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一去用不回头的“水”。
回忆,是浮在水中的“冰”。
冰会堕水飘去,回忆也会随着时间流逝,人间各色众生的一切沧桑情事,最后的经历莫不如此。
然而,纵然回忆会如冰块,在时间的洪流中逐渐融化,逐渐为人淡忘,甚至有些人更会再记不起前事,失去过去回忆,但……
有些感觉还足忘不了的!
就像——
曾经生死相随的情人!
无论他与她能否记起前事,他和她亦绝不会忘掉那滴……
情人的眼泪!
那份——
情人的感觉……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
步惊云的脑海终于有回了“意”,和“识!”
他似是依稀记得,自己在昏沉之间,好像造了一个似实还虚的梦!
他梦见,自己终于救回那个他已再记不起的雪缘,正想向她说出那句他一直很想对她所说的话时,犹未张口,雪缘己忽地紧紧的从后搂抱着他!
她抱得他那样紧,就像再不想与他分开,眸子中还淌出一颗眼泪,轻轻掉到他雄壮的背门之上,仿佛,她正要去一个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她不忍心抛下步惊云一个独自寂寞地活在世上……
而那颗她淌到步惊云背上的泪珠,是那么的烫热,那么的真实……
而那份她从后拥抱步惊云的感觉,也是那么真实的……
情人感觉!
“雪……”
“缘?”
步惊云斗地被这股极度真实的感觉弄醒!因他虽在一直昏沉,也感一真的有人在紧紧拥抱自己!
果然!就在步惊云从昏沉之中苏醒过来、甫睁开眼睛之时,他便发觉,真的有一个人在紧紧拥抱着他!
这个人当然不是雪缘!却是早已气若游丝的……
小!青!啊?
死神只见此刻的自己,正盘坐于一间简陋小屋的地上,不知是谁将他救来这里!
惟令他微微诧异的,是奄奄一息的小青居然会将他抱得那样紧,恍如适才在梦中紧抱他的雪缘……
然而有一点令死神更感诧异的,是小青竟令适才在梦中的步惊云,有一种风雨故人的感觉!
一种情人的感觉……
死神的上虽仍面不改容,惟一颗主却已有点疑惑;尤其是这个小青,曾三番四次为助他得到神诀真元,而不惜罔顾自己宝贵性命;她对他,竟有如此不顾后果的深情?
已经气若游丝的小青,此时似因步惊云在醒过来后的轻微举动,亦随之微微张开自己的一双眸子,可是,她实在伤得太重了!纵然己张开眼睛.她的神智还是有点迷糊!
只是,当她发现自己在昏沉间正紧紧抱着步惊云的时候,虚弱的她陡地一惊,尽管已浑身乏力,她还是鼓尽余力放开步惊云,甚至不惜让自己重重跌在地上,还无限卑微、惭愧的道:
“对……对不……起……”
“步……惊……云,我……
“我曾……抱……了……”
“你……”
她已如此虚弱,还要勉自己何他道歉、可知“他”在“她”的一颗芳心之中,是何等的神圣不可侵犯?何等高不可攀?
眼见小青如此楚楚可怜,如此自惭形秽,步惊云纵有万丈铁石心肠,此时仍不期然道:
“没——”
“关系。”
“其实——”
“你曾助我,”
“我本要——”
“谢你。”
他的语气听来虽仍冷硬无情,惟已是死神竭力制自己冰冷语调之后,最动听的语气了!小青闻言不由愧然低声道:
“你……何……须……谢我?”
“我……和姊……姊……的命,是……雪缘……及神母……救回……来……的……”
“助……你……只力……感恩……图……报……”
说至这里,不知是因为正濒死的她犹强逼自己说出这一番话,益发气衰力竭,她蓦然“哗啦”一声吐出一大蓬鲜血,接着例完全瘫软,倒在地上,再也无力支撑起来!
步惊云见状,连忙欲一手扶起她,惟他不动则已,一动,咀角竟亦涔涔渗出鲜血!啊?敢情是他在与神行太保霹雳硬碰时受了严重重创?他自己也五痨七伤……
但,死神依然不愧是死神!无论他受了何等严重的重创,他犹不哼一声,强忍着五内创痛,鼓劲扶起小青,一手便朝其经脉一探!
一探之下,纵是死神亦难禁微微动容!小青此刻气息之弱,已和一个真正的“死人”无异!
她,只是较一具死尸多了数口气而已!
“你——”
“不能——”
“这样的死。”
死神沉沉的吐出这句话!是的!即命名他与小青水灵素昧生平,但这善良女孩实不该如此卑微的死!他此时的内伤纵然亦自身难保,惟亦不惜提连体内的残余的气,以期多给她一口气便多一口气,谁知就在此时:
突听小屋的门边,传来了一个无限唏嘘的声音,道:
“没有用的……”
“步惊云,若然多给小青一口气便能令她续命……”
“我早已将自己全身的功力……”
“贯给她了……”
声音不但蕴含无限稀嘘,更含无限伤感,步惊云立时已认出声音的主人了!他不期然口首一望,只见一条修长的身影已不知何时站于门边,幽幽的看着他与小青。
是——水灵!
水灵乍同,步惊云连随问她,道:
“原来——”
“连你也在这里?”
“那,”
“神母与聂风”
“如今在那?”
“我和神行太保”
“硬拼之后,”
“到底又发生了”
“什么事?”
面对步惊云一连串的问题,水灵只是苦苦一笑,深深摇首叹息道:
“唉,如果我知追究竟在你和神行太保硬拼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许,我如今便不用如此焦急了!因为我实在也很担心,聂风与神母目下的处境到底如何?”
“事实上,你与神行太保霹雳硬碰之灿烂,不但将我和我妹子,与及神母聂风反震进雪地的深渊之中,还把我也震昏过去。”
“直至我醒过来后,相信也在两三个时辰之后,发觉自己原来埋在积雪之下,好不容易,我才在另一堆雪下找回我气若游丝的妹子小青,但见她已昏迷不醒,命悬一发,我于是便从她身上取出神母给她解毒续命的‘青圆’圣药,喂她服下,总算暂时多延长她的性命一刻。”
“可是,神母与聂风本与我一起被反震进雪地深渊之中,却是遍寻不获,即命名那个与你一起受创堕下深渊的神行太保,也是踪影沓然,反而,我在寻找神母聂风的途中,在另一个更巨大的雪堆下发现了你,一进才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你和小青一并救来此雪地的一间荒废小屋。”
哦?原来步惊云,小青及水灵如今所在之地,竟是雪地上的一问为屋?步惊云闻言,不禁又道:
“那,”
“我到底昏了”
“多久?”
水灵道:
“也不太久!也只是数个时辰吧了!其实,以你和神行太保硬拼所受的重伤,我本预期你至少需一日夜方能醒转,如今你苏醒之快,亦实快得惊人!但……
“适才我在你仍昏迷时,曾探过你的心脉,你虽已可醒,但五内所受的伤极重,你潜藏的摩诃无量,相信在一日夜内敢不能使用!”
步惊云忽地似有所觉的道:
“亦即是说,”
“即使——”
“我的摩诃无量”
“能勉强为小青”
“拖延性命,”
“也只能在”
“一日夜后”
“才能办到?”
水灵看着自己濒死昏沉的妹子小青,无限忧心的道:
“不……错!可惜,相信铁妹子已等不及一日一夜那么久了……”
“她已服下神母给她的最后一颗青圆圣药,汉能多支撑一时三刻,我手上还有另一颗神母给我的青圆,我会在稍后给她服下,极其量,也仅能再令她我三个时辰,至于三个时辰之后……”
水灵说至这里,两行珠泪斗地掉了下来,她咽哽的道:
“那……我和我的妹子的姊妹之缘……便要缘尽!不过……”
“我和并不会分别……太久,因为若我将自己……最后应吃的一颗青圆圣药也……给了她,我在一个月后,从前曾为神试药被喂的毒亦会毒发,那时候,便可与妹子……再在一起……了……”
水灵说至这里,已经泣不成声,可是她犹万般不舍的看着小青,兀自再说下去:
“其实,我……妹子早一点死……也许……会是……好……事,她……她……活着……实在……太痛苦……了……”
水灵此言一出,步惊云陡地一愣,问:
“你——”
“为何——”
“这样说”
水灵目泛泪光的轻抚着自己妹子苍白无血的脸、答:
“步……惊云,横竖……我妹子也快要死了,我……也不怕再告诉你!小青……这傻丫头,自从听过你的前身阿铁……与雪缘的前尘后,一直被你前身阿铁的深情深深打动,她其实早已对你一往情深,但却又自惭形秽,所以,才会三番四次……不惜牺牲自己……也要捍卫你,成……全你和雪缘,希望你俩到终有情人能终成眷……属!”
步惊云闻言不由一愣!死神似乎万料不到、小青居然会对萍水相逢的他一往情深!
此时,小青在昏沉之间似亦若断若续的听见水灵泄潜心了她的芳心,她虽已报导若游丝,仍竭力道:
“姊……姊,你……怎可……将我……的……心事……告……诉……他?”
水灵骤见其妹有少许苏醒,似是回光反照,当下不知喜还是该忧,连随上前扶起她,道:
“妹了你对爸他一往情深,此时不说,还要何时……才说?虽然已早知他不会喜欢你,但……说了……可以……心安……”
小青一时间也拿自己的姐姐设法,只得极度虚弱、若断若续的苦笑道。
“姐姐……总是……那样……爽快……过人,小青……就……永远……及不上……姊姊……了……”
是的!水灵不但容貌较小青成熟,她的人亦较小青老练、果断、爽快!
然而,小青也有她的优点!她温柔、体贴,处处都为人设想,也处处都为水灵设想!壁诏在西湖秘密跟随神母的那段日子,小青总是爱到村内帮助那些贫苦老弱!虽然水灵亦愿意相帮,但若论由衷的努力不懈,小青真是当之无愧!
这亦是水灵最欣赏小青的地方!其实,自从她两姊妹被神母从搜神宫深处救醒之后,神母虽对水灵说小青是她的妹了由于二人早已失忆,坦白说,为也不敢肯定小青究是否她真正妹子?抑或是一个与她有同样遭遇,被神囚在搜神宫深处的女孩?
然而,今生能够成为姊妹,又是否真的必须有——血浓之亲?
也许,纵有血浓之亲,也不及一个未必是自己真妹子的那颗
无微不致的关怀之心?
试问水灵怎能忘记,每在天寒地冻之时,小青还三更半夜催逼自己起床,察视自己妹妹水灵有否翻开被子而着凉?
试问水灵又怎能忘记,每在她生病之时,小青是不辞劳苦,为她在厨中熬尽酷热,煎了一碗又一碗的药?
她当然忘不了!所以即命名有时候怀处小青并非其妹,她也宁愿深信,她是她如假包换的妹子!
而就在这双情深义重的落难姊妹互相凝现、一切似已尽在不言澡之际,这地,一个依然无比冷静的声音突然划破二人的凝视,是步惊云的声音!但听他嘎然道:
“既然——”
“即使小青眼下你的青圆,”
“亦不能延命多久,”
“那,”
“还有什么方法救她?”
水灵不虞步惊云竟会罕有地关怀她两姊妹,先是一愣,惟听步惊云如此一问,她不禁以一种极为奇异复杂的目光看着步惊云,道:
“依我想,还是有一个方法可救我妹子的,但,你绝不会愿意的!”
“以——”
“方法?”步惊云沉沉的问。
水灵的目光,徐徐落在步惊云的左掌之上,她目光闪烁,一字一字的道:
“便是你在掌中那半颗完整无暇的神诀真元!我想,既然神母说它能救活已死的雪缘,那我妹子更还一息尚存,这半颗真元,一定可将已濒死的她——”
“救离死亡边缘!”
水灵此语一出,步惊云陡地一怔,甚至又快将再次昏死过去的小青也是一呆,她鼓尽余气、无比辛苦的低嚷道:
“不……”
“不……可以……这样!就……让……我这条贱命……死了算了!怎可以……用……唯一可令……雪缘回生……的半颗真元……救……我?”
“啊……”
小青惟恐步惊云真的会这样做,一时情急低嚷,五内一翻,当场又喷出一大蓬鲜血,情况极为惨厉,看来她熬至此时,真的已——距死不远!
水灵连忙上前扶起她,一面从自己怀内取出她唯一仅余的一颗“青圆”圣药,一面沙哑地安慰其妹道:
“妹……子,姊姊……也知道……那是绝不……可能……亦不应该的事,雪缘姑娘可以说是我两妹妹的……大恩人,试问我们又怎可能……以她唯一可活命的希望——真元……救你?为救我们,当日……我们已连累了雪缘……半死不生,我们再不能负累她及神母了……”
“妹……子,你还是……再服下姐姐这最后的一颗青圆,可以多活命一刻……就多一刻吧!”
小青眼见水灵欲把青圆放到她已鲜血淋漓的咀中,慌忙别脸推拒道:
“不……!姊……姊……你……也不应……将自己最后的……一颗青圆给……我,你这样……做即命名……可令我多活……片刻,但你自己体内……的毒……也会解……不了,最后只会……毒发而死,我……不可以……要……这颗……青圆,我……不……可……以……”
小青虽别过脸,虚弱的在推拒,惟水灵却使劲紧执她的脸,宿然道:
“妹……子,你我无论是否亲生姊妹,总算……姊妹一场,我们令是凡人,只肯定有今生,却不知有没有来世;既然不能肯定有否……来世,那就尽量争取多一刻成为姊妹的时间,你多活一刻,我俩便是……多一刻的姊妹,若然你立即就死了,姊姊……没有了你,也……不知该如何……活……下去……了……”
水灵说至这里,两行眼泪又已狠狠划下她的脸庞,她终于再不迟疑,一把将自己那颗青上青的咀里送!
“姊……姊!”小青眼见自己姊姊如此疼惜自己,当下两泪涟涟,可惜她的脸已被水灵牢牢按着,再也不能别过脸拒绝;眼看水灵快要将青圆塞进小青咀里之际,讵料就在此时——
一双冷静无比的手,紧执水灵的手,阻止她将青圆给小青服下。
这双手,是步惊云的手!
水灵一怔,不明白步惊想干些什么,不由问:
“步……惊云,你……为何……阻我……救我妹子……?”
“因为——”步惊云木无表情地吐出他的答案:
“你——”
“根本就不需要如此!”
哦?为何水灵不需如此救自己妹子?小青与水灵很快便明白了!就在步惊云语出同时,他一直紧执神诀真元的手,随即往小青咀里一送!啊……
他!他竟然将唯一可救雪缘回生的半颗真元,塞给小青服下!
天……!
水灵与小青真是造梦也没想过,步惊云竟会如此做!已被喂服半颗真元的小青,更是焦的万分,豁尽余力想将真元吐出来,可惜真元已进喉头,她无论如何,亦无法将之取出来了!
“步……惊……云,你……你怎可以……牺牲……雪缘姑娘……而救……我?你……这样……做,我……小青怎担戴……得起?”
步惊云却淡然的道:
“我——”
“并非真的——”
“为你。”
“但——”
“若我可以看着你一”
“而见死不救,”
“那——”
“即使神诀真元能将——”
“雪缘救活过来,”
“我,亦再不是——?
“她当初那个男人!”
是的!步惊云是江湖人见人怕的死神,他虽非什么仁人君子,惟向来亦恩怨分明!
若他可以干睁着眼,看着曾三番闪次冒死救他的小青就这样衰竭死去,那纵使雪缘最后能够回生,他也不值得她再为他倾心倾情了!
步惊云如此简单直接的一个回答,小青当场哑口无言,一旁的水灵却是愣愣的看着步惊云木元表情的脸,遽地……
摹听“噗”的一声!她……
她竟然向步惊云下跪,还“碰碰碰”的连叩了三个响头,满脸涕零的道:
“步……惊云!难怪……神母曾赞你是……一个绝顶精彩的男人!今日……所见,你果然与你……冷酷的外表……完全不同,你果然是条……顶天立地真汉子,我……水灵真不知该如何谢你,请你……再受我水灵……”
“一……拜!”水灵说着,复再向步惊云连叩数个响头,可是步惊云却道:
“谢我,”
“未免太早。”
“我,并非完全放弃——”
“救回雪缘而救你妹子!”
“别忘记……”
“还有半颗真元”
“在神行太保手上!”
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是的!水灵当志场记起来了!神诀真元在步惊云与神行太保争夺之间,曾被硬生生破为两半!即使已不知所的神行太保,此刻或许已吞下他手上那半颗真元,他们还可将其消灭,而从其身上吸出真元!
那时,纵然服下半颗真无的雪缘仍不能恢复她的惊世美貌,但至少已可回生……
故雪缘仍未完全绝望!
然而话虽如此,步惊云能放弃救自己的旧爱雪缘而先救小青,仍令水灵感激不尽,一时之间,她还跪于地上,未有即时起来!不是就在此时!
突然发生了一件事,令她不得不再站起来!
赫听服下半颗神诀真元的小青夏地“哇”的惨叫一声,双手不期然紧按自己脑门,似是头痛欲裂,看来相当辛苦!她的人亦因极度痛苦,已再陷于昏迷!
她的容貌,更像被痛楚扭曲至变形,面色苍白,似是剧痛奔窜全身,痛得非常可怖!但更令人意外的是,她那头本来乌黑的发丝
赫然在瞬息之间变为一头白发!
水灵看见自己妹子的痛苦惨状,当场膛目结舌,怔怔道:
“啊……?小青为何……会变为一头白发的?难道……这是服下真元的……必然反应?”
一念及此,水灵遽地似记起一件事,她连随回望步惊云,道:
“步惊云!神母之前不是将她所写的字条交给你吗?她曾说除非小青已救无可救:或是我们己将真元带给雪缘,才可打开来看!但也许神母亦万料不到,最后我们竟会将半颗真元先给小青吃了!我想,神母的字条内一定有关服下神决真元后,到底有何后果?步惊云!我们还是恰恰打开字条看个清楚明白吧!”
不错!步惊云亦心知救人要紧!也许字条内确有关于服下神诀真元的后果!
他不由分说,一抽,便已抽出神母放于其腰际的字条,随即打开一看!
果然!字条之内,真的有谈及服下神诀真元后的反应,服下者初时会因抵受不了神诀的无比功力,而会相当痛苦!但,小青为何又会变为——头白发?
步惊云一直看下去,他看下去,一张本来已是铁青的脸,蓦然更愈趋铁青。啊?神母的字条内似乎下了一条很惊人的秘密,所以,即使连向来不轻易动容的死神……
此刻亦深深动容!
到底是什么秘密会令死神动容?水灵当下满腹疑团,她随即放下已陷于昏迷的小青,趋前问:
“步惊云!字条内到底写下……什么事?可否让我一看……”
水灵说着,随即从步惊云手中接过那字条一看,讵料一看之下,她的错愕,她的震惊,绝对比步惊云更甚!但见她双眸露出无法置信的神色,困惑高呼:
“什……么?小青……她……她……?”
“她居然……是……?”
“天……啊……”
惊呼声中,水灵目光中那股难以置信的神色更深,她恍如一个被人重轰了一记的石像,呆呆的瞪着步惊云,又瞪了瞪她已我这不醒的妹子小青,再度失常的嚷道:
“原……来,我们……一直活在神母的……巧妙安排之……中?原来……知道一切真相的人,一直……也只得……神母……一……人……!而甘愿……承受……一切……前苦……的,也……也只有……她!”
“神……母!”
“天!神母……如今在哪?她一直暗暗……独自忍受了所有的……痛苦,……她如今在……哪……?”
“啊……”
看来,水灵与步惊云在字条之上,不但发现了一个神母隐藏了许久许久的秘密,也发现了神母为将这秘密藏在心内,所承受的一切痛苦与无奈。
然而,就在水灵失常地呼唤已不知生死、不知所踪的神母之际,遽地,步惊云突一把搭着水灵的肩,沉沉的道:
“快——”
“冷静下来!”
“屋外——”
“有人!”
什么?屋外有人?
水灵虽不能从屋外呼呼的抽象雪中听出是否有人声,惟亦摹然感到,一股强横无比的杀气已在急速逼近,这股杀气之强演虽然及不上神行大保,惟亦令人骤觉喘不过气!且同进之间,屋外已有一个冷酷无比的声音在好险邪笑道:
“呵呵!步惊云!我凶罗已感到,你那逼人的死亡气息就在内里!我在醒过来后,主人命四出找人如今踏破铁鞋,总算还有点收获!”
什么?原来不知所踪的神行太保犹未有死,还遣派凶罗前来追杀步惊云等人?但神行太保既已醒转,他为何又不亲自前来?
是否,他已经吞下那半颗移天神诀的真元?正在将它融汇,企图冲破制肘他功力的生门?
“嘿嘿!步惊云!你怎么还不出来呀?你是否已早知道,我主人已赐我吞下东神龙带回来的灭世魔身真元,如今的我,已因吸纳了灭世魔身的真元而功力大增呀?哈哈哈哈……”
什么?原来凶罗已因吞下灭世魔身的真元而功力大增?但之前水灵与小青已非其敌手,如今岂非更难与其匹敌?
凶罗吞下灭世魔身的真元无疑是事实,惟他仍在外以言语相激,显然便是在忌惮屋内的步惊云,在重伤之后己否因复摩诃无量的实力!他又哪里会知,步惊云自与神行大保的神天极尽情硬拼之后,如今虽不致像小青一样濒死,惟已伤上加伤,一动真气便血流如注,甚至比水灵更差!
眼前形势,水灵反而成为屋内最有力量与凶罗一斗的人!水灵亦眼见步惊与小青的昏迷情状,心知今日众人若要脱险,非要
一念至此,水灵蓦然紧咬银牙,霍地,她右手食指一戳,天!她竟向步惊云身上大穴刺去!
步惊云似乎亦早料性格刚烈的水灵会有此一着,可是,此刻已伤上加伤的他,根本无法比水灵快,“噗”的一声!当场已披水灵一指戳中大穴,全身即时动弹不得!
“你——?”步惊云正欲喝止水灵的下一步行动,谁知水灵又已飞快从怀内再取出适才欲喂小青服下的青圆,那颗唯一可治她身上奇毒的青圆,“嗤”的一声!她已将自己的青圆塞进死神口内,潸然的道:
“步……惊云!这颗青圆不但有化解奇毒之功,更能迅速培元养气!目下凶罗已逼近眉睫,我水灵决不能让他伤害你及我的妹子……小青!”
“可惜……我水灵太不中用,以我功力,今日无论如何也无法击退已吞下灭世魔身的凶罗,唯今之计,只有先将你封了大穴,让我可把青圆给你服下,然后我到屋外为你尽力拦阻凶罗!”
“青圆治你体内之伤仅需一盏茶时分,我会竭尽所能拖延时间,你一回复功力便可自行冲开穴道,那时候……”水灵说至这里又回望仍昏迷不醒的小青,无限依依的道:
“希望欠能带我的好妹子……小青……杀出重围!更希望你以后能……”
“好好的待她!”水灵一语至此,霍地已从身而出,她终于不借一切,不惜性命,掠往屋外面对一个极度好险邪恶的人……
凶!罗!
然而,当她掠出屋外之时,她赫然发觉,吞下灭世魔身后的凶罗所生的变化,之大远远超乎她的想像之外!
也远远超乎她的能力所能应付之外!
只因为,此刻的凶罗赫然己……????
屋内,步惊云干睁着眼看着水灵出外送死,他纵然想出手阻止,可是全身动弹不得,还是欲帮无从!
唯今之策,看来真的要如水灵所言,尽快以吞下的青圆疗伤回气!一念及此,步惊云即时提气将吞下的青圆药力,引进丹田,霎时之间,保觉五内一阵清凉舒泰,说不出的舒服受用!
难怪水灵说青圆于一盏的时分内便可令他回气,看业此言非虚!步惊云于是更为加紧将青圆的药力运行全身,务求尽早回复功力出外相助水灵!也许……
一切仍来得及!一切仍不太迟!
然而,死神未免过于乐观了!就在他全神运气之际,遽地,他又赫然感到,有一股绝地强横的力量正在急速向屋内的他和小青逼近!
这股力量,更绝不该是仍在屋外的凶罗所能散发的力量!因为这股力量蕴含一种唯我独尊的张狂与霸道!一种上天下地无人能挡的气势!
只是步惊云也不用瞎猜多久!就在他甫感到这股霸杀之气急速逼近同时,嘎地“隆”我一声巨响!他身后的墙赫然已整道爆开!一条超乎常人高大的人影已疯狂冲了进来!
天!步惊云终于知道适才那股霸杀之气到底是主谁了?这股霸杀之气竟属于……
神!将!啊?连神将也来了?
就在这一刻,步惊云所担心的井非自己安危,而是担心神将会对小青不利!
只因为他从神母所写的字条内已经得知,小青其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