隱名嗎?‘高’深‘不測’,不就是‘高莫深’?還有,利姑娘,乖乖地去見狐王吧!你是她的護轎釵奴,你詐死後,她常想念你,可能會寬恕你呀!至於……金扇公子,你嘛,不是朝朝暮暮正在尋找狐王嗎?現在,她就停轎在‘三陽春’店門口,有什麼‘相思話’,正好直說了!”經史幫主這麼一說,四人在“四缺”的押解下,乖乖地走出了三陽春。店前,狐王的座轎正在晚風吹襲下,散放著一陣陣沁人肺腑的檀香味。店前,三絕兩拳雙腿和一支笛,正在座轎的四周凝神挺立。肅穆的氣氛,像鳥雲壓頂,使人喘不過氣來。“婢子拜見狐王。”釵奴跪在轎前,全身抖顫著說。“我是狐王,還是你是狐王,”轎內傳出來了清脆的聲音。“婢子是婢子,水遠是奴才!”“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在我面前詐死,害得我……”“請狐王寬恕婢子,從今以後,鞠躬盡瘁!”“好一句‘鞠躬盡瘁’,進轎來!”“請狐王寬恕,請求狐王寬恕!”“還不快進轎來!”釵奴無可奈何,只得抖顫著進入轎內,釵奴在轎內被狐王打得“呀呀”地尖叫,叫聲,打破了寧靜的夜;更打得“嗚嗚”地啼哭。哭聲使人聽來毛骨悚然。哭叫以後,釵奴被狐王踢出轎外,吐了大口鮮血。座轎四周的人,全都為釵奴的捱打,憐憫地垂下頭來;只有史全清看在眼裡,無動於衷地笑了笑。“史幫主!”轎內傳出來了狐王的聲音:“你不要幸災樂禍,我看在你是一幫之主!——雖然只是個小小的丐幫,不然,早就收你為奴了!”“狐王看得起,看得起史某!”史幫主雙腳直髮抖。“關於我的身世和行蹤,你可曾告訴過人?”“史某不敢,史某不敢,從沒告訴過人啊!”“乞巧兒和今天在羊牯嶺上的事,也沒告訴過人?”“沒告訴過任何人,確是沒告訴過任何人!”“此話當真?”“不過……不過……金扇公子親眼看見!”“宣金扇公子!”轎內傳出了聲音。“在下金扇公於參見狐王!”“你可摸過乞巧兒的手?”“不錯,在下摸過她的玉手!”“那……,我給你兩條路,任由你選擇!一條是自絕於轎前,另一條是封你為轎前護衛,賜號扇奴,你可樂意?”“我自願為扇奴!不過,得先請教狐王,你是不是家舅黎文堯的女兒?”“不錯!家父是桃花谷主黎文堯!”“那……你就是我的表妹!”“我絕不是你所要找的表妹!我沒時間跟你羅嗦,你是甘願為奴,還是自行了結呢?”這可使金扇公子丈二和尚摸不著腦袋了,他舅父只有一個千金表妹,他辛辛苦苦地尋找了三年,卻不是尋找的對象。金扇公子想,在眾目睽睽之下,她一定是有苦衷,自己不如先做奴再說吧!但,他金扇公子也不是讓人在手掌上託著玩的人。他思索了一會後說:“我接受轎前扇奴的封號,但必須與狐王對摺幾招;”“嘻嘻嘻……”轎內傳出來了笑聲:“你請先問問高莫深,他有膽量敢和我過招嗎?”“老夫不敢,老夫不敢!”高莫深拱著手說。“那……這樣好了,你如果能在高老前輩手下硬拼三招,我不但不收你為奴,而且自動揭開面紗,讓在場的人都瞧個清楚,從此不再混跡江湖;不過,你要是敵不過三招,為奴後得重打四十大棍——這是我的規矩,如果你再有要求,都可以提出,每提一個要求,只要我答應了,就得多打四十大棍;”易容大師高莫深與兩神——神劍和神偷,隱跡江湖二十年了,除了精通易容術和變調功外,武功也像他的名字一樣地高深莫測,金扇公子怎敢和他對招呢?“高老前輩在三十年前就威震武林,晚輩怎敢和他對招呢,”金扇公子停了停說,“就這樣好了,狐王指定一名轎前護衛和我決戰,我敗了,心甘情願地為奴;我勝了,懇求狐王去罩家堡走一趟,你八歲去我家時,家父曾指著你背上豆大的一顆痣對我悅:此痣是聰明痣啊!讓家父裁定你我是否表兄妹!“好,你這是第二次要求,我全都答應了,收奴後得打八十大棍,你就與釵奴比個高下吧!”“好,就與利姑娘比個高下!”“‘陽春不識三越客’!誰是利姑娘呢?”釵奴挺身而出:“請賜招!”“姑娘手無寸鐵,如何過招?”“慢!”轎內傳出來了聲音:,“釵奴,你不要以為戰勝了金扇公於,我就會寬恕了你裝死的罪行;你勝與不勝,都是死定了!”“嗚嗚嗚……”釵奴傷心地哭了:“我對你一片忠心,離開你這些日子來,我無時不在想念你;今日重回做奴,但願狐王能網開一面,放我一條生路!”“我說狐王啊!”史幫主說話了:“釵奴當時確是遵行你的命令服毒,只是遇了高人相救,怎能說她是裝死呢?”“這幾輪不到你臭老叫花子說話!“老夫說句公道話,盼狐王能接受!”高莫深躬身說:“釵奴代狐王出戰,她要是戰勝了金扇分子,死罪赦免,活罪重打四十大棍,如何?”“嗯……嗯……你好大的膽子。敢管本王的事,”狐王在轎內憤怒地悅。“老夫不敢管狐王的事,只是釵奴是你的奴才,她卻是我的幹孫女兒;那有幹爺爺看著幹孫女兒被處死而不聞不問的呢?’‘“嗯;這樣說來,倒有道理,我狐王自出道以來,就憑個‘理’字闖蕩江湖,那……你怎樣替幹孫女兒求情呢?”“只要狐王放她一條活路,我高莫深除了保證她從此對你忠心不二外,我還替你做一件事,只要能力所及,便全力以赴!”“好,就這麼一言為定,釵奴戰勝了金扇公子後。我免她一死!你在一個月以內,替我繪妥洞庭湖主家的詳細地圖,送交衡山復興堡胡堡主收藏!”“謝狐王買了老夫的薄面子,老夫準時將圖送往衡山,就此告別!”“喂!高老前輩!”史幫主拉住正欲離去的高莫深:“釵奴尚未與金扇公子分出勝負來,你怎麼可以走呢?”“當今刀、劍、棍、筆四王都曾敗在欽奴手下,金扇公子算是哪棵蔥!”接著,他右手撫摸著金扇公子的肩膀說:“做了狐王的護轎侍衛以後,正好查出令表妹的身世來,又何樂而不為呢?又何必敗在釵奴手下,丟人現眼呢?恕老夫失陪了!”說走就走,一閃身兩丈多遠,再閃身走出了五丈外,暮靄中傳來了聲有;“幹孫女兒!後會有期,你珍重吧!”“呀!”史幫主望著高莫深遠去的人影,大驚失色地說;“失傳了百年的‘移形換位’飄縱術,高莫深果然是高深莫測呀!”“臭老叫花子,你驚叫個什麼?雕蟲小技!我現在也來表演一招,讓你大開‘耳界’!耳奴何在?”“奴才在轎後恭立!”順風耳恭敬地說。“快到轎前來!”順風耳走到轎前後,轎內傳出狐王的聲音:“請問耳奴,高莫深向何方疾奔而去?”順風耳的雙耳急速地顫動後說:“向東北方飛奔中!”“該死的奴才,居然敢騙我;棍奴,打他四十大棍!”“他已飛出十里以外,奴才聽不清楚嘛!”“又在騙我,加打四十大根!”“距離太遠,奴才實在是聽不出來啊!請狐王恕奴才無能!”“他明明是在十里以內,你硬要騙我,根奴,打人啊!”順風耳無可奈何地自動雙手扶著轎杆子,把屁股翹得高高地讓棍王抽打!這個棍王要不是心地善良,一棍抽打下去,坐骨都得打成碎粉,念在大家都是為奴的同情心上,他使的是獨門巧功夫,棍兒打下去呼呼生風,實際打的比常人用力更輕;順風耳心裡有數,故意呼天喚她的痛叫。剛打了三棍,狐王叫暫停:還有七十七棍沒打,記帳!“現在,你可要實話實說,你聽出高莫深現在何方?”“奴才無能,聽不出來啊!”“史幫主,你可聽出高莫深現在的動靜?”“老叫花子哪兒有這個能耐!”“釵奴,你呢?”“他移形換位時呼呼生風,十里內我可以聽出來;不過,突然風聲停止!”“憑你這幾句話,就該兔你一死;諸位奴才,我告訴你們吧!高莫深正坐在九里外的一塊大石頭上,手託下顎沉思!”史幫主心裡想道:“你在胡說,難道你真是狐仙?”於是,他大聲說:“我老叫花子不相信你能聽出他正坐在石頭上,而且聽出他手撐下顎!”“你不相信,我也沒辦法拿出證據來!”停了一會兒,“有了,高莫深回來了啊!釵奴,你可聽到了聲音?”“飛躍之聲越來越近啊!”“耳奴。你呢?”“距離不到三里,就快到了啊?”說到了就到了,高莫深已經閃身到了轎前,向狐王拱了拱手:“抱歉,我的鑼留在三陽春,坐在大石頭上想了又想,覺得它至少跟隨老夫三十年了,不能忘了它,得回來把它帶走啦!”他說後,徑直走進三陽春,把鑼提在手中後急奔而去。這可把眾人都嚇呆了,不是驚嚇於高莫深的“移形換位術”,而是狐王能聽出九里外人的動作來,難道她果真是傳說中的狐仙?——wuxia8.com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