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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地獄慾火

    逍遙仙宮,一個令江湖男子談虎色變,而又心神嚮往的地方。

    沒有任何一個男人進人逍遙仙宮追逐一夜之後,還能看到第二天的日出。

    即是如此,沒有逍遙令牌誰也進不了逍遙仙宮,而執逍遙令牌的人,又將無一倖免地橫屍在白紙糊成的斷魂橋下。

    神秘而恐怖。

    然而,仍有不少人夢寐以求,渴望得到一塊逍遙牌。

    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有資格得到逍遙令脾,得到逍遙令脾的人,必是採花淫賊,殺掠施暴者,忘情負義者,換句話説,都是些逍遙仙宮認為該殺的人。

    操縱逍遙仙宮生殺大權的人,就是宮主羽裳仙子廖小瑤。

    她此刻就躺卧在內宮的花牀上。

    石窟修建成的內宮不很寬敞,但裝飾得十分華麗。

    洞頂懸滿了異形的五彩宮燈,把洞內照得如同白晝。

    地上鋪着猩紅的地毯,中央置一張擱着白色綴花桌布的小圓桌,桌上置一個白玉酒壺和兩隻銀酒盅。

    雕着風形的花牀,翰紅色的沙帳斜垂,繡枕羅裳內置,上繡鴛鴦戲水圖。

    左右兩例是花風簾,梳妝枱,還有一架小香鼎。

    鼎內輕煙縷縷,香氣四溢,華麗,温馨,令人心飄神蕩。

    兩支龍風紅燭,在熊熊燃燒,照亮了那輕紗帳裏,誘人的奇妙的弧線與隱約的身影。

    廖小瑤卧姿優美,曲線玲瓏動人,再加之洞內花影的襯托與這醉人的氣氛,猶似一幅迷人的美人春睡圖。

    她半翻了個身,半掩玉體的紗衣,又滑下去一半。

    她凝住了身子。

    一切,都是靜靜的。

    她似乎已睡着了。

    然而,她的眸子卻是睜得大大的。

    她要本就無法入睡。

    這些日子,她幾乎夜失眠。

    她只要一閉上眼睛,就會看到徐天良,他那燒傷的疤痕。

    滿身被狼牙咬傷的疤痕,就會使她芳心震盪不已。

    她知道,他愛的錢小晴,而不是她,她無須為這個男人牽腸掛肚。

    但,她試過了,卻怎麼也辦不到。

    她説什麼也忘不了他。

    直到此時,她才明白當年她的娘——凌波仙子廖紅玫,為什麼會被那個貌並不出眾的餘行生所迷住,竟然不顧危險,私下贈送紅蝙蝠粉幫助他逃離逍遙仙宮。

    這就是所謂的情,情能迷人心竅,情能亂人心智,多少能人強人,即使英雄一世,最終為情所誤。

    她為情所困,終日不茶飯不思,如坐針氈。

    花牀的設計很精巧,在牀的兩頭與內側面都嵌上了銅鏡。

    透過鏡子,她能看到自己的身影。

    這些日子來,自己已經消瘦了,雖消瘦,卻仍俏麗動人。

    鏡子中的她,玉體橫陳,羅衫半遮,幾分嬌弱憐人的含露吐香之態,更構成少女渾然天成的風韻。

    她歷來以自己的美貌而自豪,現在卻沒有半點自豪之感。

    她抬起手,輕撫着自己赤裸的肩膀,心中充滿惆悵。

    自古紅顏多薄命,美又有什麼用?

    “唉!”一聲酥軟的,慷倦無力地嘆息聲,自帳內飄然而出。

    忽然,她驀地坐起,俏臉上掛上一層冰屑。

    這個不近人情的狼崽,居然將自己送給他的玉笛,轉送給了玉面聖手宋志傲,真是太氣人了。

    他居然公開聲稱愛的是錢小晴,在閻王娘娘宮功房將自己趕走,真是欺人太甚。

    不理他,這一輩再也不要見到他?

    她攢起小拳手在牀枕上一陣猛擊:“打死這個無情無義的狼崽!打死你,找死你……”

    她痴痴地坐着,良久,臉上的冰屑漸漸化開,復為一片柔情所代替。

    他實在可憐了。

    從小棲身狼羣,賣身淪為殺手,連自己的父母也不知道是誰,現在愛上一個女人,而這個女人卻又投入了另一個男人的懷抱。

    他原有師傅照顧,可現在他師傅已被廢了武功,逐回大漠死亡谷,而他的主人西子莊的西門復,今後更不知將會怎樣折磨他?

    他能忍受這一切,承受這一連串的打擊嗎?

    她嬌軀在發抖,心在顫慄。

    她不覺喃喃地道:“你為什麼不來找我?為什麼不來?”

    她原以為錢小晴背叛他,決定嫁給閩佳汝後,他一定會來找自己。

    她一直在一等他,但他卻沒有來。

    已經有一個月了,不見他來,他是不會再來了。

    爺爺紅蝙蝠廖天奎説得對,一個男人如果對你沒有情,無論你怎麼想他也沒有用,如果對你有情,你就是不理他,他也會來求你。

    “求我?哼!”她思緒間,不禁冷哼一聲,“即使他來了,我也不會見他!”

    此時,房門被撞開,她的心腹八琴女中的湘琴闖了進來。

    她臉色變了,睜子裏射出兩道悸人的光芒。

    未經允許,任何人都不能擅入內宮房,侍女也不例外。

    這是宮規,往日就不允准有人破壞,今日撞上她心情不好,更是絕對不許。

    她正待厲聲斥喝。

    湘琴卻迫不及待地道:“他……來了!”

    她心陡地一震,斥喝聲頓在口中,扁了扁香唇,顫聲道:“你……説什麼?是誰……來了?”

    湘琴雖是廖小瑤的侍女,卻是情同姐妹,最瞭解她的心思,忙道:“是徐公子來了。”

    廖小瑤目光驟然灼亮,芳心撲騰亂跳不已。

    他來了,他終於來了!

    她眼眶了中滾動着淚珠,卻故意問道:“徐公子,哪個徐……公子?”

    她雖然有意掩飾自己的心情,但激情已溢於言表。

    湘琴吟笑道:“宮主別裝蒜了,還有哪個徐公子能進得了逍遙仙宮?”

    廖小瑤深吸口氣,穩定了一下情緒,沉聲道:“不見。”

    湘琴微微一怔:“宮主不見他?”

    廖小瑤再次重複:“不見。”

    湘琴翹着嘴:“真的?”

    廖小瑤略一猶豫:“是的。”

    湘琴瞟了紗帳一眼,笑着站起身:“奴婢領命,這就去趕他走。”

    廖小瑤嘴唇動了動,但沒出聲。

    湘琴轉身走房門。

    廖小瑤漲紅了臉,嘴唇再次翕動,但仍未出聲。

    潮琴在門頓住蓮步:“宮主有何吩咐?”

    寥小瑤咬了咬嘴唇:“我並沒有叫你。”

    湘琴扭轉頭:“進逍遙仙宮的男人,按宮規是不能活着出去的,奴婢是否要殺了他?”

    廖小瑤綻唇道:“這狼崽武功高強,又不貪女色,連地獄慾火也困不住他,你能殺得了他?”

    她説這幾句話的時候,居然流露出幾分得意的神色。

    湘琴唬起臉道:“他雖然武功高強,不近女色,但他江湖經驗太少,只要奴婢代傳宮主之命,略施小計,便能殺他幾次,説實話,這種負心郎,宮主也不要多去想他,待奴婢這就去宰……”

    湘琴話未説完已被官主情急打斷:“不要!”

    湘琴心暗自好笑,嘴裏卻道:“宮主不忍心殺他,莫非對他有情?”

    廖小瑤沉默不語。

    湘琴又道:“宮主若對他無情,又不願殺他,奴婢這就去叫他,告訴他宮主不願見他,以後永遠也……”

    “不要。”廖小瑤再次打斷她的話。

    湘琴嘟起了嘴:“宮主這也不要,那也不要,究竟要怎樣?”

    廖小瑤知道自己的心思,早已被湘琴看破,只得嘆口氣道:

    “湘琴,你別逗我了,快叫他來吧。”

    “是。”湘琴“噗嗤”一笑,領命退出房外。

    廖小瑤緩緩地在牀上躺下,微閉起眸子。

    當年娘廖紅玫,是不是也是這樣接納下餘行生的?

    自己這樣做,究竟對不對?

    日後是福是禍?

    她很想仔細考慮一下,因為她意識到這關係到逍遙仙宮的命運。

    可是,她已沒有時間多想。

    門外,響起了腳步聲。

    她知道,徐天良已經來了。

    她的心又撲騰地狂跳起來。

    徐天良踏步進入房中。

    他是第二次來到這裏。

    這裏的擺設與裝飾,已與第一次時大不相同。

    因此,他有幾分陌生之感。

    壁頂的異形宮燈,燈光已經轉暗,只有龍風燃燒,燭油長長地拖着,垂掛在燭台之下。

    紗帳微閉着,房內額面着一股奇特的,富有刺激性的氣息。

    他目光極好,透過紗帳,他看到廖小瑤正勾勾地望着自己,滿臉是驚愕之色。

    他已植皮整容,廖小瑤見到他時,所露出的驚楞,是十分正常的事。

    湘琴在引徐天良入宮之時,已知他整容,但有意沒告訴她,目的是想給她一個驚喜。

    徐天良發覺廖小瑤消瘦了不少,尤其是眼中的那分神色。

    使他覺得她與這房間一樣,變得有些兒陌生。

    廖小瑤的感覺更感甚。

    徐天良變了,徹底地變了個人,他變得英俊瀟灑,是個十足的美男子,眼中除了那份狂野的眼神之外,更增添了幾分兇狠、冷漠的神色。

    她覺得自己根本就不認識他。

    兩人默然而痴呆地相望着,就像兩個不期相遇的陌生人。

    燭蕊“劈啪”地響了一下,火苗竄起老高,把徐天良投射到紗帳的身影搖曳不停。

    氣氛變得有些微妙。

    良久,徐天妨首先打破沉默:“小瑤,你瘦多了。”

    他是有心而來,與上次截然不同,因而採取了主動。

    聽到“小瑤”這個親切的稱呼,與關切的問話,她的呼吸不覺變急,纖嬌婀娜的身軀蕩起誘人的顫慄。

    她不自禁地道:“還不是因為想你。”

    儘管她天不怕地不怕,也曾見過無數的男人,但因説的是實話,不覺臉刷地紅了。

    他亦為她實話而感動,一股灼熱的熾流,禁遏不住地從心底泛湧而起。

    他知道她愛自己,但不和道,她會因想自己變消瘦事出意外,自覺有幾分激動。

    她凝視着他道:“你變了,變得很美,很像我小時候夢想中的王子。”

    他端正地道:“我不僅變得很美,而且還要變成江湖上最有權勢的人,在這個世界上,將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能得上我。”

    她心房再次顫慄。

    她覺得自己無法理解他,不禁陷入了一種難言的情緒困攏之中。

    小魔女似乎被他帶入了一座魔宮,而迷失了方向。

    她困惑地看着他:“你為代麼來找我?”

    他反問道:“你是否願意陪同我,一塊去一趟魏公府?”

    她為他的回答而感到震驚,於是道:“願意怎麼樣,不願意又怎麼樣?”

    他沉緩地道:“如果你願意,你就將是我的女人。”

    她眼額時眸中冒火,但這不是慾火,而是一種憤怒的火焰。

    她很愛他,真心實意地愛他,但她卻是個自尊心極強的女人,她不容許受人威脅,更不肯拿愛來做交易。

    她冷哼一聲道:“你知道你若想成為我的男人,會有什麼下場吧?”

    他談談地道:“知道,橫屍斷魂嬌下。”

    她冷冷地道:“你願意?”

    他毫不猶豫地道:“願意,我將會心甘情願地為我的女人而死。”

    他早有準備,因而對答如流,不過,做説的卻是實話,如果廖小瑤成了他的女人之後,他為她而死,是死而無怨。

    他眼中的火焰在跳躍,在變色,剛冷下去的熱情又重新燃燒起來。

    她知道他不會説假話,説的也不是假話。

    她激動了,心裏泛起一種從未有過的強烈的意念。

    她感覺到,他現在是如此地需要他,無論是肉體,還是精神。

    他倒顯得十冷靜,凝視着紗帳道:“小魔女,你願不願意成為我的女人?”

    她臉變得緋紅,微喘道:“你是因為失去了錢小晴,才肯接受我的?”

    “是的。”他很坦率,直言不諱:“如果她沒背叛我,你決不會成我的女人。”

    “好”她霍地坐了起來,激動地道:“我願意。”

    女人的心有時難以捉摸,她就喜歡徐天良的這種坦率與誠實。

    徐天良眼中精芒畢射:“我要帶你去鬧閩佳汝的喜筵,讓錢小晴瞧瞧我狼崽是什麼人,狼崽的女人又是什麼人,我要她報復,她吃驚、害怕,羞愧得無地自容!”

    廖小瑤激情高漲,顯得比徐天良更為衝動,“我要向魏公府所有的人證明,狼崽的女人比錢小晴要強勝十倍、百倍、千倍!我要讓這個負情的賤人,知道什麼是真正的痛苦!”

    小魔女的魔性一旦發作起來,確是出人意外。

    徐天良壓抑在心底的狂望慾念爆發了。

    他一反鎮定之態,揮着手道:“我要成為武林霸主,要讓逍遙仙宮成為位於十大門派之上的第一大門派,要讓魏公府趴在咱們的腳下,像條狗一樣的呻吟!”

    他向着紗帳伸出了雙手。

    紗帳挑開了,廖小瑤向他展開了雙臂,紗單從身上滑落,一切美妙之處,盡露眼前。

    他跨步走到牀邊。

    她嫣紅着臉,撲倒在他的懷中。

    四片灼熱的嘴唇壓接在一起。

    她顫抖的手解開他衣釦,把身子貼了上去。

    她雖是個小魔女,逍遙仙宮的宮主,經驗豐富,曾用這種方法殺過不少兇狠的男人,但她畢竟還沒有真正與男人接觸過,還是一個處女,所以有些心慌意亂。

    徐天良的心在之節骨眼上,卻是猛烈地震動了一下。

    他頭額滲出了汗珠,他又感觸到了那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像和白素娟一樣,她倆都不該是自己的女人。

    廖小瑤觸到徐天良光滑的胸肌,心中也產生了一種異常的感覺。

    他滿身的疤痕奇蹟般的不見了,她感覺到他是那樣的陌生。

    那個可憐地狼崽在哪裏?她在心底暗自呼喚。

    她隱約地意識到,這個男人並非是自己真正需要的人。

    兩人停止了進一步的動作,默默地相互凝視着。

    他們都在向對方出各自的無聲的問話。

    此時,房內突然響起了樂曲聲。

    地獄慾火!

    這是湘琴率了八琴女,在暗室中為宮主奏樂助興。

    纏綿的樂曲聲在房內悠盪。

    紅燭燭火搖曳着,像在婆婆起舞。

    魔宮之間,具有非凡的魔力,立即將兩人心中的怪念驅走。

    一種舒暢的,難以形容的感受,浸透了廖小瑤的心,她全身每一絲細嫩的肌膚,都泛起一陣特異的顫動。

    徐天良心內泛起了洶湧澎湃的浪潮,一浪高過一浪。

    狼崽,他就是自己日夜思念的狼崽!

    她的玉臂緩緩地圈住了徐天良的頸脖,圈得緊緊的。

    徐天良凝身未動,但卻感到心房狂跳,血行速然加速,一種如受烈火煎熬的感覺,使呼吸變得粗急。

    樂曲聲漸變急促,若萬馬奔騰,似森林燃起大火,像決堤氾濫的洪水,令人無法自制使心中的慾念。

    廖小瑤已全身投入,如痴如醉,泛紅的嬌困更加豔麗奪目,嬌喘聲中帶出一絲絲令人體軟心酥的呻吟。

    徐天良本可以運用天籟之間與之對抗,但他並沒有這麼做。

    他是有意要放縱自己。

    他在樂曲中彷彿聽到了玉笛聲,那是廖小瑤的玉笛。

    她救過自己的命。

    她幫助過自己,而且將血魔宮的大羅神丸也贈給了自己。

    她真心地愛着自己。

    欠她的太多,將來的事業需要她一輔助,無論從哪一個方面來衡量,她都應該是自己的女人。

    “天良,我要……”她雙眼緊閉,貼靠到他身上,已不能自持。

    他已被魔曲撩熾心火,雙目泛紅,一隻手輕輕抬起了她那雪白粉嫩,嫣紅似火的臉面。

    樂曲驟變激昂,似有千軍萬馬在喘喊、廝殺,電閃雷鳴,風雨交加,日有交替,天地倒懸。

    他猛地將推開。

    她睜開眼,怔住了。

    她還未回過神來,他已粗暴地將她按倒在花牀上,似一隻瘋狂的餓狼撲上。

    “你……”她為他的狂野,而感到有些吃驚。

    他卻毫不容她有喘息的餘地,粗野地撕裂着她身上僅有的幾件紗衣。

    破碎的紗衣從帳內拋出。

    紗衣扇的風,將紅燭火苗撩撥得搖搖欲墜。

    空氣中飄動着隱然的澎湃。

    兩人的肉體在花牀上結合在一起,這是既是有愛,也有情,也有血淚與邪惡的交溺。

    樂曲還在響。

    但,這一時刻,風雨雷電,日月天地等完全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唯一存在的,只有他倆,甚至身體也不存在,只有原始的生命在呼喊,靈魂在本能中擁抱。

    樂曲終止了。

    房內又變得靜靜的。

    這是一種特殊的安靜,暴風雨過後的靜寂。

    時間就在這種靜寂中悄然地流失。

    紅燭還聳立在燭台上,不過已只剩下寸許,頂着兩點搖搖欲滅的火光。

    徐天良和廖小瑤相偎在牀上。

    誰也沒有動,但,誰也沒有睡着。

    一切都已結束,然而,明天日出之時,卻又是一個新的起點。

    一切都將重新做起,而這新做的一切,將決定徐天良前途,與逍遙仙宮的命運。

    對徐天良與廖小瑤來説,對此兩人已均無選擇。

    事關重大,兩人雖然覺得很疲乏,但都無睡意,兩人似首有很多話要説,卻都一時無從説起。

    廖小瑤睜大閉着的上眼睛,將頭侵入徐天良的懷中,桃花含露的臉上,飛起一片嬌羞甜美的笑容。

    她纖纖細指,輕緩地撫摸着徐天良的肩膀,充滿着無跟的温柔與體貼。

    誰能想像得到,這個温馴得像一隻小羊羔似的美女竟會是那個殺人如麻,令武林男子聞風喪膽的小魔女!

    徐天良睜開了眼。

    他定定地看着她。

    她真是美極了,無須做作,無須賣弄,每一個細微的動作,每一絲輕微的呼吸,都是那麼嬌美,美得令人消魂落魂。

    毫無疑問,她是個完美得沒有任何缺陷的尤物。

    有這樣的女人陪伴自己,天下任何個男人都會心滿意足,然而,他卻不同。

    此期,他心中不是滿足,而是一種深深的內疚。

    剛才,準確説是昨夜,一切的記恨感受猶存,那是極美好的時刻,他相信今後不會有任何時刻能與這一時刻相比。

    雪白牀單上的點點殷紅,説是她是個潔身玉女,這使他對她更為敬佩。

    他在這方面毫無經驗,但卻受過師傅多種教育,自能分辨。

    按理,他應該是滿足的,為何又至如此。

    他在佔有她的時刻,居然想到錢小晴,而且在整個過程中,他一直把她當成了那個已經背叛了他的女人。

    於是,他覺自己依然還愛着錢小晴。

    他在閉目時,思量了許久,始終不通自己為什麼還會愛着那卑鄙無恥的,可憎可恨的女人。

    然而,他的確是還想着她,甚至在這種節骨眼上的時刻。

    世上的事,人的感情,就是如此的古怪,而令人不可思議。

    她為他獻出了一切,而他卻把她當成了另一個女人,因此,他感到內疚。

    “嗯!為什麼這麼看着我?難道你剛才還……沒看夠?”

    她聲音甜潤優美,帶着一種特殊的韻味與一絲俏嬌,似銀鈴輕響,悦耳至極。

    他劍眉笛微聳動,心絃一蕩,伸臂摟住了她的細腰。

    驀然間,他心中雙飄過一絲異樣的思緒。

    錢小晴躺在閩佳汝牀上,是否也傻廖小瑤一樣?

    他的手頓住了。

    “你怎麼啦?”她柔聲地問。

    女人對男人感情的反應,是極為敏感的,哪怕一點化,剎那間也能覺察得到。

    “沒什麼!”他趕緊摟緊了她的腰。

    他儘管很坦率,但這種異樣的心緒,拉他心中泛起的波動,只能有他自己知道他還想説什麼,此時,房門推開,湘琴闖了進來。

    廖小瑤這次沒有斥責湘琴卻急聲問:“發生了什麼事?”

    她知道,不是發生了特殊緊急情況,湘琴不會在這時候來打擾自己。

    湘琴喘着氣道:“老爺子……回……來了!”

    江湖第一大魔頭廖小瑤的爺爺,吸血紅魔紅蝙蝠廖天奎來了。

    徐天良臉色倏變。

    這魔頭回來,很可能會壞了自己的計劃。

    廖小瑤悄然扭曲了。

    她知道爺爺的古怪脾氣,他雖然疼愛她,但若讓他撞上這種事,盛怒之下還不知會做出什麼事來。

    湘琴急急地道:“宮主,快!老爺子已經……”

    廖小瑤急忙撩起紗帳,手在牀裏橫槓上一按,牀後石壁露出個小洞。

    “快躲進去,別讓爺爺撞着了”。

    廖小瑤邊説着,一手推着徐天良,一手抓起徐天良的衣服。

    徐天良無奈,只得鑽入暗洞,打算暫避鋒芒再説。

    廖小瑤將衣服扔入洞中:“記住!爺爺脾氣很古怪,無論外面發生什麼情況,你都不要出來!”

    此時,房外傳來了廖天奎雷鳴也似地叫聲:“小魔女,魔頭爺爺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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