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時光飛逝,一晃之間,劉瀚已經十八歲,如今的他已經比慈母高出一個頭,身子更似一頭牛犢般健壯。
他小時之方頭大耳,如今已成為國字臉及虎目,不過,他永遠含着笑容,毫無令人有壓迫感之情景。
他自去年便已經學會一套迷幻掌,至於輕功、暗器等各種輔助功夫,他更已經練得滾瓜爛熱。
最難得的是,他已經學會枯木老僧之醫術。
他自去年起便替枯木老僧在寺中義診,若有急症病患,他更是隨喚隨到,既出力又出藥材,卻不收分文。
因為,這些藥材都由他親自上山採集,免費啦!
枯木老僧如今已更見老態,因為,每當劉瀚功力要突破之時,他便暗贈功力,他先後已贈四次功力呀!
不過,枯木者僧欣慰的精神更振作。
因為,學塾如今已經可仍納一千一百人,昔日受教之童,如今已有一百人每日在此授課,而且都不收費。
劉梅在十二年前便停止縫衣專心為孩童們炊膳。
因為,她已在十五年前把自老家攜出之金票存入銀莊,如今,她仍然有大筆的存金,她安心的協助他人。
此外,那筆學塾基金加上商販們迄今仍每月在捐獻,它尚有十七餘萬兩白銀,她根本不必操心。
令她欣慰的是,如今已有二百名婦人每日抽空前來協助她炊膳及整理環境,她已經成為學塾塾長啦!
她昔年吃參哺子,使她的臉上未被十八年歲月留下痕跡,不少婦人皆稱她們母子為“姐弟”哩!
這天,十幾年未曾遠行的她離開鄭州啦!
同行的尚有枯木老僧及劉瀚。
他們為爭取時間及增加劉瀚的耐力,便由劉瀚背慈母跟着枯木老僧沿山道捷徑一直北上。
沿途之中,他們以溪水及乾糧維生着。
二十一日之行程竟讓他們在五日內到達啦!
劉梅一見三個親人之墳已塌損,便與愛子含淚修補着。
然後,她們擺妥祭品一一祭拜着。
接着,劉梅含淚敍述參賊毀劉家屯之經過,她説得涕淚交下及泣不成聲,劉瀚則印堂泛紫啦!
一直微笑的他如今已經動怒啦!
枯木老僧瞧得忖道:“好重的殺氣,天意吧?”
良久之後,他們方始焚完紙錢。
於是,他們掠向長白山。
劉瀚背慈母上山之後,她便在雪地尋找着。
不久,她已找到一對成形之人蔘。
她便邊道出要領邊挖參。
沒多久、母子二人已在找參及挖參。
枯木老僧則早已進入魚洞中,他喝三口水之後,便發現參穴中又長出一百餘株參,他欣慰一笑。
不久,他已在旁行功着。
三天之後,劉梅母子已挖妥三百餘株成形的人蔘,枯木老僧便與劉瀚各拎二捆參先行掠去。
劉梅則拎二捆參從容行去。
入夜不久,劉瀚二人已把參送入京城那家藥鋪。立見昔年的掌櫃如今已老,他正與客人在聊天着。
他乍見枯木老僧二人各拎入二捆參,立即認出枯木老僧。
因為,他曾經發過一次橫財呀!
所以,他立即恭迎他們入內廳。
雙方便似老友般歡敍一陣子。
不久,每株參以一萬二千兩成交。
掌櫃大胃口的買下這八十二株參啦!
於是,劉瀚便又連夜出京。
他匆匆塞六個包子入腹,便攜一包包子掠去。
這回,他不必擔心會累到老師父,他全力飛掠着。
子中時分,他便已經遇上慈母。
於是,他把包子交給她,便拾參揹着她掠去。
天亮不久,母子倆便又步入那家藥鋪。
立見另外二名藥商和枯木老僧及掌櫃已經在座。
不久,八十二株參便又以每株一萬二千兩售畢。
他們在半日之間,便收入一百九十條萬兩啦!
於是,他們上街取用素膳。
膳後,枯木老僧便與劉梅投宿歇息。
劉瀚則拎二捆大袋離京。
翌日天亮不久,他便已經送一百五十七株參入藥鋪,六位藥商欣喜的立即進行交易。
不到半個時辰,劉梅又收妥一百八十八萬兩銀票。
她似做夢般亢奮啦!
不久,他們已搭二車離京。
沿途之中,枯木老僧在各城兑妥一張張的十萬兩金票。
這天下午,劉梅已攜十九張十萬兩金票及三百張一萬兩銀票返回鄭州,她便先小心的把它們埋在十九個地下。
他們在半個多月間增加三四百萬兩白銀,卻仍平淡渡日着。
不過,劉瀚每夜悄悄的起來練武一個多時辰方始歇息,因為,他已經決定要消滅全天下的惡徒啦!
秋收時節,因為雨水欠豐而減收。
善男侍女們在枯木老僧處提及此事之時,枯木老僧立即憶及他三十六歲時所遇過之糧價飛漲三年之事。
當時也是先因缺雨水而欠收使糧價微漲。
然後,第二年缺雨水及缺糧更嚴重,糧價便被不肖商人哄抬到一般人皆吃稀的不能再稀之稀飯。
第三年,糧價更貴逾珍珠。
所以,枯木老僧和劉梅談及此事。
他更建議劉梅買米應急。
於是,劉梅挖出那十九張十萬兩金票。
枯木老僧便率劉瀚出去增加見識及買米。
首先,他們到達成都。
這對相差近九十歲之老僧及青年立即獲得成都糧商售糧,官方更以廉價讓他們存糧入倉。
於是,他們再前往兩湖。
不出一個月,他們已買妥糧及存入官倉。
十九張十萬兩金票也不見啦!
於是,他們又赴長白山挖參。
過年之前,他們又以參換回三十張十萬兩金票。
於是,他們又趕往兩湖買糧。
立見糧價已漲一成啦!
不過,他們仍然買妥價值四百萬兩黃金之糧。
他們安心的返回鄭州。
翌年春耕時分,久久未見雨,農户們紛紛由各處掘井取水灌溉,可是,耕種面積已經鋭減。
而且旱象持續到秋收時節,不少作物早已枯死。
這一年的收成竟然只有去年之二成餘。
預期心理使百姓們紛紛欲搶購米粒囤積。
官糧紛紛緊急上市及展開配售。
可是,糧價仍然直線上升着。
官糧更在日夜排隊人潮之中,不出十天便已經售光,糧價因而又在當天下午便上漲五成。
枯木老僧及劉瀚獲訊之後,便趕往成都。
他們會見巡撫之後,便請官方代為售糧。
巡撫又喜又敬的連連作揖。
劉瀚兩人便又趕往兩湖委託官方售糧。
大批官倉一開啓,去年之如山存米立即日夜配售。第一天上午,糧價便下跌一倍,各吏不由暗喜。
十天之後,三大糧區尚有三分之一存糧,卻已無人排隊啦!
糧價更已跌得面目全非啦!
半個月之後,劉瀚二人先後趕往三區會見各吏。
他們立知尚有三分之一存糧。
他們共由三區領回九千八百餘萬兩金票啦!
不過,他們便請各衙僱工挖掘已近乾涸的河、溪、湖、江內之累積砂泥,各衙不由大表敬佩。
各街便紛紛僱工挖泥。
枯木老僧心知黃河水患經常為害人間,所以,他帶劉瀚由青海黃河上、中、下游各衙前進着。
他們託各衙僱工挖黃河淤泥及築堤。
各衙感激的立即僱工忙碌着。
幾乎沒有一吏私扣下這筆善款啦!
可笑的是,劉瀚兩人在沿途中經常發現各種祭祀及乞雨活動,不過,他們並未作任何的干涉。
清明時節,他們返回枯木寺啦!
劉瀚便把剩下的三千餘萬兩交給慈母。
“娘,我們曾經有過九千八百餘萬兩黃金哩!”
“驚死郎,這麼多呀?”
“是呀!糧價漲啦!”
“有理,還有沒有糧?”
“大約尚有三分之一!”
“很好!大家不會餓啦!”
“是的!”
“金票呢?”
“花光啦!”
“什……什麼?花光啦?”
劉梅又急又氣啦!劉瀚急忙道出原因。
劉梅笑道:“下回直接交代明白,別再駭娘!”
“好!娘會不會捨不得?”
“那會呢?大不了再去挖幾次參!”
“孩兒知道娘會如此説!”
“鬼靈精,沖沖汗,準備用膳吧!”
“好!”
※※※※※※
端節時分,糧價因為今年又缺水而上漲,不過,那三分之一舊糧一配售,糧價的漲幅也縮水啦!
人們勉強可以吃幾口粽子啦!
不過,枯木老僧與劉瀚卻繼續在鄭州各地與百姓仍挖出各水道之乾涸積土,劉瀚更是未曾歇息過。
倏聽:“大人到!”眾人紛紛起身。
不久,蔡知府已跟着一人來到枯木老僧身前,只見他行禮道:“大師辛苦啦!先到樹下歇會吧!”
“請!”
不久,二人一到樹下,蔡知府便呈上清水道:“大師請!”
“謝謝!這種天氣不知何時才會下雨喔?”
“快啦!皇上今天在泰山上乞雨啦!”
“皇上也出來乞雨啦?”
“是的!皇上一直憂民之疾呀!”
“蒼生之幸也!”
“是的!大師方便據實賜告一事否?”
“請大人詳述!”
蔡知府道:“大內來文指示本官查證大師及劉瀚是否曾在前年大量買米,去年及時平抑糧價乎?”
“確有此事!”
“阿彌陀佛!大師功德無量!”
“不敢當!”
“大師另經由二百一十六衙僱工清水道乎?”
“是的!此時是最佳防洪時機!”
“高明!佩服!佩服!”
“不敢當!盼大人勿外傳此事!”
“是!敢問大師買糧之財源,冒昧之至!”
“無妨!劉瀚母子善採參,以參自京城長生堂換金!”
“佩服!佩服!告辭!”
“請!”蔡知府欣然離去啦!
當天晚上,枯木老僧便向劉梅母子道出此事,劉瀚忙道:“老師父,此事會不會引來麻煩呀?”
“不至於,官方該會守密,即使泄密,小施主也無財誘歹徒來犯,大不了引不少人上長白山採參!”
“有理!其實,我希望惡徒來犯,我正可……”
“阿彌陀佛!勿輕動殺念!”
“是!是!”
“凡事隨緣!”
“是!”
枯木老僧便含笑返寺。
劉梅道:“老師父沒説錯,歹徒若來此,可能會害到別人呀!”
“對呀!孩兒知錯啦!”
劉梅笑道:“沐浴吧!快完工了?”
“今天已全部完工啦!”
“太好啦!今後數年,不必擔心會鬧水災啦!”
“就怕不下雨哩!”
“放心!許嬸嬸(指許氏)今天直叫手腳發疼,她説,每要下大雨,她的手腳便會發疼,甚至睡不着覺哩!”
“這是風濕疼,孩兒明日治治她!”
“太好啦!她一直最疼你啦!”
“是呀!”劉瀚便到井旁草草衝身。
不久,母子二人欣然共睡着。
翌日一大早,許氏一來,劉瀚果真迎她入房切脈。
不久,他以大小銀針替她針灸。
然後,他端來熬妥之藥汁喂她。
一個多時辰之後,許氏驚喜的甩臂踢腿叫好着。
劉瀚便贈她三帖藥及指示熬方。
沒多久,便又有病患入寺求診,劉瀚便又忙碌着。
此時的山西大同王家堡中,草上飛正笑呵呵的與一批訪客歡敍着,如今,他已被公認為西北大俠。
他在這十七年餘期間,財力至少增加十倍。
因為,他開封銀莊一直有人在借錢。
陝西及山西地面之各衙及二大邊關雖然已經換過不少的官吏及元帥,他一直包銷官煤哩!
此二區使他平均每月淨賺六十萬兩,十七年下來,該賺多少呢?
何況,他—直把多餘的錢交由銀莊貸出,利滾利十七年餘,他的財力當然要激增十倍以上。
何況,他昔年尚自三光幫私取三千餘萬兩白銀。
別人是財大氣粗,他一直對人客客氣氣的。
因為,他一直塑造及提升自己的形象。
所以,他被公認為西北大俠。
近三年,王家堡的訪客日增,因為,草上飛的女兒袁碧瑩已被世人公稱為“袁仙子”啦!
因為,她承襲雙親之長處又自幼便倍受照顧呀!
何況,她毫無富家千金之不良習慣。
此外,她也練成不俗的劍招。
所以,自她十八歲以來,便有不少人登門提親。
偏偏草上飛一直拖延着。
她也願意替慈父管着。
所以,王家堡的門檻已被訪客踏得換新三次,她仍然待字閨中。
不過,她的老弟袁宇壽就不一樣啦!
他自幼在草上飛望子成龍心態下,他三歲便識字習文,六歲便奠基學武,如今十八歲,便已經嘎嘎叫!
因為,大批靈丹使他功力大增。
因為,堡中的高手使他歷練和老練成熟。
不過,他卻承襲外公礦王的傲氣。
草上飛多次欲改掉他的傲氣,卻本性難移呀!
只要草上飛離堡,他便也溜出去玩啦!
因為,他的人品及家世,使他處處受人尊敬。
他太喜歡這種示道啦!
王家堡的財力,使堡中大大小小皆感受不到缺水及糧價上漲之壓力,他們仍然昂頭生活着。
尤其,草上飛昔年所教之一千名青年,他們如今皆已有不俗的武功,他們更成親定居王家堡。
此外,王家堡又擴堡及在二年前又訓練三千名青年,如今,王家堡已有四千名可用之勇士。
昔年之羣豪雖已逾五旬,仍留在堡中調教着下一代。
王家堡因而傲立天下。
不過,草上飛與孟峯之交情卻在前年蒙上一層陰影。因為,孟峯在前年替其子健翔提過親。
想不到卻遭草上飛婉拒。
相反的,今年初,草上飛替其子向孟峯提親,卻也遭婉拒。
雙方自今年初迄今,便未再來往過。
外柔內剛又內心奸梟的草上飛已決定甩掉孟峯啦!
因為,他已不必借重孟峯之協助。
他已經決定逐步把影響力擴棄到全天下啦!
所以。他更熱情的接待每批訪客。
※※※※※※
五月六日上午,天氣反常的悶熱,劉瀚診治過一批病患之後,他正欲入內喝口水,卻見二名青年行來。
他已習慣診治病患時之“望聞問切”,他只瞥右側青年,他立即發現對方雪白的頸上沒有男人特有之喉結。
他立知對方女扮男裝。
他再譬左側青年,亦發現對方是母的。
於是,他拿起腳旁之細線順手拂拉直。
二名青年一入寺,便望向他再望向殿內。
劉瀚含笑道:“二位欲結緣?請!”
立聽左側青年沉叱道:“放肆!結什麼緣?”
劉瀚含笑道:“能入此寺,便是有緣,上個香,便能結善緣!”
左側青年正欲再語,右側青年已起左手示意噤聲。
左側青年不但住口,而且後退一步。
右側青年道:“吾方才瞧汝診治病患,挺熟練的!”
説着,她上前一坐,便把右小臂擱在桌上。
劉瀚便把線端放在她的腕上道:“請按腕脈!”
“這……何須如此?汝方才直接以指尖搭脈呀?”
劉瀚含笑道:“男女授受不親!”
青年稍怔,便以左指尖按上線端。
劉瀚輕輕扯直線,使凝目察脈。
青年卻暗暗吸氣故意沉脈。
劉瀚忙道:“請姑娘勿作弄!”
青年推開錢端道:“好修為,吾在蘭州見過汝!”
“蘭州?”
“是的!今年元月二日上午辰中時分,汝和一名老僧進入蘭州巡撫府,汝以三百萬兩黃金委託官方僱工清水道,對不對?”
劉瀚點頭道:“確有此事,不過,我不知日期是否正確?”
“正確!吾當天陪家母返外公府!”
“那就錯不了,有事嗎?”
“汝為何如此傻?”
“傻?什麼意思?”
“汝不是在去年囤不少糧嗎?”
“這……這……”
“臉紅啦!別説謊!”
劉瀚不由朝右頰一摸。
青年不由格格一笑。
那笑聲既脆又甜,挺悦耳的!
劉瀚問道:“姑娘為何問此事?”
“好奇而已!吾尚未聽過世上有如此傻的人,好不容易遇上八百年難得一次之糧荒,居然賤售糧!”
“而且,還為了名聲把鉅金交給那二百餘吏僱工清水道,汝可知道會被他們私下污走多少嗎?”
劉瀚搖頭道:“人各有志!”
“汝承認此事啦?”
“我……我……”
“格格,安啦!吾知道汝不喜歡外人知道這種事,吾不會亂説出去啦!不過,汝必須告訴原因!”
“我……錢財乃身外之物,我還年青,可以再賺!”
“傻!傻到極點,汝即使不吃不喝苦做到八百年,也累積不到這個程度,汝一定秀逗啦!”
“秀逗?什麼意思?”
“那條筋不對勁啦!”
劉瀚不由一陣臉紅。
青年道:“你聽過西北大俠否?”
“在途中聽過,聽説他為人正直,除惡居先,我佩服他!”
“佩服!呸!呸!呸!”
青年居然幹呸出三口口水。
劉瀚卻以左掌連連接住這三口口水。
青年不由怔道:“汝……汝何意?”
“抱歉!請尊重此地!”
青年一瞥佛堂,便取巾道:“擦吧!”
劉瀚卻瞧掌上之痰道:“姑娘今日勿吃生冷的食物!”
説着,他便以掌心拂上自己的衣角。
青年不由低頭及一陣臉紅。
站立之青年沉聲道:“自重些!”
劉瀚道:“抱歉!我去倒些水!”
站立青年道句免,便摘下左肩上之壺及自包袱中取出一個玉杯,咕嚕聲中,她已倒一杯綠液入杯。
哇操!夠騷包!
劉瀚道:“草參性涼,姑娘今日忌飲!”
青年道:“汝可以飲吧?”
“謝謝!”説着,他已起身入內。
站立青年忙傳音道:“姑娘,此人胡説八道!”
青年卻搖頭道:“汝喝了它,就先去訂房吧!”
“這……可是……”
“去吧!”
“是!謝謝姑娘!”
她匆匆飲完綠液,便取白巾擦杯。
她乍見劉瀚又出來,便匆匆離去。
劉瀚把二杯水放上桌道:“我方才洗過杯,委屈些!”
青年便含笑端杯輕啜一口。
劉瀚含笑喝一口水道:“姑娘一直在追查此事?”
“是的!吾生性好奇!”
“好奇是進步之原動力,卻宜替人遮私!”
“安啦!吾不會胡説!”
“謝謝!”
青年道:“吾大約替汝估算過,汝至少花掉一千張十萬兩金票!”
“姑娘真細心,只多估二十萬兩黃金而已!”
“汝不心疼?”
“何必呢?我還可以再賺呀!”
“汝昔年買多少糧?”
“七八百萬兩黃金吧!”
“汝有如此鉅金,還窩在此地義診,汝有沒有搞錯呀?”
劉瀚含笑搖頭道:“錢夠用即可!”
“真拿汝沒辦法,汝可知西北大俠便是鉅富?”
“聽説過,那是他的命……”
“才不是哩!”
劉瀚怔道:“不是?”
“嗯!他勾結山西、陝西二十四位衙吏及綏遠、銀川二位邊帥包銷官煤達十八年,每月淨賺一百萬兩白銀!”
劉瀚哇道:“當真?”
“不錯!他消滅過青狼及三兇二幫,他暗取大批金銀,他再把它們經由銀莊借給開封、洛陽之商人!”
“他每借出一千萬兩,每年便可收入一百萬兩的利錢,每月平均便有八萬多的利錢,他已搞十八年,他能不富嗎?”
“哇考!他以多少黃金借人呀?”
“十八年前起初約只有汝僱工之金額,十八年來,綜合各種收入利滾利之後,他至少已經增加十倍啦!”
劉瀚哇拷一叫,不由打翻杯子。
他急忙以唇吸水。
青年皺眉道:“髒……”
他不由臉紅道:“缺水呀!”
“放心!午後必會下雨!”
“為什麼?”
“汝自己瞧瞧吧!”
“但願如此!屆時,我願讓雨淋一個時辰!”
“瘋子!擦吧!”説着,她已遞出紗巾。
劉瀚卻起身以衣角擦水。
青年皺眉道:“吾巾髒乎?”
“不是!桌髒呀!會弄髒它呀!”
“它髒可以不要,吾之失望怎麼辦?”
劉瀚道:“好!”他便取巾拭桌再折妥塞入自己的袋中。
青年忖道:“何意?”
“姑娘既然已經不要它,我要留它作紀念!”
“汝太輕佻了吧?”
劉瀚忙道:“不!我要睹巾牢記世上尚有姑娘暗中追查我做過的一件事,它代表姑娘對我之肯定!”
“肯定?錯,吾為汝不值,汝原本可以趁機超越西北大俠,汝卻輕易的失去此一千載難逢之良機!”
“我為何要超越西北大俠呢?”
“吾方才説過他的財源,汝該不恥呀!”
“不!世上還有比他更可恥之人,譬如:恃強劫財殺人焚屋之人,他們全部是我最不恥之人!”
“錯!他們明着作惡比不上西北大俠暗中斂財之可恥!”
“西北大俠起碼沒作惡!”
“汝敢保證?”
“這……我實在無法保證,不過,他日後可以行善呀!”
青年不屑的道:“不可能,汝此次之所做所為早已傳遍天下,他何嘗捐過一文錢出來響應呢?”
“這……他或許暗中行事!”
“不可能,他寧可宴客拉交情,他寧可賞身邊的人以拉攏他們為他效命,因為,他有野心!”
“他有野心?”
“不錯!他想稱尊天下!”
劉瀚稍忖之後,答道:“他有這個理想,挺不錯的!”
“錯!他若稱尊天下,必會變本加厲的斂財!”
“會嗎?”
“會!人心貪婪,永無止境!”
“這……姑娘好似對他特別有……有意見!”
“不錯!我對他有成見,我不恥這種衣冠禽獸!”
“衣冠禽獸!形容太過火了吧?”
“一點也不過火,汝日後慢慢瞧吧!”
倏聽:“瀚哥,救救家祖,他又喘啦!”
立見一名青年及中年人以長板抬來一名老者,另有一名少年則以手扶老者跟着邊跑邊叫着。
劉瀚忙向青年道:“抱歉!”
説看,他立即迎出。
他一上前,便蹲身捧板擱在椅下之二條長凳下,接着,他朝小木凳一坐便邊瞧邊切脈。
立見枯木老僧快步出來瞧着。
不久,他向劉瀚吩咐着。
劉瀚便卸下老者之上衫及拍按胸背穴道。
參香倏飄,老者已喔哇一聲的吐出一團黑痰,只見它一落地,竟似皮球般彈跳三下方始落地。
老者又呸出三口痰,不由喔口氣道:“謝謝!”
劉瀚便含笑道:“朱爺爺下回少吃粽吧!”
老者苦笑道:“下回不再嘴饞啦!”
“沒事啦!好似要下雨了吧?快回去吧!”
説着,他已取紙上前拭痰。
一陣謝聲之後,老者又被抬走啦!
枯木老僧向青年合什道:“謝謝女施主之關心!”
青年道:“大師高壽!”
“九十又八!”
青年雙目倏亮道:“難怪大師能長壽,應該的!”
“不敢當,老衲方才無心聽及女施主所述內容,老衲贊同女施主之部份論點,不過,善惡皆有報,由他去吧!”
青年卻道:“此論點無異於姑息養奸!”
“非也!法輪常轉,善惡分明,時辰一到,必有報應,時辰未到,徒動干戈及惹糾紛,請女施主參考!”
青年仍搖頭道:“吾仍難認同!”
“阿彌陀佛!女施主尚年青!”
“不!家父母亦持此論點!”
枯木老僧宣句佛號,便望向天空。
劉瀚道:“老師父,這位姑娘方才説得挺準的,雲已聚,色呈灰,飛蚊盤空,天氣悶熱,快下雨啦!”
“阿彌陀佛!盼官方及民間皆牢記此次教訓!”
“老師父認為此乃天譴嗎?”
“是的!近十年來,人心的確淪喪不少!”
他不由搖頭一嘆。
“老師父,世人若不知記取教訓,會發生何事?”
“女施主方才所述之事會發生,汝之抱負會實現!”
劉瀚便默默點頭。
枯木老僧向青年合什一禮,便轉身入內。
青年低聲問道:“汝有何抱負?”
“殺盡天下惡徒!”
“夠偉大!辦得到嗎?”
“盡力而為!”
青年問道:“汝為何如此恨惡人?”
“先祖、先祖母、先父及一批人在關外採參維生,卻在一夕之間被殺及焚屋毀屍!”立見他的中堂泛紫。
他的雙眼更是寒光迸射。
青年沒來由的心虛低頭。
不久,劉瀚道:“快近午啦!寒舍在右前方,一併用膳吧?”
“謝謝!若下雨,汝當真要淋一個時辰雨嗎?”
“是的!”青年微微一笑,立即入內取杯喝光水再離去。
劉瀚洗淨雙杯便返家陪娘用膳。
膳後,天上雲層更黑啦!
劉梅道:“這回真要下雨啦!”
“太好啦!”
“這場雨必會很大,很久,先送孩子們回去吧!”
“有理!”
二人立即匆匆入學塾。
不久,夫子們已似母鴨揪小鴨般率孩童離去。
劉瀚母子便逐房關妥門窗。
良久之後,他們方始又入寺關妥窗。
因為,雲層已在銀蛇閃爍,雷聲亦密集沉響着。
他們一返家,劉瀚便穿短褲打赤膊在廳中搖扇納涼,劉梅笑道:“你當真要淋一個時辰雨呀?”
“是的!那滋味太好啦!”
“就在屋前淋吧!勿在寺前失禮!”
“是!”
黃昏時分,天昏地晴,雷電交加,風勢加劇,好一幅大自然逞威,不久,各地卻有大批人在户外仰首待雨。
更有人迷信的敲鑼擊臉盆。
更多的人則喊道:“下呀!快下呀!”
終於,頭批雨嘩啦而下。
天下為之歡天雀躍。
劉瀚仰天喊道:“阿彌陀佛!”便仰首眯眼站在屋前。
不少人跟着出來衝雨啦!
可是,沒多久,大雨傾盆而下,而且雷電交加。
呼嘯不已的風更吹倒不少人。
人們紛紛入內避雨啦!
劉瀚卻跑到地上嗅久旱土地吸水所散發出之味道,此景立即使遠方左側青年道:“他是不是瘋啦!”
“錯!返房!”
“這……姑娘珍重!”
“嗯!”那青年便含笑行來。
不久,她也趴在劉瀚身旁嗅着。
大風倏吹,頭巾乍飛,玉簪跟着飛起,她抬手欲接,卻見劉瀚已接住它及塞入她的手中。
立見她道:“男女授受不親!”
劉瀚不由臉紅縮手。
她把玉譬朝左袖內一刺,便任由秀髮垂地。
“好美!髒啦!”
“心沒髒即可!”
“矛盾,姑娘之友上午還以巾拭杯供你喝水哩!”
“吾下午想過汝之每句話,隨緣吧!”
“恭喜!大有進步!”
“去你的,説汝胖,汝便喘啦!”
“我似在毛坑上粉臭美的人嗎?”
“格格!濫比喻,臭!”
“哈哈!我叫劉瀚,你呢?”
“我姓池,名蘭芷,植物類!”
“哈哈!夠嗆,蘭芷,夠高貴,夠雅!”
“汝常如此哄女人?”
“不!我首次如此近和一位姑娘説話!”
“少提姑娘二字,多大啦?”
“正好雙十年華!”
“呸!男人家怎可作此比喻呢?”
“難得下雨,瘋一次吧!”
“行!我十九,汝宜呼吾名吧!”
“這……妥乎?”
“討厭!吾首次允男人如此稱呼,猶豫什麼?”
“蘭芷!”
“瀚哥!”
“哥……這……”
“不叫哥該叫什麼?劉瀚,流汗,怪名字!”
“拜託!此乃先祖所取之名,尊重些!”
“失禮!流汗強過流血,好名字!”
“哈哈!巧心思,人如其名!”
“汝也不差,地面有泥漿,起來啦!”
“行!”劉瀚一起身,便仰首張口接雨。
欲聽叭一聲,池蘭芷已摘下臉上之面具,劉瀚一回頭,立即雙目發亮道:“哇!真美,真好看!”
她羞喜的白他一眼道:“汝該注意吾手中之物!”
“不!面具是假的,人才是真的!”
“汝不土嘛!”
“少在門縫看人把人看扁啦!”
“格格!替吾拿着!”説着,她已遞來面具。
劉瀚一接它,便放入褲帶內。
立見她以手撥發到腦後,便仰臉承雨。
倏聽劉瀚啊道:“不行!你不可以淋雨!”
池蘭芷怔道:“為什麼?別來那套大男人主義!”
劉瀚道:“你……你的好朋友來啦!你不能淋雨!”
她怔了一下:“此人怎會如此沒心機呢?”
她立即笑道:“別把吾視作嬌嬌女,吾乃天嬌女!”
“天嬌女?好聽哩!”
“你可有萬兒?”
“萬兒?字號嗎?我沒有!”
“我贈汝一個萬兒,如何?”
“好呀!”
“傻大個!”
“哇……哈哈…好!很好!”
“格格!説汝傻,果真傻也!”
二人不由互視一笑。
不久,她問道:“汝上午如何診治那名老者之喘疾?”
“行功化痰順氣!”
“汝行功時為何有參味?”
劉瀚點頭道:“汝真細心,我自幼便一直吃參!”
她道句:“當真?”便惑然望向木屋。
劉瀚會意的道:“我在長白山下出生!”
“啊!汝曾售參給……”
説至此,她倏地道:“汝一定售參賺不少錢吧?”
劉瀚不覺有異的點頭道:“是的!你真聰明!”
她微微一笑,便彎腰攏發任雨水沖刷着。
劉瀚籲口氣,便眯眼望向附近。
立見四下無人,而且氣濛濛,他不由放心。
不久,她束髮於後腦,便取簪插妥。
劉瀚瞧得忖道:“她真美!”
她乍見他的眼神,不由得意笑道:“汝有紅粉知己否?”
“沒有!你有白馬王子吧?”
“沒有!誰配呢?”
“哇考!某某打哈欠好大的口氣!”
“去你的,汝為何不明説王八打哈欠?”
“我不該太失禮呀!不過,你的口氣的確不小!”
她格格笑道:“汝若知道吾之來歷,汝便會發現吾尚客氣!”
“哇拷!你尚客氣乎?你語不驚人誓不休哩!”
“算啦!切磋一下,如何?”
“這……天濕地滑,不妥吧?”
“難得下雨,接招!”説打就打,她已一掌按肩而來。
劉瀚見狀,便向外一閃。
“好身法,再來!”
她向前一閃,便再按他的右肩。
劉瀚仍以迷幻步飄開。
這回,她不吭半句的閃身疾按來雙掌。
劉瀚卻仍然從容閃開。
她的好勝心乍湧,便連閃猛按着。
劉瀚稍加勁便又輕易的閃避。
她倏吸口氣,便掌指交加的猛攻着。
她的雙足尖更在雨水上連連飄踩着。
可是,她又疾攻盞茶時間之後,她仍然沾不上劉瀚的衣角,她不由又急又敬的全力進攻着。
又過良久,她仍然有抓沒有到。
倏見她乍變招式,居然抬腳踢來。
接着,她側身彈腿踢、勾、挑、掃、踹進攻不已。
情急之下,她騰空踢出鴛鴦腿啦!
那知,劉瀚仍然一一避開。
倏見她一翻身,便似蝦般弓身掠向劉瀚,劉瀚仍然向外一閃,她卻倏地似章魚揚爪般蹦開四肢。
事出突然,她已疾踢向劉瀚之右太陽穴。
她乍見此景不由啊:“速避!”
那知,劉瀚倏閃,便已飄出丈餘外。
她心服口服啦!
她立即躍落地面及以掌捂臉上之雨水。
劉瀚閃向她的身前道:“方才那招真厲害!”
“別糗啦!”
“你如此年青,能有此成就,不簡單!”
她卻蹬眼挺胸道:“我已十八歲啦!”
劉瀚正欲答話,倏見她的上衫頂着兩粒小葡萄,他不由低頭,因為非禮勿視呀!
她暗暗一怔!便低頭一瞧。
她倏見那二粒小葡萄,她不由又羞又急。
她明白它們會出現,完全因為自己方才猛攻掙落胸上之布條,她一時無策以對,便匆匆離去。
劉瀚甩甩頭,卻仍然忘不掉那兩粒小葡萄。
他不由又仰臉任由大雨沖刷。
又過良久,倏聽劉梅喊道:“行啦!一個時辰啦!”
劉瀚一抹臉,便掠入屋中。
立見劉梅遞巾道:“高興了吧?”
“嗯!好涼快喔!”
“房內有温水,先沐浴!”
“謝謝娘!”他便入房沐浴。
劉梅卻忖道:“方才那女孩真美,她怎會與瀚兒如此投緣?她是何來歷呢?我該過問這件事嗎?”
她不由一陣沉思。
因為,劉瀚自幼便未被她操過心呀!
不久,母子們已欣然用膳。
膳後,劉瀚一見慈母之神色,便心中有數,於是,他自動道出今天上午與池蘭芷結識及方才在雨中交手之事。
劉梅含笑道:“這女孩挺與眾不同!”
“是的!她已探清楚我們的善行!”
“她為何如此做?”
“好奇!”
“如此單純嗎?”
“娘別多心,她的眼神純正她決無惡意!”
“你已長大,自己判斷吧!”
“孩兒會問問老師父!”
“你為何要問老師父?”
“孩兒為她的論點,贊同與反對各半,孩兒要請教師父!”
劉梅暗笑道:“我太緊張啦!”
她便含笑道:“歇息吧!”
“好!”
劉瀚一返房,便馬上回憶池蘭芷的身法及手法,尤其,她最後之先弓後蹦招式頗令他印象深刻。
此時的天嬌女池蘭芷卻憑窗看雨。
她的腦海中已佔滿劉瀚的影子。
因為,他是唯一令她甘拜下風的人。
他的視金如土令她心折。
他的純真微笑使她心顫。
他的風趣使她泛出笑容。
不過,她想起自己之出洋相,不由又臉紅。
“稟姑娘,請用膳!”
“放着吧!”
“是!”良久之後,她方始入座用膳。
膳後,她邊品茗邊想着劉瀚。
深夜時分,雨終於打住了,滴答的滴水聲使她倏醒,她關妥門窗,便換上便服上榻歇息。
翌日一大早,各地便有如潮的人湧入田地及菜圃中,立見原本奄奄一息的農作物已昂頭挺腰。
眾人欣然整理着田地。
此時的劉瀚早已陪枯木老僧做過早課,兩人便以水代茗的在寺內聊着。
不久,劉瀚問道:“老師父對池姑娘印象如何?”
“直爽,敢言敢當,堪作知交!”
“她昨夜和我比過武哩!”
“唔!她的修為理該不錯!”
“是的!”劉瀚便起身比劃出天嬌女之招式。
枯木老僧卻瞧得神色倏變的皺眉。
“老師父,不妥嗎?”
“吾收回方才的話,勿太接近她!”
“與她的武功有關嗎?”
“是的!她與昔年八爪王王鷹有淵源,八爪王昔年乃是又邪又惡之人,汝勿向她提及此事!”
“是!”
不久,枯木老僧道:“老衲有一計或擺脱她!”
“請説!”
“咱們到處瞧瞧各地水道泄水情形及取回售餘糧之金吧!”
“好呀!”
於是,劉瀚便返家向慈母道出此事。
不出盞茶時間,他們又拎包袱離去。
沿途之中,只見各河道皆暢通,田地間有大批忙碌的人。
大街小巷中吏有人以雨水清洗傢俱。
而且,每張臉盪漾着喜氣哩!
這天上午,他們自成都取出二百三十九萬餘兩金票,枯木老僧一暗示,劉瀚便獻出三萬兩加菜金。
然後,他們使前往兩湖。
不出十天,他們已自兩湖領走五百一十六萬兩金票,他們仍然各以三萬兩金票供二衙眾人加菜。
“老師父,我們又有七百多萬兩金票!”
枯木老僧肅然道:“此乃蒼生因為缺糧之損失!”
劉瀚之喜悦立即消逝。
“老師父,我們該怎麼辦?”
“伺機助貧困或患難人員吧!”
“好!”於是,他們便前住黃河兩岸及沿上游行去。
沿途之中,他們若發現貧困之人,立即予以接濟。
劉瀚忙得心兒挺踏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