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白虎堂出來,花無葉拉住了凌雲飛,道:“凌公子,這麼晚了,去舍下玩玩如何?”凌雲飛心道:“這種時候,這種情形還去你家玩玩?”知道定有隱情,於是點頭應道:“也好,我正好閒着無事。”隨花無葉而去。花無葉將凌雲飛帶入一高宅內,又穿過幾重跨院,便到了一處幽靜的小樓宅,雖在寒冬之際,此處仍是樹木青翠,宛如在春日時。凌雲飛道:“這是何處?”花無葉道:“這裏是小女的繡樓。”凌雲飛笑道:“花老伯這是怎麼了,竟將在下帶至小姐的繡樓來了。”花無葉道:“你上去便知道了。”回顧無人,於是帶凌雲飛上樓而去。待得掀簾入室,凌雲飛忽覺服前一亮,天未大亮,此處卻很亮.小屋雖不大,卻是佈置得極有條理,奢華之物不多,卻給人一種清新高雅的感覺。一位紫衣少女正坐在牀前,見花無葉進來,立時站起來道:“爹!”花無葉點點頭道:“快來見過凌公子。”那女子看了凌雲飛一眼,臉上微微發紅,上前襝衽一禮,凌雲飛忙還禮道:“不敢當,不敢當。”花無葉道:“這便是小女風儀。”凌雲飛着花風儀黛眉鳳眼,秀鼻細嘴,生得甚是秀美,雖不及白飄羽之容貌,卻也是一個絕代佳人,當下道:“原來花小姐如此俊美,花老伯好福氣。”花無葉笑道:“別説這些了,先看看劉湘子吧!”凌雲飛這才醒悟,原來劉湘子落入他家裏,被花風儀救起了。凌雲飛走到牀前,看見劉湘子果然躺在牀上,面色蒼白,嘴角還有一絲鮮血尚未拭盡,雙日閉着,仍是昏迷不醒。於是試着去搭他的脈搏,感覺甚是虛弱,當下沉聲道:“看來傷得不輕啊!”仔細回想了一下《天龍吟》上所載的“療傷篇”,心道:“看這情形,劉湘子乃是被一種陰陽互濟的掌力所傷,這可難治得緊。”凝神默默思考了一陣,忽道:“我來試試看,能幫他將傷治一治也好的。”花無葉點點頭,花風儀卻道:“凌公子,你有把握嗎?“凌雲飛道:“七成把握吧!”心中道:“不想你竟對劉湘子十分關心。”凌雲飛將劉湘子翻了個身,使他俯卧牀上,將嘴側向一旁,對着牀外,然後將全身精神都集中於右掌之上,順着劉湘子的頸部推拿下來,每推拿一處,劉湘子便哼一聲,待地哼了十多聲後,便“一聲不哼”了。花無葉與花風儀都在一旁屏着氣息看着,大氣都不敢出一口,生怕驚動了凌雲飛。凌雲飛給劉湘子一連推拿了兩遍,已是滿頭大汗了,忽地止住右手.停了半晌,又將右掌抵於劉湘子後心,將一股純陽真力輸了過去,這種真力乃練武之人最珍惜的東西,有些人甚至視其比生命還重要,但凌雲飛就這樣平平淡淡地輸給了劉湘子,絲毫不見一點吝惜。這種人,實際上就是世界上最值得尊敬的人,他們往往拿出自己最寶貴的東西去幫助別人。對自己卻並不十分顧惜。花無葉在一旁見了,心中暗自感動,心道:“凌雲飛之仁義看來並不是任何人可以比得上的。”一隻的過了一盞茶的工夫,凌雲飛的額頭上已是黃豆大小汗粒了。終於見劉湘子的臉色漸轉紅潤,他這才撤下右掌,忽一掌向劉湘子背心擊去,力道源源不絕,劉湘子一張口,竟吐了好幾塊血瘀。凌雲飛讓劉湘子再躺好後,這才長長喘了一口氣,道:“傷已經無礙了,但其它的如何,則要等他醒來了再説。”神色之間顯得十分疲倦.花無葉道:“凌公子,你已經很累了,就在這兒休息吧!”凌雲飛扭頭道:“不,我還是回去。”轉朝花風儀道:“花小姐,多謝你救了我朋友,還請你替我照料他一下,如何?兩天後,我再來找你吧!”花風儀點點頭,道:“劉公子在我這兒很安全,你放心吧。”凌雲飛點點頭,道:“那我告辭了。”花無葉道:“留下來喝幾杯如何?”凌雲飛道:“不打擾了,下次再喝吧!”花無葉留不住,只得道:“那我送送你吧!”兩人一齊走了出去。花風儀看他兩人出去了,依舊坐回牀邊,看着劉湘子,卻又無事可做。凌雲飛回到住處時,天已大亮了。他長長地吸了一口氣,使自己精神一些,心道:“這下只有想辦法去尋燕北歸了,不知軒轅十三將他關在了哪裏。”忽地又想到了白飄羽,心道:“去找白姑娘吧!只是她給我的解藥,我給了劉湘子和燕北歸每人三粒,又給了花無葉和獨孤登每人兩粒,正好已用完,這倒不好意思得緊。”於是回去洗洗了一番,精神奕奕,神采飛揚,仍照原來的小路出去.天很冷,地上有些地方都結了冰,屋檐下有好些地方都掛着一叢叢的冰柱,藉着屋內的燈光一看,閃閃亮亮的,甚是好看。不遠處,又有那人在掃地,凌雲飛剛過去,那人立時就掛笑道:“凌公子,您早!”凌雲飛一笑,點頭道:“你早,這麼早就起來掃地,真辛苦你了。”那人忙道:“不辛苦。”看着凌雲飛走過去,心中不禁有些熱乎。到了小鏡台,凌雲飛徑直走上去,卻見小鏡台盡是用花崗岩築成,只是打磨得十分平坦,縫隙之間也不知用什麼東西填住了,走在上面十分舒服,凌雲飛回顧一望,心中暗歎道:“這麼大的石台,又不知累死多少人才建成。不多時,便已到了梅林,穿行一陣,便到了白飄羽屋後,輕輕敲門道:“白姑娘,請開門。”少頃,有人過來開了門,凌雲飛見是丹鳳,道:“丹鳳姑娘,你早。”丹鳳道:“姑……不,凌公子,你早!”凌雲飛一笑,道:“你家公主起來了沒有?”丹鳳笑道:“凌公子,我道有些奇怪呢,怎麼公主一起來,你便馬上來了。”凌雲飛笑道:“我怎麼知道。”説話間,丹鳳已將凌雲飛引進房內,道:“你先等一等,我先去稟告公主。”凌雲飛點點頭,丹鳳自去了。片刻,丹鳳轉回來道:“凌公子,公主叫你去。”凌雲飛笑道:“去?去哪兒?回去麼?”丹鳳笑道:“去公主那兒。”於是將凌雲飛帶至一間小房前,道:“你自進去,我還要去忙別的呢。”説罷竟自走了。凌雲飛在門外道:“白姑娘,凌雲飛求見。”白飄羽應道:“進來吧!”凌雲飛這才進來,白飄羽身著一件淡紅色的小襖,內襯雪白的衣裙,正在牀邊擦着劍,旁邊兩個小丫環收拾了一下,便都出去了。凌雲飛回顧屋內,一切都是清新美麗之極,幹是道:“這是你的閨房了?”白飄羽笑道:“什麼閨房,你不一樣進來了麼?”凌雲飛道:“失禮了。”呆了一台兒,又道:“上次約定在梅林見面,我卻失約了,實在抱歉,請你原諒。”白飄羽擦完劍,掛於牆上,道:“我知道你去碧玉壇了,這又有什麼。”凌雲飛道:“難得白姑娘如此寬宏大量。”白飄羽給凌雲飛剝了一隻蜜橘,遞給了他,道:“要論寬宏大量,我可不及你。”凌雲飛接過橘子,道:“我怎麼寬宏大量了?”白飄羽道:“記得咱們第一次在那黑松村裏嗎,你救了我,我卻把你抓住,若換了別人,我想他一定要破口大罵了,可你卻依然神態自若,事後我想起來,覺得你甚是了不起,小小年紀,便有如此修養。”凌雲飛笑道:“如此誇我,真令我不好意思。”摘了一瓣橘子放進嘴裏,讚道:“好香。”白飄羽不説話,又給凌雲飛削梨。兩人談了一陣,忽地門被推開,軒轅十三竟走了進來,凌雲飛一直站着,忙轉身行了一禮,道:“教主。”白飄羽剛削好一隻梨,忙把梨放好了,道:“爹。”軒轅十三道:“你們怎麼在一起?”凌雲飛道:“屬下和公主是朋友。”軒轅十三道:“阿羽,你叫他來的麼?”凌雲飛接口道:“是屬下自己來的。”軒轅十三看了凌雲飛一眼,道:“看來,你的本事可真不小啊!”凌雲飛道:“如若教主不願屬下來此,屬下立時便走,從此不再來了。”他説這些話時,始終神色自若、從容不迫,沒有絲毫驚惶.而有這種本事的人,若不是大奸大惡,臉皮厚於城牆者,便一定是胸襟寬廣、心地坦誠之人。凌雲飛是什麼人,則不須多説了.只是若對軒轅十三來説,他實在是太大奸大惡了,若只對別人而言,對大多數人而言,則應是胸襟寬廣、心地坦誠了。軒轅十三看着凌雲飛,良久,他才緩緩道:“很好,很好。”忽道:“凌雲飛,我問你一事,你須要説實話。”凌雲飛道:“教主動問,屬下不敢不説。”軒轅十三看了白飄羽一眼,她正在一旁低着頭,玩弄着胸前小襖上的小絨繩,又轉朝凌雲飛道:“你可願意作我的女婿?”凌雲飛吃了一驚,他未料及軒轅十三竟會問這麼一個問題,轉看白飄羽時,只見她亦是吃了一驚,正自看着自己,兩人目光一接觸,白飄羽立時低下頭去,忽又抬頭道:“爹,你怎麼竟説這些話,”軒轅十三道:“你不願意麼?”白積羽頓足道:“女兒才十七歲,還要多侍奉爹爹,幹嗎要什麼女婿?”軒轅十三笑道:“我只招女婿,不嫁女,你不一樣還能侍奉爹爹?”白飄羽粉面通紅,道:“反正不説這些。”軒轅十三也不理會她,轉而問凌雲飛道:“你説呢?”凌雲飛心中剛才急轉了好幾個念頭:“白姑娘仙子般的人物,若真嫁與我為妻,我自是大佔光彩,可是,我若急於這一刻兒女私情,軒轅十三則在打着中原武林的主意,那時候,我該怎麼辦?退了一步,則會和軒轅十三大相反目,到時候,中原武林流血成河,我豈不是罪人?可是,我若拒絕的話,軒轅十三恐怕立時就要動手,我是他的對手麼?”心中只是躊躇不決。軒轅十三見凌雲飛不説話,冷笑一聲,道:“心裏有鬼麼?”凌雲飛道:“屬下行事光明磊落,會有什麼鬼?公主金技玉葉,百般好處説不盡説,屬下一介武夫,怎麼可以配得上公主?”軒轅十三道:“此事有我作主,你還説這些做什麼,只管説你願不願意。”凌雲飛嘆道:“教主,此事過於倉促,屬下想多考慮一會兒。”軒轅十三道:“考慮什麼?你若願意,我的女兒就是你的了,我膝下並無子嗣,待我百年之後,本教的一切都屬於你了,難道不好麼?”凌雲飛無語.白飄羽忽道:“爹,你若還提這些,女兒就只好走開了。”軒轅十三看了白飄羽一眼,嘆道:“爹是為了你啊!”白飄羽道:“爹,下次再説,好不好?”軒轅十三長嘆一聲,道:“好,好,只可惜下次就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站起來道:“你們倆剛才在説些什麼?”凌雲飛道:“屬下在問公主,可否在生屬下的氣。”軒轅十三道:“她幹嗎要生你的氣?”凌雲飛道:“屬下與公主有約,卻又失約了自然該生氣了。”軒轅十三笑道:“阿羽,你生氣了麼?”白飄羽不語.軒轅十三道:“凌雲飛,昨晚之事與你無關,你不要放在心上,以後你也不必老跟着我,不過我若召你時,你必須馬上前來。”凌雲飛道:“知道了。”軒轅十三過去拍拍白飄羽的肩膀,道:“阿羽,爹走了,你和凌雲飛再接着聊吧!”説罷大步出了門。白飄羽道:“凌公子,昨晚發生了什麼事?”凌雲飛道:“我正是為此事而來。昨晚劉湘子和燕北歸兩人竟一起去偷襲暗算教主。”白飄羽一驚,道:“那他們倆肯定沒有成功。”凌雲飛點頭道:“教主的武功確實高得驚人,他們倆失敗了。”白飄羽道:“你找我做什麼?”凌雲飛道:“我想要你幫我一個忙。”白飄羽道:“把他們倆救出來?”凌雲飛搖頭道:“不,劉湘子逃走了,沒有被拿住,只是燕北歸被抓住了。”白飄羽道:“你找到劉湘子了麼?”凌雲飛道:“找到了。”白飄羽道:“你什麼都對我説?”凌雲飛道:“這又何妨。”白飄羽道:“好,你説吧,要我幹什麼?”凌雲飛道:“我只想要你幫我查一查,燕北歸關在哪裏了。”白飄羽皺眉道:“我們這兒一共有十處可以關人的地方,若想查出來,那恐怕要費很大的功夫。”凌雲飛道:“全靠白姑娘了。”白飄羽嘆道:“我替你查一查吧!”凌雲飛道:“要多長時間?”白飄羽道:“最快也要兩天。”凌雲飛點頭道:“那我後天晚上再來吧!”白飄羽道:“也好。”凌雲飛道:“那麼我先告辭了。”白飄羽道:“且慢,時辰尚早,急着有事嗎?”凌雲飛道:“你還沒有吃早點,我怎麼好意思再打擾呢?”白飄羽道:“看來,你吃過早點了?”凌雲飛苦笑道:“我也沒吃。”白飄羽道:“既如此,就在這裏吃了再走吧。”凌雲飛笑道:“那隻好打擾了。”白飄羽莞爾一笑,道:“你先等一等。”説着自出去了。凌雲飛知她去準備早點了。心道:“白姑娘如此情義,可惜我竟不能報答她一點。”想着想着,不禁暗歎道:“如果白飄羽不是軒轅十三的女兒,那又該多好!”正自出神時,白飄羽忽然飄然降臨,手裏託着一個盤子,盤子裏盛有六個小碟,盡是精美的點心,她剛才進來時身法極快,但小碟裏的點心沒有潑出一點兒,顯見得輕功極為高明。凌雲飛見她翩翩然有如仙子降臨,拍掌笑道:“好輕功。”白飄羽淡淡一笑,道:“比不上凌公子點珠燈的那份輕功!”兩人俱是一笑。白飄羽擺上點心,又變戲法般晃出兩雙牙箸,道:“手藝粗淺,可別笑話。”凌雲飛笑道:“公主肯屈駕替小民做飯,小民豈敢多言?請公主進餐。”直逼得白飄羽大笑不止,喘聲道:“你若再説,我可要噴飯了。”凌雲飛嚐了一口點心,但覺甜而不膩,潤然可口,不由讚不絕口,道:“不想公主還有如此手藝。小民口福不淺呀!”白飄羽道:“你喜歡吃嗎?”凌雲飛道:“喜歡,太喜歡了。”白飄羽嘆道:“這些手藝我學後一直沒怎麼用,不想今天還用上了。”凌雲飛道:“這麼好的手藝,不用實在可惜。”白飄羽道:“知己不常來,怎有用武之時?”凌雲飛一愕,道:“你説我是你的知己?”白飄羽微笑道:“你什麼事都對我説,我難道不算你的知己麼?”凌雲飛只覺得胸口一熱,點頭道:“知己,確是知己,想不到我凌雲飛的第一個知己竟是紅顏知己!”白飄羽嘆道:“聽你的口氣,你以後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知己?”凌雲飛道:“不錯,知己雖難尋,畢竟可尋,我若以知己之心待人,何愁知己之無。”白飄羽默然,凌雲飛道:“白姑娘,你不舒服麼?”白飄羽道:“有,我只是在想,你這次在這裏過了個年,知道麼?”凌雲飛點頭道:“我知道,但又有什麼辦法呢?”白飄羽道:“你在此舉目無親,既不可以給別人拜年,真是淒涼。”凌雲飛道:“誰説的,我卻覺得這個年是我這一輩過得最有意義的一個年。”白飄羽眉頭一蹙,道:“這兒到處殺氣騰騰,有什麼意義?”凌雲飛道:“今日已是正月初三了。”白飄羽本知他此言何意,問道:“怎麼了?”凌雲飛道:“正月十一是什麼日子?”白飄羽道:“那是本教的聖日“,在這一天總要大行祭禮的,怎麼啦?”凌雲飛道:“如果救不出燕北歸來,正月十一他就要上祭桌。”白飄羽道:“我不是已答應你了嗎?後天晚上你再來時,我定能告訴你燕北歸的下落。”凌雲飛站起身來,道:“既如此,後天再見。”白團羽點頭道:“好!”兩人也不多説,凌雲飛自出去了,白飄羽輕嘆一聲,不知所然。兩天。很容易過去。凌雲飛在這兩天裏,很好地調養了一番,檢查得自己已是沒有點破綻了,這才安定一些。下午,便出門朝花無葉家裏走去。劉湘子醒來時,正是這天下午。像他這種傷,醒得越遲,使越是安全,現在可謂沒有絲毫危險了。他一睜眼,便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極美的繡帳裏,這種帳子,只有當年在家裏時,他母親才有。牀邊,一位絕色女子正在看着自己,她見自己醒來了,看來顯得有些驚喜,但她的憔悴,卻也很容易看得出來。劉湘子立時都明白了,道:“是姑娘救了在下?”花風儀道:“我那天晚上因為肚子痛,一直沒睡覺,後來聽到牆那邊一響,我以為鬧賊,結果看見你昏倒在牆下,於是將你救了進來。”劉湘子道:“姑娘大思,叫在下怎麼報答呢?”花風儀道:“你昏了兩天,想吃點東西麼?”劉湘子道:“不用了。”花風儀道:“那你想幹什麼?”劉湘子道:“我什麼都不想要,有你在這兒,還有什麼會比你更好?”花鳳儀臉一紅,心下卻十分高興。劉湘子道:“還未清教姑娘芳名呢。”花風儀輕聲道:“我姓花,叫花風儀。”創湘子道:“那麼花無葉是……”花風儀道:“那是家父。”劉湘子道:“你爹知道我在這兒嗎?”花風儀道:“知道了,那天他和一個凌公子來過了。”劉湘子道:“凌雲飛,凌雲飛來過了嗎?”花鳳儀點頭道:“他不但來過,還幫你治了傷,你吐出了好多瘀血,那位凌公子人可真好,我看他將本身真力輸給你,好久才停,我可從未見過這麼好的人了,對了,他還要我好好照顧你。”劉湘子長嘆一聲,道:“凌兄之為人,可謂天下仁義無雙,可惜我竟不聽他的話.做了這等蠢事,還累得他損耗真力,我傷好之後又怎麼有臉去見他?”花鳳儀道:“先養好傷……”正説話時,忽地走進一個人來,冷笑道:”妹妹,我道你這幾天怎麼不聲響了,原來竟躲在這裏和情郎私會。”他是花風儀的胞兄花龍儀,花無葉就此一子一女,再無他親,花龍儀繼承父業,十八歲便當了魔教的舵主,如今才二十二歲,使已是全天壇的壇主了。龍鳳儀道:“哥哥,你別胡説。”花龍儀走過來一看,道:“他是誰?”劉湘子道:“在下劉湘子,因有傷在身,不能參見花大哥,請恕罪。”白龍儀先是一驚,繼而笑道:“原來是劉湘子劉兄,好極了。”花鳳儀驚道:“哥哥,你要幹什麼?”花龍儀道:“幹什麼?哥哥要發財了,教主有令,拿住劉湘子的,賞黃金萬兩。”劉湘子笑道:“我自己還不知道我竟值這麼多錢。”花風儀道:“哥哥,你不能,他身上的傷還沒好呢。”花龍儀道:“那更好啊,他若沒受傷,我拿得住他麼?”龍鳳儀道:“哥哥,你不怕爹爹嗎?”花龍儀笑道:“怕什麼爹爹,將我把這小子交給教主之後,爹爹縱使發覺了又怎麼樣。難道他還為了一個外人把自己的兒子殺了?”言語之中得意之極。龍龍儀説着便要動手,花風儀大驚,抓住花龍儀的衣襟,跪倒在地,哭着道:“哥哥,你難道不能做一件好事麼?”花龍儀道:“一萬兩黃金,還做什麼好事?妹妹,事成之後,哥哥也不貪多,咱倆對半分,怎麼樣?”花風儀只是搖頭道:“我不要,我一兩黃金都不要。”花龍儀道:“你不要,我還要呢!”花風儀只是抓住他不放,劉湘子看了不忍,道:“鳳儀,不要求他了,讓我跟他走吧!”花龍儀笑道:“你還識趣。”見花風儀仍抓住自己不放手,飯道:“走開。”將花風儀撥開,便去拿劉湘子,劉湘子傷後無力,只得束手持統。花風儀忽地站起,搶至一旁,取下掛在牆上的寶劍,對花龍儀道:“哥哥,你住不住手?”龍龍儀笑道:“怎麼,想打架?你是我的對手嗎?你給我規矩點,不然的話,我可要教訓教訓你。”花風儀抽出寶劍,已是淚流滿面,道:“哥哥,妹妹只求你這一件事,你都不肯答應麼?”花龍儀道:“少羅嗦。我要走了。”提起劉湘子欲走。花風儀喝道:“站住!好,你既然如此殘忍,我依死在你面前!”花龍儀冷笑道:“為了這小子而死?你哄白痴麼?”花風儀道:“你道我不敢?”劉湘子亦是大驚,道:“鳳儀,萬萬不可這樣。”花龍儀只道妹妹在嚇唬他,催促道:“讓開,我要走了.晚了給爹撞上恐怕不好。”花風儀萬般無奈,只得橫劍向頸中刎去,眼見得便是香消玉殞,花龍儀這才嚇住了,但想要拋了劉湘子上前去救,哪裏還來得及?劉湘子更是心如刀絞,不忍再看.忽聽得“當”的一聲,劉湘子忙去看時,只見凌雲飛站在門口,正看着自己,花龍儀滿面陰沉,大步走了進來,花風儀的寶劍剛落在了一旁,旁邊還有一隻玉瓶,看來似是凌雲飛之物。花鳳儀頸上卻已出現了一道血痕.花風儀一見花無葉,再也忍不住,撲至父親懷裏,泣道:“爹,哥哥要拿了劉公子去領賞。”花龍儀已早嚇得面無人色,道。“孩兒只是和……和妹妹……鬧着玩。”凌雲飛過去拾起小玉瓶,依舊放在懷裏,過去又扶起劉湘子,讓他坐好了,然後還看着這邊。花無葉沉着臉,推開花鳳儀,道:“你先走開,我今日先要殺了這個畜牲。”花龍儀大驚,竟跪下了,道:“爹,孩兒下次不敢了,請爹爹饒命。”花無葉道:“你還想有下次!”劉湘子道:“花老伯,花大哥也是一時糊塗,我都不在意,你幹嗎還在意呢?”花無葉道:“這畜牧見利忘義,竟連妹妹都不要了,留着何用?”花風儀也上前勸道:“爹,算了吧,給哥哥一個改錯的機會。”凌雲飛也道:“花老伯.你就饒他這一次吧!”花無葉見眾人都勸自己、而跪在地上的又是自己的新生兒子,心中登時軟了,道:“畜牲,滾!”花龍儀如獲大救,忙連爬帶跑地溜了。凌雲飛看着劉湘子,道:“你的傷好些了嗎?”劉湘子道:“多謝你!”凌雲飛道:“那有什麼好謝的。”劉湘子道:“我不是謝你救了我的傷,而是謝你救了她!”説着一指花風儀,花風儀方住抽泣,眼睛處仍是淚光點點,看處真如一樹帶雨梨花般,令人百般愛憐亦不覺多。劉湘子道:“剛才若不是你來得及時.花小姐若果真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想活了。”花風儀聽了這話,不禁又驚又喜又羞,覺得甚是不好意思,道:“我去倒茶。”自出去了。凌雲飛看了花無葉一眼,道:“花老伯,你看是不是……花無葉笑道:“是什麼?凌雲飛道:“劉兄恐怕要做花府快婿了。”花無葉道:“小女丑陋,怎配得上劉公子這般人品?”劉湘子道:“花老伯,令媛之人品,乃天下之少有,在下恐怕辱沒了花小姐還來不及,您這麼説可是見笑了。”三人又談笑了一陣,花風儀已端了三杯茶進來,劉相子拿不穩,便放於一旁,凌雲飛和花無葉各端了一杯,花風儀站在一旁看着。劉湘子怕再説那些叫花風儀難堪,忙問道:“凌兄,此來可有事麼?”凌雲飛自知他心意,含笑道:“只來看看你呀!”劉湘子見他滿面春風,只為自己傷好了而高興,卻絲毫不因為自己做錯事而發怒。他若是將劉湘子痛罵一頓,劉湘子或還好受點,但他卻根本不將此事提出來,劉湘子心中便更加難受。劉湘子嘆道:“凌兄,我真是對不起你。”凌雲飛道:“還提那些事幹什麼?你只管好好養傷,限你七天之內恢復體力,如何況劉湘子知道七日後恐有大變,點頭道:“你放心吧!”凌雲飛道:“這些天你就在這裏休養吧,我會經常來看你,你千萬不要在外露面,不然的話,恐又生變故。”劉湘子道:“我不會出去了。”凌雲飛對花風儀道:“花小姐,煩你管住劉湘子,成不成?”花鳳儀臉上一紅,道:“我會照顧好他的。”凌雲飛看她臉色憔悴了好多,道:“你也要注意休息,我看你比兩天前憔悴多了,這兩天你恐怕連眼都沒閉吧!”花風儀不語。花無葉道:“好,凌公子,今天咱們倆總該飲兩杯了吧!”凌雲飛道:“自當奉陪。”兩人又和劉湘子、花風儀説了幾句話,便都出去了。屋裏又只剩下了劉湘子和花風儀兩人。花風儀恐劉湘子不經寒風,過去將門關上了,道:“你冷不冷?”劉湘子看着花風儀,嘆道:“我若還覺得冷,那恐怕就連血都冷了。”花風儀道:“我去給你弄點吃的。”劉湘子搖頭道。“我什麼都不想吃,你就在這裏陪着我。”花風儀臉上微紅,於是坐在牀邊,看着劉湘子。劉湘子忽地捉住了她的手,她輕輕縮了縮,卻也沒有再動,劉湘子覺得她的手甚冷,不禁道:“這麼冷的天,你成天就守在這裏,會凍壞的。”花鳳儀道:“你傷未好,我走了放心不下。”劉湘子看着她頸中的那道血痕,想起剛才那一幕,心下甚是感動,道:“鳳儀,你剛才怎麼竟這麼傻,倘不是凌兄來得及時,你叫我怎麼才能……”花鳳儀道:“我哥哥那樣做,你可別在意。”劉湘子道:“你如此待我,我有什麼好在意的?”劉湘子又道:“鳳儀,你過來,讓我看看那傷口!”花風儀搖頭,道:“不用了,沒事.劉湘子道:“你不願意給我看看?”花風儀猶疑了一下,於是坐在牀沿,劉湘子將她拉過來,抱在懷裏,道:“你下次萬萬不可再這樣了。”花風儀將頭枕在劉湘子懷裏,聽着那個熱情可愛的胸膛裏的有力的心跳,心中甚覺甜蜜,聽劉湘子説話,輕聲道:“我沒什麼,你先養好你的傷再説。”劉湘子用一隻手抱住花風儀,用另一隻手輕輕替她梳理鬢邊的長髮,道:“其實我在想,我這次雖然對凌兄不起,卻有一個極大的收穫。”花風儀知道他説自己,當下也不做聲,劉湘子道:“若非如此,我又怎能見着你?”花鳳儀道:“你是哪裏的人?為什麼到這個地方來?”劉湘子道:“我本是江南人氏,我父親便是名諱上玉下禪的江南第一高手,他老人家共有四個兒子,我是老二,我大哥叫劉浪子,手中使一對龍虎雙環,在江南可稱第二高手了,我三弟劉準子,也是使的龍虎雙環,不過比起大哥來可就差多了.可借你無福看到我弟劉潼子,他本是使劍的,後來因獨孤登貪他的寶劍,失手殺了他.四兄弟中,我和四弟最要好,他為人和善,體貼別人,不論什麼他都先替別人着想,可惜竟死了.“有一次因我殺了一個玩徒,被他的家後告至我家裏,我爹聽信他們一面之辭,竟把我趕了出來,我百般無奈,只好替別人作殺手。”花風儀聽到這裏,不由驚呼了一聲,劉湘子道:“你別擔心,我所殺的,沒有一個不是該殺之人,否則我就不會接生意了.後來有一次碰到凌雲飛和燕北歸,就和他們一起來了。“花風儀道:“原來你也受過苦了的。”劉湘子道:“我有什麼,只是你——你兩天沒睡了麼?”花風儀道:“別聽那位凌公子説,我怎麼會兩天不睡?”劉湘子搖頭道:“你可別小看他,他辦事之老練穩重,即便是老江潮也難以比上,他看的事,很少有看錯的。”花風儀道:“好了,別説這些了。”劉湘子看着遠處,長長地吁了一口氣,道:“待此間大事一了,我就帶你回江南,你願意跟我去嗎?”花鳳儀不語。劉湘子道:“江南地方繁華,人物俊秀,山山水水,無不比這裏強千萬倍,我若把你帶回去,我爹孃一定喜歡你。”花風儀滿臉通紅,道:“誰説過要跟你走了?好沒害臊!”劉湘子笑道:“那我只好……”説着竟劇烈地咳了起來,花風儀連忙坐起,道:“着涼了嗎?”劉湘子道:“沒事。”又道:“風儀,你去休息一會兒吧!”花風儀道:“我若去睡了,誰來照顧你?我爹説此事機密,連丫環部撤下了。我若去睡了,你餓了怎麼辦?吃自己的手指頭嗎?”劉湘子見她處處只為自己着想,心下甚是感動,道:“你給我弄些吃的來!”花風儀道:“你要吃東西?”劉湘子道:“我吃了以後,你可要去休息!”凌雲飛和花無葉飲了一陣子酒,又談了一陣,待回去時,天已漸黑了。凌雲飛將一天的行動都安排得好好的,從花家出來,他便朝白飄羽的住處走去.北風凌厲,寒而且勁,但凌雲飛迎風而行,絲毫都不在意,因為他有一顆火熱的心.路上的人已經很少了,在這麼冷的天氣,又這麼晚了,若沒有事的活,誰也不會出來的.凌雲飛一個人走着,步下自然很快,不多時便到了白飄羽的房前。這次,凌雲飛是走的前門,一進門,便見丹鳳在屋裏踱來踱去,旁邊雖然還有幾個小丫環,但除了丹鳳的腳步聲之外,倒也在無其他的聲音了.凌雲飛道:“丹鳳姑娘,碰到什麼事?這麼焦急?”丹鳳道:“阿羽這兩天一直往在外面跑,這不,今天一大早她就出去了,到現在還沒因來,你説急不急人?”凌雲飛見白飄羽為了自己所求之事竟如此奔波,不禁感動,道:“你知道她去哪兒了?我去找她。“丹鳳笑道:“不用你操心,阿羽吩咐過了,你若來了,就在她房裏等着她,不見不散!”凌雲飛無奈,只得道:“也好。”在白飄羽房裏,凌雲飛獨自坐在桌旁,一坐就有兩個時辰了.天,早已黑進了,人,卻始終沒回來。凌雲飛雖然處事鎮定,卻也不禁有此驚了,心道:“這麼晚了,可別出什麼事才好。”正思念間,忽聽得屋頂上一陣腳步聲,他想也不想,飛身撲出,一個翻身,已翻上了屋頂,卻見一個黑衣蒙面人疾奔而來,凌雲飛道:“誰?”那人也不答話,出手便攻,凌雲飛只得接了幾招,忽驚道:“白姑娘!”他從對手的武功看得出來,定是白飄羽無疑.白飄羽仍自不住手,凌雲飛從交手幾把中已看出自飄羽負了傷,當下應出一招,引開白飄羽掌式,另一手卻迅疾無比地點在白飄羽膝上,白飄羽立時撲倒,凌雲飛搶上扶住了,扯下她面幕,果見是白飄羽,雙目緊閉,面色蒼白,已是昏過去了.凌雲飛一手抱住白飄羽,另一手攀住屋檐,又躍回房中,將她扶至牀上坐下了,輕呼道:“白姑娘,白姑娘!”良久,才見白飄羽悠悠醒轉.凌雲飛道:“白姑娘,你受了傷嗎?”白飄羽雙眼一閃,道:“你先放開我!”凌雲飛只得放開手,但由飄羽搖晃幾下,又要倒下,凌雲飛上前欲扶,白飄羽自己堅持坐穩了,輕喘幾聲,道:“我已找到燕北歸的下落了。”凌雲飛道:“此事不必急説,你先説説你的傷勢如何?”白飄羽抬眼看了凌雲飛一眼,道:“我沒事。”又接着道:“燕北歸是關在正西方的‘伏虎園’中,我從昨天找到今天,找過了九個地方都沒找到,想不到在最後一個地方,伏虎園建造精巧,裏面機關四伏,若非熟知情況之人,在裏面一步都走不動。”凌雲飛道:“你看見燕北歸了?”白飄羽道:“我親眼看見他被關在虎籠裏,虎籠中關了人,若無開鎖的鑰匙,那他是不可能被救出來的。凌公子,我看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凌雲飛道:“請白姑娘指點一條明徑,我在正月十一之前一定要見他一面。”白飄羽道:“你不救他?”凌雲飛道:“絕不救他。”白飄羽道:“那好,我就告訴你入園之法。進門後,地上畫着白、黑、紅、綠四種腳印,你要按照白白黑紅紅綠這個口決去走,才不會引動機關,不然的話,你只要走錯一步,立時從四面八方都有機關射出,那時候,縱使你有天大的本事,也是不可能回來的了。”凌雲飛點點頭,道:“白白黑,紅紅綠,我記住了。”白飄羽道:“你進去後,千萬不要去碰虎籠,否則,那裏的機關會更厲害。”凌雲飛點頭道:“知道了。”白飄羽道:“伏虎園在西方的那個神廟裏,你知道麼?”凌雲飛道:“我一找就知道了。”白飄羽道:“進了神廟,你去右邊找,有一塊磚是活動的,把磚撥出來,裏面有兩個拉環,你拉那個小的,牆上就會出現一個門,然後你再去找門上的拉環,門上有三個拉環,一個是白金所制,一個是白銀所制。一個是白鐵所制,你找得出哪個是銀的嗎?”凌雲飛點點頭,道:“我只一掂就會拈出來的。”白金極重,白銀稍輕,白銀居中,一掂即可掂出分量來。白飄羽道:“然後,你再將銀環拉五下,門就開了,你再按腳印過去,筆直走去,自會見着熱北歸的。”又補充道:“出來時,一切照舊,你可別忘了關好門。”凌雲飛道:“我都知道了。”白雙羽説着説着,竟又向一旁倒去,凌雲萬大驚,忙又扶住了她,道:“白姑娘,你怎麼了?”白飄羽喘息幾聲,輕聲道:“我出來時不小心觸動了一個機關.幸好我躲得快,躲過了一大半,還有兩柄飛刀插在我腰後。”凌雲飛道:“都是我害的你。“白飄羽道:“不要這麼説,我……”忽地又忍不住,竟昏了過去。凌雲飛心中擔急,再一探她的脈息,覺得脈象仍較穩定,但有時又一陣陣地變劇,心知一陣陣劇疼在持續,心道:“白姑娘為我所求才受了傷,我定要替她治好。”當下也不顧男女之嫌一解開了白飄羽的腰圍巾,黑衣之內便是白衣,黑衣之上看不分明,但白衣上卻看得清清榮楚,鮮紅的血早已浸遍了腰後,傷口仍在冒血,再撕破白衣時,白飄羽呻吟了一聲,卻未説話,想來仍是未醒.白衣之內還有兩件小衫,已是貼身了,凌雲飛臉上陣陣發熱,心道:“若不如此,如若失血太多,便不可救治。”當下指上用力、又撕開裏面的兩件貼身小衫,然後便露出了白飄羽潔白如玉的後腰來,鮮血已浸紅了一大片地方,兩柄飛刀插在上面,傷口仍自汩汩地往外留着血。凌雲飛再不遲疑,出手如風、點住了傷口旁幾處穴道,防止再繼續流血,然後一咬牙,將兩柄刀都拔了出來,白飄羽呻吟了一聲。凌雲飛一着刀上的血俱是殷紅,顯見得沒有毒,心下這才放心,伸出一掌,抵於白飄羽後心,又將本身真力輸過去.過了少頃,白飄羽又漸醒轉,道:“凌公子,你幹什麼?”凌雲飛道:“你別動,告訴我,有沒有傷藥?”他口中説話,手上仍自源源不斷地輸着真力,白飄羽只覺得背心上一股熱氣源源不斷地湧入,十分舒服,心下十分感動,道:“你把真力如此不看重麼?”凌雲飛道:“你的命要緊還是我的這點真力要緊?”白飄羽道:“傷藥在桌上的小瓷瓶裏,你去拿吧!”凌雲飛沒動,依舊將本身真力送給白飄羽,直見她臉色轉為紅潤,方才住手,過去又拿了傷藥來,放於白飄羽腰後傷口處,又將衣服包好她,這才舒了一口氣。凌去雲飛道:“你還有什麼事要我幫你做?”白飄羽道:“我只想要你多陪陪我。”凌雲飛道:“夜深人靜,你不怕我起壞心麼?”白飄羽苦笑了一聲,道:“我相信你。”忽地窗外猛烈地閃了一下,過了一會兒,傳來隆隆雷聲,凌雲飛道:“今年的春雷來得好早!”白飄羽道:“我有點怕。”凌雲飛道:“你怕雷聲?”心中雖然奇怪,還是過去坐在了她身旁.漸漸地,外面竟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凌雲飛奇道:“怎地還有雨?”白飄羽道:“這種天氣確也奇怪。”凌雲飛道:“這種天氣下雨,怕不路上會結滿冰了。”白飄羽道:“你今晚就別走了,好不好?這種天氣,我好怕。”凌雲飛見她此時已完全是一個嬌小可愛女孩子,再也不是武功高強的魔教公主了,心中不由得起了憐愛之心,道:“這怎麼行,我去叫丹鳳姑娘來陪你。”白飄羽連忙抱住他,道:“你別走,我怕。”凌雲飛知道她傷後虛弱,且天氣又如此寒冷,倒也不是假話,於是伸手將她緊緊住,道:“還冷麼?”白飄羽靠在凌雲飛寬實的胸膛上,輕聲道:“還冷。”凌雲飛苦笑道:“你若還冷,我也沒辦法了。”白飄羽道:“你是不是討厭跟我在一起?”凌雲飛道:“哪呢,我覺得能跟你在一起,那實在是太快活了。”白飄羽抬起頭,道:“真的麼?”那雙美麗的大眼睛裏一閃一閃的,煞是動人。凌雲飛懷裏抱着的是一個絕世美人,感覺到的是一陣陣吹氣如蘭,聽見的是柔聲細語,不禁有些心旌動搖,道:“我怎會騙你?”白飄羽道:“我開始受傷時,本來已經站不起來了,心中想着恐怕再見不着你了,我好害怕我會死,你就得不到燕北歸的消息了,不知從哪兒來的一股力量,我又重新站了起來,還跑了回來,我心裏都一片糊塗了,幸好碰着了你,現在,我就是死了也願意。”凌雲飛不想她竟對自己如此一往情深,心中大為感動,道:“傻孩子,説什麼死呀活的,你不是很好的麼?”白飄羽道:“我現在確實很高興。”凌雲飛注視着白飄羽的眼睛,白飄羽也看着凌雲飛,兩人對望了許久,凌雲飛柔聲道:“阿羽,你實在太好了!“白飄羽一驚,顏聲道:“你叫我……叫我阿羽?”凌雲飛道:“你如果不喜歡,我便不這樣叫,你要我怎麼叫你都成,只要你心裏高興。”白飄羽輕吁了一口氣,道:“你為什麼叫我阿羽?”凌雲飛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這樣好些。”白飄羽道:“怎麼好些?”凌雲飛道:“反正好些,我也説不清。”白飄羽偎在凌雲飛懷裏,道:“跟你在一起真好,又不用擔心誰來傷害我,又這般暖暖和和的。”凌雲飛道:“別胡思亂想了,你睡一會兒吧!”將白飄羽緊緊摟住,讓她更曖和些。白飄羽忽地抬起頭來,道:“我問你一件事,你是不是想推翻我爹?”凌雲飛道:“你爹若是安守此地,我便安居他手下,但你爹若執意要做中原武林盟主,我一定要盡我全力阻止他。”白飄羽道:“那麼,正月十一便要動下了?”凌雲飛道:“你爹要殺燕北歸,我也不答應。”凌雲飛説話時,雙眼漠視前方,心中卻拿不定主意。白飄羽道:“我好怕,你若和我爹動手,會不會被我爹殺了?”凌雲飛道:“那只有看我的造化了,”白飄羽道:“你有沒有勝我爹的把握?”凌雲飛搖頭道:“沒有。”白飄羽道:“一成把握也沒有嗎?”凌雲飛點點頭,道:“一成也沒有。”——銀城書廊獨家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