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想不到吧!”
口中在說,人依然走進土地廟來,挨著冷如冰坐下。
這時,外面風雨更大了,山風怒吼,雨若奔濤,冷如冰驟然感覺身上一陣奇冷,機伶伶直打冷顫。他忙默運神功,抗拒著身上的寒氣,停了一會,才又問道:“姑娘,這就是你們到青城山來的目的麼?”
蓮花默然的點點頭,輕聲說道:“正是!”
冷如冰道:“姑娘想得真組,你又怎知那兩個傢伙會怕綠蜈院主呢?”
蓮花噗哧一笑,道:“這是壇主安排的,聽說這兩個傢伙曾經有一次遇上這個女魔,這兩個人險些喪命在她手中,驚弓之鳥,哪能不怕!”
“啊!對了!”冷如冰又道:“姑娘適才說我是她的什麼人?”
蓮花側臉微笑道:“難道你沒聽過,綠蜈有個面首,叫做‘無心客’,專吃人心的麼?”
冷如冰聽得一驚,啊了一聲,道:“武林中真有這種人?”
“天下怪人有的是!”蓮花嫣然一笑,道:“近幾年來,聽說他們兩人形影不離,你坐在我身邊,不是正好逼真一些。”
“哼!”冷如冰冷極的哼了一聲,心說:“這種人,只要有一天我遇上,一定容他不得。”
“怎麼啦?”
冷如冰冷漠的一笑,道:“沒什麼!我只是覺得天下的惡人,為什麼殺不盡罷了!”
“嗯!”蓮花切的說道:“不過,據我所知,不但綠蜈院主那女魔武功無人能敵,單是那無心客那一式‘擅心手’也奇詭得很,你真若遇上他,千萬可要小心。”
冷如冰傲然一笑,忽又問道:“聽說玉佛手、玉蝶、玉蘭共稱天竺三寶,姑娘這玉龍鐲……?”
建花輕聲一笑,道:“玉鑰本身,並不是三寶之一,但要尋得天竺三寶,必須先得到這東西不可!”
冷如冰道:“姑娘是說,從玉龍鐲上,才能知道藏寶之地?”
“大約……”蓮花肅容道:“詳細情形,我也不知,但教主這次派壇主和我前來,目的就是尋這一隻玉龍鐲,聽他們說,天竺三寶藏寶之地,十分隱秘,若不得玉龍鐲,根本就無法找得到。”
“那姑娘何以又知道玉龍鐲在這兩人手上?”
蓮花神秘的一笑,道:“紅花教的人遍佈天下,當然會知道。”
“那位花壇主呢?”。”
“她是另一個綠蜈院主,守候在另一條路上。”
“啊!”冷如冰心想:“這紅花教中人,不但耳目眾多,行事更周密詳實,而且因人設計,當真莫測高深,自己將來到真得小心一些才是。”
忽然,他又想起一個問題,又掉頭看著蓮花道:“那麼姑娘那隻毒蜈蚣是從哪裡弄來的?”
蓮花抿嘴一笑道:“紅花教的人才多得很,凡天下的奇人異士,他的相貌言行,穿著和特徵,以及他的獨特武功暗器,我們都有專人在研究摩仿,扮起來莫不維妙維肖,可以亂真,這綠蜈蚣,也是我們教中特別養的呀,只是沒有綠蜈院主的那樣毒罷了!”
冷如冰聽得一驚,這樣看起來,這紅花教當真不可小視,別看全是一些女人,心思竟比男人更細密,而行事更為可怕!
這時,雨漸漸小了,只有山風仍在怒吼不已。
冷如冰突然身上一陣奇寒,而且竟有些熬不住,雖然暗運神功;竟然無效,身子忍不住微微顫抖起來。
蓮花微微一怔,道:“冷大俠,你怎麼了?”
冷如冰強忍寒冷,傲然一笑道:“沒什麼?只是這山風冷一點罷了!”
蓮花一對明亮亮的醉子,注視在冷如冰臉上,見他臉色蒼白,嘴唇也在微微顫動,這現象發生在一個武功不弱的人身,她心中奇怪?忍不住輕輕嘆口氣道:“大俠,你別騙我,蓮花不會害你的,你是不是受了傷?”
冷如冰孤傲成性,從來不願向人示弱求援,當下強笑了一下,道:“我沒受傷!”
“真的麼?”蓮花仍有些不信,深情的注視在他的面上,又悽然一笑道:“冷大俠,我們雖然僅見了兩次面,但過去人家說你是一個冷酷無情的怪人,稱你做‘獨夫’,稱你做‘追魂手’,但我卻對你非常崇敬,不然白天為什麼會坦誠相告呢?我們教中的秘密,洩露者既是死罪,而我,卻對你懲甚也說了,難道你還不相信我?”
冷如冰默默無語。
蓮花又幽幽一嘆,道:“我錯投了門派,心中十分後悔,但是,我一個女孩子,武功已極其有限,根本沒勇氣脫離紅花教,等我見到你,我才下了決心……”
語意悽澀,雙目隱閃淚光。
冷如冰心中動了一下,但他一生冷漠成性,對這蓮花雖是心中同情,可根本就沒有愛意,冷然一笑,道:“姑娘既是迷途知返,那是最好不過的事,只要在下能有相助之處,一定會幫忙姑娘。”
“你只限於幫忙麼?”
說罷,嬌軀竟輕輕靠了過來,鬃邊一縷淡淡的幽香,燎人已極。
冷如冰身子動了一下,讓開她橙過來的身軀,正容道:“姑娘……”
哪知話未說出,身上又是一陣奇寒貶骨,好像連骨髓都冰凍了似的,聲音一顫,竟連話也說不出了。
蓮花大吃一驚,顧不得男女之嫌,一把將他抱住,低聲道:“大俠,你……快說啊?你怎麼了?”
冷如冰仍是冷漠的搖搖頭,但這時,他護身神功忽被身上奇寒震散,再也支持不住,身子一軟,倒在蓮花懷中。
松風盈耳。
霧朦冉飛!
山崖前一陣小鳥啾啾聲中,冷如冰一驚而醒,突覺胸前暖烘烘的,有一股熱流,直透丹田,身上的奇寒,忽然減退了不少。
他驚奇的睜開眼來,正面對著一張蒼白透著一絲紅暈的面孔,不是別人,正是那蓮花姑娘。
只見她星眸緊閉,吹氣如蘭,這時,他才意識到,自己被她緊緊抱著,而胸前衣襟已經解開,裸胸相貼。
他驚得“啊”了一聲,雙手奮起猛力一推,身子向後移開尺許。
蓮花突然睜開眼來,驚怔的望著他,但臉上這時浮起一片嬌羞之色。
如冰臉色一沉,冷笑道:“你這是作什麼?”
蓮花道:“我……我……”
連連我了兩聲,忽然覺出自己酥胸裸露,羞得忙著伸手去拉攏衣服。
冷如冰冷漠地笑道:“姑娘能迷途知返,所以我冷某人對你十分敬重,想不到姑娘卻是這種用心,我就知道紅花教神姬壇中,不會有清白的好人”
話一說完,又不屑一顧的冷笑一聲,身子一躍而起,直向崖外奔去,轉眼工夫,走出老遠。
他雖然耳中聽到那蓮花追出山洞口,口中在高喊:“冷大俠,等一等!”
但是,他的腳下不停,一直奔出數里,才慢了下來後,那種被侮辱的憤怒,仍在心中不可遏止。
冷如冰自認為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如今,他深深的感覺被一個女人玩弄了,對他的人格,是個莫大的侮辱,他甚至恨不得迴轉去,一掌將蓮花斃在掌下,才能消去心中的憤怒。
但是,他沒有這樣做,猛一頓腳,又自飛奔而去。
一直到了一個山澗之旁,他才停身下來,在一株大樹下的青石上坐下,他目注著對面懸上飛珠濺玉雷吼般瀑布,心情漸漸冷靜下來.他沉思著,對於適才發生的事,他開始仔細的思考。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忽然,他“啊”了一聲,一躍而起,比來時更快,折身直向那來時山崖奔了回去。
等他撲到山崖時,那崖穴中,早已不見建花的影子,自雲悠悠,蒼松低嘯,已不知她去了何處?他遊目四顧,目光忽然落在一塊青石上,只見青石上已是被人用劍尖刻下了幾行字:“妾見君身中冰寒奇毒,雖為君服下本教獨門解藥,但惟恐藥性過慢,君中毒之身,難抗風露,故不借獻身恨暖,以至本身真火,助驅奇寒,不意反生誤會,事與願違。
妾雖側身姬壇,但自信清白,其所以解襦相擁者,自是發於情,但卻止於義,區區此心,唯天可表,君拂袖而去使妾私心更為敬重,若非品德清高之人,何克臻此,妾雖有愛慕之情,但自恨蒲柳之姿,難倚君子之側,妾行將遠赴八荒,隱姓埋名,雖不免於月夕花辰之嘆,但苦命人已得一親肌側,夫復何求?玉龍鐲已留君袋中,若能因此尋得天竺三寶,則君將來名震環宇,威臨八方,作武林第一人想,當在意料中。”
“別矣!苦命人留。”
冷如冰一時驚得說不出話來,一隻手伸入袋中,果然觸手處正是那隻玉龍鐲,但卻未縮回,到此,他才知自己碎了一個少女的心,真是失悔不選。
過了不久,冷如冰才伸掌一削,將石上字跡抹去,懷著惶然的心情,緩緩的離開了那座小崖。
所謂無心插柳柳成蔭,冷如冰早年追隨恩師董無公時,便聽過天竺三寶的傳說,據說三寶中隱藏三種不世神功之秘,能得其一,便可稱尊武林,想不到自己無心覓寶,居然會得了這隻玉龍鐲。
但這玉龍鐲是人家蓮花姑娘所贈,於是,他下定決心,要去找尋三寶,若是真能到手,不論天涯海角,也要將她尋著,贈給蓮花姑娘,表示自己一點酬答之意。
心中一經決定,胸懷立又開朗許多,略一審度,便向天師洞方向電飛而去。
青城方圓數百里,在山中何處?自己也不知,雖是按著方向尋去,到了日落時分,仍未尋著天師洞所在地,但見峰巒形變,濃廕庇天,烏舞猿啼,竟然迷失在山中,雲深不知出路。
冷如冰這時,正走臨一條小溪,鼻中陡聞幽香陣陣,沁心清神,抬眼一看,只見前面十數丈外,一片香雪梅,紅梅時豔,綠樹兢兢,夾岸梅林,迤邐數里,有如到了桃花源一般,景物迷人已極。
這奇景將他迷著了,不由信步向那梅林走去,他心想:“人們只道青城天下幽,卻不知山中還有這等好所在,靈山鍾秀,遺世未聞,將來若能隱居於此,於願足矣!”
他信步行去,已到了梅林之前,微風吹來,那清香更鬱更濃,夕陽斜照在梅樹枝頭,反映出一片燦爛紅霞,令人不忍離去,就在這當兒驀聽林中有吟聲傳出,心中一怔,暗忖:“我只道靈山種秀,遺世無聞,原來早有雅人住此?”
忙側一聽,正聽到那人吟到最後兩句:“黃泉無客店,今夜宿誰家!”
不但句意消沉,而且聲音悲愴,似是發自一個失意人口中。
冷如冰霍然一驚,心想:“這等大好所在,竟然有人來此梅林中尋短見,真是使名花失色,美影蒙羞。”
但忽又心中一動,暗忖:“這等深山絕望中,人跡罕至,普通人怎會到此?難道……”
心念未完,突聽林中傳來一聲悽愴愴的長嘆!
冷如冰暗說一聲:“不好!”
身形陡起,直向梅林中掠去!
撲入十數丈處,果然瞥見一株梅林下背身站著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正用布腰帶向梅乾上套去,看樣子是似想投環自盡。
那老人一身青布襖褲,雙手一面結著布帶,一面抖動,似是心中非常激動。
冷如冰雖是生來外表冷漠,實際上卻是一個俠義之士,哪能見死不救,一晃身,已到了老人身後,駢指一劃,那根布腰帶,應指而斷。
那老人驚得一怔,似未看見有人從身後出手劃斷布帶,仰天一聲搶呼道:“天啊!我那還有面目回去見夫人,你怎麼不讓我死啊?”
冷如冰這才出聲道:“老丈,你有什麼困難?”
那老人先是一驚,繼著緩緩的回過頭來。
冷如冰一看,這老人年約五旬以上,滿臉皺紋,雙眼內陷,踏然無神,一臉悲愴神色,正怔怔的望著自己。
冷如冰冷漠的笑了一下,道:“老丈,遇著什麼麻煩事麼?”
老人熱淚盈眶的搖頭嘆口氣道:“公子,你來得真不是時候!”
冷如冰一怔,道:“老丈,你這是什麼意思?”
老人道:“你耽誤老朽尋死,不是不是時候麼?”
冷如冰啞然一笑道:“螻蟻尚且貪生,老丈這大一把年紀,為什麼要死?你要遇到什麼困難也許我能替你解決!”
老人疑惑的向冷如冰上下打量了一陣,頹然的嘆口氣道:“公子,老丈的困難,你大致解決不了!”
冷如冰傲然一笑道:老丈無妨說來聽聽,要是我冷某人真不能解決,你再尋死也是不遲!”
老人又長長嘆了口氣,默然一陣,才緩緩說道:“老朽姓陳,昨日奉夫人之命,送一隻小盒子給我們家小姐,想不到在山中遇上兩個強盜,將老朽盒子搶去因此昨天不敢回去,今天又在這梅林徘徊了一整天,想來想去東西是追不回來了,只有一死了之。”
冷如冰道:“你夫人住在何處?”
老人用手向西一指,道:“就在這梅林盡頭處的梅村之中,離此約有數里!”
“你家小姐沒跟你家人住在一起?”
“沒有啊!小姐住在離此十里以外的幽篁小築,她喜歡竹子,所以住在那兒!”
冷如冰心想:“這母女倆當真是雅人,母親愛梅,女兒愛竹,單聽她那住處使命為“幽篁小築”便知不是一個俗人了。”
想了一想,又道:“你家老爺呢?”
“兩年前死了!”
“你們夫人叫什麼名字?”
“花蕊夫人”
“花蕊夫人?”
冷如冰心想:“這名字更取得不錯,五代時蜀主盂超,曾儲愛妃花蕊夫人遊過此山,這位夫人也以花蕊為名,築居梅林其中,其人果然不但不俗,必是人比花嬌,傾城國色了。”
當下又道:“聽老丈說來,貴夫人必是出身宦府,家財富有,一隻盒子,所值幾何,老丈也犯不著尋死。”
老人嘆口氣道:“相公不知,那盒中乃是夫人一件最為珍貴首飾,愛逾性命,但是什麼首飾,老朽卻不得而知,這一丟失,我們夫人必然會氣死,老朽哪還有臉回去?”
冷如冰想了一想,又道:“那搶你的強盜是什麼樣子?”
老人道:“一個四十出頭,一個三十上下,兩個全是赤須一張馬臉,背上揹著一柄長劍!”
冷如冰心中“啊!”了一聲,又問道:“那盒中之物,老丈真的不知?”
老人道:“是啊!老朽是下人,夫人之物,哪敢打開來看!”
冷如冰不禁冷笑了一下,從老人說話神色看來,那兩個搶東西的漢子,分明就是昨夜土地廟前的那兩人,老人又說是被搶的是一件名貴首飾,而自己得的,正又是一隻“玉龍鐲”,很可能老人丟失的就是那小盒中的這隻圈子。
但玉龍鐲關係天竺三寶,天下武林中人,數十年來窮查秘訪,絲毫得不到一點線索,何以會落人這官宦人家手中?更有一點難以釋疑的,是幽冥教那兩人,既然知道玉龍鐲在這位花蕊夫人手中,何以不直接去搶取豪奪?而必須等到這老人送去之幽篁小築時才下手?事實非常明顯,必是花蕊夫人是一個功夫了得而又深藏不露的人物,兩人不敢當面下手?若然,那花蕊夫人的女兒,便也是一位習武之人,不然,她命這老人送這隻玉龍鐲去做什麼?再有一點使他不解的,這種珍重手飾何以要假這老人之手送去,花蕊夫人為何不親自送去?她那女兒為什麼不自己來取?除非自己猜得錯了,那花蕊夫人,根本不會武功,也不知這玉龍鐲是一件武林珍品,只當它是一件貴重的手飾而已。
心下疑慮難釋,人也沉吟了起來。
那老人又頓足一聲長嘆道:“我說如何,這等事相公哪能管得了,別說找不著那兩個強人,既是能找到,相公一個文弱書生,手無博雞之力,又怎能奈何得了他們?”
冷如冰心念電閃,忽然說道:“老丈,你可以領我去見你夫人麼?”
老人退了一步,雙手亂搖道:“不行!不行!我家夫人自老爺去世後便從不見外人,而且老朽丟了她的東西,也沒面目去見她,相公,你走吧,還是讓老朽一死了之。
說完,搖搖頭,又老淚縱橫的愴然一嘆,回身伸手去結著那根被冷如冰劃斷的布帶,準備上吊。
冷如冰冷漠的注視老人,見他雙手發顫,而且適才也留心過他的一雙眼神,又的確闇然無神,—點不像身上有功夫的樣子,心中自是不忍。
他略一沉思之後,毅然說道:“老丈,領我去見你們夫人,只要能說出那東西是什麼?我一定負責替你追回,說不定毫不費事便可交還她!”
老人回頭看了冷如冰一眼:“相公,你別開玩笑,我若能空手回去見夫人,也不必在此尋死了,而且,看相公的樣子,唉……”
說完,又自不斷搖頭。
冷如冰突然豪氣如虹的仰天一聲大笑道:“老丈別小視我,我絕對是一番誠意,只要事情真是如此,我一定有辦法!”
“真的?”
“冷某人生平言出必行,自信從沒有失信於人,不過我冷某人是個鐵錚錚的漢子,要是別人想在我面前故弄玄虛,那是他自找苦吃!”
老人凝視冷如冰一陣,臉上微現驚詫之色,道:“相公,你真能救老朽一命?”
說罷,便想跪了下去!
冷如冰一面戒備,裝做去扶住老人。但手指電閃。卻點向老人的胸前玄機大穴。
手指已然拈胸,那老人竟無所覺,而且一點反應也沒有,冷如冰本是在試探,一見老人不閃不避,連忙手指遲屈,傅手將老人扶住。
經過這一相試,冷如冰疑慮消失不少。
老人又千恩萬謝,才領著冷如冰,向梅林中邐迤而去。
那一片梅林,又深又廣,人行其中,恍如舟行雪海,微風撼動,落時繽紛,真是仙境也不過如斯!
走了大約半個時辰,此時天已黑盡,陡然梅林深處,燈火隱現,似是一角紅樓。
前面老者用手一指道:“相公,前面便是梅村了。”
冷如冰問道:“村中除了夫人,還有什麼人?”老人道:“還有夫人老太爺住在一起,餘其全是下人。”
冷如冰又道:“夫人的父親,叫什麼名字。”
老人道:“姓黃,名叫石,我們都稱他老人家叫黃石公。”
“黃石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