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天行点点头道:“兵贵神速,谭北斗心眼儿多,别让他悟出来脚底下抹油溜了,傅大侠以为怎么样?”
傅天豪含笑说道:“霍大侠挂帅,说什么我是听什么!”
霍天行微一点头道:“好!我挂帅就挂帅吧!咱们现在就走,天亮前后就可以赶到了,走!”
一声“走”,几个人齐展身法,转眼工夫便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口口口
“门头沟”是个产煤的地方,“北平”冬天屋里一定要燃炉取暖,老规矩是农历十月初一生炉子,二月初二撤炉子,十月初一前几天炉子就装好了,从“门头沟”用骆驼驮来的“红煤”、“明煤”也早就堆满了“煤屋子”。听那赶骆驼的老头儿说,他是从“门头沟”
来,路上经过一个地方,那地方全是红土红泥,这意思也就是说用不着真到“门头沟”,那地方是在“门头沟”过来的某个地方。
果然!几个人还没到“门头沟”就看见了,这时候天已微亮,老远就可以看见一片红土,那地方在“永定河”边,右边是“三家店”,左边是“大谷”,离“门头沟”没多远。
几个人在半里外便停了身,站在远处先打量形势。
那片地方没多大,可是成狭长的一块,斜斜地右边伸进了“万寿山”与“香山”两山之间的一片谷地里。
(此‘万寿山’非指‘景山’,景山原叫‘煤山’,又名‘寿山’。)
露在半头的这一截平坦、空荡,什么都没有,这一头一直延伸到“水定河”边。
看了一阵之后,霍天行皱了眉,道:“傅大侠请看,这一大片红土地左边紧挨‘永定河’,右边一直伸到‘万寿山’跟‘香山’之间,横拦看来往京城跟‘门头沟’的这条路,也就是说从‘门头沟’那边往京里去,势必得经过这片红土地不可!要照这么看,谭北斗师徒并不一定就在这片红土地上。”
傅天豪点点头道:“霍大侠话是不错,可是以我看谭北斗师徒落脚在这片红土地上的可能比较大。”
霍天行道:“何以见得?”
傅天豪道:“霍老!从‘门头沟’到京里去这条路,不近吧!”
霍天行点点头道:“是不近!”
傅天豪道:“从‘门头沟’到京里去,恐怕很少有人靠着两条腿走的,尤其是在带着个人的情形下,您说是不是?”
霍天行又一点头道:“不错!确是这样,带着人走这么远的路那有多累,也太显眼!”
“这就是了。”傅天豪道:“既然带着个人从‘门头沟’往京里去,非得坐车子不可,脚底下怎么会沾红土?”
霍天行一怔道:“不错!”
傅天豪接着说道:“再说咱们看见的这一段地上干燥,有土没泥,咱们一路从京里行来,也没见着那个地方有水有泥,这两天也没下雨,那人脚下怎么会沾红泥,再说这一段平坦空荡也没有一个可以藏身之处,‘万寿山’跟‘香山’两山之间的那片谷地里,定然不会有水,有水的地方才可能有泥,以我看八成儿他师徒躲在那片谷地里!”
霍天行灰眉耸动,直点头。
“嗯!有道理,有道理,走!咱们这就进那片谷地里瞧瞧去!”
说着!他迈步就要走!
傅天豪伸手一拦,道:“慢着!霍老!咱们不能这样过去,谷口一带不知道有没有可资掩蔽的地方,谭北斗师徒要是躲在那片谷地里,以谭北斗的心智与经验,他一定会找一个视野宽阔的地方藏身,再不他也会在谷口设有暗桩,咱们一近谷口非被他发现不可,谭北斗他本是惊弓之鸟,也明知不是咱们的对手,否则他不会远远地躲到这儿来,如今咱们人多他人少,众寡悬殊他更不敢跟咱们照面,万一他发现咱们之后往山里一撤,这一带往右是‘妙峰山’,往左是‘太行山’,山区都够辽阔的,咱们上哪儿找他去?”
霍天行呆了一呆道:“您说的是,我怎么也跟老五一样,鲁莽起来了,那么以您看,咱们该怎么过去?”
傅天豪道:“以我看咱们九个人不如分成两拨,一拨由谷口进去!一拨由‘万寿山’后抄过去,这样两下一堵……”
韩奎“哈!”地一声笑道:“妙啊!瓮中捉憋!”
傅天豪点点头道:“我就是这个意思,谷地两边高而陡,两头一堵,不愁他师徒能飞上天去!”
霍天行摇头笑道:“看来我该把这颗帅印拱手让贤了,傅大侠!您看咱们的人手该怎么分配?”
傅天豪道:“您带白三侠、骆四侠、樊老跟大虎二虎从‘万寿山’后抄过去,我跟韩五侠、司徒十侠从正面进谷口……”
霍天行一点头道:“好!就这么办!老三、老四、子空、咱们走!”
他一挥手,又要走!
傅天豪伸手又一拦道:“慢着!霍大侠,我话还没说完呢。”
霍天行摇点笑道:“今儿个我这是怎么了,老这么急,您还有什么交待?”
傅天豪道:“您请打量一下,从这儿绕过‘万寿山’到谷地的那一点,需要多大工夫?”
霍天行投过目光打量了一阵道:“一盏茶工夫足够了。”
傅天豪点点头道:“好!那么一盏茶工夫之后我们再动身,您几位到了那边之后请找个视野良好,可以看见这一边的地方暂时掩蔽身形别露面,等我们从这头进去之后招呼您几位的时候再现身,行了,您几位这就请吧!”
霍天行一抱拳道:“末将等得令!”
带着白不群等腾身飞掠而去!
傅天豪等站在原地没动,眼望着霍天行等飞奔腾跃没多大工夫便已先后隐入了“万寿山”
下那一片林木之中。
韩奎永远是性子急,这时已忍不住道:“傅大侠!咱们……”
傅天豪道:“五侠请耐着性子等等,去早了不但没用,而且有害无益,一定得等他们几位绕过‘万寿山’到了那一边,截断了谭北斗师徒的退路之后,咱们才能过去!”
韩奎抬手抓了抓头,没再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看看时候差不多了,傅天豪才说了一声“走!”当先腾身扑了过去!
这时候天已大亮,远山近树看得清清楚楚,三个人身法快速,没多大工夫便已驰抵谷口!
傅天豪伸手往后一拦,刹住扑势停了下来,然后贴身在谷口山壁上,缓缓探过头往里望去!
他什么也没看见,谷势是弯的,弯曲处到谷口这一段只有十来丈,两旁边都是树,谷里空荡寂静,一点动静也投有。
只听韩奎在身后低声问道:“傅大侠!看见什么了么?”
傅天豪微一摇头道:“没有,咱们进去!”
他闪身当先进了各口。
三个人一前二后,两个起落便到了弯曲处,忽听一阵急促步履声从那一边传了过来。
傅天豪一打手势,他窜向了左边林木中,司徒逸跟韩奎则躲进了右边林木中。
随听一阵话声传了过来:“哼!偏是总座揪心,这地方离京城那么远,谁会想到咱们在这儿,既然揪心就走嘛,却还不走,非等着看热闹不可!”
话声粗粗的,傅天豪一听就知道是“四残”里各缺了一条胳膊那兄弟俩里的一个。
没错!谭北斗师徒确在这儿,傅天豪心里一阵惊喜猛跳。
另一个话声传了过来,比刚才那话声近了很多。
“管他呢?反正咱们是跟总座,总座让咱们怎么干咱们怎么干就是了,其实总座小心是对的,眼前咱们这几个人伤的伤,残的残,更不是人家的对手了,万一要让人家找到这儿来,那岂不是只有任人摆布么?”
是缺陷膊兄弟俩中的另一个。
先前那个道:“怎么你也……你说,他们怎么可能找到这儿来。”
后一个道:“我不知道,反正总座既然这么说,总是有他这么说的道理,咱们跟总座这么多年了,除了车队那回事之外,总座几曾办差过事?”
说话间人,拐了过来,两个,黑黑壮壮的,可不正是“四残”中缺胳膊那兄弟俩!
韩奎的确永远是急性子,独臂兄弟俩刚拐过来他已当先从右边林木中扑了出来,司徒逸紧跟在他后头,显然司徒逸是不得不跟出来。
事实上确是这样,韩奎这一扑出来,傅天豪也不能不出来。
三个人动作都够快的,而且是出其不意,攻其无备,抬手投足之间已制住了那俩兄弟。
韩奎一只毛茸茸的大巴掌紧扣在右边一个左肩上,道:“谭北斗他再精再滑也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去,说话,他师徒几个在哪儿?”
兄弟俩都挺硬的,没-个吭气儿!
韩奎浓眉一掀,五指就要用力。
傅天豪伸手,一拦道:“五侠!不用问了,反正是出不了这片各地!”
他一指落下,闭了左边那一个的穴道。
韩奎冷哼一声道:“便宜你们俩了。”
他手往下一落,右边那一个也躺下了,三个人把兄弟俩往旁边林木里一藏,又往里扑去!
这片谷地的弯曲相当大,那一段却是很短,不过七八丈长,三个人刚拐过弯便看见了,“万寿山”跟“香山”都不算小,当然这片各地也相当长,拐过弯往那边看,从拐弯处到那一边谷口足有近百丈长短。
在中间四五十丈处,盖着一座简单的茅舍,一看就知道是新盖的,茅舍前站着个人,正是那罗广信。
谭北斗找的这个地方相当好,除非找他的人想到两头堵他,否则从任何一头进来,他都有充裕的时间从任一头逃跑。
他三个刚拐过弯罗广信便看见了,当然!他做梦也没想到傅天豪跟“燕云十三侠”会找到这儿来,怔了一怔之后他闪身扑进茅舍。
韩奎一急就要扑过去。
傅天豪伸手一拦道:“别急,五侠!这回他们跑不了的!”
说话间茅舍里一连窜出了好几个人,那是罗广信、韩杰、谭北斗、却没见瞎瘸子,韩杰一手还扶着伤了眼的郝玉春。
几个人一出茅舍便往那头跑。
傅天豪扬声说道:“谭北斗,来不及了,你走不了了!”
话声方落,人影连闪,霍天行等已从那一头成“一字”地进了谷,刹时,谭北斗几个不跑了!
韩奎哈哈大笑道:“姓谭的,这一下你成了瓮里的鳖了,缩起脑袋爬下吧!”
那方面谭北斗的三徒弟一声大喝:“老爷子!咱们拼。”
两边的人都看见了,谭北斗脸色泛白,伸手拦住了他。
两边九个人往里逼近,没多大工夫已到了茅舍附近把谭北斗师徒四个堵在了中间!
霍天行目光转动,看了茅舍一眼道:“谭大人,这座茅舍是你师徒盖的么?不错啊!你师徒可以改行做泥水匠了!”
谭北斗淡然说道:“你们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霍天行道:“是谁把沈姑娘送上‘董记’铁匠铺那辆车的?”
谭北斗道:“我自己,怎么?”
霍天行道:“那么你该怪你自己不小心,在车里留下了一小片红泥。”
谭北斗脸色一变道:“果然让我不幸料中……”
霍天行道:“谭北斗,我不能不承认你是个极为老谋深算,慎微细密的人,心智高,经验也足,可惜,这一回你比我们迟了一步!”
谭北斗苦笑一声道:“一步之差,全盘俱墨,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恨只恨我不能亲眼看着傅天豪跟鹰王两败俱伤。”
韩奎大叫说道:“姓谭的!我要看看你的心是什么做的!”
他要扑过去。
傅天豪横剑拦住了他,缓缓说道:“谭北斗!何老爹一家四口是你杀的吧?”
谭北斗一点头道:“不错!”
傅天豪道:“谁下的手?”
谭北斗道:“我们几个都有份。”
傅天豪道:“谭北斗,何家是种田人家,凭劳力、靠双手、安份守己……”
谭北斗冷笑一声道:“安份守己的良民也不会窝藏叛逆了。”
霍天行等勃然色变,韩奎头一个忍不住,可是傅天豪横剑拦着他他不便动,只气得跺脚直骂。
谭北斗却是充耳不闻,看也没看他一眼。
傅天豪道:“谭北斗,何老爹父子男人家或许会反抗,可是妇人跟婴儿何辜?”
谭北斗淡然说道:“我总不能让她告诉你是谁带走了沈书玉跟凤妞儿是不?”
傅天豪道:“我现在还是知道了。”
谭北斗道:“但却迟了,你要是知道得早,我就没办法为你跟鹰王安排这一场无可避免的龙争虎斗了!”
傅天豪道:“谭北斗,我不惜跟鹰王一战。”
谭北斗道:“但却势必两败俱伤。”
傅天豪道:“或许我的运气好些。”
谭北斗冷笑一声道:“那这辈子够你受的,天下虽大,没你容身的地儿,大清朝绝不会放过你的。”
傅天豪脸色一变道:“这一点我倒是没想到,谭北斗,你的确是够狠够毒的。”
韩奎叫道:“傅大侠,那您还等什么?”
傅天豪目中寒芒闪动,上前一步缓缓找出长剑道:“谭北斗!我给你师徒个放手一搏的机会。”(OCR:简直傻瓜,这时还讲什么道义?)
谭北斗淡然一笑,笑得有点得意道:“傅天豪!我们师徒几个伤的伤,残的残,你们却有九个……”
傅天豪道:“你错了,只傅天豪一个。”
韩奎一听这话急了,跟上一步道:“傅大侠,这可不行……”
霍天行在对面喝道:“老五!往后站。”
韩奎瞪目大叫道:“大哥,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霍天行灰眉一扬道:“我叫你往后站。”
韩奎没敢再吭气儿,一跺脚退向后去。
谭北斗哪里点点头道:“傅天豪,你是个英雄,你们都是英雄,不倚多为胜的确是很重江湖道义。”
白不群冷冷说道:“谭北斗!你可是太轻江湖道义了?”
谭北斗摇摇头道:“话不能这么说,这道理就跟个子大的跟个子小的打架一样,个子大的固然该勇往直前,无畏无惧,个子小的也不能老让人欺负,总要想个办法摆平敌人报复报复出出气,兵法教人致胜为先,对敌人择什么手段,讲什么道义!”
白不群道:“这么说,我们对你也不必讲什么道义了?”
谭北斗道:“那是当然,道义两个字存在于道义之间,并没有注定谁该有,谁该没有,愿不愿意把它放在心里,只在各人,事实上我的仇敌只是傅天豪,我所安排的一切也是针对傅天豪,我并没有得罪你们‘燕云十三侠’!”
白不群道:“梁胡子家那同事,你也是针对傅大侠么?”
谭北斗道:“那是你们先惹我,我是自卫!”
事实上确是如此,谭北斗他并没有招惹“燕云十三侠”,姓梁的小胡子家那回事,也只能说是霍天行兄弟先惹他的。
白不群道:“你跟我兄弟之间的确没有任何仇怨可言;不过我那位五弟刚才说得好,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我们看不惯你这种卑鄙阴毒……”
谭北斗两眼一睁道:“什么叫卑鄙阴毒?想当初傅天豪勾结红娘子在车队里坑了我,害我栽了个生平从未有过的大跟头,前不久傅天豪又剑伤我的徒弟部属,使得我的徒弟部属伤的伤,残的残,死的死,他的目的也是伤害我,只不过用的方法不一样而已,他这算不算卑鄙阴毒?”
白不群还待再说。
韩奎大叫说道:“三哥!你哪来那么好心情跟他罗嗦。”
霍天行道:“说得是,老二,不必再说什么了,是非曲直自在人心,还是让傅大侠赶快把这件事做一了结吧!”
白不群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傅天豪缓缓举起手中长剑,道:“谭北斗……”
谭北斗道:“傅天豪,你要真是个英雄,你就给我这几个徒弟一个疗伤的机会,等我这几个徒弟伤好了之后,你我再订时地决一死战?”
韩奎“呸!”地一声道:“谭北斗,你还要脸不要脸?”
谭北斗跟没听见一样,两眼直盯在傅天豪脸上,等待着傅天豪的答复。
霍天行轻咳一声道:“傅大侠,事关您跟谭北斗之间的私怨,我自知不该插嘴,可是有句话我却是如骨鲠在喉,不吐不快,我五弟刚才说得好,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现在是您跟谭北斗的私人仇怨作一了结,我们弟兄不便插手,可是您要是放过这次机会,眼下这机会就该是我们弟兄的了。”
谭北斗脸色一变,仰天笑道:“落井下石,趁火打劫,霍天行!你们说我卑鄙阴毒,你兄弟又算得什么英雄好汉……”
傅天豪缓缓说道:“谭北斗!你用不着这样,我的心意绝不会受任何人影响……”
谭北斗霍地转过脸来道:“那么你怎么说?”
傅天豪道:“你的徒弟跟部属固然死的死,伤的伤,可是至少你身上没有一点伤痕。”
谭北斗脸色大变道:“这就是你给我的答覆?”
傅天豪微一点头,道:“不错,这就是我给你的答覆。”
谭北斗冷笑道:“这么说来,今天你是非杀我不可了?”
傅天豪道:“今天我要是放过你,我无以对那么多惨死的冤魂。”
谭北斗仰天悲笑道:“好!好!好!我谭某人过了几十年刀口舐血生涯,今年已快六十了,算不得天,生而何欢,死而何惧,只是我谭某人天生意义付硬骨头,不愿意死在你姓傅的手下……”
目光忽然一凝,沉喝说道:“老二,过来!”
罗广信恭应一声,走了过去,笔直地站在谭北斗跟前。
谭北斗望着他一字一句地道:“你是我最钟爱的徒弟,我先送你走,别怪我,死在我这个做师父的手上,总比死在别人手下好。”话落扬掌,砰然一声,一掌正打在罗广信的心口上。
谭北斗的“大鹰爪”功力何等深厚,何等精纯,罗广信两眼一睁,踉跄后退,“哇!”
地一口鲜血喷出,晃了一晃然后倒了下去,没再动。
傅天豪跟霍天行等都看得怔住了,谁也没想到谭北斗会来这一手。
韩杰惊骇大叫:“老爷子!您……”
谭北斗须发微张,冷然喝道:“不许多说,你也过来。”
韩杰口齿启动了一下,欲言又止,头一低,迈步走了过去!
谭北斗道:“老三!这些人里数你最冤,你跟我没多久,也没学到什么,却要跟我们这些人一块儿死,老三!你要知道,我是不得己……”
韩杰头一抬,眼-闭道:“老爷子!我知道,您请出手吧!”
谭北斗道:“告诉你二哥一声,让他等我,我马上就去!”
一掌劈出也劈在韩杰心口之上。
韩杰一口鲜血喷出,人往后退,只退两步人便倒下了。
韩奎突然一声大叫:“傅大侠!不能让他……”
傅天豪伸手扣住了他的腕脉,道:“五侠!为人终须让一步,横竖都是一死,何必到这时候还计较。”
傅天豪毕竟还是仁厚。
只听谭北斗一声暴喝,人如旋风般扑向了郝玉春,手掌一闪,郝玉春人飞出三四尺砰然摔在地上,嘴里往外冒血,人没再动。
谭北斗仰天狂笑一阵,然后道:“你们三个等我,为师的来了。”
抬手一掌拍在自己“天灵”上,一颗头颅应掌而碎,人一晃,倒了下去!
一转眼工夫茅舍前躺下四个,而且死得都够惨,尤其是这么一个死法,饶是“燕云十三侠”都是过了多少年刀口舐虚生涯的人,也不禁看得心惊胆战,被震在当地。
没一个人说话,没一个人动,只有谷风吹拂着众人的衣袂,地上四个人的衣角也在谷风中不住飘动,拍拍作响。
突然!傅天豪吁了一口气,缓缓将长剑归鞘,道:“霍大侠,咱们走吧!”
人死人土为安,可是以谭北斗师徒四人的作为,能留个全尸已经很不错的了!
傅天豪没张罗埋人。
霍天行兄弟也没提。
一行九人很快地消失在谷口的另一端。
谷中又恢复了寂静,什么也听不见,连声鸟叫也没有!
傅天豪一行九人的步履声也听不见了。
突然!地上站起个人,是罗广信。
他走到谭北斗尸身前双膝落地跪倒:“老爷子!我知道您为什么只留我一个,您放心,我绝不会辜负您这番心意,您请先走一步,等后日我完成了您的心愿之后再来追随!”
他站起来转身往“门头沟”方面那个出口走去!
从他的衣衫下摆掉下了几片东西,每一片都有巴掌大,白白的,亮亮的,铁片也似的!
谭北斗的确极富心智,临死还耍了一手。
傅天豪等恐怕做梦也想不到。
本难怪,谭北斗出手打他三个徒弟都是同一部位,谁又会想到罗广信衣裳里绑的有“护心镜”!尤其谭北斗一掌拍碎自己天灵,死得那么惨?(OCR:是啊!像傅天豪这样的人应该回家带孩子,出来干吗?)
谭北斗只留罗广信有深意,要不然在他那深厚、精纯的“大鹰爪功”下,就是罗广信有“护心镜”也是枉然。
因为罗广信机警多智,大有青出于蓝之势,唯有他才能替谭北斗办事,完成谭北斗的“心愿”!
可不!罗广信他就能明白谭北斗的心意,用不着谭北斗交待一句。
无可讳言的,这是一条祸根,而且不只是对傅天豪一个人!
口口口
踏着缓慢的步子往回走,傅天豪等的心情都莫名其妙的沉重。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
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按说,顽凶授首,宽魂得慰,大伙儿应该高兴,轻松才对。
可是现在,没人高兴,也没人说话,甚至每一张脸的脸色都是凝重的!
每个人都踩了一脚红泥,红得跟血似的!
望见了“北京城”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北京城”又是万家灯火,夜色中看它,益显雄威。
傅天豪停了步,缓缓说道:“诸位还要进城么?”
霍天行淡然说道:“怎么不!我兄弟还有一桩心事未了。”
傅天豪沉默了一下道:“诸位门里的事,我不便阻拦,诸位还要多小心,也请霍大侠紧记自己的诺言。”
霍天行道:“多谢傅大侠,您放心,当初我是那么说,现在我还在那么说,我兄弟不敢毁您一世英名,您跟鹰王的事,我兄弟绝不插手,不过万一您要是陷在了里头,我兄弟就是拼了这几条命也要把您救出来!”
傅天豪一抱拳道:“多谢霍大侠,本该邀诸位到秦姑娘那儿坐坐……”。
霍天行道:“傅大侠别客气了,秦姑娘那儿地方不怎么大,再说我兄弟也不敢给秦始娘带麻烦去,咱们就此别过,异日再谋后会,您请吧!”
傅天豪又一抱拳,转身走了。
望着傅天豪消失在夜色里,霍天行吁了一口气道:“老三!你去找辆马车,半个时辰之后咱们在玉伦那小公馆后门口见面!”
白不群听得一怔道:“大哥!您是要……”
霍天行道:“我要玉伦赔咱们找善铭去,快走吧!记住,马车找辆像样儿的。”
白不群答应一声,转身走了。
骆家英上前一步,低声道:“大哥,咱们这就找玉伦去?”
霍天行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什刹海”南岸一带,有很多达官贵人的宅第一庭院深沉,飞檐狼牙,气派异常,到了夜晚,灯光点点,跟北岸那有名的几个饭庄子的辉煌灯火遥遥相映,几乎照亮了一大片“什刹海”!
南北两岸的灯火虽然差不多明亮,情景可就成了强烈的对比,南岸一带入夜之后几乎没几个人走动,北岸就不同了,因为北岸是有名的几个饭庄的所在地,所以入夜以后更见热闹,真可以说是熙往攘来,万头攒动,那猜拳行令之声老远都能听得见,跟南岸的冷清、寂静大不相同。
在南岸那冷清、寂静的夜色里,几个人影沿着“什刹海岸”那一棵棵的垂柳往西走;走没多大工夫,几条人影相继没人了一条小胡同里!
小胡同里比外头暗得多,纵然几家门口挂的有灯,也不及外头亮。
这条小胡同里还套的有胡同,拐一个弯,几条人影停了步,藉着胡同里的昏暗灯光看,那正是霍天行几兄弟。
霍天行站在拐角处往前看,几丈外有两扇红门,门口两盏灯比别的人家亮些,两扇红门紧紧关闭着,门口静悄悄的,没一个人影。
司徒逸道:“大哥,怎见得他今天晚上在这儿?”
霍天行道:“据说他一个月总有二十天晚上在这儿,今天晚上他在不在这儿,那就要看看咱们的运气如何了。”
忽然,两扇门开了,霍天行等连忙往后一闪躲进了拐角处的暗隅里,只见一个穿长袍的中年汉子走了出去,两扇红门又关上了。
霍天行道:“老十绕过去截住他,别伤他,摆倒他就行了,顺便问问他玉伦今儿晚上在不在这儿。”
司徒逸答应一声往后窜去!一闪没了影。
那穿长袍的中年汉子走着走着拐了弯,刚拐过弯去就听不见他的步履声了。
韩奎道:“行了,躺下了!”
转眼工夫之后,司徒逸从后头回来了,道:“大哥!咱们运气不坏!”
霍天行两眼异彩一闪,道:“咱们运气不坏,有人可要倒霉了,你把他放在哪儿了?”
司徒逸道:“我把他塞进墙根儿一个洞里去了。”
韩奎笑道:“万一那一家有恶犬,就有那小子受的了。”
霍天行道:“有没有问他干什么去的?”
司徒逸道:“想必是玉伦要乐一乐,叫他到北岸叫菜去的。”
霍天行微一点头道:“那就让他乐吧,咱们这就给他送莱去,老四、老十、子空带大虎、二虎从后头进去,老五跟我打前头进去!”
骆家英等立即闪身往后扑去!
霍天行则带着韩奎走向那两扇红门。
看看快到两扇红门前了,霍天行道:“老五!没我的话不许伤人,咱们要的只是玉伦一个。跟我进去。”
他腾身掠上墙头翻了进去,东厢房恰好挡住了他两个。
霍夫行贴着墙转身过去往里看,东西厢房跟上房里都有灯,东西厢房门关着,上房屋垂着门帘,院子里站着两个穿长袍的中年汉子,背着手来同走动着,东西两间厢房里都有人声。
霍天行看了看之后,缩回身去皱了眉,道:“看样子今天晚上很麻烦,玉伦带的人不少!”
韩奎道:“管他人多人少,凭咱们一伙还收拾不了他们?”
霍天行摇头说道:“话不是这么说,我要速战速决,也不想惊动左右邻居!”
韩奎道:“那您说怎么办?玉伦在上房屋里,要擒他非得进上房不可,咱们只一过去,马上会被院子里那两个发现。”
霍天行长眉一扬道:“跟我来!咱们从后头绕过去会你四哥他们去。”
他两个转身贴着东厢房后往北行去,走得很快,可是脚下放得极轻。
霍天行知道,玉伦带的这些人都是“五城巡捕营”里挑出来的,身手都不俗,只有一点声响便会被他们发觉,今儿晚上这一趟就泡了汤,今儿晚上这一趟要是泡了汤,往后还想找玉伦就更难了。
两个人刚要到东厢房北头,便看见后墙里一棵树后躲着个人,是骆家英!
骆家英也看见他俩了,躲在树后冲他俩打手势,意思是说:后头的人进不来,他躲在树后也不能,这一带空旷,也全在院子里那两个的视线内,只一动马上就会被院子里那两个发现。
这是实情,骆家英是不能动,没法动,他躲在树后,树后只那么一块地儿,全让他占了,后头的人是没法再进来了。
霍天行的眉锋皱深了三分,他略一迟疑,转过头来对韩奎低低说了一声:“老五!你待在这儿别动,千万小心!”
他哈着腰窜上墙头翻了出去!
没多大工夫,他又从原处翻了进来。
韩奎道:“大哥!您干什么去了!”
霍天行摇摇头,道:“现在别问,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他冲骆家英打了下手势,示意骆家英躲在树后暂时别动!
韩奎心里纳闷,可是他不敢跟他这位大哥罗嗦,只有忍着等着看了!
过不一会儿,上房里突然传出个低沉话声:“去个人看看去,怎么到现在菜还没来,干什么去的一去这么大半天,等菜来我都该睡了!”
院子里那两个刚一声答应,上房屋里又响起个娇滴滴话声:“你干什么这么急呀,人家菜又不是现成的,你点了菜人家总得做呀!”
先前那低沉话声道:“好了!好了!不用去了,就再等会儿吧。”
韩奎哼哼两声,道:“这娘儿们说的话,可真管用啊!”
霍天行道:“要不管用,玉伦一个月会在她这儿住廿天!”
没过一会儿工夫,砰砰砰有人敲了门。
上房屋又传出了那低沉话声:“去看看是不是菜送来了。”
院子里那两个答应一声,一个往大门口快步行去!
一阵门响之后,只听大门口传来一个话声:“我们叫莱的那个人呢?”
随听一个苍老话声道:“那位爷让我代他招呼一声,他有事儿拐了个弯儿,马上就回来。”
韩奎听得一怔道:“怎么是子空……”
霍天行笑笑,没说话。
随听那先前话声咕噜着道:“这家伙是找倒霉,有什么事不能先回来一趟再去,把莱送到上房屋去,跟我来!”
一阵步履声传了过来。
韩奎忙探头往外看去,很快地那汉子带着三个人到了上房屋门口,三个人一老二少,老的是樊子空,两个小伙子是大虎、二虎、他两个手里各提一个大木盒。
韩奎眼瞪得老大,道:“大哥!这,这……”
霍天行低低喝说道:“别说了,听着,子空不一定能制住玉伦,待会儿只一听见不对,咱们就扑过去,务必要帮子空制住玉伦……”
只听那汉子站在上房屋门口恭声说道:“禀统带!菜送来了。”
上房屋里响起了那娇滴滴的话声:“让他们拿进来吧。”
那汉子应了一声,上台阶,进廊檐掀起了门帘:“进去吧!小心点儿,别洒了。”
樊子空一连应了好几声是,哈着腰带着大虎、二虎上台阶进了上房,那汉子随后跟了进去!
那娇滴滴话声又响了起来:“就放在桌上吧!”
这句话话声方落,上房屋里突然传出一声沉喝。
只是这声沉喝刚出口一半,似乎就让什么东西硬挡了圆去,跟着上房屋里响起了两声女子尖叫。
霍天行双眉一扬道:“走!”
他闪身扑了出去!
他两个从东厢房后掠出的时候,已经看见院子里那一个奔向了上房,同时东西两边厢房的门也开了。
霍天行低喝说道:“老五!守在门口挡住他们。”
韩奎比他落后了一步,停在了上房屋门口,霍天行比韩奎抢先一步,掀帘扑进了上房屋。
韩奎在上房屋门口刚停住身,五六个中年汉子已然带着逼人的刀风扑到,韩奎浓眉一轩,刚要出手,背后响起了一声沉喝:“老五!往一边闪闪。”
韩奎往边上一跨步,擦着他的身从屋里出来两个人,前头的是穿便服的“五城巡捕营”
统带玉伦,后头的是霍天行,霍天行手里有把雪亮的匕首,正架在玉伦的脖子上。
玉伦一共带来了八个人,现在院子里只有七个,玉伦这一出来,七个人停住了三对半。
霍天行沉喝说道:“把你们的刀丢下!”
那七个迟疑了一下,互望了一眼,一个接一个地全把刀丢了。
霍天行接着说道:“转过头去,把手放在头上。”
那七个乖乖地转过身去把两手放在了头上!
霍天行接着又道:“我不愿意伤人,可是暂时也不能让你们离开这儿,现在我要制住你们的穴道,一个对时之后你们被制的穴道不解自开,我话说在前头,你们最好别反抗,要不然的话我会不惜伤人。”
话落,一呶嘴,骆家英等立即窜了过来,抬手之间把那七个全放倒了。
霍天行道:“把他们弄到西边厢房里去!”
骆家英等在哪里已开始动手搬人,霍天行这里又道:“统带大人,你可以放心了,我没伤你任何一个人。”
玉伦道:“你们是干什么的?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你们要是要钱财可以尽管拿……”
霍天行冷冷一笑道:“统带大人!你这是门缝里瞧人把人瞧扁了,我们不是打家劫舍的强盗,我兄弟人称‘燕云十三侠’,你听说过么?”
玉伦登时脸色大变,惊声说道:“这……这么说你们是叛……”
韩奎冷然说道:“统带大人!你可别把你们老挂在嘴边的字眼冲我们兄弟几个说。”
霍天行道:“叛逆说叛逆吧!这时候你何必跟统带大人计较这个!”
玉伦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窝藏叛逆在先,伤人越狱于后,如今又跑到这儿来劫持统带……”
霍天行冷冷一笑道:“统带大人,别摆你那官架子了,财发你那官威了,你明知道我们不吃这一套……”
只听一阵蹄声跟轮声传了过来。
韩奎道:“大哥!三哥来了。”
霍天行道:“告诉他一声去,我们这就出去。
韩奎答应一声往后去了。
玉伦道:“你们要干什么?要把我带到哪儿去?”
霍天行道:“我们不干什么,统带大人你不必紧张,我们只想烦统带大人你赔我们到‘九门提督府’去一趟!”
玉伦惊声说道:“你们想干什么?”
霍天行轩了轩两道灰眉道:“我有个侄女儿现在‘九门提督府’,不知道她过的惬意不惬意,我打算看看她去!”
玉伦大惊失色,道:“你们想……不行,那办不到!”
霍天行淡然一笑道:“那就由统带大人你明智快择了,你是在不得已的情形下赔我们去的,事后顶多挨一顿骂,既不疼又不痒,更不会少块肉去,要是统带大人你不肯帮我兄弟这个忙,我手里这把匕首只力加三分,统带大人你的荣华富贵,你的小公馆里的这些,可就全没了……”
玉伦道:“我不信你们敢杀我。”
霍天行道:“那咱们就试试,这儿的人全被我们制住了,杀了你统带大人可以说是神不知,鬼不见,我们可以走得从从容容,等人发现的时候,我们已离开了‘北京城’,或者走得更远些”,我不以‘九门提督’会为你这么一个统带劳师动众派人倒江湖上去追我们去,我也敢说他不敢为他自己惹这个麻烦。”
说着,他手上用了点力,玉伦的脖子上立刻皮破见了血。
玉伦只觉脖子上一阵刺痛,他心胆欲裂,忙叫道:“慢着!”
霍天行道:“统带大人你还有什么遗言不成。”
玉伦忙道:“要是我赔你们去……”
霍天行道:“我霍某人绝不让统带大人你少一根汗毛。”
玉伦道:“你说话可要算数。”
霍天行哈哈一笑道:“玉伦,你把‘燕云十三侠’当成了什么人?”
玉伦道:“那……那……我赔你们去就是!”
霍天行道:“这才是,不过有句话我还得说在前头,除非你愿意拿你自己的命赌我们这几条命,要不然这一路之上你就给我乖乖的,待会儿上车之后我就坐在你身边,你只有一点异动。我马上把匕首送进你的要害去,言尽于此,咱们走吧!”
他推着玉伦往后行去!
玉伦斜着眼还往上房屋里看。
霍天行道:“统带大人,你放心,你那位金屋娇睡得很香甜,只要你乖乖听我的,她就还是你的,谁也抢不走,要是你不听话那就难说了,以我看不用人抢,用不多久她就会自己投到别人怀抱里去!”
这几句话确实能打动人心,除非玉伦不喜欢他这位金屋娇了,要不然他是绝不甘心自己伸腿瞪眼咽了气,把这儿的一切留给别人的!
出下后门上了车,霍天行紧贴玉伦而坐,除了白不群跟骆家英高坐在车辕上之外,其他的人都躲在车里,车帘儿遮得严严的,不透一点儿亮。
该进车的都进了车,白不群挥起一鞭赶着马车疾驰而去!
一路之上确曾碰上几次盘查,每遇上盘查霍天行都把车帘掀起来让玉伦说话,“五城巡捕营”的统带谁不认识,不但没有查车,而且都忙不送地哈腰赔不是!
马车一路通行无阻前驰,看看离“九门提督府”不远了,霍天行让白不群把马车停了下来,抬手一指闭了玉伦的穴道,道:“大虎、二虎留下,你们俩一个到车辕上去,一个到车旁去!装的像样点儿,有人盘查就说车是玉伦的,他在等人,不信掀开车帘让他们看看。”
玉伦闭目而坐,跟养神似的,乍看还真不容易看出什么!
霍天行吩咐完了之后,把兄弟几个连樊子空在内,沿着墙根黑暗处往不远处的“九门提督府”扑去!
他几个走的方向是“九门提督府”后院,到“九门提督府”后院听听,听不见里头有什么动静。
霍天行抬眼上看,丈余高的围墙,紧挨着一片树木浓密的枝叶,恰好,他一呶嘴,几个人一起腾身掠了上去!连树叶都没碰掉一片。
上了树轻轻拨闭枝叶往里看,“九门提督府”后院灯火通明,光同白昼,院子里有穿戴整齐的护卫在来同走动着,几处暗影里还站的有便衣,禁卫之森严如临大敌,一时间没看出善铭究竟在什么地方?
霍天行皱眉道:“没想到他这儿禁卫这么森严!”
白不群冷冷说道:“怎么不,有人揪着心呢!”
骆家英道:“大哥!咱们怎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