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時分。
座落在西關郊外的西天門,被一片沉重的夜色所籠罩。
這裏到咎突兀崢嶸的怪石。
一座斷坍了一邊的石牌門,聳立在怪石前,門楣上依稀還可見刻着“門”字的那一邊,已經倒榻了。
怪石在石門下參差不齊地聳立着,就像是怪獸嘴時的獠牙。
怪石堆中,停立着四輛高篷馬車,馬車四周搭着八個黑色帳篷。
怪石林中還有無數黑影與綠光在閃動。
離怪三叢西天門牌二十多丈遠的一堵荒草坡旁,靜伏着李旭、徐天良、廖小瑤,慕容若真和齊羽翎五名手下,除此外,徐天良身旁還伏着灰毛狼。
徐天良等人在秘室裏,不但沒被燒死,還受到了極熱情的招待,但他們卻被用各種理由困在秘室中,直到子時將至才放出來。
時辰已到,他們除了直赴西天門之外,已沒時間去辦任何事。
誰都知道,情況已有意想不到的變化,此行必是凶多吉少。
然而,誰也沒猶豫,依然按時趕到了西天門。
料定西天門將是陷阱,不會看到西子莊神物車隊。
但,西子莊神物車隊卻偏又在這裏。
不僅馬車在,護車的人在,連狼羣也在。
按廖小瑤預定計劃,徐天良與姚天霸所約,姚天霸該來。
廖天奎、關世傑和沙渺渺該來,閩佳汝也該來。
月上中文,子時已到。
慘青的月光,照在西天門荒冰的怪石叢上,透出一種無由的神秘。
時辰已到,該來的人,一個也沒來。
赴約的人,雖被稱之為魔頭,但個個都是守約的硬漢,除了沙渺渺可能躲避之外,其餘的人不可能不來。
廖小瑤急了。
難道爺爺廖天奎與關世傑出事了?
即使廖天奎和關世傑被人阻攔,閩佳汝也該來,難道他也出事了?
她百思解,心亂如麻。
這一次,這個頗有心計的小魔女,可算是遇上了對手!
李旭放心了。
西門復可真有本領,説姚天霸不會在西天門出現,姚天霸就果然沒來。
只要姚天霸不來,他就有把握讓這些人喪命在西天門。
徐天良異常地冷靜。
他敏鋭的目光與特有的敏感,使他能感覺到,西子莊神物車隊防範並不森嚴,他們彷彿是已進入了安全區,可以放心地大睡一覺一樣,完全放鬆了警惕。
這也許就是羣魔為什麼不能趕來的原因,他心裏冷冷地一哼。
西門復未免也太小看自己了。他一定要闖入西天門地裏,將神物盜出來。
齊羽翎抬頭看看天空,輕聲問徐天良道:“幫主,咱們怎麼辦?”
徐天良沒回答他的話,卻抱着灰毛狼的脖子低低的咕嚕着什麼。
他發覺灰毛狼一種異樣的躁動,兩跟盯着石叢中的狼羣熠熠發光。
他有一種感覺,灰毛狼很有可能曾是這羣狼中的一份子。
如果這樣,便使他更增添幾分成功的把握。
廖小瑤抿抿嘴,沉聲道:“情況有異,咱們不能動手,撤回去。”
李旭急忙道:“事至如今,怎能半途而廢?咱們一齊闖過去!”
廖小瑤眸芒閃爍道:“赴約的人都沒來,一定出了意外,對方早已有準備,咱們怎能白白去送死?”
李旭搓着手道:“廖宮主,不管怎麼樣,咱們也得要試試。”
徐天。良突然開口道:“你們聽着,貧僧一人去盜神物,你們都在此等候,不管成功與否,不管發生了什麼事,你們都不準出手。”
齊羽翎撐起身子道:“幫主,這怎麼行?”
徐天良沉聲:“這是命令。”
廖小瑤扭頭道:“這擺明是個陷阱,千萬不要去。”
徐天良沉聲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廖小瑤凝眸道:“你可知神物一定在馬車裏?”
徐天良點頭道:“貧僧感覺得到神物就在那裏。”
廖小瑤心一動:“可是……”
徐天良毅然地道:“吾意已決,你不必多言。”
廖小瑤目芒一閃:“我與你一起去?”
徐天良搖搖頭:“不行。”
廖小瑤故意道:“為什麼?”
徐天良手朝石叢地一指,“你能穿過這狼羣?”
石叢地裏,帳篷周圍許多在遊動,每隻狼閃爍着兩道綠光,像磷光在閃動,一閃一晃,陰森恐怖,令人心驚肉跳。
徐天良沒再多説,手在灰毛狼頭上輕輕一拍。
早已按捺不住的灰毛狼,從荒草坡後呼地竄出,直射向西天門石叢。
徐天良隨之躍出,跟在灰毛狼身後,撲躍向前。
廖小瑤身子抖動了一下,眼裏閃爍出喜悦與希望之光。
無號和尚那如同狼羣騰躍的身形,多麼像狼崽徐天良!
他為何如此熟悉狼性?
為什麼一直找不到那個花容容認定的徐天良,劫走了沙渺渺的那年輕的無號和尚?
也許……
灰毛狼和徐天狼沒入西天門石牌後的石叢中,不見了影兒。
她的心突然懸吊起來。
西天門內的西子莊神物車隊,很可能是個陷阱!
她想衝過去,助他一臂之力。
然而,她沒有動。
她不能去,這裏還有一個李旭需要她來對付。
她恨恨地咬咬銀牙,暗自道:“爺爺,你們現在究竟在哪裏?”
南天門墳地。
西關百里沙場的僻陋角落。
一座座墳堆,密密麻麻地排列着,大多數墳都沒有石碑,無法辨認出是誰,什麼時候埋葬在這裏。
這都是些古墳,早已被人們所遺忘。
近些年很少有人到這裏來,或者可以説,根本沒有人到這裏來。
月光很冷,並帶着幾分昏暗。
夜風吹起塵沙,灰濛濛的一片。
今夜墳地裏有些特別,墳場周圍豎起了八盞大白紙燈籠,八串風鈴叮叮噹噹地響個不停。
這是墳地裏多年來不曾有過的熱鬧。
墳地中央,站着三個人。
廖天奎與關世傑站在西頭。
姚天霸站在東頭。
在南頭的吊着白紙燈籠的樹幹下,站着沙渺渺。
姚天霸手中捏着湯風和的香袋,兩目灼灼發光:“你們把他怎麼樣?”
廖天奎怒目圓瞪:“我孫女兒在哪裏?”
姚天霸冷聲道:“我已經説過了,我沒有見過她。”
瘳天奎雙目泛赤:“她説是你請她來西關幫助無號和尚,劫西子莊神物的,你怎會沒見過她?”
姚天霸抬頭看看天空:“老夫沒時間與你們磨蹭,湯捕快在哪裏?”
“媽的!”關世傑扁扁嘴罵道:“老子已經把他宰了!”
姚天霸目芒灼熾:“你們……”
沙渺渺場外高聲嚷道:“與他羅嗦作甚?還不動手!”
關世傑沉喝一聲:“看掌!”
墳地裏捲起一股狂飄罩向姚天霸。
姚天霸迫於無奈,只得出掌相迎。
“轟隆”巨響,沙土飛揚掩住了昏月;
兩人印掌之後,各自退後數步,地上留下了十餘個深逾古寸的腳印。
姚天霸沉着臉,心中暗喝道:“好內力!”
關世傑卻冷嗤一聲:“臭和尚,你的內力也不過如此!”
廖天奎紅須抖動:“姚天霸,你也接老夫一掌!”
聲出掌出,一股灼熾的熱浪擊向姚天霸。
天煞血手掌!
姚天霸不敢大意,只得竭盡全力回擊一掌。
兩人雙掌一觸,身形交錯,交換了一個位置。
“蓬!”響聲來自地下,一股沙土沖天而起,漫開滿天石雨。
廖天奎嚷着道:“老夫道你只會投機取巧,原來內力卻也不錯!”
關世傑瞪圓的眼珠轉了轉道:“火燒鬼,當日這個臭和尚在武陵鎮外荒坪,對咱倆説過什麼?”
廖天奎先是一怔,隨即醒悟,大聲道:“他説,要出手,你倆一齊上。”
關世傑甕聲道:“這就對了,咱倆一齊上吧。”
“哎!”姚天霸厲聲道:“堂堂的紅黑魔頭居然聯手攻擊一人,這事傳揚出去,你倆還有何面目見人?”
當日他在武陵鎮外荒坪,是巧用少林內玄功大法,借力打力,心神傳功,用廖天奎的內力去打關世傑的內力,投機取巧,才獲得那場勝利,若是真要與兩魔頭交手,恐怕取勝的機會極少。
他權衡利弊,決定儘快離開這裏。
關世傑呵呵冷笑一聲,道,“要咱倆一齊上,可是你説的。”
姚天霸沉聲道:“此一時,彼一時,那時是在武陵鎮,而現在卻在西關。”
廖天奎搶口道:“説過的話就要算數,無論在哪裏都一樣!”
有人説紅黑魔頭最難纏,此話看來果真不假!
姚天霸皺起了眉頭。
情況似乎有些不對,像是中了什麼圈套。蔣國維送來湯風和從不離身的香袋,約他在此相會,説西子莊神物車隊改換了交貨地點,沒想到他來此便遇到了紅黑魔頭,而且紅黑魔頭開口就向他討要廖小瑤……
如何才能避開這場廝殺趕去西天門?
他正在思索,沙渺渺一旁尖聲發話道:“話都已説涼了,還不快動手?”
沙渺渺記恨姚天霸出賣他,用金鈎網將他拿住,上枷鎖骨送往京城之事,恨不能紅黑魔頭將姚天霸擊斃,以泄心頭之恨。
廖天奎與關世傑交換了眼色,怒喝一聲雙雙出手。
他倆在約定的地點未見到廖小瑤,卻遇到了沙渺渺交上一張李旭的字條,約他倆改在此地與姚天霸見面,姚天霸曾在雁蕩山害死了那麼多羣豪,狡詐陰險,加是沙渺渺找不到無號和尚一幫人,更是心中生疑,因此先來此地佈下了陣式。
排山倒海的掌風逼向姚天霸。
姚天霸雙掌平推,身形急退。
巨響聲中,墳堆倒坍數個,墳間小樹連根拔起。
姚天霸退至到了左角一個大墳堆旁。
廖天奎站在關世傑一左一右,依然將他困在掌力範圍之中。
地上多了近百個凌亂的,深逾數寸的腳印。
廖天奎面紅如火。
關世傑臉黑如墨。
姚天霸顏面泛白。
沙渺渺獨眼瞪得溜圓。
這一搏掌之劇,可見一斑。
“二位魔頭……”姚天霸情知中計,想與兩人説個明白。
關世傑怒喝着道:“有話等老子拿下你以後再説!”
性情急躁的關世傑未等他把話説完又已揮掌出手。
廖天奎立即拍掌相應。
姚天霸不敢再與二人硬掌相拼,倏然間如游魚一般從墳堆旁旋起。
兩魔頭雙掌擊空,打在墳堆上激起沖天沙石。
姚天霸隨着沙石旋向空中,然後從沙石隙縫中向南疾射而去。
他決定走,離開這裏去西天門。
論硬拼,他不是兩魔頭聯手的對手,論輕功,兩魔頭聯手也無法能困住他。
忽然,空中人影一閃:“想走?沒那麼容易!”
空中一團白粉散開,迎頭罩下。
“沙渺渺,這該死的老賊!”姚天霸心裏暗罵着,無奈地旋身退回。
他身子飄落十丈外的坪地,腳還未站穩,廖天奎和關世傑又雙雙攻到。
他無奈又只得拔身而起。
墳場戰局出現了一個奇特的場面。
廖天奎和關世傑擊一掌又猛擊一掌,欲將姚天霸擊倒,但他倆因顧忌廖小瑤的下落,意在生擒姚天霸,並不想擊斃他,所以掌下又處處要留情,一時竟無法得手。
姚天霸不想戀戰,只想極快脱身,但兩魔頭掌勢凌厲,內力精深,外圍又有個輕功極高的、對他恨之入骨的沙渺渺,不時地向他拋灑毒粉,急切間竟無法脱身。
四人都在盡力,但照此眼況若無外人干涉,雙方在天明前決分不出勝負來。
西天門石牌後的一塊岩石下,趴俯着徐天良。
他瞪着一雙閃爍着綠芒的眼睛,瞧着奔向狼羣的灰毛狼。
灰毛狼是否與這狼羣熟悉,與他此行的成敗有很大的關係,但願自己那種隱約而沒來由的感覺是對的。
灰毛狼向石叢間奔去。
他吁了口氣,臉上綻出一絲笑容。
他沒料錯,灰毛狼果然是這狼羣中的一份子!
但,笑容旋即凍結在他臉了。
這羣狼不是死亡谷的狼羣,是西門復另外訓養着的一個狼,而灰毛狼卻是這狼羣中的一份子。
灰毛狼為何會來到他身邊?
日間在秘室時,灰毛狼為何去而復返?
這實在太蹊蹺了。
他很想知道其中的真相,但他已沒有時間去思考這些。
灰毛狼在狼君中兜了一個圈後,朝着西天門石牌仰脖一聲嗥叫。
徐天良從岩石後彈射而出,直奔向石叢。
狼羣安安靜靜地遊動着,沒有混亂,沒有驚嗥,也沒有阻攔。
顯然,經過灰毛狼介紹,狼羣已把徐天良當成了朋友。
這也並不奇怪,徐天良百日起就吃狼奶長大,整天與狼吃睡在一起,渾身都還留有狼的氣息。
徐天良繞過帳篷。
帳篷裏靜靜的,隱約有鼾聲。
他走到第一輛車旁,深吸口氣,掀開車簾,鑽了進去。
馬車裏躺着殘缺門門主殷六指。
他出手如電,點住了殷六指數處要穴,包括啞穴在內。
殷六指驚醒了,睜圓了眼漲紅着臉,卻又示可奈何。
徐天良和殷六指都感到有些驚異。
徐天良驚異的是,出手為何會如此順利?
殷六指驚異的是,為何睡得這麼死,連有人鑽進車廂裏都未察覺到?
馬車周圍沒有人看守。
這一點,也出乎徐天良意料。
但,他來不及多思考,徑直撲向第二輛馬車。
第二輛馬車是空的。
轉撲向第二輛馬車。
馬車廂裏一個小神龕,龕中點着香柱,供着一個怪物木偶。
徐天良手伸向神龕,突然,他手頓住了。
不知為什麼,他驀地想起了泰生客棧中那支沾了毒粉的蠟燭,和錢小晴的那張寫着“小心”兩個字的紙條。
他解下腰間的一個布囊,將整個小神龕裝了進去。
他退出車廂外,提着布囊猶豫了一下,然後向外奔去他覺得有許多可疑之處,在殷六指的嘴裏,也無法問個明白。
他徑直奔向西天門石牌,沒從石叢中繞過。
他知道灰毛狼已經回到了自己的狼羣,決不會再跟着他走了。
他有些失望,也有些困惑。
難道灰毛狼的出現,就是為了幫自己完成這項盜神物的使命?簡直不可思議!
西天門外的荒草坡旁。
李旭的一雙眼睛在溜溜直轉。
無號和尚進西天門後,為何沒有一點動靜?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難道無號和尚這麼不管用,一進西天門便被殷六指制住,拋給狼羣無息地吃掉了?
他的心撲騰亂跳。
齊羽翎比他更心急,伸長脖子,弓起了腰身,只要西天門裏一有動靜,他便要衝過去幫幫主。
李旭雙眉皺起眉。
不管西天門裏情況怎樣,他該要按計劃動手了!
按預定計劃,他要先殺廖小瑤,再殺齊羽翎,然後再將慕若真與四名手下幹掉。
他擅自將計劃稍稍改變了一下。
他決定先殺齊羽翎,再殺慕容若真與四名手下,卻留下廖小瑤。
這小魔女真是個天生尤物,不能讓她就這麼白白死去,得要……
他自信憑自己的武功,要降服廖小瑤,無須費多大的力氣。
他雙眼裏冒出火焰,咬咬牙,將內力至掌心,悄悄移身逼近齊羽翔。
齊羽翎正全神貫注地瞧着西天門,根本未覺察到死神已在悄然逼近。
出手!李旭揚起鐵血掌按向齊羽翎背穴。
他的掌力能透過受害者的背穴,擊入體內使受害心臟爆裂,連哼也不哼一聲地驟然死去,這樣不會驚動其它人。
他的掌剛觸到齊羽翎的背部,掌力還未吐發,突然背穴一麻,渾身真氣頓菜,手臂癱軟下來。
他耳邊響起了廖小瑤冷冰冰的聲音:“李捕頭。你可聽説過:‘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李旭臉色變了,咬着牙,剛想動功衝穴,齊羽翎翻轉身來,一連點住了幾處要穴.此時,西天門內徐天良提着神物布囊,挾着殷六指,似一輕風飄曳過來。
徐天良奔至荒草坡,並未停腳,腦後拋來一句話:“大家去石灰洞。”
離荒草坡一里之外,有個石灰洞,因它洞前有棵枯樹遮掩,不太容易發現它。徐天良在回來的路上,無意中發現,所以決定帶大家到那裏去説話。
大家鑽入石灰洞中。
齊羽翎將點燃的兩支蠟燭,一支放到地上,一支擱在洞壁的凹處。
李旭和殷六指分別被兩名手下,抻在洞底的左右兩個角落。
徐天良將自己闖入西天門,盜得神物和擒到殷六指的經過簡要地説了一遍。
廖小瑤皺起了眉。
齊羽翎和慕容若真面色陰沉。
這實在順利得令人懷疑,是否中了對方的圈套。
徐天良解開了布囊,不管怎麼樣,先檢查一下神物再説。
小神龕裏,香柱還在燃燒,怪物木偶綻着神秘的笑容。
徐天良伸手準備揭開龕罩。
殷六指陰冷的臉上掠過一絲光亮。
“住手!”廖小瑤喚住徐天良,冷冷地看了毆六指一眼,走到神龕前察看了一番道:“若我沒猜錯,這龕裏點的是‘萬菊沉香’,人若聞了此香,便會心智迷失,一個時辰內無法甦醒過來。”
“哦!”齊羽翎驚呼道,“在下曾聽説過,聞了此香的人會聽香主的指揮,叫他殺人就殺人,連爹孃也會下手。”
徐天良暗自道:“好險!”
廖小瑤扭頭道:“請大師搜搜殷門主的衣袋,他衣袋中一定有此香的解藥,若無解藥,他是不會妄點此香的。”
徐天良走到殷六指身旁,手一摸,果然在他內衣袋裏摸出了幾包藥粉。
“請廖宮主看看,是不是這東西?”徐天良將藥粉包交給廖小瑤。
廖小瑤解開一包,嗅了嗅:“不錯,就是它。”
她將包中的藥粉,灑了一此在神龕邊,又取了—小撮抹在鼻口,然後示意大家退後,猛然揭開龕罩,捻滅了香柱。
片刻,她抿抿嘴:“現在沒事了。”
徐天良等人聞言,一齊圍攏在神龕周圍。
齊羽翎鼓眼盯着怪物木偶道:“這是什麼神?”
廖小瑤搖搖頭:“不知道。”
徐天良眯起眼:“它能管什麼用?”
他邊説邊將手伸向木偶。
“別動!”廖小瑤猛地抓住了他的手。
他心一顫,頭額滲出了冷汗,這一抓,是否會讓自己露陷?
他的手頓時冷汗津津,冰涼提可怕。
她芳心蹦跳,面額緋紅,這一抓,是她蓄意試探性的一抓。
他為什麼害怕與自己的接觸?
這隻手為什麼這麼冰涼?
難道他真是……
她心火灼熾,手燙得怕人。
徐天良急忙抽回白己的手,合起了雙掌,嘴裏喃喃地念着:“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他想起了逍遙仙宮那“暴風雨”的一夜,天啦,她居然是自己的妹妹!
他誠惶恐地乞求着菩薩的饒恕。
廖小瑤的心火剎時熄滅,就像是火爐掉進了冰窖裏,連原來心中的一絲希望的火花,也已熄滅。
他惶恐的表情不是裝作的,而是來自內心深處,她能夠看是出來,也能感覺得到。
他有這種反應,一定不會是徐天良!她的心再次冰涼了。
她瞧着他,冷沉地道:“這尊木偶上塗有劇毒粉。”
木偶上塗有劇毒!
她並未識破自己,她剛才的這一抓,只是為了阻止自己去接那個塗有劇毒的木偶。
徐天良長吁了口氣,心緒迅速平靜下來。
廖小瑤也已平靜,從腰囊裏取出一個小藥瓶中的一種白色粉末,灑一小點兒到木偶上。
木偶發出“嗤嗤”的聲響,頭頂騰起一縷紫色的煙霧。
廖小瑤凝視了片刻後,道:“這木偶身上塗有一種‘電鰻磷光粉’,當人的手觸及它時會有一種被電擊的感覺,從而引發自己的內力,將自己倒彈開去,同時這粉中加有酥香散,當中電擊之時,能使人毒人心脾,功力頓散。”
“唷!”齊羽翎禁不住喊道:“好厲害的毒物!”
徐天良抿抿嘴道:“廖宮主對毒物也有如此精深的研究,實在佩服。”
他想掩飾一下剛才的慌亂。
廖小瑤坦然地道:“實不相瞞,我這陣子住在閻王娘娘宮,這手辨毒的功夫是百毒娘子孫三娘教給我的。”
“哦。”徐天良故意哦了幾聲道,“原來如此。”
一旁一直沒有開口的慕容若真問道:“廖宮主,這個為西門復奉為神物的木偶,究竟有什麼用?”
廖小瑤目光轉向殷六指:“這個問題恐怕要問殷門主才知道。”
徐天良沉着臉,轉身向殷六指走去。
殷六指的臉變得灰白,他明白災難將要臨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