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清晨,天际刚刚透出鱼肚白色,叶秋白来到一处平原。
立时眼界一阔,但见阡陌纵横,长草斜依,一望无涯,好一片广大的平原。
夜色未尽褪去,四周虽在朦胧之中,但已可辨出远近之物。
叶秋白放眼四顾,心怀舒展,不由仰天长啸一声,声如龙吟,清越高亢,震得附近一些宿鸟,纷纷破空飞去。
突然,不远之处出现两个蹒跚人影,他们似乎负着重物,脚步十分吃力。
两人似乎也听见这声长啸,一愕之下,脚步顿时停了下来。
突闻一声低喝:“怎么停了下来?难道不要命了!”
两人似乎一惊,突然杀猪般喊叫起来,似乎痛苦已极!叶秋白心中一动,飞身而去,隐身树后向前望去。
却见两个穿着紧身劲服、背插长剑的中年汉子,不知如何痛极狂叫。
但问那低沉口音又起,道:“误了老夫大事,老夫便要你们万蚁钻心而死!”
两人中的一人开口喊道:“大爷请放手,小的再也不敢随便停下来了!”
叶秋白凝神一望,这才发现两人抬着一个双足已断的老人,老人两只枯瘦细至的手爪,一边一掌搭在两个大汉肩上,此刻大概用手捏住了大汉的锁骨,直痛得两人哇哇大叫。
这时老人又开口道:“赶快找一个山洞,迟了可别怪老夫心黑手辣,要下毒手了!”
两名大汉诺诺连声,抬着老人如飞而去。
晨光中,老人偶然一侧睑,被叶秋白看个正着。
大吃一惊,忽然想起一事,连忙飞身赶了上去。
原来他发现那断足老人不是别人,正是在金顶和尚藏宝洞中遇上的怪人,沙门神陀!
沙门神陀怎么突然在这里出现?实在使叶秋白大惑惊疑。
如果他没死,那么绝命杀神与他拼斗的结果,谁胜谁负实在无法确定,心中一震,连忙赶了上去。
人未到,一声大喝:“且慢!我有话说!”
前行两人武功似甚不弱,行走如飞,一闻身后大喝,本待停下步来,但一想起老人枯瘦的手爪,正搭在自己的锁骨上,心中一凛,仍不闻不问的向前赶去。
叶秋白见对方不停,心中微怒,将身一掠,三起三落,抢在两人身前。
两人这才不得不停了下来;眼睛畏缩望定老人面上,生怕他一怒之下,又使自己受苦。
沙门神陀这次没有下手折磨两人,眼睛望着面前的叶秋白,似乎十分愤怒。
叶秋白一拱手,道;“沙门神陀,别来无恙?”
老人闻言,身子微微颤了一下,喝道:“你是谁?为何识得老夫?”
叶秋白一愕,疾快地一想,这才明白,沙门神陀在洞中黑暗里,并未能看清自己面目,所以乍见之下,自然不认得自己。
闻言一笑,说道:“想不到你已经认不出我了,可记得在金顶和尚的藏宝山洞,替你觅取食物之人?”
沙门神陀眼珠一转,冷笑道:“原来是你这小子,你倒跑得快!”
叶秋白问道:“老前辈武功绝世,那金粉人魔与绝命杀神,想必已被你击毙洞中了?”
沙门神陀一望天色,神色大为不耐,闲言疾道:“老夫双足被绝命杀神一掌劈断,但他也被我震伤内腑,离死期不远了。
太阳将出,老夫不能再和你说话了!赶快让路!”
叶秋白闻言,心中一震,疾忖:沙门神陀见不得太阳,一触阳光,全身化黄水而死,看这种情形,明明是挟持着两个倒霉鬼,抬他到一处山洞中去躲避,说不定这两个倒霉鬼,注定了要为他觅取食物,陪他到死。
想到自己与穿云剑金燕子也曾有过这种遭遇,不由对那两名大汉生出同情之心,不忍他两人被这个怪戾老人活活折磨而死。
此念一起,立刻在脑中思索着,如何使这两名汉子脱离他的挟持。
忖罢,突然双手一拱,笑道:“晚辈这就遵命让路!”
话未说完,袍袖中透出一股绝大掌风,向沙门神陀前胸推去。
沙门神陀不料他有此一着,掌风到时,立刻警觉,顾不得身旁之人,双手一松,疾快发出一掌,直迎过去。
叶秋白见他松手发掌,忽然哈哈一笑,道:“沙门神陀,你上当了!”
砰然一声,掌风虽被震散,但那两名大汉却已站在叶秋白身后,面上惊魂初定。
沙门神陀一见此状,大为吃惊,知道这次受了暗算,自己好不容易弄到了两名汉子,竟被脱身而去,自己双足已断,前路茫茫,何处去寻找一座山洞栖身?天色已明,太阳不久便出,但自己身子万万见不得阳光。
这一急非同小可,惨吼一声,一掌向叶秋白劈来。
困兽之斗,这一掌用足了十二成力,威力无与伦比。
叶秋白淡然一笑,双手扯住两名汉子,急快退出三丈之外。
沙门神陀一见对方闪退,掌风立刻落空,急怒攻心,几乎气得吐血。
突然身子一跃,头下脚上,竟以手代足,飞快向叶秋白爬来。
叶秋白又好笑又好气,不屑与他计较,见他以手代足爬来,拉了两人一把,再次退开五丈远近。
沙门神陀爬了几次,叶秋白都是连连后退,知道时间再拖下去,自己有死无生,又急又怒,几乎昏厥在地。
叶秋白这才掉头对那两名汉子说道:“你们两人,何以被此人制住?”
其中一个面容较白净名,闻言忙恭身答道:“公子相救之恩,我兄弟二人铭感五内,若非公子援助,只怕此身已被那怪人活活折磨死了。”
说完,恨恨地瞪了沙门神陀一眼,似乎对受制之事仍然气愤难平。
叶秋白笑道:“现在他已不能作怪了,你还是把经过说说!”
白净汉子躬身应是,答道:“在下名叫粉面白狼杨极豪,这位是我结拜兄弟,名叫人云白狐宋大际……”
叶秋白闻言,眉头微邹,觉得这两个名字似乎在那里听过,一想之下忽然说道:“且慢!
你们两人可认识一个残手残足、面貌丑怪的少年,名叫蒙龙巴的?”
粉面白狼杨极豪一怔,摇头道:“蒙龙巴?这个名字闻所未闻?”
不知公子何以提起这人?
叶秋白道:“哦!也许他没告诉你们姓名,所以你们并不知道,我再提一事,你们还记得三娘寺吗?”
粉面白狼杨极豪与人云白狐宋大际一闻此言,顿时面色大变。
叶秋白笑道:“你们不用害怕,那残手残足貌极丑陋的怪人,便是我的至交好友,我名叫叶秋白,他叫蒙龙巴。?
两人闻言,突然一齐跪倒在地,粉面白狼道:“原来叶公子是那位恩人的朋友,我兄弟两人自出王娘寺后,一直循规蹈矩,不敢胡作非为,心中感激,始终未能再见那位恩人,此次又蒙公子相救,感恩之情实在无法形容,请容我兄弟一拜。”
说完,两人同时一拜,叶秋白阻挡不住,只好受了。
入云白狐道:“昨夜我两行经一处山谷,见这断足老人蹒跚爬行,—时心软上前相助,不料这老人竟有一身武功,突然一手一个抓住我两的锁骨,令我两人背着他找一座山洞藏身,走得稍慢,就被他使力—捏,痛苦万分,只有自认倒霉,若非碰上公子,只怕这身骨头都被他拆散了。”
粉面白狼道:“这还罢了,这老人一路上胡言乱语,要我俩为他觅取食物,伴他一生,说有什么珍宝相谢。我一犹疑,他便勃然大怒,如果开口拒绝,怕不被他一掌劈死?”
叶秋白闻言,心中一震,疾忖:如此说来,那旷世绝珍天冥灵,还在他身上不成?突然沙门神陀一声厉吼,声如狼嗥,惨不忍闻,叶秋白不由一惊,连忙转回头来。
却见沙门神陀仿佛万蚁攻心,双手乱舞,脸上血污斑斑,恐怖已极。
叶秋白心中一震,忖道:太阳未出,看他这副神情,似乎已知道求生无望,在作最后的挣扎?
沙门神陀怒吼一阵,突然哈哈狂笑道:“你们这两个小子,已被老夫独门点穴手法点了天突、地冲两穴,除老夫之外无人能解,你们如不赶快将老夫抬至山洞中,七日之内,分筋错骨,血脉倒流,折磨到血枯油尽,万分痛苦而死!哈哈哈哈……”
两人闻言,顿时面色惨变,四肢微微颤抖。
入云白狐道:“白狼,咱们当真……?”
叶秋白纵身过来,将手按在粉面白狼天突穴上,将真力逼人。
半晌,微喟道:“不错!你天突、地冲两穴,已被一种特异手法点中,老人所言倒是不假!”
两人闻言,黯然神伤.不知如何才好。
老人又狂笑一阵,突然厉声道:“还不赶快过来,抬老夫上路!”
粉面白狼凄然向叶秋白一笑,勉强说道:“公子好意,我俩人至死不忘,就此告辞。”
叹息一声,就要与人云白狐遵言向老人走去。
叶秋白突一拦身,说道:“且慢!让我再仔细看看。”
粉面白狼闻言止步,摇头道:“在下也是武林中人,却从未闻过有什么天突、地冲穴,由此一点,已可知此事并不简单,老人一身诡异武功,点中我兄弟致命死穴,如不依他,必死无疑。公子好意,兄弟如果幸而不死,当赴死以报!”
叶秋白摆摆手,道:“这话不必说,天突、地冲并非不解之穴,既然有人能点,便有人能解,在下从师也学过制穴之法,不妨尽力一试!”
这时老人面色惨厉,大吼道:“太阳将出,时间紧迫,你们两人到底如何打算?”
粉面白狼与人云白狐疾思了一会儿,立作决定,拱手道:“此去也是死,不如由公子试试。或许有解救之望也未可知!”
说完,不理会沙门神陀,走到叶秋白身边,解下上衣,人云白狐也—般举动。
沙门神陀惨笑连声,又急又恨,目光望定东方,面上顿现极度恐惧之色。
突然双手扑地,以手代足向远处树林爬行而去。
叶秋白闪眼看见,知道他见已无望,自行觅洞逃生去了,也不理会,径自替两人解穴。
他细心一想,想起天突、地冲乃是人生两大秘穴,解穴时尚须以金针相辅。
也不怠慢,忙从怀中取出一包尚未用过的金针,取出一十八枝。
他曾学过金针医疗之术,只是未有机会施展。这时只见他取针在手,疾如闪电,在粉面白狼全身主穴上扎了九针。
然后,依样在人云白狐身上也扎了九针。
真力一运,一手按在粉面白狼的命门穴上,一手按在他的天阙穴上。
突然将真力逼入,一收一吸,约有盏茶光景,但见一缕淡白之气,自粉面白狼鼻孔中缓缓上升。
粉面白狼一声闷哼,天突、地冲两穴顿被打通,血气流动循转已日正常。
叶秋白忙一收掌,面上浮起一丝笑意,道:“杨兄,你已没事了!”
粉面白狼一运真力,果然舒泰如前,不由大喜,急谢道:“公子大恩,山高水深,在下无德无能,真不知如何报答才好?”
叶秋白一摆手,制止他再说下去。又走到入云白狐身边,照样解了他天突、地冲两穴。
这一运力疗伤,大耗真力,于是叶秋白闭目凝神,缓缓调息了一会ㄦ。
两人见状,不敢打扰,屏息等待着,心中感激之情难以形容。
半晌,叶秋白已恢复过来,见二人肃立在旁,笑道:“两位命运好,那绝毒老头,万想不到他独家点穴手法,还是有人能解。”
两人立刻拜倒在地,嗫嚅一会儿,竟说不出相谢之辞。
叶秋白忙将二人扶起,说道:“区区小事,不值两位如此大谢!”
粉面白狼感激道:“我兄弟两无异再世为人,大恩不言谢,公子如有差遣,我两人万死不辞!”
叶秋白淡淡一笑,忽然想起一事,说道:“在王娘寺中援救你俩之人是我至友,你们还记得他的面孔吗?”
粉面白狼道:“恩人面目异乎常人,我俩绝对不会忘记。”
叶秋白道:“如此甚好,我有一事拜托你两,不知可否?”
人云白狐道:“公子只管差遣,我两赴汤蹈火,无不应命。”
叶秋白道:“这事并不难,只要你俩碰见我那朋友,带给他一个口信,叫他赶快到黄叶总教,以他怀带之转心莲,交给穿云剑金燕子服用。”
两人齐声道:这事太过容易,倒使我们心上难安。”
叶秋白道:“事虽容易,但天涯海角,何处去找他,转达口信倒也并不简单!”
人云白狐道:“天涯虽大,地角虽广,但恩人面貌特异,寻来并不困难,我兄弟也无别事,从此专心一意,寻访蒙龙巴恩人,转达口信,至死方休,请公子勿念!”
叶秋白闻言,心中也甚感动,赞道:“两位如此义气,令人感佩不已!”
两人躬身微退,道:“这个不敢当,公子如无其他吩咐,我兄弟俩要告别了。”
叶秋白一拱手,道:“前途珍重,日后当有再见之日!”
两人身形微纵,再一拱手,恋恋退去。叶秋白且待二人走远,这才继续上路。
这时天色大明,日头已出东山,照得四野一片明媚。
叶秋白望着天上太阳;忽想道:“不知沙门神陀找到山洞没有?”
目光闪处,落在一片树林之前。
心想:刚才沙门神陀向这座树林爬来,此时不知是否尚在?
心念一动,立刻将身—掠,飞身掠人树林之中。
四面张望,但见树影婆娑,枝叶摇晃,乱叶顶上,射下一片零零落落暗影,四处寂静,那有沙门神陀的踪迹?
叶秋白疑忖:刚才明明看见他往这边爬来,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心中疑惑,沿着遍地枯枝乱叶的小径,仔细搜索下去。
当他走到一棵大树旁,回头望时,已走过了大片树林,再往前去,便是平原旷野,沙门神陀绝对不敢到日光下面去,那么,他此刻一定尚藏身在树林之中无疑。
但这片树林已经仔细搜过,并无可以藏人之处一沙门神陀到底躲在那里?叶秋白怔了一会儿,忽想道:“莫非他此刻已化为黄水了不成?”
又想道:天冥灵尚在他身上,这种天地至宝,绝不能任由埋没在荒林之中,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将它寻到。
心念一定,立刻仔细在四处搜寻。
这一路搜寻,可叫他找到了沙门神陀藏身之处。
在一棵老树树根底下,赫然有一个漆黑树洞,树洞大小恰可容一人出入。
叶秋白心中一动,立刻发现这树洞里似乎隐着一物。
一想之下,恍然大悟,大笑道:“哈哈!沙门神陀,你倒找到了一个好洞,只是洞口太闷,还不如出来透透气好?”
说完,洞中隐伏之物一阵蠕动,似乎发现情形不妙,突然移动一下位置,自树洞中发出一股绝大掌风来。
叶秋白哈哈一笑,闪身退至树洞旁,大声道:“沙门神陀,且慢动手,在下不过想问你几个问题,你如一一据实答覆,在下保证不再和你为难,以前之事从此作罢,否则在下一掌劈断大树,叫你尝尝身化黄水的滋味。”
说罢,等了半晌,不见对方回答,乃问道:“在下前日离开之后,金粉人魔与你峨媚派的五名长老到底如何了?绝命杀神又去了何处?天冥灵是否还在你身上?”
等了半响,仍不见回答,叶秋白微皱剑眉,喝道:“沙门神陀,你再不回答,可别怪在下要劈断大树,让你现身出丑了!”
树洞中,突然传出一声冷笑,阴森恐怖,半晌后突然有人开口道:“谁是沙门神陀?”
叶秋白大吃一惊,听这口音果然不大像沙门神陀,那么这洞中之人又是谁呢?心中微震,突然闪身一退,双手猛然推出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掌风,击向树身。
一声哗啦大响,大树顿时被劈成两段,树根底下的深洞立刻呈现眼前。
突闻一声怒喝,一条灰影自树洞中飞起半空,老鹰般向叶秋白扑下。
人未到,一股绝大潜力直逼下来,声势汹汹,飞沙走石,威力煞是惊人。
叶秋白不敢硬接,施展迷离步法,一闪而至那人身旁五尺之处。
那人一扑之下,突然失去对方身影,也是一怔,连忙落地四顾。
叶秋白一见这人,不山一怔,道:“怎么?原来是你?”
这洞底之人,竟是在黑龙谷口,向自己寻仇的终南派大师孤松子。
自从他被自己舍利禅功击退之后,一直没有消息,不知到底去了何处?江湖上也失去了这号人物。
想不到时隔不久,竟在这棵老树洞里,发现了这个失踪多时的绝顶高手。
叶秋白一怔之下,忙道:“孤松子老前辈,别来可好?”
孤松子看清来人是谁之后,也是一怔,面上神色乍变。
闻言冷笑一声,道:“托你的福,老夫一向尚好!”
叶秋白道:“黑龙谷一别,老前辈销声匿影,不想竟落脚在这个树洞之中,使在下颇感意外!”
孤松子道:“这些废话,再也休说,你我仇恨比山还高,比海还深,今天老夫要请你尝尝熔骨神功的厉害!”
叶秋白一听熔骨神功四字,不由一震,心想:熔骨神功是一位异域奇人山野犬人所创,因住在穷山恶水之境,而面目酷似犬类,此人武功诡异,高不可测,传说已经死去,不知孤松子何以能得到山野犬人的不传之秘!
心中疑怪,不由形诸于色,孤松子见状,阴侧侧笑道:“你听见老夫提起熔骨神功,心中奇怪对吗?哈哈,想不到你年纪轻轻,见闻倒不少!”
突然面色一沉,道:“老夫为了习此神功,费尽心血才找到山野犬人,以终南派掌门人之尊,拜在他门下,终于能够如愿以偿,习得他熔骨神功,隐身树洞,苦心勤练,你可知道是为了什么!”
叶秋白心头一凛,那有不知的道理?闻言笑道:“老前辈忍辱负重,习得诡秘神功,不消说是为了重整你终南派门户,发扬光大……”
孤松子怒喝道:“放屁!放屁!什么重整门户?老夫为的就是要报你一掌之辱,赶快跪下来听候处置,免得身遭熔骨而死!”
叶秋白伴作恍然大悟状,道:“哦……原来孤松子以一派掌门之尊,拜在域外老狗腥臭尾巴底下,摇尾乞怜了半天,竟是为了区区在下,在下实在为你可怜……”
孤松子大吼一声,目皆欲裂,一个虎扑,向叶秋白双目抓去。
叶秋白哈哈大笑,并不闪退,单手如剪,火如闪电去扣孤松子手腕。
孤松子一震,立刻缩手,后退一步,突然仰天大笑,声如鬼魅,嗡嗡不绝。面上顿现无比慎重之色,双手平置胸前,眼露诡色,缓缓向叶秋白移去。
叶秋白见状,知道他打算施展链手,心中一震,也不敢怠慢,双手缓缓外展,准备万一不妙,立施闪灵掌,将他击毙。
寂静,四周渺无声息,一场生死拼斗却已展开。
孤松子面露诡笑,走到叶秋自身前五尺处,倏然停住。
突然阴笑一声,道:“小子留心,老夫要施熔骨神功了!”
叶秋白全神戒备,不敢稍懈,闻言淡然笑道:“老前辈怎么突然客气起来了?”
孤松子面浮喜笑之色,闻言也不作声,竟缓缓向后直退。
叶秋白心中一动,疾忖:这是怎么同事?孤松子并不发掌,向后倒退,难道是知难而退不成?这是绝不可能的啊?
孤松子退到五丈开外,突然仰天哈哈大笑,声音中隐含无限得意与骄傲。
叶秋白心中微震,忽想道:不好,孤松子这一笑,自己怎么竟似大受打击,全身不安起来?
孤松子笑声一停,开口说道:“老夫已经施过了熔骨神功,念你不加阻挡,姑且告你知道无妨!”
叶秋白大吃一惊,忽笑道:“老前辈熔骨神功果然神妙,在下此际身受重伤,骨头全熔了!哈哈!”
孤松子冷笑道:“死到临头,还敢出言讥讽,老夫索性再告诉你—个秘密,叫你死也瞑目吧!”
说完,微微哂笑,继续道:“你可知道这熔骨神功,还有另一个名称吗?”
叶秋白心中暗疑,闻言道:“这个……恕在下不知!”
孤松子笑道:“世人只知道熔骨神功厉害非凡,至于如何厉害,却无人知晓,告诉你吧,熔骨神功又名熔骨无相百步神功,既为无相,掌出之后亦不为人知,所以你中了我神功之后,尚全无所知!”
叶秋白大惊,一运真力,忽觉幽冥、黄庭之间,隐隐有火焚迹象,立觉不妙,知道孤松子所言,果然不假,不由心中大怒。
突然冷哼一声,目光冷冷注定孤松子面上,一步步逼了过去。
孤松子拍掌大笑,道:“你别着急,刚才只告诉了你无相两字之意,百步两字,是说人中了熔骨神功后,行走百步立刻发作,全身火焚骨熔而死!”
叶秋白闻言,又急又怒,恍如不闻一般,仍然一步步走上前去,双手交合,焦点集中在孤松子身上。
孤松子冷笑一声,也不理会,径自数道:“十一……十二……十七……二十……”
叶秋白见距离已近,真力一运,忽觉丹田内缓缓上升一股逆气,心中一惊,仍然不动声色,逼近过去。
孤松子继续数道:“二十三……三十……三十五……”
叶秋白倏然止步,面上顿现怨毒之色,突然纵声大笑起来,声音悲壮愤怒已极!
孤松子一怔之后,突然笑道:“如何?老夫所言不差吧?”
话未说完,叶秋白一声闷哼,双掌努力运聚真力,一掌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