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老板忽然对着地,一副悔恨交加的样子道:只怪我当年不听师父之言,没在暗器上下功夫,否则哪怕我只练到钱兄一半的火候,也不致于叫他如此为难了。
何涛也猛地坐起来,道:他妈的,当初我练甚么鬼飞刀,如果我练的是回旋镖,就算练不到钱大侠这种火候,起码也总可以试一试
钱红没等他说完,便已大叫一声,道:好啦,你们通通不要说啦!
说罢,只见他牙齿一咬,抖手便将手中的残月环打了出去。
咻咻连声中,那支残月环很快便摇摇摆摆的转了回来,他接在手中,稍许想了想,重又抖手甩出,速度虽然不快,总比第一次平稳了不少。
如此接连练习了很久,不但速度愈来愈快,走势也愈来愈稳
突然有一次残月环飞快的绕了三圈,才落回在他手上,他登时高兴得叫了起来,道:咦?这东西看来也并不难打嘛!
亚马道:那当然,如果连你都觉得难打,这种东西就没人可以使用了。
钱红急忙道:马大侠,请你赶快教我控制方向的方法!
亚马苦笑道:钱兄,你真会开玩笑,这种事应该是你教我,怎么反而让我教起你来了?
钱红迟迟疑疑道:我就怕从下往上打的力道不同,万一到时候它不听话,那就糟了!
亚马道:你既然事先已想到这个问题,我想你一定有克服的办法。
钱红歪着头思索了半晌。
陡然又把那支残月环打了出去。
火光照耀下,但见那支残月环沿壁盘旋而上,疾疾的绕了三圈,最后当哪一响,正好窜进圆盘上面的洞穴中。
所有的人全都兴奋得跳了起来,钱红更已高兴得大声喊道: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然而就在这时,圆桶般的石屋突然起了变化,一阵剧烈的震动之后,整个石屋连续下降了三尺有余,才又慢慢的停了下来。
每个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呆了,钱红更是大惊失色道: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我打错了?
亚马沉吟片刻,道:不,我倒认为你真的成功了,这只不过是正常的反应而已。
钱红道:照你这么说,我只要把其他五支都打进去,就算大功告成了?
亚马道:不错,不过你这次可不能再一支一支打,非得把五支连续打出去不可。
钱红道:为甚么?
亚马道:你算算看,如果每支下降三尺多,六支合起来就是两丈,除非你有让残月环多转一圈的把握,否则
钱红截口道:不必否则了,三圈已是我功力的极限,再多绕半圈,我也没有办法。
曹老板没等他说完,早就将那五支残月环的顺序排好,托在手上道:你打,我替你拿着。
钱红抓起第一支,又开始犹豫起来,两眼斜视着亚马,迟迟不敢出手。
亚马忙道:你心里不要有任何顾忌,只要按照方才的力道连续打出去就行了。
钱红听得虽然不停的点头,但目光却又忍不住朝司徒兰瞟了过去。
司徒兰淡然一笑,道:你用不着为我耽心,我既然跟着进来,就没把生死放在心上。至于外面的那批神鹰弟兄,没有我也照样可以找到饭吃你尽管放手施为,心里千万不要有任何压力!
曹老板也在一边喊道:对,你只管安心往外打,万一碰到问题,咱们再想办法解决,怕甚么?
钱红这才长吁了一口气,猛一跺脚,飞快的把那五支残月环连续打了出去。
那五支残月环犹如五只车轮般的相继盘旋着往上转。
转眼已达屋顶
就在屋顶那支火把的火苗连闪下,连续传来四声轻响,前四支都已转入洞中,只有最后那支已经触到了顶上的圆盘,又被弹了回来。
下面七个人就像傻瓜般的呆望着那支残月环,直到那支残月环即将着地,亚马才用足尖轻轻一拨,正好拨到司徒兰手上。
司徒兰微微怔了一下!刚想把它递给钱红,石屋忽然又开始震动,同时不断的在往下降
足足下降了一丈二、三才慢慢停下,钱红原已伸出一半的手也急忙缩了回去。
正如亚马所料,屋顶与地面的距离,先后已增加了一丈六、七,镶在屋顶正中的那面圆盘,看上去也显得更模糊、更遥远。
司徒兰捧着那支残月环,为难道:钱红,你能不能再试试看?
不但钱红听得连连摆手,将那支残月环交还给亚马,亚马也跟着在不断的摇头,而且还直叹气,道:看来只好再表演一次彩凤双飞啦!
司徒兰大声道:对了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龙飘飘道:亚马,咱们现在就看你的啦!
众人都听说过亚马的这项绝技,只是谁也没有亲眼见过,不由得都睁大了眼睛,热切地期盼着。
亚马点点头,再次抬头望着那模糊遥远的圆顶。
然后他往后退了两步,深深吸口气,双臂平伸如彩凤展翼,缓缓地往下一拍,身子就藉力往上窜起!
这一拔两丈,并不稀奇,一般轻功有造诣的,大概都能办到。
但是亚马却在去势将尽之际,左掌向下一拍,空气被压成一股旋流,激得他身子往上飘升
接着右掌又是一拍,旋流空气中,身子再次往上飘升
旋流的空气激得室内众人衣衫迈迈飞舞,耳中嗡嗡作响,几乎睁不开眼睛!
只见亚马已升至顶端,轻轻巧巧就将最后一支残月环插入钥孔中。
亚马冉冉自顶而降,众人欢呼叫好!
钱红叹道:马大侠轻功绝世,就连神偷孙老头都要甘拜下风啦!
亚马急忙道:不不,这话千万不要让孙老头听到,引起无谓的误会争端,对大家都不好
司徒兰道:对,不只对孙老头不要提起,对任何人都不可再谈起,须知树大招风,才高遭忌。
众人异口同声道:对,不提,不提!
陡然轰地一声巨响,地面猛地往下一沉,好像整座石屋子落在一块坚硬的东西上,四壁被震得不住颤动。
钱红一个立足不稳,竟然被震得跌在地上。
这震动的情况与前两次全然不同,似乎已沉到了最底层。
亚马走到钱红身边,弯下身子,道:你还能不能站起来?要不要请孙兄把你背出去?
钱红听得神情一振,道:已经可以出去了?
亚马道:当然可以,你没看到那边已经打开了一扇门么?
钱红回首一看,果见石壁上已出现了一个门户大小的方洞。
其他人都已走了出去,何涛也扶着钱红跟着走出
谁知一走出去,三人就同时傻住了。
原来外面也只是一间毫无通路的长形石屋,也是以同样大小的石块堆砌而成,面积比里边那间圆形石屋还要狭窄,而且屋顶也低了许多,墙角壁缝也都有水分渗入的痕迹,显得既沉闷、又潮湿,让人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先前进来的五个人,都像热锅上蚂蚁般的正在四下寻找出路,每个人都充满了焦急的神色。
钱红不禁大失所望道:这倒好,忙了半天,结果又是个死胡同。
亚马苦笑道:如果真是条死胡同倒还好,起码我们还能退回去,现在我们等于窜进了一口石棺材,连退路都没有了。
钱红急忙道:那你还不赶快想办法?找一找,看钥匙孔藏在甚么地方?
亚马道:钥匙都已经用光了,找到钥匙孔又有甚么用?
钱红怔怔道:那怎么办?
亚马叹了口气,道:事到如今,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钱红一听,整个人像泄了气,冷汗一颗颗的淌了下来。
就在这时,司徒兰忽然发出一声惊呼,道:马大侠,你看这是甚么?
这一呼唤,不但亚马应声而至,其他五人也全都拥了上来。
原本黑暗的墙壁,顿时被两支火把照得一片雪亮。
只见那凹凸不平的墙壁上,镶着一块平坦的石板,那板上刻着一个人像,刻工虽然粗陋不堪,但仍可着出是个相貌威武的老者,而且手上居然还握着一支类似残月环的东西。
亚马一见那东西,立刻道:这一定是月光城堡主的肖像。
龙飘飘点着头,道:传说这批宝藏是月光城堡主,生前委托公孙前辈掩藏之事,看来也不会错了。
司徒兰沉吟着接道:可是据说月光城堡位在东海之滨,距此不下千里之遥,他为甚么会把这批宝藏掩埋到济南来呢?
亚马道:我想可能跟我一样,也是为了避祸。
龙飘飘道:不错,按照这条地道的结构着来,这极可能是一条逃生之路,我们却把出口当入口,糊里糊涂的闯了进来
亚马截口道:也许这正是公孙老前辈,生怕宝藏永远沉埋地下,才故意留下来的漏洞。
钱红忍不住道:那么宝藏呢?
龙飘飘道:我认为咱们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寻找宝藏已不重要,首先要先把出路找出来再说。
亚马道:根据公孙老前辈所留下的图案,入口虽有几条,出口却只有秦将军府的地窖一处,至于内部的机关,也没有注明,一切就得靠我们自己了。
钱红忽然叫道:也许这肖像后面就是出口
说着,伸手就去揭那块石壁,龙飘飘急忙把他拦住,道:这块石板可千万不能动它。
钱红道:为甚么?
龙飘飘道:你想想看,如果这条地道是你建造的,你把自己的肖像刻在这里,你愿意让人把它毁掉么?
钱红不再讲话,手也缩了回去。
曹老板却在一旁笑道:如果是我,我一定在我的肖像前面摆块蒲团,叫进来的人在我面前三拜九叩,头磕得不够,绝不放他出去。
亚马听得神情一振,道:有道理!
急忙往后退了退,低头一着,脚下果然有一块比较突起的石板,而且上面还刻着好像一般蒲团似的花纹。
众人也不约而同的垂首察看,这才发现那种石板不只一块,居然有三块并排排在那,格式大小完全相同。
亚马沉叹一声,道:不用说,这一定又是为他那三个徒弟准备的。
龙飘飘道:不错!据说月光城堡主本身没有子嗣,而他那三名弟子为了独吞这批财宝和一本残月秘笈,彼此勾心斗角多年,看来这三个人如不同心协力,好好在这里愧悔一番,恐怕再也别想出去了。
亚马苦笑道:如此说来,咱们也非给他磕几个头不可了。
曹老板马上跪下来,道:我磕,只要他把宝藏给我,磕破头我都干。
亚马也在中间那块石板上跪下,道:我也磕,说不定会被我磕出出口来。
站在最右首那块石板前面的司徒兰,也自然而然的跪了下去,后来发觉与亚马跪在一起,有些不太妥当,又急急跳起来,红着脸孔让到一旁。
孙不空立刻打着哈哈道:帮主身子太轻,只怕分量不够,还是让我来吧,我虽然年纪一把,但跟月光城堡主比起来,起码也矮了两辈,给他磕几个头也是应该的。
说完,三个人果然恭恭敬敬的对那个肖像磕了几个头。
就在孙不空刚刚想站起来的时候,亚马忽然把他拉住,道:看情形咱们磕得还不够,就有您老人家再陪我们多磕几个吧!
孙不空诧异道:为甚么?
亚马没有作声,只朝肖像下的石壁指了指。
孙不空睁大眼睛一瞧,才发觉墙根下的石壁已伸出了一截,而且还在不停的往外延伸,不禁讶然叫道:咦?那是甚么东西?
亚马边磕边道:再磕一阵,即知分晓。
孙不空不再多言,也跟着两人继续磕了起来。
也不知道磕了多少个头?直磕到那堵石壁伸出了两尺乡长,不再继续朝外伸展,三人才同时停下。
亚马凑过去仔细察看了一阵,猛地用手一揭,那石块忽然从中破开,原来只是一个石盒。
石盒里边摆着一册蓝面白签的书本,白签上写着五个苍劲有力的字迹,赫然是残月十三式。
龙飘飘首先惊叫一声,道:原来他那三大弟子苦寻一生而不可得的东西,竟然藏在这里!
亚马也大吃一惊!道:这本残月十三式,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残月谱?
龙飘飘道:不错,看来今后江湖野马的功力,又可以精进一层了。
亚马忙道:这是甚么话?这本残月谱是大家发现的,每个人都有分,我怎么能独吞?
龙飘飘笑笑道:我武功根基很差,对暗器手法更是一无所知,现在再开始下功夫也来不及了,所以我干脆放弃,让给你们有兴趣的去研究吧。
孙不空也急忙让到一边,道:老朽一条腿已伸进棺材,何苦再学别家的功夫?还不如也干脆让给你们年轻人算了。
曹老板也跳起来,道:我也放弃,年轻的时候我都不肯学,老来何必再自找罪受?
何涛也在一旁接道:看来这本东西对我也毫无用处,我也放弃。
亚马回望他,道:为甚么?
何涛苦笑说:第一,我认识的字不多,这本东西我看不懂;第二我笨得很,不瞒你说,我苦练飞刀多年,还没有练出个名堂来,怎么还能练那种高深的功夫?
亚马道:没关系,等我学会了,我教你。
何涛道:那我就先谢了。
亚马目光又转到钱红脸上,道:钱兄,你应该没有问题吧?
钱红叹了口气,道:我的问题可大了话没说完,身子已朝后倒去。
幸亏何涛站在他旁边,一把将他抱住,慢慢把他放在地上,道:钱大侠,你怎么了?
其实不问大家也明白,一定是方才自高处摔下时,触及了伤口,当时由于在兴头上,没有及时医治,一直撑到现在,才不得不躺了下来。
但钱红还是一副蛮不在乎的调调道:没关系,我躺一会就好了。
他嘴里说得硬朗,脸色却已变得一片苍白。
何涛赶紧取出伤药,道:钱大侠,你先服用一些,稳稳伤势再说。
钱红道:不用了,我自己也有。
说着,已自怀中掏出一只洁白的小瓷瓶,一面服药,一面叹气。
众人都知道那是断刀浪子叶红和金三娘给他留下的药,睹物思人,每个人看了都不免有些伤感。
乱哄哄的石室中,登时变得一片沉寂。
而就在这时,躺在地上的钱红,忽然惊叫道:咦,你们听,这下面是甚么声音?
亚马急忙伏首细听一阵,道:嗯,看来机关已经发动了。
钱红忙道:甚么机关?
亚马笑笑,道:你赶快养足精神吧,否则真要孙兄背你出去了。
钱红哈哈一笑,道:你放心,这点伤还难不倒我,我自己还能走。
亚马又擦着鼻子,道:只能走路还不够,那批宝藏重得很,你多少也得帮忙扛点出去才行。
钱红马上坐起来,道:宝藏在哪里?
亚马道:说不定就在门外。
钱红东张四望道:门在哪边?
亚马道:你不必找了,在它自己打开之前,谁也摸不准在甚么地方?你只管先睡一会,到时候我们自会叫醒你。
钱红满脸无奈的又躺了下去,嘴里还在念念不停道:这下面究竟是甚么东西在滚动?而且滚动得好像还慢得很!
曹老板道:我想八成也是滚桶,就跟小马家里的情况一样。
亚马摇头道:不是滚桶,是滚珠,这套机关做得比我家里那套精密太多了。
龙飘飘忽然道:马大侠,咱们要等多久才能出得去?
亚马沉吟了一下,道:如以下面那颗滚珠的速度来推断,我想至少也得一个时辰。
龙飘飘立刻将手中的火把熄灭,道:既然还要这么久,咱们只有省着点用了。
何涛道:那倒不必,我身上的火把还多得很。
龙飘飘道:我说的是空气,这火把比人消耗得还要厉害,有一支照亮已足够了。
曹老板道:里边那两支要不要弄熄?
龙飘飘道:当然要。
曹老板随手将手里的火把往何涛手上一塞,人已转身冲到前面,只一会工夫,一支熄掉的火把已被丢了下来。
龙飘飘忍不住脱口赞叹道:这家伙的轻功还真不赖!
亚马道:那当然,如非他轻功高人一等,就算他有一百条命,也早就玩完了。
谁知亚马的话刚刚说完,里边的曹老板已惊呼一声,自石壁上摔落下来,紧跟着人也跌跌撞撞的冲出门外,满脸惊惶的呆望着大家,嘴巴噏动了半晌,却一句话也没说出口。
众人不禁同时吓了一跳,连睡在地上的钱红都睁开眼睛,问道:出了甚么事?
曹老板这才大叫道:我的妈呀,可吓死我了,你们赶快进去看看,那道墙壁后面不是石头,也不是泥巴!
亚马呆了呆,道:那是甚么?难道后面真的都是金子不成?
曹老板道:对,都是金子,厚厚的一层金墙,成色比你存在我这里的元宝还要纯!
众人没等他说完,便已一窝蜂般的拥了进来。
就连受伤不轻的钱红,也由曹老板扶着赶了过来。
龙飘飘道:曹大老板,你不会看错吧?
曹老板道:我看别的东西或许会走眼,唯有看金子,绝对错不了。
他只伸手抹去一些积存已久的灰尘,立时就现出一片耀眼的金黄!
四面都是大片的墙壁,众人实在不敢相信,四处去擦拭灰尘,竟然四面都是大片的墙壁,全都是黄金!
钱红张口结舌,道:天哪,铸一道厚厚的金墙,那得多少金子?
曹老板道:是啊,只靠咱们几个人搬,只怕搬一年都搬不完。
这时龙飘飘已从里边走出来,道:一年搬不完可以分两年搬,只要大家同心协力,这批金子就一两也不会跑掉。
亚马也兴冲冲的走到钱红面前,道:钱兄,恭喜你,你今后的重量又增加了不少。
钱红莫名其妙道:这跟我的重量有啥关系?
亚马道:当然有关系,你如果怀里揣满了纯金的金钱镖,体重还会不增加么?
钱红听得开怀大笑,但只笑了几声,就又痛苦的躺了下去。
站在他旁边的何涛,这次却连动也没动,只翻着眼睛在那里出神。
亚马诧异的望着他,道:何兄,你盼望已久的船只码头,如今已有了着落,你还在想甚么?
何涛沉吟着道:我还想替弟兄们盖一批房子,一时却想不出应该盖在甚么地方?
亚马朝上面指了指,道:盖在这里如何?这里刚好是你们江家的地盘,也不会跟龙府发生任何纠纷。
何涛道:可是这块地已经被你买下来了,我们怎么可以占用?
亚马道:你现在已是有钱人,你可以向我买。
何涛道:您肯卖么?
亚马道:别人我当然不肯,如果你何兄需要的话嘛只要你让我赚一点,我就卖了。
何涛大喜道:只要你肯卖,其他的事都好商量。
一旁的曹老板忽然叹了口气,道:本来我也在打他这块地的主意,既然何兄想要,我也只有忍痛割爱了。
亚马讶然道:你想买地干甚么?
曹老板道:盖客栈啊,我要盖一间济南最大的客栈,比江大少那间五福客栈还要气派。
龙飘飘立刻道:那好办,你到城南来,你就是想盖十间也没问题,我们四爷手里的地有得是。
曹老板忙道:我不要盖那么多,只要在上好的地段上盖一间就够了。其他的钱我还另有计画。
亚马斜瞟着他,道:哦?你还有甚么伟大的计画?
曹老板神秘兮兮道:这计画的确伟大的不得了,你们哪位有兴趣?不妨投点资本过来,我包你们一本万利。
亚马难以置信道:有这么好的生意?
曹老板得意洋洋道:没想到吧!要讲做生意,我可比你高明多了,跟着我走准没错!
亚马道:好,你先把你的计画说来听听,我好决定投资多少?
曹老板明明知道屋中没有外人,仍然习惯性的朝后面扫了一眼,压低嗓门道:江湖上盛传多年的那批帝王谷藏宝,你们有没有听人说过?
亚马眉头一皱,道:听说过又怎么样?
曹老板道:据说现在已经有了着落,我准备把济南的事料理完毕之后,就去追索那批藏金,如果一旦得手,你说是不是一本万利?
亚马听得哭笑不得道:曹兄,你这批金子还没到手,怎么又想下一批?你要那么多金子干甚么?
曹老板眼睛一翻,道:这是甚么话?金子跟女人一样,哪有嫌多的?
亚马再也懒得理他,目光立刻又转到龙飘飘脸上。
龙飘飘立刻笑道:你是不是想问我拿到这批黄金之后的打算?
亚马道:正想请教。
龙飘飘道:很抱歉,我现在甚么都不能告诉你,我虽有满肚子的计画,但一切都得跟我哥哥商议过才能定案,现在说了也是白说。
亚马道:能不能先透露一点让我们过过瘾?
龙飘飘想了想,道:我只能先告诉你一件事,因为这件事我还作得了主。
亚马道:甚么事?
龙飘飘道:我可以向你保证,今后龙、江两家绝对不会再起冲突,就算他们无理取闹,看在何兄的分上,我们也忍了。
何涛忙道:龙姑娘只管放心,只要有我何某在,我担保江家水陆八百名弟兄,绝对没有人敢找你们龙府的碴,就算你们欺到我江家头上,看在你龙姑娘的面子上,我们也得礼让你们几分。
龙飘飘甚么话都没说,只伸出了一支手掌。
何涛也毫不迟疑的伸出手掌,两人郑重的相互击了三下。
亚马好像已完成了一件心愿,目光又很快的移转到司徒兰脸上。
司徒兰也正悄然的望着他,似乎正在等待着他开口。
亚马笑咪咪道:恭喜司徒帮主,贵帮有了这批黄金,正是如虎添翼,重振昔日神鹰帮雄风,已是指日可期的事。
司徒兰摇首轻叹道:只可惜敝帮目前所缺少的不是黄金而是人才。
孙不空即接道:不错,要想重整神鹰帮,就得先吸收人才,只靠财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司徒兰忽然凝视着亚马,道:马大侠,你与其浪荡江湖,何不干脆移尊到敝帮来,敝帮所需要的,就是阁下这种人。
亚马急忙道:多谢帮主美意,可惜在下也早已拟定了一计画不过万一这个计画失败,在下一定去投靠贵帮,到时尚请帮主不要见弃才好。
曹老板听得登时叫起来,道:原来你肚子里也有计画,为甚么没有早点告诉我?
亚马道:我的计画小得很,就算告诉你,你也听不进去。
司徒兰笑接道:我听得进去,我想你的计画一定错不了,何不说出来听听?也让我替你高兴高兴!
亚马沉吟了一下,道:其实也没甚么,我只想再多建几座孤儿院,把我那些大小老婆,全都安排去当院长!
龙飘飘哈哈大笑道:你要那些女人都去抱小孩、洗尿片?
亚马道:当然不是,钟鼎山林,人各有志,也不是每个人都非要去照顾小孩不可,要是有人喜欢开酒店、卖牛肉面,或是悬壶济世当医生,甚至继续干女飞贼,也未尝不可
一番话只说得众人个个目瞪口呆,作声不得。
司徒兰忽然轻叹一声,道:这样也好,万一我重整神鹰帮失败,正好可以带着孙老和钱红去投靠你,帮你照顾孤儿。
钱红却道:其实照顾孤儿才是最神圣、最有价值的。
亚马哈哈一笑,道:随时欢迎。
此言一出,登时引起一片爆笑。
龙飘飘忽然咳了咳,道:你们将来无论有何打算,都得先想办法把秦光斗那批人除掉再说,否则一切都等于空谈。
司徒兰笑道:红墙里的环境,倒是现成的一座孤儿院!
亚马道:那老家伙一死,红墙里的产权是不是就归完颜世家了?
司徒兰点头道:正是!
亚马立刻道:好,那就由完颜萍做院长!
众人立刻沉寂下来,每个人的目光都落在司徒兰英气焕发的粉脸上。
司徒兰却凝视着龙飘飘,道:龙姑娘,依你看秦光斗那批人真的会来么?
龙飘飘道:只要小耗子不出错,我想那批人应该早就等在外面了。
亚马一旁笑道:帮主放心,像这种骗人的勾当,那兄弟三个最拿手不过,包你不会出错,你只准备着出手报仇吧!
司徒兰马上将手里的青竹竿在亚马面前一横,道:那么就请马大侠把你的妙药赐下少许,也好让那老贼尝尝笑死的味道。
亚马皱眉道:你想叫我把一笑解干愁涂在你这根打狗棍上?
司徒兰道:不错。
曹老板即刻接道:这个想法的确不错。
亚马摇头道:错了,如果我真把药涂在棍子上,试问司徒帮主还怎么使用?
曹老板道:那还不简单,她也可以把手包起来,就跟你一样。
亚马道:我双手负伤的事,秦光斗早已知道,若是别人的手也突然出了毛病,你猜那老贼会怎么想?
曹老板托着下巴想了想,道:嗯,这个办法的确不妥,一定骗不过那老狐狸!
司徒兰只好又把那根竿收回去,道:那怎么办呢?
亚马胸有成竹的道:帮主不要着急,我自有方法引他入瓮,现在还有点时间,咱们何不先看看那本残月谱,说不定可以在上面学几手绝招。
说着,便在石盒前面坐下,司徒兰也满脸无奈的坐在他旁边,一副舍命陪君子的模样。
其他人也意兴阑珊,似乎都对那本名满武林秘笈提不起兴趣,只有手持火把的何涛不得不走上来替两人照亮。
亚马刚刚打开第一页,忽然又极小心的合起来,神色也变得十分凝重。
司徒兰瞄着他,道:怎么了?是否上面已浸了毒?
亚马急忙将残月谱按住,小声道:毒倒是没有,不过书里的纸张已经腐朽不堪,你说话时最好轻声一点,还有千万不能咳嗽!
司徒兰点头,身子也朝后缩了缩。
亚马回首道:龙姑娘,能不能过来帮个忙?
龙飘飘掩着嘴巴,含含糊糊道:怎么个帮法?
亚马道:这本书好像已带不出去了,你脑筋好,不妨坐在旁边帮我们记一点。
龙飘飘道:那能记多少?
亚马道:能记多少就记多少,既然已到了咱们手里,不留点下来,岂不可惜?
龙飘飘也是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远远的坐在一边,道:好吧,你最好翻得慢一点,这几年我的脑筋可能比以前差远了,翻得太快了恐怕记不住。
亚马侧着头道:这一点你倒不必耽心,你就算老掉牙齿,脑筋也比我快得多。
司徒兰也将粉脸躲在亚马后面,道:我的脑筋更慢,如果掀得太快,第一个赶不及的一定是我。
亚马回首道:那好,你不点头,我不掀,你看怎么样?
司徒兰急忙往一边让了让,才红着脸点了点头,原来是亚马方才回首太快,不小心将下颚触在司徒兰的粉颊上。
亚马也赶紧将身子坐正,小心翼翼的将封面揭开来。
书中的图文,似乎很快便将三人吸引住,不但龙飘飘立刻凑了上来,司徒兰也像完全忘了刚刚那码事,整个身子都已贴在亚马的背脊上。
身后四人却都视如不见,个个屏息以待,神情一片凝重。
过了许久,亚马才缓缓转回头,默默的望着司徒兰,直等到她点头,才揭开了第二页。
但想了想又翻了回来,忽然从怀里掏出一笑解千愁的小布袋,轻轻在看过的第一页上扑了几下。
司徒兰讶然道:咦?你这是干甚么?
亚马道:替秦光斗加点料,你不会反对吧?
司徒兰大吃一惊!道:你想把这本残月谱送给他?
亚马道:是啊,人家在外面等了半天,咱们不带点礼物出去怎么行?
龙飘飘道:这个办法倒不错,反正这本书也没用了,送给他让他笑笑也好。
身后几人听得已忍不住先笑了起来。
司徒兰也吃吃笑着道:那你就多扑一点,那老贼皮厚,少了只怕力道不够。
亚马果然又在上面扑了一阵,才将书页更加小心的翻了过去。
屋中即刻又静了下来,除了火把燃烧的轻响之外,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
时间在宁静中缓缓的过去了,直到何涛已换到第三支火把,三人才把整本的书看完。
亚马匆匆取出一块布巾,小心的将书包好,才沉叹一声道:难怪当年月光城堡名震武林,原来残月十三式竟是如此神奇!
龙飘飘也叹了一口气,道:只可惜时间太短,我的脑筋又不太管用,记下的实在有限得很。
亚马忙道:大概记了几成?
龙飘飘沉吟了一下,道:最多也不会超过五成。
亚马回望着皱眉不语的司徒兰,道:你呢?
司徒兰道:我可比不上龙姑娘,记超过三成已经不错了。
亚马哈哈一笑道:那太好了,加上我的两成,岂不刚好记全了?
司徒兰道:怎么可以这么算?
亚马道:为甚么不可以?如果龙姑娘记的是前四招和八、九两招,你记的是五、六和最后两招,而我记的又恰巧是其他三招,凑在一起,这本残月书上的武功,岂不刚好一招不漏的全在咱们三人的脑子里?
司徒兰登时叫起来,道:咦,你怎么知道我记的是这四招?
龙飘飘虽然没有开口,脸色却也整个变了。
亚马摸摸下巴上的胡渣子,笑道:我只是随便说说,你何必如此紧张?
龙飘飘陡然哈哈大笑,道:马大侠,凭良心说,过去我对你的智慧还有点不服气,现在我才真的服了你。
亚马忙道:龙姑娘太客气了,我把那些罗嗦的招式让你们记,我只记了几招最简单的,你怎么反而捧起我来?
唯有躺在地上的钱红道:马大侠,下面的声音已经停了,门是不是要开了?
亚马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只觉得脚下一空,人已栽了下去!
原来他们坐的地方突然裂开一个大洞,竟然就这样掉了下去。
刚刚触到地面,一个软绵绵的身子也已落在他的怀里。
那人竟然是司徒兰。
机关轰隆运转,竟又把刚才跌下来的洞口又封闭了。
霎时间变得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司徒兰大惊!一跃而起:这下怎么办?
谁知头顶却撞在坚硬的石头上碰地一声,撞得她发昏!
一阵晕眩,身子不由软了下来,再次倒在亚马的怀抱里。
亚马抱住她,轻轻揉着她的后脑,关心道:怎么样?要不要紧?
司徒兰道:我不要紧,但是我们怎么出去?
亚马安抚着道:不要急,千万不要惊慌,只有冷静下来,才能有机会找到生路
司徒兰叹道:对,不要急,千万不要惊慌
但是却焦急的不得了,连身子都在轻微发抖。
这当然是瞒不过亚马的,他将她紧紧搂在怀中,安慰道:你一定要冷静下来,先闭上眼睛习惯这样的黑暗
有了他的拥抱,司徒兰似得到了倚靠,叹气道:好,冷静下来,冷静下来
她倚靠在亚马怀中,闭上眼睛,设法调匀气息
谁知这男人粗犷又浓烈的气息,立刻就充塞了她整个心胸!
她是神鹰帮主之女,自幼受到宠爱与保护,但她却绝无机会接触成熟的男子
直到帮中遭到大变,孙不空与钱红等人,又供她为帮主,把她保护得太好。
自从那日在秦将军废宅,因残月环而扑在这个江湖野马身上,就起心悸神驰,暗暗铭记在心头上
此刻竟真的被他这样拥在怀中,岂不羞煞人
轻轻一挣,想要离开他的怀抱,亚马却伯她随处乱闯,会有危险,立刻双手环抱,又将她搂紧。
司徒兰嘤咛一声,就跌入了他怀中,再也站不直了
她身子一歪,亚马竟也重心不稳,两人又一起滚倒在地上。
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看不见司徒兰绋红的脸庞,却听得见她急促的喘息,感觉到她发烫的娇躯
吐气如兰,微微颤抖中,司徒兰幽幽叹道:你到底有几个女人?
亚马轻轻吻住她的樱唇,道:还差你一个
司徒兰发抖道:你会好好爱我?
亚马道:我会,我发誓会好好爱你,在任何情况下,都要好好保护你!
司徒兰动情地献上了她的热吻:那么,好好爱我,好好爱我
这一对热情的男女,就在这漆黑的地底,相互抵死缠绵地爱着对方
正在热烈的高潮上,亚马突然停止了动作,道:你听!
司徒兰也停止动作,侧耳倾听,竟是隐隐约约有机械轧轧声,甚至也感觉到地板墙壁在移动,不由欣喜道:我们有救了!
亚马道:不错,但是以这个速度来看,恐怕还得等上一阵子
司徒兰叹道:还要等?
亚马笑道:等就等,怕甚么?反正我们还有事要做。
说着又开始用力地顶挺起来。
因有获救的希望,司徒兰也开始有热情的反应,扭动着迎合起来
一阵轧轧的机械声终于停止
众人惊疑不定中,墙壁上居然开了个缺口。
砰地一声,竟然是司徒兰从里面跳了出来。
钱红急迎上,道:帮主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龙飘飘却急道:亚马呢?他不是跟你在一起的么?
司徒兰道:他找到了真正的出口,他叫我来带你们过去
众人欣喜获救,都跟着司徒兰钻入了墙壁上的那个缺口。
有时通道空旷,有时又须要匍匐着钻爬过去。
果然到了一间宽敞的石室,亚马早已在那里等着迎接他们,笑道:将来有空,再到这里来捉迷藏,一定很好玩!
司徒兰却咋舌道:算了,算了,除非是来搬金子,我是再也不想踏进一步
就在这时,上面忽然有人高喊道:马大侠、司徒帮主
亚马一听就知道是李公度的声音,不禁大喜道:李头儿已在上面接应,咱们赶快冲出去!
龙飘飘忙道:且慢,咱们现在绝对不能出去。
亚马道:为甚么?
龙飘飘悄悄扫了面带倦色的司徒兰一眼,道:你不要忘了外面还有人等在那里,只要一出去,就是一场殊死之战,咱们已经忙了大半夜,怎么可以不休息一下?
司徒兰笑接道:你不要看我,我还撑得住。
龙飘飘也笑道:就算你还撑得住,你至少也要为马大侠想一想。
亚马一怔!道:为我想甚么?我的精神还好得很。
龙飘飘道:我知道你的精神很好,可是你有没有想到,现在只不过是子夜时分,如果我们现在冲出去,秦光斗连你手上的那份大礼都看不清,岂不白白浪费了你一番心意?
亚马想了想,道:也对。
龙飘飘继续道:而且时间拖得愈久,对咱们愈有利,咱们在里面培养精神,他们却在外边消耗体力,就算秦光斗和金俪姬那些高手不在乎,其他的人也一定吃不消。
司徒兰吃吃笑道:我想最吃不消的,一定是秦光斗那两条腿。
曹老板也笑嘻嘻接道:还有金俪姬那两个如花似玉的徒弟,小马,你说对不对?
亚马急忙咳了咳,道:好,那我们就先找个地方歇歇,让那批家伙急一急也好
秦光斗正如老僧入定般的端坐在秦将军府门外的石阶上,那两名大汉就站在他的旁边,挺立的犹如插在地上的两杆枪,从头到脚动也不动一下。
金俪姬也精神抖擞的站在秦光斗身后,她那两个年轻的弟子却已露出倦态,而且其中有一个还在偷偷的直打哈欠
远处已传来鸡啼,东方终于渐渐出现了曙光。
秦光斗忽然道:现在是甚么时刻了?
金俪姬答道:看天色,应该是卯正时分。
秦光斗睁开眼睛,道:奇怪,那些人怎么还不出来?会不会被埋在里面?
金俪姬毫不犹豫道:江湖野马亚马精通此道,应该不会才对。
秦光斗回首看了众人一眼,道:甚么人守在后面?
金俪姬道:尤一峰和杜飞两位。
秦光斗皱眉道:派人过去看看,万一睡着了被那些人溜掉就糟了。
金俪姬答应一声,头也没转,只朝前面一指,她那两名弟子已如巧燕般的飞了出去,足尖在院中轻轻一点,两条窈窕的身影已经越过了屋背。
秦光斗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把眼睛闭了起来。
就在这时,后进方向忽然响起一阵暴喝,一听就知道是尤一峰和杜飞的声音。
紧跟着金俪姬那两名弟子的尖锐呼喊之声,也遥遥传了过来。
同时原本沉寂如死的正房,陡然门窗齐开,埋伏在内的神鹰帮子弟和龙、江两府高手也蜂拥而出。
秦光斗不慌不忙的将手在地上一撑,便已坐上那两名大汉肩膀,但却原地不动,只目光炯炯的凝视着那扇敞开的扇门。
金俪姬不待吩咐,早已挥剑率众迎了上去,一时刀剑齐鸣,杀声四起院中一片混乱。
亚马也趁机乱自房内溜出,手上紧握着一个小布包,拚命的朝院外冲去。
司徒兰、孙下空、龙飘飘和曹老板四人紧随在他身后,边跑边回顾,好像生怕被人发现。
秦光斗冷笑一声,不等那两名大汉拔腿,便已腾身跃起,直向亚马扑下。
司徒兰头也不抬,挥动青竹竿便打,孙不空双掌也接连击出,曹老板更不客气,伸手就抓秦光斗下身,一副穷极拼命的样子。
秦光斗砰地一声,便跟孙不空对了一掌,身子也借力翻回,正好落在疾追而至的那两名大汉身上。
孙不空就地一滚,虽然解掉不少掌力,只觉血气翻腾,接连舒了几口气,才嘿嘿冷笑道:这老怪的掌力还真不小!
秦光斗傲然道:有没有胆子再接我一掌?
孙不空马步一站,道:请!
秦光斗错掌运气,那两名大汉已然冲出,就在双方即将接触之际,那两名大汉突然同时出拳,而秦光斗却已越过孙不空头顶,直向奔出不远的亚马追去。
孙不空一掌挥出,便将其中一名大汉打了个筋斗,但另一名却已自他身边一闪而过,如影随形的紧追在秦光斗身后。
司徒兰道了声:孙老,把他绊住!
人也疾扑而出,似乎已决心要先把秦光斗那两条腿收拾掉。
秦光斗身在空中,双袖连连舞动,转眼已追至亚马身后,对准他背脊就是一掌。
亚马急忙闪让,双脚也已连环踢出,同时大喊一声:龙姑娘接着!手中的小包已抛了出去。
龙飘飘左手接住小包,右手已将五凤朝阳筒紧紧抓在手里。
秦光斗甩开亚马,紧跟着那小包飞扑过去,但一见龙飘飘手中那东西,猛将去势一顿,随手便将适时赶到的那名大汉推了过去。
只听得一声惨叫,龙飘飘一时收手不及,却将满筒的钢针,全都打在那名大汉身上。
可怜那名大汉一辈子被秦光斗当马来骑,此刻又被他当成肉盾挡箭牌,死不暝目!
就在龙飘飘稍一失神的那一刹间,已被秦光斗一掌击得跌了出去,同时那只小包也被秦光斗劈手夺去。
亚马抢去扶住龙飘飘,只见秦光斗已藉那一掌之力,身子倒翻而起。
而第二名大汉也已脱困飞奔而至,刚好将秦光斗的身子扛住。
秦光斗坐在那个人肩上,依然威风凛凛,还视了众人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亚马脸上,厉声喝道:宝藏呢?
亚马道:甚么宝藏?
秦光斗道:埋在地下的宝藏。
亚马讶然道:原来你等的不是这本东西。
秦光斗微微一怔!道:甚么东西?
亚马嘴巴张了张,似乎发觉自己说漏了嘴,立刻又紧紧的闭起来。
秦光斗急忙打开那小包一看,身子不禁猛地一颤,险些从那大汉身上摔下来,一面惊叫道:残月十三式,你找到了残月十三式!
亚马大是后悔却又故意笑笑,道:其实你大可不必为这本东西拚命,依我看,这本东西八成是假的。
秦光斗没等他说完,已将书本匆匆揭开,一不小心,书页已被带下了一块。
亚马和司徒兰两人立刻扑身而上,不要命的向他攻去,龙飘飘也自地上爬起,取出一把钢针,一根一根的往五凤朝阳筒里装。
秦光斗伸手去捞那块书页,其他书页又已纷纷飘落,他只好将那本书往怀里一端,一面挥掌拒敌,一面抢捞失落的那些纸片。
连下面那名大汉也帮他双手乱抓,登时乱成了一团。
这时金俪姬已跟孙不空交上手,尤一峰和杜飞等人也愈逼愈近,眼看就到了跟前。
亚马突然朝后退了几步,大声喝道:住手,
司徒兰急忙跃开。
正在忙着装针的龙飘飘也停住了手。
秦光斗却趁机将那些失落的纸片捡起来,统统塞进怀里。
亚马笑笑道:你捡起来又有甚么用?书里的纸张早已腐朽不堪,纵有天大的本事,也黏不起来了。
秦光斗道:能不能黏起来是我的事,你只要说出宝藏在哪里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亚马哈哈大笑道:秦光斗,你愈老愈糊涂了,如果真有宝藏,公孙停的子孙早就盗走了,还会等着你来挖么?
秦光斗冷冷道:公孙停没有子孙,而且他也不是那种人。
亚马道:公孙停没有子孙,月光城堡主那三个徒弟总有,他们为甚么不来挖?尤其是他那第三个徒弟秦天豹,就是秦将军府废院的父亲,如果下面真埋着宝藏,他的子孙会离开这里,任由这片庄院荒废么?
秦光斗道:他的子孙离开这里是为了避仇,其实并没有放弃这批宝藏。
亚马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秦光斗道:因为我就是秦将军的儿子。
亚马呆了呆!蓦地哈哈大笑道:真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原来你就是那个弑师之徒的孙子?看来这本残月谱我是交对人了。
秦光斗忽然哈哈大笑了一阵,道:废话少说,宝藏呢?
亚马道:根本就没有甚么宝藏,不过我倒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秦光斗又哈哈大笑一阵,道:甚么事?你说。
亚马道:你是使毒的老行家,难道你没发觉那本残月谱上已下了毒?
秦光斗嘻嘻哈哈笑道:你胡说,月光城堡主从不用毒。
亚马道:他不用,我用。
秦光斗脸色大变,但仍嘻嘻哈哈的笑个不停,道:你少唬我,如果你真的下毒,我怎么直到现在连一点感觉都没有?
亚马道:谁说你没有感觉,你不是正在笑么?
秦光斗边笑边喊道:一笑解千愁!
亚马点头,边笑边点头。
秦光斗骇然的掏出那本残月谱,狠狠的朝亚马一摔,哈哈大笑而去。
亚马急忙道:司徒帮主,快!
司徒兰一个箭步,已将那根坚硬如铁的青竹竿扔了出去!
但见那竹竿去势如飞,力道十足,有如标枪一般,划破长空,疾射而去!
噗地一声,已穿透了秦光斗的后心,力道大得从前胸透了出来。
秦光斗好像根本未曾发觉已被击重要害,笑得比先前更狂放、更厉害,直到从那名大汉肩上摔下来,仍在地上翻滚狂笑不已。
那名大汉似乎受了感染,也忽然捧腹大笑起来,边笑边跑,边跑边笑,转眼便已跑得踪影不见。
秦光斗的笑声终于静止下来,身子也不再动弹。
金俪姬和尤一峰等人果然比曹刚手下识相得多了。
一见秦光斗已死,不约而同的脱出战圈,登时作鸟兽散,片刻间己走得一个不剩。
孙不空很快便赶了过来,从秦光斗身上把那根青竹竿拔出,小心翼翼的擦抹一番,才交还给司徒兰。
曹老板也疾奔而至,兴高采烈道:好了,现在所有的问题都已解决,就只剩下最后一件了。
亚马道:甚么事?
曹老板伸手指指脚下,道:金子!
亚马道:现在就可开始下去采,但是有几点必须注意!
曹老板道:哪几点?
亚马道:除了我们几个之外,绝对不可惊动外人,以免引起觊觎,生出是非
曹老板道:那是当然,还有呢?
亚马道:这件事可急不得,每天都只能少量开采,每天采得再按比例分配
曹老板道:这要等多久?
龙飘飘道:你自己不是说过么?
曹老板道:真的要一年?
龙飘飘道:也许更久。
亚马淡淡接道:一年的时间短得很,你只要每天想着那道金墙,日子很快就过去了。
曹老板眼睛一翻一翻道:如果我每天再想想另外那批帝王谷的藏宝,日子岂不过得更快?
亚马连忙点头道:对,对极了,如果你能躺在白大姊腿上想,保证日子过得比飞的还快,你相不相信?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