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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獨樂樂罩不如眾樂

    未申之交,伍貫一夫婦正準備上轎,突聽大門口傳來一聲“聖旨到!”

    伍貫一剛怔了一下,杜天威已經吩咐婢女去備案恭迎聖旨。

    伍貫一稍整衣衫,立即快步行向大門。

    站在大門的那位中年人早已開門躬身而立,一位老太監接着以難以意會的笑容站在轎旁。

    伍貫一行到門口立即躬身道:“何公公,請!”

    “相爺,請!”

    二人立即行向大廳。

    老太監走到近前,望了任哲歸一眼,立即步向香案後方,任哲歸諸人早獲伍雪燕的指點,立即低頭陪跪在伍貫一的身後。

    老太監自袖中取出聖旨高舉過頂念道:“奉天承違皇上詔曰:朕欣聞伍卿病體已復,可喜可賀,朕又聞江湖俠士任哲歸在卿府,卿明晨清早務必帶彼一併上朝。

    欽此!”

    “謝萬歲!萬萬歲!”

    伍貫一依禮上前接過聖旨道:“何公公辛苦了,請奉茶!”

    “請!”

    三人入廳坐下之後,立聽何公公道:“請任俠士進來坐呀!”

    “好!好!歸兒,進來陪何公公吧!”

    “歸兒,這……”

    “歸兒方才已經與小女訂下親事。”

    “當真?這……”

    “何公公為何皺眉呢?”

    “相爺,你知道皇上為何會降此旨嗎?”

    “請明示。”

    “殿下和公主返回大內之後,立即面聖稟報來此地之經過,皇上一聽見世上有如此神勇之俠士,立即龍心大悦。”

    “事後,公主居然向皇上建議宣任俠士入宮,讓滿朝文武百官見識任俠士的神勇,皇上立即欣然採納。”

    “據我私下了解,公主甚為賞識任俠士,相爺,您知道公主雖然排行老麼,她允文允武,甚得皇上寵愛呀!”

    伍貫一皺眉了。

    任哲歸站在一旁亦聽得頭皮發麻!

    唐菁的功力通玄,亦聽得憂喜交集。

    她立即低聲轉告諸女。

    只聽伍貫一道“何公公,任俠士早有紅粉知已,廳外之五位姑娘早已經和他互許名身,正打算與小女一起成親呀!”

    “這……麻煩大啦!這……”

    “何公公,公主不是可能與景親王之外甥成親嗎?”

    “他的武功不行呀!”

    “這……何公公,本朝以來並無公主嫁給江湖人之例呀!”

    “本朝之公主亦未曾有人練過武呀!皇上能同意她練武,他豈不會同意她嫁給如此神勇之人呢?”

    “這……這……”

    “你明早面聖後,再見機行事吧!我走了!”

    “這……有勞公公返宮之後,進一步探聽詳情,明早再行賜告。”

    “好!告辭!”

    説着,立即起身。

    他走到任哲歸身前,突然停身道:“你能否知道我的身子何處不適?”

    任哲歸暗暗叫苦,立即含笑道:“公公福福泰泰,豈會有不適呢?”

    “你別客氣!請明言吧!”

    任哲歸的耳邊立即飄來伍雪燕傳音道:“他營養過剩,經常氣喘!”

    任哲歸心中一安,故意多瞧他的臉部一眼道:“公公既然如此吩咐,草民就直言,公公是否經常氣喘?”

    “啊!果真高明!我被這個毛病糾纏三十餘年,宮中太醫一直束手無策,你既能救相爺,諒必亦有法子救我。”

    “好!請坐!且容草民替公公切切脈象吧!”

    “好!太好啦!”

    他立即欣然入座。

    任哲歸趁他轉身之際朝廳外一瞥,立聽唐菁含笑傳音道:“歸哥,你就從他的”

    膻中穴“

    及“關元穴”樂捐一些功力吧!“

    他暗暗一喜,立即入座。

    何公公將右臂朝桌上一放,他立即煞有其事的將食中二脂搭上他的腕脈,同時眯眼默察。

    何公公立即緊張的望着他。

    不久,任哲歸鬆手道:“公公,你把心情放輕鬆些,草民一施功,你別管體中會有什麼變化,好嗎?”

    “好!好!偏勞你啦!”

    説着,立即收臂坐妥。

    任哲歸起身走到他的身前,右掌朝他的“膻中穴”一按,道:“公公,你這兒經常覺得好似有一塊大石壓着吧?”

    “是呀!”

    他將功力徐徐輸入道:“公公,你別説話,你只要以點頭或搖頭回答草民的問題,你的心口此時很暖和吧?”

    何公公立即點點頭。

    他的左掌朝何公公的肚臍附近“關元穴”一按,功力一輸,問道:“此地也很暖和吧!”

    何公公立即又點頭。

    任哲歸便徐徐的輸功導氣。

    不久,唐菁又傳音道:“歸哥?你的右掌改按在他的”命門穴“,並吩咐他在覺得要咳嗽時,就點頭通知你!”

    他立即將右掌按在何公公的背後“命門穴”,邊輸功邊道:“公公,你若想咳嗽,請先點頭示意吧!”

    何公公立即點點頭。

    唐菁又傳音道:“歸哥,他若點頭,你就雙掌齊加半成功力,一口作氣的將他體中之沉積物清出來吧!”

    他會意的輕輕點點頭。

    大約過了盞茶時間,突見何公公的胸口一陣輕微起伏,那張臉兒立即脹得紫紅,立見他連連點頭。

    任哲歸將功力一催,道:“張口!”

    “呃!”一聲,一團灰痰立即自何公公的口中噴出,“叭!”一聲,它落在紅毯上面赫然有姆指大小。

    “歸哥,速拍按他的胸前大穴!”

    任哲歸立即雙掌如飛的在他的胸前大穴來回拍按着。

    唐菁一見何公公的臉色已恢復常態,立即傳音道:“行啦!”

    任哲歸收掌含笑道:“公公,舒服些了吧?”

    “好!好舒服喔!咦?我的聲音好似清朗及響亮不少哩!”

    伍貫一含笑道:“的確不錯!”

    何公公突然起身抬着那張檀木椅朝前行去。

    他走了一週之後,將椅一放,欣喜的道:“天呀我……我居然不覺得氣喘哩!

    我……向你下跪叩謝啦!”

    説着,立即屈腿欲跪。

    任哲歸揮出柔勁托住他道:“請公公別折煞草民!”

    “你這是什麼功夫?我怎麼跪不下去呢?”

    “公公請坐吧!”

    “好!好!謝謝你替我除去這個心腹之患!”

    任哲歸拿出方巾,再將右手一招,粘在地毯上面的那塊濃痰,立即似添長翅膀般直接飛落在方巾上。

    “天呀!你這是什麼功夫?”

    “公公,這玩意兒就是害你氣喘的元兇!”

    “真的呀!謝謝你!我要帶回去當紀念品。”

    説着,煞有其事的包妥及藏入袖中。

    “相爺,任俠士,我急於返宮繳旨,就此告辭!”

    説着,立即哈腰行禮。

    任哲歸及伍貫一立即送他出廳。

    何公公走到轎旁,欣然道:“太神奇了!我沒覺得氣喘哩!任俠士,謝謝你,咱們明早在宮中見面吧!”

    “是!公公一路順風!”

    “謝謝!告辭!”

    何公公離去之後,伍貫一邊行邊含笑道:“歸兒,你真不凡,你替他治了這個老毛病,不諦增添幹軍萬馬哩!”

    “爹此言何意呢?”

    “他是皇上最信賴的內侍,皇上有時還向他詢問朝政意見哩!”

    “真的呀!爹,情況不妙哩!”

    “為什麼?”

    “他回去一宣傳,我不是更麻煩了嗎?”

    “你聽見他和我在廳中的交談嗎?”

    “是的!”

    “順其自然吧!你待會和我先返回內宮吧!”

    “是!”

    二人一見諸女已經坐在廳中,立即入廳就座。

    只聽伍雪燕道:“爹,公主真的中意歸哥了嗎?”

    “很有可能!你也知道她聰敏過人,不過,本朝開朝數百年以來,未曾有過此例,皇上或許不會同意。”

    “但願如此!否則,事情可就麻煩了!”

    “我知道!你在此陪着菁兒她們,我和歸兒先入內宮,你們明早再到鴻來客棧等候吧!”

    説着,立即和其妻起身。

    任哲歸一起身,唐菁立即上前道:“歸哥,一切順其自然吧!”

    “我知道!”

    “歸哥,我們六姐妹方才已經商議妥當,天威難違,公主若真的中意你,一切就由大內去安排吧!”

    他不由苦笑道:“委屈你們了!我在擔心會不會影響咱們赴泰山大會之行程哩,因為,不能向大內提及此事呀!”

    伍貫一點頭道:“不錯!大內視這類事情為亂民聚眾械鬥,凡是參加者不但處死罪,而且誅及九族。”

    唐菁含笑道:“歸哥,你還記得師父的預言嗎?”

    任哲歸稍一思忖,立即想起靜心師太曾預言他過些日子會多兩房妻室,想不到果真多了公孫環及哈碧。“

    他立即苦笑道:“真準!”

    唐菁含笑道:“師父亦預言你的事業必會輝煌騰達,因此,你別擔心太多,一切就順其自然吧!”

    “好吧!我走啦!你們珍重!”

    説着,立即朝廳外行去。

    寅中時分,任哲歸在調息之後,立即下榻漱洗。

    不久,一名婢女來到門外道:“相爺請公子用膳。”

    任哲歸道過謝,立即跟她行去。

    他一步人偏廳,伍貫一夫婦,立即含笑自座位起身,他連忙行禮道:“爹、娘、金安!”

    伍貫一還禮道:“昨晚睡得還好吧?”

    “很好!”

    “時間尚很充裕,咱們緩緩用膳吧!”

    “是!請!”

    三名婢女立即在旁侍候。

    只聽伍夫人含笑道:“歸兒,我今晨梳妝時才發現原先的灰白頭髮居然全部變黑,這是怎麼回事呢?”

    “娘昨夜睡得還好嗎?”

    “又香又甜,我好久沒有睡得舒適了!”

    伍貫一含笑道:“夫人,這一定是歸兒輸血又輸功之故。我也覺得精神充沛,真想在院子跑幾圈哩!”

    “呵呵!你別不服老啦!”

    “歸兒,你真是伍家的救星呀!”

    “爹,請您別如此客氣!”

    “歸兒,我昨晚所提之宮中禮節,你全記下了吧?”

    “全記下了!”

    “很好!我有預感,今日早朝必以喜劇收場。”

    “託爹之福!”

    “呵呵!別如此客氣!皇上在位至今已逾四十年,他的心性越來越仁慈,你別擔心太多!”

    “是!”

    伍夫人含笑道:“歸兒,你的神色,模樣皆令人一見即生好感,不會有事的!”

    “謝謝!”

    “來!趁熱吃吧!”

    三人立即欣然用膳。

    膳後,二人略事休息,立即出發。

    任哲歸隨行在官轎右側,他目睹那些整潔的街道及宏偉的建築物,心中不由自主的浮起敬意。

    沿途之中,不時的有一身錦服的大漢護送着官轎自別處街道出現,他們乍見到左相之轎,立即自動讓道。

    不過,沒隔多久,任哲歸便聽見大漢和轎伕在暗詫他的出現,他的心中一陣得意,步履亦更加的輕快了!

    不久,他發現兩排全付戎裝的軍士凝立在道路兩側,他知道快接近太和殿了,心中不由暗暗緊張。

    官轎一接近那兩列軍士,他們立即整齊劃一的立正行注目禮,任哲歸便似指揮,沿途閲兵下去。

    過了御河,官矯沿着太和門前進,那些雕欄玉砌,金碧輝煌之巍峨壯麗建築物,真是令任哲歸大開眼界。

    兩排軍士沿着道路兩行恭立,這份氣勢,不由使任哲歸暗驚,他立即邊走邊暗暗調運體內的真氣。

    終於,快接近太和殿了,卻見何公公自左側那排建築中步出,他正在暗怔,何公公已經揮手向他致意。

    他剛含笑點頭,兩名轎伕已經向左轉。立見何公公迎上來行禮道:“任俠士,你好!”

    “公公您好,昨晚睡得還好吧?”

    “澈夜未眠!”

    “咽!您身子不適嗎?”

    “非也!非也!且容我先恭迎相爺!”

    説着,立即上前掀簾。伍貫一含笑道:“公公昨夜跑了幾家府院啦?”

    “咳!咳!八家!倒叫相爺見笑,請入內稍歇吧!”

    “八家!你跑遍了六位王爺府,唔!你也去見太后啦?”

    “是!是太后宣我晉見的呀!”

    “呵呵!今日有熱鬧可瞧了!”

    入屋之後,何公公直接帶領他們二人進入一間古意盎然的房中,然後執壺斟茶道:“二位請喝杯參茶吧!”

    “呵呵!歸兒,別辜負公公之美意,喝吧!”

    “是!謝謝公公!”

    “任俠士別客氣!任俠士,公主真的中意你哩!太后會宣我晉見,便是詢問我在宣旨後,對你的印象。”

    “哇操!你如何説呢?”

    “我不敢隱瞞!我尚未説完,五王爺夫婦便來見太后,並且鼓勵太后今天也來瞧瞧你這位奇才。”

    “哇操!怎會這樣呢?傷腦筋喔!”

    伍貫一問道:“六位王爺對歸兒的印象如何?”

    “好極了!他們今天皆要來瞧瞧任俠士哩!”

    “這……公公,你這個宣傳工作做得太成功了!”

    “咳!我是太欣喜了呀!請恕罪!”

    “呵呵!沒事!你待會就陪歸兒,順便多提醒他一些禮節吧!”

    “遵命!”

    “歸兒,一切順其自然吧!”

    “是!”

    “何公公會隨時提醒你,你別擔心!”

    “是!”

    “時辰差不多了,我先去向右相他們致謝吧!”

    説着,立即起身。

    何公公立即恭敬的陪送。

    任哲歸邊品茗邊忖道:“哇操!想不到事情搞成如此大,我這個窮小子居然有機會見到皇帝哩!”

    他立即低頭胡思亂想。

    不久,何公公含笑入房低聲道:“任俠士,你放心!我昨晚探望太后的口氣,他似乎不堅持要你只娶公主一人哩!”

    “哇操!真的呀?太后是如何説呢?”

    “英雄俠侶相益得彰。”

    “真的呀?你是如何向她探口氣的?”

    “我到五王爺府敍述你替我治病之後,五王爺立即問你的來歷,我根本不知道,當然無法作答。”

    “後來呢?”

    “五王爺又問你成親了沒有,我就據實以告,他卻一直説不可能,因為唯有保持童身者才能在那麼短期間治妥我的病。”

    “五王爺諳武嗎?”

    “不錯!他在年青時就練過少林武功,去年還去嵩山少林寺住了一個多月才返宮,他的身體一直很健壯哩!”

    “後來呢?”

    “我就以五王爺所提及我與五王爺交談之內容向太后請教為何保持童身之練武者能迅速替人治病之理。”

    “太后生平博覽君書,甚至連武學也涉獵,她淡然一笑之後,向我説了一大堆我聽不懂的道理。”

    “後來,她自動問及你是否已經成親,我據實以告之後,太后立即又問另外五位尊夫人之來歷。”

    “我根本不懂,太后含笑道句:”英雄俠侶相得益彰“之後,內侍便通報五王爺來請安,話題便為之中斷。”

    “辛苦你了!你不累呀?”

    “是呀!我至今了無倦意!”

    “公公,你別太勞累了,你今後最好少吃油膩及滷物。”

    “是!謝謝!任俠士,五王爺建議太后一件事哩!”

    “什麼事?”

    “太后今年八十四高齡,去年不慎跌了一跤,至今走路需人攙扶,而且右腰每逢天氣一變,便疼痛難耐哩!”

    “五王爺要草民替太后治病?”

    “是呀!太后也樂於賞試哩!任俠士,你若真的治癒太后的腰傷,皇上甚為孝順,或許會成全你們哩!”

    “謝謝!我試試看吧!太后平日的健康情形?”

    “挺不錯的哩!”

    “好!我試試看吧!”

    “任俠士,太后的腰傷曾經被太醫、公主及五王爺治過,皆無效果,你可能要多費一些功夫哩!”

    “我會全力以赴的哩,咱們何時去見皇上呢?”

    何公公探窗一瞧道:“快早朝了!大約需要再等候盞茶時間吧?”

    “咱們在此地等候嗎?”

    “不錯!我已經吩咐一名值班侍衞見機來通知咱們,屆時,咱們再到殿外台階前去等候吧!”

    “謝謝!你安排得真周全!”

    “應該的!你是我的大恩人哩!”

    “不敢當!這全是緣份!”

    “對!是緣份!咱們真投緣哩!”

    “是呀!公公,我待會進入金蠻殿是不是要如此做?”

    説着,他邊説邊演練着。

    何公公一見他做得中規中矩,不由欣然連連讚許。

    他剛演練完,立即看見一名全付戎武中年人在門口行禮道:“稟公公,皇上正在向左相爺詢問任俠士的資料。”

    “很好!任俠士,咱們走吧!”

    “是!請!”

    他一出屋,立即看見那些原本列隊迎接文武百官的軍士正在遠處宮殿外面挺立,他立即徐徐吸了一口氣。

    他一走到台階前,那些軍士立即好奇的瞧着他。

    他雙眼平視的和何公公站在階前,那位侍衞則登階站在門口。

    足足的過了半個時辰,方始由殿中遠處傳出“聖上有旨,宜任哲歸晉見!”

    任哲歸便跟着何公公循階而上。

    喝聲一聲接着一聲,當殿前侍衞覆湧一遍之時,任哲歸已經和何公公走到門前三丈遠上。

    何公公一使眼色,立即向右轉朝前行去。

    任哲歸沉穩的走到殿前,立見一名侍衞含笑道:“請容本官搜身!”

    他道句:“請!”立即平舉雙臂。

    兩名侍衞由頭到腳瞧了一遍之後,立聽那侍衞向後轉躬身喝道:“任哲歸晉見!”

    説着,立即朝他一使眼色。

    任哲歸暗暗吸口氣,立即朝前行去。

    入殿之後,立見面對面分列在遠處的文武百官不約而同的側首望來,他邊走邊吸氣壓抑着緊張的心情。

    他接近那些文武百官了,他的心情出奇的平靜了!

    他一直微微低頭以示敬意,此時一踏入行列中,立即將頭兒又稍向下垂,然後繼續挺直腰脊沉穩的行去了。

    他一直走到龍案前六丈遠處,突然翻金山倒金玉的身子向前一翻,輕若棉花的低頭下跪。

    “草民任哲歸叩見吾皇萬歲!萬萬歲!”

    説着,恭敬的行了三跪九叩大禮。

    立聽一陣慈祥隱含威嚴的聲音道:“抬起頭來!”

    “是!”

    他將頭一抬,雙眼不便正視皇上的望着龍案。

    金蠻殿足足寂靜半個盞茶時間之後,方聽“鄭卿!”

    立聽右側隊伍中走出一名清癯老者行禮道:“微臣聽旨!”

    “宣!”

    “是!”

    只見老者自袖中取出一張紙讚道:“任哲歸,身世不祥,六歲那年流浪到山西渾源縣遭胡面夫婦撫養。”

    “八歲起,任哲歸開始擔任餵豬及清潔雜務,十三歲起開始擔任豬支配種及打雜工作,表現甚為勤快。”

    “十八歲那年,任哲歸辭去工作跟隨一名少女練功,年餘後,一出道不久即獲”

    忍者龜“

    字號,被舉為後起之秀。恭讀完畢。“

    説着,立即行禮退回原位。

    任哲歸聽得不由暗叫厲害不已!

    “任哲歸。”

    “草民在。”

    “方才之資料是否有誤?”

    “啓稟聖上,資料完全正確,可否容草民略作補充?”

    “準你所奏!”

    “草民先父任晉德遭人殺害,先母吳琪雪聞訊後,含鬱分娩草民不久便別世,草民謹補充至此!”

    “你復仇了沒有?”

    “那批惡人已遭報應。”

    “你覺得遺憾否?”

    “不會!草民原本操持賤業,只圖温飽,如今卻有薄技護身,實乃託聖上鴻福所致,草民豈敢不知足!”

    “嗯!知足常樂,果具仁者之風!”

    “謝聖上金言鼓勵。”

    “朕今日打破本朝先例宣你這位江湖俠士入殿,你可知原因?”

    “草民愚昧,請聖上開示!”

    “瞧着朕!”

    “草民不敢放肆!”

    “朕聞江湖人士一向豪邁,你為何如此拘謹?”

    “草民原本非江湖出身,今後亦不想久存於江湖之中。”

    “你有何計劃?”

    “草民打算託庇聖上鴻恩居住於大明湖畔,並以薄技義診。”

    “好抱負!以你替伍卿夫婦及何川(指何公公)治病之例,必可嘉惠黎民,朕樂於聽見此訊。”

    “多謝聖上金言鼓勵!”

    “瞧着朕!”

    “是!”他的雙眼向上一望,立即望見一張充滿威嚴卻含慈祥眼光的面孔,他立即低頭道:“草民得睹聖上龍顏,三生大幸!”

    説着,立即恭敬的行了三跪九叩大禮!

    “任哲歸”

    “草民在!”

    “朕欣聞你全身不畏刀劍,可有此事?”

    “草民確有此能力。”

    “朕今年壽登六三,卻初次聞及此事,你可願一展所學?”

    “遵旨!”

    皇上嗯了一聲,立即朝右側內侍點點頭。

    內侍立即宏聲道:“移駕英武殿!”

    文武百宮立即恭敬的行禮,然後魚貫離去。

    一名內侍立即沿階來到他的面前道:“請隨奴卑來!”

    “是!有勞公公!”

    他立即低頭跟着行去。

    不久,他來到正殿右側之“英武殿”,該殿原本供甄選狀元及戰時點將之用,因此,甚為遼闊。

    若大的演武場中擺着一張椅子,立見內侍道:“請坐!”

    “是!”

    他一坐下,立即看見遠處高階上方的廳堂中已經坐了不少人,文武百官正步向演武場兩側的長廊並各依位置入座。

    他立即看見伍貫一端坐在左側首位正在含笑朝他點頭。

    他的心中頓時一安。

    不久,立聽廳堂中傳出:“皇上駕到1”

    他立即和文武百官起身下跪。

    “恭迎聖上!”

    “眾卿平身。”

    “謝萬歲!”

    “任哲歸!”

    “草民在!”

    “本朝武狀元顏卿臂力可張五百石強弓,你可願意讓他一試?”

    “遵旨!”

    “宣顏卿!”

    內侍立即宏聲道:“聖上有旨,宣顏常青晉見!”

    殿外立即傳來一聲宏亮的:“遵旨!”

    不久,一位國字臉魁梧中年人大步來到殿前行禮道:“叩見聖上。”

    “平身,開始吧!”

    “是!”

    立見六位軍士合搬一塊一人高,五人寬的花崗石放在殿門內側十丈遠處,然後下跪行禮離去。

    接着兩位軍士分別拿着金弓及箭筒送給顏常青。

    顏常青背妥箭筒,抽出一把金箭,然後搭弓瞄準。

    “咻!”一聲,金箭立即射中五十丈外的大石。

    “顏卿果真神力!”

    “謝聖上金言!”

    “任哲歸!”

    “草民在!”

    “你可敢承受顏卿一箭?”

    “遵旨!”

    “開始吧!”

    顏常青行過禮,立即含笑道:“任俠士,請自擇位置站定!”

    “就在此地,請!”

    “你……你我相距不及五丈,你敢坐着承受一箭?”

    “正是!”

    “這……”

    “請!”

    顏常青望了伍貫一一眼,一見他含笑不語,立即揚弓抽箭。

    “咻!”一聲,金箭疾射向任哲歸的右小腿。

    任哲歸心知對方心地仁慈,立即將功力聚於右小腿。

    “咻!”一聲,金箭射到他的右小腿前方半寸遠處立即頓了一頓,然後似粘上“強力膠”

    般停住不動。

    兩側長廓立即傳出驚呼聲。

    任哲歸含笑拿起金箭道:“大人請射草民心口吧!”

    説着,右腕一振,金箭立即疾射而去。

    “鏘!”一聲,金箭準確的落回顏常青背後的箭筒中,立即有人不由自主的喝道:“好功夫!”

    顏常青抽出金箭一見箭頭並無鈍卷之痕跡,心中雖然暗自奇怪,卻仍然吸氣搭箭上弦及瞄準着。

    “咻!”一聲,金箭果真疾射向任哲歸的心口。

    “卜!”一聲,它仍然停在他的心口半寸前處,顏常青剛神色一變,金箭的箭尾卻輕輕一顫。

    接着,箭尾似麪糰一般一軟,而且逐漸的前縮,沒多久,那支金箭已經變成一個金球停在他的心口。

    眾人不由自主的驚呼及起身瞧着。

    任哲歸微微一笑,雙手立即握着金球。

    突見那張太師椅似長了雙翅般向上一浮,接着居然嫋嫋向上飄去,一直飄到與廳堂等高才停了下來。

    廳堂中的一、二十人不由自主的瞪目起身瞧着。

    任哲歸將功力一催,椅子立即定住不動。

    他的雙手朝金球一抓,它立即好似麪糰般被它捏來揉去,剎那間,便與皇上的那把玉如意一模一樣。

    他又捏揉得更逼真之後,連人帶椅似棉花般飄回原位。只見他踏前十二步下跪道:“請恕草民放肆!”

    一聲長噓之後,立聽:“神技!真是神技!五弟!”

    “臣弟在!”

    “少林有此功夫嗎?”

    “沒有!”

    “嗯!任哲歸!”

    “草民在!”

    “你願否在施展歧黃神技?”

    “遵旨!”

    “太后腰傷至今未愈,你若能助她痊癒,朕定有厚賜!”

    “遵旨!”

    立聽皇上低聲道:“母后,是否囑他入殿?”

    “哀家下去吧!”

    “是!”

    不久,立見四位內侍抬着一張錦榻自側出現,然後迅速的抬到任哲歸的身前及仔細的鋪妥。

    只見那位公主一身宮裝,攙扶一位和顏慈祥的錦衣老姬自廳中出現,文武百官立即下跪道:“參見太后!”

    “眾卿平身!平身!”

    “謝太后!”

    眾人應聲而起,任哲歸卻一直低頭下跪。

    太后走到他的身前和顏道:“任俠士,起來吧!”

    “是!謝太后,請太后坐在榻沿吧!”

    “好!”

    公主扶太后坐妥之後,立即站在一旁。

    “稟太后,草民施醫之時,您之傷處必會疼痛,請勿見責!”

    “哀家知道!哀家已嘗過不少次疼痛矣!”

    “謝太后!”

    説着,立即手待金如意將末端輕置在她的“膻中穴”,然後將左掌虛空按在她的“氣海穴”上面。

    別看他的左掌距離太后身子尺餘遠,內力卻源源不絕的輸入,沒多久,立即看見太后將慈眉一皺。

    “稟太后,請別出聲,你若覺得疼痛,就請稍忍些!”

    太后立即輕輕的頷首。

    不久,任哲歸以金如意輕輕的沿着的胸腹間大小穴道逐一輕敲,功力亦源源不絕的輸入。

    這是唐菁教他的輸功導氣大法,據她説,傷才者只要沒有斷氣,只要施功一次,即可以起來行走。

    公主乍見他拼着損耗內力的施展此技,鳳眼不由異采連閃。

    當金如意敲完之後,立見太后嗯了一聲,張口噴血!

    文武百官不由駭然起身。

    公主卻迅速的取巾接住那團烏血,及替她探拭嘴角。

    任哲歸收手含笑道:“請太后自行返廳吧!”

    “哀家……”

    “請太后勉力一試。”

    太后一起身,立即發現右腰傷處毫無疼痛之感,她伸手一摸,居然不再似“禁區”般一碰即疼。

    她驚喜的立即行去。

    她越行越順利,不但步伐越大,而且亦越快!

    不久,她居然已經登上頂級,她欣然的一笑,突然轉身循級而下,公主為了避免她摔跤,立即迎上前去。

    太后走到任哲歸身前道:“你陪哀家聊聊,如何?”

    “遵旨!”

    “哀家會吩咐何川來帶路!”

    “謝太后慈恩!”

    太后欣然一笑,立即循級而上。

    不久,皇上欣然道:“任哲歸!”

    “草民在!”

    “朕答應你一件事,你説吧!”

    “遵旨!請聖上恩賜這把金如意供草民世代紀念。”

    “準你所奏,內侍,留上國印!”

    “遵旨!”

    立見一位內侍快步下來接住金如意離去。

    “本朝有此奇才,朕龍心大悦,自明日起免朝三日,退朝!”

    “謝萬歲!萬萬歲!”

    廳堂中立即傳出一陣步聲。

    不久,顏常青上前行禮道:“武學浩潮,俠士令本官本開眼界!”

    “不敢當!大人之神力及眼力令草民佩服!”

    “不敢!不敢!班門弄斧矣!”

    他的話聲方落,伍貫一已經與一名和顏老者過來,他急忙行禮道:“恭喜左相爺獲此乘龍快婿!”

    “呵呵!謝謝!歸兒,快見過莊相爺!”

    “參見相爺!”

    “免禮!免禮!本相今晚敬備菲酌,一來賀左相身體康復,二來替俠士洗塵,尚請撥駕光臨!”

    “感恩不盡,不過,草民尚需晉見太后,不知是否趕得上貴宴?”

    “呵呵!來得及!來得及!”

    伍貫一接道:“歸兒,大內循例不留外客,你就請何公公送你到相爺處,我再和燕兒她們一起過去吧!”

    “是!”

    倏聽何公公欣然道:“請各位大人讓道!”

    眾人一讓開,何公公立即豎起姆指道:“任俠士,你真是華陀再世,別讓太后久候,咱們走吧!”

    “是!各位大人恕草民先行告辭!”説着,做個環揖離去。

    大內禁區佔地甚廣,他跟着何公公穿廓越室,足足的走了盞茶時間,才抵達宏偉、幽雅的“慈寧宮”。

    立見一名內侍行禮道:“請俠士跟隨奴婢入宮!”

    “偏勞!”

    他一入宮,立即看見太后和公主端坐在主位,他正欲下跪,太后立即欣然道:

    “別多禮!

    來!坐在哀家的身旁。“.”遵旨!“

    他一入座,太后立即指着几上的瓷杯道:“歇口氣吧!”

    “遵旨!”

    他端杯掀蓋一瞧,立即聞到一陣清香。

    他輕啜一口,立即覆蓋置杯。

    “俠士,哀家該如何答謝你呢?”

    “不敢!草民沐恩多年,區區回報,豈足掛齒!”

    “難得!難得!據左相方才啓奏你即將與六位姑娘成親,不知是否真的有此事?

    請據實以告。”

    “是的!”

    “哀家冒昧的有一事相商,尚祈據實以告。”

    “請太后吩咐!”

    “你是一位直爽、熱誠的青年,衷家就直言吧!衰家共計有十五位孫女,就數這位芝雅最得哀家的歡心。”

    “她似哀家般喜歡閲書,卻比哀家聰明,她在十歲那年,宮中諸書已被她閲遍,諸位太學土亦被她考倒。”

    “當她提出要練武之事,皇上依朝律不允,是哀家支持她練武,至今她已有一身不俗的武功。”

    “想不到她在允文允武之後,居然瞧不上大內任何一位青年,至今已虛擲雙十青春,讓哀家頻為她操心!”

    “哀家田伍卿口中獲悉你那六位未過門的妻室皆文武雙全,而且是大幫派之後人,而且相處甚為融洽。”

    “哀家為讓芝雅得償江湖生涯之夙願,打算將她託付給你,你不會笑哀家不顧身份的道出心意吧!”

    “草民由太后之言談知道太后是位平易近人及不輸鬚眉之直爽者,草民豈會有不敬之念頭呢?”

    “何公公昨天就隱透露太后之心意,草民驚喜之餘,甚感惶恐,因為,公主乃是千金之體,草民豈有此種福份。”

    “此外,目前江湖情勢甚亂,羣魔亂舞,妖氣瀰漫,草民萬一不慎累及公主,草民罪何以堪呢?”

    “哀家的五皇子方才曾向哀家推舉你是天下第一人,當今天下已經沒有人足以傷害你,你多慮了!”

    “好!草民誓以身家性命護衞公主之安危。”

    “很好!咱們就一言為定!”

    “遵旨!”

    “芝雅,你們到後宮花園走走,別誤了午膳喔!”

    公主立即羞赧的應是起身。任哲歸朝太后行過禮,立即跟着公主朝外行去。

    兩人一前一後沿着長廓而行,沿途的宮女紛紛欣然迴避。

    不久,他跟着她走入花團錦族的後花園中,值此嚴冬竟有百花可賞,他不由好奇的欣賞着。

    兩人的步伐越來越慢!

    終於,她和他並肩而行了!

    一陣陣幽香薰得他心猿意馬了!他簡直置身夢中哩!——

    雙魚夢幻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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