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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相對無言淚千行

    海天存一線,生死只一發。

    在寒鱈長鬚刺中徐天良胸部的瞬間,一道寒芒從水中落下,直刺向寒鱈背脊。

    寒鱈背脊離頭部三寸處有一死穴,即為大瞄神經中樞所在處,反應極為靈敏,將他推向水面,而那人卻長劍一橫,守住了冰穴口。

    徐天良雖然灌了幾口水,劍已被擊落,但神智卻很清醒。

    他看清了救他的人是閩佳汝。

    閩佳汝來了。

    思想之間,人已浮出了水面。

    “噗”他噴出了一口水,深深地吸了口氣,又一口氣。

    換過幾口氣後,他眼中又恢復了神光。

    池旁,錢小晴和廖小瑤目光勾勾地望着他,同時吁了口氣。

    錢小晴對他道:“此池水不深,想法子把它逼出池來,不要傷它性命。”

    廖小瑤膘了錢小晴一眼,眼看道:“請大師用少林金剛掌。

    一定能夠奏效。”

    錢小晴又道:“擊它的腹部,那是它身體最弱的部位。”

    廖小瑤抿抿唇道:“由下往上擊,憑它自己的力氣就能躍出水池。”

    池水陡地泛起波浪,浪花飛向空中,整個寒石崖都在抖動,想必水下的寒鱈,已向守在冰穴的閩佳汝發動了攻擊。

    徐天良深吸口氣,鑽入水中。

    寒鱈如同攻擊徐天良一樣,在攻擊閩佳汝。

    閩佳汝為了防止寒鱈逃入冰穴,像先時的徐天良一樣,也處在被動挨打的地位。

    徐天良先拾到天神劍,然後從左側一劍刺向寒鱈。

    因為寒鱈此時在全心對付閩佳汝,所以根本無法避開他這一劍。

    如果他刺中這一劍,再用同樣的方法與閩佳汝配合,只須用五六劍便可殺了寒鱈。

    但,他這一劍卻故意刺偏。

    劍鋒從寒鱈眼邊擦過。

    寒鱈立即擺尾後退。

    徐天良從池底滑過去,到了寒鱈肚腹下。

    他目光觸到寒鱈的肚腹,心絃抖動了一下,寒鱈的肚腹呈現出一片血紅之色。

    千年寒鱈。

    “快,用劍殺了它!”水中傳來了閩佳汝的密音之聲。

    徐天良倏然出手,但他用的不是劍,而是掌,掌上透力五分。

    寒鱈猝然腹部受掌,驚恐萬分,後尾猛在池底一拍。

    地巖震動,池水驟然變得冰寒骨。

    “你瘋啦?”閩佳汝的斥喝密音。

    徐天良未答話,貼在寒鱈肚皮下,躲過寒鱈尾巴一擊,再一掌拍在它肚腹上,這一掌已使出八分功力。

    寒鱈負痛,背鰭裏發出似怪吼之聲,尾部身軀在池底狠狠地一擊,身軀“波刺”躍出水面。

    “轟隆!”寒石崖頂倒坍了半壁山崖。

    寒鱈躍出水面,高逾兩丈。

    徐天良隨後從水中躍出,向空中寒鱈再擊出一掌。

    寒鱈身軀斜飛,“冬”地跌落在崖坪之中。

    徐天良身形—旋,落在寒鱈身旁。

    閩佳汝破水而出,也在寒鱈身旁站定。

    錢小晴和廖小瑤走攏過來。

    錢小晴將閩佳汝脱下的衣服遞給他,給他擦乾淨身上的水。

    灰毛狼奔來,將擱在石巖上的衣服銜給徐天良。

    徐天良穿上衣服,對閩佳汝拱手道:“謝謝你剛才救了我。”

    閩佳汝冷哼一聲道:“我救你,是有我的原因,從此以後你我不再有任何關係。”

    廖小瑤眸光似電光般的一閃。

    錢小晴眉頭深深皺起。

    徐天良困惑地道:“閩少主……”

    閩佳汝一擺,截住他的活:“在下不姓閩而姓易,請稱在下易少主。”

    他乙氣很強硬,也很倨傲。

    徐天良翹起嘴:“貧僧與易少主並無瓜葛,你我之間,只不過是共同對付西門復的暫時合作者而已。”

    閩佳汝冷聲道:“這麼説來,大師以後還會與在下為敵?”

    徐天良淡淡地道:“也許。”

    他神情平板,但雙目炯炯光芒懾人。

    廖小瑤眸光閃了閃,轉過話題道:“這寒鱈是怎麼回事?”

    閩佳汝搶着答道:“廖宮主,在下赴約來西關,只因教主突然有令要在下辦一件要緊事,所以耽誤了一天,誤了西關之約,還望廖宮主見諒。至於這寒鱈,在下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只是尋找妻子錢小晴才來到此地。”

    徐天良坦然地道:“既然大家都是合作者,貧僧也就直言相告。”

    他十分簡要地將徐滄浪派狼派來羊皮信的事,説了一遍。

    閩佳汝聞言,冷哼一聲。

    廖小瑤沉然地道:“徐滄浪雖然眼下失寵,被困禁在大漠死亡谷,但他曾是西門復的心腹,知道西子莊許多秘密,此言諒不會有假。”

    錢小晴凝眸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再説這寒鱈之事,我也曾聽天雲長老談及過。”

    閩窪汝陰鷙地笑笑道:“既然如此,那還用説什麼,快宰了它取出肝來,速速趕往峨嵋金頂。”

    徐天良沒再説話,蹲下了身子。

    寒鱈渾身打着抖,背鰭呼呼地吐着氣,張大着嘴,一雙大眼盯着徐天良。

    徐天良住天神劍。

    錢小晴一旁道:“它左腹外有一條灰線,按此線下刀,割開一殺小口,便可觸到它的肝,聽天雲長老説要避迷毒,只須點燃寸許大的一塊肝片就行了,你割下一塊肝片,把它放回池中,它仍能活下去。”

    廖上瑤抿起嘴唇,凝視着徐天良,心中若有所思。

    徐天良劍鋒按灰線切下一條小口,然後把手掏進去,掏出肝來,切下了小片,拎在手中站起身來。

    他將小片肝片用布包好,放入懷中,收起來道:“成了。”

    閩佳汝冷冷地看着他,突然冒出一句話:“無號大師,你好像很聽我妻子的話。”

    廖小瑤的心驟然狂跳不已。

    錢小晴面色灰白。

    徐天良很沉靜地道:“易少主此話是什麼意思?”閩佳汝扁扁嘴:“大師心中明白。”

    徐天良哼一聲,咬住嘴唇,沒有發作。

    他不願在此暴露自己的身份,而讓已有了身孕的廖小瑤傷心。

    閩佳汝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話到些就收,沒再往下説,身子卻靠近了寒鱈。

    徐天良目光轉向空中明月。

    他決定無論什麼事,都等到峨嵋金頂朝聖會收拾了西門復以後再説。

    突然,閩佳汝出指戳向寒鱈的背脊死穴。

    他動作太突然,太快,錢小晴與廖小瑤都來不及阻攔。

    徐天良雖然身手極快,但此刻滿腹心思,正注目向天,待發覺之時,也已出手不及。

    寒鱈已離水中,哪能閃避?

    “噗!”蓮花指中寒鱈死穴,寒鱈巨大的身軀一陣抽搐,寂然不動,背鰭呼聲也隨之中止。

    錢小晴瞪目道:“你為什麼要殺它?”

    “滾開!”閩佳汝目露兇芒,“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錢小晴嘴唇動了動,居然沒説話,往後退了幾步。

    廖小瑤眸子中露出驚疑之光。

    徐天良臉色鐵青,牙幫咬緊,凝身未動。

    閩佳汝側轉身,右手一探,從寒鱈體內掏出那塊被切了一小片的肝來。

    他猛力一撕,扯下那塊肝,寒入口中一陣咀嚼。

    “你……”錢小晴繃着臉,眼中噙着淚水,渾身顫抖着,憤怒多於害怕。

    他津津有味地嚼着,一縷鮮血順着嘴角往下流淌。

    廖小瑤感到一陣噁心,扭轉臉去,“哇”地嘔吐起來。

    徐天良沉着臉,忍住心中的厭惡,厲聲道:“滾,你給我快滾!”

    閩佳汝低着頭,伸伸脖子l將咬碎的肝吞入肚中。

    不知為什麼,自從他練紫霞魔功後,就有一種強烈而不可抑制的追求血腥與吞食生肉的慾望。

    他並不知道這是練紫霞魔功,給他帶來的後果,其實金霞魔功也是一樣,練金、紫魔功的人,在兩魔功結合之前,會處於一種心理變成的狀況,除了生理上陰陽變化之外,還會性情暴躁、嗜血如命,處於半瘋模樣,這也是三君老祖在泰山紫雲洞,燒燬秘笈,不準門人修此練功的原因。

    徐天良聲音如冰,手按住了天神劍,再次道:“我叫你滾!”

    閩佳汝目芒一閃,暗中運氣,準備出手。

    今天一定要揭下徐天良臉上的假面具,給他一個難堪!

    他恨徐天良,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因為錢小晴還愛着徐天良。

    該死的賤貨,居然敢瞞着自己,來這裏與徐天良幽會!

    他心中的憤怒可想而知。

    他愛的東西,任何人都不可以奪走。

    錢小晴雖然已是他的人了,但他並沒有得到她的心,他很不甘心,也很不滿足。

    他不願傷害他所愛的東西,所以不敢對錢小晴怎麼樣,只好把所有的怨氣與憤怒都發泄在徐天良身上。

    劍拔弩張,崖坪氣氛驟然緊張。

    錢小晴搓着手,急得頭上直冒汗,卻又不知如何上前勸説。

    廖小瑤側着身子,還在嘔吐。

    看着錢小晴手中無措的樣子,徐天良殺心頓熾。

    殺了他!不能讓錢小晴再受他的欺凌!

    “當!”天神劍出鞘三寸。

    “不要!”錢小晴呼喊出口。

    她明白在峨嵋金頂朝金頂朝聖會前,暴露出徐天良真貌,會對徐天良不利。

    廖小瑤驀然轉身,一雙眸子驚愕地瞧着三人。

    灰毛狼在徐天良身側,弓起了身子,若徐天良出手,它將助主人一臂之力。

    徐天良天神劍就那麼頓在鞘中。

    錢小晴的呼喊提醒了他,現在還不是與閩佳汝了結的時候。

    他濃眉一擰,已作出決定,只要閩佳汝不出手,他就暫且放他一馬。

    閩佳汝卻很奸詐,他知道錢小晴和廖小瑤在,這位自稱無號大師的狼崽,一定會放不開手與自己一搏。

    因此,他仍決定出手。

    蓮花指屈起,長劍斜揚,突然,一股極冰寒的冷氣從腹部進發出來。他打了個哆嗦。

    他怔住了,怎麼回事?

    思忖之間,冷氣迅速在體內漫開,血液彷彿在凝固,手腳隱隱發麻,他明白了,這是吞食了寒鱈魚肝的緣故!

    他一連運動內力逼住體內進發的寒氣,一邊抬起頭,臉上掛着一絲狠狠的笑意:“無號大師,後……會有期。”

    他扭身便走,也沒看錢小晴一眼。

    他走得很快,眨眼間已過了獨木橋,消失在怪石巖間。

    徐天良手一按,天神劍沒入鞘中。

    他望着噙着淚水的錢小晴,想問話,但得着廖小瑤又不知如何開口。

    廖小瑤開口了:“小晴,他經常是這樣嗎?”

    錢小晴瞪大了眸子,顯得很驚愕,顯然她沒想到廖小瑤會用“小晴”這個親呢的稱呼,來叫自己。

    片刻,她才回過神來,吸了口氣道:“是的,他自練魔功後,人已經完全變了,經常殺人,還偷偷吃生肉……”

    話音突然頓住,她沒再往下説。

    徐天良抿抿嘴道:“他沒欺辱你嗎?”

    錢小晴臉色變得異常嚴肅:“他已經走火入魔了,希望你們能夠原諒他。”

    徐天良眼底綠芒一閃,臉上罩上一片陰雲。

    廖小瑤咬住了下唇,把説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錢小晴的目光從徐天良臉上,掃過到廖小瑤臉上,沉靜地道:“我是他的妻子,我會做到一個妻子應盡的責任。”

    徐天良咬緊了牙,臉上竭力保持着一片冷漠的表情。

    廖小瑤眸光閃了閃。

    他倆都明白,錢小晴這句話是説給他倆聽的。

    錢小晴深深地看了他倆一眼:“你們保重。”

    説罷,她轉身即向獨木橋奔去。

    “小晴!”廖小瑤一聲呼喊,衝出數步。

    錢小晴身影一閃,已掠過獨木橋,消失在閩佳汝剛剛消失的石叢之中。

    崖坪中只剩下了徐天良和廖小瑤。

    還有灰毛狼與寒鱈的屍體。

    還有皎潔的月光。

    兩人默然相望,默默無聲。

    廖小瑤知道,她面對的人就是狼崽徐天良。

    徐天良知道,廖小瑤已識破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該怎麼辦?

    誰也沒拿定注意。

    半晌,廖小瑤眸芒如電,單刀直入:“你是徐天良!”

    徐天良皺起眉,搖頭否認:“不是。廖宮主,你認錯人了。”

    廖小瑤凝目道:“我沒有認錯人,你自己心中有數。”

    徐天良支吾着道:“我……”

    廖小正色道:“我問你最後一句話,你究竟是不是徐天良?”

    徐天良為難地道:“廖宮土,雁蕩山金陵寶穴中……”

    廖小瑤面罩嚴霜,冷聲道:“你只須回答我是不是,其它的話無須多説。”

    不承認,徐天良已死,一切全休,並不會損害廖小瑤的聲譽。

    承認,徐天良未死,以後如何面對她腹中的孩子,如何向她交待?

    他咬咬牙,鐵起心道;“不是。”

    廖小瑤沒説一句話,撥腿就走。

    她在扭頭的那瞬間,他看見她眼中掉下了淚水。

    他想喊住她,告訴她自己就是徐天良,但喉嚨發麻喊不出聲來。

    他想追過去,向她解釋,或許乾脆告訴她真情,但腳像被,釘在了地上,邁不開腳步。

    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她的心被深深地刺傷了,在淌流着血。

    徐天良默默良久,從懷中掏出那片肝片來。

    月光下,那肝片已變成了黑色。

    這肝片真能降得住西子莊神物的迷藥。

    他收斂起一切繁亂的心緒,把思想集中起來。

    無論如何先在峨嵋金頂朝聖會上,打敗了西門復再説。

    有人説,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可他根本不知該如何掌握自己的命運。

    廖小瑤奔出怪石崖後,一直在哭,整整哭了兩天。

    在哭泣的奔走中,她來到了臨安。

    按照預定的聯絡暗號,她找到了爺爺廖天奎。

    廖天奎已找到玄機子李萬機。驗過了那尊所謂的西子莊神物木偶,那隻不是一尊普通的木偶而已。

    事實證明,徐滄浪羊皮信上所言,極可能是真的。

    沙渺渺立即被派往與各派聯絡送信,廖天奎和關世傑則一個去迎接已經起程赴會的孫三娘一幫人,一個則與姚天霸聯絡。

    眾人忙成一團,事關武林安危,本派存亡,誰不盡心竭力?

    廖小瑤卻不同,自從寒石山歸來後,她已心淡意懶,徐天良冷酷無情的答覆,使她那已受傷的心碎了。

    徐天良既然不肯認她,她還有何所希望?

    她決定不去峨嵋金頂,趁廖天奎他們去赴會之機,獨自悄悄地逃走,找一個誰也找不到的清靜小寺削髮為尼,養好孩兒,悄然度過一生。

    她坐在桌邊,提筆草書了一封告別信。

    她凝視着信,兩顆晶瑩的淚珠掉落在紙上。

    若不是為了腹中了孩兒,倒不如一死,更加痛快!

    她此刻感到有些後悔。

    明知徐天良並不愛自己,當初為何一定要嫁給他?

    倘若當時看中的不是徐天良,而是宋志傲……

    她悽然一笑。

    此時,湘琴闖進房來:“宮主!”

    她忙將信塞入袖內,冷聲道:“什麼事?”

    湘琴有幾分激動地道:“我發現無號大師的那個徒弟無字和尚了。”

    “哦。”廖小瑤目光一閃,“他在哪裏?”

    “在永客棧。”

    “走。”

    永安客棧。

    後院一間小閣樓房裏,躺着慕容若真。

    慕容若真仍是和尚打扮,但面色顯得有些蠟黃。

    他沒想到,他會在這裏病倒,而且病得不輕。

    他年歲已高,病倒了不便趕路,四名十夫武地士便留下一人,在客棧裏照料他。

    此刻那名十夫武士撿藥去了,房中就剩下了他一人。

    他望着房頂天花板,沉重地嘆了口氣。

    這次出山,他是半自願,半被逼的,他欠沙渺渺一個情不能不還,為武林免遭浩劫,他不能袖手旁觀,置之不理。

    沒想到事情還未辦完,就會病倒在這裏,真是歲月不饒人,不服老也不行。

    房門突然打開。

    “你回……”他話説一半,便頓住了口。

    廖小瑤踏步而入,直走到牀旁:“慕容前輩。”

    慕容若直瞧着她喟嘆道:“老夫自認易容術天下無人識破,不想還是被廖宮主認出來了。”

    廖小瑤開門見山:“他就是狼崽徐天良?”

    慕容若真反詰道:“你既已知道,何必還要問?”

    廖小瑤凝眉道:“他為什麼不肯認我?”

    慕容若真睜大了眼道:“你已經問過他了?”

    “是的。”廖小瑤點點頭,“可他不承認。”

    慕容若真眯起眼:“這就奇怪了,他在老夫與十夫武士面前能承認是狼崽徐天良,為什麼在你面前會不承認?”

    廖小瑤臉上陰雲密佈:“他是否有別的女人?”

    慕容若真搖頭道:“沒有,絕對沒有。老夫雖與他結識不久,但可以看出他是個用情專一的男人,而且在這一路上之上。他從來沒染指過任何女人。”

    廖小瑤眉頭一皺:“那麼他就是恨我了?”

    慕容若正色道:“那也不會。老夫與他同行之時,他一直暗中在打你與逍遙仙宮的消息,憑老夫的經驗看得出來,他心中是很關心你的。”

    廖小瑤秀眉一挑:“真的?”

    慕容若真:“老夫完全沒有必要騙你,其實在西關九龍堂秘室時,他對你關心的流露,你也該看得出來。”

    廖小瑤眼中閃過一抹灼熾的光焰:“他是否知道我已有身孕?”

    “哎呀!”慕容若真盯着她道,“廖宮主,你真是當局者迷,你有身孕的事,早已被那個白姑娘説得全武林的人都知道了,他還能不知道?”

    廖小瑤幽然一聲嘆道:“既然是這樣,他為何不肯向我承認他是徐天良?”

    “這一點,老夫就弄不明白了,”慕容若真想了想道:“他不肯承認,一定有他的原因,也許他不想你為他擔心。”

    廖小瑤搖搖頭道:“不會是這個理由。”

    慕容若真又道:“也許是怕你知道了,告訴你爺爺,而過早暴露他的身份,壞了峨嵋金朝頂聖會的大事。”

    廖小瑤繼續搖着頭:“也不會。”

    慕容若真擰着眉為徐天良再找理由:“也許是……”

    此時,十夫武士拎着一串藥包,走進房來。

    他見到廖小瑤,先是一驚,隨後恭聲道:“廖宮主,您怎麼來了?”

    廖小瑤故意道:“本宮主特來看看慕容前輩。”

    十夫武士臉色微變,手中藥包掉在地上。

    慕容若真淡淡地道:“廖宮主什麼事都知道了,用不着瞞她。”

    十夫武士不好意思地笑笑,撿起地上的藥包道:“剛接到消息,齊頭領身份未被認破,車隊已近峨嵋山,齊頭領決定混入金頂山去,以便在朝聖會上作內應,另外……”

    他邊説邊替廖小瑤沏一盅茶:“狼幫大批人馬已向峨嵋進發,由於有白姑娘扮成狼崽徐天良,聲勢十分浩大,一路上還有人不斷加入隊伍。”

    廖小瑤淺淺一笑。

    白素娟這小丫頭,手段可是不小!

    十夫武士繼續道:“另有消息,鐵血旗公開亮出‘鐵血男兒’旗號,旗主是宋志傲。聽説這短短的日子裏,他不知練了什麼劍法,武功突飛猛進,內力大增,正率人馬趕往峨嵋。還有更驚人的消息,青城派失蹤多年的霍安仙與落入洪江喪命的霍長青,也打出青城派旗號趕向峨嵋……”

    廖小瑤霍地站起目光炯炯。

    無論什麼事,待峨嵋金頂朝聖會後再作了結。

    她留下逍遙宮的一顆大補丸,離開了小閣樓房。

    湘琴站在後院中待候。

    廖小瑤手一揮:“立即趕赴峨嵋金頂!”《揮劍滿江紅》中集完,請看下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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