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照余全祥的说法,也是不可能的,因为任何人都不能在一秒钟时间内从窗中钻出去。
我向前看去,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我仁立得久了些,才隐约可以看到,窗口离峭壁,很远,峭壁之下,便是海洋。
在这浴室中,我实在找不到任何线索,我想回到房间中再和余全祥商量,就在我将要转过身去的那一刹那间,我突然看到在峭壁的一个凸出的岩石上,有一团绿色的亮光,闪了一闪。
那种绿色的光芒,看来十分异特,它好像是一团火,而并不是什么灯光,因为它的光芒,是闪动的,不稳定的,而且那种异乎寻常的碧绿,也十分罕见。
我连忙叫道:“全祥,你快来看!”
余全祥奔进了浴室,这时,那团绿色的光芒已不见了,我指着那地方:“那里好像有一块大石凸出来,石上有什么东西?”
余全祥的神情,沮丧已极,他甚至听不到我在问他什么,一直到我问到了第三遍,他才道“哦”地一声,道:“是的,那是一块大石,石上没有什么。”
“可是刚才我看到了一团绿光!”
“绿光?大约是你眼花——”
余全祥才讲到这里,那团绿光,又闪亮了起来,这一次,那种碧绿色的光芒,闪耀得更强烈,连附近的山岩,也都成了一片碧绿。
而更令我和余全祥两人,血脉几乎为之凝结的,是在那绿光一闪之间,我们都看到,在那块凸出峭壁的大石口,有一个人!
那绿光的闪耀,时间决不会比一次闪电更长,但即使只是十分之一秒的时间,我们也可以看到那个人一一或者说,那条人影。
那毫无疑问,是一个女人,她笔直地站着,长发在迎风飘荡。
我立时叫道:“大石上有人!”
余全祥则更是尖声叫了起来:“云妮!”
云妮就是余全祥的新娘,我是知道的,余全祥既然那样叫了出来,那么,可以肯定,站在大石上的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云妮了。
云妮如何会到那块大石上去的,她为什么要笔直地站在那大石上,那两次闪亮的绿光,又是什么?
这一连串的疑问同时在我和余全祥的心中升起。
但是我们也都没有时间去想这些问题,现在,先将云妮找回来要紧。
我和余全祥,都以极高的速度,奔出了屋子,奔出了屋子后面的峭壁上,余全祥不断叫着云妮的名字,当我们来到峭壁边缘,余全祥考虑也不考虑,就由陡直的峭壁上落下去,我连忙也跟着攀下去,那块大石,离峭壁的顶,约有十码,而那块大石,则足有三百乎方尺。
可是,当我们两人,先后落到了那块大石时,大石上却一个人也没有。
余全祥几乎像是疯了一样,身子一耸,就陡向大石外扑了下去,我吓了一大跳,连忙伸手将他拉住,喝道:“你想做什么?”
余全祥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地哭了起来:“云妮刚才在这里,她刚才还在这里的!”
我一面拉住了余全祥,一面道:“是的,她刚才还在这里,看来她好像是患有梦游病一样——”
我讲到这里,便没有再向下讲去。
因为,如果云妮是患有梦游症的话,那么她这时不在大石上,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已经跌下悬崖去了!
余全祥显然也料到了这一点,是以他才不顾一切,要向峭壁扑去的。
我认为余全祥再留在这块大石上,是很不安全的事。是以我拉着他,来到了靠近峭壁的地方。我用十分沉重的声音道:“全祥,你快攀上去,去报警,或许云妮受了伤,正急切需要救护,我留在石上,看看可有什么线索,你快去报警!”
余全祥傻瓜也似地站着,我话讲完了,他仍然呆立着不动。
我用力在他的脸上,掴了一下,叫道:“决去报警,请警方派出搜索队伍,来寻找云妮!”
我呆立在大石上,回想着刚才看到的情形。
云妮的确是在那块大石上,但是,我们奔出来的势子如此之快,云妮一定是在极短的时间内,离开了这块平整的大石的。
她不可能是攀上了峭壁,也不可能再向下攀落去,要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离开大石,唯一的可能,就是跌了下去!
我慢慢地来到了大石的边缘,向下看去,下面的峭壁,至少有两百码氛海水的浪头,冲在峭壁上,溅起老高的浪花来!
我的心中不禁苦笑着,因为照这样的情形看来,云妮生还的希望,微之又微,但是我的心中,仍不免有疑惑,云妮是从这块大石上跌下去,那昏来是最好的解释,可是,又如何解释那两次突然亮起的绿色光芒呢?
我转过身来,那种绿色的光芒,闪了两次,我记得好像完全是在靠近峭壁处亮起来的。
所以我转过身之后,便向峭壁走去,近峭壁处,有很多矮树和野草,我一走到了近前,就发现有一大片野草,十分凌乱
从那种情形看来,好像是有人在草丛中打过架,而且,那一定还是不久以前的事,因为有一些断折了的草茎上,还有白色的浆汁渗出来。
在离开那堆凌乱的野草不远处,有两株灌木,断折在岩石之旁,我俯身下去,仔细察看着那两株折断了的灌木,也就在我的脸离大石十分迫近之时,我嗅到了一股十分异样的气味。
那种气味,勉强要形容的话,可以将之说成是一股很浓的焦味。
那焦味从石头上散发出来的,但是当我的身子,略略移动了一下,离开了断树时,那种气味就没有了。我再来到野草丛前,俯身闻了一闻,断草丛的地上,也有着同样的气味。
我站直了身子,心中乱成一片。
那种怪气味,自然不是天然从岩石中发出来的,石头绝不可能有那样的气味。
那么,它应该是由某一种东西留下来的,那种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应该一共是两个,当它们停留的时候,一个压倒了一大片草,而一个压断了两株树,可知它们十分沉重。
然而,它们的体积,却不会太大,如果只是圆形的,至多两三尺直径而已。
我甚至还可以推想得到,那东西能发出那种奇异的绿色的光芒来。
这是我已得到的线索,但我也无法想像,那两个东西和云妮的失踪之间的关系。
正当我在呆呆想着的时候,余全祥已在峭壁上大声叫道:“搜索队伍很快就到,你发现了什么?”
我抬起头:“我发现这里曾有两个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停留过,它们压断了树,而且,还留下了一种十分怪异的气味。”
余全祥已攀着峭壁落下来,当他来到了我的身边之后,我将那两处地方,指给他看,并且叫他,去闻一闻那怪异的味道。
余全祥站起身来时,他的脸上,现出了疑惑之极的神色来,他道:“这……说明了什么?”
“有两个物体,在这里停留过!”
“那……是什么东西?”
我缓缓地道:“全祥,宇宙是无际的,我相信你一定明白,宇宙中亿万颗星球中,不会是只有地球上才有生物的吧!”
“星球人!”余全祥叫了起来,但是他仍然摇着头:“那是电视片集中的玩意儿,云妮……你是想说,云妮是被星球人掳走的?”
“那只不过是一个可能!”
“不会的,照这里的情形来看,停留的物体,体积很小,根本载不下一个人!”
我点头道:“这一点,倒是实情,我们不妨多一点假设,对事情总是有帮助的。”
这时,一架直升机已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经过了我们的头顶。
接着,警车也来了,有两辆警车,直驶到悬崖边上,着亮了强烈的灯光。
灯光直射向下,将那块凸出的岩石,照射得十分明亮,不少警员都攀了下来,两个高级警官,不断向余全祥和我,提出种种问题。
余全祥因为实在太沮丧了,是以他反而说得不多,倒是我,将经过的情形,详细向那两位警官叙述着。在我们谈话期间,搜索工作已经开始进行了。
我已经看到水警轮在水面上巡戈着,强烈的灯光,不住地在平静的海面上,扫来扫去。
一个警官将我所说的话,详细地记录下来,我特别向他强调指出,大石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停留过,压倒了的草,和压断了的灌木,都可以证明这一点。
那两个警官也细心地察看了我指给他们看的所在,他们的脸上,都现出一种十分奇异的神色来,其中一个直起了身子来之后,问我道:“你以为那是什么东西所造成的?”
我摇了摇头:“如果我知道,那就好了。”
那警官道:“如果你们真的曾看到余夫人曾在这里出现,那么,这可能是她曾坐在这里!”
我呆了一呆,我事先未曾想到这一点。一个人的体重,自然可以将草压倒,也可以将灌木压断,那警官这样的推测,可以说是十分有理的。
而且,我也我不出其它的理由驳斥他。只不过,我总感到,那是不可能的,至于为什么不可能,我却也说不上来。
我呆了片刻,才道:“警官先生,你的说法,或者有理,但是那种绿色的闪光呢?我和余先生部曾清清楚楚地看过那种绿色的闪光,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你可有解释么?”
那警官摇着头:“我没有解释,如果你们坚持见过那绿色的闪光,那么,我会报告上去,请有关部门来作进一步调查。”
我忙道:“我确实见到过,不是那种绿色的闪光,我们根本无法在黑暗之中,看到有人站在岩石上!”
那警官点着头:“好,我已经记录下来,请你们两位回到屋子去。”
余全祥一直默不作声,直到这时,他才大声叫了起来:“她在哪里?她究竟到哪里去了?”
我扶住了他:“警方正在寻找,你镇定些,我们应该回到屋中去,等候警方的搜索结果。”
我一面说,一面扶着他走向悬崖,他任由我扶着向前走去,并没有反抗,可是他却哭了起来,他道:“我看不到她了,再也看不到她了,我推开浴室的门,不见她之后,我就有了那样的感觉。”
我还想劝他几句,但是我却不知道如何启齿才好,因为这件失踪案,实在太神秘了。
如果不是在峭壁凸起的大石上,曾出现那样绿色的闪光,如果不是在闪光之中,看到了人影的话,那么,或许我还会有别的推测。
但是,我是的而且确,看到她站在那块大石上的!
她是如何出了浴室,为什么要出浴室,现在去了何处,这一切,都成
接着,一个警官到了我的身边,低声道:“卫先生,我们想和你单独谈谈。”
我站了起来,和那两个警官,一起走出了屋子,来到了屋前的草地上,早上的太阳,照在身上,很暖和,可是我的心头,却是感到一阵阵的寒冷。
那两个警官犹豫了片刻,才道:“卫先生,我们已从上级那里,知道了你的特殊身份,我们可以相信你,是不是?”
我苦笑了一下:“是的。”
一个警员来回踱了几步:“卫先生,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失踪案,其中有很多疑点,我们认为余先生的话不可靠。”
我呆了片刻:“对于一个伤心欲绝的新郎而言,你的结论,未免残酷。”
那警官耸了耸肩:”没有办法,我是一个警官,对每一件案子,我重视的是事实和证据,我无法照顾到每一个当事人的情绪。”
“你认为可疑的地方在哪里?”我问。
“余夫人不可能和余先生所说那样离开浴室,她一定是在另一种情形之下,离开浴室的。”警官说:“而余先生没有说真话。”
我立时摇头道,“我不认为你的说法是对的,你的结论,只是通常的结论,但是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那是一件非常的失踪案。”
我的直言,多少使那位警官有点尴尬,他道:“或者是,世界上有许多我们完全不明白的事,然而,作为一个警务人员,总不能凭空想像,我们要一步一步,找出事实来,所以,我首先要明白,余夫人如何离开那间浴室!”
我望着他:“你认为怎样?”
“我认为,她是在不知什么情形下,走出浴室去的,她离开浴室的真实情形,只有余先生一人知道,因为当时屋子之中,只有他们两个人。”
我用足尖踢着草地:“你大可不必转弯抹角,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余先生是在说谎,隐瞒了他太太离开浴室的情形。”
那警官点着头:“是的,不妨告诉你,我们甚至进一步怀疑他的行为。”
我苦笑了起来,作为一个警务人员而论,那警官的怀疑可以说是天经地义,我也曾那样怀疑过,但是后来我在岩石上,看到了新娘。
我道:“警官先生,如果你要听我的意见,那么我的意见是劝你放弃对余全祥的怀疑。”
两位警官点着头:“好的,那我们只好再继续调查,我们要回警局去了。”
我心中暗叹了一声,回到了屋子,当我走进客厅时,余全祥不在。
我离开时,他坐在一张有羽毛垫子沙发上,是以我走进客厅时,第一眼,便是向那张沙发上望去,我看到那张沙发的垫子,正在慢慢向上涨起来。
那表示余全祥才起身离开,可能还只是半秒钟之前的事情。
我想,他可能到卧室去了,是以我叫了一声:“全祥!”
我没有得到回答,我走进卧室中,他不在,我怔了一怔,又提高了声音,叫道:“全祥!”
我叫得十分大声,余全祥是应该回答我的,可是我却仍然得不到回答,而也就在那一刹间,我听到浴室之中,传来了一种奇异的声音。
同时,在浴室的门缝中,传出了一种闪光来。
那是一种绿色的闪光,在近门缝处的象牙白色的地毯,在那刹间,也变了绿色。
我几乎是扑向浴室门的,我撞开了浴室的门,浴室之中是空的。我自己也不明白,何以在刹那问,我的反应来得如此之快。
我立时翻身奔出了门口,那两个警官,刚来到警车的旁边,还未曾登上车子,我立时挥着双手,大声叫道:“停一停,停一停!”
那两个警官,立时转过身,向我奔了过来,我喘着气,一时之间,讲不出话来。
那两个警官连声间:“什么事?什么?”
我直到他们问了几遍,才道:“他……不见了!”
两位警官突然一呆,道:“什么?”
“余全祥,”我道:“我敢说,他已不在屋子中了,他不见了。”
他们互望了一眼,在那刹间,我想他们一定以为我的神经有多少不正常,我拉着他们的手,将他们拉进了屋子:“我进来时,他离开那张沙发,一定不过半秒钟,因为我看到沙发的垫子正在涨起来,可是,他却不见了,而且,我还看到浴室中,有那种绿色闪光,他不见了。”
那两位警官的神色,登时紧张了起来。
他们立时奔到了窗口,大声叫嚷着,已登上了警车的警员,纷纷奔了下来,立时展开了对屋子的严密搜索,二十分钟之后,证明我的说法对了。
余全祥失踪了!
在光天化日之下,他消失了,消失得如此无影无踪,唯一的线索,就是那绿色的闪光!
两位警官的脸色,和我一样苍白,他们不住地道:“他不可能离开这屋子的!”
我苦笑道:“这只说明一个问题,余夫人的确在那种不可能的情形下失踪,余全祥没有说谎!”
一个警官,走出屋子,我看到他奔到了警车上,用无线电话在讲着话。
我和几个警员,呆立在客厅中,因为一件不可能的事已发生了,我们大家都亲身经历。我们所受的教育,我们的知识范畴,都告诉我们:那是不可能的,余全祥是不可能离开这间屋子的。
但是,事实却是:余全祥不见了!
那警官在不久之后,就走了回来,他宣布道:“我已向上级请示,上面的命令是封闭这房子。”
我忙道:“那有什么用,余全祥人已经不见了,我们应该去找他!”
那警官苦笑着:“卫先生,这样的失踪案,你认为该怎样去找?”
我的情绪也变得极其激动,我大声叫道:“那是你们的事情!”
那警官道:“根据你的报告,政府的一个特别部门,会派人来作进一步的检查。”
“什么特别部门?”
“那是一个专对付神秘不可思议的部门——”
不等他讲完,我就道:“我认识那部门的主管,我曾经和他合作过。”
“那部门的主管渡假去了,他的一位助手,很快就会来到,我向他提起你,他希望你能留下来,帮助他,和他一起调查。”
“我当然会留下来。”我立即说。
我们一起离开了那屋子,来到了草地上,警员团团地将屋子围了起来,我们坐在草地上,不一会,有更多的警员赶到,还有一个便衣人员,看来是高级警务人员。
到下午,一辆车子,载着许多仪器,和一个中年人,也到了屋前,那中年人和我握着手,道:“卫先生,我们的主管,时时提起你,我叫宾纳,请你协助我。”
我点头道:“那不成问题,你带了什么来?”
“一些仪器,我听说有一种奇异的绿色闪光,所以我需要检查一下。”
“你的仪器能检查什么?”
“过量的辐射,以及记录热量等等,”宾纳回答:“我们先到出事的房中去看看。”
宾纳从车中抬下了一具仪器来,推过了草地,推进了屋子之中,才一进屋子,他便吃了一惊,道:“每一个人都离开,这里的辐射能,己几乎达能损害人体的程度了,天,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事?”
我就在他的身后:“有两个人在这里莫名奇妙地消失。”
“这我知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事?”
我摇着头:“那我也不知道了,不过,我建议你到浴室中检查一下。”
宾纳向浴室走去,当他走进浴室之后,他又叫了起来:“每一个人都离开!”
一个警官道:“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