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夫人自然听得连连点头,遂把两道目光凝注到笑翁
容不哭,哭翁容不笑等南荒二怪身上,看他们弟兄,是怎样答话。
笑翁容不哭哈哈大笑说道:老婆婆说得有理,我容老大可以代表容老二做主,同意你这种建议。
哭翁容不笑,哭丧着一张脸儿,悲声呜咽叫道:老大,你不过在娘胎之中,比我早出来一刹那间而巳,怎么老是摆出一副做哥哥的派头,替我乱做主张?你准知道我会同意老婆婆的那几句话么?
魏老婆婆厉声说道;容老二,我并不强人所难,你若不同意我的建议,我们便立即再比划上个三招两式,也无不可。
哭翁容不笑以一种干嚎的语音道:我除了销魂哭外,还有七七四十九招梨花带雨掌法,一套泣残红身法,以及一根哭丧棒儿,算是看家本领!你要不要在黄昏之前,先行尝尝新,试试味呢?
魏老婆婆满头白发齐飘,狞声狂笑叫道:好!好!
好!
虞心影听得魏老婆婆说了三个好字,便不等她再往下说地,接口扬眉笑道:老婆婆,我不反对你与容老大、容老二,互相较较功力,打打赌儿,但却反对你们所采的计算胜负方式!
虞心影笑道:此举何难?我认为你们应以那绝灭法王呼延炳为竞技目的,不必毫无意义地互相攻击。
魏老婆婆失笑说道:虞令主设想极高,你是否要我与容老大、容老二兄弟,一齐向那绝灭法王呼延炳,各展绝学,发动猛烈攻击?
虞心影点头笑道:这样做法把御敌打赌二事,合为一谈,岂不是一举两得的绝妙主意?
语音至此微顿,目光一扫容家兄弟及魏老婆婆,仰眉双挑地继续说道:你们谁能胜得绝灭法王呼延炳,谁就赢得东道,根本无须再复自行决斗了。
虞心影此语-出,百里夫人首先抚掌赞美叫道;虞令主真是慧质灵心,你这个法儿,想得委实再妙不过。
魏老婆婆与容不哭,容不笑兄弟,见蛇发妖婆百里夫人赞同虞心影的见解,自然谁也不好反对。
虞心影之所以提出这种办法,是她经过默察全盘局势,审度利害之后,所做明智抉择。
她认为玄冰凹中,已被青幡仙客卫涵秋搅闹得乌烟瘴气,一塌胡涂,除了蛇发妖婆百里夫人,及白发杀人王魏老婆婆二人功力确实高明以外,并没有其他可虑之处。
但那绝灭法王。呼延炳,昔日便已威震寰宇,如今潜修多年,再出江湖,究竟厉害到了什么程度?却根本无法预料。
故而,与其让哭笑双翁容家兄弟,与魏老婆婆,在玄冰凹中火拼,还不如把他们驱往玄冰凹口,去和绝灭法王呼延炳,互作生死一搏。
这场恶斗,预料必然火爆激烈绝伦,无论是哪方得胜,均会使群邪方面,死伤累累地实力大减。
虞心影有了这种打算,便竭力促成,提出使魏老婆婆与容家兄弟,去向绝灭法王呼延炳拼命之策。
如今既见计划已被百里夫人、魏老婆婆、容家兄弟等,一致赞同接受,遂再复含笑叫道:老婆婆,你们黄昏时分,与绝灭法王,呼延炳交战之时,是谁先出手?
魏老婆婆傲然怪笑问道:虞令主,你认为是先出手占便宜?
还是后出手占便宜?我把便宜让给容老大、容老二去占,自己吃亏便了。
容不哭哈哈笑道:我弟兄生平绝不占人便宜,也不愿意吃亏,只请虞令主作个公平安排便了。
虞心影摇手笑道:你们均不必争沦,因为先出手和后出手的人儿,各有便宜之处,也各有吃亏之处。百里夫人笑道:虞令主不妨先把这便宜何在及吃亏何在的埋由,解释一下。
虞心影点头笑道:假如魏老婆婆与容老大、容老二等,功力远超绝灭法王呼延炳,则先动手之人,便占了莫大便宜!因为他若把呼延炳杀死,则后动手之人,根本失去机会。
魏老婆婆点头笑道:虞令主说得有理,但你所说先动手之人的吃亏之处,又是什么?
虞心影道:假如双方功力相若,或是呼延炳略胜一筹,则后动手之人,自然吃亏,最后动手之人,便占了便宜。因呼延炳连战之余,真力必大有消耗。
百里夫人笑道:虞令主解释得好,如今且请你再想一个公平办法,替魏老姊姊,及容大兄、容二兄等,订定一项先后出手程序。
虞心影嫣然笑道:先出手有先出手的好处,后出手有后出手的便宜,故而先后之间,要定出一个公平程序,委实太难!依我之见,不如由魏老婆婆,容老大,容老二等三位,互相拈阄,来个吉凶祸福凭天断吧。
魏老婆婆点头说道:好,我同意拈阄。
虞心影目注容家兄弟问道:老婆婆已同意拈闽,你们两位同不同意?
笑翁容不哭向哭翁容不笑,含笑问道:容老二,你的意见如何?
哭翁容不笑,哭丧着脸儿答道:同意就同意吧,但我容老二毕生倒霉,拈起阄来,一定会拈到最吃亏的次序。
虞心影失笑说道:方才我已说过,先出手与后出手,各有便宜,也各有吃亏之处,其间并无好坏之分。
哭翁容不笑狂笑说道:虞令主请主持拈阄,我们既已同意这种办法,不论有无好坏之别,也要凭天一断。
虞心影柳眉微扬,走到崖边,拔了三根尺许长的野草,握在掌中,向魏老婆婆、容不哭、容不笑等三人,含笑说道:这三根草儿,长短不一,请三位随意抽取,互加比较,抽得最短一根之人,首先出手,抽得最长一根之人,最后出手,居中之人,则居中出手。
笑翁容不哭微笑说道:这个法儿倒颇简单方便,让我来先抽一根。
话完,便从虞心影手中,抽了一根草儿,略伽察看,扬眉含笑叫道我这根草儿,大概最长,要轮到最后出手。
虞心影摇头笑道:这草儿是长是短,连我也无法知晓,只好等你们完全抽出以后,互相再作比较好了。
哭翁容不笑一面皱着眉头,伸手抽草,一面唉声叹气,嘟囔说道:其实我不必抽,一抽便定然把最短的一根草儿抽出。
天下事真是无巧不成书,哭翁容不笑抽出草儿,与笑翁
容不哭的那根草儿一比,果然短了一截。
容不笑立即有点涕泗滂沱地悲声叫道:如何?我早就知道我生来命苦。
但语音未了之下,倏然住口,目注魏老婆婆,冷冰冰地说道:老婆婆,常言道得好:强中更有强中手,倘若把这句话儿,推而广之,便是倒霉蛋之外,更有倒霉蛋!我所抽得的草儿,比我哥哥所抽的,业已短了一截,如今只好把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因为留给你的那根草儿,或许比我这根,还要短一截呢。
魏老婆婆闻言,冷笑说道:我只听说过:临死拉个垫背的,问斩拉个陪绑的,倒未曾听说还有什么:倒霉拉个合伙的?且看看我运气如何?所抽草儿是比你哥哥长?抑或比你抽的更短?
她一面冷笑发话,一面便将虞心影手中的最后一根草儿,抽了出去。
结果,魏老婆婆所抽的草儿,竟比笑翁容不哭所抽较长那根,还要长一些。
虞心影目注蛇发妖婆百里夫人笑道:百里夫人,请你记住,今夜黄昏,于玄冰凹,对抗绝灭法王呼延炳之战的出阵次序,是容老二第一,容老大第二,魏老婆婆第三。
百里夫人笑道:那位绝灭法王呼延炳,是来对我叫阵,结果竟由魏老姊姊及两位容兄,代力出手,未免有点不好意思。
虞心影扬眉笑道:百里夫人,你不必不好意思,因为你也有相当任务。
百里夫人问道:虞令主有什么任务,分派给我?
虞心影笑道:夫人的任务多呢!假若容老二或容老大,胜了绝灭法王,呼延炳,你要为魏老婆婆举办下嫁喜事!假若容老大、容老二不胜,而由魏老婆婆得胜,你要为容家兄弟安排拜干娘的典礼。
魏老婆婆失笑说道:虞令主假若了好大半天,却未假若我和容老大、容老二等,一齐死在呼延炳的绝灭神功之下。
虞心影微笑摇头说道:倘真如此,百里夫人更要负责为三位举行隆重葬礼,并料理一切身后之事。故而,我说她的任务,多得很呢。
语音至此略顿,柳眉双扬,妙目微转,向魏老婆婆、容不哭、容不笑等,看了一眼,又复含笑说道:不过,最后这种假若,几乎绝无可能。那位绝灭法王呼延炳,又不是什么铜浇罗汉,铁铸金刚,任凭他三十年面壁,功候何等精深,也决非你们三位旷世好手,三马连环的车轮大战之敌。
虞心影在这番话儿之内,暗藏机锋,表示了对抗绝灭法王
呼延炳的三人之中,仍是最后出手的白发杀人王魏老婆婆,最占便宜。
百里夫人笑道:黄昏劲敌即临,老姊姊与虞令主请回静室休息,预作准备,我则为容大兄,容二兄,安排住所。
群邪散后,魏老婆婆回到静室之中,向虞心影含笑问道:虞令主,你好像在这三根草儿以上,动了手法,故意使我最后出手?
虞心影点头笑道:呼延炳三十年面壁,再度出世,功力必非等闲,我怎放心由魏老婆婆首先上阵,自然要设法使那两个自以为了不起的南荒怪物,去为老婆婆先抵挡绝灭法王呼延炳的锐气。
魏老婆婆点头笑道:由容不哭、容不笑兄弟,先出手试探敌情,使我斟酌形势,谋定而动,确实十分有利。我真应谢谢虞令主的关怀之意,但你这手法,是怎么玩弄,竟能丝毫不显痕迹的呢?
虞心影微笑说道:一来我与老婆婆自结交以来,彼此情意深擎,有如姊妹,二来我对那容不哭、容不笑兄弟,印象欠佳,颇为讨厌。故而设法在抽取草儿的举措之上,略做手脚,让那两个狂妄东西,先替老婆婆消耗掉绝灭法王呼延炳几成真力!据我所料,这南荒二怪、哭笑双翁,若不在呼延炳手下,归诸劫数,也必于惨败以后,还要对老婆婆拜干娘呢。
魏老婆婆点头笑道:我知道你帮了我的忙儿,但不知是怎样帮忙而已?
虞心影笑而不答,只是秀眉双挑地向魏老婆婆,缓缓伸开右掌。
魏老婆婆目光一注,只见虞心影右掌的掌纹之中,尚夹有极短极短的两段断草。
看了这两段断草,魏老婆婆方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向虞心影含笑问道:虞令主的心思太妙,真亏你想得出来,你是不是把容不哭,和容不笑兄弟所抽的草儿,暗暗夹断一段?
虞心影点头笑道:我最讨厌容不笑的那张哭丧脸儿,和难听已极的呜呜哭声,而在他抽取草儿之际,夹断得稍长二点,使容不笑成为第一个上阵牺牲人物。
魏老婆婆抚掌笑道:虞令主的这种手段,确实出入意料,奇妙得连容家兄弟那等经验老怪物,都看不出半丝破绽。
虞心影得意笑道:容不哭抽草之时,我再把草儿稍微夹断一点,老婆婆所抽,则是整根,这样一来,三根原本-般长短的草儿,便有了区别,而最长的一根完整草儿,也就自自然然地,到了老婆婆的手内。
魏老婆婆笑道:说句老实话,我和绝灭法王呼延炳,三十年前一战,业已输他半掌,如今再度相逢,委实毫无制胜把握。
但-来我最近静室用功,发现进境极大,内力真气之强,几乎增加了三成以上;二来有容不哭、容不笑兄弟,先出手与呼延炳恶斗两阵,既可消耗掉对方相当气力,更可使我冷跟旁观,看看呼延炳老怪这三十年来,练的是什么功力?约莫比昔日进步多少?
知己知彼,料敌而动,便大概有对成把握,绝不致于落败了。
虞心影因尚未与青幡仙客卫涵秋洋谈,不知卫涵秋业已设法使魏老婆婆服食了蛇发妖婆百里夫人秘练毒药腾胶丸
之事,故而听说这位白发杀人王,功力竟陡加三成以上,不禁深觉诧异。
她们两人一番谈说之后,便双双静坐行功,以期充沛真元,应付黄昏恶战。
时光易逝,转瞬间,便近黄昏,蛇发妖婆百里夫人生恐绝灭法王呼延炳,先到不耐,又复乱发绝灭神雷,遂在红日卸山以前,便请魏老婆婆、虞心影、容不哭、容不笑,及闻人俊等,齐在玄冰凹口相待。
等未多久,四条人影,宛如陨电飞星般,从参天雪峰的峰展出现,一泻数十丈,驰落下玄冰凹口。
虞心影认识来人靠左边的一个是九头太岁邹夏,靠右边的一个是九脂太岁东门冰。
走在中央的其余二人,则是-个羽衣星冠的玄袍长髯道者,以及一个年约四十左右,但风韵犹存的神态骚媚红衣妇人。
虞心影对这长髯道者,红衣妇人,虽然陌不相识,但却可以猜得出长髯道者便是绝灭法王。呼延炳,那红衣妇人则是呼延炳手下,三大使者之一的九钗太岁童霞。
蛇发妖婆百里夫人-见对方已到,遂缓步当前,向那长髯玄袍道者,抱拳为礼笑道:道长大概就是呼延法王?
这长玄袍道者,正是绝灭法王呼延炳,他虽然不认识百里夫人,但从她越众而前的动作,枭鸣般的难听笑声,以及一头蛇发,及腰间所束蜈蚣带的奇异装束之上,已可确定对方身份,遂也微-抱拳,扬眉答道:在下正是呼延炳,尊驾想必是目空四海,睥睨武林,颇为骄狂自大的蛇发妖婆百里夫人了?
百里夫人见这绝灭法王。呼延炳,才一开口便有些气焰高张,咄咄逼人,不禁也怒火上冲地冷笑一声说道:呼延法王,你怎么只知责人,不知责己?你派遣使者,在我玄冰凹内,乱发绝灭神雷,难道不是骄狂白大的无礼动作么?
呼延炳哂然说道:这不是我狂妄无礼,这是你自己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谁教你们先对我所派使者,鄙视简慢的呢?
虞心影知道九头太岁邹夏,九指太岁东门冰等,在自己手下,受了挫折以后,定必加油加酱地,在绝灭法王呼延炳面前搬弄是非,遂不想使百里夫人有解释机会,一旁冷然叫道:呼延法王,你是武林人物?还是江湖人物?
呼延炳由虞心影的形貌气质之上,足可断定她的身份,闻言之下,不禁愕然问道:虞令主此话怎讲?
虞心影应声答道:武林人物斗手,江湖人物斗口,呼延法王若是武林人物,既已派人以绝灭神雷定约,如今双方对阵,便应互较神功,无论是非曲直,均付诸一战而决!何必还要效法江湖人物,徒自浪费时间地与百里夫人,各逞口舌之利。
呼延炳静静听完,目注虞心影点头笑道:虞令主快人快语,你是否对我呼延炳不吝赐教?
虞心影失笑说道:想领教呼延法王绝灭神功之人太多,一时还轮不到我。
她这一句话儿,果然立即挑起了绝灭法壬呼延炳的傲气怒火,双眼一翻,仰天冷笑说道:哦,愿意对我赐教之人,居然甚多?我还以为只有-个。
鼻b虞心影明知故问地,又敲上一记边鼓,接口笑道:呼延法王,你心目中的那个人儿是谁?
呼延炳目光微注魏老婆婆,扬眉一笑,淡淡说道:我以为是武林旧友魏老婆婆,还放不下三十年前的半掌之恨。
魏老婆婆听呼延炳提起自己当年输他半掌之恨,不禁怒火中烧,哼了一声,说道:呼延法王,你说得不错,昔日半掌之赐,使我老婆于埋恨三十年春秋,好容易如今才在这祁连山玄冰凹口相逢,我怎肯把这口怨气,再复忍耐地,带到棺材之内?
但可惜的是,我老婆子对今日之战,排在第三号,换句话说,也就是在我之前,尚有两位武林高手,想领教绝灭神功!故而,我但愿呼延法王,面壁三十年,功力精进,否则我这多年夙愿,或许会无法得偿的呢?
这番话儿之中,隐含讥刺,是说绝灭法王呼延炳,也许等不及再与魏老婆婆动手,便会死在前两人手下。
呼延炳闻言,目中凶芒一闪,注向百里夫人,发话问道:百里夫人,是哪两位武林高手?看中我呼延炳了。
百里夫人伸手一指笑翁容不哭,哭翁容不笑兄弟,发出她那枭啼似的笑声说道:就是这昆仲二位。
呼延炳闻盲向容家兄弟,打量两眼,扬眉说道:两位怎样称谓?
哭翁容不笑首先长叹一声,满面悲窖地,向笑翁容不哭说道:老大,我们老兄弟俩,还在武林中混个啥劲?人家是人未到,名先传,绝灭法王这四字,把这整座祁连山的万壑千峰,都会惊得簌簌发抖。我们呢?却只像两个糟老头子,乡巴佬一般,哪里看得在人家跟内?
笑翁容不哭缴声狂笑说道:老二,你真太没出息,连为了这点小事,都会气恼得哭丧着一张脸儿!他不知道我们称谓,有甚关系?我们不会自己报个名儿
话犹未了,呼延炳业已摇手接口说道:两位不必再报名了我已经猜出了十之八九。
容不哭哈哈笑道:你真能猜得出么?我不相信,像我们这二个乡巴佬似的老兄弟们,竟有那大名气?
呼延炳此时从对方一副苦兮兮的脸儿,及一副笑嘻嘻的神情上,业已猜出大半,遂应声答道:你们两位大概是既称南荒二怪,又是哭笑双翁的容家兄弟?
容家兄弟尚未答话,虞心影却已在一旁笑道:呼延法王,你不仅号称法王,并还具有法眼,猜得真不错呢。
呼延炳冷笑说道:两位容朋友,久隐江湖,此番竟在祁连山玄冰凹中出现,并欲赐教,呼延炳颇感荣幸,但不知是哪位先上?还是一齐出手?
哭翁容不笑悲声叫道:容老大,我们可不可怜?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还会被人家看成专门以多为胜,合手群殴的市井无赖,却是多么伤心?
笑翁容不哭哈哈大笑说道:容老二,你胡乱嚷些什么?
既然伤心,何不向这位看不起我们的呼延法王,大哭一场,发泄发泄。
容不笑闻言,双目之中,泪光隐隐,呜咽说道:我我我早就想哭,但你们却却不许对对我有有所讪笑
语音才住,嘴儿一咧,目光注定绝灭法王呼延炳,便欲放声大哭。
就在此时,九指太岁东门冰突然发话喝叫道:容朋友,请你暂缓对我家呼延法王,施展什么销魂鬼哭如何?
容不笑看他一眼,冷冷问道:尊驾何人?你是否要代替绝灭法王呼延炳,先尝尝我销魂哭的滋味?
东门冰摇头答道:在下东门冰,忝为我家呼延法王座前三大使者之一,号称九指太岁,乃。
容不笑听到此处,不等东门冰话完,便即哭丧着脸儿,发出哎呀一声惊叫说道:乖乖,太岁临头,听来比法王更狠。莫非我这命苦运蹇的南荒野人,竟气数已终,难逃浩劫?
东门冰道:容朋友不要误会,我不是向你请教,只想请你把我家呼延法王的精彩比斗,稍微押后片刻,让东门冰先和别人,替你们垫垫场子,唱一出开锣戏吧。
容不笑恍然说道:原来,东门太岁是要找让你先行登台,但你这出三本铁公鸡的另一主角儿,却在何处?
东门冰目光如电地,凝注在虞心影的身上,缓缓说道:虞令主,日前匆匆一会,彼此间未展所长,东门冰今日还想在你燕山绝艺中,领教一二。
虞心影见这东门冰居然向自己叫阵,不禁正中下怀地,点头笑道:虞心影遵命奉陪,但这次却是在不匆不忙的情形之下,务望东门太岁千万莫再客气,尽展所长才好。
她答话-毕,便礼貌周到地向魏老婆婆及百里夫人,含笑问道:老婆婆,百里夫人,我先去和这九指太岁东门冰,周旋一阵,算是开锣戏儿好么?魏老婆婆与百里夫人,双双含笑点头,虞心影遂缓步当前,向九指太岁东门冰,发话道:东门太岁,我们怎样切磋?是生死相搏?还是点到为止?
原来,虞心影在这当先出阵的举措之中,竟蕴含有两种深意。
第一种用意是自己当先出阵,先给九指太岁东门冰一个严重一击,必可更搏得魏老婆婆及百里夫人信心,不致有丝毫疑念。
第二种用意是自己重伤东门冰,或是把九指太岁,除去以后,定将替绝灭法王呼延炳,与蛇发妖婆百里夫人之间,加深仇恨,火拼到底,绝无丝毫转合妥协可能。
虞心影心中打的是这种主意,故而口中便故意挑逗地询问九指太岁东门冰,彼此是点到为止还是生死相搏。
东门冰本是心性凶恶的邪派魔头,上次在虞心影掌下,受了小挫,心中极端不服,引为奇耻,把这位红叶令主,衔恨入骨。
何况如今是当着绝灭法王呼延炳,自然更复凶焰狂张,狞笑-声,扬眉高声答道:武林人物动手较技,讲究的是强存弱死,真在假亡!虞令主练有多少内家绝艺,尽管放手施为,不必对我东门冰留甚情份!
虞心影原意便欲逼得他如此答复,闻言之下,秀眉微剔,目闪冷芒说道:东门太岁,你既然不愿点到为止,我们是以玄功拼斗,还是以兵刃相搏?
东门冰冷笑答道:何必分什么玄功,暗器、兵刃,掌法?我们干脆来场不分胜负不许住手的综合拼斗!在这场拼斗之中,双方不论使用有何种手段,均可亳无顾忌地随意施展,或伤或死,各听天命。
虞心影抚掌笑道:东门太岁快人快语,我们便立即开始这场综合恶斗,免得耽误了你家呼延法王,与南荒二怪,哭笑双翁容家兄弟以及白发杀人王魏老婆婆等,互较神功的精彩场面。
东门冰扬眉一笑,白袍微飘,纵身到众人所立之处三丈来外的一片空地以上,凝神傲立。
虞心影则神色从容地先向百里夫人、魏老婆婆,以及绝灭法壬呼延炳等,微-含笑点头,然后才缓缓向九指太岁东门冰走去。
东门冰凶心早起,他因彼此事先议定,可以不择手段,遂暗在左手扣了三根冰魄断魂针。
这种冰魄断魂针,是用冰雪精英所炼,发时只有一线银光,但若打中人身以后,却立时融化成一线奇寒劲气,逆穴攻心,使人血脉成冰,全身僵宜而死。
一般人既在掌中暗藏此物,多半趁着虞心影姗姗走来之际,出其不意发出。
九指太岁东门冰,却不肯这样做法,他认为红叶令主虞心影也是得享盛名人物,她在听说自己提议这种不择手段的拼斗之后,在一开始时,必然小心翼翼,慎加提防。
故而,东门冰是把三根冰魄断魂针,压夹在左手拇指的指缝之间,以左掌微仰在前,右掌在后地,交叉斜护当胸,开出了一个韦陀捧杵门户。
虞心影则并未开甚门户,只是微伸右掌,向九指太岁东门冰,虚空按了一按。
东门冰因自己已起凶心,遂推己及人地,也恐虞心影有甚恶毒举措,不敢丝毫怠慢,吸气缩胸地退后七尺。
但他一面纵退,一面凝神注目以下,却见虞心影这一掌虚按,竟是名副其实,完全虚张声势,绝未有丝毫潜力内劲,或是恶毒难防的暗器之属,袭向自己。
东门冰大感意外,怫然然问道:虞令主,你这算是何意?难道彼此业已互拼生死之下,还对我东门冰心存轻视么?
虞心影摇头娇笑说道:东门冰猜得不对,我是见你既已开出韦陀捧杵门户,必不肯先行进手!我又生平不肯占人便宜,遂向你虚攻一招,让你好尽展所长,发动攻击。
东门冰闻言,狞笑连声,目中凶光电转说道:原来你是矜持你红叶令主身份,不肯先行进招,但既有此意,何不早说?我东门冰却向来不讲究这些小节。
虞心影扬眉笑道:东门太岁既然不讲究这些,便请进招如何?我们且进些硬扎招,不必再耍手把式了。
东门冰点头狂笑说道:好,我这就进招,但请虞令主注意,我第一招名叫七巧抓魂,其中含蕴有七种凌厉无匹的奇妙变化。
虞心影冷笑说道:东门太岁,我们事先言明,在这场拼斗之中,根本不择手段,你又何必向我提出警告则甚?虞心影登过高山,飘过大海,慢说是七种凌厉无匹的奇妙变化,便是千种万种,亦复何惧!
东门冰明知虞心影必然如此作答,遂乘机双目一张,凶芒电射地,狂笑叫道:虞令主,你真所谓艺高胆大,算我东门冰无聊多言,且请尝尝这招七巧抓魂滋味,是否有什么不同流俗之处?
一面发话,一面用暗中央有三根冰魄断魂针的左掌,向虞心影的胸前,缓缓推去。
虞心影此时,正自思忖九指太岁东门冰,在施展这招七巧抓魂以前,向自己先加警告之举,必非无故,却含有什么用意?
她芳心电转之下,认为对方只有一种用意,就是要使自己心神惑动疑惧,才容易中他手脚。
虞心影既然如此料敌,她所采对策,自然是与惑动疑惧
等有相反作用的一个稳字。
稳,稳得震雷不惊,稳得渊停岳峙。
虞心影不肯轻易闪避,也不肯轻易便拆解,她要等九指太岁东门冰,发动这招七巧抓魂中,所蕴变化之后,再复机动应付。
这样一来,遂正中九指太岁东门冰之计,喜得他心头微跳。
他原式未变,缓缓发掌,去势既极缓慢,更未有丝毫变化,竟和虞心影适才那记凌空虚按,差不许多,仿佛虽曾先声恫吓,实则并未蕴藏任何威力。
虞心影见他这只左掌,业已推进到距离自己前胸,只有一尺左右,尚不曾发动任何变化,也未有丝毫劲风袭体感受,不禁心中起疑。
常言道:眼为心之苗,除非有意加以掩饰者外,凡阅人众多,经验充足之人,往往都可从对方的眼光之内,看得出他心中所想的一些大概。
故而,虞心影心头才一起疑,目光便有些闪烁。
东门冰也就从对方闪烁目光之上,看出良机将失,必须赶紧下手!
他冷笑一声,左掌掌心忽发,拇指指缝微松,三根冰魄断魂针,化成三线银光,电疾飞出。
迎面盈尺的距离,自然百发百中,虞心影纵有通天本领,也无法闪避得开!
右期门、左期门以及将台等三处要穴之上,各中了一根冰魄断魂针。
魏老婆婆看得哼了一声,心中大惊,以为虞心影纵然不死,也必身受重伤。
她表面上虽不好意思发作,但心中已杀机大动,在手内扣了三粒剧毒泥丸,准备只要虞心影有个三长两短,便把这九指太岁东门冰立加击毙。
魏老婆婆在暗咬钢牙,连百里夫人、闻人俊等,也在为虞心影暗暗忧虑。
但谁知她们竟成了完全多余的杞人忧天,虞心影居然神色从容,毫无所损。
这是什么道理?
既不是九脂太岁东门冰所发,冰魄断魂针的威力不够凌厉。
也不是红叶令主的一身功力,已练到万邪其侵的金刚不坏地步。
虞心影之所以安然无恙原因,竟是由于东门冰的手段太辣,心肠太狠。
原来,虞心影自从服食朱红雪莲,恢复灵智以后,因知自己深入虎穴,日与群邪周旋,简直无时无刻不在性命呼吸的凶险危机之中,遂暗暗作了一些防范举措。
她有师门遗赠的一套武林至宝,是坚逾钢甲,无物能毁的七片紫龙鳞,虞心影遂把这七片紫龙鳞,分嵌在内衣上前胸后背的七处要穴部位。
如今,九指太岁东门冰若是随意出手,虞心影委实不死也必重伤!但东门冰偏偏心太狠,手太毒地,不单暗发冰魄断魂针,并还打的是虞心影的前胸三大要穴。
这样一来,三根冰魄断魂针,恰好打中三片紫龙鳞上,立时化为一片无形冷雾,向虞心影身上侵入。
虞心影既未被冰魄断魂针打伤见血,则冷雾无法侵入体内,自对她不会构成严重损害。
何况虞心影眼见九指太岁东门冰从掌中飞出三线银光:射向自己之际,便知必甚厉害,业已提足了多年英炼的内家真气,散布当胸,加以抗御。
东门冰见虞心影分明连中三根冰魄断魂针,居然神色自若,毫无所伤,不禁大惊欲绝。
虞心影觉得有一片奇冷彻骨的冰袭劲气,在自己当胸散去以后,知道幸脱大劫,遂目注那位九指太岁东门冰,哂然笑道:东门太岁,你倒毫不客气,一开始便穷凶极恶,不择手段!只可惜机费得虽妙,对象却末弄对,我虞心影自幼习技雪山,你这点冰雪精英,祭炼之物,除了为我益元补气之外,却哪里伤得了我?
这位红叶令主,心中警惕已深,但表面上却装得毫不在意地,向九指太岁东门冰,大肆嘲谑。
她这嘲谑,并非牙尖舌利地胡乱对人攻击,而是含蕴着两种深意。
第一种深意是先把九指太岁东门冰阴险刁恶之举,予以挑明斥责,少时自己即对他辣手处置时,绝灭法王呼延炳才无话可说。
第二重深意是如此一加吹嘘之后,九指太岁东门冰必然信以为真,认为他那种用冰雪精英所炼的银色毒针,根本对自己失效,不会再发,使自己于动手之间,减除了一项重大顾虑。
果然,她这两种用意,全都收效,不单绝灭法王呼延炳,听完虞心影所说,脸上动色,有点讪讪,便连九指太岁东门冰,也被嘲谑得惊愧交集,不敢再起倚仗独门暗器,冰魄断魂针克敌制胜之意。
虞心影岂是省油灯?她二见东门冰惊愧得有点赧然失神,她怎肯放过如此抢占先机的绝好视会,遂欺身枪步,玉掌进挥,无数绝招,回环并发,向东门冰猛烈攻击。
她这套掌法,共有一百零八招,命名为红叶满山处处飘,专门以灵奇快速胜人,只要一被她飘飘掌影罩住,包管那被攻击者连张口喘气的功夫,都腾挪不出。
九指太岁东门冰何独不然?于是这场打斗,便好看煞人。
虞心影占了先机,永远主动,东门冰落了后手,遂永远被动。
虞心影攻到东,东门冰则逃到西,虞心影攻到南,东门冰则逃到北,委实危机毕露,险象横生,哪里有丝毫还手机会?
绝灭法王呼延炳看得怒火高腾,怪啸一声,厉吼叫道:东门冰,你住手认败了吧,不必再被人家追击得如此到处逃窜,简直把我颜面完全丢尽!
九指太岁东门冰闻言之下,羞赧万分,遂不顾一切地,放弃防守,双掌凝足功力,向那分明功力强于自己的红叶令主虞心影,猛烈逆袭。
虞心影想不到东门冰竟会与自己拼命,一时之下,不及撤招换式,只好功聚双掌硬接一记。
砰-
声巨震,响起当空,砂石四飞,木藩如雨。
两条人影,也倏然而分,一个傲立当场,神如秋水,一个则踉跄后退,发若飞蓬。
虞心影妙目凝光,向那位茫然失神,全身微抖的九指太岁
东门冰,盯了几眼,悯然叹道:东门太岁,你莫再逞强,更千万不要开口说话及有所行动,赶紧就地静坐,慢慢调气归元,或许还可以保全-条性命。
东门冰哪肯服输?怒视虞心影,厉声叫道:虞心影贱婢,你休得好卖乖,我偏要
话方至此,嗓眼一甜,嘴角间微沁血丝,喉音亦失。
虞心影知道对方脏腑间受伤太重,又复不肯忍气,偏要恃强发话,以致气人肝经,遂只得摇头一叹,凄然回归本阵。
这时,九指太岁东门冰不单嘴角流血,连双眼双耳,以及鼻孔之中,均慢慢沁出血水。
九钗太岁童霞站在绝灭法王呼延炳身旁,向他耳边低声说道:启禀法王,看来红叶令主虞心影所说不假,东门太岁恐怕脏腑尽碎,无法挽救了。
绝灭法王呼延炳哼了一声,点头说道:既然无救,你就去帮助东门冰早点解脱,免得他多受苦痛也好。
九钗太岁童霞闻言之下,向绝灭法壬呼延炳躬身一礼,衣袂微飘,纵剑九指太岁东门冰的身前,向他心窝要害,轻轻点了一指。
东门冰应指殒命,尸身栽倒尘埃,九钗太岁童霞遂回转身来,目注虞心影,狞笑叫道:虞令主,你居然炼有太清神功,难怪东门太岁会被你震碎脏腑而死。
虞心影听得这九钗太岁童霞,似有谴责自己下手过辣之意,遂秀眉一挑,扬声答道:童太岁,虞心影对于这场比斗,本想点到为止,但东门太岁偏欲生死相拼,又在一开始,先下辣手
九钗太岁童霞知道理由已被对方占住,多辩无益,遂不等虞心影话完,便自接口叫道:虞令主不必加甚解释,你能不能也让我九钗太岁童霞,也尝尝太清神功滋味?
虞心影见九钗太岁童霞向自己发话搦战,自然不甘示弱,但就在她正欲答话之际,魏老婆婆业已先行目注蛇发妖婆百里夫人,怪笑说道:百里夫人,这一阵由谁应敌?是不是仍要虞令主再度出手?
魏老婆婆若是不问百里夫人原可装袭作哑,但经她-问之下,遂只好向那屠龙手闻人俊说道:俊弟,你去与这九钗太岁,童霞周旋周旋,但千万不可轻敌大意。
闻人俊早就看出绝灭法王呼延炳手下的三大使者以内,似乎数这九钗太岁童霞的身份略高。
这种原因,不外两者,一是童霞是功力方面,强于邹夏、东门冰;二是她与绝灭法王呼延炳的关系,不太寻常,比较密切。
故而闻人俊虽然遵从蛇发妖婆百里夫人之命,缓步出阵,心中却决无丝毫恃技骄敌之意。
九钗太岁童霞见对方不是由红叶令主虞心影再度出阵,遂双眉微扬,冷笑说道:你们换上一个人儿也好,免得我落个企图对虞令主施展下流无耻的车轮战法之嫌。
这几句话几,颇为阴损,直把蛇发妖婆百里夫人及魏老婆婆等,全都挖苦得满脸讪汕之色。
因为,少时南荒二怪,哭笑双翁容家兄弟,以及白发杀人王魏老婆婆,打算先后恶斗绝灭法王呼延炳之举,便是九钗太岁童霞所说下流无耻的车轮战法。
如此手段,正人侠士等,决不屑为。但虞心影一来深知绝灭法王呼延炳的厉害,二来又因以邪制邪,无须顾忌,才想出这种驱虎吞狼妙策。
九钗太岁童霞的语音一了,见蛇发妖婆百里夫人等,全都满脸通红,遂又哂然笑道:你们不必心虚惭愧,要知道车轮战法,只能威胁常人,我家呼延法王,是非常人,卅年面壁,何等功深?慢说由南荒二怪,哭笑双翁容家兄弟,及白发杀人王魏老婆婆,次第上阵,就算玄冰凹,中,所有人物,一涌齐上,也不过只是呼延法王绝灭神功之下的一群冤鬼而已。
闻人俊听得扬眉冷笑说道:童太岁,你莫要把呼延法王,形容得举世无敌,要知道强中更有强中手,能人背后有能人
童霞不等闻人俊话完,便即停口笑道:这两句话儿,是老生常谈,应改为呼延以外无强手,绝灭以外无神功才对。
闻人俊待再加驳斥,童霞忽又笑道:尊驾何人?莫非就是既称屠龙手,又称玉金刚,并兼任百里夫人首席面首的闻人俊么?
首席面首四字,委实用褐太以尖酸刻薄,连耶一向举止沉稳,喜怒不大形于神色的蛇发妖婆百里夫人,都从鼻中低低冷哼一声,动了凶心杀意。
闻人俊自更怒火上冲,竟几乎想对这九钗太岁童霞,立下杀手。
但他转念一想,忽然警觉对方这种举措,可能正是激将法,使自己神浮意乱,肝火狂燃,容易中她算计。
想到此处,闻人俊赶紧平心静气,沉稳下手,双眉略扬,朗声问道:童太岁,我们究竟是以掌较技?还是以口舌逞雄?
童霞见闻人俊竟能如此沉稳,深知并非易与,遂也戒心暗起,含笑答道:自然是手下较功,我打算也和适才那一阵,来场不择手段的综合搏斗。
闻人俊听得心中一惊,知道九钗太岁童霞,既想照方抓药,找回场面,则定有所恃,自己务须特别谨慎,应付一切,不可丝毫大意。
他一面思忖,一面点头答道:好,童太岁尽管划道,闻人俊无不奉陪。
童霞冷笑一声,把头儿点了三点。
闻人俊见状,正自暗想这九钗太岁童霞为何向自己点头,忽然大吃一惊,飘身退出丈许。
原来九钗太岁童霞前两次点头,无甚异状,但点到第三次时,满头盘发,却一齐散落。
童霞盘发在头之时,并不显得有何特殊,但这一散落以下,却长得几乎拂地。
发长拂地,还在其次,发上并闪烁着九点紫色精光,极为夺目。
闻人俊凝神看去,看出这点紫色精光,均作圆形,竟是九根插人发中的钗头模样。
他心中一转,暗忖对方既有九钗太岁之号,则发中所插的九根金钗,定然特具神妙,厉害无比。
这时,不仅屠龙手闻人俊心中惶惑,连蛇发妖婆百里夫人,也看出九钗太岁童霞这一头长发,暨发上九根紫色金钗,具有极强威力,似与自己的雪发灵蛇,有异曲同工之妙。
她对于这类功力,既是大行家,自然深知厉害,遂在九钗太岁童霞长发散落之际,便暗运蚁语传音功力,向闻人俊耳边说道:俊弟,这九钗太岁,童霞的一身功力,奇诡异常,你恐怕非她敌手!不必傲性狠拼,只消多加小心,觅一适当机会,认输下场,让哭笑双翁容家兄弟,暨魏老婆婆,去和绝灭法王,呼廷炳,作主力决斗,以定今日一战的胜负便了。
闻人俊听得百里夫人的这番耳边密语,遂暗暗高兴,宽心大放。
他也自知,以自己的一身功力,与九头太岁邹夏,或九指太岁东门冰相较,尚在伯仲之间,但却多半不是这身武功显然却比邹夏,东门冰高出-筹的九钗太岁童霞的对手。
但双方均已下场应战,无法示弱怯战,而一经交手之后,又不能不全力狠拼,以免有损百眶夫人颜面。
如今,百里夫人既然密令自己不必贪功逞傲,无妨觅机认败,则自己便可进退自如地与这九钗太岁童霞,放手-搏。
闻人俊方想到此处,九钗太岁童霞已向他冷笑一声,哂然叫道:闻人兄,我们不必虚耗光阴,可以开始了吧?
闻人俊目光电闪,扬眉答道:好,童太岁请作准备,闻人俊要先放肆了。
语音才落,右掌已扬,一招赤手屠龙,便向九钗太岁童霞的左肩,斜臂而落。
童霞虽然看出闻人俊蓄劲而发,这一掌威势颇强,但仍不闪不接,只是冷笑一声,把头微摆。
就在她这微一摆头之下,从鬓边飘起一增长发,宛若灵蛇飞舞般,向闻人俊劈来的右臂缠去。
闻人俊想不到对方的拂地长发,竟还有如此用途,不禁悚然一惊,赶紧中途收势。
九钗太岁童霞冷笑说道:闻人兄,玄冰凹主人以蛇发绝技,称雄武林,你日亲芗泽之余,应该见多识广,难道对于我这几根寻常头发,都还有些忌惮么?
这几句话儿,不仅挖苦太甚,并连把闻人俊身为百里夫人的面首的相互好情,也一齐讽刺在内。
故而,闻人俊闻言之下,无名怒火,聚满心头,蓄意拼着身受重伤,也要使九钗太岁童霞,吃尽莫大苦头。
他主意一定;立时装作盛怒难遏地,厉啸一声,飞身进扑,共工撞山,伏义画卦,燧人钻木三绝招回环并发,掌风如海,掌影如山,委实威势慑人,凌厉无匹。
闻人俊这几招猛改,看来虽似全力施为,其实却不着痕迹地,留了相当分寸,作为退步。
九钗太岁童霞口中虽对闻人俊尽情嘲笑,但心中却对于这位既号屠龙手又称玉金刚的成名魔头,丝毫不敢轻视。
对方三招连发,威势奇强,童霞既不敢轻易接架,又不愿轻易闪避,遂施展出一手她独钻精研的护身绝学。
童霞功力潜聚,把头一摇,她那满头长发,顿时散成比桌面还大的一团急旋乌云,把身躯完全淹没。
这团电疾旋转的乌云,不仅发出虎虎之声,其中并还有九点紫色星光,不住闪烁。
闻人俊从未见过这等阵仗,只好暂时收势,不敢冒昧攻入那团莫测高深的急旋乌云之内。
准知他的攻势才停九钗太岁童霞的攻势立发。
童霞极善于把握机会,她乘着闻人俊愕然收势的刹那之间,把头儿连摇九下。
玄冰凹口群雄,一齐静静注目,鸦雀无声。
因为眼前出现了绝世罕见的武林奇景。
童霞连连摇头九次以后,那一团急旋乌云,竟变成了九根长长发影。
每根长长发影的前端,均带着一点紫色星光,宛如九根软鞭,一齐凌空飞舞地向闻人俊猛烈进袭。
凡屑内功修为不到火候之人,无法把软鞭使用得出神人化。
但若能把软鞭施展得出神人化,则其所挟威力,却又强大无比。
一根软鞭飞舞之下,威力尚自难当,如今是九根软鞭同时风舞,威力自然增强了不知多少倍数。
闻人俊立时陷于窘境,被那漫空乱飞的纵横发影,把身形罩在其下,到处闪展腾挪,情势危急。
百里夫人看得好不担心,暗恨闻人俊何必再恃强支撑,企图侥幸,应该赶紧觅机认败才对。
但闻人俊心中,却颇为高兴地,暗喜自己的毒辣打算,业已步步实现。
原来,闻人俊的打算是首先要使自己陷于手忙脚乱的劣势之中。
然后,便培养九钗太岁童霞志得意满的骄傲之气。
因为,在这种情形下,对方才疏于防范,自然便易于突下辣手。
闻人俊属于凶邪一流,故而也像-般凶邪人物,练有独门狠毒暗器。
他的暗器,是一种阴嶙毒粉,这种阴嶙毒扮。出手时几乎无形五色,但一遇天风,便会变为一毒力极强,水浇不灭的暗绿毒火。
对方在他扬手之际,不见有物件飞出,必然极为惊疑,而就在这极为惊疑的心神一愕之间,当空便突起火光,将全身罩没焚烧,委实难于幸免,厉害无比。
闻人俊有此毒辣暗器;遂想使九钗太岁童霞,大大吃点苦头。
他趁着被对方盘旋飞舞的九根长发软鞭,追逐得闪展腾挪,手忙足乱之际,悄悄摸出了两把阴辚毒粉。
闻人俊虽然摸出阴鳞毒粉,却并不发放,只是在匆忙闪退之际,陡然一式青鸾展翅,双手疾分,掳住了九钗太岁童霞,从左右袭来的两绺发辫。
这一掳住发辫,两人都暗暗心喜。
闻人俊喜的是自己乘这一掳之间;业已把双掌中的阴嶙毒粉,完全抹擦在九钗太岁童霞的两条发辫之上。
九钗太岁童霞则喜的是对方伸手掳发之举,正中自己心意,闻人俊纵或不死,两只手掌,也非完全报废不可。
双方有意,自然一拍即合。
闻人俊双掌刚一掳住发辫,童霞猛一摇头,哪两条发辫,便如灵蛇脱谷一般,从对方掌中脱出。
原来,童霞每条发辫前端的那点紫色星光,就是她的成名之物九刃毒钗。
这种九刃毒钗,每一根是由九柄小小毒刃合成,可随童霞之意,分合使用,倘若她把九根九刃毒钗,完全由发中飞出,则变成九九八十一柄无坚不摧的奇毒飞刀,大蓬刀雨,密布当空,对方骤然不防之下,如何能够侥幸?
如今,闻人俊伸手掳住发辫,童霞猛-摇头,每根发辫顶端,便均现出九柄锋利毒刃。
双方均在用力,其势自然绝快,何况闻人俊又自认毒计得售,志得意满之下,那里想得到危机顷刻?
等到他感觉指间一麻,双手十指业已被那十八柄毒刀,完全割断。
刀上有毒,起初只麻不痛,但等十指齐断之后,又怎不奇痛连心?
闻人俊惨叫一声,双手鲜血淋漓,疼得满地乱滚。
百里夫人方自顿足一叹,那九钗太岁童霞,竟得理之下,不肯饶人地,又复甩起九条发辫,向满地乱滚的闻人俊,如飞袭到。
她不甩发辫还好,这一甩发辫之下,发上阴嶙毒粉,见风即燃。
两根发辫-燃,九根发辫齐燃,展眼间,那位九钗太岁童霞的满头之上,均是暗绿毒火。
童霞惨叫连连,只好把一身功力,全贯头顶,向玄冰凹口的百丈冰峰,飞身撞去。
砰一声巨音,玄冰积雪,漫天纷飞。
九钗太岁童霞这一头撞得相当精彩,她硬把那坚如铁石的参天冰壁,撞了一个大洞,连双肩都一齐钻入,腰只剩部以下,留在冰壁之外。
这是急切间,相当有趣的灭火之法,但众人目光注处,却见九钗太岁童霞,横伸半空的两条腿儿,竟在不住抽搐。
绝灭法王呼延炳双眉一蹙,向九头太岁邹夏,用目光暗为示意。
邹夏会意向前,抱住九钗太岁童霞,极为小心地,将她从那冰壁洞中,慢慢拖了出来。
童霞的满头毒火,虽被冰壁严寒逼灭,但整个头皮,均已烧得溃烂裂开,阴鳞剧毒,深入脑中,顺着鼻孔,流出腥臭黑汁,自然毫无救药,转瞬间便即死去。
那位屠龙手闻人俊此时早被蛇发妖婆百里夫人,抱过一旁,加以调治。
百里夫人一见闻人俊十指齐断,所流血液颜色,又复不是鲜血,而是紫黑,遂知他伤处有毒,赶紧骈指如风,疾点闻人俊左右双肩,闭死通心血脉。
这时,那位绝灭法王呼延炳,业已面色如霜地,缓步向前,亲自出阵。
一来,他手下三大使者之中,已有两位使者,命丧当场。
二来,九钗太岁童霞已与呼延炳有了肌肤之亲,由使者
地位,晋升为情妇身份。
故而绝灭法王呼延炳悲怒交集之下,知道面前这干强敌,果然个个均是绝世好手,除了自己倚仗三十年面壁苦炼的绝灭神功,尚堪一战以外,所剩下的一个九头太岁邹夏,业已不必出头送死。
呼延炳这一出场,百里夫人知道情况严重,遂向哭翁容不笑,扬眉叫道:容二兄,该你的了,但对方盛怒而来,出手必辣,你要小心一些,不能过分轻敌。
容不笑哭丧着一张脸儿,悲声答道:我知道这位呼延法王,厉害无比,容老二此番出阵,正所谓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但万事均由命定,谁叫我运气不好,偏偏从虞令主手中,把根最短的草儿,抽出来呢?
他是一面悲声说话,一面缓步走出,语声是越觉凄凉,等走到绝灭法王呼延炳的身前,业已变成了哀哀痛哭。
呼延炳皱眉叫道:容老二,你哭些什么?
容不笑泪落如泉地,呜咽答道:我我是一半哭你,一一半哭我。
呼延炳愕然问道:你哭我何来?哭你则甚?
容不笑举袖擦擦眼泪,指着地上九指太岁东门冰,与九钗太岁童霞遗尸,凄然叹道:你来了四人,斗了两阵,便已被阎老五叫走二半,却叫我怎么不替你又怒又羞地,放声一哭?
呼延炳冷笑说道:他们死得不会没有代价,我至少会替他们找回三倍利钱,叫你们躺下六个。
在场的玄冰凹方面人物,共有蛇发妖婆百里夫人,自发杀人王魏老婆婆,红叶令主虞心影,笑翁容不哭,哭翁容不笑,及屠龙手闻人俊等六人,故而绝灭法王呼延炳这叫你们躺下六个之语,也就是要把对方所有在场人物,一齐斩尽杀绝之意。
容不笑悲声叫道:我早就知道你心狠手辣,非把我们一齐杀光,不足解恨!而我又是第一个轮到和你动手之人,生机渺渺,大劫难逃,怎不伤心落泪?何况
呼延炳见他话音忽顿,皱眉问道:何况什么?你为何不说下去?
容不笑悲叹道:何况我这副相貌;长得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平素人缘极坏。我若不在死前,自己替自己多哭几声,等到死在你手下之际,还有谁来哭我?
呼延炳点了点头说道:我这人还算明白,我念在你也算是当世武林中的知名人物,且容许你自己为你自己,哭上一盏热茶时分。
容不笑闻言之下,果然毫不客气,便自呜里鸣拉,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放声大哭起来。
他这哭声,果是专门使人激动七情,从而神迷意乱,听他摆布的独门功力销魂哭。
但绝灭法王呼延炳原先便是绝顶好手,再经三十年面壁静修,在内功火候方面,比魏老婆婆只强不弱。
容不笑的销魂哭,用以对付魏老婆婆,尚且无功,如今向呼延炳施展起来又怎会发生灵效?
总算容不笑尚有自知之明,他在发现仅仗销魂哭必然无法克敌以后,便立即一面使号啕痛哭之声,转为低低啜泣,一面从腰下取出了一根哭丧棒儿来,持在手内。
绝灭法王呼延炳见他取出这条哭丧棒儿,遂双眉一挑,晒然叫道:容老二,你哭够了吧?
容不笑凄然答道:我在一口气未绝以前,决不会停止哭泣,但单纯哭泣,也觉无聊,我就和你一面打,一面哭吧。
语音落处,把手中哭丧棒挥了一挥,棒中竟也发出了凄凄鬼哭之声。
原来,容不笑这哭丧棒上,凿有一百零八个针尖细孔,棒身又属中空,故而只要略一挥动,便会发出声音尖锐的呼呼怪响。
呼延炳毫不在意,冷然笑道:容老二,你身边居然还带着哭丧棒儿,真是配备齐全,但却少了一件最重要的东西。
容不笑诧然问道:什么东西?
呼延炳冷然说道:你能哭之时,不缺什么东西,但等你不能哭时
容不笑接口说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认为我少了一口棺材。
呼延炳点了点头,狞笑说道:对了,我认为你哭了一世,定然哭得太累,应该躺到棺材里去,听人家哭你了。
容不笑闻言,忽又放声大哭。
呼延炳皱眉问道:你又这样号哭则甚,这种功夫,根本不必对我
容不笑呜咽说道:我不是施展功夫,我哭的是你这位绝灭法王,怎么这样笨法?方才我已说过,生平人缘太坏,纵然双腿一伸,两跟一瞪,也没有人会哭我。
呼延炳目光冷瞥笑翁容不哭,扬眉问道:别人纵或不哭,难道你哥哥也不哭么?
容不笑摇头叹道:容老大那两只眼眶子中,根本就没有泪水二字!人害他时他也笑,他害人时他也笑,甚至在我们爹娘归天之际,他也打了三声哈哈呢。
呼延炳双眉微剔,厉声道:容老二不必和我再复多说废话,你是否想用这根:哭丧棒儿,和我交手?
容不笑点头道:对付你这等人物,销魂哭无甚用处。我打算施展一套梨花带雨掌法,及一套泣残红哭丧棒法,向你领教领教,倘若是再告无功,我容老二便甘心认败,换我哥哥容老大,和你动手。
呼延炳扬眉笑道:好,我就尝尝你这梨花带雨掌法,和泣残红棒法滋味。容不笑目注呼延炳,愕然问道:我是右棒左掌,综合施为,你怎么还不取出兵刃?
呼延炳哂然一笑,摇头说道:抱歉,呼延炳身边,从未带过兵刃,我复三十年,古洞面壁,有五十年啸傲乾坤,也从未用过任何兵刃。
容不笑哭丧着脸儿说道:你虽够骄傲,但我也不肯占人便宜,只好放下这拿手兵刃哭丧棒儿,和你赤手周旋的了。
呼延炳见他-面说话,一面便想放下那根哭丧棒儿,不禁摇手叫道:容老二,你可不必放下哭丧棒儿,我取件兵刃,和你动手就是。
容不笑咦了一声,扬眉叫道:你刚才还在声明从来不用兵刃,如今又为何为我破例?
呼延炳冷笑答道:我不是为你破例,只是怕你放下你那得意兵刃哭丧棒,会死得心中不服而已。
容不笑怪叫一声说道:呼延炳,你怎么这等骄傲,以为我非死不可,我倒要看看你能取出什么样威力惊人的特殊兵刃?
呼延炳面若寒霜,冷笑未答,只是走到九钗太岁童霞的遗体之前,俯身拉起了童霞遗尸的一只右手。
虞心影一旁静观至此,知道这位绝灭法王呼延炳,果然与九钗太岁童霞的关系密切,超逾寻常,连所用兵刃,都藏在童霞身上。
谁知念犹未了,奇事忽生。
原来,绝灭法王呼延炳,并非有甚兵刃,藏在童霞身上,而是别开生面地,要权借童霞的肢体,作为兵刃。
故而,他左手刚刚拉起童霞右臂,右手便骈指吐劲,往下虚空一划。
虽是虚空一划,依然指力如刀,童霞的一只右臂,便告齐肩折断。
这位九钗太岁,新死未久,右臂折断之处,依然鲜血淋漓,但血色近黑分明全身俱蕴奇毒。
呼延炳伸手一掳,把臂上衣服去尽,成了只赤裸人手,走回哭翁容不笑面前,冷叫道:容老二,你看我这件兵刃如何?大概比你的哭丧棒儿,那要别致一些。
容不笑委实想不到呼延炳竟是折取一只死人手臂,来和自己动手,遂连连摇头地悲声说道:可怜,可怜,九钗太岁童霞在已遭大劫之下,还要被你残毁尸身,九泉幽魂,如何瞑目?
呼延炳听到此处,扬眉喝道:你懂什么?我折取童霞手臂,作为兵器之举,正是要叫她在九泉以下,能够瞑目。
容不笑眼皮微翻,哼了一声说道:你真叫痴人说梦,区区一只死人残肢,怎能当得起我含蕴三妙的独门兵刃哭丧棒呢?
呼延炳冷笑说道:你的哭丧棒儿,只不过含蕴三妙,我这只摄魂手,却妙用无穷,众妙皆备,你只消能够维持五十个照面,便不愧为南荒,高手了。
容不笑愤怒已极,手中哭丧棒,往起一扬,便自带着鸣呜鬼哭之声向呼延炳斜肩砸到。
他这根哭丧棒儿,看似竹木,实系纯钢所制,棒上无数白须,更非纸质,而是缅铁铸造的淬毒软针。
容不笑所谓含蕴三妙之语,并非虚言,哭丧棒本身的泣残红棒招,是第一妙;棒上细孔,于挥舞时,能发出有音节的怪异声息,慑人心魂,是第二妙;淬毒软针所制细须,能在容不笑用内家真力,猛抖之下,离棒飞出,见血封喉,伤人立死,是第三妙。
如今,容不笑一来深知绝灭法王呼延炳,在功力修为方面高于自己,遂想到用这兼具三妙的独门兵刃取胜。
第一招斜肩下砸,名叫怒打钟馗,但哭丧棒儿之上,决未把功劲用足,尚自含蕴着怒劈判官,及怒刺阎罗等两招,静看呼延炳是躲是接?再作变化。
这三招绝招之中,第一招怒打钟馗是杖法,第二招怒劈判官,是刀法,第三招怒刺阎罗则是剑法。
容不笑融刀剑杖三种兵刃手法于一炉,最后凝聚功劲出手,其威力之强,可以想见,仅仅那宛如无数冤魂,一齐号哭的棒啸之声,便足使寻常人物,为之胆怯心寒,手足无措。
但绝灭法王呼延炳毕竟不是常人,他一见棒头凌影,便举起九钗太岁童霞的那只右手,往斜上方猛力迎至。
容不笑见他持手来迎,遂由杖法改为刀法,哭丧棒略-左移,飞也似地向呼延炳天灵盖劈来。
呼延炳冷笑一声,手中随同变式,以一式天生托塔,足下站桩,向上横接。
容不笑弄不懂对方为何用一只死人手臂,一再硬接自己的纯钢哭丧棒,遂在哭丧棒与人臂将合未合的刹那之间,手腕略缩再伸,便自改刀为剑,以怒刺阎罗招式,向呼延炳的心窝疾地点去。
呼延炳这次稍微一闪,左飘八尺,鼻中并冷哼几声,扬眉喝道:容老二,你居然能把刀法剑法杖法,融而为一体,在泣残红棒法之中施展,也算难能可贵,但哭丧棒三招连发,又何曾沾着我呼延炳的半点衣襟?
容不笑哪里容他再说下去,跟踪迫扑,招招连发,棒影如山立把呼延炳围在一片疾风暴雨之内。
照表面形势看来,呼延炳一直被动,似乎屈居下风,但十七招过后,哭翁容不笑业已深知倘若仅仗泣残红棒法,自己便绝无胜望。
因为在这十七八招狠攻之中,呼延炳只是飘来闪去,随意腾挪,根本未曾出手,自己难占上风,决无胜算。
容不笑一声鬼哭似地厉嚎起处,脸色如霜,凄声叫道:呼延炳,你且再接我一招深山鬼哭听啼鹃,容不笑再若不胜,我便认败服输,埋首南荒,重练绝艺。
语音甫落,人已一纵数丈,凌空倒扑哭丧棒电旋急抡,幻起一天棒影,向呼廷炳密罩而下。
这次他是拼命施为,全力出手,把哭丧棒中所蕴三妙一齐发动。
棒影如骤雨罩天,棒啸如万猿齐泣,尤其在约莫距离呼延炳头顶一丈左右之际,更以内家潜力,把棒身无数淬毒软针一齐抖得离棒怒射,等于在棒影之前,又加了一片密密针网。
呼延炳不闪不躲,巍立如山,但这位绝灭法王的真实功力,到此时也就充分显露。
那无数淬毒软针,本是化成一片针网,密罩而落,谁知到了呼延炳当头,却一齐改变路线,向呼延炳手中所持人臂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