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远镖局。
自从宗童失踪至今,转眼间已经过了一个月之久,难免让人等得心焦如焚。
铁面狂狮首先不耐道:“童儿失踪至今毫无音讯,你们身为父母的人,居然漠不关心的模样,莫非其中有不可告人的内情,你们知道却故意对我隐瞒不成?”
宗大千陪笑道:“岳父太多心了,我们怎会漠不关心呢,我们已经通告天下,请求各地的亲朋好友协寻。”
“既然有这么多人协寻童儿下落,又怎会至今仍无消息。”
“只怪两女行踪太过隐密,以致让我们疲于奔命,却又途劳无功。不过……”
“哼!不过怎样……”
“前几天有人送来一封不具名的密函,指称这两天之内,宗童必可平安而返。”
“这消息的可信度,你们可曾进一步求证?”
“密函是有人托一名灾童送来的,所以无从追查来源,不过童儿即将重获自由一事,应该是可信之事。”
“何以见得?”
“因为密函中还有提到一项讯息,经过我们小心求证之后,已经获得证实无误。”
“何事?”
“岳父可知道‘碧落黄泉’这句话的涵意?”
“唔!上碧落,下黄泉,代表着武林中两大神秘门派。上碧落是指天堂门,听说碧玉山庄便是天堂门的主要堂口之一,已经被锦衣卫查封了。至于下黄泉是指地狱门,门下弟子各个精通妖术,尤其地狱门主诸葛长虹更是法术通玄,听说他可以下符念咒,连鬼使神差都要受他指挥控制,是个相当可怕的对手。”
“不错,密函中提及天堂门不但是天下四大首富之一,而且得知地狱门即将侵吞她们的财产,所以碧云、玉仙二位姑娘才向童儿求救。”
“哼!那有人如此求法?”
“她们的作法虽然可议,但是求助意图却是无庸置疑。”
“何以见得?”
“因为她们已经将九千多万两黄金过继到童儿名下,其他产业的让渡书资料也已办妥,所以愚婿才确信童儿必可平安归来。”
“什么……九……九千万……”
“不错!如果再加上其他的不动产业的话,价值将远远超过此数的五倍不止。”
“我的天呀!这简直像天文数字的财产,她们姊妹竟然毫不吝啬的过继给童儿,她们究竟是什么用意?”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想嫁给宗家当媳妇了。”
“唔,这么大手笔的嫁妆,连皇上都要被她们比下去了,除了嫁夫随夫之外,确实没有更合理的解释了。”
瑶光公主不服气的嗔道:“如果不是童哥自己沉不住气,不自量力与皇弟斗气的话,皇弟只要随便封块土地给我们,光是一年的税收便足以抵过此数了。”
铁面狂狮顿时恍悟自己这番话失当,有损皇家尊严,连忙改口道:“这是当然。”
众女却纷纷表示不满,直怪碧云双妹不该不择手段的强行逼婚。
柳翠珊只好连连安抚,众女才接受这个事实。
“既然天堂门的产业已经是童儿所有,地狱门即将进犯的事,我们便不能坐视不管,有关御敌之事,你们可有什么良策?”
“爹!女儿有一个想法,只是不知可不可行?”
“你说。”
“与其被动的防御地狱门来袭,倒不如主动出击,甚至决战地点也由我们指定。在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相信我们必能大获全胜。”
“嗯!你所说的大原则相当正确,爹洗耳恭听你的详细计画内容。”
“根据密函所述,地狱门已经多次掠夺天堂门的财物成功,必然会食髓知味。我们只要假藉托镖名义,从碧玉钱庄中搬运出假库银,必可引出地狱门主,在我们选定的地点加以一网打尽。”
“如果要引出地狱门主的话,恐怕非要朝威亲自出马当诱饵才成。”
江朝威微笑道:“师父放心,弟子乐当这种诱饵。”
“很好,现在就等童儿回来,以便一起参与歼魔行动。”
傍晚时分,宗童终于平安归来。
铁面狂狮笑道:“你究竟是怎么回事?两个名不见经传的黄毛丫头就把你给擒住,未免太丢脸了。”
宗童强笑道:“都怪我太大意了,以后我会更小心的。”
“如此就好。有关两女过继给你天堂门的财富,却引来地狱门的觊觎,对于此事你可有什么看法?”
宗童心中暗骂不已,他知道两女早已打通关系,有信心成为新皇后,自然无需这些财富,才故意转赠给他,并泄露风声引来黑道的觊觎,藉此绊住他,以防他上京拆穿了她们的如意算盘。
骂归骂,他却不敢表露出来,因为众女正虎视眈眈的瞪着他,显然是为了这笔意外横财,引起了她们的护念,如果他不能交待清楚的话,恐怕一顿粉拳是少不了的。
他只好无奈的叹息道:“全凭外公作主,童儿没有意见。”
“很好,你娘的计画是……”
铁面狂狮详细的叙述柳翠珊的计画。
翌日,碧玉钱庄前聚集了二十辆马车。
不久,江朝威带领着威远镖局的镖师,一本正经的清点着托运的沉重木箱,共计二百箱之多。
接着他又和碧玉钱庄的掌柜核对过帐册之后,才下令镖车出发,缓缓地离开省城。
他们前脚刚走,整个省城立刻就谣言满天飞。
有人说二十辆马车,装着足足有二千万两的金元宝,打算运往灾区作为济助灾民重建的经费。
有人说二十辆马车,装满了前不久因灾情而耽误的拍卖会上,没有顺利脱手的金银珠宝。
有人说……。
不管是那一种说法,都足以诱人犯罪,令人觊觎。
尤其是半途而废的拍卖珠宝,最为吸引人,因为拍卖会的压轴好戏,还来不及拍卖的那十粒避毒宝珠,任何一粒都是价值连城的无价之宝。
如果真是这批珠宝的话,任何人只要抢得一件,就等于一辈子吃喝不尽了。
于是,不但整个黑道绿林为它骚动起来,就连白道中人也是议论纷纷。
车队在江朝威的押镖下,平安度过三次盗匪袭击。
到了第四天,车队刚到黑风岭……
林中突然毫无预警地激射出万点寒星,只见暗器满天飞,快如闪电的向车队集中……
“有警!大家小心。”
镖师们下待吩咐,纷纷取出预先准备好的木盾防御,“得,得……”连响,顺利地挡住第一波突袭。
只听林中有人破大口骂道:“王八蛋!想不到威远镖局的人,竟会扮乌龟躲在龟壳里,不敢正面对敌,实在太叫人失望了。儿郎们!既然如此我们就出去杀乌龟吧。”
一阵噪动之后,江朝威立刻看见一群青衣人狂奔而来,当他发现带头的大胡子大汉时,不禁又气又怒地道:“大力天王!连你们青蜂帮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难道你们不怕老夫带人铲平你在紫霞山的基业?”
青蜂帮主哈哈大笑道:“只怪你江朝威所押的这一趟镖,实在价值不凡,太令人眼红了。
只要老子顺利干完这一票,谁还管紫霞山的那点点基业?试问谁不想远走高飞,躲起来享福?“江朝威料不到这次的诱敌之策,竟然把这些牛鬼蛇神也引出来了。心中暗叫失策之余,他更气青蜂帮主不知死活,竟敢在老虎嘴里拔牙。
只见青蜂帮的人冲近眼前,江朝威一声令下,立刻纵天而起,剑潮如涌的攻向青蜂帮主。
镖师们闻声齐怔了一下,见他一马当先的扑出,只好将手中的暗器收妥,三人一组的攻出……
对付大规模的混战,以三才阵为基础的藤甲兵战法,最是恰当不过了。
只见三人一组,三组相辅,相互支应,合作无间。
一开始的接触,三才阵战法立刻发挥极大的效果,只见他们威力所至,挡者披靡。
尽管青蜂帮个个都是习惯于刀口舔血的凶狠亡命之徒,面对固若金汤般的三才阵,仍然被杀得胆落魂飞,一下子便溃不成军,渐渐地开始有人趁机溜走……
正在与江朝威拼命对抗的青蜂帮主见状,更是气得大吼大叫道:“王八蛋,谁要是胆敢临阵脱逃的,一律以叛帮大罪处死,你们……”
不说还好,众人一听不但跑的人更多,就连与他联手对抗江朝威的两名堂主,也突然脱出战局如飞而走。
“杨子明你敢……哇啊……”
青蜂帮主原本就不是江朝威的对手,此刻分神动怒之下,立刻便被江朝威一剑剠个对穿,当场死于非命。
街在犹豫不决的青蜂帮众,一见青蜂帮主当场死于非命,立刻一轰而散,不久便逃个精光。
江朝威一见镖师们除了五名受了轻伤之外,其他的人毫发无伤,不禁大感欣慰不已。
这无异表示己方大获全胜,相较于青蜂帮死伤二千大关的惨重,真是有天壤之别。
不久,车队再度缓缓前进。
化装为镖师的铁面狂狮忽然皱眉道:“天色已经逐渐昏暗,如果地狱门下在断魂谷动手的话,一旦入夜暗器威力将会倍增,就算我们有木盾防身,恐怕也难保没有人受伤。”
江朝威点头道:“师父的分析极为正确,徒儿也正在担心此事。不过这几天的行程,我们忽快匆慢的避开容易中伏的地点,迫使青蜂帮之流的黑道帮派乱了阵脚,终于落的败亡下场。如果地狱门下在断魂谷下手的话,地狱门主必定会猜到,我们一定会在天黑之前,急赶到前面的县城落脚休息。如此一来他等于失去下手的最佳时机,除非他脑袋坏掉了,才会选在大白天下手,因为明天中午以前我们便可到达灾区了。”
“地狱门主的妖术虽然通玄,但是阴阳相克的道理是永恒不变的,在光天化日之下,他的妖术都将无所遁形。所以地狱门主绝对不可能放弃断魂谷的下手机会,他能忍耐到现在才下手,老夫已经非常佩服他的耐心了。”
“可是我们的行程,在黑风岭被青蜂帮耽误了时辰,此时通过断魂谷会不会太晚了?”
“确实晚了一点,不过夕阳余晖还算清楚,应该没有问题才对。”
“唔!童儿的信号来了。”
就在前方的密林中,宗童手拿一面镜子透过夕阳的反射,正一闪一闪的向他们打着信号,直到江朝威挥手示意,他才放心的掠向断魂谷。
正在谷顶负责监视的两名地狱门徒见状,不禁大感惊疑。
“洪香主,依你看江朝威无故向我们这里挥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明白他的用意何在?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这么做必有特殊的作用。”
“会不会是表示,他已经知道我们在此埋伏的事。”
“依地形来判断,断魂谷的地势险恶,正是埋伏突袭的好地方。所以江朝威猜到此处有埋伏仍是理所当然,只是不清楚埋伏的人马是咱们地狱门罢了。”
“其实门主的法术通玄,只要不在大白天下行法,都可以收到立竿见影的效果。实在不必选在这种穷山恶水的环境下手,洪香主为何不向门主建言呢?”
“怎么没有?我不说倒好,说了反而被门主臭骂一顿。门主说任何骇人听闻的法术,在江朝威这种武林高手面前,都只是障眼把戏罢了,对他并不能构成威胁。更何况还有一位武功盖世的平蛮英雄在左近出没,如果不取得有利的位置,我们的胜算极为有限。”
“柯香主不是调查过了吗?宗童已经失踪一个多月,至今下落不明,门主未免太多虑了。”
“哼!门主可不这么想,这批避毒宝珠价值连城,而且都是宗童所有的宝贝,如果宗童没有脱困的话,江朝威凭什么敢冒这么大的风险,独自一人押镖北上?”
“也许他所仗势的是铁面狂狮那老头也说不定。”
“这话更不合理,他师父铁面狂狮的武功虽然不弱,但是比江朝威自己也高明不了多少。
所以门主才会软硬兼施的迫使青蜂帮,先在黑风岭试探他们的虚实。果然发现他们的藤甲兵战法,那可是宗童在雁门关大败蛮军的作战方法。““这消息早已是天下皆知的事,任何人都会想到用藤甲兵战法对付群攻。我还听说江南一代的大小镖局已经仿效过多次,而且效果极佳,害我们这些占山为王的绿林好汉,个个灰头土脸,日子愈来愈难过,几乎要改行混不下去了。”
“好了,我不想在此和你抬杠,反正门主会选在这里下手,最主要的考量也是为我们好,谁叫我们的武功和法术不佳,根本派不上大用场。”
“这……说的也是。”
“他们已经到谷口了,你去发信号让大家准备滚下石头,好压死这些该死的白道走狗。”
洪香主等了一会儿,仍不见手下应声,立刻沉脸转身正待责问,突见手下倒卧在地上毫无生息,不禁大惊失色,连忙抽剑戒备……
刀光一闪,他突觉重心一倾,接着腰间喷出一片血花,人已颓然倒毙。
只见宗童身影如电般,匆隐忽现的变化不定,随着刀光的连闪,一条条人命随之消逝。
仿佛厉鬼一般飘忽不定,四处蚕食地狱门徒,毫无一点声息传出。
正在断魂谷中准备发动伏击的地狱门主,眼见江朝威的车队就快通过峡谷,不禁破口大骂道:“洪通这个王八蛋难道是睡着了不成?否则这么一大票人从他眼下通过,他居然还看不见,简直是岂有此理。”
“门主!依你看洪通他们会不会出事了?”
“这……难道宗童来了?”
突闻龙吟长啸声传来,便见谷顶跃下一道人影,有如老鹰扑鬼般,向他们飞扑而来。
地狱门主脸色大变,道:“该死!想不到他真的来了,大家上,务必要劫下这批红货。”
地狱门主一马当先化做一团黑雾飞出,紧接着众门徒也化做鬼兵鬼卒,蜂涌而出。
一时间阴风四起,鬼哭神号,令人闻之胆落魂飞,几疑到了阴间地狱一般。
众镖师面对突如其来的异象,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仍被地狱般的恐怖景象,骇得脸无血色,纷纷以木盾护身,满把暗器拼命的往他们身上钻射……
满天飞舞的万点寒星,快如闪电的没入黑雾之中,一时间惨叫声不断,鬼兵鬼卒纷纷中镖仆倒,毫无正面交手的机会。
众镖师见状,果如铁面狂狮先前所预测的一样,低阶门徒果真道行不深,仅能本身装神弄鬼,并不能真的役使鬼物。既知他们仍是血肉之躯,众镖师立刻士气大振,拼命把暗器射出,一时间哀嚎四起,惨不忍睹。
地狱门主化做一团黑雾不久,立刻有无数的牛头马面及山魈旱魃,魑魅魍魉之类的妖魔鬼怪,面目狰狞地扑向群雄。
突闻霹雳风雷声响,刀如狂龙,洒出了漫天弧光。
带头的妖魔鬼魅厉叫一声,张牙舞爪的纷纷扑向刀虹,只见霹雳连响,阴风阵阵,满天乌云汹涌,就像是世界末日来临般,令人头皮发麻,天灵盖欲裂,耳中疼痛难当。
人影幻灭不定,沉雷四起,地动天摇。
“来人可是宗童?”
“不错。”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你竟敢……”
“这批财物乃是本人所有,你不该心生贪念,率众抢劫,简直是太岁头上动土,自找死路。”
“天下至宝唯有德者居之,你……”
“废话少说,想要财宝必先通过我手中这把龙泉宝刀的试炼才行。”
“该死。”
黑雾中突然进出惨绿色阴火,各种魑魅魑魉披头散发,浑身涌着阵阵阴火,乘着沸腾的黑雾紧追着宗童的身影幻灭不定。
眩光激发,雷火进射。
刀光猛泻而出,暴鸣惊心动魄。
一阵轰隆巨响,雷火轰然而灭,黑雾随之烟消雾散,人影重现。
宗童左膝着地,双手握刀作砍劈状,满头长发掩住了头脸,简直形同厉鬼。
地狱门主满睑污血的仰躺在地,手中七星宝剑架住龙泉宝刀,浑身涌起阵阵黑雾,阵阵阴火升腾窜走,披头散发遮掩了的五官放射出可怖的幽光。
突地雷声隆隆,天宇中电光连闪,暴雨随之倾盆而下,天摇地动。交战中的正邪双方,都被这种怪异的天象所震撼、骇然变色。
一声爆响,地狱门主的躯体,突然化为绿火与进射的眩光,向四周崩飞钻射……
宗童身形一缩而没,龙泉宝刀突然碎裂作万点寒星炸射而出。
一道强光一闪而没,轰隆乍响,飞沙走石,声势极为骇人。
不久,地上绿火仍在闪烁燃烧,一丈方圆内绿焰流动,而地狱门主的身躯已经无迹可寻了。
一切异象在刹那间消失无踪,天宇间仍然金蛇乱舞,雷声殷殷,暴雨倾盆下个不停。
已经吓呆的正邪双方,不知是谁突然发出惊怖的凄厉惨叫,便见人影飞遁而走。
所剩无几的地狱门徒也如梦初醒,惊叫着狂奔而逃。
铁面狂狮心头一震,蓦地惊呼道:“童儿呢?大家快找找。”
众镖师连忙四处散开找寻。
突闻江朝威惊呼一声道:“在这里!啊!他伤的好重呀!”
只见宗童昏迷在一块大石后面,全身伤痕累累,鲜血正泪汩流着。
铁面狂狮见状,也不禁惊叫道:“快!快拿药来……”
※※
京城。
太后准备在御花园宴请文武百官及眷属,以便为新皇找寻新皇后,借此转移新皇对香妃的思念。毕竟香妃乃是先皇的遗孀,两人通奸乱伦的事早已闹得满城风雨,再任由新皇如此消沉下去,恐怕会影响社稷安定腐蚀国本。
所以,早在一个月前,太后便下懿旨,包括派驻在外的文官武将,只要家中有女初长成,都可以请假携家带眷返京竞后。
选后的日期终于来临,无论官位大小,大家都齐聚在御花园把酒言欢,气氛极为融洽和乐。
年约二八年华的美丽佳人们,个个装扮的花枝招展,美丽动人,为的就是想博君欢心,一旦雀屏中选,岂不是鱼跃龙门,从此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这一切皆必须获得幸运之神的眷顾才行。
所以她们的心情不禁患得患失,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矛盾心情,令她们尴尬的俏立一旁,尤其众人的眼光不断地在她们身上溜来溜去,更叫她们娇羞不胜。
宴会便在这种既紧张又兴奋的气氛中进行着。
尽管新皇依然心情不佳,此刻一见这些南北佳丽,彼此争奇斗妍的模样,不禁看得眼花撩乱,动心不已。
太后见状,不觉慈颜大悦,连忙吩咐选美开始。
于是,众佳丽们便在父母的介绍下,含羞带怯的展露才艺,琴棋书画和歌舞样样都有,只看得太后连连点头不已。
不久,终于轮到洛阳巡府江大人为自己的一双千金作介绍。
太后一见两女长的俏丽妩媚,虽然穿着朴素了些,身上也不像众女般穿金戴银,却难掩雍容华贵的高雅气质。
这一点连览人无数的太后也不禁动容,好感由衷而生道:“江卿家的两位千金何名?”
“禀太后娘娘,长女小名叫做碧云,次女则叫玉仙。”
“好名字。”
“谢太后夸奖。”
自从选美开始至今,新皇虽然被众佳丽各具特色的美貌吸引,甚至可说看得眼花撩乱,实际上并没有留下多少印象。
可是轮到碧云和玉仙双妹时,那种妩媚高雅的气质,立刻吸引住他的目光,与众佳丽相较,两女就像万绿丛中的一点红般,显目而突出,自然而然的吸引众人的目光,就连新皇也不例外。
尤其令新皇动心的因素之一,就是从两女身上若有似无飘出的阵阵清香,一种让新皇熟悉而刻骨铭心的香味。
不错,正是他以前在香妃身上闻过的香气。
他不禁怦怦然地呆望着两女,简直意乱情迷不可自拔。
太后瞄眼一看,心中不禁窃喜计谋得逞,连忙吩咐江巡府继续详细介缙两女才艺。
“小女自幼好武,颇有红线之流的架势,欲以两仪剑法献丑,以博君一笑。”
于是,随着琴声的扬起,只见两女的俏影随着乐声翩翩起舞,两支银剑舞得像初升的旭日般耀眼眩目,奔腾飞跃,一如飞鸿乍隐乍现。
新皇眼见两个娇嫩欲滴的俏佳人,手拿长剑招出如风的穿刺着,仿佛天女下凡般翩翩而舞,更是看得目瞪口呆,连连叫好不已。
这情形看在太后眼中,更是乐不可支,虽觉女人学武有失端庄,但是新皇爱意已深,她也不再计较细微末节。
只要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大势已定,更何况是在宦海浮沉多年的文武百官们,许多反应快的人,纷纷表态向江巡府祝贺不已。
众佳丽眼见希望落空,不禁暗自唏嘘不已。
太后眼看她们郎有情妹有意的欢叙着,立刻当场宣布由碧云和玉仙两姊妹,分居东、西二宫皇后,佳期择定之后,再行发布喜讯。
文武百官连忙向新皇恭禧不已,宴会就此圆满结束。
新皇虽然心中对香妃仍旧依恋不已,可是两位新皇后姿色俏丽,而且年轻貌美,相较于香妃的年纪老大,自然是略胜一筹。
更何况香妃是先皇的遗孀,在讲究伦常的皇室中,自然难以见容于人。
于是,从那一天开始,两女便被新皇留在后宫侍寝。
新皇从此左拥右抱大享齐人之福,尤其两女更是热情如火,施尽混身解数逢迎承欢,燕尔淫乐,终于将新皇摆布的神魂颠倒。
所幸两女深明大义,寻欢作乐之余,总不忘进谏忠言,请求新皇务必以朝政为重,不可因贪恋女色而荒废国事。
新皇感动之下,果然发奋图强勤政爱民,一改往日的颓靡作风。
满朝文武百官和太后看在眼里,都感到十分欣慰,纷纷赞扬两位新皇后的贤慧。
本来太后对于两位新皇后每次侍寝,总是姊妹同心联手大战新皇,深怕新皇恋奸情热,长久下来恐怕难以驾驽,严重的话可能危及健康。
可是一个月过去,虽然新皇仍然夜夜春宵,旦旦而伐。每次一度春风之后,新皇便在两女身上同时布施雨露,却不见新皇有任何不适,而且作息正常,甚至此以前更勤于朝政。
因此,太后虽感于两女过于荒淫,可是眼见新皇每天快乐的模样,她便不再多事干涉她们了。
※※
该来的终于来了。
这一天新皇突然从睡梦中惊醒,他是被一连串的呕吐声吵醒,睁眼一看碧云趴伏榻沿呕意连连,脸上一副难过的表情。
新皇不禁大惊小怪的叫道:“碧云!你那里不舒服?朕立刻去找御医来帮你诊治。”
“呃……没事……哇……”
“看你病的不轻,你还说没事?”
“可能……哇……有……”
一旁熟睡中的玉仙被他们吵醒,一眼看见碧云的狼狈模样,忽然脸色大变,立刻趴仆在榻沿跟着呕声大作起来。
这情形看在新皇眼中,可把他给急坏了,连忙披上锦袍大叫太监去请来御医诊治皇后病情。
经过一番手忙脚乱的焦急等待之后,御医终于诊治完毕。
“恭禧皇上,两位皇后娘娘都已经有喜了。”
“当真?”
“是的,微臣已经让两位皇后娘娘服下药丹,必可改善呕意现象,请皇上宽心。”
新皇立刻欣喜不已的将他支退,一脸关切的道:“两位爱妃有孕在身,为了腹中胎儿着想,从今以后必须更加小心保重身体,以免朕担心。”
“多谢皇上关心,臣妾自当小心谨慎。”
“好在佳期只剩下三天,等到完成大礼之后,两位爱妃便可安心待产,千万不可再操劳以免危及母子安全。”
“是,臣妾遵旨。”
不久,太后也赶来慰问一番,最后一再叮嘱两女多休息,才带着新皇一起离开。
玉仙又等了一阵之后,才道:“大姊,我们的计画至此虽然十分成功,可是腹中胎儿终究会瓜熟蒂落,到时候我们怀胎不足十月的事,恐怕瞒不了人。”
碧云笑道:“这一点我早就想到了,刚才为我们问诊的胡御医早就被我收买,到时候他会以药物控制,让分娩时间延后。否则我们已经怀孕两个月的事实,外表虽然看不出异样,可以瞒过他人却瞒不过精通医术的御医。”
“原来如此,只是这个胡御医为人靠得住吗?”
“这一点你不用挂心,他如果胆敢举发,自己也难逃欺君大罪,更何况他还有把柄在我手中,相信他也不敢背叛我。”
“他有什么把柄?”
“有一次他粗心大意,误把血胎当成怀孕,结果害的粮王翁员山的媳妇血岗惨死,人家一状告进衙门,差点要吃上人命官司坐牢。后来双方私下和解,结果他的财产不足以支付和解赎金,曾经到碧玉钱庄向我求助,如果不是我出面帮他善后的话,他那有这么风光的一天?”
“原来还有这么曲折的一段内情,以大姊的精明干练,相信他一定留有借据等证明在大姊手中吧。”
“那是当然。正所谓人心隔肚皮,如果没有这份卖身契的话,他怎么可能冒着欺君大罪帮我们圆谎?”
“什么卖身契?”
“不错,甚至可说是卖命契约才好。内容不但交待了事件始末,而且终生受命于我如仆如奴,不可心存二心。”
“哎呀!大姊这么做不是太狠了吗?”
“死丫头!你怎么可以如此调侃大姊?如果我当初没有这么做的话,世上那有不怕死的人敢帮我欺君?”
“唔!说的也是。”
“话又说回来,这么多年来我并未以此威胁他家人,甚至在生意上给他的儿子许多帮助,他感激都来不及,怎会认为我在压榨他?”
“好嘛,都怪小妹口无遮拦胡说八道,大姊千万不要见怪才好。”
“嗯!这一次就原谅你,下不为例。”
“遵命!”
两女忽又开怀大笑起来,毫无心存芥蒂的模样。
新皇大婚可是普天同庆的大喜事一件,除了皇亲国戚之外,满朝的文武百官都为贺仪费了一番苦心,最后在大喜当天将辛苦搜集而得的奇珍异宝送入皇宫。
宗童身为驸马当然也准备了相当珍贵的贺礼敬献新皇,只乐的新皇连连找他干杯不已。
“驸马怎么一个人回来?难道皇姊没有跟随你回来参加朕的大礼?”
“公主她们都被太后留在慈宁宫问话。”
“原来如此。昔日朕一时意气用事,不但听不进驸马的逆耳忠言,而且还免除你兵部尚书一职,事后朕心中相当后悔。今日趁着朕大喜的日子,恳请驸马回心转意重新复职,以协助朕推动朝政,不知驸马意下如何?”
“如今叶尚书正在推动精兵新政,实在不宜半途而废,而且叶尚书并无过错,临时将他调离尚书之位,于情于理都无法令人信服,请皇上千万不可草率行事。”
“这……”
碧云忽道:“皇上何不请驸马担任太子太保之位,一方面可以辅导未来皇儿的学业武艺,另一方面也可以训练皇城禁军的战技,以确保皇城的安危。如此太后可以免于思女之苦,皇上也可以免去后顾之忧,岂不是一举两得。”
新皇闻言大喜道:“不错,这确实是一条两全其美的办法。”
“这……臣实在在是……”
“驸马难道还有不满意的地方?尽管直说无妨,朕一定支持到底。”
“不是这样的……”
碧云扬眉道:“驸马难道认为太子资质不佳,难以造就成才?”
宗童心中暗骂道:“这婆娘当上了皇后,依然死性不改,讲话还是这么刁钻滑头,令人难以招架。她明明知道孩子是我的,那有父亲会嫌弃自己孩子平庸的道理?却又故意这么说,分明是存心气我嘛。如果我不是中了她的声东击西之计,无端卷入夺宝风波,与地狱门主拚个两败俱伤的话,早已上京阻止她参与选后大会,岂容她在此耀武扬威。”
新皇见他不语,睑色不禁难看起来,道:“驸马难道真的以为皇儿不才,以致不想担任太子太保之职?”
宗童见状一惊,只好咬牙道:“承蒙皇上厚爱,微臣答应就是。”
“太好了,除此之外,驸马还必须兼任锦衣侍卫的统御工作才行。”
“咦!锦衣卫有胡统领指挥即可,何须……”
“自从雪山老祖进宫行刺一案,到最近香妃被劫都未能破案,显然胡卿已经力有未逮。
如果驸马不想兼任的话,朕只好将胡卿去职,由你全权负责亦可。“胡不归虽然武艺高超,却不是自己和雪山老祖的对手,岂能完全归罪于他?更何况胡不归曾经救过宗大千一命,等于是自己的大恩人,怎可让他受此委曲?
不得已宗童只好答应兼任。
新皇大喜,便又找他拚酒了。
文武百官也纷纷向他祝贺不已。
宗童只好苦笑着一一应付。
好不容易敬完了酒,却发现碧云和玉仙两女得意忘形的笑容,他心中有气的忖道:“这两个婆娘沆瀣一气,生性又是刁蛮狡诈,实在是令人难以应付。不但皇上被她们玩弄于股掌之间,身为臣子的我,恐怕也难有翻身之地了。唉……这该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不禁烦闷起来。
不久,喜宴终于在一片的欢悦声中结束。
宗童又陪着新皇和两位皇后至慈宁宫请安,才带着妻小返回驸马府。
萧芷君首先松了口气道:“还是自己的家自在一些,太后虽然待我们温和可亲,但是无形中的帝王之气,还是压得我差点喘不过气来。”
宗童大表赞同道:“所以我早就说过,还是当个平民百姓,才能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过活。”
瑶光公主冷哼一声道:“没出息。”
“咦!你竟敢骂你大姊没出息?”
众女虽然不分大小,却早有默契,以进门先后各以姊妹称呼。因此最先进门的萧芷君便成为众女心目中理所当然的大姊了,这一点瑶光公主虽然心中不服,却也不敢明白反对,以免触犯众怒。
再加上宗童随和的个性,根本不重视虚名,果真触及痛处的话,恐怕他也不会支持自己,到时候她岂非孤立无援,完蛋大吉。
另一个原因则是宗家曾被先皇抄家一事,使得宗童对皇室并无好感,所以“公主”这个尊贵的头衔,在宗家筒直是一文不值。
所以瑶光公主立刻急辩道:“你少挑拨我们姊妹的感情,我是怪你胸无大志,不像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
宗童忽然叹息道:“每次办事的时候,你总是要求骑在我的上面,那一次我不是一柱擎天,让你驰骋的腾云驾雾飘飘欲仙?你难道忘记自己叫好之余,直呼我是大丈夫,大鹏鸟吗……哎唷,好痛。”
只见瑶光公主面红耳赤地拧了他一把,娇嗔道:“你还敢说……羞死人了。”
突又警觉此举不雅,只羞得她红透耳根连忙落荒而逃。
这种闺房韵事,众女多少都曾经历。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众女难免心虚的认为是在影射什么。
只见她们不约而同的啐了一声,纷纷红霞满面的逃之夭夭。
宗童先是怔了一下,立刻若有所悟地哈哈大笑起来。
既然太子尚未出世,他这个太子太保就等于是个闲职,连续三天为锦衣卫及禁卫军编妥操练课程之后,立刻马不停蹄地继续投入灾区的重建工作中。
※※
自从长安水患以来,吕氏钱庄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确实有效的压抑住物价的波动,尤其五谷杂粮涨幅最小,大约在两成以内,并且逐渐有下降的趋势。
直接受惠的贫苦灾民,对他的仁善义行,不仅感激万分,人人不断地为他歌功颂德,家家为他供奉长生牌位,以求苍天保佑宗童长命百岁,祝福他子孙满堂。
相对于狡猾的奸商而言,他们不但对宗童没有好感,甚至动员有生意往来的商家共同抵制宗童的生意活动。
尤其是贩盐致富的江南三大富豪最不谅解,他们以名列天下四大首富的西门吹雪为首,不惜以哄抬盐价为胁迫手段,严禁江南百姓至宗童所经营的商店消费。
由于他们财大势大,除了一贫如洗的贫户之外,绝大部分的江南百姓慑于淫威,果然不敢轻视他们的警告,终于造成吕氏钱庄的营利节节下降。
吕秀兰一见投资事业连连赤字,终于忍不住气急败坏的找宗童投诉。
谁知宗童听了她的诉苦,却毫不在意的笑道:“所谓同行相忌,本来就是人之常情。更何况开店做生意,除了靠人脉靠口碑之外,还要靠各人的本事良性竞争。所以生意不佳,我们便该虚心检讨自己是不是有什么缺失,以致引起客户不满,才造成经营不善的后果。”
“哼!你这些大道理难道我不懂吗?如果我是如此无知的话,吕氏钱庄何来如此辉煌的局面?”
“那么……”
“江南盐商联合垄断民生物资,江南百姓有的怕断送生计,有的怕买不到民生用品致有断炊之虞,被迫不敢惠顾咱们宗家的商店,才会恶性循环营运不善。”
“有这种事?”
“难道你不相信我的话?”
“远至河北干旱,近至长安水患,我们就怕奸商藉机哄抬物价,所以才会投资大笔资金,在各大城镇经营民生用品,又怎会被他们垄断?”
“可是我们却独漏了最重要的盐。”
“莫非这一次的抵制行动,竟是‘盐王’西门吹雪所主谋?”
“哼!你总算明白了?如果不是他以哄抬盐价做威胁的话,也不会造成这么严重的营运赤字。”
“原来如此。我早听说天下四大首富中,就以西门吹雪最富有,可是为人却是贪财好色、心胸狭窄难容异己三刚后两次天灾,他都趁机哄抬物价,大赚灾难钱。虽然如此,我们也从未对他有任何干涉或敌意,他为何要针对我们的店家如此排挤?”
“你真是少见多怪,你难道没听过商场如战场这句话吗?”
“开店做生意本来就是各凭本事,难免有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的结果。就算他是皇上,也不能禁止别人做同样的生意,更何况我们并未涉入盐业,他如此仇视我们实在没有道理。”
“难道你忘了西门吹雪的儿女亲家,就是‘粮王’关云山?我们这一次大张旗鼓的搜购米粮,连同我们自己田地采收的稻米及官粮,等于囊括了全天下将近七成的总产量。因此我们才能成功的抑止物价飙涨,自然免不了得罪关云山,且不论他是否在意赚这笔灾难钱,我们这么做己经让他的粮王称呼名存实亡,让他颜面昼失了。”
“有道理,依你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这还不简单?自从碧玉山庄的产业归入你的名下之后,我们的财力实际上已经超越西门吹雪之上,荣登天下首富绝对当之无愧。所以我主张以牙还牙,给这些奸商一次惨重的教训。”
“这么做好吗?会不会招来财大气粗的非议。”
“哼!商场上讲究的就是实力,谁比较有钱,谁就是老大。你可以对任何人心存善念,却不能对贪婪成性的奸商手不留情,否则是无法在弱肉强食的商场上生存的。”
“好吧,你莫非是想介入盐行生意,借以报复西门吹雪?”
“不错,我之所以会这么做的原因,其实也不完全是为了报复,西门吹雪仗着垄断盐业的有利条件,不断地调涨盐价,如今的盐价较之灾前己经飙涨了近四成,简直比米还贵,如果不给他一次教训的话,老百姓岂不是要度日如年?”
“什么?盐价本来不是只涨两成吗?什么时候涨成这么高的?”
“就在开始打压我们生意的同时一起涨的。”
“可恶!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既然如此,我们就重施故计,再一次大量收购官盐,而且不赚一分钱,仅以运输等成本价,永无限量的充分供应,让他知道我们的厉害。”
吕秀兰不依道:“哼!你又想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烂好人了?”
宗童忽然吻了她一下道:“好老婆,我知道你也想这么做的,只是被我先说出来,沾了你的光,所以你才故意逗我的是不是?”
他这番亲密举动,立刻引来众女的调笑,只羞得吕秀兰白了他一眼,满心甜蜜的逃离现场。
宗童知道她做事果断明快,必然会立刻着手反击的行动,不必他费心兼顾,更何况灾民的安置工作千头万绪,好不容易刚步上轨道,绝不能半途而废,否则以官方的牛步作业,重建工作真不知要等到何时才能完成。
吕秀兰的反击果然快速而有效,不到三天工夫,不但获得地方官府的全力支持,顺利取得官盐的经销权,而且在丐帮全体出动配合下,才第五天就将官盐运至全国各地开始销售。
物美价廉的官盐,立刻获得全国老百姓的青睐,反应之热烈真可以用抢购来形容,不到一天工夫,便被百姓抢购一生。
吕秀兰料不到百姓对盐的需求如此殷切,便向丐帮要求增派人力运盐,以解决货源不足的问题。
岂知丐帮帮主却苦笑道:“不是老叫花子故意拿跷不愿配合,实在是本帮可以动员的人,都已经全部投入了,目前实在没有多余的人手可洪运用。”
吕秀兰怔住了,她简直难以想像人多势众的天下第一大帮,竟然也会发生人力不敷使用的窘境?
丐帮帮主也是十分尴瓰,忽然急中生智道:“其实要解决人力不足的问题十分简单,只要向灾区贫户招募人手,不但可以解决问题,对于贫户的生计更是助益不小。”
吕秀兰闻言大喜道:“太好了,这真是一举两得的妙策,我们就这么办。”
吕秀兰是个说到做到的女强人,在丐帮的支持下,不到半天工夫,立刻招募到大批人手,迅速地编人运盐的行列中,抑制盐价的行动,再一次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远在江南的西门吹雪终于感受到这股强大的压力,尤其不断从各地传回食盐滞销的消息,还有经销商开始变节反投敌营的事件,更是层出不穷。
他终于气极败坏的找来同伴共商对策。
西门吹雪脸色十分难看的骂道:“吕氏钱庄不过是个惠阳城的小财主,如果不是靠着江朝威在背后撑腰的话,凭什么敢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这一次更假藉赈灾之便,趁机沽名钓誉打击异己,妄想介入盐业独霸市场,分明是欺我们江南无人。”
艾员外点头道:“西门兄所言极是,江朝威竟敢助纣为虐,咱们不必对他太客气。咱们何不以牙还牙,凭咱们江南三大富豪的财力,也来个全面降价。就算短期间内不赚一毛钱,也要把江朝威拖垮,让他们明白咱们并不是好惹的。”
关云山却摇头道:“所谓杀头的生意有人做,赔钱的生意没人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意气之争,老夫可没有兴趣奉陪。”
“莫非关兄另有良策?”
“艾兄难道忘了吏部尚书杨大人与西门兄交情莫逆?只要杨大人肯出面的话,随便给他们栽个赃安个罪名,到时候还怕不将他们搞得家破人亡,总比赔钱拚价来得一劳永逸。”
艾员外大喜道:“还是关兄高明,小弟怎么把杨大人这个有力的靠山给忘了?”
西门吹雪也很兴奋,忽又若有所思道:“可是我们有靠山,难道对方没有吗?像咱们这种做大事大业的人,谁没有疏通官府?一旦事情闹大的话,万一对方的靠山来头更大的话,咱们岂不是偷鸡不着反蚀把米?”
关云山一怔道:“亲家翁的顾虑也对,既然如此,亲家翁何不请来张大人探一探口风,以他对宫中派系的了解,应该多少有些耳闻才对。”
“好,老夫立刻派人去请张大人过府一叙。”
不久,张巡府便乘着八人大轿来访。
西门吹雪等人立刻热烈的招待这位贵宾,双方客套一番之后,他才试探道:“张大人百忙之中,小弟实在不该打扰才对,只是小弟遇到一些难题,不得已只好麻烦张大人辛苦一趟了。”
张巡府常年接受他们的贿赂,和他们早就狼狈为奸,当然不会介意他们的打扰,而且心中还窃喜不已,因为他知道,这代表着他又有好处可拿了。
只见他哈哈一笑道:“西门兄不必客气,大家都是自己人,你有什么难处就直说好了,只要本官能力所及,一定尽力帮忙到底。”
西门吹雪大喜称谢,才将事情的始末详述一遍。
不说倒好,张巡府话没听完脸色突然大变,叫道:“西门兄这件事做差了,你什么人不好惹,偏偏去招惹他们,这岂不是寿星公上吊自找死路吗?”
三人大吃一惊,连忙问道:“难道江朝威另有强硬的后台?”
“不错,江朝威的后台靠山就是宗童,你说严不严重?”
“是他!一个吕氏钱庄的小小东主有何可怕之处?”
“唉!西门兄太孤陋寡闻了。宗驸马的来历之大,绝非任何人可以望其项背的,他不但是瑶光公主的驸马,更是皇上赐封的太子太保,此外还身兼锦衣卫的统领大权。西门兄请想,以他这种炙手可热的身分,岂是我们这种寻常百姓所能对付的了?”
“什……什么?此话……当真?”
“当然。”
这番话只听得西门吹雪三人面如死灰,顿时瘫软在椅子上,再也作声不得。
张巡府再也坐不住了,临行前总算顾及旧情,语带中肯道:“本官奉劝诸位一句话,浪子回头金不换。”
说完他不顾三人的苦苦慰留,断然拂袖而去。
西门吹雪知道自己搞到一个马蜂窝了,如果处理的不好,很可能会有家破人亡之虑。
三人的心情既懊恼又后悔,连忙紧急会谈善后之道。
不久,他们十万火急的下令,凡是名下的所有事业,一律降价至与宗家事业同等水准,其中以盐价的降幅更是接近成本价。
这一突如其来的转变,不仅大出众人的意料之外,而且引起阴谋传言,认定他们只是想和宗童斗气所至,因此并未受到广大百姓的谅解,依然坚持到宗、江二人的商店惠顾。
一直西门吹雪三人披红挂彩的拜访吕氏钱庄,隆重地向宗童赔罪认错,众人才确定他们是真心改过,慢慢的接受他们。
从此以后,凡是造桥铺路,济助贫民的慈善工作,西门吹雪三人都不落人后,因此获得江南百姓的一致好评。
秋去冬来,就在雪花飘飘的午夜,碧云顺利的产下一子一女,男孩天庭饱满,女孩娇媚可爱,只看得皇上疼爱有加。
两天之后,玉仙也不落人后,“一炮双响”的产下二子,更让皇上乐不可支,等不及孩子满月,立刻在御花园宴请文武百官,大肆庆祝一番。
其间宗童已是九子六女的父亲,享受着天伦之乐的同时,他仍想再接再厉的努力“做人”。
只见他左右逢源的周旋于众女之中,所向无敌地过关斩将,夜夜春宵,雨露均沾。
今夜轮到萧芷君一度春风之后,她忽然羞笑道:“童哥还记得当年我在南天宫向注生娘娘所求的签吗?”
“仁心仁德,封侯拜相;妻妾成群,多子多孙。”
“不错,现在你总该相信天意难违吧?”
“可是我既没封侯,也没拜相,而且有妻无妾……”
“好呀!原来你还想娶妾,不饶你……”
“哎呀……救命……”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