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叫化及那青年就在艾颂的‘注目礼’之下接近大门口,凝立在大门口的两位青年突然躬身行礼道:“参见李老!”
老叫化刚嗯一声,突然止步望向艾颂。
那青年瞥了艾颂一眼,双眼倏亮。
艾颂便低头不语。
老叫化突然喝道:“接住!”
那个红葫芦棉向艾颂。
艾颂一抬头,葫芦已飞到腹前,他急忙伸手接住。
‘叭!’的一声,葫芦已落人艾颂的手中,艾颂只觉一股沉重的潜力透掌而入,他不由:“哎哟!”一声。
他‘噔噔噔!’地退了三步,不由一屁股坐在地上。
老叫化搔搔乱发,喝道:“喝!”
艾颂右手抓住葫芦,左手撑身而起,乍闻言,立即讷讷地道:“奴才!奴才不会喝酒,真失礼!”
“呵呵!呵呵!麟儿,你听见了吧?居然还有人朝我这个又老又臭的叫化子自称奴才呢!”
青年含笑道:“师父,快进去吧,别逗他了!”
“不,小伙子,你好歹也要喝一口,你可知道当今世上有多少人想喝老化子这个宝贝葫芦中的一滴甘泉吗?”
艾颂窘然道:“奴才真的不会喝酒!”
说着,便捧着葫芦行去。
老叫化一直等到艾颂停在身前,方始问道:“老化子并不认识你,你却口口声声自称奴才,啥意思?”
“敝公子吩咐奴才必须待人谦恭!”
“自称奴才就表示待人谦恭吗?”
“奴才不明大道理,奴才只知道奉行敝公子的吩咐!”
“你家公子是谁?”
“上谷下投!”
“骨头?是外号吗!”
“不,不是,敝公子姓谷,山谷的谷,单名投,投胎的投!”
“山谷投胎,你家公子是山地人呀?”
“是的,敝公子来自帽峰山!”
“帽峰山?关外辽阳的帽峰山吗?”
“是的,老爷子真是见多识!”
“老爷子,呵呵!好新鲜的称呼,你叫什么名字?”
“艾颂!”
“爱爽!这…”
“禀老爷子,奴才姓艾草的艾,单名颂,歌功颂德的颂!”
“艾颂!艾颂!念得挺顺口的,你在此地干什么?”
“敝公子入内,奴才在此地恭候!”
“你为何不随同入内?”
“奴才不够格!”
“他们两人不让你入内吗?”
那两名青年不由神色大变。
艾颂忙道:“不,不是,敝公子吩咐奴才在此恭候!”
“想不想入内?”
“谢谢!奴才不配!”
“扯了老半天,你喝不喝?”
“谢谢!奴才真的不会喝酒!”
“黑自讲,身为男人,岂可不会喝酒,来!”
倏见老叫化右手朝艾颂的左肩一搔,一抓起葫芦,便将葫芦口对准艾颂的嘴巴。
“老……咕……咕……咳咳……”
老叫化灌了一口酒之后,便呵呵一笑道:“滋味如何?”
“咳……咳……谢谢……”
“滋味不错吧?”
“是的!”
“既然如此,就再喝一口吧,张嘴!”
“奴才……”
“少罗嗦,难道还要老化子动手吗?”
艾颂只好仰口及半蹲着。
“呵呵!很好!无三不成礼,连喝两口吧!”
艾颂果真乖乖地咽下两口白干,那张脸迅即酡红,乐得老化子眯眼瞧道:“小伙子,滋味不赖吧!”
“谢谢!很好!”
“再来一次,如何?”
“不,不,奴才会醉!”
“免惊,免惊,你知道老化子是谁吗?”
“奴才是古井水鸡,不知道,对不起!”
“古井水鸡,是井中之蛙吗?”
“是的,奴才是位粗人,真失礼!”
“呵呵!跟你聊天,真愉快,你愿意在此等候老化子吗?老化子入内坐一下,咱们就找个地方坐一坐,如何?”
“抱歉!敝公子一出来,奴才就必须跟他离去!”
“很好!老化子进去啦!”
“恭送老爷子!”
老化子便呵呵连笑地入内。
立见站在大门右侧青年上前道:“艾兄弟,到檐下避避太阳吧!”
“谢谢!奴才不热!”
“别奴才长奴才短的,我叫做萧慕天,多关照!”
“不敢当,不敢当!”
那青年便欣然地返回岗位。
老叫化入内不久,立见谷投惊喜地快步出来,他一出大门,便拉着艾颂走到一旁问道:“艾颂,你方才和李老谈些什么?”
艾颂便据实以告。
“艾颂,方才那位老叫化叫做李若尘,他是当今丐帮帮主的师叔,外号‘十方丐’,记下了吗!”
“记下了!”
“你待会遇上他,别忘了我呀!”
“奴才一定会宏扬公子之美德及教导!”
“很好!别乱跑,我走了!”
谷投便满意地步入府中。
艾颂重返原位站了不久,果见老化子和青年联袂行出,谷投则似哈巴狗般带着谄笑随后跟行。
老化子一走到艾颂的面前,立即含笑道:“小伙子,你没醉倒吧?”
“禀老爷子,敝公子方才吩咐奴才挺着些!”
“很好!谷投!”
“晚辈恭聆听您老吩咐!”
“老化子要和艾颂去聊聊,行吗?”
“行,您老肯垂训,是艾颂之荣幸,请!”
“小伙子,咱们走吧!”
“请稍候,禀公子,奴才待会赴何处找您呢?”
“你尽管陪李老,我自会去找你!”
哇操!破天荒之事,艾颂不由一怔。
老化子却朝艾颂的右肩一拍,道:“走吧!”
他正欲收手,倏觉方才所拍之处,似有弹力,他暗暗一怔,艾颂已经警觉地收回方才被反震出来的力道。
他便朝谷投行礼道:“奴才告退!”
“去吧,多向李老请教!”
艾颂应声是,便跟着老化子两人行去了。
这名老化子正是与神算子共列‘风尘三子’的十方丐李若尘,他也是当今丐帮帮主的师叔。
他的武功精湛,却游戏风尘,所以,不愿出任丐帮帮主。
由于他急公好义,不喜名利,即使武林盟主南宫恭生前也是甚为敬重他。所以,他甚受全武林之敬重。
这位青年事实上是位少女,她是一名弃婴,李若尘在十二年前遇上她之后,一见她的资质甚佳,便收她为徒。
她跟着姓李,名叫慕麟,为了方便在外行走,她在三年前一出道,便一直作这付男人打扮。
她虽然贵为丐帮帮主的师妹,却待人和气,不过,她不喜多言及管事,因此,她在武林中并没有多大的名气。
且说艾颂跟着李若尘两人转过三条街道之后,他不由回头忖道:“哇操!走这么远呀!公子会不会找到我呢?”
李若尘好似背后长眼般呵呵笑道:“小伙子,别操心,你家公子如果找不到你,老化子就带你去找他,如何?”
“谢谢!老爷子,您好似神仙,居然知道奴才之心事!”
“呵呵l老化子走过的桥远逾你走过的路,岂会不知道你的心事呢?你就别再作无谓的担心了!”
“是!”
“老化子不习惯被那么多的人拍马屁,所以,老化子打算带你到湖上去聊聊,你的意下如何呢?”
“多谢您老人家费心安排!”
“酸透了,老化子不喜欢这一套,懂吗?”
“懂,奴才改进!”
“好!你既然有心耍改进,首先,你必须抛掉‘奴才’这两个字!”
“这……奴……这……”
“呵呵,麟儿,你指导他一下吧!”
“是,艾兄,你就以晚辈自称吧!”
“这……会不会太放肆了!”
十方丐呵呵笑道:“晚辈仍然太别扭了,咱们何不你我他一番呢?这样子不是更自然吗?”
“畦操!不行啦!不妥啦!”
“哇操!好亲切的口头禅,艾颂,咱们就这么说定了,你称呼我为‘李老’,自称‘我’,如何?”
“这……”
“少罗嗦!麟儿,去租船吧!”
李慕麟便欣然快步离去。
十方丐喝了一大口酒,道:“艾颂,男子汉大丈夫,就该‘阿沙力’一些,也就是该干脆一些,懂吗?”
“懂!可是……这……太放肆了!”
“傻小子,你把我瞧成神啦?我在你这种年纪之时,比你更落魄,我不会看走眼,你必有不平凡的未来!”
“这……可是……”
“干脆些啦!”
“可是,如何向敝公子交代呢!”
“呵呵!你原来在担心这档子事呀!简单,他不在场之时,你按照我的吩咐做,他在场之时,按照你的意思做,如何?”
“好吧,李老恕‘我’放肆了!”
“呵呵!这才像话嘛,快到了,走吧!”
两人便欣然步向岸边的李募麟。
两人刚走到她的身前,正好瞧见一位中年人刚好引燃妥炭火上岸,两人便踏着船板走入那条梭形小舟。
李慕麟一收妥船板,便坐在船尾。
只见她的右掌朝岸边一拂,小舟便平稳的滑向湖中。
十方丐一见艾颂回头好奇地望着她,他便呵呵笑道:“麟儿,你吩咐船家准备这玩意儿,莫非要尝鱼?”
“是的!”
“好,艾颂,你听过姜太公钓鱼之故事吗?”
“听过,鱼钩离水三寸,愿者上钩!”
“不错,钩端有饵吗?”
“这……倒是没听人提过是否有饵!”
“呵呵!老化子今天就客串一下姜太公,同时‘秀’一段无饵又无钩的把戏吧,麟儿!”
李慕麟会意地将双掌轮番劈向水面,那条小舟便好似装上“喷射引擎”般疾射向湖心了。
不久?小舟已经缓缓地滑在湖心处。
“哇操!,好厉害,好似在飞,真是大开眼界!”
“呵呵!小意思,瞧!”
立见十方丐将右掌伸出弦外,置于水面三寸高处。
“艾颂,这样约有三寸高了吧?”
“是的!”
“瞧瞧肉钩的妙用吧!”说着,五指便向掌心徐徐扣拢。
‘哗啦!’一声,一条尺余长的鲤鱼已经被十方丐的内力吸出水面,他的五指倏伸又抓,立即抓住它。
“哇!好神喔!”
十方丐呵呵一笑,便将鱼交给李幕麟。
只见她自靴上抽出一把亮澄澄的匕首,便熟练地剖腹去鳞,十方丐则愉快地搅动炉上锅中之佐料。
不久,那条鲤鱼便已经下锅,她将锅盖一合,便退到船尾。
十方丐含笑道:“好玩吧?”
“好玩极了,玄透了,李老,您简直是活神仙!”。
“呵呵!说穿不值钱,这就是内家功力的妙用,你游过湖吗?”
“没有,今日托福,才能大开眼界,谢谢!”
“辽阳接近渤海,玩过吗?”
“没有,我一直在牧羊!”
“牧羊?好一个现代苏武,好玩吗?”
“真好玩,尤其在目睹小羊诞生之时,真高兴”
“老化子可没有这种眼福,聊尊吧!”
艾颂果真叙述母羊生小羊及他抚育它们之经过,不知不觉之中,他又想起了心上人齐金珠。
“怎么啦?想起什么不爽之事了吗?”
“失礼,突然想家了!”
“呵呵!好一个大娃儿,几岁了?”
“快十九岁了!”
“长得挺壮嘛,进入中原以来,有何感想?”
“充满新鲜感,中原人挺闲的!”
“闲?”
“是呀?到处皆有人在品茗、喝酒、聊天,太富有了!”
“呵呵!你跟着那批较少走,当然只瞧到富庶安乐悠闲的一面,可是,你尚未瞧过更多的辛苦工作人员!”
“你有没有瞧过酒楼或客栈的厨房工作人员,他们是不是忙得团团转,有时连晚上也会被客人唤起来干活!”
“见过!不过,他们皆有赏银可拿,值得呀!”
“呵呵!你挺坦白的嘛,不过,你若有机会,不妨到穷乡僻壤处去瞧瞧那些居民是如何渡日的!”
“但愿有此机会!”
“你家公子为何要入关?”
“增长见闻!”
“他似乎挺会耍派头,你吃过不少的亏吧?”
“没有呀!敞公子还经常指导我如何做人处事呢,他方才不是当着您的面吩咐我该如何做吗?”
“呵呵!你挺会替他美言吗!老化子颇有知人之能,令公子既傲又狂,迟早会吃亏,你可要小心些!”
“真的呀?李老,您能否替我化解呢?”
“种恶因得恶果,谁也帮不了忙!”
却见李慕麟重回两人身旁掀起锅盖,熟练地将鱼分别装入三个碗中,然后再端碗坐回船尾。
“呵呵!尝尝现代姜太公所钓之鱼的滋味吧!”
“请!”
商人便各自取用鲜鱼。
“想不想喝口酒?”
“谢谢!方才喝那三口酒,我尚有些头昏呢!”
十方丐呵呵一笑,便灌了一大口酒。
倏听远处君山上传来一声惨叫,艾颂吓了一跳,立即回头瞧去。
倏地又有两声惨叫传来,接着便是一阵‘咯咯’银铃般笑声及一阵惊呼道:
“疯女……疯女……啊!”
十方丐立即沉喝道:“麟儿!”
李慕麟便运掌如飞地催舟疾射向君山。
艾颂又怕又喜,立即紧抓着船舷。
倏见十余道人影自君山湖畔船上疾掠向君山,另有十余条大小船只则迅速地驶向君山了。
那十余条人影一上君山,立即循声掠去。
不久,立听一阵‘轰轰!’掌力撞击声及男人的凄惨叫声,看来那十余人已经凶多吉少了。
李慕麟刚催舟驰到距离岸边二十余丈远之际,倏见一道灰影似天马行空般自山上疾掠而来。
十方丐双眼神光熠熠地立即起身瞧着。
那道灰影朝岸边一弹,立即疾射向一条大船,立听她咯咯笑道:“好玩,真好玩,真热闹!”
李慕麟将右掌朝水面斜劈三掌之后,小舟便折转向那条大船,不过,那女人已经掠上大船。
艾颂已在方才瞧见那道灰影乃是一位衣衫褴楼得遮掩不住身上‘妙处’及‘要塞’的披头散发少女。
她的五官并不差,可是,那张沽满血迹的樱桃小口却令艾颂吓得心儿狂跳地立即避开目光。
却听大船传来惊叫声,轰轰声、惨叫声及咯咯笑声,不久,惊慌地喊救声音也传出来了。
十方丐喝声:“妖女!”立即弹射而去。
哪知,他尚未接近大船,少女已经掠向另一侧的船上。
那条船上立即疾射出匕首,飞镖等暗器。
少女突然厉喝一声:“该死!”右掌倏地一拂。
那些暗器便原封不动地飞回船上。
少女就在船上人员闪避及惊呼之际掠上船,同样的‘噪音’立即似‘录音带’般忠实地播放着。
十方丐喝句:“妖女!”便再度扑去。
只见他在湖面上空使招‘鹞子翻身’双掌便已经劈出两道雄浑的掌力疾卷向船上的少女。
少女飘然一闪,立即又掠向远处的另外一条船。
‘轰轰!’一声,大船不但破了两个大洞,更一阵摇晃。
十方丐朝船舷一沾,立即又追去。
少女便似‘蝴蝶采蜜’般到处飞掠者,所经之处,便是惨叫连连,而十方丐总是慢了三步。
尤其遇上两船距离二十来丈远之时,十方丐起初尚能纵跃追逐,没多久之后,他便暗叫‘吃不消’了。
可是,正气及怒气催促他催功猛追着。
船只在惊慌之中,逐渐散向四周,少女稍借湖面之碎木板,仍然到处纵跃及疯狂地杀人。
十方丐却越来越喘了。
不过,远处疾驰而来的二十余条梭形小舟及叱喝声逼得十方丐鼓足余勇继续地追逐着少女。
没多久,少女突然掠向被李慕麟故意回避在远处的小舟,艾颂吓得趴在船上,双掌却蓄足功力。
他的那对虎目刚紧盯向少女,李慕麟突然抓起船板掷向少女。
少女右掌一挥,船板便应声碎成十余块,艾颂急忙缩起四肢及捂住脑瓜子,终于闪过‘流弹’之攻击。
少女咯咯一笑,立即扑向李慕麟。
李慕麟未待少女掠至,双掌已经疾劈而出。
哪知,少女似不倒瓮般向右晃了一下,足尖朝掌劲末端一踩,居然似一片云般迅疾飘落而来。
李慕麟立即左掌右拳地攻去。
艾颂刚暗叫一声:“安娘喂喂!”乍见少女朝他的身旁掠来,他吓得急忙向右侧一翻。
少女倏将右臂划个大圈,右掌一推,李慕麟倏地尖声响了一下,身子便倒飞向湖面。
少女乍闻那声啊叫,不由一顿。
十方丐喝道:“麟儿!”修地挥掌劈向少女。
艾颂倏地弹腿将那锅子踹向少女。
轰一声,少女与十方丐的掌力已经碰头。
‘砰!’的一声,那锅子已正中少女的右肋。
锅子应声而破,热汤已溅上少女。
少女啊了一声,突然疾掠而去。
十方丐却被震飞落湖面,只见他朝一块碎板一踏,立即提气催功,硬生生地掠回小舟上面。
少女却在此时掠上君山继续朝山上掠去。
“艾颂,你没事吧?”
“好家伙,没事,不过,令徒……”
十方丐神色一变,立即掠去。
不久,他已挟着昏迷不醒的李慕麟掠回小舟,立见他将三粒清香药丸塞入她的口中,将右掌贴在她的背上‘命门穴’。
不久,她叫声:“疼死我了!”突然喷出一道血箭。
“麟儿,你能运功吗?”
“勉可一试!”
他扶她坐妥之后,立即由她的‘命门穴’渡入功力。
不久,她又喷出一道瘀血,方始顺利地调息。
十方丐嘘了口气,便吞下三粒灵药。
他一见艾颂望向君山,不由忖道:“此子好大的胆识,他难道深藏不露吗?”
君山上却到处飘来惨叫声,看来追捕少女的人伤亡颇重,不过,一批批的江湖人物却搭舟纷纷掠上君山。
这些人包含僧、尼、道、俗及男女老少,不久,谷投及京城三少,南宫嫒、欧新也混在人群中疾掠上君山。
艾颂激动万分地也想上山,可是,没多久,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他不能违背师训及必须为阿珠多保重呀!
倏听十方丐沉声道:“艾颂,你能替我照顾小徒吗?”
“没问题!”
十方丐立即掠上君山。
艾颂回头一瞧,不由心儿急跳。
因为,李慕麟经过方才的拼斗及落入水中,那身白色儒衫不但紧贴住身子,而且胸脯间居然透出两个黑点。
艾颂再不懂事,也知道她是姑娘家,他慌忙避开目光。
不久,攸见远处疾驰来一条梭形小舟,舟上赫然有两位青衫中年人,艾颂刚望向他们,左侧那人也正好瞧来。
倏见那中年人双目一亮,立即偏头避开眼光及挥掌劈向湖面,快舟便迅速地射向岸边。
快舟尚未泊岸,两名中年人已经各提两个小袋疾掠上山,快舟由于冲力过猛,船头当场被堤岸撞破。
两名中年人一上山,便循声疾掠而去。
艾颂望着他们消失之后,便又望向湖面疾驰而来的另外五条小舟及舟上的那十余名江湖人物。
就在艾颂的目迎及目送之中,山上突然传来少女的凄厉叫声,艾颂一听叫声,便知道疯女已经负伤。
他不由暗乐。
可是,就在这批江湖人物刚上山,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轰隆!’连响及惊呼声音道:“翻天雷,小心!”
硝烟滚滚之中,枝叶伴着土块及血肉向上纷飞。
倏地又是一阵轰隆连响,接着便是惨叫声。
众人纷纷疾掠向湖畔。
冠军赫然是欧新。
亚军是谷投!
其余的十余人则并列季军。
京城三少则和三十余人并列殿军,瞧他们的慌乱神色及苍白脸色,原先的潇洒不知已经飞到哪儿去了。
倏听李慕麟闷哼一声,身子不由一晃。
艾颂知道她一定在运功之际,被连番爆炸声音分心导致岔了气,所以才会发生这种险状。
他急忙上前扶住她及喊道:“公子,快来呀!”
谷投刚掠上一条小舟,他望了艾颂一眼,倏听山上又传来一阵‘轰隆!’连响,他吓得急忙催舟驰去。
“公子,快来救人呀!”
谷投及欧新却反而加紧催舟驰去。
四周之人也纷纷夺舟逃去。
哇操!有够现实。
李慕麟却在此时啊了一声,又吐出一道血箭,艾颂见状,不由暗道:“师父,请原谅徒儿泄底了!”
他的双掌立即飞快地拍按她的胸腹及背部大穴。
这是神算子传授的紧急疗伤法,配合艾颂的充沛阳刚功力,正好似艳阳照耀在寒冷的冬天。
不久,李慕麟再度自行运功了。
艾颂嘘了口气,收掌一瞧,正好瞧见一群人分别挟着昏迷不醒或浑身浴血的人匆匆掠向湖畔。
不久,两条大船己迅速泊岸,那批人便纷纷掠上船。
足足地过了半个时辰,那两条大船方始缓缓驶去,十方丐也破衣染满血迹地自山上疾掠而来。
他一上船,便关心地道:“艾颂,你没事吧?”
“托福!”
十方丐望了爱徒一跟,不由眉头一皱地忖道:“糟糕,我怎么忘了麟儿落水呢?
艾颂一定瞧出异样了!”
他偷偷一瞥,却见艾颂望向山上,他一见艾颐的肩上仍然挂着包袱,便问道:
“艾颂,你尚有干衣吗?”
艾颂应句:“有!”立即取出一件上衫低头递去。
十方丐见状,更加确定艾颂已经瞧出爱徒是姑娘家了,他便轻轻地将上衣披在爱徒的身上。
倏见她睁眼,道:“师父,您没事吧?”说着,使拉紧上衣遮住前身。
“好险!想不到那两位神秘人物竟会利用翻天雷伤人!”
“他们是何来历?”
“不祥!不过,修为不弱!”
“疯女呢?”
“被那两人劫走了,她原本已经负伤,眼看着即将可以擒住,却被那两人劫走,实在可惜!”
李慕麟望了艾颂的背部一眼,突然传音道:“师父,他方才施功救过徒儿!”
十方丐惊喜地双目不由一亮,她便又传音道:“徒儿方才被爆炸声岔住气,若非他以充沛的功力及精妙的手法急救,徒儿可能见不到您了!”
“真的呀?快去致谢呀!”
“这……”
“傻丫头,他已经不是‘外人’了呀!”说着,他已经带着神秘微笑掠上君山。
艾颂尴尬了。
他虽然背对十方丐两人,加上他们大部分皆以传音交谈,不过,聪明的他已经猜出他们一定在谈论他。
她更可能已经道出他深藏不露之事,他在难为情之余,便思忖该如何做适当地解释。
哪知十方丐却离去,而且是欣然离去,看来他已经不计较艾颂隐瞒谙武之事,而且另有所谋。
他直觉地想起感情之事。
哇操!夭寿!他方才急手救她,先后在她的胸脯间拍按过两次,而且好似有一个很奇妙的‘反弹力道’。
他的全身发热了。
他的手心发麻了。
所以,他尴尬了。
李慕麟比他更尴尬,因为,这位被她视作别人跟班的人居然会救了她一命,而且还在她的身上要紧部位‘巡视’过。
要命的是十方丐不但不作撮合者,而且还飘然而去,她自己该如何解决这种羞死人的问题呢?
尤其艾颂仍然背对着她,更是令她难以启齿。
倏见两艘官船自远处驰来,她心知必是官方前来查探君山方才所发生的惊天动地的事情,她立即有了主意。
“艾……艾兄,差爷来了!”
艾颂一直在猜忖她会先说出哪句话,哪知,她竟说出这种怪话,他怔了一下之余,立即回头瞧去。
“艾兄,请坐!以免差爷启疑!”
“是!谢谢!”
他一坐在她身前,她便望着官船低声道:“他们必定是来查探爆炸及杀人情形,他们万一来查访,就由小妹应付好了!”
这句‘小妹!’一出口,她不由羞赧地低下了头。
艾颂这才发现她的嗓音已经转为清脆,不过,可能由于长期习惯男人嗓音,她那清脆嗓音中欠缺娇甜之成份。
她一低头,他也尴尬地低下了头。
不久,两条官船已经泊岸,一阵吆喝之后,三十余名差爷纷纷上岸,接下来便是五十余名年纪不一的布衣平民。
艾颂乍见那些平民,不由一怔。
她却低声道:“这些人准备发死人财!”
“他们是!”
“卖棺木的、办丧事的、拾捡死人财物的!”
“哇操!还有人敢捡死人财物呀?”
“有呀!甚至还有人夜间掘墓盗取死人陪葬物品呢!”
“哇操!惊死郎,不怕鬼吗?”
“鬼是虚无飘渺之物,有没有存在乃是一个问题!”
“可是,为何会有那么多的鬼故事呢?”
“杜撰!附会、传闻,反正信口胡扯,越吓人越好,若是真正见过鬼的人,一定不敢道出,是吗?”
“这……有理喔!”
“譬如,你明知令公子刻薄,却还在替他美言,是吗?”
“这……敝公子不是鬼呀!”
“不,他比鬼更可怕,因为,在他的外表掩护之下,人们不会提防他,甚至还会接近他,终于不知不觉地受害!”
“这……”
“我记得你方才曾经再三呐喊,请令公子留下来救我,可是,他不但没有留下来,而且还不吭半声,是吗?”
“是的!”
“他若关心你,至少会吩咐你跟着离去。是吗?”
“这……敝公子急于离去,不会想这么多呀!”
“不可能,你若是他,你会不会吩咐他离去?”
“我在大骇之后,可能会疏忽这点!”
“你太善良了,不过,我希望你经过此事之后,能够对令公子多一份了解,并且能多保护自己些!”
“谢谢!”
“提起谢谢,我该谢谢你的救命大恩!”
“不敢当,你痊愈了吗?”
“尚须疗养,不过,伤势已经末再恶化,谢谢你!”
“不敢当,恕我隐瞒谙武之事!”
“人在江湖,身不由已!为了适应它,每个人皆有应变之道,好似我为了避免被骚扰,只好女扮男装!”
艾颂点点头,表示同竟。
“你今后有何打算?”
“跟随敝公子而行!”
“你的武功比令公子高吧?”
“或许吧?”
“既然如此,你何必屈居下人呢?”
“不,我不敢忘本,若非敝公子之祖抚养我,我岂有今日?”
“这……你师承何人?”
“这……恕我暂时保密!”
“无妨!你打算终身追随令公子吗?”
“是的!”
“这……万一你与一位显赫世家的姑娘成亲,若是再继续屈居下人,岂不是太委屈那位姑娘了?”
“不会有此事发生,因为,我已经订亲,对象是敝公子之婢!”
她顿时一怔。
她的脑瓜子顿时一片空白。
艾颂一阵不忍心,立即低下头。
却听远处传来:“看,死这么多人,又炸得一塌糊涂,麻烦死了!”
艾颂一偏头,便瞧见六位青年分别拾着尸体匆匆行来,他不愿意瞧这种血腥场面,立即低下头。
却听她低声道:“恭喜!”
“谢谢!”
“尊夫人一定很美,是吗?”
“马马虎虎啦!她是我小时候的玩伴,人很勤快,又伶俐!”
他不由悠悠望向远处湖面。
他沉缅于齐金珠的一颦一笑。
他忽然想起她含泪送别的情形,立即想起自己的任务,于是,他悚然同道:
“令师何时返来,我想去见敝公子!”
“家师可能在现场探视,你暂时别去找令公子,他们一定正在武林盟向其他的人叙述现场情景!”
“嗯!有此可能!”
“你记下疯女之容貌吗?”
“记下了,她的武功太高了!”
“不错,听说她盗取了南宫盟主的功力,所以才会有如此骇人的功力,若不早日将她除去,武林就永无宁日了!”
“她已被劫去,会不会死去呢?”
“不会,那两人既然狠毒地炸死如此多的人,他们必然打算利用疯女,唉!今后的武林可能要充满腥风血雨了!”
“我看她好似没疯,否则,怎会杀人呢?”
“不,根据我的观察,她的确疯了,她的杀人及闪避功夫,完全是借着直觉的反应及以往熟练的功夫!”
“嗯,有理!”
“我落水之后,你如何闪避呢!”
“令师攻她,我踹锅烫她,她就逃走了!”
“高明!你真高明!”
“没有啦!瞎猫遇上死耗子,算她衰啦!”
“你太客气了,对了,你要不要调息?”
“谢谢!不必了,你歇会儿吧!”
“别急,我尚需留心差爷的查询!”
“交给我吧,养伤要紧!”
“好吧,偏劳你了!”
她便穿上他那件宽大的上衣坐在船尾调息。
倏见她卸下一张人皮面具,再擦擦脸,方始开始调息,艾颂乍见那张娇艳的面孔,他不由一阵心颤。
他慌忙望向远处湖面。
他的脑海中却不知不觉地将她与南宫嫒的容貌暗加比较着。
没多久,倏见十方丐平托一位白衣女子疾掠而来,艾颂心中一跳,忖道:“哇操!南宫姑娘难道已经嗝屁了!”
十方丐刚掠上小舟,李慕麟立即收功睁眼。
“麟儿,她昏倒在尸堆中,快渡气救她!”
“渡气,徒儿可能力有未逮,可否隔体施功?”
“这……太耗功了,因为,她昏倒在尸堆中太久了,你礁她的额头已经发黑,全身只剩下一丝功力牵住心脉,随时会断气!”
她略一犹豫,突然望向艾颂。
艾颂心儿一颤,立即低头。
十方丐会意地道:“艾颂,偏劳你了!”
“我……如何救呢?”
“掌按她的上身,口含口地渡入真气,配合按压胸部助她恢复呼吸!”
艾颂双颊一红,忙道:“不行啦!不行啦!男女授受不清!”
“黑白讲,溺嫂尚有握手之德,你忍心坐视不救吗?”
“可否隔体施功呢?”
“不可,她气若游丝,若施功太弱,无济于事,若施功太急,便会震断心脉,无法拿捏得准呀!”
“可是,我……我已经订亲了呀!”
“真……真的呀?”
“是的!”
十方丐怔了一下,惊讶地忖道:“此子不会瞒我,可是,丫头似乎已经对他钟情,我何不把南宫老儿也拖下水呢?”
他见多识广,为人处事又慎谋能断,此时一决定主意,立即沉声道:“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救人吧!”
“这……可否偏劳您动手?”
“你没瞧见我一直在替她续气延命呀!”说着,不但一挺腰脊,而且暴瞪双眼。
两道熠熠神光配上那陡然紧绷的五官,立即暴闪威凛。
艾颂吓得神色一变,一低头,立即瞧见十方丐的右手握著南宫嫒的右腕脉,看来果真在输功。
十方丐一见艾颂已被自己压慑,立即沉声道:“准备!”
他立即将南宫嫒仰放在船板上。
艾颂蹲在她的身边,右掌果真按上她的胸脯,立觉两团软绵绵,又弹性十足的宝贝在向他‘打招呼’。
“如……如何救呢?”
“吸足气,含住她的口徐徐渡入真气,右手听我的指示按松,开始!”
艾颂果真吸口气,再贴上她的樱唇。
“对准,不许透气,开始渡气,记住徐徐渡气!”
艾颂果真徐徐向内吹气。
“右掌轻按,对,松手,对,再按,渡气不许中断,对,松手,很好!很好!”
十方丐口中如此说,心中却暗骇道:“好精纯的功力呀!不对,他这功力怎会如此的燥热及雄浑呢?”
十方丐不知道艾颂的奇遇,他当然不敢相信尚未年满十九岁的艾颂,居然会有将近一甲子的功力。
惊讶之中,他一时忘了指挥,可是,艾颂却已经自动徐徐渡气及在南宫嫒的胸脯松按着。
倏见南宫嫒双眼一睁,艾颂正在专心救人,十方丐正在惊讶,李慕麟回避地望向官船,所以,没人知道她醒来。
南宫嫒迷迷糊棚地醒来,乍见被人吻住樱唇,‘禁地’又有怪爪在骚扰,她愤怒地立即挥掌劈向艾颂的心口‘膻中穴’。
她的右臂原本平放在身边,艾颂蹲跪在她的右侧渡气,等他发现掌劲涌来之际,已经无法回避。
情急之下,他倏将身子一弓,她那右掌便劈中艾颂‘膻中穴’下方半寸处,‘砰!’的一声,他便飞出丈余外。
十方丐喝声:“不可!”立即拦住她斜翻欲劈的右掌。
“李伯伯……”
‘噗嗵!’一声,艾颂已落入水中。
李慕麟急忙抛出绳索道:“握紧!”
艾颂刚握住绳索,她便迅速地拉他上舟。
南宫嫒刚将话说到一半,乍听‘噗嗵!’声,她立即发现方才揩油之人居然是艾颂,她怔得一时说不下去了。
此时,她一见艾颂起身揉胸,她立即望向十方丐。
十方丐苦笑道:“误会,误会,丫头,把真相告诉你嫒姐,艾颂,快坐下来运功查查是否中了内伤?”
艾颂立即盘膝调息。
李慕麟使牵着南宫嫒到船首低语着。
南宫嫒羞得满脸通红,一时抬不起头来。
“嫒姐,你怎会昏倒呢?”
“我正扑向疯女,倏见那两位神秘人物抛来翻天雷,我直觉地向右前方侧翻而出,虽未被炸中,却已被震昏!”
“难怪家师在尸堆中发现你,好险!”
“你怎会在此地呢?”
李慕麟便择要叙述着,不过,她羞赧地省略艾颂与她那段事,因为,她目前实在说不出口呀!
“他谙武?”
“不错,而且修为不弱,嫒姐,你快运功吧!”
“我……好吧!”
她望了艾颂一眼,立即就地调息。
十方丐招来李慕麟传音道:“丫头,你有何打算?”
她羞赧地摇摇头,道:“请师父作主!”
“他若真的与婢女订亲,你愿与她共事一夫吗?”
“徒……徒儿不知道!”
“此子是位罕见的奇材,你自己考虑一下,我再上山去瞧瞧,是否另有生还者!”
说着,他立即疾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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