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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獨佔鰲頭奪武魁

    當花生步出相府時,已經是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人逢喜事精神爽,加上事事順心,花生自然意氣煥發,揚揚得意。

    走著,走著,正想回家宣揚戰績,忽覺全身一麻,不禁大驚失色,心知被人點中麻穴,正想衝穴自救,接著頭一昏,不禁暗叫一聲:“完了。”

    不知隔了多久,花生一覺醒來,立知身陷客棧之中,身旁兩隻母老虎怒氣衝衝地瞪著他,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

    花生一見二人是春蘭和秋菊,不由得心裡發毛,卻不敢露出聲色。因為回覆原貌的他,自信兩女絕認不出他,便裝聾作啞道:“兩位姑娘為什麼抓我來此?難道在下有得罪兩位之處不成?”

    春蘭一臉狐疑地瞪著他不語,秋菊卻沒有好氣地道:“你老實說,你和相國府是什麼關係?”

    “在下是來參加武狀元比試的,目前借住相國府,只算是客人而已,與相國府還談不上關係。”

    胡惟庸要他考上武狀元才答應婚事,目前自然說不上關係,他這麼說也算實情!

    秋菊不屑地看著他道:“憑你的這種身手,也想參加比試?真是癩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我勸你還是早死了這條心吧,以免丟人現眼。”

    花生僅能苦笑以對,他實在不能告訴對方,自己是在失神地情況下,遭到對方的暗算所擒。如果對方不高興,豈非自討苦吃。

    春蘭暗惱地白了她一眼道:“你就愛多管閒事?咱們的正事不管了?”

    秋菊聽了,不禁惱羞成怒地敲了花生一個響頭道:“都是你不好害我被罵,還不快照實說,難道想吃苦頭。”

    花生雖暗惱,卻可憐生生地道:“姑娘還沒問話,在下如何回答。”

    說完,心中暗罵:“這鬼丫頭的制穴手法,怎麼這麼怪異,衝都衝不開,等一下脫了困,也弄大你的肚子,再治你個逆夫之罪,讓你知道厲害。”

    秋菊氣得想打他,春蘭忙接口道:“你在相國府這段期間,可知道府裡叫了一百名清倌姑娘的事?”

    “知道呀!這件事至今還讓大家津津樂道呢!”

    花生心中暗樂:“你們就是其中兩名,我怎麼會不知道?只怪當時忙著練功,無法下種,否則一百名清倌全帶回去,早就完成傳宗大事了。”

    春蘭見他竊笑的表情,“啪”的一聲,打得花生眼冒金星,頭昏眼花,只聽她惱怒地道:“你最好正經一點好好回話,否則決不饒你。”

    花生這才知道春蘭看起來文靜嬌小,卻是外柔內剛,不喜歡別人開她玩笑,只好告饒道:“我的姑奶奶行行好,你們問我回答,又那裡不對了。”

    春蘭被問得不知如何以對,總不能告訴他被打的原因,僅是遭了池魚之殃,受到遷怒所至。

    秋菊冷哼道:“只要你乖乖回答,不要耍嘴皮子就免受皮肉之苦。”

    “是。我知道了。”

    “你可知道叫姑娘侍侯的那個人,現在在那裡?叫什麼姓名?”

    “聽說人已經逃掉了,至於姓名就不清楚。”

    “你胡說,難道想吃苦頭才肯乖乖吐實?”

    “是真的,我只是一個客人,只能道聽途說,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你打死我也沒用。”

    秋菊怒叫道:“我看你是皮在癢,不給你個厲害的……你是……”

    話沒說完,人已“撲通”倒地,春蘭也在同時昏迷不醒。

    “哈哈……看你們再囂張到什麼時候?”

    來人近身解去他的穴道,立刻轉身欲走,花生見狀再也顧不得消遣人,連忙拉住她笑道:“好妹妹怎麼要走了?小兄尚未謝你呢?”

    她,正是上官小仙,只見她冷寒著臉甩開花生的手道:“你還來拉著我的手做什麼?相爺的千斤貌美如花,比我更是高貴動人,你還是當你的姑爺去吧!”

    她愈說愈氣,腳一抬又想離去。

    花生忽然一把將她抱緊,兩隻手也不老實地在她身上摸摸捏捏,她掙扎了一陣子,不但無法脫身,還不由自主地嬌喘連連,又被他的男性魅力所征服,所軟化……

    上官小仙為了療傷,早已久曠飢渴,只是一時的心結難以釋懷,如今一經心上人的挑逗,敏感的部位一再遭襲,少女的矜持迅即拋開,四肢如八爪魚一般,緊緊纏住花生,需求若渴之狀。

    花生立刻將她剝得精光,一具健美高挑的玉體立刻展露無遺,滿室春光。

    往事又再度重演,花生又再度輕而易舉地佔據了她的身心。

    上官小仙也再一次無可自拔的陷入浩瀚的慾海中,隨著猛烈的波浪起伏……

    花生有如添翼猛虎的勇將一般,所向無敵地攻破玉門關,恣意地逐鹿中原,直搗黃龍。

    他就像脫韁野馬般,任意地馳騁著……

    她就像野花怒放般,熱情地飄蕩著……

    經不起陣陣高潮的衝擊,上官小仙終於兵敗如山倒,隨著陰元的一洩如注而昏死過去……

    不久,花生也將“傳家之寶”送入她的體內。

    接著他又迅速地剝光兩女的衣裳,有如蜻蜓點水一般,讓兩女同沾雨露。

    花生爬起一看,不禁得意的大笑道:“難怪外公一再告誡我,務必先下‘種’為強,晚下‘種’遭殃。不把肚子弄大,女人就是麻煩。”

    低頭一看兩女早已哭成淚人兒,怒瞪的雙眼直欲噴火,顯然對他的行為恨之入骨。

    花生明白她們的心情,連忙斂起嬉笑的心情,拍開兩女啞穴道:“我知道你們的心情,但是我會這麼做是有原因的。”

    秋菊憤怒道:“你這人壞死了,我不聽你解釋。”

    花生不理會她的話,仍然繼續道:“我就是你們要找的那個人!”

    秋菊正待破口大罵,聞言不僅一怔。

    哭泣中的春蘭也瞪大眼珠子,怔道:“是你!”

    “不錯!”

    春蘭突然怒道:“是你更該死,我恨不得吸你的血吃你的肉,就算死後做鬼也決不饒你這個淫賊。”

    花生愈聽愈怒,不禁抗聲道:“我那點像淫賊了,你倒是說說看!”

    春蘭冷哼道:“你在相國府的所作所為,難道不是在偷香竊玉嗎?”

    “不算!”

    “什麼!你還敢強辯?”

    “當時我是為了治病而招妓侍寢,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充其量也只是一場交易,一種各取所需的商業行為,最多隻能謂之為風流,卻不能與下流相提並論。”

    “這……”

    “再說本朝禁令並不禁止百姓的嫖妓行為,如果這樣也算是淫徒的話,京城裡至少有一半的男人都是,你們又將如何以對?”

    春蘭頓時無言以對。

    秋菊見狀,立刻將心一橫,刁蠻的道:“姑奶奶不管什麼禁令,只知道你佔了我們的便宜,奪去了我們的貞操,今生再也不能嫁夫生子,我們的一生幸福等於是毀在你的手中了,難道你這麼輕描淡寫的一說,就想逃避責任輕鬆帶過嗎?”

    花生啼笑皆非地道:“怎麼不能嫁人!我是你們的第一個男人,難道你們不能嫁給我嗎?”

    兩女聽了先是一怔,秋菊立刻冷笑道:“就算你不是淫徒,最起碼也是個好色之徒。你可知道我們的身份,你又憑什麼來娶我們?”

    花生聞言,不禁氣結道:“那你倒是說說看,這件公案如何了結!”

    秋菊又是一呆,春蘭眼見氣氛鬧僵,連忙打圓場道:“婚姻大事非同兒戲,我們必須回府請示長輩做主,如果你真有這份心的話,就應該馬上解開我們的穴道,才是展現誠意的做法。”

    花生連忙解去兩女麻穴,只見她們迫不及待地著裝,可是氣氛不但未有緩和,反而多出一股肅殺之氣。

    “你……你們想翻臉不認人?”

    秋菊首先不耐道:“本姑娘可不記得有答應你什麼條件,等本姑娘擒住你之後,你有任何冤屈可向我家主人申訴。”

    說完,勁氣突然由四面八方激射而來,滿天的指影令人眼花繚亂。

    “蓮花指!”

    花生驚呼一聲,連忙繞身閃開。

    彷彿磁石相遇,秋菊緊追著幻化的人影展開一陣猛攻,可是又多次撲空,激鬥許久依然徒勞無攻。

    她急忙大叫道:“春蘭!你還在發什麼呆,快點幫我堵住他,千萬別讓他逃了。”

    春蘭聞言,不禁有苦難言地抱怨道:“你要我怎麼幫?”

    “當然是幫我堵住他的退路,讓他不要像只老鼠一樣逃來逃去,好好地跟我正面決鬥。”

    春蘭哭笑不得道:“可是我只看見你一個人像發瘋一樣亂蹦亂跳,根本看不到他的人影,你叫我從何堵起?”

    秋菊一呆,愕然問道:“怎麼會?明明人就在……”

    春蘭突然驚呼:“小心!”

    花生突然出現在秋菊身旁,輕輕鬆鬆的點中她的麻穴,結束一場無謂的決鬥。

    秋菊大急,忍不住罵道:“你真卑鄙,趁我沒有防備時偷襲我,一點也沒有男子漢的氣慨,簡直勝之不武。”

    花生一把將她抱住,得意笑道:“是你自己在決鬥中突然發呆,又怎能怪得了誰?”

    男性的氣息燻得秋菊又羞又怒,只覺得全身酥軟地顫聲道:“放開我……”

    花生不但不放開,反而低西雲吸吮著她的粉頸。秋菊如受重擊般,呻吟一聲便已昏死過去。

    春蘭也好不到哪裡去,眼看著秋菊遭遇輕薄,她竟感同身受般,雙手不由自主地掩護自己的粉頸,只覺得全身酥麻疲軟,不禁嚶嚀一聲跌坐在地。

    花生輕輕放下秋菊。便含笑向春蘭走去。

    “你……你想……?”

    “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我……春蘭。”

    “她呢?”

    “她叫秋菊。”

    花生語氣溫柔而且誠懇地道:“我姓花單名生,至於身世背景暫時保留,等你們請示過主人意見之後,確定是喜事時,我再告訴你們。如有消息需要聯絡,你們可到武魁場找我。”

    說完,他不再理會她們,便轉身離去。

    半路刻意折向侍郎府,只想探視一下大板牙的近況,卻發現原本門可羅雀的廳門,此刻卻是車水馬龍,賀客盈門絡繹不絕於途。

    大板牙正送客迎賓的招呼著,看見花生到來,不禁歡呼一聲,快步奔來。

    “大板牙,看你們張燈結綵,燈紅酒綠的喜氣洋洋,莫非你家少爺納妾進門了!”

    大板牙難掩欣喜的神色,嬉笑道:“花少俠,好久不見了。我家少爺早納妾進門,今天的喜宴是專為大少奶奶辦的,因為大夫診斷大少奶奶確實懷孕,黃家終於有後,老爺高興得宴請親友呢。”

    “原來如此,那你替我恭喜黃兄一聲,改天我再補送賀禮。”

    大板牙忙搖手道:“花少俠別客氣,少爺特別交代過,只要人到就好,決不收禮。”

    “哦!那黃兄豈不虧大了。”

    “小意思,少爺不曾放在心上,何況小孩出生之後,相信大家也會補回來。”

    “哈哈……原來你們早就算計好。”

    賀客確實不少,所幸酒宴以已近尾聲,部分的人已經藉故告退,所以場面雖然熱絡,卻無擁擠的感覺。

    黃英雄得知花生到訪,立刻將他迎進書房,一群青少年書生正在飲酒作樂,真是所謂年少輕狂呀!

    “喂!小黃,你這個主角跑到那裡去了?把我們丟下不管,實在太不上道了。”

    黃英雄笑呵呵地打躬作揖道:“你們別發火,我的好兄弟花生來了,你們不是想打賭嗎?現在可以馬上求證,想下注的人動作要快,以免向隅。”

    “哦!小黃,這位就是你以前提過的花少兄!”

    “不錯!”

    “你說只要他肯參加比試,武狀元的頭銜非他莫屬。”

    “是呀!我是說過。”

    “好,我也來下注,我賭花少兄必能馬到成功,榮登魁首寶座。”

    花生見他英俊瀟灑,言語豪放,頓生好感道:“多謝兄臺抬愛,在下確是有意競逐這份榮耀,只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在下只是盡力而為,不敢如此狂妄自大。”

    黃英雄大笑道:“花兄弟別謙虛,你的能耐我很清楚,憑京城中各府的人,決不是你的對手就連程震東都非你之敵,其他的人更不用說,何況在京城裡,誰不知道程震東的武功實數一數二的。”

    花生徵道:“他的武功數一數二?這不大可能吧!這段期間內,我就碰上不少人的武功,比他高出許多,別的不說,光是他妹妹就比他厲害。”

    此話一出,眾人立刻鬨堂大笑,黃英雄強忍笑意道:“花兄弟說得沒錯,足證花兄弟對京城的一切,實在陌生不熟悉。我說他數一數二,是以各府子弟來比較的,並不含女子在內。除非朝廷不介意讓女子參加比試,女狀元或許可能出現。否則的話,程震東的武功在我們之中,確是坐二望一的位子。”

    花生大奇道:“如果不分男女排名的話,以他的實力不知又如何?”

    眾人聞言不禁臉紅耳赤低頭不語,黃英雄尷尬一笑道:“那他的排名可就要落到十名之外了。”

    花生更是詫異道:“怎麼相差這麼懸殊呢?”

    黃英雄連忙轉移話題道:“別忙著談這些無趣的事,小兄來替你介紹一下。”

    接著依序介紹眾人,最後指著最先表態壓注在花生身上的俊逸書生道:“這位就是新科狀元陳世琪,等花兄弟贏得武狀元頭銜,大家再來聚一眾,好好地慶賀吧!”

    眾人立刻歡呼叫好。

    花生恍然大悟忙道:“陳兄原來是狀元郎,不知成婚了沒?”

    陳世琪淡笑道:“小弟日前剛和兵部尚書林大人的四千金文定,下個月十五成親時,再請大夥兒一起喝杯水酒,希望大家不嫌棄,務必參加小弟的婚禮。”

    眾人又是一陣歡呼,恭喜之聲不絕於耳。

    花生尤其高興,恭賀的話也最誠懇,只是暗含私心,不足為外人道明。

    “相公!你們能不能小聲些,妾身有孕在身,實在不堪喧譁吵鬧。”

    熱鬧氣氛一下子冷淡不少,黃英雄回頭一看,連忙疼惜地道:“絳雪,你有孕在身怎可亂跑,有事交代小翠就好了,何必多跑一趟呢!”

    梅絳雪苦笑道:“小翠那丫頭趁我睡著,不知跑到那裡去了?我是被你們吵醒的,只好過來告訴你們一聲,妾身嘔意不止,實在難受。”

    “對不起!愚夫立即改進,你身體不適,還是快回房休息吧!”

    說著也不管梅絳雪是否願意,憐惜地扶著她緩步行去。

    花生暗吃一驚地忖道:“她不是那晚睡我床上的女子嗎?怎麼成了黃兄的夫人了?這是……對了,那晚上我睡客房,卻是易容成黃兄模樣,她一定是認錯人了,把我當成黃兄,我還以為是他們派來丫頭服侍我呢?”

    忽然想到一事,忍不住叫道:“糟了,孩子該不會是我的吧?”

    陳世琪忙關切道:“花兄怎麼了?可是那裡不對?”

    花生驚醒過來,忙道:“沒事,我只是在想心事。”

    心中不住想著:“才一下而已,該不會那麼準吧?可是那一夜至今,剛好一個月左右,黃夫人的喜訊又正好接近。這……不行,我一定要找機會搞清楚,免得下錯了種,兒子跟了別人的姓,那可不行。如果真是我的孩子,非把孩子抱回不可。”

    又想:“對了,還有百花山莊那一個,等這邊完成任務,趁著下揚州幫老爹緝兇時,順便一起查明,免得白便宜了花無缺這老賊。”

    這下子,眾人也不好意思再胡鬧,便各自託詞退席,花生又問明陳世琪暫住在兵部尚書府中,才分手各奔前程。

    意外得知陳世琪的消息,花生真是高興極了,三步當兩步走,迅速地奔回天波府。

    剛一進門,那兩扇院門忽然自動關上了,跟著三道劍光追著他的要穴而來。

    無論經驗或武功,花生都有很大的進步,內功方面更是突飛猛進,幾乎到了意動功發、收放自如的境界。

    所以,花生僅是輕挪一閃而過。當他發現偷襲的三女時,不禁沒好氣道:“你們瘋了?沒事拿劍亂砍人。”

    林夢華見刺不到他,便停手頓道:“你才瘋了呢?回來才一個多月,就像色狼一樣,到處拈花惹草,也不看看自己才多大年紀,就要三妻四妾,女人一個接一個地帶回家,真是傷風敗俗,林家的臉都叫你丟盡了。”

    綠衫的程淑美更是氣得臉色鐵青道:“你這輕薄的登徒子,不但到處留情,還把本姑娘也拉進來,簡直欺人太甚。還有上一次的帳也沒結清,如今又添一筆,新仇加舊恨,今天你非還我公道不可。”

    花生笑眯眯地瞄著臉無表情的孔雀郡主道:“郡主急於找我,莫非想念我想得發瘋,也想和她們一樣,迫不及待地上門逼婚。”

    早就領教過花生的刁蠻狡猾,所以,孔雀郡主不只一次的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以對,避免又落進花生的陷阱,屈居下風。

    偏偏天不從人願,她只要看見花生就忍不住想生氣,再聽他講的話,更是怒不可遏,連她也不禁要驚訝,為何自己會這麼反常。

    此刻一聽他故意扭曲事實,又氣得跳腳道:“你少胡說八道,本郡主是來要你的命的。”

    花生故意驚訝道:“什麼?你想謀殺親夫?簡直是不首婦道的……哎唷!”

    孔雀郡主知道鬥嘴是鬥不過他的,打定注意不讓他多開口,以免他又說出更難聽的話,令人不堪入耳。

    所以,話一講完,立刻一劍攻出。

    這一劍果然讓花生措手不及,左臂捱了一劍,頓時血流如注,嚇得他轉身就逃。

    三女早有協議,怕他逃入府中告狀,所以,幾乎把所有的入口圍得水洩不通。

    不料,他竟翻牆衝出重圍,而且是出府的方向,這一招始料未及,讓她們頓時呆怔了一下,立刻又暗自竊喜地追去。

    空空門中有一句名言:“下手之前,只有菜鳥先找財路,老鳥才會先找生路。”

    花生身陷重圍,早就看準唯一的出路,只有府外一途,立刻明白她們的用心,以他的武功並不懼怕她們,原想繼續逗弄她們,不料卻一時大意掛彩,這才想起孔雀郡主的武功不容輕視,可把他嚇了一跳,連忙轉身就逃。

    轉頭一看她們也緊追在後。便轉向人群聚集方向而去,口中大叫道:“救命呀!你們玉春院的姑娘怎麼這樣?不是說好的,一次只能一個,你們偏要三個一起上,我可吃不消。”

    接著又對看熱鬧的眾人大叫道:“你們要是忍不住,可以去找別人,我絕對不會反對的。”

    此言一出,立刻引起路人的注意。

    幾個比較大膽的男子連忙自告奮勇道:“喂!可愛的小姐們,那小子已經‘無三小路用’,你們如果‘哈’得忍不住,我張三保證讓你滿意。”

    “對呀!我李四的寶貝真材實料,保證美觀耐用,你們喜歡三人行,我也能讓你們滿足的!”

    一時之間笑鬧聲不斷,諢的、素的全都出籠。

    見眾人嘲弄笑謔的情形,三女氣瘋了,幾個膽大妄為的人,甚至圍住去路,意圖動手動腳,無異是火上加油。三女立刻惱羞成怒,幾下拳打腳踢,便打得眾人唉叫連聲,四處逃竄。

    最後就連前來解圍的提督衙役,也不分青紅皂白地捱了一頓揍,等她們氣消了,才發現花生早已逃逸無蹤,剛退下的火氣,又讓她們氣得發抖。

    終於抵不過眾人的交相指責,不敢再犯眾怒,連忙退出現場。由於事情鬧大,三女立刻分手各自回家,準備惡人先告狀,以免被花生捷足先登,到時可就百口莫辯,有口難言了。

    林夢華更是一路飛奔,不敢稍有停留,因為她知道在三女之中,就屬她最沒有立場找花生麻煩,更何況兩人是姐弟關係,豈有胳膊往外彎的道理?

    她一直對花生的無禮舉動耿耿於懷,而且,更讓她無法忍受的,就是親人的關愛眼神,逐漸從她身上轉到花生身上,這才是造成激斗的主因。

    但是,這個原因根本無法說出口。所以,總歸一句話,一旦事情暴光,不論怎麼解釋,她都是理虧的份。果然,當她一腳踏進大廳,見廳中的情形,芳心頓時下沉。

    除了花美人不在之外,其他的家中成員,幾乎全部到齊。

    那個讓自己恨得咬牙切齒的人,正裝著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讓林翠英包著左臂的傷口,顯然對她的種種罪行,必定加油添醋地大肆渲染。

    “這該死的土豆,又讓他給耍了。”林夢華暗恨不已地心想著。

    “夢華,你快來坐下,準備一起開會。”

    老太君停頓一下又道:“自從美人父子回來至今,家中發生了不少事情,讓老身不得不召開‘家庭會議’,檢討未來的因應方向。”

    一旁的鐵齒道人見老伴兩眼瞄他,連忙接口道:“首先是財產的劃分,因為美人已經回來,目前也向戶部衙門註銷失蹤人口的聲明。所以原已合併的花家財產,連同林家挪用的貸銀,一共是五億七千九百多萬兩黃金,全部歸還花家所有。”

    “什麼?五……五億多……黃金。”

    眾人不禁大驚失色,目瞪口呆。

    林夢華訝然問道:“那我們林家的財產,豈不是所剩不多?”

    鐵齒道人看了她好一眼,只看得她臉紅不已,才回應道:“不多不少正是一千八百多萬兩……銀子。”

    “銀子?不是黃金。”

    “不錯!”

    “怎會差那麼多?會不會算錯了。”

    鐵齒道人臉一沉道:“夢華,你的意思是說爺爺老糊塗了?還是說我偏心,帳目不清不楚。”

    林夢華連忙搖手否認,臉紅耳赤道:“我不是這個意思,請爺爺別多心呀!”

    老太君淡然一笑道:“這些帳目都經老身核對過,絕對沒有問題。”

    左側挺著大肚子的美麗少婦笑道:“反正這些錢是爹的,分不分家還不是一樣,只要我們作子女的有需要,爹難道還會坐視不理嗎?三妹又何必計較這些,錢又不是平白送人,有什麼可怕的。”

    林夢華一想有理,便釋懷道:“還是二姐聰明,總算把問題分析清楚,如果早說出來,我也不必窮操心了。”

    鐵齒道人搖頭笑道:“這一點夢萍可猜錯了。”

    林夢萍正撫著肚子暗自得意,聞言怔道:“爺爺說我猜錯了,不知錯在哪裡?”

    “美人已入贅林家,便無資格接管財物。”

    “既是如此,那這筆錢是……。”

    “自然是歸生兒所有。而他也正是花家唯一的繼承人。”

    “什麼?”

    大廳之上,頓時響起一陣驚呼,所有的目光全向花生集中,就像花生突然生出三頭六臂一般,讓他們驚訝不已,對他另眼相看。

    花生則沒有太多的感觸,這麼多年來隨著花美人出入多少金庫,早就見多識廣,眼界大開,對於金錢雖然喜愛不減,卻已能淡然以對。

    這情形看在老太君眼裡,不禁暗自讚許,接著道:“這件事只是要告訴你們,沒有什麼好爭論的。”

    她這麼說,就代表事情已經定案,要大家照著執行,沒有商量的餘地。

    林家所有人雖然不再表示意見,卻個個盯著花生,似乎在一夕之間,他已變了一個樣,讓大家完全認不出來,必須重新另眼相看了。

    尤其林家姐妹更是心有不甘,總認為是花生搶走了她們的錢。

    多年以來,她們早已聽說林、花兩家的事情,多少也心中明白,只因花美人是入贅的身份,又常年外出,時間久了,便不覺得有分別。

    結果千算萬算,就是獨漏了一人——花生。

    雖然這個人是自己的親弟弟,但眼看著一大筆為數可觀的財富從眼前溜走,就像割她們的心頭肉般,令她們痛不欲生。

    況且,天波府的女兒之所以成為王孫公子的追求目標,除了她們本身的才色雙絕之外,更大的誘因,便是這筆駭人聽聞的財富。

    如今一分家,就代表著她們的黃金歲月將隨之流逝。

    鐵齒道人乾咳一聲道:“再來這件事極為重要,希望大家踴躍提意見。”

    又道:“昨天我又卜了一卦,顯示不久將有鉅變,血光之災代表人禍,為避免捲入浩劫之中,我建議暫時退隱,遠避他方,才能明哲保身,趨吉避凶。”

    林翠英驚疑道:“爹的意思是說,將會發生兵變?”

    “不錯!卦象顯示極為明確,相信不會有錯。”

    鐵齒道人看了她一眼道:“翠英,你近來荒廢了易經的研究,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林翠英臉色微紅道:“女兒下次改進。”

    老太君嚴肅道:“這件事關係重大,牽連著上百萬百姓的生命財產,我們必須謹慎處理,以免釀成巨災,到時想要挽回,就比登天都難了。”

    林翠英不好意思道:“女兒實在太疏忽了,不知爹孃可有亂源的線索。”

    “種種跡象都指向周王與胡宰相,就實力而言,兩人的勢力相當,時而互相合作狼狽為奸,時而互相牽制排擠對方。不管是否發生兵變,這兩股惡瘤都必須及早清除,以免禍延子孫,遺患千年。”

    林翠英大驚道:“如果他們真有反叛的念頭,那就太可怕了,朝中大臣至少有一大半和他們關係密切,一旦叛變屬實,皇上大位就不保了。”

    “正是如此,我和你娘商量的結果,打算隱退至揚州,天波府暫時謝絕訪客,以便度此難關。”

    “可是爹這樣做妥當嗎?咱們天波府雖不是官邸或衙門,卻是和官方關係密切的名流仕紳,何況夢萍的夫婿也是官拜‘折衝都尉’,錦繡前程可期。豈能說退就退?何況揚州又是黑白兩道競逐的肥肉,治安一向不佳,隱退在那裡是否妥當?”

    “你的顧忌沒錯,揚州只是一個誘餌罷了,狡兔尚有三窟,何況是人。”

    林翠英大疑道:“那爹的意思是……”

    “退隱揚州僅是引入耳目的一步棋,實際上另有目的。至於詳情如何?等上路之後,再告訴你們。”

    鐵齒道人話題一轉又道:“所謂退隱並不是逃避,天波府也需要有個人照應,並且密切注意官方動靜,以便知己知彼,讓我們預做防備,這個人選以你娘最理想。”

    林夢萍憂心地道:“那明賢的前程怎麼辦?爺爺可有對策?”

    鐵齒道人暗惱道:“傾巢之下焉有完卵?一旦國破家亡,個人的前程榮辱又算什麼?到時候被無辜牽連的人,不知要枉死多少人命,而且叛國重罪,更是株連九族的酷刑,性命都保不住了,還要前程有什麼用呢?”

    鐵齒道人這一番義正詞嚴的話,讓大家無話可說。雖然男子在林家的地位卑微,但基本的孝道卻不容侵犯。所以他一生氣,眾女便不敢再多說什麼。

    老太君忽對林夢華道:“夢華,奶奶知道你和生兒不和,但你們終究是親手足,理該互相禮讓才對,哪有幫著外人之理,何況又是陰謀篡位的周王之女。”

    林夢華大感羞愧道:“請奶奶原諒,華兒再也不敢胡作非為了。”

    老太君點頭笑道:“你能知錯就改就好,明天起個人的私人財物,立刻開始著手整理,未完成之事,也必須儘快做個了結。至於各房的投資及不動產,全部交給翠英負責脫手,因為一旦兵亂髮生,都會貶值不再值錢。”

    事情就這麼決定了,面對即將到來的災禍,人人都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各自回房整理行囊,再也無心計較財產的分配是否不公,是否妥當。

    花生暗中鬆了口氣,總算免去異樣的目光,連忙拉著鐵齒道人交頭接耳地咬耳朵,隨即趕回西院閉門密談。

    聽完鐵齒道人的說明之後,何氏大表贊同道:“老太爺憂國憂民的胸襟,實在令人欽佩,我們有幸追隨左右,真是三生有幸。”

    鐵齒道人謙虛道:“何夫人不必客氣,眼看大亂將至。正需要何大俠這種正義之士的幫忙,總算託天之幸,揚州的花家堡已經完工,無論是國仇家恨,我們都可趁機消滅這些亂臣賊子。”

    何氏大義凜然道:“老太爺所言不差,我們習武之人不但要除暴安良,更要濟弱扶貧,以便宏揚正義之氣。如今亂臣賊子不但殘害百姓,還變本加厲地危害朝綱,陰謀篡位,更是人人得而誅之。老太爺放心好了,我們絕對配合到底,只是又要麻煩花大俠照顧,我們心中不安。”

    “何夫人再這麼客氣,接下來的話,老夫就不好啟齒了。”

    “老太爺有事只管明說,請別客氣。”

    “老夫看令嬡賢惠聰敏,有意代生兒求婚,不知何夫人意下如何?”

    何夫人驚喜道:“老太爺不嫌棄的話,我家珍丫頭就託花少俠照顧了。”

    鐵齒道人大喜道:“何夫人是答應了?”

    “是的,我們高攀了!”

    “哪裡的話,這麼一來我們是親家了,以後就別再客套了。”

    花生見親事圓滿解決,不禁欣喜若狂,連忙向何氏大禮叩拜,又樂得何氏喜不自勝,連呼:“賢婿請起。”

    何淑珍也羞紅著臉,同鐵齒道人叩拜。雙方交換了信物,總算將花生與何淑珍的名份定了下來。

    鐵齒道人取出一個錦盒,遞給何氏道:“這裡面有兩千萬兩的銀票,算是聘金,至於結婚的佳期,就定在花家堡開幕當天,可謂財運兼備,名利雙收的良辰吉日。”

    何氏大驚小怪地道:“什麼?兩……兩千……”

    “是的,”希望親家母別推辭,老夫知道和親家遇襲的時候,財物早就洗劫一空,將來複莊重建所需花費不少,這點聘金不多,僅是花家對於未過門媳婦的一種心意。“何氏抖著雙手接過,感激得語不成聲道:“謝謝……這份……厚禮……我……就厚顏……接受了……”

    鐵齒道人見她收下,才又向一臉尷尬的顏大娘道:“顏夫人是不是也可以給老夫一個面子,將令千金顏如玉姑娘許給生兒呢?”

    顏大娘赫然道:“多謝老太爺的抬愛,小婦人實在另有苦衷,在疑惑未解之前,請恕小婦人無法從命。”

    鐵齒道人欽佩地道:“顏夫人重信輕諾的做法,老夫非常佩服,這一次重提親事,實在是已獲確切消息,新科狀元陳世琪即將和兵部尚書的四千金林碧華姑娘成親。”

    顏如玉臉色一變,嬌軀站不穩,差點就暈倒了。

    幸好被兄長阿宏及時扶住,顏大娘卻驚得跳了起來道:“你說的是真的嗎?”

    “是的,前天才正式下聘文定,預定下個月初三成親,顏夫人如果有疑惑,可到兵部衙門的公告欄查看,相信有關婚事的公文已經公佈。”

    顏大娘臉色如土,喃喃自語道:“是真的嗎?”

    阿宏忿忿不平道:“娘,阿土伯不是早就提醒過您了,世琪已經見異思遷,對我們不但避不見面,而且好幾次在衙門中相遇,還故做不認識,叫人驅趕我們。您偏不信,現在可把小妹的尊嚴賠掉了。”

    “大哥,你怎能這樣跟娘說話。”

    顏如玉有如梨花帶淚地哭叫著,阿宏也警覺自己的話確實有失妥當,便低頭暗自生氣不語。

    鐵齒道人對自責的顏大娘好言勸道:“顏夫人,一個人堅守信譽的精神固然可嘉,但是為人父母者,也不能漠視子女的想法,否則便失去公平正義的處世原則。”

    顏大娘驚慌得轉向顏如玉道:“玉兒,老太爺說得不錯,對於世琪我們已經仁至義盡,接下來就由你自己決定了,為娘絕對支持你。”

    顏如玉僅平靜一笑道:“娘,如果不談婚約的話,花大哥絕對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更多次仗義解救我們,所以女兒決定嫁給他。”

    顏大娘有些意外道:“你不想求證事實嗎?”

    顏如玉苦笑道:“不必了!大哥說得不錯,從他多次裝做不認識我們,派手下驅逐我們開始,女兒就對他死心了。只是娘一再堅持,女兒才隱忍至今,就算他不娶林小姐的話,也不可能要一個賣菜的丫頭做他的夫人。”

    顏大娘總算徹底失望了,微帶汗顏道:“都怪娘老糊塗了,競在世琪傷害你的同時,又無意中加深你的創傷,一點也聽不進大家的勸阻,這一切都是孃的罪過。”

    “娘!”

    顏如玉泣叫一聲撲入顏大娘懷中,母女倆哭成一團。

    何氏一邊勸阻一邊拉開兩母女道:“顏夫人見多識廣,一定聽過‘侯門一入深似海’這句話,令千金未嫁入陳家,也許是另一種福分也說不定。”

    顏大娘點頭謝道:“何夫人所言不差,一切都是我自己糊塗,差一點就誤了玉兒的姻緣。”

    鐵齒道人接口問道:“顏夫人的意思是同意婚事?”

    “是的。”

    眾人不禁暗鬆一口氣,接著雙方皆大歡喜的交換信物,鐵齒道人同樣的交給顏大娘內含兩千萬兩銀票的錦盒,才算完成文定之禮。

    花生簡直欣喜若狂,雖然顏如玉在眾女中,並非最美的,卻有一股特別的氣質,深深吸引著他,令他一見鍾情,日夜相思不已。

    果然,這一夜特別漫長他失眠了。

    **********

    開國以來,京城首度的“武狀元”甄選,立刻吸引了五湖四海的各路英雄好漢,眼看一場風雲際會的龍爭虎鬥,即將就此展開。

    比武的競技場,就設在錦衣衛的營區廣場。

    開賽第一天,便有兩百多人自行報名,通過基本測試的江湖高手,展開一連串精彩絕倫的拼鬥。一天下來,便淘汰五分之三的人,總共有八十多人獲得晉級。

    第二天起,包括花生在內的、具保證人推薦約二十多人加入比武。總人數達一百多人大關,經過一番激烈的拼鬥之後,終於選出十二名傑出優勝者,將進入最後一天的準決賽。

    第三天,決定性的時刻終於來臨,錦衣衛的校練廣場,依然旗海飛揚,負責守衛的禁衛軍,也明顯地縮小了範圍,出勤的人數也減少了了許多。

    裁判席上,除了奉御旨主持甄選的忠勇侯外,今天還多了兩名旁觀的貴賓。

    忠勇侯等眾人就位之後,臉帶微笑道:“首先本侯先在這裡恭喜各位成功晉級準決賽,不管勝負如何,各位都有資格擔任護衛以上的職務。”

    接著以嚴肅的語氣道:“今天我們多了兩位貴賓光臨指導,希望各位等一下好好表現,以爭取漂亮成績。首先在我右邊這位是朱公子,左邊則是我們的頂頭上司,兵部尚書林大人。”

    花生忽覺貴賓席上的朱公子不斷地注視自己,不禁抬頭向他凝視望去,只覺得他長得俊美無比,皮膚白皙無瑕,手上輕搖著白扇。更顯得飄逸瀟灑,風流倜儻,只是目光如電,一副氣勢凌人的模樣,令人不敢逼視,無法讓人產生親近的感覺。

    花生的個性豪邁隨和,自然最討厭這種故做姿態的人,心中雖然反感,卻不願輸了氣勢。

    像無意識的轉頭一樣,目光僅在朱公子臉上短暫掃過,最後停在兵部尚書臉上。

    果然,這一招藐視意味的舉動,足以把那些高傲的人激怒得七竅生煙。

    現在花生就能清楚地感覺到,朱公子的目光一下變得陰森而銳利,遠在十丈之遠的自己,便感覺全身雞皮疙瘩掉了一地,渾身不對勁。

    兵部尚書似乎也發覺這一微妙變化,順著目光望來,在發現花生的同時,平淡的眼神,競也閃過一絲異樣的光采。

    對於情敵陳世琪的未來丈人,花生難免會特別關注,正在打量之際,忽見對方也在打量自己。心中一動,便以九十度鞠躬遙向兵部尚書致禮。

    兵部尚書怔了一怔,便故作沒看見轉頭看別處。

    朱公子見狀,立刻露出不屑的冷笑,卻見花生露出詭笑,不由得讓他愕然咋舌。此時忠勇侯已經講完比賽規則,並宣佈參賽選手上前抽取號碼,以便決定比賽對手。

    結果花生抽中三號,屬於第二組的格鬥場,正好接近裁判席的右邊。

    於是乎參賽的十二名選手,便各自依向抽中的格鬥會場。

    花生的對手是個持劍的青年,長相其貌不揚,可是一舉一動卻沉穩幹練。只要見過他身手的人,都會被他那快逾閃電的劍術深深地震撼。

    對於各家好手比武的經過,忠勇侯可說一目瞭然,心底自有一番評價。對花生雖有信心,卻無絕對的把握,深怕他一時失手,不但將與武狀元擦身而過,自己女兒是否嫁他,恐怕有重新評估的必要。

    正在擔心之際,忽見花生取刀在手,忠勇侯立即神色一變,心中叫苦不已。

    “這孩子真是嘴上無毛,辦事不牢。刀招在先天上便遜劍招一籌,何況對手以快劍取勝,必走輕快靈敏路子,豈會硬接刀招?這下真是寡婦死兒子,沒有‘指’望了。”

    朱公子見狀,也失望得轉首他顧,顯然也認定花生必敗無疑。

    忠勇侯沉痛地喊道:“開始!”

    朱公子剛把目光投注在眼前的第三組格鬥場,就聽“噹!”的一聲,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鳴之聲傳來,接著一條人影飛出場外。

    只見第二組的裁判高舉著花生的左臂高唱道:“花家堡花生獲勝。”

    朱公子大感驚訝道:“這是怎麼回事?有誰能告訴我?”

    忠勇侯緊張的神色,一下子鬆了下來,聞問不禁苦笑道:“啟稟公子,雙方的接觸太快,下官只見花少俠刀光一閃,便將對方震飛出去,過程短暫突然,實在無法看清楚。”

    朱公子聽他這麼一說,更是理不出頭緒。

    花生沒有理會四周驚訝的眼光,大搖大擺地走回座位上,一面喝著涼茶,一面注視著第三組的格鬥情形。

    這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格鬥,兩把劍象生龍活虎般地翻騰絞動,戰況極為兇險慘烈。

    白衫書生倏地疾擲出利劍,接著翻身劈掌而出。

    黑衫青年似乎未來及此,驚愕之中,連忙振劍擋開飛劍。卻來不及躲避掌勁的攻擊,整個人頓時被劈得吐血倒地不起。

    裁判立刻拉起俊書生左臂高唱道:“南宮世家南宮青雲獲勝。”

    接著各組也陸續分出勝負:第一組由燕王府上官飛虹獲勝。

    第四組由鬼神愁西門吹雪獲勝。

    第五組由玉面飛狐葉小開獲勝。

    第六組由金刀客劉浪獲勝。

    忠勇侯當場宣佈休息半個時辰,供參賽者運功調息,以便全神貫注於接下來的格鬥。

    時間飛逝,只聽忠勇侯喊道:“時間到,請各位參賽者上臺抽籤。”

    這一回花生抽中六號,屬於第三組格鬥場,與他同組比賽的葉小開,是周王重金聘請來的高手。消息早在前一天便暗中知會花生,並暗示要花生放水,不可以取勝。

    無奈花生勢在必得,所以戰鬥一開始,任憑葉小開早已全力搶攻,劍出如風,卻只能盲目地追著幻影,一點也無法搶佔優勢。

    表面看起來他是威風八面,劍勢凌厲的攻擊,似乎把花生逼得毫無招架餘地,僅能無助地八方遊走。

    花生並非顧忌周王的指令,而是發現朱公子從一開始,目光總是追著他打轉。就象是被人監視一般,讓他感覺極不舒服。

    所以,剛才乘他轉移注意力時,仗著快如閃電的流光遁影身法,快速地侵進對方手,再以深厚的功力,硬將對手震飛出場外而敗落。

    此刻發現無機可乘,只好依仗著輕功閃避攻擊。順便觀摩對手被誘發的精招,希望找出空隙再以凌厲迅速的手法取勝。

    結果這一等就是半個時辰,裁判立刻高唱道:“時間到,雙方平手。”

    花生停身一看,果見另外兩場早已休戰,顯然已經分出勝負。

    料不到會出現平手的局面,裁判席上的三人,立刻展開一陣會商。不久,忠勇侯連連點頭稱是,顯然會議已經作出結論。

    “各位,雖然第三組出現和局,但是經過仲裁決定,本次比武僅選出武狀元一名,其他的名次不在考量之列。所以本爵宣佈比賽繼續,和局之人不得抽籤,由勝利者選擇對象,各自配對比賽。”

    忠勇侯大聲宣佈休息半個時辰。

    花生斜眼一瞄站立於一、二組格鬥場的優勝者,不禁會心一笑地想道:“果然是他們。”

    這時位於第一組格鬥場的南宮青雲已經抽出號碼籤,裁判打開一看,立即高唱:“第一組南宮青雲對葉小開。”

    接著第二組格鬥場也高唱道:“第二組上官飛虹對花生。”

    花生剛把茶喝完,便見自己的對手上官飛虹向他走近,心中正在納悶,對方已經先開口道:“花少俠武藝超人,必能勇奪武魁寶座,舍妹有君照顧,在下便放心了。”

    “不敢,不知令妹是……”

    “上官小仙就是在下麼妹。”

    花生訝異道:“原來是飛虹兄,小弟失敬了。”

    上官飛虹微笑道:“在下已知你們關係密切,也替小仙感到欣慰。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可與小仙同喚我一聲大哥,豈非更顯親切。”

    花生豪邁一笑道:“大哥爽快,小弟就一舉應了。”

    “這才像個大丈夫該講的話,本來我還在驚訝,以小仙像胭脂馬一樣的性格,怎會屈服於他的下屬。今天眼見生弟人品出眾,終非池中之物,總算她慧眼識英雄,為自己找到幸福歸宿。”

    “哈哈……以仙妹剛毅寡言的個性,小弟實難想象大哥競會如此能言善道。”

    上官飛虹也哈哈大笑起來,見裁判席二人交頭接耳的情形,便近身低聲道:“生弟可知朱公子的真實身份,其實是女兒身?”

    花生聽了並不感意外道:“不錯!她女扮男裝的化裝術,相當粗劣易於識破。”

    上官飛虹忽然神秘地笑道:“生弟果然高明,可是你可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花生愕然道:“這就不清楚了。”

    “她是皇上的孫女朱若蘭,也就是鐵扇公主。”

    “咦!是她。”

    花生大感驚訝,對於鐵扇公主的精明幹練,他早有耳聞。尤其在他尋覓仇蹤的過程中,更得知周王與胡惟庸對她的顧忌,已到望影心驚的地步,這也是他們遲遲不敢將野心付諸行動的原因。

    難怪上次何家莊事敗之後,一直不見有人追究責任。花生原先還在狐疑,後來才得知,以前也失敗過,甚至有全軍覆沒的記錄,下手之人,正是鐵扇公主所指揮的金刀護衛。

    所以,何家莊的變故,自然被歸於鐵扇公主所為。

    除此之外,許多政策的策劃與推動,她也有相當多的建樹,就內政而言,她早就是皇上的左右手,一個不可多得的參謀人才。得知她的身份,不禁讓花生心裡叫苦連天,深悔不該一時鬥氣,竟敢膽大包天地擺臉色給公主看,豈不是壽星公上吊,活得不耐煩了。

    後悔已來不及了,只好走一步算一步,心中一定便不露痕跡道:“她雖貴為公主之尊,但是武狀元的提拔,只是朝中的區區武將,與其更是八竿子拉不著邊的事,何必親自臨場督導?”

    上官飛虹看了他一眼道:“對她的一切,小兄相信你該略知一二才對。武狀元的甄選,不但關係到朝廷中各派勢力的消長,也可以進一步評估參賽者所代表派系的實力。它影響之遠,決不是一般的外人所能體會。”

    花生暗驚道:“想不到一個最基本的武官選拔,競含有這麼重要的用心在內,這究竟是哪一位天才所策劃的?城府居然如此之深。”

    上官飛虹含著冷笑道:“還會有誰?自然是公主殿下了。”

    “又是她。”花生在心裡暗叫著。

    花生不禁有些擔心,深怕復仇大計受她影響,可能出現無法預料的變故。連忙問道:“以我們六個人而言,難道真有她所猜測的勢力在內?”

    “不錯!”

    “哦!大哥看出那些人的勢力如何?”

    “剛剛與你打的葉小開,就是周王派來的人選,武功確實不差。還有他的對手南宮青雲,則是胡惟庸的女婿,武功之高更不在話下。”

    花生不由得驚訝道:“難道他們看不出這場比賽的真正用心?”

    上官飛虹不屑地冷笑道:“憑他們的豬腦袋也配明白這層道理?”

    花生忽然欲言又止道:“大哥……我……”

    上官飛虹看著他的表情,若有所悟地笑道:“你是不是想問我,既然明白她的用心,為何要來淌這一池渾水?”

    花生也胸膛一挺道:“大哥所言不差,小弟也當仁不讓。”

    上官飛虹傲然道:“其實道理很簡單,如果我們不派人參加的話,反而有此地無銀三百兩之嫌。所以,我們乾脆將計就計,只要略施虛虛實實的策略,讓她產生誤判,反而對我們有利。”

    花生不禁大表佩服。

    上官飛虹得意一笑道:“不過話說回來,武狀元一職確實影響極大,就算有被她識破的危險,也必須爭取到手不可。”

    花生也胸膛一挺道:“大哥所言不差,小弟也當仁不讓。”

    上官飛虹伸手一拍他的肩膀,豪笑道:“難怪你能降伏小仙這隻母老虎,果然是個英雄,你如果敢說讓我,我立刻一巴掌賞給你。”

    兩人這一番交談下來,彼此更是惺惺相惜,大有相見恨晚之慨。

    終於到了決戰的時刻,四人互道姓名,立刻分成兩組,展開激烈的比鬥。

    這一次花生心裡明白,已經無法再隱藏實力了,否則,就算再和一局,他也算是輸了。

    更何況上官飛虹已明白表示,他將全力以赴。所以戰況一開始,立刻勁氣四溢,掌風如雷,令人聞之變色,轟隆之聲不絕於耳。

    上官飛虹早已見實過他的身法,原打算以靜制動,以逸待勞。

    但是花生早已打定主意,要與他來一場君子之爭。所以放棄身法不用,直接以武功招式向他正面攻來,兩人一來一往互有攻守,一時之間,形成勢均力敵的局面。

    裁判席上的三人,居然不約而同的注視這邊,尤其是鐵扇公主的目光,更是緊抓著花生的身影不放,一雙柳眉隨著戰況的愈烈,皺得也愈深。

    上官飛虹的武功,較之上官小仙要高出一籌,路子也是陽剛性質的內功,花生並不陌生,當他發現玄陰璞功足以剋制時,心中便做了決定。

    上官飛虹旋身出掌,正想將近身的花生逼退,忽覺人影一閃,不禁大吃一驚,連忙轉身挪位,高舉雙掌戒備,以防花生趁機偷襲。

    卻見花生輕鬆自在地笑立一旁,含笑不語,並無攻擊的準備。

    上官飛虹大感不解道:“你為什麼停手?”

    裁判席上的三人也是疑惑不解。

    花生含笑道:“勝負已分,我何必再打。”

    上官飛虹皺眉道:“你在胡說什麼?你未敗,我未贏,如何分出勝負?”

    花生含笑舉起右手中的玉佩道:“這隻玉佩不知是誰的?”

    上官飛虹見狀臉色大變,一摸右腰便無力地放下手,懊惱道:“你是什麼時候下手的?我居然不知道?”

    “你別管,只要你告訴我,這算不算我勝了?”

    “唉!當然是你勝了,難道我還會耍賴不成?”

    花生得意地送回玉佩,便對發呆的裁判叫道:“喂!比賽結束了,你知不知道?”

    裁判一驚而醒,連忙紅著臉拉起他的手臂高唱道:“花家堡花生獲勝。”

    花生不去理會裁判席上滿臉驚疑的三個人,全神貫注地看著另一組的比鬥。

    這一邊的比鬥已近尾聲,只見南宮青雲將葉小開逼得節節敗退,僅能靠少數精招勉強支撐場面,落敗已是遲早的事。此時南宮青雲已經發現另一場比鬥結束,心中一急,立刻接連地精招殺招盡出,頓時逼得葉小開後退八大步。

    最後“叮”的一聲金鳴,憑著深厚的功力的優勢,南宮青雲一式獨劈華山,終將葉小開震出場外趴伏地上不起。

    裁判立刻拉起南宮青雲的左臂高唱道:“南宮世家南宮青雲獲勝。”

    對於南宮青雲最後的幾式精招,讓花生深受震撼,腦中不斷地想著剛才的拼鬥,就是想不出破解之道,最後決定先學招式再試。便心中默練起來。

    “本爵在此宣佈,午時將至,兩位參賽人可以用膳後自由活動,但不可離開本營區,一個時辰之後,再進行最後的武魁的總決戰。”

    “慢著!”

    忠勇侯被南宮青雲打斷話語,不禁大感不悅道:“南宮選手有何意見?”

    南宮青雲連忙陪笑道:“在下認為勝負已經分明,似乎不必浪費時間比賽。”

    “此話怎講?”

    “花生僅與葉小開戰成平手,而我卻擊敗了葉小開,雙方實力的優劣已經不言可知,武魁自然非我南宮青雲莫屬了。”

    忠勇侯愈聽愈火,立刻沒好氣地道:“南宮選手似乎不明白本爵的話,本爵就再說一次,武魁只選一個,其他的人不計排名,究竟誰是武魁?只有最後的優勝者才配說這種話。”

    南宮青雲尷尬地一笑道:“侯爺說得對,在下只是提個建議罷了。”

    忠勇侯不再理他,轉身與兵部尚書交談事情。

    人群逐漸散去,進留下南宮青雲又氣又惱地呆立當場,不知所措。

    花生早已被上官飛虹拉走,顯然他對南宮青雲的評價也是不高,言話之間充滿不屑。

    “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大哥看他不順眼,最多離他遠些,又何必自生閒氣,跟自己過不去呢?”

    “生弟有所不知,這十幾年來,南宮世家仗著胡惟庸的撐腰,一直不斷地打擊異己,樹立黨派,只有依附他們的人,才能高枕無憂,勢力擴展迅速,直逼九大門派,幾乎不相上下。掛著俠義的旗幟,卻任由他們的弟子胡作非為,簡直像極地方惡霸,令人不齒。”

    花生早有耳聞,只是不曾親身體驗,便無好惡的感覺,卻想多瞭解胡惟庸暗中培植的勢力,究竟廣泛到什麼程度?

    上官飛虹顯然積累了許多不滿,頓了一下,更是忿忿不平道:“最可惡的是,現任南宮主人‘玉潘安’南宮無忌仗著一張像女人的臉,不但一網打盡當年的武林四美,還色心不死地討了六妾,美其名為十美圖,真是寡廉鮮恥到了極點。”

    花生見他醋味十足地咒罵,講的盡是廢話。不禁急問道:“大哥還是快說南宮青雲的事吧!”

    “哼!這小色狼也差不多,已經娶了胡惟庸的兩個女兒,連陪嫁的四丫頭也不放過,現在已是四個女兒的父親,居然還不滿足,想學他老子一樣,也妄想湊成十美,簡直是上樑不正下樑歪的最佳寫照。”

    花生自認對女人的興趣,決不亞於南宮父子,只是時機不對,連忙插口道:“這些事以後再談,小弟想了解他的為人怎樣?武功又是如何?”

    上官飛虹選了靠窗的桌子坐下,立刻不客氣地喝起酒道:“他的為人就像你現在所見的一樣,狂傲自負、永遠目中無人的樣子。至於武功如何?據我估計,應該與我在伯仲之間,以你的修為,要勝他簡直輕而易舉。”

    忽又表情嚴肅道:“生弟,你我一見如故,小兄有幾句話想要問你,希望你能據實以告。”

    花生看見有自己喜愛的糖醋排骨,早就津津有味地吃著,聞言笑道:“大哥直說無妨,小弟絕對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好吧!小仙告訴我你取得武魁之後,立刻要娶胡惟庸之女是嗎?”

    “是的。”

    “你可曾想過她們背後的派系,一旦有了利害衝突,而你夾在中間,將如何自處?”

    花生淡然一笑道:“所謂在家從父,嫁人從夫,這是做妻子的基本婦德。相對的,為人夫者,也必須做到公正無私的要求,絕對不可存有私心,或有偏袒任何一方,這樣便能維持家庭的和樂,更增彼此之間的感情。”

    上官飛虹皺眉道:“難道你想置身事外,一點忙也不幫?”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要是無損任何一方的要求,我都會無條件幫忙到底的。”

    上官飛虹鬆了一口氣道:“你能這樣許諾,我就安心不少了。”

    突見南宮青雲瞪著陰森的眼神,直向他們凝視,上官飛虹立刻不悅地叫囂道:“怎麼?難不成你南宮青雲有斷袖之癖,看上了本大爺?”

    南宮青雲臉色一變,拍桌叫道:“你說什麼?”

    上官飛虹更不屑道:“原來你還有被虐待的毛病,喜歡找罵挨,想聽的話,找我就對了。”

    南宮青雲並無毛病,豈會甘心捱罵,一張臉立刻變得鐵青,恨聲地道:“你死定了,只要過了今天,你將後悔今天所說的每一句話。”

    “你也不怕風大閃到舌頭,就憑你的三腳貓功夫,也配動我分毫。”

    “哼!你就會逞口舌之利,難怪會敗下陣來。”

    上官飛虹忽然大笑起來,任何人都聽得出裡面的含意。

    南宮青雲大怒道:“你又發瘋了?”

    “總算你祖上牌位有靈,讓你抽中老四當對手,才硬擠上老二的位置,否則的話,老三打贏老四本是天經地義的事,實在沒什麼值得自誇的。”

    南宮青雲又被激怒得跳道:“什麼?你的意思是說我的武功還不如你?”

    上官飛虹冷笑道:“不錯!這次你總算變聰明瞭。”

    南宮青雲怒極而笑道:“你想激我私鬥,讓我失去參賽資格,用心真是極為惡毒呀!等我取得武魁資格之後,你我再來一場公平決鬥,只希望你的膽量夠大,到時候可別臨陣脫逃才好。”

    南宮青雲怕上官飛虹又說出難聽的話,轉向花生冷笑道:“聽岳父提及閣下有意競逐武魁,以便擄得美人芳心,進而躍登龍門,真是精神可嘉。只可惜碰上了我,恐怕變得美夢成空,讓你白忙一場。”

    花生大感意外道:“聽兄臺的語氣不善,莫非在下得罪您了?”

    南宮青雲傲然一笑道:“憑你也配?我南宮青雲生平最看不起的,就是像你這種想攀龍附貴妄想沾點裙帶關係,以為可以一步登天的人,你不配受我尊重。”

    “既然這樣,你大可不必理我,何必浪費口舌與我抬槓。”

    “我只是想讓你明白,憑你的身份地位,根本配不上倩妹。這世上除了我之外,再也找不到與之配匹的對象。我勸你不如就此離京,免得等一下傷身,以後更要傷心,落個顏面盡失、聲譽掃地的下場。”

    花生如果不是強忍著,早就跳起來重賞他一耳光,免得聽他自我陶醉地胡說八道。不過也並非全是廢話,至少他終於搞懂,南宮青雲何以仇視他的原因。

    “這不要臉的東西,原來他是覬覦小姨子的美色,難怪像極了發春的公狗,一見人就亂咬,真是豈有此理。”

    花生心中暗罵著。

    決定性的一刻,終於來臨。

    忠勇侯等花生二人就定位後,立刻高聲道:“這是最後的比賽,獲勝者即是今年的武狀元。明天將上朝面聖受封官職。所以,這一場不限時間,直到分出勝負為止,但不得故意傷人的規定,還一樣必須遵守,膽敢違背之人,一律送交刑部議處。”

    “開始。”

    裁判叫聲未落,立見南宮青雲追著花生的身影,在格鬥場中飛閃不定,幻化莫測。

    這一連串的變故,鐵扇公主自然看在眼裡,不知她的看法如何?恐怕沒有人知道。臉上的表情如謎,更讓人摸不著頭緒。

    南宮青雲恨透了上官飛虹,卻受限於比賽規定,以致無法快意恩仇,便一古腦兒地遷怒花生身上,恨不得一掌將花生劈翻,以顯出自己的厲害。

    花生一開始仍用迴避策略,一邊觀摩對手的精招,一邊趁機磨練自己,以守代攻,進而培養對陣的經驗,充實技藝,以備將來所需。

    這情形看在忠勇侯的眼中,不禁大為緊張,正不知如何自處之際。突聞兵部尚書嘆道:“看來今年的武魁甄選結果,已經十分明白了。”

    忠勇侯連忙問道:“林大人認為誰能奪魁?”

    “雙方氣勢一盛一衰,局勢已經一面倒,自然是南宮青雲較有勝算。”

    忠勇侯忽然跌坐椅上,有些失望地道:“林大人也認為如此,看來武魁非他莫屬了。”

    兵部尚書搖頭嘆氣道:“這人狂傲無知的態度,實在有負武狀元的榮銜。”

    “林大人真的這樣認為嗎?”

    兵部尚書見鐵扇公主發問,便笑道:“公主殿下莫非另有高見?”

    “本宮的看法與兩位大人不同。”

    “哦!公主殿下認為南宮青雲會敗落,而讓花生取代武魁的位子?”

    “不錯。”

    “公主殿下素有‘伯樂’之稱,必有慧眼識英雄的獨特見解,下官願聞其詳。”

    “林大人太客氣了,本宮只是就常理推次測,花生的怪異身法,千變萬化,令人難以捉摸,本身就立於不敗的優勢。再反觀南宮青雲狂妄暴躁的個性,已犯盡臨陣對敵的兵家大忌,雖仗著南宮世家的精妙武功支撐場面,也不過是一時的逞威罷了,最後仍逃不過慘敗的命運。”

    兵部尚書邊關注戰況邊搖頭道:“公主殿下的看法極為正確,只是不該忽視行軍佈陣與比武較藝的不同,所以,臨陣的冷靜與否,雖然重要,但本身的藝業才是致勝的保證。”

    鐵扇公主微笑道:“林大人可願意和我打個賭!”

    兵部尚書聽了眼睛一亮,他雖高居要職,卻和其他男人一樣,吃喝賭嫖樣樣精通,尤其對賭更是偏好,難怪他興奮接口道:“好呀!不知公主殿下欲賭何事?”

    “我們來賭誰勝誰負?而賭注暫時以無條件答應勝方一個合情合理的要求為條件,不知林大人意下如何?”

    兵部尚書略一沉思,立刻答應下來。

    鐵扇公主暗笑一聲,便道:“那麼本宮就賭花生會贏。”

    “下官賭南宮青雲會勝,雖然下官不欣賞他狂妄的個性,但目前的跡象顯示他的勝算極大,下官也只好投他一票了。”

    鐵扇公主轉對忠勇侯笑道:“侯爺可願意當我們的見證人?”

    忠勇侯欣然笑道:“這是下官的榮幸。”

    這時候戰況已出現微妙的變化。

    花生逐漸摸清對方招式,便將功力提聚至七成,局面立刻形成互有攻防的拉鋸戰。

    南宮青雲久戰不下,已漸漸失去耐性,忽見他眼中的兇光一閃,立刻停止進擊動作,默運功力凝神待發。

    對他突如其來的轉變,花生不敢大意,同時注意到對方劍上所閃出的異樣虹芒。心念一轉,立刻展開空前猛烈的攻勢。

    果然,花生的騷擾性襲擊,讓南宮青雲窮於應付,在也無法聚集功力,一向高傲的他大為震怒,尖嘯一聲,高躍而起,立刻幻化一束耀眼的光團,直衝向花生而來。

    “身劍合一。”

    鐵扇公主果然識貨,見狀不禁驚呼出聲,原先的自信也不禁動搖了起來。

    突見花生將劍全力擲出,頓見一道光虹直衝光團而去。

    “叮!”一聲長鳴,擲出的劍身突然崩裂粉碎,迸射出無數火花,絢爛奪目,在這同時,花生也一閃不見蹤影。

    緊接著光團如受重擊一般,“砰!”的一聲倒地,現出昏迷不醒的南宮青雲,手裡依然緊捉長劍不放,卻已無力再戰。

    裁判連忙上前查看,確定他是力盡昏迷過去。連忙叫人抬走南宮青雲,一面拉起花生高呼道:“恭喜花家堡花生勇冠群雄,奪得武狀元頭銜。”

    眾人不禁為這場精彩的比鬥喝彩,也替花生的勝利高興得歡呼不已。

    花生也非常高興地揮手致謝,心中卻暗呼僥倖不已。

    他沒想到南宮青雲的劍藝修為,竟然高到如此程度,難怪對手自信滿滿,狂傲自負。

    如果不是他當機立斷,破壞對手功力的提聚,讓對方倉促出手的話,很可能局勢從此改觀,就算不落敗,也將勝得相當辛苦。

    同時也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對於自己的技藝,決心再下苦功勤練,才不負武狀元的榮銜,以免重蹈南宮青雲的覆轍。

    於是,參與最後決賽的十二名參賽者,立刻被安排住進行館。

    真是幾家歡樂幾家愁。

    兵部尚書雖不在乎賭注的損失,卻心有不甘地道:“這南宮青雲實在太大意了,居然不自量力地搶攻,以致落得脫力昏迷,等於是他自己將武魁拱手送人。等他醒來,瞭解事情經過後,不氣得吐血才怪。”

    鐵扇公主笑道:“林大人還認為南宮青雲技高一籌?”

    “當然。”

    “既然如此,他又怎會落敗呢?”

    “我剛才不是說過了嗎?是他大意!”

    兵部尚書心裡想著,卻見鐵扇公主充滿智慧的美眸,閃起異樣光彩,讓他警惕地想到另一個層面去。

    這一想法的轉變,讓他不禁充滿驚疑地道:“難道這個結果是早有預謀的。”

    鐵扇公主聽了,不禁讚賞地道:“林大人果然眼光銳利,也看出了一些蛛絲馬跡。從一開始南宮青雲就已中了圈套,被花生引誘而全力搶攻,追著花生的幻影,做無謂的攻擊,消耗掉極大的精力,到後來他雖有警覺,才想設法補救,花生卻以小騷擾方式,讓他的如意算盤落空,只好破釜沉舟地孤注一擲,以致落得一敗塗地,昏迷不醒人事。”

    “只怪他太過急躁,如果他用以改守為攻的策略,恐怕不至於下場這麼悽慘。”

    “那他會失敗得更慘。以昏迷的方式落敗,對他這種心高氣傲的人來說,已經是最幸運的。”

    “為什麼?”

    “因為南宮青雲並不是單純的力竭昏迷,而是遭到花生的掌勁襲擊,受到震撼才昏過去的。”

    兵部尚書大為震驚道:“竟然有人能突破身劍合一的劍氣,還將對手擊葷,那麼這個人的武功,豈不是高得驚人?”

    忠勇侯聽了也是異常興奮,瞪大著眼睛還抖著身體,顯然還未從花生奪冠的那一刻醒來。

    鐵扇公主搖頭笑道:“林大人,別把他想成三頭六臂的怪物,其實說穿了也不足為奇。當南宮青雲施展身劍合一之時,本身已是強弩之末,招式更是破綻百出,花生只是順水推舟地趁勢一擊,讓他昏迷過去,以免面子上掛不住罷了。”

    兵部尚書不覺鬆了口氣道:“我就說嘛!下官的武功雖然不高,但基本的武學常識豈會不懂,從未聽說有人能破身劍合一的絕學,就更別說是以掌風擊破劍芷的事了。”

    鐵扇公主忽然得意一笑道:“現在林大人終於相信比武較技,也可以以謀取勝了吧?”

    兵部尚書聽了,臉色微紅地苦笑道:“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對公主殿下的才智謀略,下官早就心服口服,早知道公主殿下要找下官鬥智的話,就算打死我也不敢造次。”

    鐵扇公主哈哈笑道:“林大人這麼說,該不會是想賴帳吧?”

    兵部尚書也哈哈大笑道:“那可說不定哦!萬一公主殿下的要求,是要下官幫公主殿下找駙馬的話,豈不是要難倒下官嗎?除非請求老天幫忙,否則人世間哪裡找此幸運兒。”

    鐵扇公主大羞,情急叫道:“沒有這回事啦!”

    兵部尚書故作放心不少的表情道:“那麼下官就安心了。”

    語畢,連同忠勇侯一起大笑,終將才智過人的鐵扇公主羞得逃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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