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蘭好狠的心,好辣的手,左掌忽然穿心打出。
那掌勢快逾急風,偏又不帶起絲毫風聲。方若玫驚叫一聲,在長劍脱手之際,就已向後急急躍退,但對方的身形,竟然比她更快,如影隨形般跟蹤而進。
危機一發,方若玫暗叫“我命休矣”,額上冒出一顆一顆的汗珠。
司徒蘭獰笑一聲,左掌的去勢突然加快,還沒有拍落,卻感到側背間鋭風襲體,耳中聽到有人低喝一聲“看打”。
以司徒蘭的一身內家功力,根本不畏什麼兵刃暗器,但她卻本能地一偏身子,反手拔出一柄金銀光華閃閃的古銅鏡,驀地一揮,只聽得劈啪連聲,好幾支長約二、三寸的銀色羽箭墮在地上。
那羽箭的箭鏃作三菱形,微帶圓鈍,看來並不鋒利,其實卻是專破內家真氣的利器,尤其發射時的力量異常的強勁,像司徒蘭這樣高強的武功,都感到手腕震撼甚劇。
她氣得霍然轉過身去,美眸中射出冰冷絕情的光芒,卻見兩個斯斯文文的少年走了過來,瞪大了雙眼,又像生氣又像驚奇地道:“咦!你這個人的手底,還是真辣啊,你已經得到勝利,也就罷了,竟然還趕盡殺絕……”
司徒蘭並不説話,只冷冷瞪他一眼。
她不由一皺秀眉,忖道:“自己本想暗入兩極秘府,雖不一定把壁上雕刻的武功圖式,完全毀去,但也要留下記號,在武林四公主中,獨佔鰲頭,誰知道為了對付方若玫,以致露了蹤跡。
她不由狠狠地打量來人,卻是二個奇裝異服的少年,都是一式翠荷披肩,金花短裙,裸露着臂腿,年齡約只十八、九歲,長得很是清秀,尤其奇怪的,這二人的面貌身材,就好像一個模子裏塑出來似的,甚至在舉止動作方面,似看不出有什麼顯著的分別。司徒蘭大大一怔,發現這二人的身法,宛如烈馬奔騰,奇快無比地捲到身前,卻是説停就停,立刻現出身來。
這手功夫一露,在場之人無不心涼,倘若沒有數十年的精純修為,説什麼也不可能有此成就的。
在旁的冰魄公主暗忖道:“又是二個厲害傢伙,不知道是衝着誰來的。”
但她仔細一看,不由大吃一驚,原來二個少年的前胸,都佩了一塊色澤殷紅的銅鏡,足有五寸方圓。
她知道這種血鏡的來厲,凡是屍空尊者的嫡傳弟子,每人都有一面,冰魄公主的母親——血鏡三娘來盈盈,就有一塊,那麼這二個少年竟是母親的同門師弟了。
要知道屍空尊者為魔教中第一高手,據説修練魔功已達三甲子之久,所居的阿修羅魔宮,位在南疆野人山紅木嶺天狼坪,佔地極廣,宮中的門人侍者,均有一身上乘武功,放諸江湖,已少有敵手。
但尊者的嫡傳弟子,前後卻只有三人,除了她母親血鏡三娘宋盈盈,己在二十年之前脱離師門之外,只剩下金蓮花談英銀蓮花談雄兄弟二人了。
想到這裏,她仔細地向那二個奇裝異服的少年看去,果見
二人形貌酷似,一個頭上頂着一個金蓮花,另一個卻頂了一朵銀蓮花。
她頓時又吃一驚,因為談氏兄弟雖是母親的師弟,但論起年齡,也有六十多歲了,但看來一似十八、九歲的少年,由此可知,他們所練的功夫竟能長駐青春,那該是多麼的厲害的。
卻聽得光明公主司徒蘭冷然道:“來者莫非是金銀蓮花談氏兄弟麼?”
話聲冰冰冷冷,幾乎不帶一絲一毫的情感在內,冰魄公主暗叫一聲“不好”,她深知談氏兄弟有一個大忌諱,倘若有人一口叫出他們的來歷,立刻變成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敵,當然與師門有淵源人,不在其限。
金蓮花談英突然一瞪眼睛,怪聲道:“好小輩,竟敢犯老夫忌諱,你報上名來……”
銀蓮花談雄雖然沒有答話,但照樣一瞪眼睛,口唇連連掀動,一直到談英把話講完,他才把嘴閉緊。
這就是孿生兄弟的必有現象,他們心意相通,譬如像説話的時候,另一個勉強壓住不出聲,但仍忍不住嘴唇連張,甚至連舉手投足之間,動作都是一致的,這還是談氏兄弟有着數十年苦修的功力,換了他們年輕之時,只要其中一人開口,另一人也非出聲不可,甚至好惡喜怒方面,也是同時發作,同時收斂。
司徒蘭技藝雖高,畢竟少女情懷,稚氣未脱,見狀竟然忍不住好笑,臉上破例地露出了笑容。
在昔年,談氏兄弟不知道為此惹了多少閒氣,至今故習未除,見狀突然大怒起來。戟指罵道:“賤婢,你敢笑罵老夫。”
動作如一,聲如洪鐘,震得附近湖水鱗鱗而動。
司徒蘭從來沒有被人叫過“賤婢”,此時也自怒極,反唇罵道:“小賊,活得不耐煩了……”
談氏兄弟一怔,他們看來雖然年輕,卻已經是六十歲的年齡了,忽然被人罵為小賊,也是從來未有的。
冰魄公主在一旁差一點笑出來,她看見談氏兄弟的錯愕之態,更感到好笑極了,但另方面又替司徒蘭捏了一手冷汗。因為從“小賊”二字上,司徒蘭分明不知對方的厲害和來歷。
談氏兄弟互相望了一眼,銀蓮花談雄緩步而出,一直走到司徒蘭的面前站定,目光忽然落在她手中的古銅鏡上。
那柄古銅鏡,一看就知非是凡物,遍體都是斑剝的綠鏽。長約二尺五寸,銅鏡的直徑約八寸,青光瑩然,起着一層層的彩暈,氤氲轉動,彷彿很深很深,鏡背和鏡把鏤金鑲銀,飾了無數珠玉珍寶。
談雄緩緩道:“怪不得目中無人,原來九疑古鏡落在你的手上。”
司徒蘭陰森森地道:“你知道此鏡的威力,還敢送死,算你膽大。”
話雖然如此説,但也暗驚對方眼光的厲害,要知道她這三個月來,闖南蕩北,會過的名家何止百數,但就沒有一個人能認出此鏡的來歷,甚至與自己齊名的冰魄公主花蕊公主和天鵝公主三人也不例外。
她暗自懍惕,可就不敢大意了,腰肢略擺,身形如飛絮落花,輕飄飄地滑開數尺,啓檀口,吐鶯聲,道了一個請字。
銀蓮花談雄冷笑道:“老夫對付後生小輩,倒讓三招,你先動手吧。”
這時,觀戰的人漸多,有的是偶然相值,有的是聞風而至,足足有百餘人之多,這些人都是好事之輩,巴不得打得愈熱鬧愈好。聞言,不由轟雷似的叫起好來。
司徒蘭忽然動了爭勝之心,暗忖道:“我倘若在三招之中,把你弄倒,包管羣雄震撼,天下皆驚。”
想到這裏,冷冷笑道:“既然如此,本公主要動手了。”
這時,觀戰之人都知道將要動手的二人是誰,一個是後起之秀的光明公主,近半年來,她幾乎把整個的北方武林,鬧得翻了天;另一個卻是一代魔教之雄,金銀雙蓮花中的銀蓮花談雄。
大家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動手,但能看到一場精彩的搏鬥,到底是過癮的事情。
這時,翠眉妖孤羅嬌嬌率領了雙環四奴以及錢小蓉等人,也都趕了來,並且找到了方若玫。
紅櫻鬼母楊美蘭也到了,她目光向四面一掃,就發現觀戰中的人,竟有不少昔年舊識在內,十之七、八都是武功十分高強的。
但其中最使自己頭痛的人,卻是龍門俠樵施玉筆。
原來她昔年身為北邙教主之時,曾經結了不少仇家,施玉筆的愛婿,就是雙雙死在她的手底。
嗣後他們動過幾次手,雖然施玉筆都失敗了,但他那種亡命的打法,卻使紅櫻鬼母大為頭痛。
這十年來,紅櫻鬼母閉門思過,深深悔恨以前的所作所為,對於施玉筆也感到內疚,所以一發現他也在場時,就慢慢地溜到人叢的最後面。
誰知道方若玫並不知道她心中的顧忌,大聲叫道:“楊姐姐,楊姐姐,到這裏來。”
紅櫻鬼母大驚,果然發現施玉筆聽到叫聲後,倏然回過頭來,炯炯眸光很快地掃過紅櫻鬼母身上。
他微露一絲訝容,重又回過頭去,敢情並沒有發現紅櫻鬼母呢!
場中的光明公主司徒蘭準備出手了,只見她長長地吸了一口真氣,一身白衣漸漸脹大起來,眾人見她真氣甚強,竟能透體貫達衣上,實在不愧為名震八表的高手,不由又大聲喝起彩來。
就是銀蓮花談雄,也感到此女大不簡單,立刻減去輕視之心,運氣全身,全神戒備,只等讓她的三招一過,立刻施展魔功,斃敵腕底。
司徒蘭傲然一笑道:“你準備好,姑娘要動手了。”
驀地中指挺伸,遙遙點去。
司徒蘭的冷星指奇功,蜚聲江湖,但真正見過的人很少,眾人見她一出手就是這等絕學,都高興得連聲歡呼。
“噓——”地一聲,指風到處,銀蓮花談雄身形紋風不動,只胸前衣衫波浪似的起伏了幾下。
眾人都大感失望,名震天下的冷星指奇功,也不過平平。
但方若玫卻感到很奇怪,她是親身經受過這種奇功的人,主觀地覺得司徒蘭最多隻使出二成至三成的功力。
紅櫻鬼母微皺修眉,低聲道:“光明公主未出全力,但面色陰沉,睛珠頻轉,只怕暗藏陰謀。”
話聲未畢,司徒蘭的第二指又已出手,這次的威勢彷彿比上一次要強得多,但銀蓮花談雄依舊紋風不動,口角噙了一絲冷笑,只聽他冷冷説道:“還有最後一招,注意老夫就要還手,了。”
觀戰眾人都感到姜到底是老的辣,司徒蘭畢竟太年輕了一點,功力不足。
説時遲,那時快,司徒蘭倏然嬌叱一聲,滿頭秀髮微欲蓬起,眸中神光電射,朗喝道:“看招——”
宛如電光閃過空際,她右手的中指一發而收,但一股海嘯似的怪聲,卻突然爆發,尖鋭刺耳,大部份的人都感到耳鼓發脹劇痛,連忙伸手掩住,臉上已經變了顏色。
回看那躊躇滿志的銀蓮花談雄,臉色慘變,身形好像成了大海中的一片孤舟,前後搖晃不已。
漸漸地搖晃的幅度愈來愈大了,混身衣衫也無風自動,瑟瑟震顫不已,但他的腳下,卻依舊分毫不移地站在原地。
觀戰諸人,緊張得連大氣也不敢出,瞪大了眼睛注視着這一招的結果。
方若玫暗自一嘆,因她發現銀蓮花談雄的臉色,逐漸變得灰白烏青,有如死灰,眸中神光也逐漸黯淡了下來,甚至全身上下,也已經開始結了一層薄薄的白霜,就和自己剛才和對方動手時的情形差不多。
她暗忖道:“銀蓮花談雄已經不妙了呢,想不到這一位稱雄江湖數十年的魔教高手,就因為一時大意,傷敗於此。”
紅櫻鬼母也暗暗吃驚,她深知銀蓮花談雄功力通神,但仍禁受不住冷星指的當胸一擊,換了自己,只怕也是無有幸理的了。
談雄的身軀依舊在那裏前後晃搖不已,不過晃搖的震幅更大了,一仰一合之間,足足有九十度。
驀地間,他怪叫一聲,尖鋭刺耳無比,只見他的身形,隨着後仰之勢,突然倒躍而起,勢急如風地全力奔跑,一剎時就已馳出數十丈去,翻過一座小小的土丘,身影不見了。
這一變化,突兀無比,眾人不覺面面相覷,都想不出道理何在,回顧金蓮花談英,卻依舊若無其事地站在那裏,但是臉上卻浮起怒容。
而光明公主司徒蘭呢,輕抖了一下雪白的羅衣,像一尊冰雪塑成的像,站在那裏並不移動,炯炯利眸卻凝注着銀蓮花談雄逸走的方向,一瞬不瞬,臉上神色依舊是冰冷冰冷的。
四外鴉雀無聲,空氣彷彿凝住了,只剩下早晨的和風,吹動湖水,輕微地拍擊湖岸而發出的響聲。
方若玫回眸向紅櫻鬼母瞧去,眸光中射出詢問之意。
但紅櫻鬼母苦笑地搖着頭,忽然,她伸手向前一指,低聲道:“來了……”
方若玫隨着他手指處看去,只見一條人影,宛如奔馬似地.疾馳而來,相隔尚有六、七丈之遠,身形陡然飛躍而起,竟像御風般直落在場中,赫然竟是銀蓮花談雄。
觀戰的人頓時大聲喝起採來,他們雖然不知道談雄跑這一圈,所為何事,但卻被他從天而降的身法,引逗得很是激動。
談雄朗聲道:“怪不得你目空四海,當真有點真才實學。”
語聲如金聲玉震,清朗無比,好像竟然一點都沒有受傷呢!方若玫不由迷惑了。
光明公主司徒蘭微露訝容,但迅即了換了一臉揶揄之容,冷冷地道:“你仗着數十年的功力,把冷星指寒毒,逼聚在一起,但是你可曾知道,此毒不比他毒,愈是壓抑得久,發作之時,愈是厲害,憑你的功力,運用本身的三昧真火,趕緊化煉,不過略耗元氣,還有方法挽救,再要逞強動手,今日此間,就是你的葬身之地了。”
談雄的神情,本來是很悠閒暇逸的,但隨着對方的語聲,漸漸激動起來,單掌微微揚起,好像要出手的模樣。
在旁觀戰的人,那一個不是武林高手,經司徒蘭一提起,果然發現談雄的印堂發暗,當真是受傷而勉強剋制的現象。
方若攻不由替銀蓮花談雄擔起心來,向紅櫻鬼母道:“姐姐你瞧情形如何?”
紅櫻鬼母道:“司徒蘭的話沒有説錯,談雄倘若勉強動手,這一生就算毀了,但他勢成騎虎,又怎麼好意思臨陣退卻呢!”
果然,談雄修眉雙挑,更不打話,左掌一起,右掌微微下沉,亮開一個架式。
司徒蘭身形如雲流水,向右橫移兩步,腳踏坎位,身在艮宮,雪白的羅袖輕抖,露出一雙皎白如玉的纖手,掌心微翻,架式古怪。
武場中的氣氛很緊張,充滿了山而欲來風滿樓的氣氛,忽然間,一條人影撲向場中。
對持中的兩人,都是一驚,各各退出數步,那人已現出身來,竟是金蓮花談英。
只見他對談雄道:“雄弟,你先退下,讓我來領教司徒公主的絕藝。”
談雄一怔道:“但是,我們還……”
話還沒有説完,談英眉頭一皺道:“司徒公主的話不錯,你受傷不輕,應該先行療治,這並不是你的技不如人,而是吃了粗心大意的虧,讓為兄向公主討教幾招,你,你下去吧!”
銀蓮花談雄微一遲疑,談英已臉色微沉,略感不悦地道:“雄弟,你也不聽我的話了……”
談雄嘆了一口氣,默然轉身,退了開去,他已知道一世英名,已被對方剛才的一指,打得墮地粉碎了。
金蓮花談英徐徐轉過身去,臉上絲毫不露喜怒的神色,緩緩地道:“公主的功力,令人佩服得緊,可允許在下討教幾招。”
光明公主司徒蘭冷傲如舊,只點了點頭,並不説話。
雙方各自展開門户,金蓮花談英採攻勢,一掌迎面拍入。
這一掌簡簡單單,似乎談不上絲毫玄奧和變化,但在場的都是高人之流,自然看出這一招,架勢古樸,舉輕若重,正是最上乘的手法。
司徒蘭揮掌來迎,掌勢剛劈出一半,就變成指戳之式,一縷勁風,遙遙點去。
剎那之間,雙方各移宮換位,身形合而復分,交錯而過。
場中響起一片掌聲,原來雙方的一招,太奧妙了,守得緊,攻得猛,進退之間,都顯露出精深功力和微妙的手法。
二人對持片刻,方欲第二度交手,驀然聽得一個銀鈴似的笑聲,清朗無比地響了起來。
只見人叢中走出一位身穿杏黃色衣衫的少女,長得修眉美眸,瑤鼻櫻口,臉凝新荔,目橫秋水,皮膚細白無比,混身上下,線條美妙,一雙玉手,纖細瑩白,美豔不可方物。
光看她出場時的步法,如行雲,如流水,卻又速度奇快。
方若玫睜目一瞥,發現對方胸前,竟繡了一隻翠綠色的大天鵝,不由失驚地想道:“敢情她是武林四公主中的天鵝公主洪青青,怪不得來勢驚人。”
洪青青來到場中,臉孕巧笑,向司徒蘭福了一福道:“司徒姐姐已經大展英威,勝了一場,這一次讓妹子出手吧……”
説到這裏,迴轉臉龐向金蓮花談英道了一個“請”字,玉手展處,已經使出玄女經中的秘傳絕學——一五妊勢。
要知道“五妊勢”,乃是天鵝湖一派的秘魔七訣中的第一訣,凌厲歹毒無比。自從五年之前,洪青青敗於喬海雨之手。回到天鵝湖後,苦練此一絕藝,這時還是首次應用呢!
金蓮花談英想不到又生波折,半途中殺出一個蠻不講理的小妮子,看她板起芳靨,滿臉煞氣,彷彿對自己有着深仇大恨的模樣,不禁又是生氣,又是奇怪。
回頭再向司徒蘭看去,只見她臉上毫無表情,徐徐開口道:“既然洪姐姐有意試手,小妹理當相讓。”
其實,她已經深知金蓮花的厲害,倘若認真拼搏,勝利的希望,也不過只佔五成,甚且在功力方面,還及不上敵人呢!當然有人出頭包攬,那是最妙不過的事情了。
但談英卻發了急,厲聲道:“勝負未分,你想走是辦不到的。”
洪青青冷笑道:“打發了我,還怕司徒姐姐不出手嗎?看招!”
玉掌一晃,倏忽之間,連擊三掌。
那掌勢快如閃電,復加方位刁鑽,匆促之間,以金蓮花談英的一身功力,驟出不意,也被弄得手忙腳亂,後退不迭。
觀戰的人,都摸不透洪青青為什麼忽然參戰,但因她的招式神妙,禁不住都大喝起彩來。
其實,洪青青很妒忌司徒蘭能一舉挫敗銀蓮花談雄,當着舉世羣雄之前,成名露臉,因此也想擊敗談英,和司徒蘭爭爭風頭。
她這個人想到就做,心急得很,而且少女嬌憨,幼享盛名,一晃身就走了出來,倒不是故意攪場。
説時遲,那時快,金蓮花大吃一驚,估不到這個少女,身上也負絕技,而且功力之深,似乎不在司徒蘭之下。
他畢竟是成名多年的人物,一發覺不妙,立刻緊緊剋制憤怒的心神,澄神一志地凝視着對方,身形像淵停嶽峙般卓然而立,那種不怒而威的神態,看得在場羣雄,暗中震撼。
方若玫正看得興頭上,忽覺有人在身旁拉了拉她的衣袖,低頭一看,卻是新收的徒弟雙環四奴中的羅紫妲。
只見她神色異常凝重地指了指冰魄公主的身後,方若玫連忙抬目看去,只見一位身穿淺紅色雲裳的少女,像行雲流水般飄然而來,步法飄逸自然,但來勢卻奇快無比,她的掌中託了一隻拳頭大小的碧玉寶鼎,一股青煙裊裊上升。
方若玫一見此人,驀吃一驚,暗忖道:“好哇,花蕊公主也到了,武林四公主一齊露面,這下子可熱鬧了!”
突然紫妲吃驚地道:“師父,這個人我見過……”
“你見過?”
紫妲連連點頭,道:“大概在二個月之前,我在南方濱海的一個漁村遇見她,當時她還帶了七個異常美貌的少女,卻被一大羣武林人物所圍困,那批武林人物足有數十人之多,個個功力甚強,氣勢洶洶。”
話聲至此微微一停,想了一想,重又説道:“其中有二個人,乃是嶺南黑道巨擘,有名的雲開大山的積恨閣雙兇,平生積惡如山,殺人如麻,我看到這八個美貌少女落在他們的手裏,就知道大事不妙,但自忖勢單力孤,沒有辦法救他們,誰知道……”
一説到這裏,她偷偷指了指花蕊公主掌中的王鼎道:“這東西神奇極了,忽然之間噴出一蓬藍色煙光,只聽得咕咚咕咚之聲不絕,瞬眼之間,對方的數十人就倒下了一大片,剩下還沒有倒下的人,也均骨軟筋酥,寸步難移,積恨閣雙兇的功力雖高,也是禁受不住……”
方若玫暗哼一聲,忖道:“天璇島上的各種異香,窮極工巧,霸道無比,就是以我師父的功力,尚且在天璇島上中香昏迷,何況是積恨閣雙兇。”
但她表面上卻一言不發,默默地聽羅嬌嬌述説。
紫妲繼續道:“積恨閣雙兇臉露驚怖之容,想開口告饒,但一任他們張口疾呼,這才發現業已暗啞失聲,片言難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