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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傷愈毒解

    “玉女”司徒鳳緩緩擠進三女中間,只見三女個個全都如同淚人兒似的,呆呆的在那裏流淚,誰也不知怎麼下手。

    “玉女”司徒鳳伸出顫抖的玉手,拉着白玉騏的手,道:“騏哥哥,你該恨我。”

    白玉騏温和的朝她淡然一笑,道:“永遠不會恨你的。”

    “為什麼?”

    白玉騏笑道:“因為我一直愛着你。”

    “玉女”司徒鳳温柔的用衣袖替白玉騏擦着嘴上的血跡,流着淚道:“但是,這次我沒救你。”

    白玉騏笑道:“你要是救我,早就沒命了。”

    “我願意死在你前面。”

    白玉騏笑道:“無謂的犧牲用不着,我要你好好與這三位姊姊相處,中原武林你們不宜多留,記着我的話。”

    熊玉燕泣道:“騏弟弟,你把我……我們看成什麼人了?”

    白玉騏坦然的笑道:“就因為你們愛我,所以我才肯説這種話。”

    四位姑娘默默無言的望着白玉騏,她們覺得有許多理由可以反駁白玉騏的話,但是,當她們與白玉騏的目光相觸時,這些話卻又説不出口了。

    因為,他那雙失神的星目中,正透出萬分渴望與乞求的光芒。

    乞求,對這倔強的少年,是件多麼不尋常的事情啊,她們與他都有一段相當長的相處時間,對他的個性,她們全都瞭解,也唯有她們才知疸,白玉騏從來就沒有露過一頂種目光。

    是什麼力量改變了這生死不屈,冷傲無比的少年人呢?她們知道,也正因為她們知道,所以才無以反駁。

    愛,它的力量的確太偉大了。

    白玉騏吃力的從地上撐起身子,“玉女”司徒鳳伸手要扶他,白玉騏輕輕把身向後讓了一讓,搖頭道:“鳳妹,聽我的話,不要使我失望。”話落,舉步向峯下走去,步伐是那麼蹣跚,吃力,一個生龍活虎的少年,如今竟然一變至此。

    四位姑娘默默的舉步跟在白玉騏身後,她們沒有向四周的任何人投過一眼,也許,在她們的意識中,除了白玉騏外,已沒有別人的存在了。

    輕風吹動草葉,發出沙沙單調的聲響,孤寂中,透着無比的淒涼。

    突然,一個悶雷似的聲音喝道:“白玉騏,你與老夫站着!”聲音雖然雄渾,但卻含有些顫抖。

    白玉騏聞言默默停身,但卻沒有轉過來,僅只冷冷笑道:“古云,你莫不是擔心在下死不了?”

    四位姑娘也沒有轉身,她們,現在都懶得去做那些一意氣之爭了。

    古云嘴唇一陣顫抖,再度開口,沉聲道:“你自信醫得好自己的傷勢嗎?”

    白玉騏聞言霍然轉身,一雙失神的星眸中,露出兩道冷傲的光芒,沒有冷電般的精芒,沒有透人肺腑的威力,但卻有一種凜然不倔,孤傲不羣的威嚴,使人不敢與他的目光相觸。

    古云、古月,心中同時暗自一嘆,把盯在白玉騏俊臉上的目光,移了開去。

    白玉騏冷冷一笑道:“莫非閣下想助白某一臂之力?”

    古月嘆了口氣,緩緩道:“白玉騏,你該知道傷你的是誰?”仍然是那麼冷漠。

    白玉騏毫不思索的道:“假使在下不接受呢?”

    “大漠雙絕”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古云深深嘆了口氣道:“這早在我兄弟意料之中,唉!那我們之間的怨仇將永無解開之日了。”

    白玉騏冷然一笑道:“白玉麒這條命已然危在旦夕!兩位又何用怕那死結解不開?”話落轉身向峯下行去。

    “一豔”飛身阻在白玉騏面前,泣聲道:“騏兒,你,你肯讓我試試嗎?”語氣哽咽,已近乎哀求。

    白玉騏停步,淡然的望了她一眼,道:“伯母何必白費力氣?”

    “我願意,我願意,騏兒,伯母對不起你。”話落人已走到白玉騏身前,伸手去拉他的雙手。

    白玉騏微微向後一退,讓開道:“伯母,小侄心領了,此傷我自己已有數。”

    “不!你讓我試試,難道、難道你要伯母向你跪地乞求?”

    白玉騏駭然停步,不住的搖頭,道:“不!不!伯母,你、你不能這樣做,你也沒有什麼對不起白玉騏的地方。”話落突然轉過頭去,兩行清淚已順着他灰白的臉頰滾了下來。

    他有許多辛酸,這是沒有人能瞭解的,他也不希望人家瞭解。

    “一豔”伸手拉住他的雙手,柔聲道:“騏兒,你坐下。”

    “不!伯母,你該醫治鳳妹。”

    “玉女”司徒鳳急忙道:“騏哥,我、我不要緊,只要你好了!我沒有心事!我自己也可以把傷治好的。”語氣是那麼純真。

    這時,司徒雲霄突然道:“我可以給鳳兒治,騏兒,你安心……”

    就在這時,驀地,人影一閃,白玉騏突然落入來人手中,全場不由同時為之一驚。

    只見距離“一豔”葛玉珍五尺之外,正傲然站着一個身材高大,滿頭白髮,面蒙黑布的老人,單由他那隻精光湛然的眸子,就可以看得出,此人武功已到至高境界了。

    在場的人全都是今日江湖上,無人能與之相比的高手,但卻沒有一人知道此人來自那個方向,更無人知道他用的是什麼身法,因為,直到人被搶去,他們才看清來人的面目。

    “一豔”葛玉珍一怔,突然一式“丹陽朝鳳”,飛身向蒙面老人胸前拍去,身手之快,可説是迅雷不及掩耳。

    那知事情卻大謬不然,只見老人一晃身,不知用的什麼身法,已脱出了“一豔”葛玉珍的掌影之外。

    “一豔”葛玉珍,不由為之一怔,楞在當地。

    “大漠雙絕”與宇宙三奇,見狀心知來人難以對付,不由紛紛飛身圍上,把黑布蒙面老者困於核心。

    黑布蒙面老者,對此種種,視若無睹,坦然一笑道:“你們在未知老夫對這娃兒存的是什麼心之前,又何必這樣大驚小怪,把老夫圍着不放呢?”

    古云一見老人已被困住,只道他已無法逃脱,當下冷冷一笑道:“閣下是識時務的,就該把白玉騏放下來。”

    老夫冷笑道:“你們要他幹什麼呢?”

    三奇老大冷然一笑道:“這個你管不着。”

    “但人在我手裏呀!”

    “一豔”葛玉珍聞聲心頭一怔,突然軟弱的説道:“我相信你不會對一個失去武功的少年人下手的。”

    蒙面人笑道:“只怕有人希望老夫如此做呢!”説話間,兩道冷電般的目光,緩緩從三奇及“大漠雙絕”臉上掠掃而過。

    那光芒直如透胸利刃,似能看穿每個人的心腹五臟,及心中隱私,五人與他目光一觸,不由自主的紛紛把目光移開。

    老人見狀心中暗自冷笑一聲,沉聲道:“各位可願意假老夫之手,將此人除去嗎?”

    古云抬眼一嘆道:“古某今日認栽就是,閣下既然在此停留了多時,當知古某最後宗旨並非要取此人性命。”

    老人冷笑道:“古云、古月,你們知道他是誰的弟子嗎?”

    古云反問道:“莫非閣下知道?”

    “是的,老夫知道,他正是你們九人當年未殺死的那人的弟子。”

    “大漠雙絕”古氏兄弟,雖然與白玉騏第一次相見,便已有了這種預感,此時聞言仍不由自主的臉上為之一變。

    蒙面老人見狀冷冷一笑,道:“閣下以為此人該救嗎?”

    “大漠雙絕”古氏兄弟,臉上同時掠過一片複雜的表情,顯然,他們心中正在考慮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

    是以,他們不能不考慮,因為,白玉騏如果被救活,勢必不會就此甘休,不與他們拼個生死存亡,是不會算完的。

    時間,在沉悶中悄悄過去,“大漠雙絕”不愧是有骨氣的人物,經過一陣考慮後,古云突然抬頭道:“該救,閣下放下吧!”

    蒙面老人心中一動,但卻未形之於色,冷笑一聲道:“你們考慮過後果了?”

    “閣下何必多問,古氏兄弟豈是出爾反爾之人?”

    蒙面老人聞言朗笑一聲,道:“好好,今天老夫才算知道了你們古氏雙雄還有這麼一面。”話落一頓,道:“此人之傷,只怕你們救不了,就是能把傷治好,也無法替他解去那‘百日之毒’,是以老夫……”

    “一豔”葛玉珍急道:“閣下既無心害他,何妨讓我們救救看?”

    蒙面老人搖頭道:“你們都救不了他……”

    古云冷笑道:“只有閣下有此能耐是嗎?”

    老人坦然點頭道:“不錯!”

    古月突然冷哼一聲,道:“口説無憑,閣下接老夫一掌試試。”聲落突然飛身一掌向老人拍去。

    蒙面老人雙目寒光一閃,看準古月雷霆萬鈞般襲來的掌風,冷然一笑,道:“試就試!”聲落也未見他作勢!左臂抱着白玉騏,右掌順勢向外揮出,正好迎上古月攻到的掌風。

    “轟然!”一聲大震,石裂草掩,沙飛士揚,盤旋的氣流,高飛十丈多高,威勢之猛駭人聽聞。

    沙土瀰漫中,古月“蹬!蹬!”連退三步,胸口不覺為之一塞,幾乎透不過氣來,心頭不由駭然忖道.“此人是誰,怎會有這般驚人的功力?”

    黑巾蒙面老人,神色泰然,迄立如山,顯然這一掌,他根本就沒用什麼力氣。

    周圍眾人,全都是個中健者,見狀那有不明白之理,心頭不由全都為之忐忑不安起來。

    黑巾蒙面老人,硬接古月一掌後,淡然一笑道:“這該有憑了吧!老夫走了……”話落突然起步向場外走去。

    三奇、雙絕,見狀大驚,齊聲大喝道:“慢着!”排山倒海的掌風,已隨着喝聲,向中心攻了過去,焦點正是蒙面老人全身要穴。

    黑巾蒙面老人長笑一聲,道:“誰阻得住我。”聲落也未見他如何作勢,人已騰空而起。

    等五人收招預備再攻之際,黑巾蒙面老人早已飛出圈外,飄出二十多丈,去向竟是峯後絕崖。

    “玉女”司徒鳳見此情形,不由絕望的哭喊道:“老前輩,你如果敢傷我騏哥哥,小女子九泉之下也不放過你。”聲音嘶啞,如巫峽猿啼孀婦夜泣,聞之使人不覺為之淚下。

    此時,三十丈外的黑巾蒙面老人,身形不由一停,回身擲出一物,道:“女娃娃,你可死不得,快把那藥服下,否則你騏哥哥可就沒小媳婦了!”身如一道過空疾箭,一閃消失於遙遠的天際。

    “一豔”葛玉珍聞言芳心略放,飛身接住黑巾蒙面老人擲來之物,只覺人手毫無力道,心中不由暗自驚道:“此人功力,竟然已達收發自如之境了。”展掌一看,只見是一粒紅色藥丸,以她閲歷之廣,竟也看不出是什麼藥物。

    三奇雙豔,這時都已走了過來,“一豔”託着那藥問三奇道:“師弟,你們看這是什麼藥?”

    二奇看了良久,同時搖頭道:“不知道。”

    “一豔”接着又拿到“大漠雙絕”古氏兄弟面前,問道:“大哥、二哥,你們看這是什麼藥?”

    “大漠雙絕”目光到處,臉色不由同時一陣劇變,但卻又很快的平復了下來,淡然一笑,道:“快給鳳兒服下吧!她的傷馬上會好的。”話落緩步走了開去,顯然他們不願“一豔”葛玉珍再問此藥之名。

    “一豔”何等聰敏,見狀也沒再問,轉身急步向愛女走去。

    只見,“玉女”司徒鳳同三位姑娘,此時全都呆呆的朝着白玉騏消失了的方向站着,狀如失魂落魄一般。

    “一豔”葛玉珍是過來之人,深知箇中痛苦,當下心中闇然一嘆,急步走到四位姑娘身後,沉聲道:“他人已被救走了,你們總有一天會與他相見的,這樣魂不守舍,萬一弄壞了身子,看將來你們怎麼與他相見。”

    四女這時心中已全失去了主張,熊玉燕聞言突然轉身問道:“伯母,你是説騏弟弟他不會有危險嗎?”

    曉霞、清風及“玉女”司徒鳳也都轉過身來,她們臉上都充滿了希望之色,這時她們是多麼希望聽到“一豔”葛玉珍能肯定的答應一聲“是”呢!

    “一豔”葛玉珍説道:“相信這個人一定能把騏兒醫好的,你們在一起好好相處,總有一天,我會帶你們去找白玉騏的,但這段時間,可不許你們傷心啼哭。”

    四女正在心中彷徨之際,一聽一豔説得如此肯定,心情登時全都安定了不少,熊玉燕當即拭淚説道:“我們一定聽伯母的話。”

    “一豔”笑道:“你們都乖,來,鳳兒,把這藥服下。”

    “玉女”司徒鳳幽幽的問道:“娘,你説騏哥哥真的不會有危險嗎?”

    “娘騙你做什麼呢?”

    “假使騏哥哥有個三長兩短,我可不吃藥。”話落小嘴嘟得老高,分外惹人愛憐。

    “一豔”葛玉珍心頭一緊,愛憐的撫着“玉女”司徒鳳的秀髮哄道:“乖兒,娘怎會騙你,快把藥服下去!”話落把藥遞了過去。

    “玉女”司徒鳳天真、活潑,心機較少,聞言櫻桃小嘴上,登時綻出一絲笑意,伸手接過,把藥服下,盤膝坐地調息起來。

    “一豔”保保喘了口氣。

    這時,“七面鳥”盧珍突然對三奇雙絕道:“諸位前輩,小的這就告辭了。”

    司徒雲霄問道:“閣下是誰?”

    “七面鳥”盧珍道:“白玉騏之僕,‘七面鳥’盧珍。”

    三奇對一再的逼迫白玉騏,心中都覺得十分地慚愧,一聽此人是白玉騏的僕人,心中全都有些歉然,司徒雲霄低聲問道:“你到那裏去?”

    “找我小主人。”

    “你到那裏去找呢?”

    “七面鳥”盧珍莊重的道:“天涯海角,我盧珍一定要找到小主人。”話落望了熊玉燕等四人一眼,道:“姑娘等可要同去嗎?”

    熊玉燕等三女不由一陣呻吟,她們確實恨不能插翅飛遍天捱海角,儘快的找到白玉騏,但是,她們卻又不願意離開“一豔”葛玉珍,因為只有她,才能給她們精神上的依靠,儘管,那只是些空話。

    “一豔”葛玉珍見此情形轉頭道:“她們跟我在一起好,如果你找到白玉騏,就叫他五月初五,端午之日,到此峯來找我們好了。”

    “七面鳥”盧珍聞言止中下懷,因為不與姑娘們在一起,他的行動就可以方便得多,活動範圍也大些,當下道:“好,就這麼辦了”,話落與“地絕”韋清嵐招呼一聲,飛身向峯下急奔而去。

    “大漠雙絕”望了葛玉珍一眼,道:“妹妹,我們走了。”

    “一豔”葛玉珍不安的問道:“大哥,二哥,你們還要去找那白玉騏嗎?”

    “大漠雙絕”臉色同時一變,古云道:“我們不找他,他自會來找我們,除非有一方死亡,這死結是不會解開的。”語氣十分沉重。

    古月問道:“義妹,你不會希望白玉騏死在我們手中吧?”

    “一豔”葛玉珍道:“基於自私心,我確實不希望,但是……”

    古云道:“他不死,那只有我倆死了。”語氣並無怒意,也許,在這嬌豔的義妹之前,他們、水遠不會露出那些暴戾之氣。

    “一豔”葛玉珍美目中緩緩滾下兩顆淚珠,她不希望這兩個恩重義高的兄長死在白玉騏手中,但是,為了鳳兒,她更不希望白玉騏死去。

    她,乞憐的問道:“難道天地間會有此解不開的死結嗎?”

    古月平靜的道:“這確實是個死結,大哥,我們走吧!”話落當先向崖下走去。

    古云回頭對葛玉珍道:“義妹珍重!”轉頭追了下去。

    “一豔”葛玉珍茫然的流淚叫道:“大哥,二哥……”

    遠處傳來古云沉重的聲音道:“白玉騏不會死在我們手中的。”

    “一豔”葛玉珍,黯然的把頭低了下去,由“大漠雙絕”的話中,她知道白玉騏已得到了一些保障,最起碼,他不會死在“大漠雙絕”手中的。

    但是,她卻不願意這兩個已經改過遷善的老人,真個死在白玉騏手中。

    她希望能出現個奇蹟,使兩方面言歸於好,化暴戾為祥和,但是,這又豈是人所能預料得到的。

    “玉女”司徒鳳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她原先蒼白的粉靨,這時已恢復了先前的豔麗,那顆不知名的藥丸,確實具有驚人的效力。

    “玉女”司徒鳳,輕移蓮步,走到母親身側,拉着一豔的手,嬌聲問道:“娘,你在想什麼?”

    “一豔”葛玉珍聞言一怔,急忙收斂心神,笑道:“沒什麼,鳳兒,你好了?”

    “玉女”司徒鳳天真無邪,聞言也不多想,輕聲笑道:“嗯,我好了,啊!燕姊,你們沒有走?太好了。”聲落人已撲進熊玉燕的懷裏,緊緊的摟住她的脖子。熊玉燕比較老成,當下心中雖然仍有理不清的混亂情緒,但卻沒有表示出來,微微笑了笑,把其他兩位姑娘也向“玉女”司徒鳳介紹了。俗語説得好,“惺惺相惜”,四人全都是一樣的美人胚子,再加之玉女並不知道妒嫉,所以這時“玉女”司徒鳳説道:“可惜,騏哥哥不在,不然我們都在一起,該有多好!唉!”

    一提到白玉騏,四人臉上笑容登時全都消失了,一個個全把頭低了下去,也不知心中想些什麼?

    “一豔”葛玉珍一見此情,心中登時一驚,暗忖道:“她們心情剛剛平復,怎麼又提到他了。”思忖間,脱口道:“走吧,時候不早了。”

    “玉女”司徒風問道:“去那裏?”

    “找地方吃飯呀?”

    “要不要去找我騏哥哥?”

    “一豔”葛玉珍聞言心説:“到那裏去找呢?”口中卻應道:“當然去找啦!”

    “玉女”司徒鳳小嘴上綻出一絲滿意的笑容,好像她母親知道白玉騏在什麼地方似的。

    其他三女,心中雖沒有“玉女”那麼高興,但那顆渺茫的心,好像又得到了一份自信心。

    這時三奇也走了過來,這一段時間,他們一直都沒有開腔,好像他們之間,也正暗自決定了一件大事似的。

    司徒雲霄望了“一豔”葛玉珍一眼道:“珍妹,現在我們到那兒去?”

    “一豔”葛玉珍粉臉突然一變道:“你們假使有什麼計劃的話,儘管自己去做,不必管我,我要帶她們去找玉騏。”

    三奇中老大,一見小師妹不高興了,心中登時不安起來,急忙上前解釋道:“師妹,事情是這樣的,為兄想……”

    “不用説了,你們要做什麼儘管自己去做好了,我那管得了那麼多。”話落一頓,轉頭對四女説道:“走,我們走!”聲落當先向峯下奔去。

    四女當初見三奇不願助白玉騏,心中早已不高興了,當下一聽“一豔”説要走,正中下懷,誰也沒吭一聲,飛身追隨“一豔”而去。

    三奇沒想到小師妹今天脾氣這麼不好,不由面面相覷了一陣,司徒雲霄夫妻情深,怕愛妻獨自吃了虧,當下轉臉對兩位師哥道:“珍妹既不贊成,我可要去了。”

    老大臉色一變,道:“三師弟,你這一生就要如此平淡的過去嗎?”

    司徒雲霄臉色突變,堅定的道:“小弟本來就沒有稱雄江湖之心。”

    老二大聲道:“你不怕辜負了恩師的教誨?”

    “就是恩師在,也不會贊成我們用這種手段去對付一個江湖後輩的,何況鳳兒對他一往情深。”

    “師弟,難道你……”

    司徒雲霄劍眉一皺道:“小弟心意已決,兩位師兄自己看着辦好了。”話落飛身向“一豔”葛玉珍等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老大臉上掠過一絲怒意,冷哼一聲,説道:“你們想維護他,我卻非除去他不可,咱們不妨走着瞧。”

    老二也道:“為兒女之情,埋沒了英雄壯志,真是沒出息。”

    兩人懷有同樣的心意,當下略一計劃,便向黑巾蒙面老人帶走白玉騏的方向,追了下去。

    口口口日口口

    一輪皓月,放射出銀色的光芒,照射在崑崙山頂,漫漫無際的白雪上,白光反射,如同白畫。

    陣陣寒風,捲起地面上浮動的雪片,如片片鋼刀般的劃過夜主,帶起聲聲刺耳的鋭嘯,單由那聲音,便可判斷得出,這些雪片如果擊在臉上,該是多麼寒冷刺痛。

    掛月峯,單由這個名字,便不難知道它該有多高!

    平地上,此時都已夜闌人靜,走獸絕跡了,這高可插天的峯頂上,該……

    但是,意外的。

    此時此地,峯頂上卻面對面站着兩個人,由那面巾飄舞的衣角判斷,他們穿的衣服該是非常單薄的。

    然而,他們臉上卻沒有一點寒意。

    其中一人以黑布蒙面,滿頭白髮,雙目神光湛然,透人肺腑上望可知,是個內功修為已達至高境界的絕頂高手。

    至玉,他對面站的人,就是不用筆者多説,各位讀者,大概已知道他是誰了。

    不錯,他正是白玉騏。

    這時,那黑巾蒙面老者冷漠的道:“你內傷已復,百日之毒已除,現在你該走了。”

    白玉騏星目不停的在蒙面人臉上打轉,聞言恭謹的笑道:“這些都是前輩所賜的了!”

    “不錯,我………”

    白玉騏一見老人臉色,就知他要説什麼,當即應道:“是的,在下並不想多嚕嗦,但請前輩將大名相告,給白玉騏一個圖報機會。”

    老人心中暗自一動,嘴角卻漠然的道:“老夫沒名沒姓,施恩也不希望人報。”

    白玉騏連問兩次,均被蒙面人斷然拒絕,心中不由暗自冷哼道:“哼,白玉騏豈是平白願意受人恩惠之人,你何必故弄玄虛,使人為此而終日不安?”思忖間開口道:“在下不願平白受人恩惠!”語氣已顯得有些冷漠。

    黑巾蒙面老人,雙目一瞪道:“你是説老夫不該救你?”

    白玉騏道:“你既不願以真名真相見人,就不該救我白玉騏,以至惹此不必要的麻煩!”

    蒙面老人聞言仰天一聲狂笑,道:“哈哈……沒聽説救人還有救錯的,白玉騏,你自己説,你能給老夫帶些什麼麻煩來?”

    白玉騏星目中冷電一閃道:“要走着瞧!”

    “怎麼瞧?”

    白玉騏冷喝一聲,道:“這麼瞧!”聲落一式“長風萬里”,閃電出手,向老人面巾抓去。

    黑巾蒙面老人,似乎早已料到白玉騏會有這一着,當即冷冷一笑,道:“沒那麼容易。”也未見他如何出勢,聲落人已曼妙的飄出三丈以外,恰如一片毫無重量的羽毛,似白玉騏掌風吹出去似的。白玉騏萬沒料到,此人輕功如此了得,一招不中,不由為之一怔。説實在的,自從無底洞他習得“殘陽七式”之後,出道以來,還沒遇到過真正的敵手,至於如此輕易的就被人閃了開去,他更是想也沒有想到。蒙面老人一式讓過,心中登時一動,道:

    “就憑這點本領也想揭開老夫的面巾嗎?哈哈……真是井蛙之見,螢火之光。”語氣充滿了諷刺。白玉騏年少氣盛,聞言不由大怒,幾乎就想出手拚個你死我活,但繼而一想,暗暗恃道:“人家對自己有療傷怯毒之恩,自己豈可因一時意氣,而傷了人家。”忖罷不由一氣略消,淡然道:“並非在下無能傷你,實因……”蒙面老人不等他把話説完,已接口道:“實因老夫對你有救命之恩是嗎?”

    “不錯,確是如此!”蒙面老人聞言,仰天哈哈的一聲大笑,道:“哈哈……白玉騏,你別盡往自己瞼上貼金了,殘陽子那七招鬼畫符,只可以騙騙小孩子,要想用它來對付老夫,還差得遠呢?”白玉騏一聽他當面污辱傳藝自己之人,心中不由大為震怒,星目中寒光一射,冷冷道:“那你帶我來此的用意是要領教一下殘陽七式了。”蒙面老人聞言恃道:

    “現在來試試,看看他對這殘陽七式,他領悟了幾成。”心念既決,冷然道:“何止帶你來此用意為它,就是老夫替你療傷的用意,還不是為了要讓你知道,‘殘陽七式’並非什麼驚人藝業。”他説得不急不徐,不帶半分火氣,白玉騏卻聽得幾乎連肺都氣炸了,當即冷森森的笑道:“這麼説在下倒是顧慮得太多了。”

    “何只太多,簡直是在自我陶醉。”白玉騏星目中寒芒大熾,冷森森的一笑道:“好,白某今天雖然不取你性命,但卻安將你擊成重傷,然後……”

    “然後再把我醫好是嗎?”

    白玉騏冷笑道:“正是如此。”黑巾蒙面老人一聲長笑,道:“這樣很公平,我先擊傷了你,然後把你帶來這裏醫好,如果你真能擊傷我的話,就帶到那插天峯上醫好了,一來一往,恰好互不相欠。”

    白玉騏心中一動,厲聲問道:“那暗算我的是你?”

    黑巾蒙面老人冷笑道:“不然,你怎會來到這裏呢?”事情至此,白玉騏已沒有再考慮的餘地了,星目中殺機一閃,冷叱一聲,説道:“老匹夫,納命來!”聲落招出,“天光血影”電光石火般的向黑布蒙面老人胸口拍去。

    掌出帶起一陣刺耳鋭嘯之聲,風狂怒號,猶如萬馬奔騰,江翻海倒!威勢駭人,顯然他已出了真力。

    蒙面老人,一見白玉騏雄渾的掌風,心中不由暗自讚道:“好深厚的功力呀!”當下並未作式反擊,身子一仰,輕巧的從漫天掌影中,飄身飛了出去。

    他的動作是那麼輕鬆,好像白玉騏的武功路數,他全都瞭若指掌似的。

    白玉騏二次攻敵不着,心中更怒,冷叱聲中,猛然撤招掛式,飛身二度向黑巾蒙面老人攻到,指顧間,連攻七掌十二腿之多。

    “殘陽七式”七招武功,他這一次攻擊,便用了三招之多。但見掌影漫天,腿招匝地,上下四方,五丈之內,已全在他奇招的籠罩之下,勁風呼嘯,震人心絃。白玉騏自從對敵以來,從來沒有一次運用三招之多的,但卻極少有人能從他掌下躲過,按説,他這一次一出手便用了三招,黑巾蒙面老人,武功再高,該也無法逃脱出去然而,世間萬事萬物,往往有許多出人意料之外,白玉騏三招一次施出,蒙面老人在不容發的空隙中閃了出去。

    一陣“砰砰!”連響,雪地之上,登時多了數以百計的深洞,而蒙面老人,卻站在那一片圓洞之外。

    白玉騏三度失利,黑巾蒙面老人卻一招也沒還手,羞、憤、驚、怒,萬感交集,白玉騏幾乎氣瘋了,落地狂吼一聲,道:“不是你就是我!”聲落再度撲上,舉手之間,攻出了最後四招。

    黑巾蒙面老人見狀一驚,但他驚的不是白玉騏的招式,而是從白玉騏的表情上,他發覺此子個性的剛烈,出乎他意料之外。

    眨眼之間,白玉騏罡猛的掌風已攻到了蒙面老人的頭頂之上,只見他輕輕一轉,不知怎的,竟又被他轉出去了。

    這次,雪地上出現了更多的洞坑。

    白玉騏木然的落在地上,頹喪的道:“你全勝了。”

    白髮蒙面老人温和的笑道:“足見江湖之上,武功再強也不能恃技逞能的。”語氣雖然温和,但卻含有教訓的意味。

    白玉騏冷漠的一笑道:“在下並未恃技逞能,而是因為有許多事情,在下所做的別人無法瞭解而已。”話落戛然而止。

    黑巾蒙面老人接口問道:“你何不解釋一下?”

    白玉騏冷然一笑道:“閣下已經全勝,此時該走了。”

    老人笑道:“你不解釋,今後行道江湖,不怕再碰到老夫嗎?”

    白玉騏冷冷笑道:“今後江湖上也許不會再有白玉騏這號人物了。”

    老人心頭一震,忖道:“咳!這下弄巧成拙了!”當下卻笑道:“你怕了?”

    白玉騏淡然道:“在下並不怕死,而是……”

    “而是什麼?”

    白玉騏冷然道:“而是閣下有足夠能力破壞在下想要做的事!”

    黑巾蒙面人道:“除了那些事,江湖上再也沒有值得你留戀的東西了嗎?”

    白玉騏搖搖頭道:“沒有了。”

    黑巾蒙面人道:“你不想稱雄江湖?”

    白玉騏淡然的搖了搖頭。

    老人又道:“那些紅粉佳人你也不留戀嗎?”

    白玉騏臉上掠過一絲複雜的表情,繼而淡淡的道:“她們都知道在下已死。”

    “那你沒想過她們會一死徇情麼?”

    白玉騏臉上抽搐了一下,蒙面老人的話令他更加心痛了,如果在加上她們,他真不知千頭萬緒的心情,該如何整理。

    寒峯上暫時又恢復了沉默,冷風仍在不停的呼號着,似在向這座靜卧的山峯,述訴滿心滿腹道不盡的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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