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頌已聽見二女在旁低語,他由於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們,所以,他乾脆繼續不斷地調息。
他方才在渡氣之際捱了一掌,雖然沒有重傷,挨掌處卻覺得怪怪的,所以,他乾脆運功,好好地‘整修內部’。
又過了半個時辰,十方丐掠回舟上了,他朝現場一瞧,便明白艾頌故意在迴避,於是他嘆了一口氣,道:“慘!傷亡慘重!”
“師父,您統計過傷亡情形啦?”
“死了八十人,傷了一百八十餘人,粉身碎骨者尚未包括在內,唉!想不到世上尚存有‘翻天雷’!”
“翻天雷不是早巳隨翻天尊者遭殲而毀掉了嗎?”
“這批翻天雷可能在翻天尊者生前贈給別人之物!”
“最慘的是清宇大師也遇難了!”
“什麼?副盟主也遇害了,怎會呢?”
“他當時在遠處指揮,我正和瘋女拼鬥,那兩人為了劫走瘋女,當然要炸四周之人,而且他正好是首要目標!”
“太慘了,武林盟不就成了羣龍無首嗎?”
“浩劫,浩劫呀!”
倏聽南宮嬡道:“李伯伯,您德高望重,何不前往主持大局呢?”
“算了,老化子閒慣了,你放心,自然有人會出頭,你們兩人先回去,老化子待會再陪艾頌回去吧!”
“師父,徒兒就在客棧候您!”
“好吧!”
二女立即掠向附近的一條小舟馳去。
十方丐坐在艾頌的面前苦笑道:“艾頌,是我不對,我害你捱了一掌,你就找我出出氣吧!”
艾頌苦笑道:“算啦!她沒事,我也沒事,扯平啦!”
“謝啦!你諳武卻瞞我之事,也算扯平了!”
“謝謝!李老,我想去找敝公子!”
“好,咱們一起去武林盟吧!”説着,立即揮掌劈向湖面。
“李老,讓我玩玩吧!”
“不妥,你繼續裝作不諳武吧!”
“這……讓您老如此勞累,於心不安呀!”
十方丐邊揮掌邊道:“少酸了,令師是誰?”
“抱歉!”
“好,不説就不説,你今後有何打算?”
“繼續跟隨敝公子!”
“據小徒説,令公子似乎有欠厚待,你仍要跟隨他嗎?”
“是的,若無家主人之撫養,我早已不在人世,此番外出,家主人再三吩咐要跟隨敝公子,所以,我不能違背!”
十方丐莊容道:“難得,難得,我果真沒有瞧走眼,不過,你似乎尚有一件事沒有善後,是嗎?”
艾頌心中一動,忖道:“哇操!他是在指李姑娘或南宮姑娘吧!”
他便問道:“請您明示!”
“南宮姑娘之事,明白了吧?”
“這……我……我……根本沒有那種念頭呀!”
“我知道,你是被我逼迫的,小徒也向她解釋過了,她也不會計較,甚至還會愧對你這位恩人!”
“不過,她是位姑娘家,不便主動表達心意,你何不好心送到底的主動和她談談,免得她耿耿於懷!”
“談什麼呢?”
“天南地北,隨意談呀!”
“這……不是太無聊了嗎?”
“不會的,有風度些嘛!”
“是!”
“呵呵!謝啦!”説着,習慣地揚起右手,準備喝酒。
卻見手中之葫蘆已失,他不由尷尬一笑。
“李老,那瘋女的武功挺高的!”
“不錯,她至少有一甲子半的功力,加上詭異的身法,實在是一位可怕的人物,你今後若遇上她,宜多小心!”
“是!”
“提起此女的身法,我好似想起一人,不過,此人聽説已經作古,她難道是拾獲此人的秘笈嗎?”
“那人是誰?”
“‘四聲先生’石笙!”
艾頌不由啊了一聲。
因為,神算子曾經向艾頌提過此人?據神算子承認,連他也不是此人的對手,艾頌豈能不緊張呢?
“你聽過此人嗎?”
“是的,聽説他不但掌法詭異,而且音技無敵!”
“不過,我當年會過此人,他的確高明,不過,聽説他為了恭道,已經歸隱,所以,天下才會太平!”
“他的武功高過南宮盟主嗎?”
“他們沒有交過手,不過,據我估計,他穩操勝算!”
“哇操!瘋女豈非天下無敵!”
“不一定,她的心智已失,正是她的弱點!”
“她若加上翻天雷,天下豈非大亂了!”
“的確可慮,不過,自古以來,邪不勝正,免驚!”
“是!”
倏見十方丐雙目一亮地瞧向遠處湖畔,立即皺眉。
艾頌好奇地一回頭,便瞧見湖畔站着三十餘人,而且皆是一大把年紀的人,其中包括僧、道、尼、俗。
十方丐苦笑道:“他們分別是各派的掌門人或長老,他們一定是要拉我去武林盟開會!”
“這……讓我來操舟吧!”
“不,反正他們已經瞧見了,你上岸後,就直接趕岳陽客棧天字房去找她們吧!”
“是!”
兩人一時默然無語。
不久,十方丐熟練地將小舟泊岸及上岸,立見那羣人行禮問安。
十方丐還禮道:“別客氣,有何指教?”
立見一位老和尚道:“恭請老施主蒞臨武林盟指教!”
“走吧!”
“請!”
十方丐帶頭一走,那羣人便尾隨而去。
艾頌一直低頭站在舟上,他一直等到他們離去之後,一見附近尚有不少人在好奇地瞧着他,他便低頭而行。
耳中卻聽見:“這小子是誰呀?”
“誰知道?十方丐怎會替他操舟呢?”
“天曉得,要不要跟去探聽一下?”
“算了,還是去探聽武林盟即將作何種決策吧!”
“好吧!”
雖然如此,仍有六人尾隨在艾頌的身後,艾頌卻故作不知地向路人問明岳陽客棧,再繼續行去。
他一進入岳陽客棧,使向一名小二詢問‘天字房’之處,那小二上下瞧了他一陣子,問道:“你要找誰呀?”
“一位……李公子?”
他原本想説‘姑娘’,一想不妥,立即改口。
“你是李公子何人!”
艾頌知道對方必然因為他一身布衫配不上李姑娘,加上李姑娘又大有來歷,所以對方才會再三地盤問。
“可否偏勞你傳句話,我是艾頌!”
“啊!原來是您呀!李公子早就吩咐了,請!”
艾頌道過謝,便跟着他行向後院。
艾須跟着小二剛走到後院廳口,便瞧見李慕鱗走到廳口拱手道:“艾兄,久違了,請!”説着,立即側身肅客!
小二見狀,立即諂笑地道:“艾公子,請!”
艾頌含笑道過謝,方始起步走。
他首次被人如此禮遇,説有多爽就有多爽,可是,為了保持風度,他只好學習京城三少之含笑致意態度。
不久,他已經跟着李慕麟步入一個寬敞、幽雅的房中,立見她自桌上拿起一封信,道:“南宮姑娘留書給你!”
“留書?這……”
“拆開瞧瞧吧!”
“好,謝謝!”
他拆信一瞧,立即瞧見娟秀字跡道:“恩將仇報實愧煞,留待他日再請罪!”
署名者正是‘南宮嬡’。
他剛一怔,她卻已經斟茗,道:“先歇會兒吧!”
“謝謝!”
兩人一坐妥,她立即含笑道:“南宮姑娘急於返家療傷,特地留書致歉,尚祈你多加梅涵!”
“不敢當,對了,令師隨一些前輩赴武林盟議事,特吩咐我先行來此地!”
“謝謝!請用茶!”
“請!”
香茗人口甘甜,而且餘香留齒,艾頌不由多啜了兩口。
當他放下瓷杯之後,她已經正色道:“謝謝你的救命大思!”
“不敢當,恕我冒犯了!”
她低下頭道:“江湖兒女,較不避諱,事急從權,何況你若不施援,小妹恐怕已經走火入魔了!”
“我仍然滿懷歉意!”
“請釋懷,救命大恩足抵任何事,何況,此事之起因在於救人,不但無損你的人格,更彰顯你的偉大風範!”
艾頌苦笑一聲,臉兒為之一紅。
她略一猶豫,低頭問道:“你真的已經訂親了?”
“是的!”
“何時成親?”
“此番返回遼陽,必可決定吉期!”
“恭……恭喜你!”
“謝謝!”
倏聽一陣腳步聲,不久,小二已經提着食盒入房,艾頌立即起身道:“你用膳吧,我該告辭了!”
“別急,令公子也住在這家客棧,他目前可能在武林盟,你何不暫時在此地等候他呢?”
艾頌點點頭,重又返座。
小二擺妥六道佳餚,立即退去。
她含笑道句請,兩人便默默地用膳了。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十方丐已經託着一小壇酒入房,艾頌剛起身,十方丐便呵呵笑道:“坐!喝幾杯吧!”
“這……”
“別裝蒜了,喝啦!”
“可是,我一直沒有喝過酒呀!”
“呵呵!年輕人,火氣旺,只要不喝急酒,醉不了啦!安啦!”
李慕麟立即接過酒罈,倒了兩杯酒。
“李老,敬您!”
“不行,不過,這是你我正式第一次喝酒,必須乾杯喔!”
艾頌應句是,立即一飲而盡。
“很好!滋味如何!”
“沒有想像中的恐怖!”
“不錯,任何事皆一樣,在尚未經歷之前,皆有些緊張,可是,等到經歷之後,便沒啥了不起了!”
“是!是!”
“就以瘋女為例,目前全岳陽的人皆談她色變,可是,卻沒人知道是你用魚湯趕走瘋女,呵呵!”
“説起此事,全是託您之鴻福!”
“呵呵!少替我遮羞了,我當時不但追不上她,而且就算追上,也不是她的對手,全是你的功勞啦!”
“不敢當!”
“艾頌,你樣樣都好,就是太客氣了,好酸喔!”
“可是……我對目前這種大轉變,仍然覺得好似在作夢呀!”
“你認為你永遠只是位奴才嗎?”
“這……可是,變化太大了!”
“呵呵!你既能隱瞞武功,對於萬一事泄,理該已有心理準備,豈會在乎眼前這種小卡司呢!”
“可是,我只是準備應付惡劣狀況呀!”
“呵呵!這叫做‘天公疼憨郎’啦!”
“這……什麼意思呢?”
“上天經常降福於忠厚之人!”
“我不配為忠厚之人呀!”
“別再酸啦!喝酒,我乾杯,你隨意!”
“請!”
十方丐乾杯之後,突然苦笑道:“想不到外表堅強的武林盟竟然會如此的脆弱,唉!”
“李老,又發生何事了?”
“喪事,不過,我方才參加會議時,由各派的空洞發言內容及畏瑟態度,我實在是失望透頂了!”
艾頌不便多言,李慕麟卻立即問道:“師父,會中難道投有作成任何的決議嗎?
例如重新擇選正副盟主!“
“此事在一開會之時,就作成決議,並且決定在端節推選出正副盟主,不過,一提到瘋女之事,大家就傻眼了!”
“難道沒有決議要全面追緝瘋女嗎?”
“這個決議早在半個月前就定案了,由於她神出鬼沒,加上今日又傷了如此多人,大家一時也拿不定主意!”
“這……憑心而論,此事確實不易處理!”
“不難,全面搜索,一發現瘋女行蹤,立即全力追蹤,何難之有?”
“可是,瘋女行蹤飄忽,武功奇高!”
“只要犧牲一些人,必可如願,本幫弟子當年在追緝‘千手魔’及‘殲情魔’時,也先後陣亡三、四百人!”
“師父,此次難道仍要犧牲本幫的弟兄嗎?”
“不,我方才在會議中堅決主張劃分責任區,瘋女在何處出現,該派及附近幫派便要負責追緝!”
“通過了嗎?”
“敢不通過嗎?”
“各派一定面有難色,你才會如此不悦吧?”
“正是,氣死我了!”説着,火大地幹了一杯酒。
李慕麟邊斟酒邊勸道:“師父,彆氣了,邪不勝正,瘋女遲早會受伏,您多保重身體呀!”
十方丐噓口氣,道:“艾頌,你家公子夠種,他不但帶頭支持我的主張,而且願意隨時隨地供武林盟差遣!”
艾頤樂道:“敝公子一定是受了您之感召!”
“感召?他或許是在拍馬屁吧?我一想起他在君山不顧你的呼喚而徑自逃去的情形,我就一肚子氣!”
“當時情況危急,隨時會發生爆炸呀!”
“哼!只有他的命值錢呀?你等着瞧吧,我保證你將來會比他有出息,甚至比他長命百歲!”
“您請別如此説,敝公子天生大富大貴!”
“劉邦原系一介平民,日後卻能成為中興漢室的皇帝,當他在平凡之時,有誰知道他日後會登上龍椅呢?”
“我不敢和劉邦相比擬!”
“英雄不怕出身低,我保證你大有前途!”
“謝謝您的鼓勵,敬您!”
“好!乾杯!”
“是!”
兩人乾杯之後,十方丐問道:“艾頌,我可否瞧瞧你的武功?”
“恐難入您的法眼,徒招恥笑矣!”
“別酸了,露幾手吧!”
“請指教!”
他一起身,立即後退丈餘遠。只見他足踩子午,雙掌微曲,倏地一振雙臂,立即施展出一套掌法。
這套掌法乃是神算子為了方便艾頌‘受測’而授之掌法,艾頌雖然只學半個多月,卻也有五、六分火候。
十方丐乍見掌招,立即浮現出會意的微笑,
李幕麟也會意地仔細瞧着。
沒多久,艾頌便已經收招道:“請指教!”
“原來你是長白弟子呀!令師是譚高或是譚志?”
“家師未曾賜知名諱!”
“他是否有一對金晴?”
“沒有!”
“他長得瘦瘦高高嗎?”
“是的!”
“令師必是譚高,我已經十一、二年沒有瞧過他,想不到他居然栽培出你這個奇材,令人欣慰之至!”
“不敢當!”
“令師近況可好?”
“託福!”
“他可有隨行?”
“沒有!”
“令師與我頗熟,你聽過他提過我嗎?”
“沒有,家師只授技,未曾提過江湖人物或典故!”
“呵呵!他這付怪脾氣仍然未改,只待了結瘋女之事,我就到長白去和令師痛飲數日吧!”
“歡迎之至!”
“令師既然是譚高,咱們就不是外人了,丫頭,快向艾師兄請安!”説着,他愉快地端酒輕啜着。
李幕麟果真行禮道:“參見師兄!”
艾頌忙還禮道:“師妹,請坐!”
兩人返座之後,艾頌舉杯道:“師伯,敬您!”
“不,等一下,若論輩份,令師低我一輩半,這樣吧,你仍然稱呼我為‘李老’,你們兩人仍以師兄妹相稱吧!”
“這……妥當嗎?”
“妥,這叫做各交各的,幹!”
“是!敬您!”
“呵呵!很好!i很好!”
房中之氣氛立即轉為融洽。
不知不覺之中,那壇酒已經點滴不剩,十方丐豎起右手拇指道:“艾頌,你的酒量不錯嗎?”
“您老調教有方!”
“呵呵!好小子,好甜的嘴,你們聊聊,我該去歇歇了!”説着,他便哼着歌兒離去了。
“師兄,你需不需要熱茶解酒?”
“不必,方才一直勞你斟酒,歉甚!”
“別客氣,南宮姑娘原本訂妥右側之房間,她既然已經離去,你何不到該房去歇息呢?”
“謝謝!我先去瞧瞧敝公子吧!”
“令公子在左側邊間房中,明日見!”
“明日見!”
艾頌一離房,便直接行向左側。
整棟後院,分為左右兩側,每側各有六間上房,艾頌邊走邊默察不久,便發現其餘房中空無一人。
他謹慎地走到內側房前,一見房門掛着銅鎖,他知道谷投尚未返房,他立即行入李慕麟右側房中。
房中幽雅、整齊,而且房中有澡盆、水桶及全新的沐搭用品,看來南宮媛原本欲沐浴,卻又臨時離去。
他不由自主地瞧着自己的右掌。
他不由自主地憶起右掌在她那胸脯間松按之奇妙感覺,不知不覺之中,他輕撫着右掌。
倏聽鄰房傳來倒水聲,艾頌神智一醒,立即寬衣沐浴。
浴後,他便坐在桌旁瞧着南宮嬡那封信,不知不覺之中,他又憶起那種奇妙的感覺及她那天仙般的容貌。
倏聽院中傳來一陣輕細聲及伏虎公子宗長城問道:“簡兄,南宮姑娘一直沒有消息,會不會在君山遇難了?”
“不可能,死亡名單上並沒有她的名字呀!”
“可有不少具屍體皆是粉身碎骨,難以辨認呀!”
“這……”
立聽谷投道:“三位兄台,小弟曾瞧見南宮姑娘翻滾閃躲‘翻天雷’,看來她一定不會發生意外!”
簡清風道:“但願如此,否則,咱們就愧對南宮世家了!”
他們説至此,便已經人廳及朝左行去。
艾頌警覺地撕碎那封信之後,他一開門,正好瞧見谷投在開門,他立即快步奔去。
京城三少正在推門面入,乍聞艾頌之步聲,立即分別瞧來,艾頌邊道:“公子金安!”邊奔去。
谷投神色複雜地望了艾頌一眼,立即推開房門。
“奴才參見公子!”
“入房再説吧!”
“是!”
一入房,艾頌立即斟茶道:“公子請用茶!”
“嗯,你沒事吧?”
“託公子之福,奴才安渡險境!”
“李公子呢?”
“已近康復!”
“李公子是被瘋女所傷!”
“是的,李公子曾被震落湖中,幸經李前輩及時返來施救,目前已經接近康復的狀況!”
谷投嗯了一聲,突然沾茶在桌上寫道:“李老可否談及本公子!”
艾頌忙寫道:“李老稱讚公子‘有種’!”
“為何?”
“因為公子率先支持李老之建議!”
谷投雙目一亮,不由眉開眼笑。
不久,他突然寫道:“李老是否責怪本公子見危不救?”
“沒有!”
“有否南宮姑娘之消息!”
“她已經離開岳陽兩個時辰了!”
“她去何處?”
“回家!”
“她為何突然不告而別?”
“不知道!”
谷投思忖了一陣子之後,問道:“你訂妥房間嗎?”
“李公子吩咐奴才住在她的鄰房!”
“本公子自明日起,陪京城三少在岳陽城內外尋找瘋女之下落,你多接近李老及多替本公子美言!”
“是!”
“下去歇息吧!”
艾頌應聲是,立即行禮退去。
他一回房,立即寬衣上榻。
在白天之驚險離奇遭遇及二女之天仙容貌刺激之下,他一直躺了半個多時辰,方始人眠。
接連七天,艾頌皆陪着十方丐及李慕麟在岳陽城觀光,這七天,可以説是他的黃金時期。
唯一令他不安的是李慕麟那對越來越炙熱的眼光,尤其在兩人獨處之時,那光度更是強烈。
要命的是,十方丐經常遇上熟人及和對方閒聊,他和李慕麟在一起的時間便越來越多也越來越久了。
這天上午,十方丐被邀往武林盟會商事情,李慕麟便泛舟和艾頌再度來到君山。
爆炸現場雖然已經填土及清理過,可是,那光禿的地面,仍使她低聲道:“師兄,當日之情景,實在夠驚險的!”
“是呀!我一聽見爆炸聲,心兒險些躍出口外!”
“咱們去瞧瞧湘妃廟有沒有被炸燬吧?”
“好吧,湘妃廟奉祀何種神呀!”
“舜帝之兩位妻子,她們原本是堯帝之女,自從下嫁舜帝后,輔佐舜帝治理國事,死後便被奉祀為神!”
“原來如此!”
“舜帝自幼孝順、勤勞,所以,他且是一介平民,堯不但將帝位讓給他,而且也將二女嫁給他,可見英雄不怕出身低!”
“堯帝的胸襟夠偉大!”
“舜帝也值得託付,他不但勤政愛民,而且也將帝位讓給禹,可見舜的確值得後人之景仰!”
“是的!”
艾頌由她那越來越炙熱的眼神及再三強調舜由平民稱帝及娶了堯之兩位女兒,他感覺不妙。
他擔心地説得太露骨,只好淡然回應。
她果真是再三地暗示,她由他的淡然反應知道他已經明白她的用意及隱有拒意,她不由暗暗一嘆。
她已往雖然沉默,那顆芳心卻比天高,她陪着十方丐踏遍三川五嶽,瞧過數萬人,卻瞧不中意哪位青年。
哪知,她一遇上艾頌,芳心深處便沒來由地一顫,偏偏她的‘禁區’又被他‘突破’過,她已經視他為意中人了。
偏偏他已經訂親,她曾經嘗試要忘掉他,可是,她越接近他,便越發覺他在平凡中藴藏着無窮盡的不平凡。
尤其,她經過連日地暗中觀察及夜中默聽他睡時之吐納情形,她發現他果真擁有將近一甲子的功力。
可是,他卻仍然如此的謙虛隨和。
她越加難以自拔了。
她默默地走了一陣子,終於瞧見那座湘妃廟安然無恙,她尚未啓齒,他已經問道:“那兒就是湘妃廟嗎?”
“是的,聽説有求必應,去試試看吧!”
“如何試呢?”
“焚香默禱,日後再印證所祈求之事是否應驗!”
“好呀!”
兩人一入廟,由於命案剛發生不久,遊客甚稀,廟中居然沒有第三者,她立即引然六條線香。
不久,兩人各持三條線香分別跪在一個蒲團上,艾頌不由好奇地望着端坐在神龕中的莊嚴金身。
李慕麟卻虔誠默禱道:“偉大的湘妃呀!祈求你們助信女能與身旁之男人結合,信女若能如願,定會前來恭添金粉還願!”
好半響之後,她方始起身插香入爐。
艾頌跟着插香入爐之後,立即轉身望向廟外。
因為,他已經覺得廟外有人在瞧他了。
他果然發現一位青衫中年人站在廟外‘天公爐’左側望者他,雙方視線一接觸,對方的雙目立即齊亮。
卻聽李慕麟拱手道:“參見前輩!”
“李姑娘免禮,這位是……”
“艾頌,快參見南宮盟主五位護衞之首!”
艾頌急忙下跪道:“奴才艾頌拜見大爺。”
事出突然,青龍急忙向右一閃,道:“快起!”
“是!”
李幕麟忙道:“前輩來此,莫非……”
“憑弔殉難,該死的人卻在苟括,唉!”一聲浩嘆之後,他便轉身向遠處去了。
她知道青龍必在自責,她不便多言,便默立着。
艾頌卻好奇地偷窺着青龍。
不久,他便暗贊青龍之俊逸,挺拔人品。
他不禁油生景仰之意。
李慕麟乍見艾頌之神情,不由傾服道:“世人多不恥青龍,艾頌卻如此敬佩他,我沒看錯人!”
“可是,他似乎仍在排拒我,我何不直接向師父透露心意,再由師父替我主持這件事吧!”想至此,她不由羞赧地低下頭。
好半晌之後,青龍徐徐轉身,望着艾頌道:“你方才為何自稱奴才以及行此大禮呢?”
“奴才追隨敝公子谷投入關,敝公子甚為敬重您,所以,奴才理該以恭敬的心情向您請安!”
“谷投?恕我這陣子一直在療傷,並不認識令公子,不過,你如此謙恭有禮,令公子必然不凡!”
“謝謝您之鼓勵!”
“你藝出令公子!”
“奴才另有師承!”
“你的修為甚高,內斂功夫也甚高,令師必非凡人,面對當前這種變局,你可要自愛及謹慎!”
“是!”
“相見即是有緣,此冊留供紀念吧!”説着,立即遞出一本掌心大小的薄冊。
艾頌略一猶豫,方始上前下跪道:“謝謝您!”
青龍噓口氣,道句:“好自為之吧!”説完,立即轉身掠去。
艾頌起自望着封面‘青龍心訣’四字,忖道:“此冊必是他的武功精華,他為何要交給我呢?”
李慕麟上前含笑道:“恭喜!”
“謝謝!他為何要如此做呢?”
“慧眼識英雄呀!”
“我該修練嗎?”
“該!你該光大青龍絕學!”
“是!”
“返客棧吧!”
“是!”
接連半個月,谷投及京城三少皆忙着尋訪瘋女及拜訪前來武林盟的各派前輩高手。
艾頌一天到晚地在房中練習青龍心訣中之掌法及暗器,而且頗有不少的收穫。
十方丐忙進忙出,有時接連三天不見入影。
李慕麟也留在房中,她體貼地按時吩咐小二送來三餐及洗臉水,俾讓艾頌能夠專心地練武。
她雖然只在鄰房默聽艾頌練武,不過,她由艾頌移動身子時所帶的輕細聲音,她知道艾頌的修為甚高。
她在欣喜之餘,更加註意照顧艾頌了。
這天上午辰末時分,艾頌正在複習‘青龍掌法’之際,倏聽窗外右側似有異響,他立即剎招斂身。
倏見窗扉向左一推,一道灰影已經閃入。
那是一位灰衣中年人,艾頃剛提掌護胸,對方已經左掌右拳的朝艾頌的胸腹間攻過來了。
艾頌一見對方的招式雖猛,卻斂勁未吐,分明沒有敵意,他立即施展出‘四不像身法’。
他向右一晃,立即晃開對方的雙掌,此時,他若順勢揚掌一切,對方的雙臂可就‘不太好玩’羅。
他沒有如此做,因為,對方似乎挺客氣的。
禮尚往來,何必太過份呢?
尤其他在匆匆一瞥之間,便覺得對方並不是壞人,於是,他決定先以‘四不像身法’採取守勢。
艾瑣雖然沒有‘照顧’對方的權臂,對方卻警覺地收臂挫腰,然後再十指箕張地抓過來。
對方似乎不願損壞房中之桌椅及製造‘嗓音’。
因此,他一直施展擒拿及點穴等貼身細巧功夫。
立見對方似跟屁蟲般緊跟着艾頌。
艾頌心照不宣地繼續施展‘四不像身法’。
中年人連攻七招,皆沾不到艾頌的衣衫,他知道不對勁了。
他剛望向宙外,立即有一名三旬左右的藍衫青年掠來。
此人一掠人房中,立即撲向艾頌。
兩人迅速地換位之後,藍衫青年立即雙掌如輪地抓、扣、切、削、按着,而且招招不離開艾頌的上半身。
可是,艾頌越躲越有信心,‘四不像身法’也越飄忽,藍衫青年的雙掌似乎總是慢了一步。不,他幾乎慢了一步半。
倏聽‘唰!’的一聲,一位青衫中年人已經掠入房中,藍衫青年會意地自動收招,不過,他卻站在榻前瞧着艾頌的身法。
艾頌不由暗道:“哇操!車輪戰呀?儘量來吧!”
青衫中年人振臂彈腿,立即專攻艾頌的下盤。
艾頌將雙足足尖朝地疾彈,身子便飄忽地閃躍不已。
青衫中年人不但招招落空,而且似乎自動送上腿,艾頌若是順勢踹幾下,青年人鐵定會‘中獎’。
因此,他又疾攻六招之後,便瞧向窗外。
他已經‘上路’地準備撤退了。
立見另外一名俊逸中年人疾掠入房。
俊逸中年人一掠近,立即翻掌如飛地抓向艾頌的上半身,雙膝更是貼身不時地頂向艾頌的腹肋之間。
艾頌立即感受到更強大的壓力,於是,他便以七成功力施展出‘四不像身法’,雙掌也開始封拒對方的雙掌。
對方疾攻十二招之後,倏見兩位中年美婦先後掠入房中,他微微一笑,立即撤招退到榻前。
兩位中年美婦一掠到艾頌身前,就雙掌如飛地疾攻艾頌的左胸或右胸。
她們不但相貌接近,招式也配合得甚為嚴密,艾頌陡覺壓力大增之下,他立即以九成功力施展‘四不像身法’。
兩位中年美婦合攻八招之後,一見仍然投有沾上艾頌的衣衫,倏見右側美婦向右一閃,立即掠到艾頌的身後。
艾頌知道她們欲前後夾攻,倏地閃身運掌疾攻向左側婦人,‘砰!’的一聲,那婦人便蹌踉後退。
‘唰!’的一聲,兩名秀麗少女已經疾撲而入。
踉蹌而退的婦人正欲阻止,站在榻前的俊逸中年人已經搖手製止,她只好收招掠到俊逸中年人的身旁。
兩位少女一掠近,便殺機騰騰地攻向艾頌。
原本在艾頌身後的中年美婦便掠到俊逸中年人的身旁。
艾頌面對兩位少女的夾攻,只覺壓力大減,他便施展‘四不像身法’似游魚般穿掠於二女之間。
二女疾攻八招之後,倏地各自袖中抽出一把短匕疾攻向艾頌。
哇操!玩真的啦?
兩位中年美婦焦急地正欲出聲喝止,俊邊中年人已低聲道:“無妨!”二女只好硬生生地合上口。
俊逸中年人沒有料錯,二位少女手持短匕夾攻十二招之後,不但沾不上艾頌的衣衫,更被耍得轉為被動。
倏聽後院傳來哈哈一笑,道:“夠啦!”
兩位少女立即收匕疾退。
艾頌便收招望向窗外。
俊逸中年人立即拱手,道:“冒犯之處,尚祈海涵!”
“不敢當,榮幸之至!”
“家父已近房門,且容在下先迎家父入房吧!”
“請!”
南宮秋六人立即聯袂行向房門口。
艾頌便站在原處望向房門口。
房門一開,李慕麟已經含笑和滿臉通紅,羞不可抑的南宮嬡出現在門口,李慕麟立即和南宮秋諸人行禮。
一番客套之後,二女已經先行入房及站在几旁。
只聽一聲哈哈朗笑,一位相貌俊逸,年約五旬的青衫人已經和兩位年約四十五、六歲的黃裳婦人行入房中。
南宮秋諸人立即行禮及側身讓道。
此人正是當今南宮世家主人南宮敬,這兩名黃裳婦人正是他的‘內政部長’,他們一入房,便含笑望向艾頌。
那兩位婦人更是笑得雙眼發眯了。
艾頌道句:“拜見三位!”就欲下跪。
南宮敬哈哈一笑,身子一滑,已經上前架住艾頌。
艾頌頓覺雙臂似被鐵環扣住,他忙道:“請坐!”
“一起坐吧!”
“這……”
“別客氣,請!”
艾頌不便矯情,只好惶恐地入座、可是,當他瞧見只有南宮敬及那兩位婦人人座時,他急忙又起身了。
南宮敬哈哈一笑,道:“秋兒,你們出去招呼在前院等候的各派朋友,嬡兒及李姑娘作陪吧!”
眾人應是,立即各自離去。
艾頌一見南宮媛及李慕麟坐在一旁,方始入座。
南宮敬含笑道:“你就是來自遼陽的艾頌?”
“是的!”
“你救過小女,小女卻險些誤傷了你,歉甚!”
“不敢當!令嬡之反應乃是人之常情,請您別再介意!”
“哈哈!夠豪爽,很好!”
“謬讚矣!”
“我一向快人快語,可否賜知你方才所施展之身法!”
“抱歉!家師嚴囑不宜外泄!”
“令師是……”
“晚輩不知家師名諱,不過,根據李老的判斷,家師可能是長白之……”他立即頓了一頓。
“不可能,長白山那兩人不配有你這種高足,我若沒有料錯的話,你這套身法頗似‘四不像掌法’!”
艾頌心兒一顫,險些叫出聲來。
“哈哈!我沒有料錯吧?”
“晚輩的確也不知身法之來歷!”
“我相信,因為,這套身法失傳太久,若非我在這些年來鑽研各派絕學,根本也不會注意到它!”説着,他不由哈哈連笑——
雙魚夢幻曲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