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才亮,寒松龄已经到了北峰下的一个小小的猎人居住的村子里,找人问明了玄阴洞地位置,便毫不停留的走进了山区。
摩天岭,对寒松龄而言。无一处不是陌生之地,虽然皑皑白雪与嵯峨险峻的奇峰怪石,触目与长白山的寒冬无异,但在长白山天池一带的任一处地方,他都能一眼分辨出来,而这里所见的尽是首次人目的。
雪,又开始下了,灰蒙蒙的,像鹅毛一般,随着刺骨的寒风飘拂流旋,昏暗寂静如人混沌世界一般。
在峰下,虽然那些忠厚朴实的猎人曾一再描绘玄阴洞周围的特征,在这白雪弥漫的劲风飞雪中,对初上摩天岭的寒松龄而言,那些特征却极不容易找到。
为了证实应天僧齐海生的话,也为了自己日后的主要计划,寒松龄不得不耐心寻找,工作虽然艰苦,但却总比他日后生活在敌友不分的环境下要好得多。
灰暗的天空,虽然辨不出太阳的位置,但由天色的明暗估计,此时该已是下午了,寒松龄仍在绕着北峰,一层层的旋上升着,这样盘旋寻找,虽然慢,但他却认为这个方法最可靠。
突然,寒松龄肩头上的雪儿振翅冲天而起,贴着高崖笔飞上去二十几丈高,停在一块斜伸向外的覆雪石崖上,拍着翅膀道:“小龄,小龄,这里可以避雪。”
寒松龄心头一动,身子一矮,双腿猛一用劲,沿着峭立的石崖飞身冲到了雪儿身边,游目一望,心间不由一喜,嘉许地看看地上的白鹦鹉,道:“雪儿,还是你行,这里正是他们所说的玄阴洞了。”
洞在崖壁之中,深约两丈,高有一丈,洞内蝠粪满地,显然已无人来过了,洞顶数丈处就是峰顶了。
跨过洞前足有七八丈方圆的平坦雪地,寒松龄进入洞中,拂去一圆石柱上的灰尘蝠粪坐下,望着外面飞扬的大雪,自语道:“看来得在这里等上一阵子了。”
寒松龄话才说完,峰顶上突然传来一阵极轻微的响起,声音虽然不大,但却瞒不过寒松龄灵敏的耳朵。
寒松龄俊脸微微一变,有点诧异地自语道:“难道他们这么快就赶到了。这一路上,我怎么会看不到他们呢?”
脚尖踏在雪地上的响声越来越明显了,由那些杂乱声响晰,来的是似乎不在少数。
突然,洞口两侧响起两声轻微的落地声,接着,一个沉的声音道:“三清道人,我等奉了关外逸臾赵宗源前辈之命,来请道长人会。”
星眸一转,寒松龄闪身躲入右侧一处凹陷的洞壁沟中,并没有回话。
洞口两个人,等了一阵不见回答,右侧一人探头向内打量了一眼,接着踱到洞口,大声道:“我说玄阴洞不会有人居住,你们来看,这里面除了蝙蝠粪之外,还有什么呢?”
洞口空地上立时又飞跃下来五六个人,这些人个个以灰巾蒙着面,但由头发色泽仍可判断出他们的年龄。
这时,一个银发老者向洞内打量了一眼,疑惑不定地道:“石静泉与马骏骐都亲耳听到寒松龄说那病道士就住在这里,怎会找不到人呢?难道说那小子刚出道就会知道我们的秘密吗?”
一个灰发细眼的老者接口道:“石静泉办事一向缜密,绝不会听错,照此看来那寒松龄一定也被人蒙骗了。”
银发老者精目中寒光一闪,沉声道:“你以为寒松龄仍然会来?”
灰发老者冷然一笑道:“我相信一个初出道的毛孩子,身在四面楚歌的环境中,非找朋友不可,石、马二人均未露出痕迹来,我相信绝不至于怀疑他俩,一个三星帮,就足够引去他所有的注意力了。
白发老者赞同的嗯了一声,点头道:“这推测不无道理,咱们既然找不到三清道人,能将寒松龄带回去也好,据石静泉说,此人身怀百年之前太虚老人的冷剑七绝式,见面时,最好别与他弄翻脸。”
这时,一个黑发蒙面人接口道:“无影刀说此人生性冷傲,好似无意加盟,万一他不跟我们走,又怎么办呢?”
白发老者阴沉地冷笑一声道:“在他未见到三清道人之前,他绝不可能知道底细,此处一落空,相信他也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找他了,到时,我相信他不会拒绝跟我们走的。”
黑发蒙面人道:“就算他跟我们走,日后三清道人知道他已在江湖现身,必然出来找,他们一碰面……”
未等他把话说完,白发老者已抢口大笑道:“哈哈……你以为三清道人会见到他吗?哈哈……他只要一加盟,那就正好符合了一石双鸟之计了。”
灰发老者仍然没有自信地道:“听石静泉说,他可能要进音梦谷,如果他真要进音梦谷的话,我们何不来个借刀杀人之计,岂不省去了很多麻烦。”
白发老者摇摇头,深沉地道:“不见他的尸体。中原武林绝不会放心的。不怕-万,就怕万一,要是他进了音梦谷,不但不死,反而跟音梦谷拉上了交情,那时事情可就真的难办了。”
灰发老者不服地道:“自从三年前音梦谷之名传出之后,进谷的人何只数十,其中奇人异士不乏人在,但却从未听说有人离开那里活着出来过。”
白发老者沉声道:“白凤公主年事极轻,不管怎么厉害,终究是个少女,你别忘了那些见过寒松龄的人,对他容貌的形容。”
灰发老者依然不服地道:“血手金童冷壁辉的容貌如何?他花了多少心力,可曾获得那雪侠的青睐?世间美女,并不一定全钟意于美貌男子。”
黑发人此时插口道:“林兄最好不要随便批评冷副盟主。”
灰发老者冷冷-笑道:“兄弟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哪敢批评。”
白发老者不满地冷笑一声道:“林兄以为如今该怎么办呢?”
灰发老者精臼中冷光一闪,冰冷地道:“易大哥负责指挥全局,这是赵盟主的命令。”
白发老者冷声说道:“兄弟要留在这里等候寒松龄,各位以为不妥的,现在可以走,易某人无意拿旨令压人。”
黑发蒙面人首先道:“兄弟愿留下。”
其他人见状也都表示愿意留下,灰发老者见状一笑道:“兄弟如不留下来,倒叫众兄弟说我怕死了,易大哥,下一步呢?”
白发老者冷冷一笑道:“此地风雪极大,我们到洞中去等吧!”
伸手向洞口一摆,道:“各位请……”
当他目光随着手势向洞内扫去时,底下的话便说不上来了。
洞内正中央的那根圆柱上,此时,正坐着一个神态冷峻悠闲的白衣少年一一寒松龄。
白发老者把让客的手式向上一抬,变成阻拦手式,冷冷地盯着洞中的寒松龄道:“年轻人,你是谁?”
寒松龄冷漠地笑了笑道:“在下是谁,对于各位来说,重要吗?”
白发老者闻言,就知来者不善,精眸中冷芒一闪,冷笑道:“说得是,那么,年轻人,你来做什么?”
寒松龄俊脸-亡的笑容缓缓收丁起来,冰冷地道:“在下在这里等人!”
白发老者心头一动,语气立时缓和了许多,笑了笑道:“你等的是孔雀真人,是吗?”
寒松龄俊脸上的冰冷神色,并没有因白发老者的语气更改而变换,仍然那么冷冷的,说道:“那是各位要找的人,不是吗?”
灰发老者插口道:“年轻人,难道他不是你要找的人吗?”
寒松龄道:“如果要找他,在下不会到此地来。”
白发老者心头又是一动,语气更加温和,缓声笑道:“这么说,年轻人,你是知道要找孔雀真人应该到哪里去找了,只是,老夫不明白,你到这里来等谁?”
寒松龄道:“在下确实知道该到哪里去找他,至于在下所要等的人,各位应该知道。”
寒松龄不着边际的话使白发老者脸色又为之一变,只是,隔着那层灰巾,谁也看不见而已,白发老者重新上下打量了寒松龄一眼,道:“年轻人,你话何不说得豪爽点,免得大家费心机多思量。”
寒松龄冰冷地笑了笑道:“那么在下就是在等各位吧!”
白发老者先是一怔,突然大笑道:“哈哈……年轻人,老夫见的人虽然多,但却不记得在什么地方曾见过你,而且,老夫也不打算交你这个年轻朋友。”话落向身边众人扫了一眼道:“各位可有意交这个年轻朋友吗?”
周围立时响起一声大笑。
寒松龄淡淡地笑了笑,直等他们笑声全停了,才缓慢的道:“在下以为这不像个好笑的话,不是吗?交朋友虽然可凭自己选择,但是,假使是敌人的,谁有权来选择呢?各位以为对吗?”缓缓探手到坐下的圆柱后面,拿出了寒玉绞血剑,在寒松龄亮出剑的同时,身后白影一闪,他肩头上落下了那只巨大的白鹦鹉。
六七个蒙面人眸了中同时闪射出骇异的光芒,显然,他们之中,谁也没想到他们要等的人已先在他们这里等着他们了。
白发老者错愕了半晌,才道:“你是寒松龄?”
寒松龄以一种使人无法描绘的怪异目光盯着白发老者,冰冷地道:“尊驾可是仍想请寒某加盟?”
白发老者和缓的语气突然一变,冰冷地道:“寒松龄,你的语气中告诉我,你自己一定不愿意去,但是。老夫一向不轻易决定一件事情,要是决定了,就绝不更改。”
寒松龄仍然盯着白发老者,道:“因此,不管寒某是否愿意,也一定得去是吗?”
白发老者冷声道:“正是那么说的,寒松龄。”
寒松龄冷声朗笑了一阵,道:“这就是邀请吗?”
白发老者会意地冷笑了一声道:“寒松龄,你要老夫怎么个邀请呢?”
寒松龄依然悠闲地坐在那里道:“像寒松龄这类的朋友,尊驾过去都是怎么邀请的呢?”
白发老者长笑了一声道:“哈哈……寒松龄,老夫一向不亏待朋友。”转向右侧,向两个黑发蒙面人道:“刘家兄弟,你们俩就劳驾去服侍服侍这位年轻客人吧,不能让盟主久等,咱们得上路了。”
被称为刘家兄弟的两个汉子,大步跨了出来,齐声道:“遵命。”
话落傲然无比地大步踱进洞中。
直走到寒松龄身侧三尺左右处,两人才双双停住了脚步,右侧较高的那人,冷冷地道:
“寒松龄,我以为你该随我们动身了。”
寒松龄悠闲地抬头望着两人道:“就凭两位这一句话吗?”
左侧较矮的汉子,闻言右臂突然一挥,一掌向寒松龄右侧拍去。
轰然一声大响,石洞中立时沙土飞扬,寒松龄左脚不到半尺的地方,此时多了一个深有半尺,三尺方圆一个深洞。
动也没动一下,寒松龄仍然仰脸望着刘家兄弟。
寒松龄肩头上的白鹦鹉此时却开声叫道:“好掌力啊!好掌力啊!”
寒松龄闻言吃吃地笑了起来,道:“尊驾这一掌还算没白费力气,总还得到了点回声,就为了这点回声,寒某也不好不开腔了,两位朋友,现在有带面巾的必要吗?”
寒松龄的态度与言辞,都使他面前的刘氏兄弟难堪到了极点,几乎是同时。刘氏兄弟冷喝道:“寒松龄,你何不自己来拿下来。”
寒松龄冷芒如电的星目注视着刘氏兄弟,冰冷地道:“假使两位以为划算的话,寒某人随时都可以替两位取下面罩,见见两位那两张见不得人的脸。”
刘氏兄弟,也是久经大敌的人物,闻言并不动怒,各自深吸了口冷气,高个子冷声道:
“姓寒的,我们兄弟等着你哪!”
寒松龄阴沉,地冷笑一声,冷冽而缓慢地道:“很好,就是现在吧。’声音虽然慢,动作却快得令人眼花,“吧”字刚出口,刘氏兄弟同时觉得眼前一花,身子毫不思索地同时往两侧一闪,双双扬掌欲劈;应变速度也快得惊人。
两人四只手掌才抬到胸前,两朵飘起的剑穗已同时一闪,插进了两人咽喉中。
四只扬起的巨掌同时反抚向咽喉,惨吼一声,两个摇摇欲倒的身体同时向洞外退去,两块蒙面的灰巾落在寒松龄身前的石地上。
虽然没有恐怖惊心的鲜血,但刘氏兄弟跌跌撞撞退出的身子,却双双倒毙于洞口。
寒松龄向洞外扫了-眼,又坐了下来,鹦鹉依旧停在他肩头上,方才的一切好像根本没有发生似的。
虽然隔着面巾无人能看清洞外那群人的表情?但只注视着刘氏兄弟尸体的那些惊骇目光使人不难想像得出这些人此刻是何等吃惊了。
白发老者把凝注在刘氏兄弟身上的目光,慢慢移向洞内,落在寒松龄那张冷漠得近似残酷的俊脸上,目光中流露着杀机,似却没有说话。
寒松龄淡淡地向洞口那两具尸体扫了一眼道:“朋友,他们俩分量不够。”
白发老者深沉而缓慢,一个字一个字的道:“寒松龄,血浓于水,今天如果没有个结果只怕你我谁也离不开这里了。”
寒松龄点点头,冷冰冰地道:“蒙面的朋友们,日后寒某还想再去会会关外逸叟赵宗源,当然,那时如果各位之中有任何一位在场,寒某都有许多不便之处,因此,在各位一现身,寒松龄就有了与你们完全相同的决定了。”
白发老者阴森森地道:“寒松龄,现在咱们的话算是都说明白了,是你出来还是老夫进去?”
寒松龄站起身来,道:“这洞虽然不小,但却容不下六个人在里面拼命,因此,还是寒某出去好些。”
白发老者眸子中冷芒闪射,冷笑道:“寒松龄,老夫用不着依仗人多,姓寒的,刘家兄弟之死,只能怪他们自己艺不够精纯,却并非证明你能天下无敌。”话落大步走进洞中。
寒松龄注视着停身在四尺左右处的白发老者,冷冷地道:“朋友,你说的与做的都很漂亮,与刘家兄弟一样,寒某想见见你是谁。”
白发老者盯着寒松龄,冷声说道:“那么,你拔剑吧!”
寒松龄看着白发老者腰间斜插着的那柄金鞘古剑,冷笑道:“尊驾何不先拔出来?”
白发老者讽刺地冷笑了一声道:“寒松龄,对刘氏兄弟你没有这么说,何以要对老夫例外?”
寒松龄冷漠地-笑道:“对他们二人,寒某并末用剑。”
白发老者大笑-声道:“寒松龄,你能说他们喉间所中的是指伤或掌伤吗?”
寒松龄摇摇剑柄上飘动的血红长穗,道:“他们消受不起寒某剑上这两个红穗。”
白发老者心头突然一震,直到此时,他才明白一柄用来防身的兵器上为什么要加上这两个累赘的红穗了,也就因为那红穗也是兵器之一,白发老者自然而然的想像得到寒松龄的剑招必然怪异难测。
白发老者暗自吸了一口气,道:“寒松龄,老夫动手之前一向不先拔剑。”
寒松龄闻言心头一动,突然怪异地笑道:“朋友,寒某知道你是谁了,不过,寒松龄要让你那张脸自己露出来。”话落俊脸一沉,冷声道:“朋友,你的剑出鞘一定很快,固此,寒某想见识见识。”话落右手缓缓向剑柄移去。
由于寒松龄的举动,白发老者看得出他是要在拔剑速度上与自己比个高下,这使他不由自主地又是一震,因为,寒松龄曾说过知道他是谁了。
右手缓缓伸向腰间,然后,也慢慢地向剑柄移去。
摹地,寒松龄右手一动,但却没有真个拔剑。
“刷”的一声,一道白芒几乎与声音同时爆发,电光石火般地直奔寒松龄胸口,动作快得令人昨舌。
寒松龄心头一震,不由自主地将身子向后一仰,险险地避过了那劲急无伦的一剑。
几乎连停也没停,白发老者健腕一振,七八朵斗大的剑花,分成三面,罩向重心已失的寒松龄。
没料到此人剑招如此精湛劲急,寒松龄右脚不由自主地向后一挪,突然碰到了身后的圆柱,这才知道已没有退路了。
星目中冷芒-闪,左臂向前胸一弯,右手已抓住了寒剑剑柄。
就在那些透着寒气的剑光将要及身的刹那之间,突然挟着一片迫人寒芒的光幕从寒松龄身周爆射出来,透过层层剑幕,直袭白发老者面门。
白发老者自成名之后,就从来没想到过自己仗以成名的招式中会有如此大的破绽,因此,猛然间见到寒松龄的剑透过自己的剑幕到达面前,他立时骇得手足无措。
本能地拉剑回手自保,剑刃向上一扬,就在此时,他突然觉得脸上一轻一凉,抬上去的剑也隔空了。
白发老者定定神,才看到寒松龄仍然站在原位,剑,仍在剑鞘中。
寒松龄仔细的端详了那张失去了面罩的老脸一阵,突然阴沉地冷笑道:“寒某果然没有料错,你阁下是快剑手易逢源。”
白发老者向脸上摸了一把,快剑手老脸立时一变,脱口道:“寒松龄,不是你,就是我。”话落抖手一剑,刺向寒松龄。
寒松龄身子灵巧地一侧。右手向左一弯,接着横削下去。
“锵”的一声,快剑手只觉得虎口一麻,手中剑几乎脱手掉在地上。
惊骇地向后退了三尺,才待立桩再攻,一片寒气迫人的冷芒又到了面前。
于是,快剑手被迫再度退了下去。
快剑手始终没有还手的机会,就这么一步一步的,被迫出了洞夕卜。
直到寒松龄完全离开了洞口,洞外的那些蒙面人突然拢了上来,其中一个冷喝道:“寒朋友,够了。”
这时,快剑手已经被迫到绝崖边缘了。
寒松龄突然收回手中的寒剑,向后跃退了五六尺,冷冷地环扫一周,俊脸突然一变,冷笑道:“各位中,少了一位。”
原来,那灰发老者已不在众人之中了。
快剑手喘了口大气,冷声道:“寒松龄,这些人已经够了。”
拍拍肩上的白鹦鹉,寒松龄道:“雪儿上去吧。”
白鹦鹉冲天而起,寒松龄目光转向快剑手易逢源道:“易朋友,他们比之你如何?”
快剑手易逢源老脸一红,恼羞地道:“寒松龄,你可知道老夫将怎样对你?”
寒松龄朗笑了一声道:“寒某知道这些人会-起上的。”
快剑手易逢源残酷地道:“老夫是说等你落在老夫手中的时候。”
寒松龄轻蔑地冷笑了一声道:“易明友,你很会做梦,而且是极其理想的白日梦。”
快剑手易逢源阴沉地冷笑道:“寒松龄,凭武功,老夫等或许收拾不了你,但是,有一样东西,老夫相信你武功再好也敌不住。”话落朝周围那四个蒙面汉子冷声喝道:“拿出来吧:”
四人同时探手袖中,各自掏出-个绿色粗可盈握的铁管。
快剑手易逢源得意地大笑-声道:“寒松龄,你也许认不出那是什么,不过,老夫提个人名,你-定会知道,”话落-顿,打量了寒松龄二阵,冷笑道:“鬼火这个绰号,你可听过?”
寒松龄心头猛然一震道:“阁下指的是六十年前的火磷芒的持有人?”
快剑手易逢源指指周围那些手下笑道:“现在,他们所拿的就是那东西了,老夫以为你先看看,等下防守起来,或许容易些。”活落老脸一沉,朝左手的一个蒙面人道:“倒出一根,给寒朋友看看:”
蒙面人小心地打开筒后的铁盖,蹲下身子,倒了两支长有三寸,细如牛毛的绿针在雪地上,然后盖上盖子,反腕拔出背上的雁翎刀,起手一刀,砍在两支磷针中的一支上。
刀刃过处,绿火一闪,断为两截的绿针立时化成了两团绿火,在雪地上燃烧起来。
快剑手易逢源朝寒松龄冷漠的俊脸上打量一眼,冷笑道:“寒松龄,老夫希望你记清楚了,刀剑砍在针上或击在针上,都会发热,这热量就足够这些断针燃烧了,因此,只要这些毒针一出,你立足的周围立时会变成一片火海,而这四筒如果都放完,少说也得顿饭工夫,寒松龄,嘿嘿,磷火有毒,你可别被烧到啊,哈哈……”
寒松龄俊脸上虽然冷漠如常,内心却十分焦急,他有自信可以阻住那些针近身,但却没有自信脚下不会踏到磷火,因为,挥剑护身之时,双脚不可能不动。
寒松龄的沉默,使快剑手易逢源更觉得意,大笑一声道:“寒松龄,老夫以为你得跟老夫走,你以为如何?”
寒松龄暗自把心一横,冷冷的道:“易逢源,寒松龄的确没有自信不沾到磷火,但是,寒某却有自信在受害之前,送各位上路。”
快剑手易逢源老脸一沉,狰狞地问道:“咱们可要试试。”
寒松龄冰冷地道:“不错,此时只有这条路可以走了。”
快剑手右手一抬,冷声道:“弟兄们,快准备了。”
寒松龄右手缓缓移向剑柄。
这时,峰顶上飞下一片薄冰,嗤的一声,把雪地上那恨尚未燃的火磷芒切成丁两段,但却没有着火。
快剑手易逢源见状一愣,抬头注视着峰顶,冷声喝声问道:“峰上是哪位高人?”
一声娇脆地冷哼声起自峰顶上,冷哼声一落,一道娇小的白影已如急弩箭般的向峰上飞驰而去,刹那间消失于雪岭中了。
快剑手老脸-变,失神地道:“雪——侠。”
这时,寒松龄突然朗声笑了起来。
快剑手老脸恼怒的一变,冷喝道:“寒松龄,她救不了你的,你笑什么?”
寒松龄望着快剑手震怒的面孔,悠闲地道:“寒某此时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这一件事寒某这两天-直没想通。”
快剑手冷酷地道:“在临死之前想通了,也许可以减少你死后留下的一件憾事。”
寒松龄没有理会会快剑手易逢源,继续道:“关外三星帮会动员了不少人到玄真观去偷寒某这柄剑,我想尊驾、一定也知道这件事。
只是,尊驾却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一定要那么做,是吗?”
三星帮偷剑之事,快剑手易逢源事前的确知道,而且,正如寒松龄所说的,他也不知道三星帮主为什么一定要那么做,只知道是奉命行事而已。
快剑手盯着寒松龄,道:“今后,老夫相信用不着再盗了。”
寒松龄冷冷地摇摇头道:“尊驾错了,今后他们将更加紧的要盗这柄剑。”
快剑手阴森地嗤笑了一声道:“寒松龄,老夫以为你无法活过今夜了。”
寒松龄大笑了一声道:“活不过今夜的,不是寒松龄,而是各位。”
快剑手眸子中杀机一闪,沉声道:“事实可以决定一切!”话落高举的右手就要往下放了。
寒松龄毫无惧色地冷笑了一声道:“慢着。”话落朝四周望了一眼道:“寒某的话还没说完,如果各位此时动手,寒松龄担心自己会赔个不教而诛的恶名。”
“固此,寒某得把话说明白了。”
快剑手冷笑道:“假使老夫不愿意听呢?”
寒松龄俊脸突然一冷,冰冷地继续道:“寒某话已说过,尊驾如果不想听,尽可以下令你的手下动手。”
快剑手高举的右臂开始缓慢地向下移动着;倏然老脸一沉,狞声道:“放!”
随着“咔咔咔咔”四声暗簧弹动声,四个蒙面人手中平托着的绿铁管中,立时绿芒飞射,同向中央的寒松龄射到。
细针一离管口立时散开,犹如莲蓬喷水,漫成一片。因此,四个人同时出手,寒松龄周围便没有一处地方没有磷芒了。
暗簧弹力极强,磷针飞射奇快无比,几乎在簧响的同时,一片绿幕似的绿芒已四面八方地罩向寒松龄周身而来。
俊脸上杀机一闪,身子就地一旋,一片光幕立时包没了他全身。这一次,快剑手仍然没看清他剑是怎么拔出来的。
快剑手易逢源望着挥剑白保的寒松龄,得意无比地狂笑道:“哈…寒松龄,方才你已见过,这些东西不能用刀剑去挡啊!
哈…不过,不挡又会射到身上去是吗?哈……”
一片凄厉的号叫,打断了快剑手的得意笑声,站直了身子,他首先向中间被围的寒松龄望去!他,仍然在挥剑自保中。
心头突然一沉,快剑手的目光跟着向四周找去,突然,他老脸变了一变。
站在距他最远的右角上的一蒙面人,此时正倒在地上抽搐着,他咽喉上还有一团绿火在燃烧着,白雪里,红血绿火相映,入目格外恐怖。
想不通那人是怎么被伤的,快剑手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又向中央的寒松龄望过去。
只见,寒松龄周围不到两尺的雪地上,布满了一片截断的磷芒,但却没有一根燃烧的。
这时,突听被围的寒松龄冷冷地道:“易朋友,寒某再替你送两个朋友上路吧!”
寒松龄“吧”字才一脱口,快剑手左右两侧立时又响起两声凄厉的号叫声。
与第一个一样,他们喉间也都燃烧着一团鬼火一样的绿色磷火。
剩下的那一个,已没有勇气再斗下去,一丢手中铁管,转身就往后跃。等他想起身后是断崖时,人已飞出崖外。
一声惨厉恐怖的绵长惨叫声,如利箭般地划破夜空,渐去渐弱,终于完全消失了。
一切变化,完全与快剑手易逢源所料的相反,他怔忡了半天,突然想到了自身的安危双足一顿,飞身向峰顶射去,双足还没着地,突见白影一闪,接着一股奇大的压力把他又压口洞前平地上。
猛一抬头,当快剑手看清站在峰顶上的正是寒松龄时,一颗心立时往下沉去了。
寒松龄阴沉地冷笑一声道:“易朋友,看来你还不如鬼火聪明,因此,你只能替人跑腿,为人效命而地永远不配指挥别人。”
话落扬扬手中寒剑,冷冷地道:“这是一柄寒剑,易朋友,当那片冰打在磷针上而未燃烧时,你就该想到寒松龄手中的剑名叫寒玉绞血剑了。同时,你也该想到三星帮主命盗此剑的人就是鬼火自己,因为,他知道这柄剑将克制他的一切,但是,这两点你都没有想到。易朋友,你断送了他们,也断送了自己。”
那些火磷芒之所以不燃,快剑手易逢源现在算是全明白了,但却太晚。
快剑手易逢源低头看看手中的剑,暗自把心一横,冷声道:“寒松龄,你下来吧。”
寒松龄阴沉地冷笑一声道:“你以为你能拦击我是吗?易朋友。”
快剑手舐舐干燥的嘴唇,冷声道:“寒松龄,等下你就知道了。”
寒松龄俊脸突然一沉,双肩一晃,对准快剑手扑了下来。
快剑手易逢源右腕一翻,剑芒打闪,铮铮连响了数响,后退了四五步,寒松龄就站在他方才立足的位置上。
寒松龄俊脸冷如玄冰,透人肺腑的目光直盯在快剑手易逢源浮着冷汗的老脸上,冷酷的道:“一石二鸟,假白道之名,为虎作怅,易逢源,你活得实在太长了。”
快剑手紧紧地握住手中的剑,紧张地盯着冷酷的寒松龄,冷笑道:“寒松龄,你锋芒露得太早了,老夫告诉你,你逃不出关外。”
寒松龄阴冷地迈步走向快剑手道:“易朋友,寒某也要告诉你,你该死!”
快剑手不能自制地向后退着,半弯着腰,身子向前倾,做出随时欲扑的形态。
寒松龄不在意地向前迈动脚步道:“易朋友,再退五尺,你就要掉下去了。”
快剑手仍然向后退着,好像根本就没有听到寒松龄的话。
快剑手估计着大约又退下了两尺,精眸中奇光一闪,手中剑突然一摆,做出欲反扑状,身子却在摆剑时向后疾射出去,直向崖下落去。
寒松龄微微一怔,朗笑一声道:“朋友,世上已没有你立足之地了。”
声落人也跟着向崖下扑去。
自二十丈的崖向下跳,对寒松龄而言,虽然并不觉得高,但对快剑手,这距离则高了一些。
快剑手易逢源双脚踩在松浮的雪地上,由于无处着力,双腿直陷到膝盖。
在他拔腿之前,寒松龄已如轻烟般地落在他面前的雪地上,就好像没有重量似的,那轻浮的雪面上只印下了两个深不盈寸的浅印。
飞起-一脚,正踢在快剑手面门上,把他从雪中踢了出来,却飞撞在五六丈外一根直立的覆雪石柱上。
震落的雪,洒了快剑手一身一脸,但脸上的雪,-瞬间便被热溶掉了。
当快剑手撑着身子从石柱下站起来时,寒松龄已到达了他面前。
抬手向木然的脸上摸了一把低下头,快剑手看到了满手鲜血,然后,目光又从手上转向寒松龄那张令人颤栗的冷酷俊脸上。
寒松龄以冷森得如刀的目光盯着快剑手那张血流不停的老脸,斩钉断铁地道:“易逢源,寒某说过,你应该死。”
快剑手仔细地看了寒松龄冷酷的俊脸好一阵子,缓慢地松开右手,让剑落在雪地上,因为,在那张脸上,他找不出一丝自己活命的温暖。
快剑手易逢源用已有点麻木及沙哑的声音道:“寒松龄,我易逢源认栽了,你下手吧,黄泉路上,老夫等着你。”
寒松龄没有立刻下手,冰冷地道:“寒某只怕会令你失望。易逢源,因为寒松龄还有许多事情没办完。”
快剑手冷声道:“寒松龄,你自己说过,敌人不会容许你去选择。关外,等着你的人很多。”
寒松龄冷冷地道:“寒某一出道,就知道自己日后该走的是条什么样的路了。”
快剑手道:“短暂的路。”
寒松龄摇摇头,阴森地道:“易逢源,那条路不但不短,而且很长。”
快剑手冷笑道:“黄泉路?”
寒松龄星目中冷芒如电道:“血路。”
快剑手心头一震,冷笑道:“寒松龄,血路需要自己开,老夫此刻就可以预言,音梦谷那条路你就开不了,因此……”
寒松龄截住他的话,道:“人人都说音梦谷有去无回。”
快剑于冷笑道:“事实上,你连音梦谷都进不了。”
寒松龄心头一震,突然笑道:“易朋友,你说得够详细的了。”
快剑手猛然间发觉失言,恼怒地道:“寒松龄,你好狡猾,你…你休想再从老夫口中探到什么……”
寒松龄冷淡而又阴沉地道:“那么,易逢源,你的时间到了。”
快剑手咬咬牙关冷声道:“寒松龄,你下手吧!”
寒松龄冷冷地道:“易逢源,如果你算得上是条好汉的话,你该死在你自己的剑下才称得是英雄。”
俯身一把抓起地上的长剑,快合手猛一抬臂,剑刃已横在颈上,但却无法压下去。
血与汗,顺着他带血的老脸直流下来,把胸口衣服染红了一大片,要死得从容,的确是件不容易的事。
下垂的目光,缓慢地从剑身上再抬起凝注在寒松龄冷漠的脸上。
寒松龄冷冷地道:“易逢源,不要动别的心思,否则,你只有自取其辱。”
目光重又垂了下去,寒松龄的话,使他还没有鼓足的勇气又消散了,他持剑的手,已开始颤抖。
再次,他把目光转到寒松龄脸上,惨然一笑道:“寒松龄,你的冷酷令人佩服。”
话落猛-咬牙,右手压接着向外一拉,一颗须发猬张的头颅,立时滚在雪地上,热血如泉,冲天而起。
良久,那个尸体才侧倒雪地上。
雪,仍然下着,看来,不需要多久,这雪地上染上的唯一的一点红色就会被淹没了。
就在这时,崖上突然响起-个冷脆的娇音道:“寒松龄,你的手段令人心寒。”
寒松龄闻声心头一动,朗声-笑道:“姑娘,你就是他们所说的雪侠吧?”
崖上的女子道:“怎么?你也要本姑娘自绝吗?”
寒松龄淡淡地笑了笑道:“很难说,姑娘,那得看你自己是站在哪一边了。”
崖上女子冷笑一声道:“好大的口气。”
寒松龄想了想道:“姑娘冒雪二次登玄阴洞,相信绝不是来告诉寒松龄知道他自己的口气很大吧?”
崖上的女子似乎被难住,静默了一阵,突然气呼呼的冷声道:“本来此来是想告诉你一个消息的,但是,现在本姑娘突然又不想说了。”
寒松龄心头一动道:“那消息一定很重要是吗?”
崖上那女子道:“与你要找的人有关。”
寒松龄心头突然一沉,语气急促地道:“姑娘指是孔雀真人?”
“正是与他有关。”
寒松龄焦急地道:“他怎么样了?”
崖上的女子冷笑道:“寒松龄,你也会着急吗?”
寒松龄语气立时缓和了许多,道:“姑娘,你如果真是雪侠的话,寒某自信并没有得罪你。”
崖那女子冷冷地道:“不错,我就是雪侠,但此刻我却什么也不想说了。你要怎么样呢?”
寒松龄焦急化成了愤怒,沉声道:“姑娘说的消息可靠吗?”
雪侠似乎把寒松龄的话思索了一阵,此时突然会意地冷笑了一声道:“绝对可靠,因为那是我亲眼看到的。怎么,你莫非要强迫我说。”
“寒某希望不要那么做,但这件事与寒某有切身关系,寒某非知道不可。”
“难道我没有不说的自由吗?嘴是我的啊!”
“姑娘,如果你不到这里来,你的确有不说的自由,但是……”
“但是,现在已由不得我了是吗?”
寒松龄凝重地道:“如果姑娘真不说的话,的确由不得姑娘你了。”
雪侠赌气似地娇哼一声道:“我偏偏不说,不说,不说……”
寒松龄俊脸一冷,飞身射上崖顶,运目向四周一望,突见玄阴洞顶三十丈外冲天飞起一条娇小的白影,身法快如惊电。
寒松龄想也没想,低沉冷哼一声,飞身追了上去。
向前急驰的雪侠一回头。瞥见寒松龄身法急如流星,芳心不由-惊,加紧脚步,全力向前飞跃着。
寒松龄也没想到雪侠的轻功如此精湛,生怕距离如果不拉近些,雪侠找个暗石一藏,就要误了大事了。猛一提气,全力追了出去,仅只四五个起落,已被他赶上了五六丈。
雪侠并不向山下跑,朝着北方。尽找些嵯峨难行的崎岖山岭奔走,越上越高。
距离随着时间的缩短而渐渐拉近了,这时,距两人起身的玄阴稠已有七八百丈远了。
雪侠每回头一次,心弦就会拉紧许多。自出道以来,她一直就没遇过功力高于她的人,因此,来去无人能蹑其后而博得雪侠之号,却没想到寒松龄的轻功还高过她许多。
说不出是气恼还是怨恨,雪侠粉脸儿涨得通红,真恨不得立即停下脚步。
终于,他们翻上了南北交界的岭脊,在这里,可以同时看到南北两面,此时,寒松龄距雪侠已不满三丈了。
突然的,雪侠停住了娇躯,霍然转过身来。
没想到她会突然完全停下来,寒松龄见状吓了一跳,急忙沉气煞住急冲的身子,险险的停住在雪侠面前不到四尺的地方,如果反应稍慢一点点,准会撞在雪侠的身上。
雪侠气恼地一跺脚,怒声道:“你……你要怎么样嘛?”
话落一双美目已气恼地凝住在寒松龄脸上。
当目光完全落在那张脸上后,她突觉眼前一亮,一颗芳心比方才全力奔跑时跳动更激烈了。
寒松龄一看到那张红红脸儿,心头也震动了一下。
柳眉如初升新月,明眸如秋水泛波,长长的睫毛衬托的那圆而犬的眸子格外明亮,瑶鼻儿再配上一张宜嗔宜喜的樱桃小口,艳丽申透着活泼,使人触目难忘。
寒松龄匆匆的移开目光,沉声道:“姑娘,寒某希望你说出……”
雪侠截住寒松龄的话,冷声道:“说出你想知道的事情来?”
寒松龄正色地点点头,道:“不错,姑娘。”
小嘴一嘟,雪侠骄横地道:“我偏偏不说,有本事你拿出来好了。”
星目中冷芒一闪,但当寒松龄目光再接触到那张令人不忍动气的娇靥时,眸子中的寒芒又不知不觉地消失了。凝重地道:“姑娘,一句话,在你说出来很容易,在寒某却将受惠无穷。”
雪侠仍然气哼哼地道:“我偏偏不说,你要怎么样?”
寒松龄神色严肃地望了雪侠一眼,焦躁地道:“姑娘,寒某却非知道不可,虽然寒松龄所做的事也许会对不起你。”
雪侠撇撇小嘴,道:“寒松龄,那些人可以随你摆布,我可不吃你那一套,姑娘我不说就是不说,有本事你拿出来好了。”
寒松龄俊脸痛苦地搐动了一阵子,暗自把心一横,沉声道:“姑娘,你真的不说吗?”
雪侠气恼地冷哼了一声,道:“你要我说几遍?不说,不说……”
寒松龄俊脸突然一冷,冷冷地道:“姑娘,你虽然决定不说了,但寒某却必须知道,我不知道你我异位而处,也不知你会怎么做,但我寒松龄却已决定怎么做了,姑娘,寒某要得罪你了。”
话落缓慢地向前跨出了一步。
雪侠娇躯一动,做了个准备架式,冷冷地道:“谁怕了你不成?”
就在这时,一丝极其轻微的声音,传进寒松龄耳中,一个冷冷的声音笑道:“浪子,老夫看你还能飞上天去。”
一个清朗的声音笑道:“我要是能飞,你们这批龟孙子早就没命了!”
头一个声音冷笑道:“浪子,老夫希望你放明白点,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浪子笑道:“谁说我不明白了,看你要问什么吧!仁义道德,侠肝义胆,问哪一类都行。”
那声音道:“老夫问你,三清那老杂种躲在哪里?”
浪子停了一阵,突然笑道:“嘿嘿,我浪子三教儿流。虽然样样都通点,可就是不会算命。你问三清道人在哪里与问你祖宗现时是在十八层地狱中的哪一层里没有什么两样的。我浪子既无神卜之术,自然是一概不知了。”
雪侠等了许久,未见寒松龄动手,忍不住开口道:“寒松龄,你动手呀?”
寒松龄似乎没有听到雪侠的话,仍然肃穆地站在那里。
这时,只听另一个沙哑的声音道:“浪子,假使本堂没有猜错的话,你是奉了三清杂种之命,下山来找寒松龄的。”
浪子仍然笑道:“我是不是奉命姑且不谈,就假定我是找寒松龄好了,寒松龄又不是你祖宗,我找他可也不犯什么罪呀。”
那沙哑的声音怒喝道:“浪子,在老夫面前,你少卖弄口舌之能,你那两下子可派不上用场,放干脆点,你说实话吧。”
浪子道:“佛经上说的句句都是劝人行善的实话,难道说你金流星大堂主叫我背背佛经不成?实话实说,我浪子没做过和尚,可背不出来。”
那被称为金流星的人冷冷的阴笑了一声,道:“浪子,老夫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话落冷喝一声道:“吴香主,带几个弟兄招待招待这位贵客。”
这时,寒松龄已由声音辨明了那些人的方位。
恰在此时,雪侠再度不耐烦地大叫道:“寒松龄,你倒是打不打了?”
目光转到雪侠娇嗔蛮横的粉脸上,寒松龄凝重地道:“姑娘,你虽然并没有告诉寒某那个真实地方,但寒松龄依然很感激你。”
雪侠迷芒地怔了怔,不解地扫了寒松龄一眼,冷声道:“寒松龄,你可别打如意算盘,本姑娘说不告诉你就是不告诉你。”
寒松龄笑道:“寒某此时已知道他们在哪里了。”
雪侠杏眼睁得大大的,脱口道:“你骗我。”
寒松龄道:“闻声辨位,事实上姑娘你也知道他们此刻准确位置了。”
雪侠仍然迷芒地望着寒松龄,自语似地道:“闻声辨位,什么声音呢?”
由雪侠芒然的神情,寒松龄知道她确实没听到什么声音,但是,寒松龄知道她带自己到此来目的,就是要去找他们的。
寒松龄看着雪侠,凝重地道:“姑娘,寒某虽然无法猜知你对寒松龄方才的举动,言行有什么看法,但寒松龄现在仍然要感激你的指引,有生之年,寒松龄对姑娘雪夜送信之恩,必有一报。”话落朝雪侠拱拱手道:“寒松龄就此告辞了。”
话落转身-跃,人已飞出了七八丈远。
雪侠猛然向前跨出了一步,脱口呼叫道:“慢着。”
寒松龄煞住欲跃起的身子,转过身来,急声问道:“姑娘还有什么事?”
雪侠粉脸一红,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叫住他,娇声道:“人家又不是叫你。”
寒松龄微微一愣,再度转回身去,飞身向雪野急驰出去。
雪侠突然觉得心头一空,好似失去了什么,望着寒松龄消失的方向,高声叫道:“金流星袖中流星锤曾断送了不少江湖高手的性命,可别小看了他。”
雪侠怅然若失地呆立了许久,突然自怨自艾道:“方才,方才我为什么不暗示他呢?”
话落毅然向前迈动了几步,突然又停了下来,自语道:“齐叔叔不准我公开与三星帮作对,我不能去。火磷芒都伤不了他,金流星一定奈何不了他。”
话落抬头望望灰暗的雪空,耳边好像又响起了寒松龄的话:“……有生之年,寒某必有一报……”
于是,她那宜嗔宜喜的小嘴上,绽出一丝愉快的笑意,抬动莲足,向岭下走去。
寒松龄急如一道破空流失,全速奔行了两百多丈,落身在摩天岭的向南一面的一处高崖上,凝目下望,他可以看到十丈以下的那块数十丈方圆的平坦雪地,以及地上的人。
这时,雪地上正有七八个黑衣汉子,在一个五旬上下的鼠目老者领导下,向一个身着武士装,年约二十五六的青年武士围拢上去。
寒松龄趁着年轻武士转身环顾之际,看清了他的脸。单凭直觉,寒松龄就能肯定,此人就是浪子。因为,只有他那种临危仍能嘻笑如常的人,才能说出那些放荡不羁的话来。
剑眉虎目,直鼻通梁,那本是一张相当英俊的面孔。
但是,那张嘴角上翘,永远带着笑意的方口,却使那张英俊的面孔失去庄严,而流露出一股玩世不恭的气息。
在距离那些黑衣汉子三丈左右处的坡下,岸然站着三个老者。
中间一人,年在六旬以上,苍发苍髯,三棱眼,浓眉毛,狮鼻海口,状至威猛。此人,就是金流星。在他身后半步左处,左右分立两个四旬上下的汉子,像是他的侍卫。
向四周扫了一眼,年轻武士站定脚步,望着远处的苍发老者,奖道:“嘿嘿,金流星大堂主,你这是干什么?要亲热也不能来这么多啊!”
苍发老者——金流星冷笑道:“浪子,拿点真本事出来看看吧!”
浪子洒脱地笑了笑道:“假的不行吗?”
这时,周围七八个汉子已围近到五尺之内了。
浪子把双手缩放袖中,环顾一周道:“喂,各位哥们,冰天雪地,冷不可当,躺下去可不是好玩的。我看,嘿嘿,咱们还是……”
未等浪子把话说完,人群中那个五旬上下的老者突然一挥手,喝道:“上,弟兄们。”
喝声一起,几乎是在同时,七八条人影同时扑向中央的浪子,刀剑纷飞,杀气冲天。
浪子身子猛然一矮,缩人两袖中的双手倏然一齐伸出,手中各鞋住一柄长不盈尺的短剑朗笑道:“怎么?真要干啊!”声落双肩一晃,惊电般的消失于阵中。
首先响起一声惨号,号叫声未落,接着又是五六声。除了那老者之外,其他围攻的人全都仆倒在雪地上了,除了一个胸口之外,其余的全是背后着剑的。
浪子看看滚得满身是雪的老者,悠闲的笑了笑道:“怎么,吴香主,地上冷我没说错话吧?”
金流星冷冷地哼了一声:“浪子,你果然有两下子,鬼影功确实不同凡响,现在,该轮到老夫了吧?”
浪子脸上仍带着嘻笑之色,道:“金流星大堂主,何必呢?咱们只是闹着玩的,你可别当真啊!”
金流星气的冷笑了一声,指指地上那些尸体,道:“他们能承认这只是玩玩的话,老夫今夜就放你过去。否则,哼哼。”
浪子看看地上的尸体道:“他们脱胎换骨去了。二十年之后,你再遇到他们的时候,他们一定会承认你的。”
金流星肩头一动,人已闪到浪子面前五尺左右处,冷酷地道:“那就在二十年后再相遇时,老夫再放你过去吧。”话落双掌缓缓扬了起来。
浪子脸色一变,柔声道:“慢来,慢来,你不是要找三清道人吗?我这就带你去找他,如何?”
金流星冷笑道:“你带老夫等满山遍野地闯了一整天,你以为老夫还会相信你吗?”
浪子笑道:“这次是真的了。”
金流星想了想道:“老夫还是信不过你!”
浪了把双手一并,道:“你把我绑起来,总可以相信了吧?”
金流星三棱眼中冷光一闪道:“老夫却有更可靠的方法。”冷酷地笑道:“老夫点了你的残穴,然后再背着你去找。”
浪子心头-寒,但脸上嘻笑之色却依旧,吃吃地笑道:“不敢,不敢,那我岂不成了你爹了?”
金流星老脸-沉,才待发作,突听浪子冷喝一声道:“我浪子还不想给儿子你侍候我呢!”
声落人已扑出,双剑一齐刺向金流星心窝。
突起发难,速度又快,实使人难防。
金流星老脸一沉,身子奇快无比的向右-侧,右手闪电点了出来。避招、还击,速度之快,令人难以想像。
浪子一声闷哼,突然仆倒地上,身子一翻,改成了仰卧之势,望着金流星道:“点了我浪子的软穴,你该可以放心了吧?”
暗中的寒松龄即吃惊于金流星的身手,也暗自佩服浪子的镇定,因为,在这种困境中,他脸上仍带着那抹笑意。
金流星阴沉地道:“浪子,你死了那条侥幸的心吧,你以为还会有人来救你吗?”
浪子道:“那可说不定。你要点我残穴的目的,不就是怕我被人救去吗?”
金流星一怔,突然大笑道:“怕你,哈哈……老夫会怕你?”
浪子笑道:“我浪子要是被人救走,你岂不是没爹好背?”
金流星右掌突然扬了起来,但却又放了下来,阴险地道:“你激怒老夫的目的,就是要老夫杀你吧?哼哼,浪子你死了那条心吧,老夫这就要点你的残穴了。”话落举起了右手。
浪子脸上仍带着笑容,朗声道:“金流星,你也死了那条心吧,由我浪子口中,你得不到一点蛛丝马迹的。”
金流星冷笑道:“咱们走着瞧吧!”右手就要拍下去。
就在此时,突然一个冰冷的声音起自十丈多高的崖顶上道:“金流星,此时已到了地头了,不用走了。”随声,一道白影从崖上飘了下来。
想也没想到在这冷风飞雪的深山内会有人迹,白影的突然出现,金流星吓了一跳,虽然敌友未分,但一种本能的反应,金流星不由自主的猛然向后退了一大步。
金流星上下打量了寒松龄一阵,迟疑了一下,冷淡地道:“朋友是冲着我金流星来的,是吗?”
寒松龄向前走了几步,突然挥手隔空解开浪子被制的穴道。
冷冷地问道:“朋友,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金流星眼看寒松挥开浪子的穴道,但却并没有阻止,冷峻地盯着寒松龄道:“年轻朋友,你已明白地表示咱们不是朋友了,只是,你还没有告诉老夫你是哪条道上的。”
浪子这时已从雪地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雪,回头打量了寒松龄的一阵,一个模糊的人影在他脑海中渐渐清晰了起来。
突然,他脸色一变,脱口道:“年轻朋友,哈哈,你实在犯不着趟这个混水,武林中人都不愿意惹三星帮朋友,你要知道,这位金流星大爷就是三星帮的当家啊!”
浪子一再提起三星帮,寒松龄已体会出他话中含意。俊脸上一点也没有流露出了解的神色,出乎浪子意料之外地道:“这位兄台,你一定认得在下,是吗?”
浪子深知金流星之能,闻言大惊,脱口笑道:“嘿嘿,少爷您说笑了,看看我浪子这一身装束你也知道,咱们怎么像同一路人呢?嘿嘿,少侠,并非我浪子不愿意交你这个朋友,实在是,嘿嘿,我不愿意拖人下水而已。”
寒松龄的突然出现。金流星心中本来就不相信这会是巧合,浪子的话更加深了他的疑心,冷笑一声,盯着浪子永远都带着笑意的那张脸,阴沉地道:“浪子,老夫以为此刻该是你最需要朋友的时候才对。”
浪子滑稽地耸耸肩,扮个鬼脸,道:“浪子自知不是金流星的敌手啊,嘿嘿,要拉人垫背也该找乌龟王八之流才不缺德,大爷,要是在这种环境下,你肯做我浪子的朋友嘛?嘿,我浪子要皱皱眉头,就不是人养的。”
金流星老脸一沉,阴沉地道:“浪子,老夫不跟你在口舌上争强。哼哼,你的话突然触动了老夫的灵气,老夫好像也认得这位年轻朋友了。”话落突然转向寒松龄,冷冷地道:
“年轻朋友,咱们从来没见过,但认识不一定要见过面,你说是吗?”
浪子闻言心头一震,但未形之于色,朗笑一声道:“可是你女儿告诉你,她为之神魂颠倒的人就是他?”
金流星没有理会浪子的话,盯着寒松龄道:“年轻朋友,你还没有回答老夫的话。”
寒松龄俊脸上毫无表情,冷漠地道:“尊驾说的,本人完全同意。”
金流星心头一动,脱口道:“你认为在哪种情形下,咱们可能未见面之前便已认识了呢?”
寒松龄冷冰冰地道:“比方说在画上。”
浪子脸上的笑容第一次收敛了起来,木然地盯着寒松龄,恨恨地忖道:“你哪会知道三星帮中的人物的武功,大家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却没想到你竟然会如此笨。”
金流星的反应与浪子恰相反,喜悦的光芒一闪,冷声道:“年轻朋友,你为何不说清楚点?”
寒松龄冷冷地道:“那画是三张,但却都有一样标志在上面,尊驾还要说得更清楚一些吗?”
金流星精眸中冷芒一闪,双目紧紧地盯着寒松龄,沉声道:“最好是如此,比方说那相同的标志。”
寒松龄星目中突然闪射出令人心寒的冷光,一个字一个字地道:“三——佛一台。”
金流星先是一怔,继而仰天狂笑了一阵,阴沉地道:“这么说,那三张画是代表着你的身世了。年轻朋友,你姓寒?”
寒松龄阴沉地笑了笑道:“尊驾完全猜对了,在下寒松龄。”
金流星兴奋地舔舔干燥的嘴唇,寒森阴沉地道:“年轻人,有许多道上的朋友都在日以继夜地寻找你,算来老夫是他们中最幸运的一个。”
寒松龄嘲弄地冷笑了一声道:“寒某却以为尊驾是最不幸的一个。”
金流星缓慢的向寒松龄跨近一步,以低沉缓慢的声音道:“寒朋友,由于你我立场相反,想法不一致,老夫以为是必然的结果,因此你我都知道有个最好最快的验证方法,是吗?”
浪子暗中把功力凝聚于双掌之上,他已打定了主意,假使他那条命能换得寒松龄的命的话,他打算那么做。
寒松龄冷峻地道:“寒松龄知道那个方法,朋友,咱们这就开始吧。”
金流星倏然间抬起右掌,做出欲攻之势,动作快捷无比。
浪子心头一惊,猛上一步,就要出手。
寒松龄一把抓住浪子的手臂,沉声道:“兄台用不着担心,咬人野狗不露齿,你高估了咱们这位朋友了。”
浪子没有时间去想寒松龄何以会那么轻巧地抓住他的手臂,脱口道:“寒松龄,你不了解关外局势,因此,你低估了三星帮。”
寒松龄松开浪子的手,淡淡地笑道:“三星帮的实力如何,这位朋友不是马上就要告诉我了吗?”话落脸色一整,郑重地道:“兄台,寒松龄虽然是初出道。但关外已有许多人接待过我了,他们在武林中的地位,也不见得比咱们这位朋友差。”话落重又转向金流星。
寒松龄的冷漠与镇定,使金流星心中暗自打了个死结,他提到胸前的右掌又缓慢地向上提高了两寸,冰冷地道:“寒松龄,老夫等着你。”
寒松龄冷冷地道:“寒某以为你还是拿出你最拿手的东西比较快些。”
金流星盯着寒松龄,仍然冷冷地道:“老夫等着你。”
寒松龄看穿了金流星的居心,冷笑遣:“尊驾要比掌力。”
浪子闻言忙道:“寒松龄,你可别忘了他的年龄。”
寒松龄冷冽地笑了笑道:“这位朋友既然已划一道儿来了,寒某如果拒绝了,岂不显得太小器了吗?”
俊脸突然一沉,冷声道:“朋友,你就接着吧。”也未见他作式,右掌突然一抬,对准金流星推了出去。
掌出没有丝毫声势,就连两人之间新落下来的雪片也没吹动分毫,这使浪子更加担心。
金流星久经大敌,虽见对方毫无威力,但却不敢稍存大意,冷喝一声道:“去吧!”
声落提在胸前的右掌倏然拍了出去,掌出狂贼突起,卷起厚厚的一片白雪,挟着呼啸之声,对着寒松龄压了过来。
汹涌的飞雪只吹到两人中间,便突然倒压了回去,去势比来时似乎更快上了一些。
金流星老脸骇然一变,蓄势准备追击的左掌不得不跟着拍了出来。
轰然一声大响,飞动的雪片突然冲天而起,直卷上五六丈高才散了开去。
向后连退了三大步才站稳了身子,金流星目注凝立未动的寒松龄,老脸上初次流露出不安的神色。
浪于一颗提到了喉头的心,突然放了下去,深深吸了口冷气,立时又有了说风凉话的精神了,朗朗一笑,道:“寒老弟啊,真有你的啊,就只那么轻轻一推,嘿嘿,嗯,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人家金流星大当家的可也不含糊啊,如果你再加上那么一点力,人家金流星大当家的准能在白雪地上给你表演个仰观金流星呢!嘿嘿。”
金流星老脸阴暗不定地变了一阵,狠毒地瞪了浪子一眼,又生硬地向前跨出了三步。
寒松龄盯着金流星,冷峻地道:“朋友,这次还是由寒某人先下手吗?”
金流星眸中冷芒-闪,双肩一晃,突然急如电光石火般地扑向寒松龄,冷喝道:“轮到老夫了。”
声落人已扑到寒松龄面前,蓄满功力的双掌,全力压向寒松龄。
寒松龄冷笑声中,右掌猛然对准金流星的双掌拍出去,出手较之方才的一掌快得多。
轰然一声,双掌接实,在飞雪弥漫之中,金流星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射出去,在身子向后仰的刹那间,他右臂一挥,一点寒星透过弥漫的白雪,袭向寒松龄的胸口。
怎么也想不到金流星向后败退的时候还会有攻击能力,直到寒星透过了白雪,到达胸前时,寒松龄才发觉。
出手是来不及了,寒松龄俊脸倏然一变,几乎想也没想,双足猛一点地,冲天向上飞跃上去。
恰在这时,浪子才想到什么似的大叫道:“小心金流星。”
金流星从寒松龄分开的两腿间掠过,如果寒松龄两腿没有分开,或应变稍微迟缓一些,此时只怕已伤在金流星手中了。
一击不中,金流星右臂向后用力一顿,带着长链反卷回来,从寒松龄脚下一掠而过,落回金流星宽大的袍袖中了。
寒松龄飘在落在地上,冰冷地摇摇头道:“很可惜,尊驾这唯一的一个煞手没有成功,尊驾手中的金流星大概就只有这些吧?”
’金流星心中掠过一抹凉意,他实在无法想像在飞腾的白雪掩蔽之下,对手要用怎么快的身法才能躲得开这突如其来的袭击。
金流星冷冷地盯着寒松龄,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冷傲的声音道:“寒朋友好快的身手啊!”
这声音来得太突然,在场的三个人不由自主地全把目光转了过去。
在正东方八尺左右处,他们看到子来人,浪子眸子一亮,才待开口,突听那人冷冷地道:“三位可是都没见过在下?”
浪了一愣,接着明白了似的暗自点点头,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正打量着来人的寒松龄。
来人年约二十三四岁,剑眉朗目,直鼻通梁,唇红齿白,英挺俊拔,洒脱无比。
由他那微微向下紧闭的唇角,以及眸子顾盼间流露出的冷峻光芒,任何人都看由此人生性一定十分倔傲。
由头向下看,寒松龄发现此人穿的是一身墨黑油亮的紧身衣服,胸前一扫,密集的白扣,双袖袖口紧贴在他健壮的腕上,足登黑色软皮鹿快靴,腰围一条宽三寸的白皮束带,右胁下有一柄古色斑烂的短剑斜插在宽束带中,右手中握着,一柄盘卷着的油黑长鞭,握柄前有七颗银铃,状如刀剑护手。
此人,使人触目的第一个印象,就是灵巧矫健,拔萃不群。
寒松龄打量完来人,冷漠地道:“在寒某动手的瞬间,尊驾越过漫漫近五十丈的雪地来到此地,这身手也不错了。”
黑衣少年淡淡地露齿笑了笑道:“寒朋友这算是报答?”
寒松龄冷冷地道:“朋友,寒某好像并没有欠你什么,因此,尊驾把话说错了。”
黑衣少年冷冷地点点头道:“嗯,你说的也许有道理。”话落突然转向金流星,冷冰冰地道:“三星帮的朋友,今天你拾了-条老命,走吧!”
金流星上下打量了黑衣少年一阵,冷笑道:“年轻人,你是什么人?也想硬出头?”
黑衣少年冷冷地道:“三星帮的朋友,在下对你们一向都没有什么好感,你最好能识趣点,免得我叫你爬回去。”
金流星老脸一沉,阴沉地道:“好个无知的小辈,你把老夫看成什么人了?”
“人?你也算人?猪狗不如的东西。少爷面前,哪有你狂吠的余地,滚!”
金流星正有一肚子火,闻言狂笑一声,道:“不长眼睛的小贼,老夫叫你知道厉害。”
害字才一脱口,突然飞身向黑衣少年扑过去,行动快捷无比。
黑衣少年见状身子一扭,如幽灵般的向左飘出八尺,右手三指一松,振臂一抖,哗啦啦一声刺耳的脆响声中,无数鞭影如漫天黑蛇般地罩向金流星,鞭影之密集迅捷,使金流星无法着手化解。
突然,一个念头掠过金流星脑海,双足猛一用力,闪电蹿向黑衣少年身边,那正是使长兵器的人无法照顾得到的短距离。
金流星右臂一抬,才待出招,突觉面前耀眼的寒光一闪,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一柄冰凉的冷剑已压在咽喉上了。
这动作实在太快了,不但金流星大惊失色,就是一旁的寒松龄也不由自主地一惊。”
浪子眸中则掠过一丝快慰的笑意。
一个可怕的影子突然飞掠过金流星脑海,他几乎想都没想,脱口叫道:“雷电追魂云飞龙?”
黑衣少年冷哼一声,飞腿把金流星踢出七尺多远,冷冷地道:“滚!”
金流星从雪地上翻身一跃而起,寒着一张气得灰白的老脸道:“姓云的,三星帮把这笔帐记下了。”转身飞驰而去。
寒松龄一直目送金流星消失于雪野之中,才冷冰冰地道:“云朋友,你一定知道寒某打算怎么处理金流星,是吗?”
雷电追魂云飞龙冷漠地道:“收拾了他。”
寒松龄冷冷地道:“因此尊驾出面放了他?”
雷电追魂点点头遣:“不错,云某放了他。”
寒松龄冷冷笑道:“你知道寒某为什么没有那么做吗?”
雷电追魂云飞龙眸子中冷光一闪,道:“因为放他的人没有走。”
寒松龄冷电般的目光突然凝注在雷电追魂云飞龙那张冰冷的俊脸上,道:“是的,朋友,你没有走。”俊脸一沉,冷声道:“朋友,现在轮到你我了。”
雷电追魂云飞龙振腕把鞭盘卷回手中,冷冷地道:“寒朋友,这正是云飞龙此来的主要目的。”
寒松龄冷漠地道:“寒某奇怪的是,关外逸臾那般人,何以竟然会放心让你单独一个人前来找我寒松龄。”
雷电追魂云飞龙闻言一怔,道:“他们已找到你了?”
寒松龄也微微一楞,脱口道:“这么说,朋友你与关外逸叟也无关了?”
浪子闻言,心中暗忖道:“这位寒老弟心思灵巧无比,如果再说上几句,这场架准打不成了。”
雷电追魂云飞龙似乎与浪子有着同样的想法,闻言冷冷地笑了一声道:“寒朋友,云某不想与任何人攀交情。”
寒松龄盯着雷电追魂,冷声道:“寒某也有这个想法,虽然,朋友你来得有些突然。”
缓慢地向雷电追魂走去,道:“朋友,咱们这就开始吗?”
雷电追魂心知寒松龄已开始怀疑他的来历了,不敢再拖下去,冷喝一声,道:“就是现在吧。”话落右臂一振,油黑的长鞭抖出一阵刺耳的脆响,漫天鞭影,在飘忽的飞雪中,盘旋急转而下,声势较之对付金流星时犹有过之。
寒松龄止住前进的脚步,持剑的右臂向上猛然一举,振手挥出一片剑影,封住顶上,左臂蓄劲以待,以便必要时出手制敌。
雷电追魂云飞龙见状冷哼一声,持鞭的右臂倏然向后一带,弥漫在寒松龄头顶上的鞭影立时突转急下,由寒松龄背后面直刺下来,迫使寒松龄非向雷电追魂云飞龙身边靠过去不可。
寒松龄实在没有想到这条长鞭在他手中会有如此神出鬼魅般的变化,突然发现背后有东西攻来,本能地就想飞射扑过去,但是,在未动身之前,他又想到了方才金流星扑过去后的遭遇了。
寒松龄心念电光石火般的一转,暗自冷哼一声,霍然转身,挥剑拦向那些攻到的鞭影。
身子才刚转过去,耳中突然传人一丝极轻微的衣袂破风声,方位却是身后。
寒松龄心头猛然一震,已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去剑鞘已没有时间了,寒松龄俊脸倏然一沉,双足一顿,身子突然凌空倒翻出去,血红的剑穗在他翻身的同时,散出一片弥漫的幻云。
寒森森的剑穗在寒松龄背后一闪,接着传来“咝”的一声轻响,寒松龄人已倒射出一丈多远了,背上衣服被雷电追魂云飞龙的短剑划出一条长有半尺的裂缝,如果再稍谩半步,寒松龄只怕无法全身而退。
雷电追魂云飞龙霍然转身向着寒松龄道:“寒松龄,云某想再说一次,你身法的确够快,不过……”
寒松龄冷冷地道:“不过,尊驾仍然在寒某身上留下了点什么,是吗?”
雷电追魂有点得意地冷笑一声道:“寒朋友,你感觉到了?”
寒松龄冰冷地道:“不错,寒某感觉到了,不过,姓云的,寒某相信你一定没感觉到什么,因为,你一直都很得意。”
雷电追魂云飞龙闻言心头一动,向自己身上打量了一阵,目光突然停在右肩头上,那里的衣服破了五寸左右,深达皮肤。
雷电追魂云飞龙得意的俊脸突然一沉,冰冷地道:“寒朋友,云飞龙听说寒剑七式中有一招叫做‘彤云弥六合’,方才你使的就是吧?”
一提到这一招,寒松龄的眸子中突然掠过一丝淡淡的忧愁,但却没有停留太久,他冷冷的笑了——声道:“那是最后第二式,但却不是方才寒某所用的那一式。”
雷电追魂怀疑地扫了寒松龄一眼,阴冷地道:“听说寒剑七绝式的最后二式,天下无人能破,寒朋友,我姓云的一直不相信,你何不使出来试试?”
寒松龄觉得心头有些烦乱,冷冷地道:“事实上,不用那一式,尊驾也照样敌不了我寒松龄。”
雷电追魂冷笑了-声道:“姓寒的,凭直觉吗?”
寒松龄冷漠地道:“不管凭哪一点,寒某说的都是事实;虽然,直到现在仍然想不通你为什么一定要找我比个高下有道理。”
雷电追魂云飞龙似乎不愿意给寒松龄有时间去多用脑筋,倔傲地冷笑一声道:“寒朋友,这次轮到你攻了。”
由方才一个照面,寒松龄已试出对手的能为了,心中丝毫不敢大意,冷冷地点点头说道:“不错,轮到我了。”
“了”字才出口,突听剑簧一响,寒松龄右臂突然往上一扬,龙吟声中,白色的剑鞘突然冲天而起,冷喝一声道:“朋友,接住吧!”
腾空向雷电追魂飞射过去。
雷电追魂才见到刺骨砭肤的寒光一闪,突又见寒松龄飞身腾起,一声好剑都来不及说,右臂已挥鞭迎击上去。
云飞龙也已测知寒松龄是自己出道以来遇到的唯一劲敌,丝毫也不敢大意,右臂连连振出无数鞭影,把寒松龄封在五尺方圆之外,显然,没有绝对把握,他也不敢让寒松龄骤然间靠上来。
鞭风剑影在激扬起的飞雪中时现时隐,人影也早就罩没于迷蒙蒙的飞雪中了。
浪子有点麻木地盯着混在一起的两条闪动的人影,自语似地道:“老道士没有说错,云飞龙虽然威武,但却只是辅佐之大材,寒松龄才有一派宗师的气度,希望寒松龄能胜了这场拼搏。”
两人此时仍然缠斗在一起,胜负之数也依然看不出来,浪子有点焦躁地移动了一下脚步自语道:“只要使出那两式杀手来,云飞龙一定敌不住,他为什么一直不用呢?”
抹抹落在脸上的飞雪,另一个念头突然掠上浪子的心头,自语道:“莫非他还不会哪两招?”这个念头一涌上心头,浪子的脸色突然凛然一变,脱口自语道:“如果那两式他真的没学,我浪子只怕欢喜得太早了,是的,可能真的太早了。”
想这里,他脑海中仿佛又响起了孔雀真人的话道:“寒剑门从无弟子在江湖上走动,因为,没有人能度过那一关,他们为什么要杀他全家,那些人为什么要舍命救他,知道吗?因为那孩子具有异禀,因此,第一批人怕他成器,第二批人则希望送他人寒剑门下。
他们知道这样冒险,但是,这险却必须冒……”回想到这里,浪子有点茫然地自语道:
“这险为什么必须冒呢?寒松龄自己也许会知道那必须冒险的理……”
就在这时,突然响起雷电追魂的一声冷喝。
敛思凝神,浪子心神重又集中在打斗的两人身上,目光所及之处,脸色不由为之一变。
只见,寒松龄左手抓住了雷电追魂云飞龙的鞭梢,身子被荡在半空中,雷电追魂云飞龙的左手,此时正靠近在腹间的短剑柄附近。
就在浪子才看清场中变化的一瞬间,雷电追魂右臂猛然向下一扯,悬在半空中的寒松龄突然直落下来。
雷电追魂的左手一动,寒光在刺耳的铃响声中,突如惊电一闪,飞向才落下来的寒松龄。
浪子好像看到寒松龄持剑的右手摆动了一下,一阵金铁交鸣之声立时传人耳中,跃动扑击中的人影,也突然之间全停了下来。
浪子定了定神,才发现两人正面对面地对立着,雷电追魂右手中的风雷鞭已落在地上,左手的惊电剑这一次意外地没有插入鞘中,因为寒松龄右手的那柄寒剑,冷凛夺目的剑刃正压在他侍剑的左腕上。
浪子知道谁占了上风了,但这种场面下,他却无法插口说话。
云飞龙凝视着寒松龄冷漠的俊脸好一阵子,突然一收脸上的傲气,笑道:“你为什么不下手?”
寒松龄冷漠地道:“寒松龄依然奇怪着,你为什么找我。”
云飞龙坦然地笑了笑道:“三佛台,以你为首。”
寒松龄撤回寒玉剑惊愕地道:“这是……”
浪子这时突然上前插口道:“嘿嘿,这是比试啊,寒老弟,想当年你身脱奇险之时,定有人关照过你以后学成之后,会有人找你比试吧?嘿嘿,胜者领导大家。”
寒松龄回忆了一阵道:“是的,三佛台当年蒙难之时,三位前辈确实曾说过,日后重光三佛台光芒的不会只有一个人,但这些人会面之后,却需要推出一人为首,其他的人,辅助他。”
将短剑插入鞘中,云飞龙一改方才的冷傲神色笑道:“是的,寒兄弟,你并没有说出推举的方法。”
寒松龄不安地道:“兄弟以为……”
雷电追魂脸色一凛道:“寒老弟,你不会说他们三位老人家的决定不合理吧,事实上,家祖临难之前,早已说过,寒老弟,你身具异禀,必有一代宗师之才,那时,他们已暗示了领导之人就是你了,但却怕我们不服,因此才定下了这个方法。”
寒松龄闻言一呆,脱口问道:“云兄是哪位前辈之后?”
黯然地轻叹一声,云飞龙道:“三佛台中居第二位的就是家祖父。”
寒松龄又道:“除了云兄与小弟之儿可还有别人吗?”
雷电追魂云飞龙道:“还有四绝书生宫奇霞,他是三佛台中排三的宫前辈的第三个孙儿,宫家也只有他这一个后人了,寻找寒兄弟你的那三张画就是他画的,现今他正在天山一带寻你。”
寒松龄把手中寒玉剑向上举了举,然后插进雪儿抛下的剑鞘中,凛然道:“云兄,这为首之人,小弟以为……”
云飞龙截住寒松龄的话,脸色凝重无比地沉声道:“寒松龄,命在我们身上,但却不是为了我们自己而活着的;云飞龙今天之所以要放金流星,就是要激怒你而让你拿出真本事,五年时光并不算远,寒松龄,在下相信你不会忘了当年那血淋淋的一幕吧?”
寒松龄沉重地点着头,突然忧愁地道:“云大哥,你教训得极是,是的,我们并不是只为自己活着的,但是……”
雷电追魂转怒为喜,忙道:“你知道好了,老弟,等咱们找到宫家兄弟之后,你就是咱们的盟主了,咱们就在孔雀真人老前辈前结盟,这样才会有个主从之分、目前当然我仍然叫你老弟。”
寒松龄沉重地道:“但是……”
浪子开口截住寒松龄的话,道:“我说寒老弟,咱们江湖男儿可不来婆婆妈妈的这一套啊。”
雷电迫魂也沉声道:“老弟,我觉得浪子这么说最合理没有了。”
寒松龄有点不耐地道:“可否等我把话说完?”
云飞龙弯腰拾起地上的飞雷鞭,轻声道:“老弟你心中一直都很烦乱?”
寒松龄星目中又透射出忧愁的光芒了,沉声道:“寒剑门有个生死关,两位听说过吗?”
云飞龙与浪子脸色同时为之一沉,几乎在同一个时间内,脑海中同时响起了那句话:
“因为此人身具异禀,所以他们要毁了他,而另一批人则要救他……明知道那很冒险,但却必须冒这个险……”
云飞龙舐舐觉得突然变得十分干燥的嘴唇,突然一把抓住寒松龄的手臂,道:“兄弟,你必须去吗?为什么?”
寒松龄坦然地笑于笑道:“……明知这很冒险,但却必须冒这个险,云大哥,你说过我们并不是为自己活着的,是吗?”
云飞龙急迫地道:“兄弟,合我们三人之力,我不信……”
浪子有点惊讶地望着激动无比的雷电追魂云飞龙,相识了近一年的时光,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个冷傲不群的少年流露出如此出人意料之外的热情。
再看看寒松龄,他暗暗忖道:“这位寒老弟,唉,也难怪,只要是交了这么个朋友;只怕,谁也不愿意失去他。”
寒松龄摇摇头,沉重地笑了笑道:“云大哥,冷静地想想,你会知道你说的完全不是心中的话,你也不会那么低估了他们。”
雷电追魂一抖手,长鞭在空中卷出一声脆响,急声道:“我知道,我知道啊!兄弟,你几时听说过寒剑门中有弟子在江湖上走动过,我不信他们都没有收过弟子。”
寒松龄平静地道:“不错,寒剑门中曾有过五个弟子,但都没有在武林走动过,生死关前,他们迈进了死关。”
云飞龙与浪子齐声道:“你明知那是……”
寒松龄点点头,以无比冷漠的声音道:“是的,我明知那是条死路,但我却必须闯,只要我一闭上眼睛,我就会看到血。鲜红的血,长辈的,父兄的,同道的血,而我,就走在这条血路上,我一天不出头,这些血就一天不会停止流,遥远地铺在我前面,使我一生都走不完。因此,我要闯生死关,但是我却并不恐惧,云大哥,这是我们哥们中必须有人去走的一条路,那个人,就是小弟我。”
雷电追魂道:“兄弟,我们去!”
寒松龄摇摇头,道:“云大哥,只有我可以去,因为我出身寒剑门,生死关也只有寒剑门的弟子可以闯,不必与我同去,因为此去并不是拼斗。”
虽然,已无话可说了,但雷电追魂云飞龙仍然坚持道:“兄弟,我不希望你去,也许,咱们可以一起去问孔雀真人老前辈。”
浪子闻言心头一动,附和道:“对,走,我带路。”
寒松龄坚定地摇摇头了笑了笑道:“我这就得走了,在明日中午之前,我必须到达那里,否则,我便白去了,”
话落看看二人,沉重地道:“云大哥,如果假天之助,我闯过了生死关,十一月十五,我将在镇山关出现,如果那一天见不到我,小弟就是提早走完了自己的路了,日后大计,全仰赖你了。不要再说什么了,我认为我值得去试。”又转向浪子道:“听说音梦谷有样药可能医孔雀真人失血之疾,兄台,你知道是什么药吗?”
浪子瞪着寒松龄老半天,才道:“是朱果。但那是白凤公主那帮人的,没有人敢惹他们的,寒兄弟。而且,那也不一定有效,孔雀真人曾说过,那是他们散布的谣言,要叫他去送命的。”
寒松龄笑了笑道:“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值得我去试一试。”话落仰脸看看天色道:“我得走了。”
雷电追魂云飞龙坚定地道:“兄弟,我送你一程。”
寒松龄笑道:“我认得路。”
云飞龙坚决地道:“兄弟,你我初会,但却一见如故,这一程我是送定了。”
寒松龄俊脸上笑容一收道:“云大哥,音梦谷三个字一定使你联想到了什么?”
雷电追魂云飞龙俊脸一变,被寒松龄那只冷电的目光看得说不出一句话,停了良久,才道:“寒兄弟,你叫我再说什么?”
寒松龄简洁地道:“云大哥,告诉我,谁在那里等我?”
雷电追魂云飞龙怔怔地望了寒松龄良久,道:“寒兄弟,你思路敏捷得完全使人无法预料。不错,三星帮以及赵宗源都派有人在那里等着你,除了这两起人马,还有其他的人。”
寒松龄沉着的道:“什么人最使你担心?”
雷电追魂云飞龙道:“寒兄弟,你听过绿玉派之名吗?”
浪子首先惊异的脱口道:“你是说绿玉老人吗?他不是久已不涉足江湖了吗?这次却是为了什么呢?”
寒松龄想了想道:“也许只有他知道持有寒玉剑,可以进音梦谷这个传闻。”
雷电追魂道:“兄弟,你知道,他并不好对付,还有那些人,你知道,蚁多咬死象,你只有一个。”
寒松龄道:“我进谷之前,并不想与他们打交道,我会避开他们。”
雷电追魂道:“如果我们同去,我可以引开他们。”
寒松龄俊脸突然一沉,冷漠地道:“云大哥,该说的我们都说过了,如果你我目标不一致的话,你知道该去不该去,如果一致的话,你我大可以各行其是,寒松龄言尽于此了。”
突然飞身向后倒飞出七八丈远,转身一跃,掠上他来时的崖顶,一闪而逝。
雷电追魂不由自主地向前追上一大步,然后又停了下来,喃喃到:“兄弟,你说的对,论理智,论定力,你都超出我们太多了。爷爷没有说错,你有一代宗师之风。也许,我不该叫你兄弟,而该是盟主才是。”
浪子暗自点了点头,忖道:“这世上原来也有他佩服的人呢!”
浪子忖罢一转脸,不由一怔,敢情那张俊脸上又恢复来时的倔傲神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