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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竹樓春暖

    他凝立了一陣,不由又低頭看看裹在錦被中的蓉兒,只見她香患酣沉,吹氣如蘭,仍舊睡得十分香甜,竟然沒有醒來的樣子。

    不知怎地?冷如冰目光一落在蓉兒臉上,立即遏止不住臉紅心跳起來,別看他人體“追魂手”,殺人不眨眼,又是一生冷漠孤傲,也被人稱為“獨夫”,但是,這蓉兒似是跟他十分投緣,他萬分憐惜的看着酣睡中的蓉兒,只覺這蓉兒不但是顆仙露明珠,她的美,是聖潔而不可侵犯的,現在,他深深覺得,適才無意中看了蓉兒的軀體一眼,對她來説那是一種褻瀆,而自己卻犯上了一件無法原諒的罪惡。

    他輕輕嘆了一口氣,現在唯下的事,是要先找一個人家,而必須是有女人的人家,借得衣服,請一個女人替她穿着起來,才能設法將她救醒。

    他又抬起頭來,向四下張望了一下,覺得自己立身之處,全是一片險峻的荒山,那兒會有人家呢?於是,他打量一下山勢,便向略為平坦的西南方向走去。

    才走過兩個山頭,冷如冰忽然心中一喜,因為前面不遠處,翠林深處;他看見有一角高聳的紅樓。

    現在,冷如冰毫不考慮那樓中住的會是什麼人?好像天下事,現在沒有比替蓉兒尋覓衣服之事更重要了。

    當下,毫不猶豫,抱着蓉兒幾個起落,便到了翠林邊沿,才知是一片竹林,那一角紅樓,是聳立在翠竹叢中。

    冷如冰舉步便向翠竹林中走去,片刻工夫,那座紅樓已然在望,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座竹樓,兩側各有一間平房,樓頂也是用竹蓋成,只是用朱漆成了紅色。

    但此時樓中靜悄悄的,似是樓中人,也孽自酣睡未醒。

    忽然,冷如冰的目光,被樓門口的一塊小小牌匾吸引了,因為那小牌匾上,駭然刻着“幽篁小築”四個大字。

    他微微一怔,不由退了一步,立即想起昨日在梅林中那個偽裝上吊尋死的陳芸的話來,心説:“難道那紅花教主,當真有個女兒,住在這山中麼?即使不是,那麼這樓中人,必定也是紅花教中人無疑。”

    饒是如此,但冷如冰仍是毫無退避之意,因為他正需尋覓一套女人衣服,既然此地位的是紅花教中人,弄一套衣服應該絕無問題。

    但是,這衣服他如何取法?是明借?還是暗取?明借?自然是要驚動樓中人;以他的武功,當然不會怕,但是問題出在他還抱着一個蓉兒他又必須護衞她,那麼,他將如何兼顧?暗取?他又覺得不太光明,以他的個性,以他一生行事,從來不作這種不光明之事,他不能為替蓉兒尋一套衣服,去作一件問心有愧之事。

    這樣一想,他不禁又猶豫起來,抱着蓉兒,呆呆的望着那“幽篁小築”四字出神,心中委決不下。

    幾度想離去,但這等荒山中,只怕又難得尋到一户農家,而蓉兒這一套衣服,又非覓得不可,沒有衣服,便不能替她試解穴道。

    殘月已墜,曉星呈蹬,林中面漸騰起冉飛薄霧,竟然已是天將沸曉。

    現在他必須趕快作一決定,不然,天亮以後,他抱台一個赤身露體的蓉兒,萬一遇上武林中人,他將百口莫辨。

    對自己的譭譽,他可以不計較,但,人家蓉兒,可是一個冰清玉潔的姑娘,不能任人污衊她的清白,侮辱她的聖潔。

    猶豫了一陣,忽然他啞然失笑起來,心説:“我真笨,這樣一點小事,竟想不出辦法來,耽誤了這多事,取其所需,留其所值,不是就解決了麼?何況我是為了救人,此心可昭日月,何必拘泥於小節呢?”

    心中懲地一想,疑難已迎刃而解。

    於是,他抱着蓉兒,微一晃身,已到了左面那間平房窗下,側身向內一看。

    真巧!房中羅帳高懸,錦裳疊得整整齊齊,夜來竟然無人居住。

    他輕輕的移到門邊,試着用手推門,竹門竟應手而開,冷如冰目力精湛,先向屋中一掃,不但無人,也無可疑之處,輕輕一閃身,便進了房中。

    他先將蓉兒效在牀上,替她放下羅帳,又仔細的向房中看了一下,這間房內,就是沒有女人衣服,只得又閃身出房,向右面一間平房撲去。”

    到了窗下,向房中一看,冷如冰不由皺了一下眉頭,房中一張牀上,卻四仰八叉的睡着兩個男人,房中酒氣熏天,顯然兩人是喝醉了酒,酣睡未醒。

    既是男人,當然無法尋得女人衣服了,現在唯一的辦法,只有上中間這座竹樓,但毫無疑問的,竹樓上住的,必然是此間主人,也很可能是一個武功不弱之人。

    眼見天已快亮,到了這種時候,他也用不着顧忌了,雙臂一振,人似凌空夜鶴,毫無聲息的落到樓檻之內。

    這竹樓四周全是走廊,雖是用巨竹建成,卻也十分精緻,綠窗輕掩,香息微聞,果然樓上住的是女人。

    他側身在正面綠窗之下,偷眼向樓內看去,窗前正是一張琴台,台上頭香已盡,古琴靜橫,靠左是一座妝台,銅鏡上覆着一張緞錦,明月半輪,疏竹几竿,顯見這樓中人,不但頗識琴藝,而且是個性幽靜愛竹之人,無怪這間小樓,命名為“幽篁小築”了。

    緊靠上壁,便是一張牙牀,低垂着羅帳,但當冷如冰目注那張羅帳時,不由令他院了一驚,因為,那羅帳是用輕羅製成,雖是羅帳低垂,但帳中情景,竟能一目瞭然。

    不錯!那牀上是睡着一個女人,可是,奇怪,這種寒夜,那女人竟脱得一絲不桂,一束青絲,散亂的拖在雪白的枕畔,睡態撩人已極。

    冷如冰連忙將目光移開,心説:“這女人睡像好生不雅,也不怕着了涼?”

    但當他目光遍掃全室,可又沒見掛有女人衣服,迫不得已,又向牀上看去。

    這一次他目光卻搜索到了—堆衣服,但那是在牀上女人身後靠壁的后角上,那牀又緊貼竹壁,若想要取她的衣服,必須要到那女人牀前才行。

    冷如冰有些作難起來,他雖被人稱為追魂手,博得一個兇狠毒辣的渾號,但實是一個俠義胸懷之人,總覺得走近個赤身露體的女人之前,不太合適,對蓉兒,那是不知也是設法子的事,但,現在他明知這女人裸程在牀,若然前去,雖然心不及邪,但卻也有非禮匆視的警惕。

    第一,這幽篁小築,必與紅花教有關,這樓中女人,若然沒有一身出眾武學,怎能會居住在這深山之中?不怕歹徒和狼虎襲擊?第二,既然這女人是紅花教中人,必然地位不低,若然不是教主的女兒,很可能就是該教的玉女壇主,或素娥壇主,因為教主梅萼夫人也住在這山中,但若是所猜的三人中的任何一人。那麼,她不應該獨居在這竹樓之上,應該有不少教內花姑相隨,他這幽篁小築中,除了樓下那兩個喝醉酒的男人外,並沒再見一個女人,這情形,使他有些可疑。

    心中懲地決定,便想轉身離去。

    哪知,就在他剛想回身之頃,忽然,那牀上女人,“嗯”了一聲,身子動了一下。

    冷如冰又不禁向那女人望去。

    嘿!這一次那女人睡姿更美了,身體向上但又微側的向着外面,右腿弓立,左腿平摔,冷如冰劍眉一皺,暗暗“哼”了一聲,連忙又將目光移開,但他也不由得心中晃動了一下。

    現在,他是決心走了,但身形半轉,已聽牀上女人吃吃笑了一聲,道:“是你來了麼?怎麼不進來?”

    冷如冰一怔,心説:“糟了,原來她已醒來!”

    此時,他本可迅速離去,但又怕那女人覺出不是她所盼望的人,聲張起來,要再下樓護着蓉兒安全離去,只怕就難了。

    當下,腳尖輕輕一墊,人似靈貓一般,身形微起,將身子隱在竹樓檐下,心想:“只要沒人應聲,那女人必然認為朦朧中昏了眼,必然再會睡去,等到那時再走不遲!”

    哪知他身形才隱,忽然瞥見林中幾條人影,電射而來,一齊落在樓下。

    冷如冰一看,心中又是一怔。

    只見樓下站着五個男人,全是年輕俊美的少年,最前面一人,文生巾,玉抹額,身穿一件寶藍緞繡花的箭袖袍,手中轉動着一柄摺扇,神態十分瀟灑。

    他身後卻是四個勁裝佩劍,好像是那文生公子的隨從,個個生得目如朗墾,唇如塗朱,英挺不凡。

    但是五個人眉梢眼角,卻隱現兇狠陰毒的氣質,雖然人物俊秀,但已知不是正道人物。

    如何不是?果然,那文生打扮的人,指尖兒一轉折肩,洋洋得意哈哈笑道:“你們在樓下守候,要小心了!”

    説罷,未見他作勢,人已飄飄飛起,落到樓窗之下。

    文生公子才一停身,房中女人已出聲道:“叫你快進來,怎麼又去跟那些下人嘮叨?”

    那文生公子哈哈笑道:“你等急了麼?哈哈,我去探查一件大事,所以來遲了。”

    説罷,藍衫一晃,人已穿窗而入。

    冷如冰這才失悔不選,悔不早一點離去,現在這傢伙一來,樓下守住四人,他已無法下樓了,何況,他又不知道幾人的武功深淺?再説,這女生前來,必是與房中女人幽會,他又怎能呆呆的隱身檐下,眼看着別人作那種無恥的勾當呢?當然,要不是今夜,他冷如冰,絕不容許在他眼前,有這種事情發生,可是,現在,情形不同,他不能驚動他們,必須顧慮到蓉兒的安全!

    就在這時,只聽房中牀架上克嚓一響,那女人已吃吃的笑了一聲。

    冷如冰停身之處,本來可以看到牀上情形,但冷如冰對這種骯髒之事,哪肯用眼去瞧。

    只聽那文生公子哈哈笑道:“文生真是罪過,有勞美人兒久候!”

    女人道:“還不脱衣服上牀來,看,天都快亮了。”

    文生公子哈哈笑道:“是是是,小生謹遵芳命!”

    跟着,便聽出那文生寬衣的聲音。

    冷如冰真是恨不得大喝一聲撲過去,將那一雙狗男女立斃掌下。

    但是,他沒有那麼做,因為,一個仙露明珠般的面龐,在他眼前晃動了一下,於是,他輕輕吁了一口氣,又將怒火強自壓制了下去。

    繼着,又聽那女人吃吃笑了一陣,道:“唷!你別急呀!我問你,你説探得一件大事,是什麼啊?”

    那文生的聲音,道:“等一下,我再慢慢告訴你,你不是等急了麼?”

    “嗯!不!我要你先説!”

    牀架吱吱一陣亂響,女人又是一陣吃吃的笑聲,又道:“不嘛,我要你先説,不然不給你!”

    只聽那文生笑了一聲,似是無可奈何的説道:“還不是為了天竺三寶之事!”

    女人道:“你探得眉目了?”

    冷如冰對房中浪笑淫語,本想掩耳不聽,但一聽到“天竺三寶”

    四字,不由又凝神謗聽起來,心想:“玉龍鐲落入他們手中,難道他們懲快就得知了?”

    那文生笑道:“你猜,南殘、北缺和一指神魔三個老兒,爭了二十年的東西,你猜是什麼?”

    冷如冰心中一動,暗忖:“原來他們三人保存之物,就是天竺三寶麼?”

    果然,那女人一驚道:“他們爭的就是天竺手寶?”

    “不是!你明白點説好不好?另轉彎抹角的,真煩人!説呀!”

    “哈哈!”文生得意的笑了一聲。

    女人似是急了,道:“不説算了,我也不愛聽,你走吧,我要睡了。”

    文生道:“美人兒,你生起氣來,更美!更迷人,你那小嘴兒麼,嘟起來,真令人愛煞!”

    “你走!你走!我不愛聽了!”

    聲音既嬌嗔,又撩人。

    冷如冰冷冷的暗哼了一聲。

    那文生道:“好啊!我説,可是我得……”

    牀上一陣騷動,那文生未完的話,顯是用動作在表示。

    只聽女人嬌喘吁吁,又吃吃笑道:“好了現在你可以説了吧?”

    文生哈哈一笑,道:“你探得的玉龍鐲,只能研究出藏寶之地,但沒有那三個老兒爭的,東兩,仍然無法取得三寶!”

    “那是什麼啊?”

    “玉屏金鑰!”

    “玉屏……金鑰?”冷如冰心中一動。

    那女人也跟着唸了一句:“玉屏……金鑰?什麼叫玉屏金鑰啊?”

    文生道:“玉屏就是那藏寶之處,沒有金鑰,誰也啓不開那,假若我們能取得天竺三寶,那情形就不同了。”

    “或是説,有了三寶,就上得那孤峯?”

    “豈止上得去而已!”文生笑了一聲道:“三寶中玉碟所載,全是西域絕學,佛門久已不傳的武功;那玉蘭為佛門異寶,帶在身邊,寒暑不侵,百毒不染,更有一宗奇處,任何絕世武功,一遇上身佩那朵玉蘭之人,便無法施展。”

    “啊!”女人吃驚的歡呼一聲,又問道:“那麼,那柄玉佛手呢?”

    “那更神妙了!”文生笑道:“據我所知,玉佛手暗隱天機,掌心有梵文,若能解悟得出來,可以練成飛身絕技,瞬息千里,變滄海為桑田,化玩石為金珠的神奇之學,你説奇不奇?”

    “啊喲!那不是變神仙了麼?”

    冷如冰冷漠的望了一下,心説:“世間哪有這等事?真是荒誕不經之説。”

    只聽那文生又笑道:“仙道之説,自是難憑當然我也不信,但既是三寶之一,必有它的奇處!”

    那女人沉吟了一下,道:“説得熱鬧有屁用,南殘北缺和一指神魔,三個老兒誰惹得起,老虎口邊去拔毛麼?你探得了,等於不探!”

    但冷如冰卻暗喜,心想:“無怪三個老兒,七十年來互爭不下,原來那鐵匣中藏的是三寶之鑰,既然現在歸南殘保管,南殘又與這蓉兒有密切關係,也許能從他手中得來也未可知?假若我真能得,到三寶,除那孤峯巨魔,大約就不成問題了,為武林除去那個大害,也算了卻了自己一樁心願!”

    只聽文生又哈哈笑道:“你們紅花教惹不起的那三個老兒,難道我飛狐公子也不成麼?哈哈,明奪不成,還可智取,你看着吧,三天以內,包你到手就是。”

    “飛狐公子?”冷如冰一怔,武林中,他可從來沒聽過這名號,但聽他口氣,武功最少不致遜於紅花教。

    驀然間,他想起了那三燈使者的血影子來,心想:“血影子從前不是叫做化身妙狐麼?難道這飛狐公子來自關外,是化身妖狐當年一脈?”

    女人嗯了一聲,道:“我不管,你得將那玉屏金鑰取來給我!”

    “美人兒,你真聰明,你娘用計嫌了人家的玉龍鑰,你卻動我的念頭,要那一把金鑰,你為什麼不乾脆説,要我將天竺三寶,取來雙手送給你呢?”

    女人又“嗯嗯”的兩聲道:“行就行,不行拉倒,就算你取得金鑰,沒有玉龍鐲,你仍找不到那地方,你若給了我,我們是什麼關係呀!將來三寶到手,人都是你的,難道那東西不等於是你的麼?哼!偏是你小心眼兒,既然跟我生分那就算啦,別來纏我!”

    那飛狐公子哈哈大笑,道:“依你!依你!美人兒,一見你生氣,我就心疼,彆氣啊!乖乖,我弄到手,給你就是。”

    冷如冰冷笑一下,心説:“到底女人魔力大,這飛狐公子看來也是狡詐過人之輩,到底也被女人怔服了。”

    飛狐公子道:“美人兒,一切全依你了,現在你得依我了吧!”

    “吃吃吃!”一陣浪笑聲輕輕飄出窗外!

    繼着……

    冷如冰真是連肺也氣炸了,想不到紅花教主梅萼夫人的女兒,竟這般淫賤無恥,若非為了蓉兒的安全,就算兩人武功過人,他也絕難容他們這樣無恥下去。

    但是,這樣一來,他再也聽不下去了,房內的淫聲浪笑,幾乎使他無法壓制着滿腔怒氣,他向樓下掃了一眼只見那四個俊美少年,全都面外凝神而立,全神注意着樓前那一片竹子。

    冷如冰沒法,只得在迥廊下輕輕一伏腰,身形似一縷輕煙,射到右面樓廊轉角處,驀一飄身,便落到蓉兒所睡那間竹房的房坡後面,當真身輕似燕,樓上樓下的人,一個也未發現。

    那竹房後壁,恰好有一間小窗,窗格是用細竹枝架成,冷如冰左手握着窗格,右手驕指輕輕一劃,細技便應指而斷,他一聳身,便已射入房中。

    幸好蓉兒安然無恙,仍安詳的睡在牀上,他搖搖頭,又輕輕將蓉兒抱起,眼見天色己明,又從後窗飛出。

    這時,他才看清,竹樓後地形,竟是一道橫嶺,也長了不少翠竹。

    冷如冰不願驚動前面飛狐公子手下之人,只好向嶺脊上奔去,好在有竹林掩護,兩個起落便已鑽入竹叢之中。

    在他以為,只要身入竹叢,便不慮有人發覺了,立即施展快速—無形的輕功,一眨眼功夫,便上了嶺脊。

    哪知登上嶺脊一看,眼前又是一片綠海隨着山嶺起伏,一望無際,有如身在綠紗帳中,曉風拂竹,一片震耳沙沙之聲。

    他估量着方向,再又提氣輕身,穿行綠紗中,哪知走了許久,仍然沒有走出林子,心中不免有些奇怪起來,剛好左面又是一道嶺脊,他一躍而上,想看看到底這片竹林還有多深。

    哪知登上嶺脊,立時將他怔住了,因為,他看見一座竹樓就在嶺下,顯然的,那竹樓正是“幽篁小築”無疑,而他轉來轉去的奔走了這一陣,僅僅是換了一個方向而已。

    冷如冰奇怪極了,略一尋思,才恍然明白過來,冷摸的笑了一下,心説:“這樓後竹林,已被他們按照迷陣方式砍伐成巷道,自己一時大意,循着巷道走,當然繞來繞去,依然在這橫嶺附近了。”

    但正當他心念剛完瞬間,忽聽左面竹林中,有人“噗嗤”一笑,其聲清脆,正是一個女人聲音。

    冷如冰又是一怔,低喝一聲:“什麼人?”

    竹林中聲音輕輕説道:“別大聲啊!不然,被嶺下的人聽見,你,可就走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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