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坤宁宫”找到了正德皇帝。
本以为正德在知道没找到那个女人后会不高兴的,谁知道正德却一点也没在意,反而道:“没找到就算了,折腾了一个上午,你赶快回去休息吧!”
“小帅虎”不由道:
“你不担心?”
正德道:“担心什么?”
“担心那个人会不会对你不利?”
正德道:
“我一点也不担心,我只担心她不出现,否则我一定会逮住她。”
“你那么有把握?”
正德道:“不是我把握,是甜儿有把握。”
说话间甜儿出来了。
“小帅虎”发现她整个人变得更娇媚动人,浅笑盈盈里洋溢着满足与幸福。
不错!有甜儿在“小帅虎”知道何晓如再厉害,也不会是甜儿的对手。
也无怪乎正德摆出了一付笃定的神态。
“小帅虎”轻叹道:
“凡事还是小心点!”
甜儿脆声叫了一声道:“师兄,什么事情?”
“小帅虎”道:
“因为我准备离开这儿,希望皇帝小心点那个女人。”
正德一听慌道:
“怎么?你要离开这里?”
“小帅虎”道:
“不错!我准备明天就搬走。”
“兄弟!我待你可不薄啊”正德道。
“小帅虎”道:
“我明白!然而这是皇宫大内,我住在这里不但与体制不合,也实在不方便。为了与管一峰拼战江湖,住到外面我才能行事较无顾虑。”
顿了一顿,“小帅虎”正色道:
“皇上,对于政事我不懂,不过我希望您亲贤臣远小人,多存仁厚之心。至于有甜儿在您身旁,您的安全已不成问题,我留在这里反而不好,所以您就别留我,让我专心对付‘大风会’,也是替你消除心头大患啊!”
正德没再说话。
因为他知道“小帅虎”说得是理。
既然“小帅虎”决定第二天要离开皇宫,正德便在“坤宁宫”设下了宴席。
这一夜,他与“小帅虎”两人喝得酪酊、离情依依里,这两个人诚挚的友情显露无疑。
而在无心的探听下,“小帅虎”亦从正德口中,问明了何晓如之父何诚当口渴死狱中一事。
清晨。
“小帅虎”再度来到西边这处冷宫。
在没有惊动禁军守卫的情形下,他很容易的就找到了何晓如住的地方。
何晓如早已醒来,正预备着“冷宫”内大伙的早餐,乍一见“小帅虎”突然出现,不由吓了一跳。
在这间厨房里,“小帅虎”看到何晓如为报父仇,忍辱辛劳的做着卑下的工作,他激动不已道:
“何姑娘,你可愿听我一言?”
何晓如放下手边工作道;
“管一峰的藏身我已写在纸上,昨天交给了你”
“小帅虎”道:“我知道。你不要误会,我来并不是变卦,而是想告诉你有关你父亲渴死狱中一事。”
何晓如微微一怔道:
“父仇不共戴天,你是想替正德做说客的话,就请回!”
好倔强的女人,“小帅虎”心里叹气道。
“不!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一个事实而已,你要报仇父我不反对,不过我认为你最好应先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何晓如没有答话。她定定的望着“小帅虎”,表现出一付漠然。
“小帅虎”道:
“何御史冤死狱中一事,其实与正德一点干系也没有,完全是‘东宫八党’,假皇上之名排除异己的胡作非为。当日事情是这样的,有人书写匿名书信一封置于御道,列举刘瑾十大罪状,结果书信让刘瑾发现,一时找不到罪首,于是他便矫旨命百官三百余人跪奉天门下,至晚全部收进诏狱,而你父亲何诚御史便在刘瑾的酷刑下,便成了牺牲者。”
(东宫八党,武宗即位之初宠信宦官,刘瑾、马永成、各大用、魏彬、张永、邱聚、高凤、罗祥八人,人称八党或八虎)-
“小帅虎”接着道:“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何姑娘若要把这笔帐记在皇帝身上,不觉太冤枉正德了吗?”
何晓如骄躯一震道:
“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帅虎”道:
“皇上亲口所说。”
“我不信!你这是为他脱罪。”
“小帅虎”叹气道:
“固然我与皇上的交情非比寻常,但我是江湖入,更知江湖义,不会编排出这种事情来,你何不仔细想想。”
晨曦中的厨房门口人影一闪,进来的两人赫然正是正德与甜儿。
“小帅虎”吓了一跳,何晓如更是大惊失色。
只见
正德仔细的打量着何晓如一会,道:
“何姑娘,当日之事的确如他所说。”
何晓如退到灶边,蓦然从身上抽出一把短刀。
她恨声道:
“没有人相信你的鬼话”
随即她短刀指着“小帅虎”道:
“想不到你竟不守约定,竟出卖了我!”
“小帅虎”根本不知道正德怎么会突然出现,他急忙道:“何姑娘,你别冲动,我以人格保证,我真的与皇上没有串通,更没有出卖你……”
冷然一笑,何晓如道:“事实俱在,你还想骗谁?来吧!我拼了一死也不会让你们轻易制住我的。”
“小帅虎”真的是百口莫辩了。
他横了一眼正德和甜儿,不由一叹道:
“你们两个怎么会跑来这里了?”
正德笑道:
“昨天我就发现你对我闪烁其词,我想你一定找到了这个女人,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指认她,想不到是这回事。”
正德望了一眼何晓如道:“何姑娘,我这兄弟处处坦护着你,我想你是聪明人,该明白他的苦心。现在我已说了,当年之事的确何御史是遭刘瑾陷害冤死狱中的,信与不信就全在你了。”
何晓如拿着短刀,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正德不觉又叹声道:
“为了这事,刘瑾等人已在去年罪发伏诛。何姑娘,朝中尚有人在,你也可多方求证,现在,你既是何诚御史之后,我亦不降罪你。
你可以安然离去,不过你如果再欲对我有不利的举动,就别怪我处你谋反犯上之罪。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何晓如是个聪明的女人。
她察言观言,已明白这个人说的绝非虚假,心中疑虑已然消除大半。
“小帅虎”适时道:
“何姑娘,还不谢过皇上?”
正德见何晓如翻身要拜,他上前扶住对方道:“免了!何姑娘也是江湖儿女,这宫中俗礼就算了。”
翻腕收好短刀,何晓如恭声道:
“多谢皇上,小女子尚有一事恳求皇上。”
正德微微一笑道:
“我明白!就是替你爹平反一事是不?你放心!我已做了安排,当年遭刘瑾陷害的一干朝中大臣,近日内我都会下旨恢复他们的官位,人死的则从优抚恤。”
何晓如闻言,禁不住两行清泪落了下来。
她作梦也想不到有这么重见天日的一天,虽然不能手刃亲仇,但元凶罪首刘瑾已伏法,对她来说也足以告慰先人了。
(史载:明武宗德正十五岁即位,宠八党,以刘瑾为首,掌司礼监,于东、西厂外增设内厂,自领其事,以倾善类,正德五年夏,刘瑾罪发伏诛,八党之乱于焉而终。”
狮子衙街的方老爷子巨宅。
“小帅虎”发现夏击雷把这大过许多王孙大臣的巨宅,不但整洁得井井有条,而且也弄得更有生气。
最高兴的莫过于“小魔女”方琳。
眼见大仇得报,旧有家园更焕然一新,不禁左一句谢谢,右一句偏劳,真哄得夏击雷呵呵直笑。
而在“小帅虎”的示意下,夏击雷正式成了这座府邸的总管。
至于
夏击雷的一干旧部属,也名正言顺的成了府邸内的护院。
席开大厅。
“小帅虎”、花中雪、方琳、夏击雷,以及何晓如姑娘五人一桌。
另外四桌,全是“张家湾”夏击雷的旧属下。
杯觥交错中,“小帅虎”站起身道:
“各位在座的各位全是自己人,今天承夏老哥看得起,带领各位将与‘大风会’一决雌雄。楚某年轻识浅,膺此重任深感惶恐,尔后还望各位鼎力相助,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共创武林新局面。在此妖魔横行之际,有各位的匡助,楚某谨以这杯水酒,代替心中的感激”
那些“张家湾”的好汉们全都站了起来,叫好声中举杯。
“小帅虎”喝了杯中酒坐了下来,花中雪感叹道:“一年前的你和现在简直判若两人,这种转变真令人想不到。”
“小魔女”方琳亦点头附合道:“不错!一年前的楚楚看起来还是那么的‘掘’,不像现在已隐然有了豪士之风。”
窘迫笑着,“小帅虎”道:
“人都会成长的,在环境的逼迫下,我又怎能再像以前一样,两位老婆大人你们就别‘糗着’你们的老公了。”
夏击雷哈哈笑道:
“古来英雄出少年,又所谓英雄不怕出身低。老弟你又何须介意以前的出身,如今江湖上你已成了名人,毕竟敢挺身而出,而且在京里让‘大风会’碰得灰头土脸的人,正是你这只‘小帅虎’呐!”
一直沉吟微笑的何晓如这时亦举杯道:
“楚少侠,我借花献佛,谢谢你让我了解到事情真相,要不然那谋反弑上的罪名,可足以抄家灭门了。”
“小帅虎”尽饮杯中酒道:
“何姑娘言重了,我才应该谢谢你,谢谢你肯加入我们的阵营。
有你这样的高手,无异让我有如虎添翼的感觉。”
赧然一笑,何晓如道:
“楚少侠不见弃,我才是心存感激,能为保江湖免于浩劫,更是吾辈武人应该做的事情。”
花中雪笑道:
“听说何姑娘一手飞刀的功夫出神入化,令尊堂堂朝中御史,何姑娘又怎会成为江湖儿女呢?”
何晓如喟叹道:
“只因我从小就拜入了‘落叶飞花’龙曼云的门下,家父事发后正是我艺满出师之日,为报父仇我才改名换姓入了皇宫,当了一名宫女。”
花中雪诸人脸上神色一变。
“小帅虎”不明所以,他有些怔然道:
“咦?你们怎么啦?”
“小魔女”方琳道:“原来何姑娘的师父是龙老前辈,难怪一手飞刀功夫那么吓人了。”
接着“小魔女”方琳对“小帅虎”道:
“龙曼云龙前辈五十年前即已名动江湖,一生侠义玉骨冰心,她的飞刀绝技传说已无人能及,也无人能躲得过。”
“小帅虎”一听咋舌笑道:“好在何姑娘两次飞刀全没对准我,要不然我连怎么死的恐怕都不知道了。”
何晓如笑道:“楚少侠说笑了!我就是知道我的飞刀对付不了你,所以才不敢往你身上招呼啊!”
笑声里,大家都消除了陌生的感觉,也都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而这一顿饭也在融合的气氛里,整整吃了一个时辰。
撤了残肴剩菜,换上了香茗。
“小帅虎”若有所思的对何晓如道:
“你说‘邪煞’管一峰人藏匿在‘天桥’?”
何晓加点头道:
“不错!当日他是要我这样转告赵姑娘的。要她到‘天桥’找一个‘耍大刀’叫李玉山的人。”
想了想,“小帅虎”道:
“好!等会儿我就去‘天桥’找这个‘耍大刀’的。”
看了看天色,夏击雷道:“‘天桥’上市都在黄昏后,这会儿还早,要不要我先派个人去摸摸那李玉山的底?”
“小帅虎”摇头道:
“反正也不差这一会功夫,我看就不用了。”
花中雪道:
“你想管一峰还会留在京里吗?”
“小帅虎”脸上浮现忧愁道:
“很难说!虽然他处心积虑要对付我,但京里现在到处都有官家的人注意着他的行踪,就算在他也不敢随便露了行藏。”
花中雪沉吟了一会道:“我一直很奇怪,‘莲花夫人’既是小柔的生母,所谓‘虎毒不食子’,她又怎么可能让小柔落入管一峰的手中?她不是一直和管一峰背道而驰,这会儿又怎可能与他联手一气呢?”
“小帅虎”道:
“世间事有许多是令人想不到的,照说这种事是不可能发生的,但是却偏偏发生了。或许她怪我对小柔隐瞒了她母子的关系.而心存报复吧!”
花中雪道:
“应该不可能。‘莲花夫人’不是鲁莽行事之人,我看其中定另一有蹊跷。”
挂念着赵小柔的安危,也急于见到那出世尚未谋面的儿子,“小帅虎”已渐渐有种坐立难安的感觉。
他怔然道:
“不管为了什么理由,小柔她母子最好不要有任何一点伤害,否则不管是谁,他都要付出代价。”
“等会可要我们陪你一起去?”花中雪问道。
“小帅虎”想了一下道:“不用!我一个人去找那李玉山就行了,人多行迹容易败露。”
“那你自己要多加小心些。”
“小帅虎”忿声道:
“我已非吴下阿蒙,管一峰要想再吃定我已不是那么容易了。”
虽然明白“小帅虎”已经练成了至刚博大的“达摩三刀”,花中雪仍不忘叮咛道:
“‘小心驶得万年船’,怕就怕管一峰在力敌你不过后,会使出其它阴险刁损的恶毒招数。”
“小帅虎”点头道:“我会提防的。”
换过话题,“小帅虎”对夏击雷道:
“这些日子‘天残丐’仇涛可有消息?”
夏击雷道:
“前两天还有消息传来,他现在人在江南,正重组旧日丐帮帮众,已在各地突击‘大风会’的分舵,已有建树。听说已挑了杭州、无锡、九江三处,弄得镇守在褒城的钱宝山都已出了老巢。”
“小帅虎”颇感欣慰道:
“不错!丐帮果然还有实力,像这样各个击破的方法多来几回,管一峰就要疲于奔命了。”
夏击雷忧心道:
“但我们总也得尽快南下才行,要不然仅凭丐帮之力,一旦遇上了‘大风会’的主力,恐会遭到严重的打击。”
点点头,“小帅虎”道:
“当然!‘大风会’的根在江南,要连根拔除它们,早晚我还会再至褒城一次,一把火烧光了那个鸟寨。”
哈哈一笑,夏击雷道:
“到了那时才是大快人心的一件事。”
“很快的!夏老哥,我敢保证你很快的就可看到这种场面的。”
想起了褒城一行曾经受过的创痛,“小帅虎”不觉悲愤油然而生。
掌灯时分。
掌灯时分的北京城,除了“八大胡同”人潮不断外,就数“天桥”
最热闹了。
在这片宽广的场子上矗立着一座连一座的帐蓬。
有说书的、有唱大鼓的、有耍猴的,也有拉洋片的、有卖药的、有看相的、有江湖卖药的,也有斗鸡、斗狗的。
凡是世上所有百般杂艺,五花八门,只要叫得出名字来的玩意,好像这里统统都有,而且每一座蓬子前也都围聚着不少看热闹的人们。
“小帅虎”自小在京里长大,对“天桥”这个龙蛇杂处之地自是熟悉。
他一路看似闲逛,其实双眼却个摊位的巡视着。
随着摩肩接踵的人潮,他来到了一处棚子前。
然而当他看到这座棚子前面挂了一幅布招,上面写着“大刀李玉山”,但棚子却没开张时,他不由得一怔。
来到隔壁一个卖捏面人的摊子前,“小帅虎”在一堆小孩子身后朝着老板一笑。
以为生意上门,老板把刚做好的一个栩栩如生的“孙猴子”插在架子上,然后客气道:
“这位!您看上那一个?让我拿给您。”
“小帅虎”不好意思,随手掏了几个铜钱,指着那“孙猴子”道:
“就这个吧!”
老板收了铜钱,“小帅虎”接过面人这才又道:
“向你打听一件事。”
做了一笔生意,老板也就热心道:
“什么事?你请问!”
指着“大刀李玉山”的棚子,“小帅虎”道:“请问你知道隔壁今天为什么没做生意吗?”
老板“噢”了一声道:
“您说李大刀啊!他已经改行了,听说在替人家看场子,您这位找李大刀有什么事情?”
“小帅虎”怔了一下,道:
“呃!没什么,我是他的远房亲戚,上京来办事顾道来看看他而已,请问你知道他在那里看场吗?”
“好像在城西一间赌场里头。”
“赌场?那赌场可有名字?”
老板想了一下道:
“好像叫……叫‘如玉赌坊’……”
心头一跳,“小帅虎”道了声谢,便把面人随手给了一个小孩,转身离开。
他奶奶的!这还真巧啊!
“小帅虎”一面快步急走,一面心里暗道。
想起‘如玉赌坊’,“小帅虎”不觉就想起了一年多前,被对方逼得‘落荒而逃”,和花中雪两人被人赶出京的情景。
以他今日的身份地位,他当然不会为了这种小事,再去找“铁算盘”何少卿的麻烦。
然而世间事就是这般令人无可奈何。
他现在不想再去“如玉赌坊”也不可能了。
赌场的生意是全天候的。
只要你身上有钱,无论什么时候你都可以在这里找到刺激。
“小帅虎”很快的来到城西,驾轻就熟的就又“旧地重游”了“如玉赌坊”。
赌场里还时老样子。
一样的烟雾缭绕,一样的异味杂陈。
赌客们的脸上,也永远只有两种表情,一种是眉开眼笑,一种是愁容深锁。
“小帅虎”逛了一圈,最后拉住一名围场的大汉,堆上笑脸道:“麻烦你,我找‘大刀李玉山’。”
“你是谁?找我们李管事有什么事情?”
“亲戚,我从南边来的。”
那大汉看了看“小帅虎”的衣着,点头道:
“跟我来!”
于是“小帅虎”便随着那大汉穿过大堂,走过花圃,七拐八弯的来到后院一间屋子前。
那大汉举手扣门,门里立刻响起一个粗大的嗓门道:
“干什么的?”
“李管事,你有一位亲戚找您。”
开门了,“小帅虎”看到一个黑脸魁梧,年约四十的高大男人整着衣衫。而屋里的床上正有一个女人拥着被子,靠在床头。
不消说,这一男一女正干着什么事。
“亲戚?什么亲戚?在那里?”
“大刀李玉山”被人扰了兴头,心中当然不快,语气中已透着怒火。
带路的汉子指着“小帅虎”道:
“就……就是这位"
“大刀李玉山”一瞄“小帅虎”,皱起一双浓眉,仿佛在思索着自己什么时候跑出了这门亲戚。
“小帅虎”却笑着对“大刀李玉山”道:
“怎么?你不认识我了?”
“大刀李玉山”更迷惑了,他怔然道:
“你……你是……”
“小帅虎”没理他,回头对带路的汉子道:
“这位老哥,谢谢你了。”
那汉子只当李玉山一时想不起“小帅虎”来,也就没多心的扭头就走。
的确,在这世上每个人都有一些看来眼熟,却有时候叫不出名字的亲戚会突然蹦出来。
“大刀李玉山”犹在苦思,“小帅虎”却迳自入屋,促挟的对床上的女人一笑。
李玉山跟了进来,他想了半天犹想不起“小帅虎”是何人,不由道:“你到底是谁?
我……我好像从没见过你。”
“小帅虎”一笑道:
“不错!你是从没见过我,咱们两人这还是头一遭碰面。”
还没意会到有什么不对,“大刀李玉山”道:
“那……那你又和我是什么亲戚?”
搬了一张椅子,“小帅虎”自顾坐下道:
“我是你爷爷的儿子的老子的表舅爷。”
“大刀李玉山”还真板起手指头,有模有样的研究着这是什么样的亲戚关系。
然而当他搞懂了一切,一张黑脸立刻变了颜色时,一把冰冷的刀锋,已经砭肤入肌的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你是来找碴的?”
“答对了!表孙子。”“小帅虎’嘻嘻的笑道。
床上的女人吓呆了。
她张开口正预备尖叫出声,“小帅虎”已经鬼魅般来到床前,摇着一根指头道:“帮个忙!你千万可别叫,要不然你恐怕再也见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了。”
那女人见曾见过这么快的手法?
她吓得用手捂住嘴巴,拼命的点头。
而就在此时,“大刀李玉山”突然冲到墙壁旁,刚刚摸到竖在墙边的一柄大刀,突然——
“小帅虎”的“无畏刀”已幽灵般出现,再度驾到了他的脖子旁边。
“李玉山,你可千万别合动,你该明白就算你大刀在手,我也能在眨眼间把你斩成八段。”
冷汗冒了出来。
李玉山已然明白遇上了什么样的厉害人物,他哑着嗓子道:“你……你到底是谁?
我……我什么地方得罪了你?”
刀光倏地一闪而逝。
“小帅虎”还刀入路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只要告诉我管一峰在什么地方?”
“你……你说什么?我……我不知道……”
“大刀李玉山”一面回答,一面翻身去抢竖在墙边的大刀。
看来这个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这类人。
“小帅虎”摇头一叹。
叹息声中,李玉山刚碰到刀柄,那把要命的弯刀,已经三度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就仿佛从来也没有移动过位置一样。
这次是真的慌了。
李玉山一动也不敢乱动,他几乎哭了出来道:“我说……我说……你千万别杀我,别杀我啊……”
“你说吧!我这里洗耳恭听了。”
李玉山惶悚道:
“我……我们会主在……在……”
他的话没有说完,门外面已经走进来了一个人“小帅虎”一回头心中不觉暗道:
“还真是冤家路窄”
原来进来的正是“铁算盘”何少卿。
一年多没见,“铁算盘”何少卿似乎一下子想不起“小帅虎”是谁。
他阴沉着脸,蓦然喝声道:
“李玉山,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李玉山吓得立刻跪了下去。
他颤声道:
“何……何堂主,你……你听我说……‘点子’扎手哇……”
“真有出息!”
低骂一声,“铁行盘”何少卿转头望向“小帅虎”,这才发现对方看来甚为眼熟。
“小帅虎”微微一笑点头道:
“何掌柜的你好!想不到一年多没见,阁下生意愈做俞大,显然是找到了大码头靠了,什么时候入了‘大风会’?坐上了堂主之位啊?”
“原来是你”
“铁算盘”终于想起了“小帅虎”,他冷哼道:
“小杂碎!想不到你还有胆子回京?”
“小帅虎”一耸肩道:“没什么不敢的,当初若不是你那总兵朋友来得快,你还不是早就躺下了。”
脸上有点挂不住,“铁算盘”何少卿恼怒道:“小王八蛋!今天我看你再如何出得了我‘如玉赌场’”
话落,“铁算盘’何少卿已经拿出了他从不离身的精钢算盘,手中一挥就待上身。
“慢点”
“小帅虎”低吼一声喝止住对方后道:“我们的旧帐先不忙算,今日我来是想弄清楚一件事情,告诉我管一峰人在那里?”
“铁算盘”何少卿嘿嘿阴笑道:
“你还真有办法!本堂在京里成立不到一月,你就能摸上门来。
明人眼前不说假话,要问我们会主人在何处,你得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
“小帅虎”摇头道:
“又一个‘死鸭子嘴硬’的家伙,何少卿!你可是我的手下败将,是什么让你突然神勇起来?‘大风会’吗?”
“不错!你答对了”
门外面有人低沉回道。
“小帅虎”看到了“邪煞”管一峰寒着脸,忽然出现。
“你果然还在京里”“小帅虎”神情一凛道。
“当然!我说过我要对付你,事情没了我怎么可能离开?”
“邪煞”管一峰缓步走进了屋内,他的神情看来是如此的令人不寒而栗。
“小帅虎”不为所动,他冷然道:“管一峰,你也算是个人物,何必用这种卑劣的方法,拐走我的妻儿?小柔现在人在何处?”
森冷一笑,“邪煞”管一峰道;
“她们很好,正在一处安静的地方养着身体。你知道的,女人产后体虚,必须要静心调养。”
“不劳你费心!只要你把地方告诉我,我自会尽我一个做丈夫的责任。”
“看样子我夫妇俩是好心被人当成了驴肝肺了。”语声一沉,管一峰接着道:“你是如何找到了这里的?”
“小帅虎”道:“自然是有人告诉我的,我也没想到你会这么快的就在京里另外建立了堂口。嗯!不错!以‘如玉赌坊’做掩护,的确是个好所在,难怪找不到你的行踪。只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这儿恐怕又会像以前一样,马上让我给挑了。”
“邪煞”管一峰勃然大怒。
他不禁怒声道:
“你别得意!你能杀了我两大护法,及副堂主‘蛇郎君’,那是趁我不在的时候才能得逞。现在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小帅虎”浅笑道:
“那么你何不上来试试?”
“邪煞”管一峰一扭头出了房门,然后在外面道:“小子!你出来。让我看看你到底精进了多少?”
“小帅虎”昂首阔步跟出了屋外。
他依旧笑道:
“恐怕会让你大出意外。”
缓缓抽出了随身佩刀,“邪煞”管一峰-目道:
“出招吧!你这不识抬举的东西。”
“小帅虎”举刀在胸,他知道有的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
要解决纷争,消除彼此的心头之恨,最快也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血。
不管流的是敌人的血,或是自己的血。
刀光一闪.恶战即已展开。
三招一过,“邪煞”管一峰已然发觉短短的二个多月,这个年轻人已刀法精进不少,他承受的压力已比上一回来得更大。
这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拼战。
一方是“邪煞’管一峰,一方是“天下第一神刀”之后。
能亲眼见到这场拼战的,可以说这辈子已没白活了。
场中二人身影交错翻飞,刀闪如虹;观战的人则眼花撩乱、目不暇给。
刀光霍霍。
风声飒飒。
十招一过.“小帅虎”脚踩“迷踪连环步”,手舞“大幻八式”,愈战愈勇。
“邪煞”管一峰则愈战愈为心寒。
他的弯刀依然犀利,刀法仍旧很绝,可是他却发现那些已对对方起不了作用。
“无畏刀”光华顿炽。
“幻影重生”、“无月有星”,紧接着一式“五鬼缠身”接着“血染黄山”。
“小帅虎”一口气使出四招“大幻八式”之后,一圈光弧暴起
“邪煞”管一峰,一连变换了好几次身法,弯刀蓦然单举竖天,在“小帅虎”的“无畏刀”一圈光孤暴起之际,已颤动着弹跳出密密麻麻的无数光点,猝然举向光弧。
于是
在一连串炮也似的声音里,刀光骤灭。
“小帅虎”踉跄退了两步,身前已赫然出现一道伤口,伤口不深,血却已染红了他的衣衫。
“邪煞”管一峰只退一步。
但是他大腿上的刀口.却血涌如泉。
“你……你使的不是‘大幻八式’?”
管一峰的声音里透着惊恐,他的表情是如此的怪异。
“小帅虎”脸色略见苍白。
他声音沙哑道:
“不错!刚才那一招的确不是‘大幻八式’,那是‘达摩三刀’,一种专门用来对付你而新创的刀法。”
迷惆中有着难以置信。
“邪煞”管一峰道:
“你……你是侥幸……”
“小帅虎”冷冷道:
“你何不再试试?”
“邪煞”管一峰抬手闭住了腿上经脉,止住了往外直喷的鲜血。
他又举起那把黝黑的弯刀,脸上突然有着诡异的表情。
“小帅虎”双眼贬也不眨的望着那把刀,他缓缓的把“无畏刀”
横在胸前。
于是双方就这样形成了对峙。
虽然谁也没动,但是那一阵阵的杀气,宛如涟漪般开始向外扩散。
逼使得“铁算盘”何少卿及“大刀李玉山”两个人已退出好远,犹能感觉到那一波波无形而能令人有种窒息感的压力。
时间静止了。
空气也似乎不再流转。
挺立不动的两个人,更如风化石雕岩像,如不是他们眼中闪着光芒,任谁也不会相信这是两个活人。
一个剑手练到最高境界是手中无剑,而心中有剑。
而两个动也个动的使刀高手呢?
他们的不动是否比动更要来得可怕?
汗珠已沁出、滴落。
不只是对峙的两人身上已汗水如浆,就连“铁算盘”何少卿与“大刀李玉山”也一样紧张得冷汗直淌。
他们虽然看不出凶险在什么地方?
不过他们却知道愈来愈重的杀气和杀机,已如拉满弦的弓,已到了极点,最后的结果不是弦断。就是箭出
“大刀李玉山”一直就在担心着一件事。
那就是他方才在“小帅虎”的逼迫下,已经有了背叛“大风会”
的行径落入了“铁算盘”的眼中。
他知道只要拚战一结束,那么他就必然会遭到惩处。
而惩处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所以他的脑子里一直转着念头,想着办法看如何来逃掉这一劫。
将功赎罪。
望着对峙的场中二人,“大刀李玉山”突然想到了将功赎罪的法子。
他悄然的移动脚步,紧紧握着手中大刀的刀柄。
他明白在这双方都不敢松懈及分心的重要时刻里,只要自己忽然对“小帅虎’发动攻击,那么“邪煞”管一峰便有了可趁之机。
只要管一峰斩杀了“小帅虎”这个强敌,那么这岂不是最好的将功赎罪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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