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成山伸手用力取出石砖,立刻便发现两层石砖里面用羊皮包着一件东西,十分端正的放在里面!
沙成山心中暗想:“武林老爷”秦百年的两件实物怎么会变得如此大?自己上回替他送往阳城的东西只是一粒蜡九,被易容大师“千面老人”扁奇巧妙地装在头发里,如今怎会变成这么一件东西?难道……
沙成山并未多想,因为上面的方宽厚已经在问:“沙老弟,找到没有?”
沙成山仰起面来,道:“不错,找到了!”
方宽厚急切地又问:“东西没有损坏吧?”
沙成山应道:“一切完好如初,羊皮包得十分严密!”
沙成山正要把东西人怀,方捕头叫道:“抛上来我先瞧瞧,不会被人调包吧?”
沙成山本能的把羊皮包抛到井口上面,方宽厚一把抓在手中,他看也未多看一眼,只等着沙成山跃上井口!
沙成山又顺着井边往上面升——他面露微笑,双臂箕张,眼看就要跨上井来了!
猛古丁,就在这时候,方宽厚圈臂出掌,吐气开声,“嘿”的便一掌拍中在沙成山那毫不设防,也无从防备的胸口之上!
双方距离不过一尺,方宽厚摆出的姿势又似是去拉沙成山的样子,这一掌打的可真实在!
沙成山“啊”的吐出一口鲜血,平着身子飞出三丈外,“咚”的一声落在地上!
沙成山双目泛乌,满面灰色如雾。他挺了一下上身,无力的望了方宽厚一眼,道:“你……你……”
方宽厚仰天一声大笑,笑声响彻云霄……
沙成山“你”了几次未能接下去,便昏死在地上了!
是的,方宽厚虽然双腿伤得不轻,但他的掌上功夫还是十分了得!
他又是少林俗家弟子,出手便是金刚掌打去,沙成山本事再大,也难以承受这偷袭的一掌!
大厅上,丘兰儿闻得方宽厚那恣意的狂笑,立刻跃到后院里,正看到沙成山跌在地上,不由得一声尖叫:“沙大哥……”
丘兰儿扑向沙成山,只见沙成山已双目紧闭,口中溢血,气息似断未断的昏死在地上了!
她猛的抹去面上泪水,直起身子,咬牙逼近万宽厚,怒道:“老王八蛋,原来你比你那可恶的兄弟还狠十分,你……你竟然恩将仇报,害死我沙大哥……”
从丘兰儿口中闻知沙成山已死,方宽厚又是得意的一笑,道:“你们怎不为我方宽厚想一想?我千辛万苦弄来的两件宝物,又如何会轻易的再还给别人?”
丘兰儿尖声大吼,道:“还与不还是你的事,为何要害死我沙大哥?你……”
方宽厚嘿嘿冷笑连声,道:“稀世之宝,怎可让外人知道?便是你也休想活着离去!”
丘兰儿咬碎银牙的道:“你以为我会轻易离开?”
她双目喷火的又道:“我要杀了你,杀了你老婆女儿之后再离开!老狗,你准备接受宰杀吧!”
方宽厚嘿嘿一声冷笑,道:“凭你?别以为老夫腿伤,侍候你这枝‘玫瑰毒刺’,我还绰绰有余!”
丘兰儿一怔,道:“原来你早就认识本姑娘了?”
点点头,方宽厚道:“不错,衙门里尚有你的画影图形,一看到你我便知道你是谁了!”
丘兰儿怒道:“怎么会没叫你自己的兄弟杀了你!”
方宽厚冷冷道:“就是他没有杀了我,所以他先死了!”
丘兰儿大叫,道:“可也是我沙大哥替你出的手!”
方宽厚面色寒寒的道:“就算沙成山不出手,老夫也不担心会死在自己兄弟手上!”
丘兰几盆怒的道:“你一家三口被挂在地牢里,我不信你们还有生机!”
不料方宽厚嘿嘿一阵笑,道:“说出来也好叫你这没见识的丫头听听,我的两位师弟就要来了。我料定他们会找到我的,就如同沙成山找到地牢是一样的!”
一楞,丘兰儿道:“原来你已约了你的两个师弟,他们是谁?”
方宽厚坦然的道:“皆是与我一般,少林俗家弟子!”
他嘿嘿笑了一声,又道:“普天之下,谁都知道少林有七十二种绝世武学,如今由于我夺得这套‘百窍神功秘籍’,从此少林又多了一项武功,变成七十三种,哈……”
丘兰儿突然腾空而起,锋利的尖刀已拔在手中。她狂叱一声道:“你休想!”
暴喝尖叱里空中流灿眩目,冷芒激射成束,三十一刀合为一招,劈头盖面的往方宽厚头上罩去!
方宽厚果然姜是老的辣,但闻他嘿然一声低哼,左臂一圈,右臂连挥不绝,一股子罡风挟着涛涛巨猛气旋,连挡带拍,刹时便把一片冷刃拒阻在身前三尺之地!
丘兰儿猛然发觉自己有窒息之感。方宽厚突然一声大喝,道:“丫头,纳命来吧!”
就在这时候,后厅廊上一声尖叫,道:“爹,不可以!”
只见方小云已歪跌着身子冲过来!
丘兰儿便在方宽厚的一顿之间跃身后退三丈外!
方小云已扑到方宽厚的身边,叫道:“爹,叫她走吧,你已把姓沙的打死,就放走这位丘姑娘吧!”
咬着牙,方宽厚道:“放她走?小云,可知放虎归山,后患无穷,何况江湖上已有不少人正希望得到爹的两件宝物!”
方小云急切的道:“就算你杀了丘姑娘,我们还是要远走高飞躲藏起来,何必落个不义小人之名?算了,放她走吧!”
方小云不等她爹再说,立刻对丘兰儿道:“你快走吧,以后千万别再叫我们遇上!”
丘兰儿气得面色泛青,她跺跺脚厉声道:“姓方的,我会找你的,一定会找你的!真可恶,世上怎会有你这种没有良心的人……”
方宽厚冷冷一笑,道:“那么,今日你就遇上一位了!”
方小云急又叫道:“别再罗咦了,你还不快走?”
丘兰儿走近沙成山,低身双手托起沙成山的身子背在肩上,凄凄惨惨的道:“沙大哥,你真不值得呀!到头来你如此的死在这个不仁不义小人之手……”
方宽厚拾起拐杖正要再追过去,丘兰儿猛的拔空而起落在墙头上,她回头厉声道:“方宽厚,你等着我丘兰儿取你的狗命吧!”
方宽厚哈哈大笑,道:“等你再找来,老夫的神功已成,正好拿你开刀,哈……”
“玫瑰毒刺”丘兰儿肩上打着沙成山,所幸沙成山瘦骨嶙峋的不重,一下子便走出七八里远!
她把沙成山放在一条山溪边,急忙拿出丝绢沾着溪水替沙成山拭去口中溢出的鲜血……
猛然间,沙成山低如蚊蝇的“啊”了一声。丘兰儿大喜,立刻自怀中摸出一把内服伤药给沙成山灌下去!
丘兰儿直不楞的瞪着双眼看,她似是在等待奇迹的出现,因为沙成山那一声“啊”给了她无比的安慰——沙成山有救了!
是的,沙成山是没有死!
他本来是死定了的,因为方宽厚的一掌有隔山击牛之力。但沙成山的反应奇佳,他是一流的杀手。
就在方宽厚圈臂发出“咳”声时,他虽然无法闪躲,却本能地立刻运功把胸腹僵硬起来,这才未被方宽厚一掌把心肺震碎;但他还是被打得昏死过去!
现在,沙成山经过丘兰儿用水擦拭,他醒过来了。迷迷糊糊里,沙成山道:“你……是兰妹吗?”
丘兰儿忙凑近沙成山耳边,低声道:“沙大哥,你别多开口,你被姓方的老贼伤得不轻,要静养……”
缓缓的伸手抓紧丘兰儿一只手,沙成山道:“你没有杀了姓方的吧?”
丘兰儿立刻摇摇头,道:“我打他不过,只得背你离开了!”
点点头,沙成山喘着气又十分安慰的道:“那……那就好了……”
丘兰儿闻言一怔,不知沙成山是什么意思。
沙成山闻得丘兰儿的话,面上展现一片冷酷,接着,他又咬咬牙,喘息的道:“兰妹,我……我……要……亲手搏……杀姓方……的,因……为这样的……人实在太可怕了……”
“玫瑰毒刺”丘兰儿同意的点着头,道:“是可怕,这种人若是不死,他日必成江湖大患!”
沙成山喘了几口气,觉着胸口十分难受,便又对丘兰儿喘道:“这……是什么地……方?”
丘兰儿站起身来四下里看了一遍,道:“我不清楚,不过……方家集在我们的东面!”
提起方家集,沙成山立刻又道:“方家集……距离……沙河……两百里,我们……”
丘兰儿安慰的道:“沙大哥尽放宽心,就算妹子背也要背你到沙河!”
沙成山一声苦兮兮的笑,道:“兰妹,我……感激,但……你何不……再折回……折回方宽厚的宅子……前面,把我……的马……骑来?”
“玫瑰毒刺”丘兰儿一想,点点头道:“对,我顺便再买些用品带回来,还有你的伤药……”
附近一片荒林,“玫瑰毒刺”丘兰儿又把沙成山背到林子里,这才展开身法往方家集方向奔去……
是的,方宽厚真的以为自己一掌震死了“二阎王”沙成山,连他的女儿方小云也以为如此……
沙成山死了,方刚也死了——
当然,方宽厚本人也死了——江湖上的传言,他一家遭到了灭门!
就在丘兰儿背起沙成山跃出方宽厚那所大宅院不久,方小云扶着方宽厚走入二道大厅。
方老太沉声道:“宽厚,我实在不愿意你刚才所为,那……”
方宽厚冷嘿一声,道:“我的行为,江湖之上到处都有。人的一生如想飞黄腾达,济身顶尖,就必须善于掌握契机,把握住那曙光一刹的良机……”
他顿了一下又道:“我原本没有搏击姓沙的念头,更没有想再夺取这两件宝物,因为凭我的武功,绝非姓沙的对手,更何况各门各派正往此地集中,我有自知之明,自己绝对无法与任何一派相抗衡……”
方老太沉声道:“可是你还是杀了姓沙的,更拣来这两件东西……”
方宽厚又是一声冷笑,道:“沙成山该死,他为我制造那种再好也没有的机会,如果错过,真太可惜!杀了他我们远走高飞,这里放上一把大火,往后也就断了各门派再来方家集寻宝的念头。嘿嘿……就等我把功夫练成功了……哈……”
方小云忙接道:“爹,我们放走丘姑娘,这事爹可曾想过?”
方宽厚重重的哼道:“都是你,如果当时你不横身拦阻,姓丘的女子必会第二次扑击,爹自信必能将她一掌击毙!”
方小云摇摇头,道:“想起丘姑娘在地牢呵护我们,女儿就心中有愧……”
方宽厚沉声道:“壮士有断腕决心,我们武林中人,该狠心的时候便绝对不能仁慈。往后你跟着爹一起练功,我会时时开导你!”
方老太忧愁的道:“我们今往何处去?这里真的住不下去了!”
方宽厚一笑,道:“这儿当然住不下去了。等到天黑之后,我一把大火烧光宅子,然后领你们到一个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哼!那地方本来只有方刚知道,如今他死了,普天之下便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了,哈……”
方小云仰头看看天色,道:“爹,我们到什么地方弄些吃喝,家里怕是什么也没有了,连水也难以找到!”
方宽厚想了一下,道:“你把脸用纱遮起来,去方家集买些吃的回来,如果方便,再买些伤药,今夜我们便离开这里!”
方小云走入内室,找了一块黑纱蒙在头上。便立刻拿了个袋子往镇上走去!
在万家集,方小云买的可真齐全,一上吃喝外,还买了许多刀伤药。没有人看出她就是方捕头的女儿!
反倒是方小云发现方家庄不少人,他们正在赶办丧事,传言——一夜之间死了七个人,庄主是其中之一!
于是,不少人猜测,这是江湖仇杀!
方小云绕道转回凶宅后面,斜刺里她全身一震:在高墙转角处,她发现一个人正在大门一边的瓦棚中牵马!
方小云并不知道那就是“二阎王”沙成山的马,然而拉马的人她不陌生,因为那人正是丘兰儿!
方小云心中暗忖:沙成山死了,丘兰儿这是转回头来要骑回沙成山的马了!
不错,是丘兰儿来到凶宅,她并未发现方小云,骑上马便往镇上走去……
方小云匆匆回到后厅,她把看到丘兰儿的事说出来!
不料,方宽厚惊怔的道:“糟了,姓丘的丫头骑的马是沙成山的,那匹马我认识。这么看来,姓沙的可能没有死!”
方老太急切的道:“姓沙的武功了得,他如果没有死,我们就活不长了。老伴呀,这可如何是好?”
方宽厚鼻孔哼了一声,道:“我们躲起来,姓沙的又能怎样?且等我把武功练成,他不找我算他运气!”
方老太忙又问:“躲到什么地方?”
不料方宽厚指指槐树坡,道:“就在这槐树坡!”
方宽厚此言一出,方老太惊奇的摇着头,道:“老伴,要远走高飞,怎么又是这槐树坡?”
哈哈一声笑,方宽厚道:“一把火烧光宅子,别人一定不再追寻,然而,他们绝对想不到我方宽厚一家三口尚在这槐树坡,哈……”
方小云把吃的送过去,优戚的问:“爹,我们仍在这槐树坡,一旦被人发现就惨了!”
“发现?”方宽厚一声冷笑,道:“孩子,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没有人会发现我们的!”
方老太撕吃着大饼,边问道:“你说说看,槐树坡什么地方能把我们三个人藏起来呢?”
方宽厚得意的笑道:“你们知道山后有个七丈瀑吧?”
方小云立刻点点头,道:“知道,槐树坡有条山泉,长年泉水不断,那条飞瀑下面是个深潭……”
方宽厚点点头,道:“不惜,飞瀑下面是有个深水潭,我同方刚小时候就经常去那儿抓小鱼!”
他一顿又道:“就在飞瀑中间有一个三尺方圆的山洞,因为那地方石滑悬空,根本就没有人到过山洞中,只有我同方刚……啊……”
方小云接着问道:“爹是怎么进去的?”
方宽厚抚摸着伤处,道:“已经二十多年了,我与方刚已练就一身武功,这才一起进入山洞中探查。那里面还真够大,天然的洞加上人工的开凿,里面干净极了!”
方老太沉重的道:“今夜我们进山洞,一定要多带应用之物。这一进去,就不知什么时候见天回了!”
她语音包含凄怆!
方小云叫了一声:“娘!”
方宽厚哈哈笑道:“放心吧。老伴,等我把‘百窍神功’练就,我们立刻出洞,日子不会长的!”
不错,日子是不会长,方宽厚又怎么想得到他所……
骑着黄源马,“玫瑰毒刺”丘兰儿缓缓来到方家集,就在平安客栈门口下马。有个年轻伙计直瞪眼!
丘兰儿冷叱一声,道:“你看什么?”
伙计指着黄膘马,道:“这匹马……”
丘兰儿双目厉芒一闪,道:“这马怎样?”
伙计期期艾艾的道:“这马好像……好像是一位客官骑的马……”
丘兰儿对伙计的眼力暗中佩服!
她嘴巴一紧,道:“天底下不只一匹这种马!伙计,快给我包些吃的喝的,我立刻要上路了!”
伙计忙点头,道:“姑娘,你稍等,我马上给你送来!”
那伙计真够快,没多久便双手捧了一大包吃喝走出来。丘兰儿把袋子拴在马鞍上,刚要骑马而去,从店里,猛古丁冲出个女子!
只见这女子望了丘兰儿一眼,紧接着又仔细的望望那匹马,她重重的“咦”了一声!
丘兰儿瞪了女子一眼,便立刻拍马疾驰而去!
忽闻得姑娘对身边的伙计,道:“进去对我房中几位同伴说一声,我去去就回来!”
她话声出口,人已在五丈外了!
骑在马上的丘兰儿,绝对想不到身后面会有人追来。她拍马直往荒坡驰去。八里路不算远,她很快的便冲入林子里面!
“沙大哥,我回来了!”
一堆枯树枝叶后面,沙成山伸头引颈的道:“兰妹,我在这儿!”
黄膘马拴在树上,丘兰儿解下鞍上的吃喝走过来。她并肩坐在沙成山的身边,打开袋子!
沙成山道:“兰妹,真辛苦你了!”
丘兰儿一笑,道:“沙大哥,快吃吧,我还替你买了内服伤药,吃完了药我们就往沙河走!”
沙成山没有动,他只是张着嘴巴,一口一口的咬吃着。丘兰儿小心翼翼的往他口中塞,体贴入微得令人羡慕,否则,又怎会令那追来的女子尖声怪叫:“好不要脸的一对狗男女!”
声音来自斜坡石堆边,沙成山一惊,因为他听出来人的声音——那该不是“毒蜘蛛”柳仙儿吧!
不错,来的正是“苗疆百每门”“毒蜘蛛”柳仙儿!
柳仙儿对于沙成山的黄膘马十分熟识,她曾与沙成山共骑在山阴道上,那种光景虽是假凤虚凰,却也值得柳仙儿回肠荡气的!
就在平安客栈外面,柳仙儿认出丘兰儿骑的是沙成山的坐骑。她恨透了沙成山,当然,也有那么丝丝爱。然而她清楚,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此刻,柳仙儿看到丘兰儿那么温柔体贴的喂着沙成山,醋海加上恨意,便一股脑儿的流露出来了!
沙成山果然看到柳仙儿往自己走来!
他冷沉的拦住丘兰儿,直起上身,道:“柳仙儿,你的命可真够大,那么一刀你竟然没有死,倒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柳仙儿柳眉倒坚的双手叉腰,道:“你很想杀死我?沙成山!”
沙成山冷冷道:“柳仙儿,你看错沙某了!”
柳仙儿尖声冷叱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是两手沾满血腥,杀人不眨眼的‘二阎王’沙成山?”
沙成山平静的道:“我是沙成山,但我只在有人妨碍我的事情时方才动手杀人。姑娘,你不该这时候来我跟前穷叱喝……”
柳仙儿重重的看了丘兰儿一眼,道:“她是什么人,为何对你如此体贴?”
沙成山一声笑,道:“她是个女人,一个真正不失女人身份的女人,也是一位深得男人心的女人!”
柳仙儿怒叱道:“还不是披着一张女人皮,与我有什么不同?”
哈哈一声笑,沙成山道:“她与你大大的不同!她善体我意,心底善良,从来就不想坑害我,而你……嘿……”
是的,柳仙儿曾对沙成山投怀送抱,但终其目的,只是一件事——要沙成山的命!
柳仙儿美丽的脸庞一紧,叫道:“那是因为你身带之物,我又必须听命于大奶奶!沙成山,你不要以为我一定对你不怀好意,其实……”
沙成山冷冷道:“怎么不说下去?其实怎样?”
柳仙儿一跺脚,道:“其实我也会侍候你,而且比她还要细腻。如若不信,你可以叫我试一试!”
沙成山真伯柳仙儿走过来。他如今内伤不轻,又不知丘兰儿打不打得过柳仙儿,更担心的是柳仙儿会不会有同伙来到此地!
于是,他暗中吃力的抖出右臂,“银链弯月”微微可见。沙成山沉声道:“只要你敢走过来,你就死定了!”
他重重的又道:“这一次我一定下重手。柳仙儿,不信你试试!”
柳仙儿跺着脚吼道:“沙成山,我哪一点比不上她?你说呀!”
沙成山面色寒寒的一副冷酷模样——其实他重伤在身,本就面色泛青,想咳,但他强忍着,重重的道:“柳仙儿,今天我本不想杀人,你最好快走。当我数到三的时候你还站在这里,就别怪我出手无情了!”
沙成山的话甫落,便开始数:“-……二……”
柳仙儿忙摇摇手,道:“沙成山你等等,我有话问你!”
沙成山立刻停下来,道:“你有什么话好问的?”
柳仙儿想近前来,沙成山惊觉的道:“够近了,你该问吧!”
柳仙儿精芒毕露,眼神溜转的道:“沙成山,你大概已经知道我们是‘百疆百毒门’的人了吧?”
点点头,沙成山道:“不错,早就知道了!”
柳仙儿一笑,道:“是秦百年那个老不死说的?”
沙成山冷然一哂,道:“谁说的也是一样,重要的是我已经知道了!”
柳仙儿语音坦然的又问:“那么,你这位道上的大镖客也知道我们的目的了?”
沙成山嘴角一牵,道:“不错,你们大批潜入中原,为的是秦老爷子的两件宝物!”
轻点着头,柳仙儿道:“既然你已经知道,我也不再瞒你。不错,我们是为了那两件东西而来。不过……那是我们的目的,但在达成目的的过程中,百毒门已拟定出手段。我很欣赏你,沙成山,所以我提醒你,切莫插手这件事情……”
面无表情的一声干笑,沙成山立刻又数起来:“-……二……”
“三”字尚未出口,柳仙儿已跃在三丈外,她去的快,隐隐传来她的吼叫:“沙成山,我还会找你的!”
就在柳仙儿一路往荒林外奔去的瞬间,沙成山猛古丁张口喷出一溜鲜血,他双目一暗便又昏了过去!
丘兰儿大惊,忙又为沙成山推拿抚面,指掐人中。半盏热茶功夫,沙成山悠悠醒来!
丘兰儿急的掉下泪,道:“沙大哥,你感觉如何?能上路吗?”
沙成山刚才聚着一口真气与柳仙儿对话,他努力的不让柳仙儿看出自己受伤,如今柳仙儿慑于沙成山的威势而遁,沙成山丹田一口真气立散,便再难控制的昏了过去!
此刻,沙成山伸手拉住丘兰儿,道:“兰妹……我……们快走……此地不能……久留……”
“玫瑰毒刺”丘兰儿点点头,道:“刚才若非大哥暗示,我早已出手杀了她!”
沙成山摇头喘道:“不,你不知道百毒门的厉害,万一动手,一个不留神,我二人全完了!”
丘兰儿冷笑的望望柳仙儿遁去的方向,道:“沙大哥,比用毒我丘兰儿也非泛泛!”说着,便起身把东西包起来,然后把沙成山扶上马!
丘兰儿跃上马背,沙成山无力地拼命从后面拦腰抱紧丘兰儿,他甚至连抬头的力气也没有,把头倒在丘兰儿的右肩后!
黄膘马驮着二人一路往沙河驰去!
沙成山与丘兰儿离开了方家集,就在当天夜晚,方宽厚的巨宅子里可真够热闹!
先是,潜来方家集的“苗疆百毒门”,由“七步断魂”冷若水率领着三人,二更过后便到了方宽厚的大宅子前面!
四人中除了“毒蜘蛛”柳仙儿外,另两人是“百毒门”的左右护法——“赤面毒虎”包可金与“白面郎君”胡干!
这四人刚刚跃上围墙,附近的一棵巨型大槐树上面,方宽厚冷冷的笑起来!
原来方宽厚已把老婆女儿送进后山的飞瀑洞中,一应吃用也搬进洞中,他这是赶回来放火烧宅子的,却偏偏遇上有人往这儿赶来。于是,方宽厚便决定攀上树顶着热闹,倒要看看来的是何许人物!
几乎半个时辰过去了,四个可毒门的人未见走出来,树上的方宽厚有些不耐烦了!
原来,令人惊异的事情正在宅子里面发生……
“七步断魂”冷若水率领着百毒门左右护法与柳仙儿,四人进入毛子里以后,那冷若水便自一个檀木锦盒中取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宝蟾”,那蟾蜍双目如铃一半挤于眼眶外,溜溜转动,十分怕人。蟾蜍皮呈翠绿,不时把泛红的舌头蛇一般的伸出来!
冷苦水轻轻的托起这巨蟾,不知喂了它些什么,便见那东西跃在地上往屋中跃爬!
冷若水与柳仙儿等四人小心的跟在蟾蜍后面!
那蟾蜍十分奇怪,它在前院跃进大厅,并未停留,又往后面跃去。半个时辰后,蟾蜍方跃过二道大厅,立刻往院子里跳去!
这时候已近三更天,冷若水见院子里长着不少杂草,便命左护法“赤面毒虎”包可金燃起火把子,小心的跟着蟾蜍走!
真是奇怪,冷若水那锦盒中的蟾蜍竟然跃到了水井边,它不停下便跃落水井之中!
冷若水立刻愉快的道:“好了,秦百年的两件东西一定在这井中!”
柳仙儿眨着大眼,道:“大公主,你以为这是真的?”
冷若水坚定的道:“错不了,宝蟾寻宝,古书上记载的有,应该错不了!”
柳仙儿道:“我以为这蟾蜍在寻找水源,因为它……”
冷若水双目厉芒一现,道:“下去看了便知!”
“白面郎君”胡子凑上前去,道:“大公主,属下先下井去查探,就算无宝,也得把大公主的蟾蜍捉回来!”
点点头,冷若水道:“小心下井,仔细的查看,决不放过任何可疑的地方!发现可疑,立刻告诉我!”
“白面郎君”胡子立刻脱下长袍,紧一紧腰带,扶了一把后腰带上插的月牙刀,低头弯腰,双脚顶着井边砖壁一步一错的晃动双肩往井中落去!
这夜月色不错,天空中一点云也没有!
胡干到了井下,先是看到那绿色蜡除在水面游动不已,正要伸手去抓,猛然发现井壁上有两块稍微凸出的砖头,不由得“咦”了一声便伸手去拉!
果然,两块砖头是虚的,里面现出个小洞,胡子一声叫,道:“在这里了,大公主快来!”
井口三人对望一眼,冷若水立刻也跨着井壁下了水井!
她到了胡子上方,低头见是个小洞,立刻命胡子伸手去取,一股子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不料胡子把大半个右臂伸入洞中一阵掏摸,面色一紧,半响,他把手伸出洞外,失望的道:“大公主,我们怕来晚了!”
柳眉倒竖,冷若水道:“你说什么?”
胡干指着小洞,道:“洞中什么也没有,早被人盗走了!”
不错,藏在里面的东西,前一晚已被沙成山取出来。当东西抛入方宽厚之手时,方宽厚就心生歹念了。这些周折,冷若水当然不知道!
此刻,冷若水咬着银牙,沉声道:“你先上去,我再找一遍!”
胡干未再多说,便晃动肩膀跃上井口!
冷若水伸手入洞仔细敲击洞内的每一块地方,发现里面果然没有东西,咬咬牙,一手捞起水中蟾蜍跃上井口!
柳仙儿楞楞的问道:“会是谁取走了秦老头的东西?”
冷若水盆怒的道:“柳仙儿,你说你遇上了大镖客‘二阎王’沙成山?”
柳仙儿忙点着头,道:“是的,大公主!”
冷若水“哼”了一声,道:“那么,如今有可能得到秦老头两件东西的人,又多了一个!”
柳仙儿立刻问道:“大公主的意思是沙成山也有夺宝可能?”
冷若水缓而有力的点着头,道:“不错,否则他怎会在方家集出现?”
“赤面毒虎”包可金咧着大嘴巴,道:“除了姓沙的外,还有些什么人物?”
冷若水仰望天空——好洁白的天空!
她轻声的道:“方捕头死了,姓方的兄弟方刚也死了,方家是不会拥有那两件宝物了,余下的便只有两方面,一是秦老头,另一方面便是‘无忧门’了!”
冷若水的话声甫落,围墙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厉叱,道:“是谁在背后说我无忧门的坏话?难道不怕我老婆子割你的舌头?”
厉叱声甫落,已自三面围墙上跃下二十名男女!
月光下只见这些人物所穿十分鲜艳醒目,女的全是紫衣,男的白色劲装,武器全都是“蛇尾尖刀”!
随在这二十名男女身后的是一位白发老婆子,她手持一根指头粗细四尺上下的金棒,柱地缓缓走向井边!
只见这位白发婆婆果是鹤发童颜,双目有神,一身绣着富贵花的紫衣,显出她一定的威严!
井边的冷若水跨前一步,道:“无忧门?”
老婆婆金杖敲他嘿嘿笑,道:“不错!”
冷若水看了四周二十名男女,又问:“你大概就是‘无忧婆婆’花满天吧?”
突然有人厉叱道:“大胆,门主的名讳也是你随便叫的?”
左手臂一横,无忧婆婆淡然的道:“不错,我就是花满天!”
冷若水又道:“如果我猜得不错,花门主必是为了秦百年的两件东西而来到方家集!”
花满天金棒敲地,沉声道:“你只猜对一半,女娃儿!”
冷若水立刻又问:“花门主的另一半目的又是什么?”
花满天冷冷的逼视着冷若水四人,道:“另一半便是来搏杀项城退职捕头方宽厚,为我那两个侍女报仇!”
花满天的话当然是指卧虎山顶的那件事情,不过,花满天并不知道她的两个侍女死于沙成山之手!
冷然一笑,冷若水道:“真是可惜,方捕头已经死了,而且……而且……”
花满天金杖指向冷若水,叱道:“而且什么?你休在我面前弄诡!”
冷若水俏嘴一憋,道:“而且传说方捕头门下九日全死在无忧门之手,花门主,这要你当面说明了!”
仰天一声果笑,花满天道:“以理推论,方宽厚这老东西地应该死于我‘无忧门’之手。江湖传言,便是以此推定。实则并非我‘无忧门’下的手!”
花满天的话也分冷若水吃一惊。她怔了一下道:“如果不是无忧门人下的手,又会是谁?倒是一件令人百思不解的事情!”
花满天重重的道:“老婆子实话实说,自从方老头回转方家集,我的人便也跟着来了,迟迟未出手,就是为了那两件宝物。不久传出他一家惨死,我更不急于找寻那两件东西,为的是不愿惹上这件案子。如今连方老头的兄弟也死了,这也正是我要查寻两件宝物的时候了,想不到却被你们捷足先登,在水井里把宝物掠走!”
不等花满天后说完,冷若水已尖声道:“胡说八道,我们什么时候把宝物掠到手了?”
咬咬牙,又敲着手上金杖,花满天怒道:“你敢对老婆子不诚实?说!你们是何门派的?”
冷若水沉声厉吼,道:“苗疆百毒门,门主冷泉是我爹,怎么样!”
花满天一声怪叫,道:“好哇,连百毒门也想染指秦老头儿宝物,倒是太让我老婆子感到意外了!”
冷若水不卑不亢的道:“不意外,几年之前我们就布局开始行动了,而且我妹子冷若冰还下嫁给秦百年,论说,两件宝物应归我们百毒门拥有。你们前来争夺,又算哪门子道理?”
花满天又是一声怪笑,道:“好哇,原来秦老头花银子雇请‘二阎王’沙成山在阳城附近的百花谷中搏杀的女子竟是‘毒王’冷泉的女儿,倒是太出人意料了!”
冷若水忿怒的道:“你们的消息真够灵通!”
花满天又是一声尖笑,道:“这件事已有不少人知道了,算不得新鲜!”
指着大宅子,冷若水道:“要找宝物尽管去找,我们不奉陪了!”
嘿然一声横起金棒,花满天道:“要走可以,把两件宝物留下来!”
冷若水跳起脚来尖声叱,道:“你休得血口喷人,我们并未找到什么宝物,倒是你们无忧门,为什么也拚命来争夺?”
花满天低哑着声音,道:“臭丫头,你说我们没有资格来夺宝?那么我问你,卧虎山我死的人又怎么解释?难道她二人该死?”
她一顿又道:“她们已夺得两件宝物,可恨的是方老头追得紧,高山上杀了我的人,我能中途放手吗?”
冷若水立刻又抗声道:“传言无忧门已掳走秦百年的大徒弟关天水,你尽可以找姓关的去!”
指指冷若水,花满天叱道:“又在放屁了!无忧门不想得罪秦百年,又怎会掳走他的徒弟?只要东西不在秦百年身边,我老婆子就有资格下手拿!”
冷若水相信花满天的话,关天水未被无忧门掳去!
因为如果得罪于“武林老爷”秦百年,一旦秦老头振臂一呼,各门各派便会立刻为他所用!
这种事请只有傻子才会去干,无忧婆婆决不会干!
一顿之后,冷若水道:“花门主,这井壁确有个洞,但里面什么也没有,不信你派人下去看一看便知!”
“无忧婆婆”花满天冷笑连声,道:“下井壁看什么?东西已被你们取走,我们还下井去干什么?喝那些泡过九具尸体的臭水?”
冷若水怒道:“难道你还要搜身不成?”
花满天毫不示弱的道:“如有必要的话,搜身在所难免!”
柳仙儿尖声叱道:“你敢!”
花满天嘿嘿冷笑,道:“在这种情形下,我以为搜你们的身只是稀松平常的一件小事情!”
她环视着四周冷笑不已……
一边有个大汉走近花满天,他在花满天的耳边低声道:“门主,这娃冷的女子手上捧着个檀木盒子,也许里面装的就是那两件宝物!”
点着头,花满天指指冷若水,道:“己先打开那个盒子来看看!”
冷若水咬牙拿着木盒子,道:“我这木盒子会装着秦老头的两件宝贝?而且我敞明了拿在手上?花门主,你别弄错了吧?”
淡淡的一声笑,花满天道:“我没有弄错,世上出人意料之事太多了,难道你这丫头不会给我老婆子来一次意外?”
冷若水面皮一紧,道:“这么说来,你是一定要看了?”
花满天哼了一声,道:“不是要看,而是非看不可!”
平举着木盒子,冷若水道:“好吧,你就过来看,希望你能仔细看清楚!”
花满天并未过来亲看,她身边的大汉已走近冷若水身前,沉声道:“打开来,老子瞧瞧!”
冷若水沉声叱道:“你不会自己掀开看?难道你是头猪?”
那大汉右手“蛇尾尖刀”交在左手。右手一把抢过木盒子,但闻冷若水张口尖声厉叱,市音刺耳之极……
大汉便在此时抓开盒盖子。就在他伸头仔细看的时候,清亮的月影下,有一股粘液箭一般的射向大汉,立刻,大以把盒子抛到地上,口中凄叫,道:“啊……我的眼……”
太突然了,就在冷若水拾起木盒的时候,蟾蜍也已被她放入盒子里!
那大汉双手捂面不辨东西地乱撞。花满天怒叱着逼向冷若水,道:“可恶的丫头,盒子里面你弄的什么鬼?”
冷若水淡淡的道:“也没有什么,只是给你来一次意外罢了!”
花满天咬着口中几颗老牙,叱道:“臭丫头把盒子拿过央,我老婆子要亲自看看!”
冷若水心中暗笑,双手一送,立刻便把棺木盒子抛向花满天手中!
花满天伸手去掀盒盖子,双目却逼视着冷若水!
现在,冷若水又发出一声尖吭刺耳的厉叫声,使周围的男女都感到浑身上下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