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良、廖小瑤、白素娟等人最後登上了渡船。
渡船離開河岸。
沒有吆喝,也沒有響哨。
徐天良陰沉着臉。
十九郎無聲地賣力地划着船。
只有船漿“波刺”的擊水聲。
黃老頭弓着駝背,站在渡口的木樁邊,手中捏着一張銀票。
這是廖小瑤交給他的五十兩銀票,要他善後處理石巖上的五具屍體。
五十兩銀子不是個小數目,但五條人命更是非同小可!
他不是沒有見過世面的人,在老渡口打架殺人的事,也常常發生,但這一次與往常大不相同。
被殺的老太婆與四名黃衣漢,都是武林一浪高手,若處得不好,便會惹火燒身。
然而,他又不敢拒絕。
那位徐公子殘忍的殺人手段,與那句“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狂語,使他感到極度的恐懼。
他怔怔地站着,居然一時沒了主張。
遠處,一堵石壁的石叢間,站立着徐大川與花容容。
花容容咬着牙道:“該死的狼崽!”
徐天川冷漠臉上沒有絲的表情,只是眸子深處閃着詭譎的光。
石巖坪上的結果,本在他預料之中,花容容扭臉對着他道:“你為什麼不出手?”
徐大川冷冷地道:“我沒有出乎必要。”
“你……”花容容變了臉色,“你答應過替我殺了他的。”
“不錯。”徐大川靜靜的道:“我是答應過替你殺了他,但現在還是時候。”
花容容眸光閃亮:“要等到什麼時候?”
徐大川猶豫了一下,緩聲道:“等他進了雁蕩山,我保準殺了他。”
“哼!”花容容翹嘴道:“到那時候,他已與武林十大門派聯手,你還能殺得了他?”
徐大川沉聲道:“我向你保證,到時候他決活不了。”
花容容目光轉向渡口,眸子中前着毒焰,恨聲道:“我要你讓他現在就死,立即死!”
徐大川皺起了眉。
他原以為通過滄海聖宮五人之死,能使花容容感到害怕,遏住她復仇的慾望,沒想到她會變得更加瘋狂。
花容容顫聲道:“你辦……不到嗎?”
徐大川咬住了下唇,臉色有些難看。
他不是辦不到,徐天良武功雖高,但江湖經驗不足,且容易相信人,要殺他不是沒有機會,但他重任在身,在徐天良進雁蕩山之前,他不能再上手。
今天,他已接到了主人的警告,若再依花容容的話去做,即便是做做樣子,恐怕也逃主人的懲罰。
他扁扁嘴道:“不行,在他進雁蕩山之俞這不能殺他。”
花容容噙着晶瑩的淚珠道:“你為了我也不行嗎?”
他沒有猶豫,斷然地道:“不行。”
他儘管很喜歡她,但不願為她送了自己的命。
花容容咬牙道:“你既然不能替我殺他,我就去找別人!”
徐大川臉上罩上冰霜:“除了我以外,眼下沒人能殺得了他。”
花容容歪起頭:“我不信。”
她扭身便走。
他沒有攔她,只是衝着她的背影道:“我在光清縣花溪村等你。”
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她不相信除了徐大川,沒人能殺得了徐天良。
他默默地站立着,嘴角接着一抹冷笑。
夕陽完全落入水中。
山壁,渡口,風車,屍體,漸漸淡入暮色中。
一座破廟。
一堆火。
一保酒罈。
一荷葉包滷菜。
兩個人。
兩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形態絕然個同,但神卻是一樣。
大口喝酒,大發脾氣。
“媽的,真沒用!”
“五個幹一個,居然都讓徐天良給殺了!”
“我就不相信那狼崽有三頭六臂?”
“老子不是沒見過那狼崽的功夫,實在也不過如此。”
“徐大川居然沒出手,不知安的什麼心?”
“孃的,那小子耍弄咱們!”
發脾氣的是西子莊的兩位在右護法鍾奉法和伍奉旨。
對徐天良素來不滿,一直想將其置之死地擊後快,現在收到徐大川在渡口失手的消息,兩人不覺大發雷霆。
伍奉旨捧起酒罈一陣猛喝,弄得酒臉胸全是酒:“咱們奔走江湖,住這破廟喝這劣酒,受盡風霜之苦,究竟是為了什麼?”
鍾奉法瞪圓眼睛道:“莊主這麼待咱們實在也不公平了。”
伍奉旨眼眨充血,抹抹嘴道:“徐天良一個小小的殺手,居然讓他當聖命使者,現在又任其在當什麼逍遙仙宮宮主,還為他組建狼幫,答應還他自由之身,操……他孃的混帳王八旦!”
鍾奉法奪過酒罈喝了一大口,咕嚕着道:“要……宰了他!”
話音未落,突然仰面向破廟屋樑上噴出一股酒雨。
伍奉旨同時捏起一點火星,彈左側的破窗户。
“嗨!嗨!”兩聲厲喝,同時響起。
兩道眩目的劍光挽起兩串劍花,分別刺向鍾奉法和伍奉旨。
“嚓!”一審極輕微的利刃斷喉節的細響。
“嘭!”一聲沉悶的肌肉與掌相撞的悶響聲。
從屋樑和破窗上,躍下的兩名滄海聖宮的黃衣漢,旋了一個轉身,臉衝着虛掩的廟門,緩緩地倒下。
兩柄長劍墜落在地。
兩名黃衣漢脖子歪斜着,斷裂的喉管像呲裂的牙,從脖子裏凸突出來。
他是被鍾奉法殺死的。
鍾奉法依然在火堆窮坐着,左手抱着酒罈,右手按住膝蓋,肩背上的刀似乎不曾動過。
好快的殺人刀法!
另一名黃衣漢僕伏在地,張大着嘴,像排彎般噴出鮮血已濺到了數丈外的破廟門上。
他是被伍奉旨一掌震死的。
伍奉旨端坐在火堆旁,雙掌合十胸前,閃着紅光的眼裏透着輕蔑與不屑的目光。
好厲害的大悲手!
“好功夫!”響起了掌聲與喝彩。
鍾奉法與伍奉旨一愣,隨即綻出一絲笑容。
那是女人的聲音,又甜又酥,癢兮兮的。
兩人不覺同時發問:“誰?”
廟門一開一合,一個身着豔裝的絕色女子,出現在兩人面前。
好妖豔勾魂的女人!
兩人看傻了眼:“你……到底是誰?”
那女子沒説話,卻抖掉身上的外衣,像蛇一樣扭動起了腰肢。
兩人嘴角淌落出口水,同時呼道:“赤煉蛇花容容!”
花容容淺笑道:“不錯,正是我。”
伍奉旨舌頭打着結道:“久聞赤煉蛇大……名,今日得見見……芳容,果然是傾國傾城的絕……代佳人。”
鍾奉法定住神道:“聽説你已與湯千秋那老怪物混在一起了,怎麼……”
花容容截住他的話道:“我現在已不是他的人了。”
伍奉旨迫不及待地道:“好極了!你願不願意做咱們兄弟的人?”
花容容目中含情,嘴角浮着笑展,胸脯起伏着道:“我當然願意,只是不知你們兄弟願不願意?”
伍奉旨眼中露出貪婪的光,忙道:“願意!願意咱們兄弟這麼醜,能有你這樣的仙女,怎會不願意?”
鍾奉法指着地上的屍體道:“他們是你的手下?”
花容容點頭道:“不錯,是我讓他們來試試你倆的武功。”
伍奉旨扁了扁嘴:“美女送上門,我知道決不會有這種好事,你有什麼條件,説吧。”
花容容櫻唇咬得緊緊的,臉色變了變,沉聲道:“殺徐天良。”
伍奉旨鼓鼓眼:“你為什麼要殺他?”
花容容未加思索地道:“他侮辱了我。”
“媽的!”伍奉旨怪聲嚷道:“老子宰了這小子!”
鍾奉法擺擺頭道:“不行,難道你不知道徐天良是西子莊的人?”
花容容一陣大笑,笑得柳腰款擺,胸乳抖顫。
鍾奉法眼光勾勾地盯着了她的胸脯:“你笑什麼?”
“依們別再裝啦,你們在丘坡林中與徐大川的對話,我全都聽見了。”她盈盈笑着,聲音清脆動人。
鍾奉法目芒一閃道:“如果你能將少林十八金剛羅漢與徐天良分開,咱們兄弟能殺了他。”
花容容肅容道:“這我有辦法,據消息後天他們將抄捷徑走仙人谷,我已派滄海聖宮三十名弟子連夜前往,到時候我……”
她説出了一個卑鄙而陰毒的計劃。
伍奉旨拍手道:“好主意!”
鍾奉法沉吟不語,還在猶豫。
花容容道:“徐天良仇家甚多,想獨吞金陵寶藏的人也不少,出面的人又是我,你們還怕會麼?只要徐天良一死,此事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誰會懷疑你們兄弟?”
鍾奉法吊眼睛露出灼熾的光芒。
花容容突然感到一種極高的厭惡,但她強忍了。她知道他們兄弟需要什麼,她雖不願意,但無法拒絕,否則就不能實現她的計劃。
她面含微笑,扭動着腰,褪去了身上的衣服,火光之下,盈盈妖軀令人望之慾醉。
“我答應你!”鍾奉法她猛撲過去。
“明天就……宰了徐天良!”伍奉旨也身撲上。
她發出了淫蕩的狂笑,笑聲有反常的瘋狂。
廟門滑開了一扇,風吹進廟殿。
火星在空中飛舞,風中有血液的腥昧。
渡過黃河後,徐天良一行人棄了馬篷邊,繞道穿行西梁山。
從這裏穿山而過,可省數天的路程,且又不會引人注意。
十八金剛羅漢首先同意此方案,自古渡口發生刺殺徐天良的事後,他們覺得更應該小心謹慎,幾乎日夜圍護在徐天良左右,不敢有半點大意。
他們在離寺的時候,天然方丈交待了此行的重任,後又在啓程,之閃受到天佛大師的再三囑咐,要千萬保護好徐天良。
方丈與主持如此重視,他們自不參有辱使命。
關世傑巴不得能早點與廖天奎見面,解開心中的疙瘩,能省數天路程的方案,他自然高舉雙手。
廖小瑤似乎有種感覺,這看似安全的路,實際上可能並不安全。
但她又説不出什麼地方不安全,憑這些絕頂高手結伴而行,縱然再來古渡口十倍的滄海聖宮殺手,也不會有什麼危險。
她只是覺得不安,但提出理由,只得聽從大家的意見。
白素娟倒是無所謂,走大道也好,走山路也罷,有霍長青一路開心消遣就行了。
唯一反對的只有霍長青,但他卻説不出口,走近路就要縮短幾天路程,少與白素娟呆幾天,他當然不願意,但又無可奈何。
隊伍折上山路。
山路雖然崎嶇,但因人是精兵,馬是良駒,倒也並不覺得吃力。
當夜,人馬在山路旁的樹林中歇息。
前面便是仙人谷。
只要穿過仙人谷,便可到南下的西山道,如此直穿足足省了數百里路。
逍遙仙宮、魏公府、青城派各自為營,架起簡單行牀,點起了篝火。
這些高手與弟子都是浪蕩江湖的老手,經驗豐富,風餐露宿是他們的家常便飯。
十八金剛羅漢更是非同尋常,他們居然在營地之外圍成一個圈,就地跌坐合十,即是休息,也是放哨。
月色極好,林間濾下絲絲月光。
徐天良從吊牀上躍下,緩步走到林邊。
前面不過處的一棵大樹下,緩步走到林邊。
前面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下,端坐着少林寺大羅漢。
他不願打擾他,便停住腳步。
透過小路望去,前面聳立着兩堵對峙如屏的山峯。
山峯上叢林覆蓋,樹枝晃動,雙峯像在相互招手。
峯間峽谷月光照不到谷中,谷口隱約飄浮着一層瘋霧,使仙人谷憑添幾分仙人神秘的氣息。
徐天良默然凝立,像在思索着什麼。
其實,他此時腦子中已幾乎是一片空白,他什麼也沒有去思想,整個身心已融到了大自然之中。
在這種時候,他能有這種心態實是天下少有。
這就是他天生的悟性,這忘我的悟性,使他成為日後唯一能修練“佛魔同道”最高武學的人。
微風輕拂,白素娟飄落到了身後。
他全然不覺。
“喂,你睡不着麼?”白素娟柔聲問。
他沒有反應。
“我也是一樣。”白素娟低下了頭。
他仍然沒有反應。
“你不願理睬我,不願與我説話?”她生氣了,小嘴噘得老高。
他不是不願與她説話,他已進入了忘我境界,根本就沒聽見她的説話。
她攢起了小拳頭,氣忿忿地道:“你不要忘了是誰救了你,把你變成了美男兒,你還必須無條件地替本姑娘做一件事呢。”
此時,山谷遠處傳來一聲狼嗥。
聽到狼嗥聲,徐天良身子一抖,眼睛陡地放亮。
他又回到了現實中。
接着,山谷隱隱響起一片狼嗥聲。
白素娟臉色變得凝重,神情肅穆起來。
良久,狼嗥漸止。
徐天良扭轉頭,向她道:“你在想什麼?”
白素娟凝視着山谷道:“我在想狼崽深山澗裏的乾爹。”
徐天良深沉地道:“我也是。”
她突然感到心臟在急劇地跳動。
似乎感應到了,呼吸也驟然急促起來。
她喃喃地道:“不知為什麼我很……想念他,還有那……
個神台像中的女人。”
徐天良亦顫抖地道:“我也一樣……但不知他的獒……育成了沒有?”
她亮亮的眸子盯着他:“但願……”
剛説出兩個字,但斷了音,她不知他是願意幹爹育出獒,還是育不出獒。
他扁了扁嘴,沒出聲。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願意怎樣。
此刻,端坐在大樹下的大羅漢開口了:“時辰不早,你們該歇息了。”
徐天良與白素娟回到各自的“牀”上,悄然入睡。
廖小瑤躺在“牀”上,全然無有睡意。
她瞭解徐天良,並不計較他與白素娟剛才“幽會”的事。
她之所以不能入睡,是心中有一種莫名其妙的不安。
她總覺得人發生什麼事,可是到底會發生什麼事呢?
夜,更深更沉。
突然,遠處峽谷峯頂上驚起飛鳥。
這裏的人全都是高手,霍地一齊躍起,許多人已執劍在手。
飛鳥在峽谷峯頂盤旋。
仙人谷究竟發生了什麼情況?
天,終於亮了。
徐天良一行人向仙人谷進發。
如果順利,兩個時辰但能穿過峽谷。
十八金剛羅漢仍走在前面。
徐天良與逍遙仙宮的人緊隨其後。
關世傑與霍長青率人隨後。
朝陽在谷頂的雲層中露出了頭。
一抹猩紅的霞光舔着峯巒,貪婪地吞食着一片片翠綠。
谷口,一條溪流,不寬,約二丈多,但水流十分湍急,是從左測的山壁下面激射出來的。
水濺瓊珠,在霞光下一顆顆閃着彩光的寶石。
溪流旁的草叢中,有野兔在竄跳。
林間,松鼠在樹枝間嬉耍,鳥兒高枝上爭相瞅鳴。
兩蝴蝶盤旋飛舞,在陽光中展現出它們五彩繽紛的雙翅。
谷內充滿着蓬勃生機,使人望之心胸暢然。
眾人興致勃勃地進了仙人谷。
藝高人膽大,他們早已把昨夜峽谷蜂頂驚鳥的事,忘得一乾二淨。
眾人邊走邊觀賞風景,宛若是一次輕愉快的旋行。
霍長青曾經到過仙人谷,向白素娟道:“白姑娘,再往前走五里左右,路就不好走。”
白素娟抿唇淺笑道:“你現在身體覺得怎麼樣?”
霍鐵青臉面一紅:“沒什麼,已經痊癒了。”
他從昨天下午起已不再拉肚子了,不過,這幾天的腹瀉與忙碌,已使他元氣大損。
“真的?”她翹唇問。
“當然。”他是個愛面子的人。
“來吧,咱倆比試一下,看誰先到谷底,賭五百兩銀子。”
未等霍長青回話,她已拍馬向前衝去。
霍長青咬咬牙,揮手示意青城弟子不要迫來,隨即策馬街尾急追。
十八金剛羅漢本想阻攔。
白素娟虛揚右手:“奪命神砂!”
十八金剛羅漢急忙散開。
白素娟與霍長青兩騎衝過。
十八金剛羅漢搖着頭。
徐天良臉上泛起一絲微笑。
廖小珠沉下了臉,秀眉深深蹙起。
霍長青沒有説錯,兩騎奔出五里路,便不得不放慢速度。
山谷愈來愈窄,穀道凸凹不平,地勢漸變險陡。
山路上佈滿了鋭利如刺的奇形怪石。
在這樣的道路上,馬匹已無法載人行走。
白素娟眺下馬背,一手執着組強,一手叉着腰,轉身對霍長青道:“你輸了。”
霍長青面色蒼白,氣喘籲呼地從馬背上爬下來:“我輸……了,白姑娘好……騎術,好使的身手!”
白素娟笑着道:“賭金是五百兩銀子。”
霍長青喘了幾口大氣道:“願賭服輸,銀票即刻奉上。”
白素娟撫摸着馬背道:“霍少主,原來真是個守信用的人。”
霍長青傲然地昂起頭:“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豈能失信?”
“好,有氣魄!”白素娟拍掌道:“如果你真有膽量,敢不敢與本姑娘正色八經的賭一場?”
霍長青在白素娟面前丟失了面子?
他毅然地道:“本少主有什麼不敢,請問白姑娘賭什麼?”
白素娟眨眨眼道:“咱們賭最簡單的,擲骰子看點,點大為贏,點小為輸。”
霍長青淺笑道:“若賭運氣,白姑娘或許還有獲勝的機會,若是賭骰,白姑娘可輸定了。”
白素娟莞爾一笑道:“若真輸在霍少主手下,本姑娘可是心甘情願的。”
霍長青只覺心房猛跳,臉上火辣辣的地發燒。
白素娟仍笑着道:“若是霍少主輸了呢?”
霍長青抿抿嘴道:“好,賭就賭,誰會怕誰?”
眾人牽馬而行。
“呔——”駿馬嘶叫,已躊躇不前,徐天良抓住猩紅的寶馬籠頭,扭頭對眾人道:“大抓緊馬籠頭,把馬拉上去!”
霍長青揮袖揩着頭上的汗水道:“大家加把勁!過了這陡坡拐角,就出谷底了。”
忽然,徐天良拉的猩紅寶馬發出不安的的騷動,怎麼也不肯再向前一步。
山勢雖然險陡,但也不至於到了連這匹神駒,也不肯邁步的地步,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