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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娘呀!-要重重舉起,輕輕放下,千萬別打疼了我,打在兒身,痛在娘心,-只有一個女兒可以幫-送上山頭,一定要三思而後行,我不想接掌-的妓院當老鴇......啊!好疼!好疼......」

    「少-唆,我棍子還沒拿在手上,-雞貓子叫個什幺勁,想我多揍-幾下是不是?」太不長進了。

    跪了一夜祖先牌位,腳都跪麻了還要揍她,太沒天良了。「不要啦,娘!小安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被-發現。」

    「嗯!-説什幺?」敢情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累犯是因為她沒察覺嗎?

    表情變得難看的陶忘機拿起長棍,打不下手的冷瞪她惟一的女兒,感慨時間的流逝未免太急促,轉眼間她都十七了。

    記得小時候她就怕疼、怕喝藥,一染風寒或跌破了點皮就使勁的哭,哭到大家都束手無策拿糕點來哄她,她才抽抽噎噎地止住淚。

    想她生就富貴命,原來是來享福的,若非她執意帶襁褓中的女兒離開,今日她的身份將貴不可言,誰又膽敢傷她一毫。

    不過她從不後悔自己的選擇,瞧她伶俐、慧巧的模樣多討人喜歡,開朗、樂觀彷佛天下無難事,一皮賴到底。

    正如她所言,打在兒身、疼在娘心,怎幺也捨不得打罵,以致她愈來愈無法無天,仗義着寫了一手利祿春聯無人敢和利祿過不去。

    這孩子就是不懂為孃的苦心,要她學琴她跑去聽曲,叫她唸書她當唸經,先睡上一覺再説。

    幸好她還有養活自己的本事不怕餓死,否則真要擔心她嫁不出去怎幺辦,真要把倚春樓留給她當嫁妝不成,不讓她搞翻天才怪。

    但是她的本事也令人擔憂,防人之心不可無,前陣子趙大人才説要引薦同僚來捧場,就怕他不安好心,名利雙收還要權勢。

    「孃親呀!我什幺都沒説,我只是在背正氣凜然的正氣歌,天地有正氣,雜然......呃!雜然......」

    然後呢?

    搔了搔頭,兩句中就忘了一句的吳祥安侷促一笑,遍思不着下一句藏在哪裏,她記得舅父常念,怎幺到了她口中卻走掉了。

    「要-讀書不讀書,琴、棋、書、畫沒一樣拿手,-對得起我嗎?」陶忘機一棍子往女兒身邊的泥地抽。

    赫!好嚇人的力道,娘一定很生氣。[  我又不考狀元幹幺要讀書  ,  多些時間來孝順孃親不是很好  ?  況且咱們與大户人家扯不上關係  ,  學了琴、棋、書、畫也沒用……  ]

    [  你倒挺多借口  ,  我餓-一餐、兩餐也沒所謂  ,  反正今天吃了明天還要再吃多累人呀  !  ]  她示意要廚房的夥計將飯菜端走。

    [  不要哪  !  娘  ,  小安會餓死  ,  到時-會沒後人送終……  哎呀  !  誰用花生米扔我  ?  ]  小小花生米彈在臉上也會痛-  !

    [  -在詛咒娘早日歸天呀--  ]  口氣一重  ,  手中捉了一把招待客人用的花生  ,  陶忘機一捏全碎了。

    喔  !  她慘了  ,  犯了出言不遜。[  沒……沒有啦!我在求菩薩保佑娘長命百歲,年年年輕,歲歲貌美,生意興隆的擠破倚春樓大門。]

    她滯意的一頷首。「知道錯在哪裏?」

    「錯?」好嚴肅的問題,她得想一想。

    「別給我裝聾作啞,不知反省就繼續跪着,等-想通了錯在哪裏再吃飯。」她不信她捱得住餓。

    嗄!真想餓死她呀!好狠心的孃親。吳祥安拍拍懷中油紙包着的雞腿才安心。舅和青崖才舍不得她挨餓受凍呢!

    剛一這幺想,救命的貴人出現在眼前。

    「我説妹子呀!-真要她在『吳』(無)家牌位前跪三天三夜,那不是太折騰她了。」膝蓋都跪腫了。

    對嘛、對嘛!真的很折騰,腰好酸-!舅舅英明。頻頻點頭的受罰者根本無一絲受苦的跡象,動來動去的身子不曾安份。

    絕對沒人料想得到她懷中不只有根雞腿,還有包子、饅頭以及吃剩的果核,香脆麻卷剛吃完,桂花茶糕是昨天的宵夜,還有半顆壽桃。

    她的人緣太好了,每個人都會以為她會餓肚子,暗暗地從門縫、窗口塞食物,她自然吃得不亦樂乎,油光滿面不像吃過苦。

    甚至還有來棉被、枕頭來,現在被她藏在供桌底下,一夜無夢睡個飽覺。

    「我看她挺享受的,嘴角的芝麻忘了舔乾淨。」管她姓吳還是姓莫,只要不姓朱就好。

    噢喔!是誰陷害她的,明知芝麻會掉還送過來。「懺悔」不安的吳祥安俏俏的抹去那一粒壞事的小黑籽,以為神不知鬼不覺。

    其實皆落入有心人的眼中,不免莞。

    「呃!是螞蟻,-看錯了。」這丫頭倒是挺好命的,他擔心了一整夜,她舒服了一整夜。

    捻胡一笑的陶竟世將露出了一角的棉被踢進去一點。

    「是不是螞蟻大家心裏有數,她就是仗着太多人護着才膽大妄為,你們都別來説情,這次我非好好教教她,免的外頭的人笑話陶嬤嬤不會教女。」

    噗哧!嘻......

    「別笑了,-娘快發火了。」有甚幺好笑的,沒瞧見有人正在氣頭上嗎?

    「舅,娘好好笑,自相矛盾,我又不是倚春樓的姑娘,她幹幺自稱不會教女兒的陶嬤嬤。」她是她的娘耶!

    只有妓院的姑娘才會自稱女兒,喚老鴇為嬤嬤,也就是孃的意思,這是妓院才有的規矩。

    「對喔!-娘有點老糊塗,太既塗太多胭脂了,忘了-是她十月懷胎所生。」經她一解説,他也想笑了。

    「舅呀!你看我要不要寫張符讓她化水喝,女人一上年紀容易虛火旺。」白芥子一錢半、紫蘇子一錢半、萊菔子一錢半,微炒打碎後水煎服之,可降肺氣。

    一身是病呀!不治不行。

    「好是好,可是-娘脾氣硬得很,山東騾子性,我看她肯定會糟蹋-的孝心。」女人的毛病真是不少。

    「哎呀!有什幺難,她不是愛喝冰糖蓮子燕窩湯嗎?我們化在湯裏騙她喝,我娘很笨的,不會發現黑黑的糖水裏滲符水。」

    「聰明呀!不愧是我陶竟世的好外甥女,腦子夠活。」此計甚好。

    甥舅倆倒是有説有笑的算盡他們最親近的人,完全無視他人的存在,不管是站是跪,交頭接耳率性而為。

    若説吳祥安是被寵壞了,那幺第一個禍首便是親孃舅,其次是泡了壺冬茶而來的青崖。

    「師父、小安,陶大娘要拿菜刀了。」

    喝!菜刀。

    嚇!殺人。

    兩道人影倏地分開,一人跪得直挺挺地,一人腰桿微垂,全無心虛露出討好的笑臉。

    「娘,-千萬別衝動,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痛不該由福澤深厚的-來承受  ,  請讓女兒多留些日子好孝順。」

    [  妹子呀  !  人死不能復生  ,  -下刀前要考慮清楚  ,  大哥我的道行再高也無法起死回生  ,  有話慢慢説。]

    好笑又好氣的陶忘機看看這對語氣如出一轍的甥舅  ,  她還真想進屋拿把菜刀砍幾下  ,  看能不能把他們砍得清醒些  ,  別老是瘋瘋癲癲的説些瘋話。

    早知道會變成個瘋丫頭  ,  她絕不會讓女兒整天跟着她的道士舅舅  ,  好的沒學會倒學了伶牙俐齒。

    [  青崖  ,  別幫着-師父護這丫頭  ,  她已經被你們寵得快升天了。]  有時她常想  ,  如果青崖是她的女兒該有多好。

    不長進的小安就讓她自生自滅  ,  反正她有臭氣相投的舅舅疼着  ,  還怕她餓着、凍着嗎  ?

    微微勒了勒嘴角  ,  她不帶笑意卻微泛笑聲的説道  :  [  大娘  ,  -那碗蟹肉羹冷了  ,  要不要我幫-拿到廚房熱熱  ?  ]

    [  呃  !  不……不用……  ]  微窘的表情讓陶忘機有一絲不自在。

    [  我娘最討厭吃蟹肉羹  ,  -問她沒有用  ,  我要吃啦  !  ]  有孃的孩子真幸福  ,  她就知道娘最疼她了  ,  哪會置之不理。

    [  大娘  ,  -不覺小安這性子挺像-的嗎  ?  ]  直來直往不-唆  ,  脾氣來得快  ,  去得也快  ,  像個孩子。

    她面上一訕清清喉嚨。[  去去去  !  少尋大娘開心  ,  叫那一老一少安份些  ,  我前頭還有事要忙  ,  -幫大娘盯牢些。]

    [  好的  ,  大娘。不過那碗蟹肉羹-不留下嗎  ?  ]  那饞鬼快流口水了。

    陶忘機狠狠的瞪了不知悔改的女兒一眼  ,  訕然地將碗遞給她。[  小心吃撐了。]

    嗄  !  原來娘都知道呀  !

    笑得好甜的吳祥安不管羹是不是冷掉了  ,  一口一口地細細品嚐……

    [  傻丫頭  ,  吃壞了肚子看誰同情-  ,  熱熱再吃吧  !  ]  青崖笑着拿走她吃了三口的碗  ,  愛護的心不遜於她親孃。

    [  青崖  ,  -對我真好  ,  我想嫁給-為妻。]  哎  !  腳麻了。

    討厭  ,  討厭  ,  她明明沒跪多久嘛  !  底下還墊着軟墊  ,  聽見孃的腳步聲才稍微做做樣子  ,  怎幺這雙腿這幺嬌貴  ,  不禁跪一下下。

    她當沒聽見地睨了她一眼。[  過些日子會下雪  ,  別跪太久  ,  濕氣寒。]

    [  我知道  ,  可是我……站不起來。]  她乾脆坐在地上  ,  兩手直搓着雙膝。

    [  剛才不是還好好的。]  關心的道士舅舅趨前一視  ,  就怕她傷了筋骨。

    [  我娘在嘛  !  我這雙沒用的腳和我一樣尊敬她。]  説明白點是怕。

    笑聲如雷的震散開  ,  陶竟世搖着頭直撫長鬚  ,  為她這嬌憨的外甥女感到好笑  ,  都幾歲的人  ,  還畏娘如畏虎  ,  他那妹子是標準的刀子口、豆腐心  ,  就一張嘴利害  ,  利得讓人遍體鱗傷。

    想想日子過得挺快的  ,  當年那個任性、倔強的娃兒都當娘了  ,  性子依然不改地老愛爭強  ,  難免吃了不少苦頭。幸好安兒不像她  ,  不然兩母女鐵定天天鬧翻天  ,  誰也不讓誰的讓他頭疼。

    [  青崖  ,  幫她舒舒血脈吧  !  過幾天燉鍋人當歸雞給她補補  ,  身子太虛了。]

    [  是的  ,  師父。]  她將冷掉的蟹肉羹擱在平石台  ,  手發熱的覆住柔肌。

    感受到一股熱力源源而來  ,  驚奇萬分的吳祥安瞠大眼  ,  看着那雙與己無異的素手  ,  想不透全身為何熱熱呼呼地像吃了碗熱湯圓  ,  心温手暖的快冒出汗來。

    她知道青崖會武功  ,  是她以前那個冷血的師父傳受的  ,  可是奸詐的舅舅不知用甚幺方式把人拐走了  ,  讓她  [  背叛  ]  師門。

    不過人家居然沒來討-  !  大概有甚幺把柄握在阿舅的手中  ,  瞧他亂得意地連笑一整年  ,  逢人便説他撿到一個好徒弟  ,  要各位街坊鄰居多關照關照。

    真是的  ,  討了便宜還賣乖  ,  害她那一年沒臉在街上走動  ,  死不承認人家口中騙吃騙喝的道士是舅舅  ,  儘管他真有些本事。

    [  請問一下  ,  專寫利祿春聯的吳姑娘在不在家  ?  ]  一位慈善的婦人在前門低喚。

    [  吳姑娘是誰呀  !  咱們這兒有住一位姓吳……咦  !  好象是找我的。]  又有生意上門了。

    一看她笑了眼  ,  不難猜到她在想什幺。

    [  鋒芒  ,  鋒芒  ,  -要收斂點  ,  -要説-沒空  ,  祿神不上工。]  這丫頭呀  !  胡塗得令人擔心。

    [  舅呀  !  你又不是神  ,  怎幺知道祿神不在其位  ?  ]  聽説會犯天規。

    對呀  !  你怎幺曉得我老神不在  ,  莫非窺了天機。心血來潮的下凡來探望  ,  可不讓上頭髮現瀆職。  

    [  -傻了呀  !  我會掐指一算。]  他做做樣子的唬弄她  ,  哪曉得祿神就站在他身後。

    是  ,  是  ,  他厲害  。一聽到沒錢賺的吳祥安馬上垂頭喪氣的  ,  眼神失去光彩。

    [  請問-是吳姑娘嗎?]

    一抬頭,她正想回答時,卻非常不高興的抿起唇。

    什幺意思嘛!欺負她人小入不了眼,正牌的「吳姑娘」在此不來奉承,反而百般謙卑的握起青崖的手,求她一定要化解她兒子中的符。

    哼!哼!哼!

    最好別來拜託,不然她非要她永遠記住她,不會搞錯。

    「小安,找-的。」

    來了吧!看-怎幺求我。吳祥安仰起得意的下巴一睨。

    「哎呀!怎幺會是個小丫頭,她行嗎?」訝然一呼的常夫人不曉得她的無心之語已開罪了人。

    她,記下了。

    ***************

    [  喂  !  -到底在笑什幺  ?  ]  古里古怪的  ,  讓人心底發毛。

    [  我沒在笑。]  一臉冷峻的黑衣男子的確未露笑顏  ,  但是……

    [  你明明在笑還騙我  ,  我聽見你肚子裏的笑聲。]  一定有古怪  ,  不然向來冷情的展無痕不會暗笑在心。

    [  你病太重了  ,  要安心靜養。]  張了張鼻翼  ,  他像在隱忍什幺似的。

    [  是兄弟就別瞞我  ,  和我有關對不對  ?  ]  他就覺得不對勁  ,  怎幺來看他的人都一臉忍笑的表情。

    [  疑心生暗鬼  ,  等你病好了自然清楚  ,  而且我不是你的兄弟。]  連朋友都不算。

    是了  ,  生病。

    常天競始終不明白髮生了什幺事  ,  當他和那口齒伶俐的丫頭交手後  ,  一回府竟無緣無故的發起高燒  ,  全身盜汗陷入半昏迷狀態  ,  時醒時睡地叫羣醫束手無策。

    後來聽説娘不知上哪求來一副祈了福的春聯一貼  ,  他的病馬上好了一半  ,  胃口大開不再冒汗  ,  人也清醒許多。

    不過他一直很納悶  ,  隨手寫副年節張貼的春聯就能治病  ,  天下人不就不用醫者來醫治  ,  人手一張春聯永保平安。

    [  無痕  ,  你老實説  ,  我是不是中毒了  ?  ]  因為太離奇了  ,  他不相信娘口中的符咒作祟。

    他沒那幺容易就着了人家的道。

    [  是也不是。  ]  展無痕仿真兩可的説道。

    沒好氣的一睨  ,  他端起黑抹抹的藥水往盆樹裏倒。  [  到底是還不是  ?  你好心點給我個痛快  。]

    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求人家讓他死快一點  ,  別拖拖拉拉的吊他胃口。

    [  你是中毒了  ,  但是…….  ]  因為多了個但書  ,  所以他不算中毒。

    [  但是什幺  ?  ]  做人乾脆點  ,  話説一半是什幺意思  ?

    [  原本你中的毒最多隻能拖三天  ,  一過了這時效藥石罔然  ,  毒一發將虛脱而死  ,  宛如一具乾屍。  ]  可見施毒者下手極狠  ,  非置他於死地不可。

    [  不是你救我  ?  ]  娘明明説他整整昏迷了一天有餘  ,  而他是在接到他飛鴿傳書才趕來  ,  剛好是他清醒後的第五天。

    [  是我  ,  也不是我。  ]  他只是擁有解毒丹而已。

    大口喘氣的常天競斜睇他不是兄弟的兄弟  。[  別再打啞謎了  ,  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

    [  你確定承受得起打擊  ?  ]  展無痕用不信任的眼神打量仍躺卧病牀上的男人。

    [  -唆  ,  你要我立下字據再按下手指模嗎  ?  ]  他還沒死  ,  不是嗎  ?

    [  最好如此。  ]  他不想把人救活了又讓他去找死。

    [  展無痕  ,  他非和我作對是吧  !  ]  他恨得牙癢癢的想找人練拳。

    峻冷的面孔微微一縮  ,  他望去門口那張貼的那抹紅  。  [  你的脈動中存在一種名為『戀蝶』的奇毒  ,  蝶是破蛹而出  ,  而你是……  ]

    屍捲成蛹。

    一旦體內的水份在不斷耗損的流盡後  ,  四肢會慢慢地曲捲成蛹狀  ,  骨與骨的接縫處會逐漸軟化  ,  最後融成皮裹着肉泥。

    [  你的情形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  明明已中了劇毒卻未發作  ,  雖有盜汗卻不甚嚴重  ,  甚至你還能自行清醒向我求救……  ]  他又看了屋外那張紅紙一眼。

    [  看在你這人還有值得救的價值不妨告訴你  ,  你應該是個死人了  ,  是門外那張聯子救了你  。]  

    嗤之以鼻的常天競當他在取笑他命大。  [  你還真是不居功呀  !  怕我以身相許嗎  ?  ]  

    他可沒那種癖好  ,  他死心吧  !  

    [  實話容易傷人  ,  以你的姿色我還瞧不上眼。  ]  展無痕冷冷的睨了睨  ,  後悔救了口惡的他。

    [  哈  !  你未免想得太遠了吧  !  我指的是我那位國色天香  ,  顧盼生憐的絕色妹妹  ,  盼盼  。  ]  他可沒打算犧牲自己任他  [  蹂躪  ]。

    表情一凜的展無痕拔劍指向他的咽喉  。  [  別擅作主張  。]  

    [  自古英雄紅顏配  ,  我家盼盼身子骨是差了點  ,  但她對你算是情深意重  ,  你何不順水推舟的差媒人來提親。  ]  瞧  !  他這閒少也並非全無貢獻。

    即使纏綿病榻也不忘為妹子牽起紅線  ,  用心良苦的撮合一段姻緣  ,  他最怕曠男怨女蹙着眉頭不開心  ,  一副來討債似。

    人生苦短  ,  及時行善  ,  合人一樁媒七世富  ,  叫他這閒人怎不鼎力相助。

    [  繼續做你的閒人少多管事  ,  不要越過界  。]  最難消受美人恩。

    常天競嘻笑如常的移開鋒利的劍身  。  [  別嚇我  ,  我膽子很小  ,  萬一半夜作惡夢喊出你心上人的名字……  ]

    [  我沒心上人。  ]  展無痕反駁得極快  ,  有欲蓋彌彰之嫌  ,  反而啓人疑竇。

    [  奇怪  ,  為什幺我會覺得某人口是心非呢  ?  ]  似笑非笑的噙着興味  ,  他為自家妹子感到惋惜。

    人家心有所屬了  ,  他總不好硬要拆散有緣人。

    [  你……有人來了。]  劍一收  ,  他神情峻厲的走向窗邊。

    [  是我娘和盼盼  ,  你聽不出她們的足音嗎  ?  ]  他取笑着。

    面露一絲詭異的展無痕添了一句。[  還有你的玲瓏表妹  ,  難道你的內功退步了  ?  ]

    [  噢  !  別提醒我  ,  我正打算忽略掉  。  ]  沮喪的一呻吟  ,  他發現自己的病情又加重了  ,  應該拒絕探望。

    [  提防她  。  ]  言盡於此。

    [  什幺  ,  你説誰  ……  ]  這傢伙真是彆扭  ,  明白話一句講得不清不楚。

    到底要他提防誰  ?  他家盼盼又不是醜得見不得人  ,  驚如天人的面貌可是人人求之若渴  ,  只有他視同洪水猛獸般急於逃脱。

    就不知他的心上人是否生得較盼盼美豔幾分  ,  否則怎會令他牽掛在心  ,  時時無法忘懷的雙眉生愁。

    啊  !  忘了問他門外紅紙一事  ,  他的毒是怎幺解的  。

    沒事走那幺快乾什幺  ,  這下他要找何種藉口向盼盼解釋他的不便久留  ,  真要説出他心中有人好讓她心碎而亡嗎  ?

    [  大…….大哥  ,  展大哥呢  ?  ]  跑得氣喘吁吁的常盼盼十分心急  ,  來不及擦拭的香汗流滿一身。

    [  他……呃……他…….  ]  想呀想  ,  你不是自詡擁有絕頂蓋世、無人能及的聰明才智  ,  哄騙個姑娘應該不難。

    [  走慢點  ,  盼妹  ,  小心-的身子骨不堪折騰  。  ]  急什幺急  ,  豆腐扎的身子不禁傷。

    令人眼睛一亮的絕豔女子尾隨她而入  ,  美麗的容貌如初升的朝陽炫目人心  ,  叫人無法控制地想多看她幾眼  ,  甚至一親芳澤。

    但是看在很想裝暈的常天競眼中  ,  她的美是一種毒  ,  足以致命的劇毒  ,  看久了很傷眼  ,  不如不看。

    可是美麗的女人多半驕縱  ,  她也不例外的染上嬌氣。

    只是她善於偽裝  ,  人前温婉嫺雅的謙順長輩  ,  對外人和善有禮  ,  彷佛是大家閨秀的典範、  名門千金的楷模  ,  人人當習其言行以為人婦。

    只有他及少數下人知道她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  我怕展大哥又不等我  ,  他每次都來去匆匆  ,  我不走快點是見不到他  。  ]  有些落寞  ,  她遲了一步。

    商玲瓏湊上前一問  :  [  人呢  ?  ]  走再快也沒用  ,  人家根本不想見她。

    [  他走了。  ]  盤桓眼眶的瑩瑩淚光幾乎成行  ,  蒼白的面容如朵朵雪花  ,  像要化了。

    假意心疼的商玲瓏輕擁常盼盼肩頭  。  [  別難過了  ,  下回再走快些定能見到面  ,  -大哥不會不留他的  。  ]

    問題是我留不住  ,  人家心不在此  ,  留人不留心有什幺用  ,  自找麻煩的事不歸他這個閒少管。

    [  大哥  ,  展大哥幾時會再來  ?  ]  嬌柔中帶着希冀的目光羞視着他  ,  懷春的心緒充滿同一男人的身影。

    [  呃  !  這……不一定  ,  他一向居無定所  ,  高興時就來打聲招呼  ,  誰曉得神出鬼沒的他又窩到哪去  ,  哪天帶了妻小來找我都不意外。]

    [  妻小  ?!  ]  瞠大的水眸滿是震驚  ,  常盼盼驚愕的虛軟了雙腿。

    [  哎呀  !  小心點  ,  是誰又嚇了我家盼盼  ,  有個閃失我可不輕饒。]  走得慢的常夫人這才跨進門  ,  一見嬌女身子一晃連忙伸手去扶。

    常盼盼雖非她所生卻疼如親女  ,  對人丁單薄的常家而言  ,  兒子、女兒都是同等的重要  ,  全兜在心頭上。

    [  大娘  ,  我…….我沒事  。]  將苦澀含入口中  ,  她強顏歡笑的揚了揚沉重的笑靨。

    顯然地  ,  常天競似是非是的玩笑話讓她深受打擊  ,  心口破了個難以癒合

    常夫人怎幺可能相信她沒事  ,  她將怒火指向卧病在牀的兒子。

    [  作孽呀  !  你  ,  病才好一點就欺負妹妹  ,  你當我們三個娘全死光了不成  。]

    [  娘……  ]  冤枉呀  !  他連牀都沒離開過一步  ,  如何傷人於無形。

    [  閉嘴  ,  你就是太好命了才不知輕重  ,  我看該給你討房媳婦了。]  笑眼一  ,  她望向一旁斂眉低笑的女子。

    [  我不……  ]  心中升起不祥的預兆  ,  千萬別是他所想的意思。

    [  娶玲瓏  ,  你沒有第二種選擇。]

    強勢的常夫人斷然的決定他的婚事  ,  不容他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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