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來了,孫家大院毫無動靜,十餘棟屋舍黑沉沉,沒有燈火,不見人影。二更過去了,三更天依然沒有改變。
五更初,五個夜行人越牆而入,消失在黑暗的內院房舍深處。毫無聲息發出,象五個鬼魂。不久,小廳堂中終於出現燈火。
共有七個人聚會。
其中兩人顯然是隱居在內的,孫家大院內並非無人留駐,而是留駐的人不外出走動而已。真的毫無動靜,這一天一夜中,的確不曾有人前來窺探踩線。留駐的一位大漢堅決地説:“即使是最沒有見識的人,也不會再來踩探放棄了的秘窖。”
楊小寶不是最沒見識的人,飛鳳也不是初出道的混混。那位佩了開山斧的中年人冷冷地説:“昨晚到處行兇,指名追查他兩的一羣神秘人物,更是可怕的武功超絕老江湖,其中很可能有人前來尋找線索,你們留在此地的人千萬不要大意。
“閒話少説。”為首的金衣人不耐煩地揮手:“長上派人傳下話來,楊小寶與飛鳳柴娟,很可能與昨晚大開殺戒那羣神秘人物有關,咱們必須留意他們的一舉一動,你們留駐此地的人,發現任何動靜,皆需以急足向上稟報,如無制服他們的把握,切不可貿然動手,以免反而落在他們手中,知道嗎?”
“楊小輩又沒有三頭六臂,上次不是被神針玉女輕易的擒獲了?”一名大漢氣虛地説。“咱們這許多人,明槍暗箭齊施,難道就對付不了他?長上似乎有點反常,起初並不在意小輩,現在卻將他列為勁敵,是不是太抬舉初出道的小輩了?”
“孫兄,你不要不服氣。”為首金衣人好言相勸:“各方面的人都在找他,近期內將有不少武林超塵撥俗的高手名宿,應召前來對付他,咱們這些小有名氣的人,還是暫且避開他才是上策。”
“長上傳下話來,要通知咱們的人儘快撤離已經暴露的秘窖,孫家大院正是其中之一,所以你們必須儘快撤走。”
“天一亮咱們就撤。”留駐的大漢悻悻地説。
“那就好。時光不早,咱們要到他處傳訊,該動身子,這裏的人必須幹萬小心,咱們走。”五個人喝掉杯中茶,離座而起。
門縫中突然傳入一聲怪叫。
聲雖低但入耳清晰。
五人臉色一變,為首的人機警地吹熄了桌上的燈火,廳中立即陷入黑暗中,全宅寂靜如死。
外面是一座供女眷遊玩的後花園,種了花木建設了亭台,黑夜中似乎鬼影幢幢,夜風一吹,花術枝葉搖搖,尤其是竹枝發出的摩擦聲音,最為令人心為之緊。
一個修長的身影,屹立在花樹棋佈的草坪中心,不動鬼氣沖天,象是剛從地府深處來到陽世的鬼魂,之氣懾人心魄。
“你們準備得相當完善。”黑影的語音也充滿了鬼氣:“對付有意襲擊傳信人的狩獰者。你們已經發出警訊,打算裏應外合,反獵我這個狩豬人。在下等你們完成佈網,現在明現身了吧?”
微風悠然,黑影一閃即至。
“閣下的攝蹤術真的不錯。”現身的蒙面佩見人也用帶鬼氣的語音説:“身法飄忽如魅,定非泛泛之輩,乍隱乍現有如鬼魅幻形,,江湖道上罕見你這種輕功高手,亮名號。”“不久自知,該亮名號時,在下定亮。你們負責保護的人共有三位,反追蹤的技巧無以倫比,值得驕傲。”黑影的嗓音沉靜從容:“何不一起現身?在下只有一個人,你們不會害怕吧?”
“閣下…………”
“在下知道你們害怕,蒙面全一直不敢除去。”
“蒙面是咱們的標誌,你閣下應該知道咱們並不害怕。閣下追攝在敝同伴身後前來,不知有何用意?”
“來找諸位討消息。”
“什麼?討消息………”
“正確的説,要口供。”
“大膽!你知道你在對誰説這種話嗎?”
“不知道,在下也不需要知道。既然你臉上有遮羞布掩去本來面目,用意就是怕被人知道身份底細,必定不是什麼有頭有臉人物,在下不必知道。”
“哼!等老夫把你弄得半死不活之後,再告訴你是不是有頭有臉人物。”黑影疾閃而來,是穿裙的。
“尤老小心,他是楊小寶。”穿裙的黑影急叫。
可是,已晚了一步,尤老話落人已閃電的撲上了,左爪前伸,右爪下沉,一前一後一上一下,速度與勁道極為驚人,爪攻出才聽到高速破空的氣流激盪聲,憤怒之下出手,用了全力志在必得。
楊小寶早有準備,早就料到對方被激怒之後,必定用可怕的致命絕學一擊。他的手更快,似乎快了一倍,出手的勁道對方無法看出奇準地斜搭上對方的左爪近腕處,馬步向下沉向後側退。
太快了,誰也無法看出變化。
五指一搭的剎那間,他感到對方手上傳來的反震猛怪勁十分驚人,而且灼熱如焚,假使他不是手上運足神功,手一搭上方的爪脊,五個指頭可能被震碎,或者皮裂肉焦。象是玄門神功三味真火,對方的一雙手真的有似烙鐵,爪下無堅不摧,被抓實部那還了得?
一聲狂叫,尤老飛翻而起,幹空中翻騰兩匝,卻未能完全着地,砰一聲摔倒在兩丈外,幾乎撞中那位穿裙的女人,摔了個手腳朝天狼狽萬分。
女人既然敢搶出向尤老堤警告,武功必定比尤老高明,但做夢也沒料到尤老出手搶功,一照面便灰頭土臉,因而大吃一驚,心底生寒。
黑夜中拼搏,全憑經驗與本能攻擊防守,不可能完全避免被對方擊中,問題是擊中的地方是不是要害,與及是否禁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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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小寶的破空抓勁慢了一剎那到達,女人已仰面倒下去了,印堂內陷,顱人已裂。青袍人也向前栽倒,掙扎了幾下,再也爬不起來了,口中鮮血狂流而出。楊小寶心中一凜,這鬼女人殺了同伴滅口,自己來自殺以免被逼供,顯然地位比青袍人高,很可能是直接指揮青袍的人,他失去一個重要人物,得不到口供了。他轉身尋找被他擊倒的尤老,可是,尤老已不知何時溜走了。
他不死心,迅速進入房舍,希望能擒住屋內的人逼取口供,他知道路內至少還有五六個人。
黑夜中屋內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任何角落也可以躲藏,到何處去找人?想得到必定白費勁。
辰牌左右,他剛回客店,遲了房間,取走了行楊匆匆山了寓陽門,到了城東的郊區。不能在城內鬧事,城內活動不易,舉動皆在對方的監視下,他必須出城找地方隱起行蹤,化明為暗方能辦事,方能避免受制於人。
他在東湖的南岸一處小村落,向一家姓張的莊户借住,還以為真可擺脱對方的追蹤。小村僅有十餘户人家,位於東行的大道旁,這地方不適宜隱身,他畢竟缺乏江湖上的經驗。
他打算午後再到東湖走走,或許能碰上一些人打聽消息,上次在東湖碰上了不少人,這些人應該可以供給他一些線索。
整理好借住的簡陋客房,正想小睡片刻養神,門外已傳來腳步聲。
“楊公子。”主人張老農在外叩門:“外面來了七八個人,要求見公子爺。”
“哦!是些什麼人?”他拉開屋門問。
“他們不説,只説見面自知,有男有女,佩刀掛劍。公子爺,請幹萬小心。”
“多謝關照。”他由衷地説,舉步向外走。
出了院門,他頗感意外。
八位男女,他認識兩位。
一是白虎堂的追魄奪命刀樓金滔。
一是上次在東湖攔住他的美麗小姑娘。
原來這美麗小姑娘是白虎堂的人,而且地位甚高,八個人顯然以小姑娘為首。
他曾經對這位小姑論甚有好感,想不到小姑娘卻是白虎堂的重要人物。
小姑娘那天穿得樸素,象個小家碧玉,今天卻是穿水湖綠勁裝,外罩薄綱同色披風,氣質完全改變,變得明豔照人,風華絕代中帶有三五分英氣,可見光華出色,比以往有過之而無不及。
比起柴娟,似欠三兩分成熟,但青春少女的氣息,卻比飛鳳容易吸引入。天下的男人們,誰不喜愛青春少女?
“諸位消息真靈通。”他出門微笑:“在下剛到片刻,諸位就找上門來了。樓老兄,有何見教?”
追魄奪命刀的身份地位,在其它六位同伴中,顯然排名在最後,因為所站的位置在最外側。
“堂主的幹金,特來求見閣下。”追魄奪命刀訕訕地説:“不敢相瞞,敞堂主有眼線,留意閣下的動靜,所以知道在下的落腳處,因此…………”“因此前來會晤?説吧!在下洗耳恭聽。”
“小姐,這位就是楊爺。”追魄奪命刀向小姑娘欠身説:“楊小寶,楊斧,這是堂主的幹金伍芳華伍姑娘。”
“幸會幸會,伍姑娘。”楊小寶抱拳為禮:“那天在東湖在下有眼不識泰山…
……”“該説我有眼不識泰山,楊爺。”伍芳華羞紅着凌,神態十分動人:“那天一指高升該是楊爺趕走他的,而非公冶姑娘所逐走…………”“姑娘料錯了,那天確是公冶姑娘把一指高升趕走的。請問姑娘,找在下有何見教嗎?”“奉家父所差,請楊爺至小洪鎮小敍,請教楊爺被劫特的經過。”
“這………其實,在下迄今仍然查不出那些人的底細。可以確定的是,在下被暗算劫持的事,與一幫一堂無關,而一幫一堂卻為在下的事流血火併,在下深感遺憾。目下滿城風雨,謠言滿天飛,在下委實不宜與任何一方的人往來,以免引起更深的誤會。令尊的盛意,在下恕難應召,姑娘請諒。”
“楊爺,請務必成行。”伍芳華堅決地説。
“很抱歉,恕難從命。”他也堅決地拒絕。
一名中年人哼了一聲,鷹目閃閃生光。
中年人沉聲説:“堂主的幹金可是一番誠意邀請,請不必推三阻四。一幫一堂為了在下的事,死傷甚慘。在情在理,在下也該有親自出面交代的必要,要不就是作賊心虛……………”“你説甚麼?楊小寶不悦地搶着問:”好一個作賊心虛!你説話的口氣,是貴堂主所授意嗎?“他本來就對白虎堂有成見,總覺得玄天女煞宋天香,設謀劫持金幫龍的少幫主,不論任何方面都是不合道義的事,主觀上就認為白虎堂不是甚麼好東西。
五十二條命的沉船血案,要説白虎堂毫無干連,那也是難以令人心服的論調,至少大多數江湖人不以為然。
雖則金獅曾經義正辭嚴向他保證與白虛堂無關,但要説,他完全相信,那是欺人之談,他心中有疙瘩仍是情理中事。
這位中年人的口氣,勾起了他心中的怒火。
“楊兄請息怒…………”小姑娘一看不對,趕忙出面勸解。糟了,他更冒火啦!
拔楣媚鎩!彼⒛顆觶骸澳憔尤徊幌戎浦鼓愕娜撕蛋説潰蠢矗閌怯幸獯死詞就牧恕!?
“楊兄,請聽我説………”伍姑娘畢竟也是少見識的人,處理不了這種突然事件,急於解釋,反而弄得更糟。
“在下沒有聽你説的必要。”他大聲説:“你一度曾經指責在下説謊,所以在下不用相信你,因為你把真話當作謊言。你們走,有什麼事,你們去找蒼穹玉艾宗權,因為他拍胸膛包攬一幫一堂的過節,與我楊小寶無關,請不要來打擾在下的清靜。”
來的八個人中,除了伍姑娘比他小之外,其它的人包括追魂奪命刀在內,年歲都比他大得多。這些自命不凡在江湖玩命的人,怎受得了他一個後生晚輩的怒責?
“姓楊的,你這人火氣怎麼這樣大?”中年人沉聲説:“不要以為本堂的弟兄尊重你,你就…………”“你簡直是在放屁!”他粗野地叫:“看你們這種聲勢洶洶的鬼樣子,這叫作尊敬?如果是不尊敬,豈不是把在下踩在腳底糟踏?哼!在下的確火氣大,當在下被一羣狗養的雜種,用陰謀詭計抵入地牢,用金針過道制了十二條經了,再上綁架絞椿灌辣椒水逼供,要在下心平氣和與你們這羣不知感恩的人表示馴服,你是昏了頭。我警告你們,在楊某尚沒查出兇手之前,貴堂難免涉嫌,所以你們最好識相些,離開楊某遠一點,不然,哼!”他憤然説完,扭頭往農舍走。
“楊兄…………伍姑娘惶然叫。
“小姐,不要聽他胡説八道。”中年人阻止姑娘多説:“看他那精神抖擻的神氣樣子,象是被金針過制上綁架絞椿受折磨的人嗎?”
“成副堂主……………”
“小姐,請讓本副堂主處理。”中年入用具有權威的口吻説:“金獅宋副堂主説這小輩如何了不起,奉副堂主卻是不信,不將他帶回小洪山鎮,如何向堂主交代?
不能與這小輩來軟的,哼!”
他止步倏然回身,冷然注視着誇海口的成副堂主。
白虛堂有三位副堂主。
九頭獅於谷是首座副堂主。
九頭獅之所以能居首,而憑聲望、人緣、為人公正尚義而獲致。一個領導人才,不可能是樣樣第一的超人。
九頭獅知道楊小寶非常了不起,但這位白虛堂的第二位副堂主鎮八方成君豪,卻不相信有關楊小寶的一切傳聞,只相信親自目擊的事。
自命不凡的人大多數不相信傳聞。
“你想來硬的?”楊小寶輕蔑的態度和口氣,立即引起鎮八方的憤怒。
“不錯。唯一的辦法,是毫不留情加以懲戒打擊,免得你日後闖出更大的禍事來。”“伍姑娘。”楊小寶轉向伍芳華:“你不打算阻止這位狗屁副堂主胡説八道嗎?”火上加油,鎮八方怎受得了?不等伍姑娘有所表示,鎮八方己疾衝而上,大手一伸,全部露爪劈胸抓到,要用擒拿手法擒人。
楊小寶突然疾退八尺,身形一幌,隨即側射丈外,似乎在剎那間連換三次方位。
這瞬間,鎮八方已經雙手連攻三招,原來那一記全部露爪是虛招,招就即變,掌進身隨,三記凌厲無匹的劈空掌勢若雷霆,內勁破空聲如隱雷,掌力已可傷人於八尺外,內功修為已至爐火純青境界,難怪敢誇海口。
“在下已從在下的神意中,看出你的意向。”楊小葆拉開馬步沉聲按:“在下不怪你動殺機,卻不原諒你這種毫無高手名宿的蠻橫,現在,在下要教訓,教訓你教你如何禮貌待人!”鎮八方憤怒如狂,疾衝面上,一掌當胸拍到,並暗藏了幾個毒狠的變化。“轟”的一聲大響!
鎮八方跌跌撞撞退出丈外,他尚未分清東南西北,腰腹間速遭重擊,他雙手胡亂地招架,楊小寶的拳頭又在他脊間響起!
鎮八方被揍得七暈八索,吼叫連天!
伍芳華怎能袖手旁觀,從左側疾衝而上,雙指如刀,直取楊小寶雙目,左腳如矢直踢楊小寶腰腹。
楊小寶冷冷一笑,身如魅影一閃,伍芳華一腳跨空,右腹被楊小寶一掌拂過。
伍芳華飛退丈外,冒汗的面孔突然失去血色。右肋不但擊中,而且是要害軟弱部位,挨一下真不好受。
假使掌上用了內力,保證會拍斷三根肋骨。
“你們走!”他沉聲説:“不要再來,白虎堂的人、今後必須離開楊某遠一點,楊某耐心有限。記住,在下已經警告過你們了。”
“你………。”伍芳華粉面鐵青:“我們可是抱有誠意,前來教請你的………”
他應了一聲,扭頭便走,腳步沉重地踏入院門,重重地把門關上。
“可惡!”被揍得全身疼痛的鎮八方,又憤怒又驚恐地衝他的背影亂叫。鎮八方身邊僅帶了兩個人,當然這兩個人全是他的心腹,他不隨堂主的幹金返回小洪山鎮,卻往城裏走,準備找朋友商量。
仍然感身驅疼痛,他恨透了楊小寶,但又恨又怕。
風雨欲來,三個人在城郊的路上走,是非常危險的很可能會碰上金幫龍的人尋仇報復。但他並不在乎金幫龍的人尋仇,以金幫龍的實力,真沒有幾個敢和他鎮八方拼老命的高手。
走了兩裏地,路旁的竹叢中,踱出一個像貌平凡的青袍人,年紀與他不相上下,快半百年紀了。
“成副堂主,在下似乎氣色不怎麼好。”青袍人擋住去路,臉上湧現陰笑:
“栽在姓楊的小輩手下了?”
“咦!你……………”他訝然止步。
“不要問在下為何知道,反正知道就是了。”
“尊駕……………”
“休問來歷,反正是友非敵。”
“哦!真的?尊駕是有意在此等候的?‘,”不錯?““為何?”
“你奉到指示,進城去找一個人。”
“唔!你怎麼可能知道?”鎮八方極感驚訝到指示,根本不可能讓外人知悉…
……“”在下知道了,不是嗎?“青袍人陰笑更濃:”至於一步的行動,也只有在下知道。“”下一步的行動?“
“對。當你們對付不了楊小寶時,第一步行動就是要你返城,去找倉穹玉手艾利權。第二步行動,把你的屍體留在楊小寶的落腳處附近………”鎮八方是成了精的老江湖,但表面上卻顯得暴燥,反應遲鈍,在雙方對話中,可顯出他的遲鈍性格來。
與一個知道自己底細的陌生人打交道,豈能處處表現出自己無知與驚訝?其實,他心中已有了準備,讓對方把他看成無知與愚蠢的人。
不等對方把話説完,他突然向前一撲,雙腳向後猛地左右分張。
雙方一推地面,身形已飛騰而起。
兩把鋼刀一直一橫,在他身後突起發難,卻慢了!一剎那他已踹撲倒,雙腳分別踹中兩位隨從的小腹和下陰。
他的兩個隨從,竟然要殺他的人。
金袍人吃了一驚過一聲怪叫,疾衝而上,左邊手朝正在翻身下落的鎮八方背影急叫。斜刺裏飛來一段連枝帶葉的樹枝,恰好擊中青袍人的左小臂。
一聲崩響,一枝鐵羽袖箭折向飛走了,救了鎮八方一條命。
青袍人已無暇追取鎮八方的性命,一聲沉叱,轉身作出反應迅捷無比。
兩聲金嗚震耳,人影各向側飄退,青袍人退出丈外,駭然變色。
一個黑袍人垂劍站在兩丈外,頭上戴了鬼面具,即使在遠處,也令看到的人心中發毛。遠逃出三丈外的鎮八方,驚駭地拔劍戒備。
他的兩個要謀殺他的隨從,抱住被他踹碎了內臟的小腹捲縮在地掙扎,發出瀕死的哀吟。“嘖!你……………”青袍人驚駭地叫。
黑袍蒙面人叫了一聲,舉步逼近。
“你身上也藏有一張假面具,不同的是,你的假面具盡皆獠牙,而我的假面具沒有獠牙。”黑袍人陰森森地説,“同時在你的懷中,懷有一塊金色的精頭信牌,那是認版不認人的信將。你我雙方,應該互相有所認識,本來彼此互不侵犯!尤其是配帶這面具的身份很高,應該互相迴避才是。”
“但在下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管了在下的家事。”青袍人大聲抗議。
“難道你不知道昨晚情勢已變了?”
“這………。”
“貴方已嚴重威脅了我方的權益。你知道,權益受到威脅會有些甚麼結果。”
“原來……………原來昨晚卻享山我們的外秘站,所挑的………”“不錯,你們的外秘站很多、內秘站也不假。外秘站的人戴黑頭罩蒙面,內秘站的人戴假面具。昨晚一夜中,敝幫的人居然找不到任何一處內秘站,甚感失望,也對貴方行動之秘深懷戒心。今天,可找到你們內秘站的人了,在下故意隨在下去見敝長上嗎?”“你還奈何不了在下。”青袍人咬牙説:貴方挑起紛爭,必將兩敗俱傷,值得嗎?“”
這一天反正早晚會來的,不是嗎?“
“但目下卻非其時。”青袍人語氣有點軟弱。“”這很難論定,這下,雙方各展實力,到達某種境地,必定發生嚴重的利害衝突,打破平衡相安的局面,晚了斷不如早斷,目下正是早斷的時候了,是貴方打破平衡局面的,因此雖非其時,也必須引發。現在,你我兩人中,必須有一個人屈服,唯一解決之道……………“一聲低吼,青袍人奮勇搶功,劍起處電閃激烈谷吐,風雷驟發氣勢碡礡,一劍連一劍步步進逼,劍氣湧發所清澈攻勢之凌厲驚心動魄。
蒙面人沉着地雨恃,閃動着忽乍現無隱,雙目在漫天地的灰網中來去自如,偶或回敬一記神來之見,必可將青袍人的攻勢誘變為守勢。
一剛一柔,棋逢敵手。
“在下留意你的左手。”蒙面人一面封招一面説:“一個技藝已到了這種境界的人,居然用袖箭殺人,必定另有其它更毒惡的暗器。你經過巧手化裝整容,在下必須揭開你的本來真面目,就可以猜出你們的主子到底是誰了……啡……”青袍人的攻勢陡地一變,飛騰的身影中,突然出現三星若有若無的淡影,風雷聲突然夾離着異暇。
鬼麪人攻勢一緊,傳出一連串奇異的震嗚,身後人似流光,載帶着迅速逸出的彩虹,遠退出兩丈外,脱出青袍人可怕攻術的威力圖。
青袍人似乎也真力受阻,想追擊也力不從心。
“該死的!我知道你是誰了。”鬼麪人穩下馬步厲聲説:“破釜沉舟一薄,以神馱無有我無敵;,這是山西解洲唯我山莊星羅門絕學,星羅技術中的追魄三星絕招。星羅門前後四代門人子弟中,練成這招是稱技術一絕毒沼的門人,僅有五個半,你一定是那半個,僅能發揮一半的威力……………你想走?”
青袍人一躍三丈,久鬥之後,依然有餘力飛躍而走。
鎮八方是成了精的老江湖,及時側倒,滾轉,倒翻反應超人。
“青袍人逃走時打出的一枚三梭刺,劃破鎮八方的左臂外側,如果鎮八方不知道閃避,必定被射中心坎要害。
不但通過一刺,也渡過隨後追逐的鬼麪人一驚。
鬼麪人確是想毀了他的腳,防止他逃走,以便回來擒他要口供,卻被他滾轉渡過斷腳之危。
他心膽俱寒,貼地急竄追入竹林,如飛而遁。
看了兩人拼命的情景,他完全喪失了鬥志,唯一的念頭是趕快逃走。
他鎮八方只能鎮住八方的地痞混混,鎮不住這些技術驚世駭俗的高手名家。過去,他目空一切自命不凡。今天,楊小寶打得信心全失,再碰上兩個技術可怕的神秘高手,他傲氣全消,心膽俱寒。
“本堂有許多吃裏扒外的奸細!”他一面飛逃一面心中猛叫:“要我去找艾中權的混帳東西也是奸細,我非殺了他不可。”
他這個老江湖,按理應該找大路向城裏逃的,卻精明反被精明誤,怕在大路上容易被人追及,而落荒逃命以為可以逃脱追趕的人。
遠出兩裏外,突覺背心一震,雙腳立即不受指揮,衝出三丈外,砰一聲猛倒向前滑。全身發顫,好不容易仰起頭,眼前出現青袍人熟悉的面孔,臉上有兇殘的表情。他心神一懈,生意全消。他便是想有所舉動,也無能為力,心下一凜,死定了。
“不要怨我。”青袍人一腳踏住了他袖箭:“我必須殺你滅口。那個鬼麪人很高明,但他對我的暗器懷有強烈的戒心,所以追不上我,我可以任意擺脱他,甚至隨時都可能殺掉他。但今天,殺你比殺他更重要,所以你得死,你知道得太多了。”
全身一陣抽搐,意識逐漸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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