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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  铲除毒魔

    郑青随大哥忠义侠赵青龙到了浣花局的后院,隐身房顶之上,细观院中的异常现象,从中发现蛛丝马迹。

    突然,一阵狂风呼呼刮起。

    顿时,天全黑了,暴雨劈面横扫,其势如一片巨大的瀑布,铺天盖地地卷来。

    “哧哧”一道闪电,划破了黑沉沉的夜空,照出了京中的房屋。

    就在那一刹那间,一条人影随着电光消失。

    郑青没有看到,内功精纯的赵青龙却看得清楚。他道:“三弟在此隐身,待我暂去一时就来!”赵青龙不敢多语,便施绝顶的轻功紧迫那条人影。

    转眼之间,赵青龙手提那人到了房顶。见到了郑青,道:“三弟,你发现什么异常现象没有?”

    郑青道:“你去的瞬间,三弟听到的只有雨声、风声,其它什么异常现象也没有见到、听到。大哥,这转眼之间你干了些什么呢?”

    “三弟你看,我擒到一个活的。”

    “快审他客氏母子的去处,也好知道冯老前辈的去向。”

    “三弟说得极是,咱们就在这房上审问。”

    赵青龙眼望东方,只见雨后的天边已经开始发白。黎明前的晓风好像在卷动天边上的一重黑幕。

    在朦胧的晨曦中,地上、房顶之上仍然昏暗,四处都笼罩在神秘的薄明中。

    郑青正要张口审问贼人,突听贼人冷笑一声,道:“不要多费口舌!我只想问一问擒我之人是不是名震武林、号称天下第一剑、第一棍、绝代飞刀的达摩剑盟盟主赵青龙?”

    “正是我大哥,问这些干什么?”

    “难怪我‘飞毛腿’胡彪今日栽了跟斗,原来碰上了你的大哥!”

    “敬佩我大哥的功夫,就应快回答我大哥提出的几个问题。”

    “不!我并不敬佩你大哥的武功!”“飞毛腿”胡彪冷森森地道:“我飞毛腿只佩服侯指挥的功夫,”

    “住口!”郑青道:“侯国兴是个什么东西?他嗜杀成性,人人唾弃!”

    “哈哈哈……”

    “胡彪!你狂笑什么?”

    “堂堂一个忠义夫,威震天下的达摩剑盟盟主,竟然暗处出手,有何让人可敬佩的?

    “若想让我胡彪说一句敬佩的话,敢不敢解开我的穴道,出手比武分出胜败?”

    “尔乃鼠辈,胜你易如反掌!”郑青冷峻地道。

    “若解开我胡彪的穴道,出手比试三招,胜我胡彪的武功,要我说什么就说什么,若是不肯比武,那就出手吧!”

    “想死?”

    “是的!”

    “既然想死,我就全成了你。”郑青言出,陡然出掌,击向了胡彪。

    “住手!”赵青龙喝道。

    “大哥!”

    赵青龙出手解开了胡彪的穴道,凛然道:“胡彪你说比试什么?”

    “任你!”

    “是你提出的,还是依你!”

    “比试棍!”

    “你找死!”

    “别吓唬人,我不服你的达摩棍能胜了我‘飞毛腿’胡彪的棍。”

    “你的棍呢?”赵青龙问道。

    “我的棍在腰内!”胡彪从腰内抽出了——根软带。

    赵青龙一见,暗自忖道:“看来这小子的内功不弱,能用软带作棍者,无深厚的功力,是不可能运用自如的。”

    “请出手吧,赵青龙!”

    “用不着动老祖遗传的棍。”

    “用什么?达摩剑!”

    “不!”

    “绝技飞刀?”

    “也不用!”

    胡彪嘿嘿笑道:“莫名其妙,快说明白,你到底想比试什么?”

    “你手中的软带只管施展,我只需一双手胜你。”赵青龙泰然道。

    “想赤手夺带?”

    “猜得不错!”

    胡彪闻听,阴笑了一声!道:“这是你自己的选择,败了可别怪我欺你。”

    赵青龙点了点头。

    胡彪神光陡射,冷冰冰地道:“狂妄之辈,我让你知道知道我关外千朵莲花山三虎一彪的厉害!”

    胡彪言出,抖手软带甩出,刹时软带成棍,拦腰横扫赵青龙。

    赵青龙急运全身功力,凝聚右手之上,出手疾如闪电,一把抓住了胡彪的棍头。

    他微微笑道:“胡彪,你的功力不弱,令人赞叹!”

    胡彪做梦也想不到赵青龙没容自己施展一招,便以奇快的身手抓住了自己的棍,而身形稳如泰山。

    他急忙猛力运气,欲把功力运于棍上,把赵青龙的手震脱。

    万没料到,赵青龙却暗运功力于手腕,借棍而传出一股极强的力道,袭向了胡彪!

    胡彪在赵青龙强大的功力的袭击下,只觉得根在增粗,手已难抓握住,无力支持下去。

    赵青龙见胡彪脸色腊黄,汗水从额头上滚下,便略减去三成的力道,以便问胡彪的口供。

    胡彪正感难以抵敌,突觉棍中袭击的力道减弱,立刻明白赵青龙的用意,有心脱身而逃,怎奈棍在赵青龙之手,更担心赵青龙的轻功强自己一筹,逃脱不出赵青龙的手心,更丢尽脸面。

    他一时负气,恼羞成怒,血气上翻,“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出。

    赵青龙见状,知道胡彪在运力自震心脉,左手便弹出一缕罡风,袭向了胡彪。

    胡彪穴道被赵青龙发功力弹中,倒在了房顶上,顺房坡下滚!

    郑青上前,抓住了胡彪,问道:“姓胡的若不服气还可比试,何必要自断心脉,要知道你还欠我们一笔帐呢?”

    “什么帐?”

    “先说服不服气?”

    胡彪见郑青追问,面含羞色道:“我胡彪甘败下风,你快出手吧!”

    “干什么?”

    “把我一掌打死,了结我的终生!”

    郑青道:“你死了何人还我们的帐呢?”

    “我欠你们什么帐?”

    “客氏、侯国兴与手下的十几个帮凶现在何处隐身?”郑青直言问道。

    “在……”

    “在哪里?”

    “客氏已得知崇祯帝的旨意,打算自缢而死。”

    “她自缢了?”

    “没有!侯总指挥没让她老人家自缢,打算趁天下大雨逃出京城。

    深怕你达摩剑盟的人已守大院,故藏身在后楼之内。”

    “你讲的是实话?”

    “是的。我输给了忠义侠。

    “我口服心更服,我从心中敬佩你大哥的武功,真的是盖世无双的英雄。”

    郑青闻之,心中是异常高兴,于是他道:“对我大哥既然如此五体投地,应该弃暗投明……”

    “达摩剑盟愿意……愿意收留我这罪孽深重的……”

    郑青闻听,厉声道:“你有何灭绝人性的罪恶?”

    胡彪的眼中,射出了一缕悔恨的光芒,道:’“我人关助纣为虐,为虎作伥,诛杀忠义,实乃犯了祸国殃民之大罪。我怎能加入你们达摩剑盟?

    “若能饶我不死,也就是我三生有幸了。”

    赵青龙一旁道:“胡彪,我马上就放了你,但你一定要实言相告客氏、侯国兴母子及侯青、法圆恶僧的去向,以表你迷途知返……”

    “实话不瞒,侯国兴企图借助关外的力量,推翻大明,他曾让我去见努尔哈赤的儿子皇太极。”

    “你去了吗?”

    “没有!”

    “为什么?”

    “努尔哈赤早有灭明的雄心,其子皇太极更是雄心勃勃。我虽身在关外,但仍是中原龙的传人,炎黄子孙,岂能干这出卖民族、让外族人关的勾当!”

    “你还有正义之气。”

    “不敢当!客氏知道‘吕不韦’之计败露,便认为大势已去,要侯国兴在客厅等待传旨官的到来,遵旨伏诛。

    “侯国兴不愿意,并要我兄弟设法保住客氏,趁机出关,去投皇太极。

    “我提出可隐身关外千朵莲花山上,绝不可去投皇太极,犯下出卖民族的千古之大罪。

    “侯国兴见我极力反对,便让我从客厅内出来探察你们的人还有多少,寻找机会逃出京去。”

    “客氏、侯国兴他们呢?”

    “皆在后院的洞穴之内。”

    “你为什么从客厅内出来?”

    “洞穴的暗道一处通向客厅,一处通向院后的大槐树下。因后院有两个老夫客严密把守,故侯国兴让我从客厅内出来,没想到遇到了盟主兄弟二人。”

    赵青龙已猜出后院二人乃是孟、冯两位前辈,但怕两位老人家不知院外大槐树下的暗道出口,只守洞穴,中了侯国兴的计。

    于是吩咐道:“三弟快去见二位老人,分开把守两处洞口,我在此客厅守候。”

    “是!”郑青应声,便要离去。

    赵青龙喝道:“慢!”

    “大哥还有安排?”

    赵青龙道:“胡彪,快说暗道中有没有什么暗器机关?”

    “不知道!”

    “客氏母子野心极大,心狠手辣,既造暗道,岂有不设暗器机关的?”

    “郑三弟速去告诉二老前辈分守两个洞口,出来者能抢的则擒,不能活擒者立毙,绝不能放走一个死心跟随侯国兴的歹徒!但客氏母子不可击毙。”

    “盟主!”胡彪道:“让我去劝说几位兄弟,让他们降服达摩剑盟。”

    “你能劝降吗?”

    “起码三虎会听我的。”

    “不要去劝降他们,若能把他们皆引出暗道,也就算你为达摩剑盟立下了一功。”

    “这有何难,盟主若相信我胡彪的话,请让我去。”胡彪恳切地要求道。

    “好!”赵青龙应道。

    “飞毛腿”胡彪见赵青龙应下,心中万分高兴,道:“请盟主解开我的穴道,把我的软带还给我行吗?”

    “当然!”赵青龙出手解开了胡彪的穴道,把软带给了胡彪。

    胡彪接过软带,弹身跃下了房顶飞快闪进了客厅内。

    此时天已大亮,早晨的太阳照耀着整个京城,显得一切都明媚清新。

    赵青龙连日来的疲劳,被那温暖的阳光照射,顿感到一种甜美的倦意。假如允许的话,他真想睡上三天三夜。

    但他只是眨了眨眼皮,道:“三弟,快去吧!我在客厅等你。切记,让二位老前辈不可把客氏母子杀了。不然,会闯出大祸的!”

    “大哥之意三弟明白。”郑青言罢,飞身向后院而去……

    “飞毛腿”胡彪从客厅进入地穴,见到了客氏、侯国兴母子。

    他费心编造了一席谎言:“达摩剑盟的众豪侠已把没进洞穴的护院者全部击毙,赵青龙也带着几个高手来此,皆在后院、后墙处隐身。若真的想离开京城,必速从客厅内的道口出去。”

    客氏十分相信胡彪的话,让儿子侯国兴速带人从客厅内出去,然后离京去与魏忠贤相见,计议下一步该当如何?

    侯国兴岂敢违母命,但他心中却有自己的安排。

    他打算出洞后,立刻出京往北脱逃,去投大清皇太极,或者去蒙古找老魔头哈木赤,投在元裔的帐下,网罗武林异人,灭明复元,或者借助大清的势力推翻明朝,杀绝东林党的忠良贤臣,铲尽达摩剑盟的豪侠,为地狱城的师兄弟、前辈报仇雪恨。

    他主意拿定,道:“机不可失,我们速从客厅洞口出去。”

    胡彪闻之心喜,道:“三位兄弟随我在前探路,众兄弟保住客老太太。”

    胡彪言罢,便转身顺暗道摸向了通客厅的洞口。

    侯国兴恨不得早飞出洞穴,不是他担心母亲的安危,岂肯钻进这个死洞穴中。

    他见胡彪与三虎鱼贯穿行,顾不了许多,一声令下,几个死心塌地的歹徒拥着客氏直奔客厅的洞口。

    洞口在客厅的西厢房内,赵青龙早已躲在了暗处。

    他见胡彪果然把十几个贼徒引出洞口,暗思:“暂不出手,今日定要见一见这锦衣大内的总指挥侯国兴是何等的相貌,又是怎样的安排。”

    众贼徒聚在了客厅中,侯国兴道:“赵青龙小儿心思费尽,没料到我们却在此处。现刻不容缓,齐心协力保护我母亲出京。”

    但他的话刚一落音,突然有人高喝道:“圣旨到!”

    客氏闻听“圣旨到”三字,知道一切皆完,道:“国兴儿快去接旨。”

    “母亲,此旨万万不能去接,我们速进暗道,再重新计议脱逃之策。”

    ‘不!”客氏道:“我乃年过半百之人,已是五鼓衔月山,三更油灯尽了。无须再拖住你的手脚,你们先人洞内,我一人去接旨,任他们如何惩办。”

    “母亲!”侯国兴叫了一声。

    “快人洞去!我去接旨!”

    客氏言出,移动身形,前去接旨。

    侯国兴知道阻拦不住,便切齿痛恨地道:“兄弟们,快随我入洞!”言罢,晃身向西厢房而去。

    “站住!”赵青龙突然从西厢房内出来,冷森沉喝了一声。

    “你?你——”侯国兴惊诧道。

    “赵青龙!”

    侯国兴等恶徒闻听,皆蓦然惊咦了一声:“你……你是赵青龙?”

    “是的!”赵青龙冷然道。

    侯国兴双目射出两道冷电般慑人的光芒,阴笑道:“赵青龙,你想怎样?”

    “圣旨已到,你应该接旨伏诛!

    “你妄图出京脱逃,勾结外夷,出卖民族,欲陷神州于大浩劫之中,我达摩剑盟不答应,神州民众也不会答应!”

    “你怎知道?”侯国兴惊问道。

    赵青龙目射寒电,朗声喝道:“奸人居心叵测,豪杰计谋更高。”

    侯国兴奸笑了一声,道:“赵青龙别装作聪明,’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

    “胡彪他出卖了我,是他出卖了我!胡彪——”侯国兴怒吼道。

    “胡彪与三虎已不知去处!”叶飞道。

    侯国兴闻听,暴跳如雷,怒吼道:“叶飞你为何不出手呢?”

    “无大哥之令,小弟怎敢动手?”

    “什么时候了还要下令,快出手击毙赵青龙!”侯国兴道。

    叶飞不等侯国兴话落,抖剑向赵青龙疾快刺去!涮涮涮,剑风呼啸,幻起一片剑影“好剑法!’’赵青龙道,手中的达摩棍出手,对着叶飞的剑碰去!

    “谉”的一声,叶飞长剑脱手,身形倒退有五步,虎口震裂,流血不止!

    突听客厅外有人喊道:“侯国兴,为什么迟迟不出来接旨?”

    侯国兴闻听,乃是烧香兄弟杨真的叫喊,心中闪出一条妙计,道:“赵青龙在客厅行刺,欲报私仇,我无法脱身去接圣旨。”

    赵青龙闻听,三尸暴跳,七窍生烟,厉声地斥道:“住口!死到临头,还如此血口喷人,你……”

    “赵青龙!”院内传出了叫声:“万岁旨意,让我锦衣卫前来擒拿侯国兴一干人等,你竟敢违旨不遵,欲报私仇行刺,此乃抗上之罪。”

    “知罪者快出来伏法,不然,我锦衣卫可要进去捉拿你问罪!”

    忠义侠闻之,怒火燃胸,义愤填膺。他不但恨透了侯国兴,也恨透了叫喊他的锦衣卫。

    他心里完全明白,这叫喊者定是侯国兴的死党,没有被清除净的残渣余孽。

    赵青龙心中寻思,突然间急中生智,他应了一声:“赵青龙出去!”陡然出手,一缕指风袭向了侯国兴!

    侯国兴正为自己的诡计而欣喜,认为杨真三兄弟前来正是他脱逃的好时机。

    他以为赵青龙乃忠义之徒,岂敢有旨不遵,岂敢不听领旨锦衣卫的话,没想到赵青龙竟然突然出手,向自己弹射出一股极强的力道,来点自己的穴道!

    他并非一般之人,疾快闪躲赵青龙的一指禅点穴功。

    赵青龙此时此刻岂容侯国兴闪躲过去!他五指同出,射出五股极强的力道,似利箭离弦,袭向了侯国兴!

    侯国兴见状,心中惊骇不小,身形被逼得不能留在客厅,只好“飕”的一声,蹿出了客厅。

    赵青龙见侯国兴出了客厅,其五指改变方向,点中了侯国兴的五个贴身锦衣卫的穴道,并弹身紧随侯国兴蹿出了客厅。

    侯国兴蹿出客厅,身形没稳,脚尖却点地拔起五丈。

    赵青龙岂容他逃出京外!

    此时他见锦衣卫几十人却无一人拔身擒拿恶贼逆子,冷笑一声,猝然一把飞刀出手,一道白光,疾如闪电,射向了侯国兴!

    侯国兴见赵青龙飞刀出手,却也猜透了赵青龙的心思,不由得心中生出恐惧。他知道赵青龙飞刀的厉害,更明白赵青龙要毙自己的意图。

    于是他想来个鱼死网破,出手三道白光击向了赵青龙射出的飞刀!

    赵青龙见状,冷然笑道:“贼子手段不低,可惜今日碰到了我。”

    赵青龙言出,早已抖手发出了三把飞刀,准确无误,三把飞刀分别击中了侯国兴的三粒毒药钢珠子。

    侯国兴身中飞刀,身不由己地从半空中下坠。

    一道白光从另一房顶射出!抓住了下坠的侯国兴,平飞而去!

    赵青龙见状,知道有人想把侯国兴救走,立刻拔身斜飞而起,扑向了营救侯国兴的人。

    杨真三兄弟见状,心中大喜,但也担心赵青龙追上。老二杨鹤,老三杨雉没经杨真的应允,便拔身追去。

    客厅之上的胡彪与三虎兄弟,知道杨超三兄弟与侯国兴有烧香结拜之交,也知道三兄弟的武功不凡,见杨鹤、杨雉拔身而起,也从客厅房顶上弹身追去……

    杨真见是三虎一彪,认为是侯国兴的护卫!也就放下心来。

    他认为自己派二弟、三弟前来夜探是对的,更令他心中得意的是二兄弟探出了赵青龙的恩师飞刀灵猫及万白鹅在天桂山养伤。

    他猜测着,由师父所率的十人,去对付一个大丧元气的飞刀灵猫海波、一个身怀有孕的万白鹅、两个丫头、一个胡玉风、一个西天和尚是足足有余的。

    他认为杀了赵青龙的恩师、妻子等人,对赵青龙将是一个最大的打击,再坚强的汉子也难经受住。

    只要赵青龙带人回到天桂山,魏忠贤的侄子便可抓住时机,把达摩剑盟的豪侠一一铲去,自己也立下了无人可比的大功,然后设法陷害东林党人,何愁大明江山不掌握在阉党之手呢?自己又何愁不永享荣华富贵,在万人之上呢?

    罪恶滔天的杨真,暂时得到了崇祯帝的信任,虽然时间不长,却犯下了万人发指的大罪。

    他对客氏仍按崇祯帝的旨意,令人擒住勒死。对侯国兴的贴心护卫凡被赵青龙点中穴道的人,一律令手下人击毙,跑掉的叶飞、韩朝、卫明三人却不再追捕。便连带手下的锦衣卫,上殿交旨而去……

    杨真在浣花局的一切行动,都没逃过金头夜猫、老乞丐赤脚剑客孟凡通及其弟子郑青的眼睛。

    “金头夜猫”冯七道:“孟老兄,我看杨真小子心眼不正,心怀鬼胎,只怕……”

    孟凡通道:“是的,你速从客厅洞口进入,我在墙外等叶飞这三个恶徒,郑青弟子就在中间的洞口,见从洞中出入,便立点穴道,一定设法抓住个活口。

    “然后你二人远去京外,我要细探杨真的行为,免得这小子暗做手脚,害我达摩剑盟于死地。”

    “金头夜猫”冯七、“金头熬”郑青应声,分头按孟凡通安排而行。

    老乞丐赤脚剑客孟凡通飞身疾去院墙外。

    “金头夜猫”冯七人洞,顺穴道而行,来到中间的出洞口,却不见一人。

    便叫道:“郑青,这三个儿孙已往院墙外而逃,你速去相助你的恩师。”

    郑青应了一声,直奔后院的墙外。

    郑青来到了墙外,只听得一阵掌风与剑风声,知道恩师赤手空拳,在对付三个歹徒,长啸一声,直扑上来!

    孟凡通凭一对空拳,正缠住叶飞、韩朝、卫明三个恶徒。

    郑青手持一对判官笔,扑身而人,双笔连点,顿时把三个歹徒逼得连连倒退。

    叶飞一见大势不妙,便喊道:“快走!”

    “哪里走?”金头夜猫从洞内出来喝道。

    孟凡通拦住了叶飞。

    郑青拦住了韩朝。

    冯七拦住了卫明。

    孟凡通等三人皆在想活擒对方,故一时难胜。不然,叶飞、韩朝、卫明怎是孟凡通等三人的对手呢?

    “金头夜猫”冯七首先获胜,三招内,出手点中了卫明的穴道。

    “卟嗵”一声,“金头熬”郑青判官笔点中了韩朝的两处穴道。

    叶飞武功不弱,一把剑却也厉害异常。

    孟凡通赤手空拳对付一个身怀绝技的大内高手,却也不是三招五式可以得心应手的。

    两次出手,虽险些立毙了叶飞,但也险些被叶飞的长剑削去了右手。

    郑青见恩师奈何不了叶飞,喊了一声:“恩师接笔!”声出抛出一支硬笔。

    叶飞见孟凡通接住了判官笔,又见韩朝、卫明皆已被点中穴道,知道自己若不趁机脱逃,一旦孟凡通施展判官笔法,自己是在劫难逃了。

    于是他长吼一声,拔身而起。

    金头夜猫见状,冷笑一声,骂道:“龟孙王八儿子哪里跑?”骂声之中,晃身而起。

    叶飞空中施展了暗器手段,意图击中冯七,自己好脱险而逃。

    冯七的轻功,叶飞怎可相比。冯七手中的金头蜂棒,却也不比寻常。

    他见叶飞出手十二枚钢针射向自己,挥手中的金头蜂棒,顿把十二枚钢针打飞,同时摁动暗簧,十二股金头蜂毒气,从金头蜂棒的嘴中喷出,直袭向了叶飞!

    叶飞却也刁滑,久经江湖武林,他见冯七身法疾快,手中持的是一支金头蜂棒,料知内中有暗器设置。

    他见冯七拨飞了自己的暗器,岂敢贪斗,一个跟斗,斜飞而去。

    没料到金头夜猫的轻功高出自己一筹,竟然没有逃脱毒气的袭击,顿时浑身麻木失去了知觉,一头从空中倒栽下去!

    河北景州塔又称舍利塔。塔身全高二十多丈,共计十三层,平面为八角形,顶上装有铜制葫芦形塔刹,下有石砌塔基,塔内有阶梯可盘旋而上。

    在景州塔的十三层内,有三人盘坐。其中一人乃是“双龙须”方苍龙老剑客,另一个乃拐脚阴阳僧大师,第三个是紫电侠,赵青龙的舅父陈俊生。

    老剑客方苍龙运气发功,道:“苏玉,魏忠贤与其侄魏良新所网罗的人有什么变动没有?”

    六十里外传来了苏玉的禀告声道:“恩师,魏忠贤已知“吕不韦”

    毒计泄露,崇祯帝传旨,其侄魏良卿被锦衣卫擒拿治罪,客氏在浣花局被勒死,侯国兴不伏诛而逃,崇祯帝已命锦衣卫追赶。”

    “他们现在到了何处?”

    “魏忠贤的身边护卫和其徒皆到了阜城。魏良新所网罗的武林败类,却分成前后两股,一股在河间,与大哥……”

    “怎么,青龙已出京了?”

    “对,大哥与五弟王泰到河间,正见少林众弟子与魏良新网罗的邪门左道的恶徒争斗交手。

    “当时有三个少林弟子中毒倒下,大哥与五弟皆扑上出手,我便带十几个豪侠追赶魏忠贤的大队人马。”

    “看大哥、五弟的出手,与往日不同,招招都是绝杀,丝毫不存仁慈之意,并听五弟口口声声追问侯青、法圆恶僧的去向,要为老前辈报仇雪恨之语,知道……”

    方苍龙闻听,却也惊骇不小,他用传音入密之法言道:“你不要多虑,我们三人马上去河间一人,去你处一人,留下一人在此监视这里的一伙歹徒。”

    “弟子记下了!”

    景州塔飞下两人,一去河间,一去阜城……

    河间一场野外的争斗,实在触目惊心。假扮赵青龙的苏涟漪手持达摩剑,如人无人之境。

    众邪徒之首乃是一个随风转舵、欺世盗名的恶道。他本想借此之机,捞取一些资本,将来能在武林中有一席之地。

    此时此刻,他见赵青龙的扮身者苏涟漪,一把达摩剑盟锋利无比,招数狠毒,奥妙难测,岂敢出手,他为了保存自己,便喝令众徒向阜城而退。

    苏涟漪杀性正起,岂肯放过他们,正在这时,却被“地煞星”王泰叫住。

    王泰道:“这些恶贼乃乌合之众,被你这一阵灭绝人性的出剑......”

    “什么?我是灭绝人性的……”

    苏涟漪只顾怒斥王泰,却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她话说一半,想收口改悔,却来不及了。

    少林寺众弟子与蒋奇等皆惊异地道:“你——你怎么是个女的?”

    “我本来就是个女的,有什么好奇的?”苏涟漪娇叱道。

    蒋奇疑惑地向王泰问道:“五弟,这是怎么回事?”

    “此乃是你我没有成婚的大嫂子苏——涟——漪——姑——娘——”

    “原来是她……”

    “是我怎么样?你们心中只有你的大哥能称天下第一剑、绝代飞刀、天下第一棍,就不相信我苏涟漪也可称上天下第一剑、绝代飞刀、天下……”

    “说下去呀,苏嫂子怎不说了?”

    “你——你认为我就练不成天下第一棍吗?”苏涟漪很不服气地问道。

    “谁说不能?我王泰可从来没说,也不敢说苏嫂子练不成天下第一棍。我看你什么都能称为第一,就是有一条……”

    “别说啦,我……我……”

    地煞星出于无意之言,怎想到这一句话却伤了苏涟漪的心?苏涟漪怎敢再接王泰的话呢?她承认,自己不是第一个得到赵青龙的女人。

    她呆呆地道:“地煞星,你说得很对,我……我不敢狂言,天下什么我都能称为第一,我……”

    苏涟漪再也说不下去,她弹身八丈,飞向了阜城……

    王泰已知自己的话伤了苏涟漪,他见她狂奔向阜城,暗暗叫苦不迭,遂施轻功,心急火燎地去追赶苏涟漪。

    蒋奇、少林众弟子也各自施展轻功,飞向了阜城……

    魏忠贤住在阜城一座高大的宅院里。

    其侄子魏良新把三十多个护卫安排在大院的周围,让五毒汪朝栋、张朝贺、李金光、林之仁、夏炎爱和侯青、法圆和尚留下。

    魏良新对众人道:“国兴大哥不慎透出了‘吕不韦’之计,现崇祯帝已令锦衣卫擒缚治罪,客氏已落法网,侯国兴负伤被老虐鬼史魁救去,赵青龙在后穷追不舍,如今吉凶难料。

    “依我之见,我们不能再南下风阳,必须从此处到大漠存身,网罗势力,依靠元帝的后裔,联系满清,东山再起。”

    “侄儿,我们能走掉吗?”魏忠贤问道。

    “能走掉。必须趁京师锦衣卫没来前改变路线。”

    “眼下天已昏暗,我们在此饱餐一顿,立刻马不停蹄西去,料那赵青龙追我们不上。”魏良新信心百倍地道。

    “侄儿,赵青龙的势力不可低估呀!”

    “是的!我意让叔叔在五毒的保护下西去,找到老魔头哈木赤,他与达摩剑盟有血海深仇。我率大部份人马南下,施一个‘金蝉脱壳’之计。还有一部份人去天桂山……”

    “此计虽妙,只怕赵青龙小儿不会上当?”

    “赵青龙去追‘老虐鬼’史魁,另一部份达摩剑盟的人被堵在河间。

    “前面拦阻我们的只是‘白面书生’苏玉等十几个无名之辈,他们想挡住我等南下却也不易,怎能分力西去追赶叔叔呢?”

    “贤侄之言有理,不如我们立刻西去?”

    “也可!我五毒尽心尽力,把魏千岁保送到大漠。达摩剑盟几个儿辈,若敢阻拦,定让他们命丧五毒手下。”

    汪朝栋自高自大地道:“去西部大漠,我兄弟路热,魏千岁只管放心。”

    魏忠贤恨不得插翅飞到大漠,于是道:“马上动身,刻不容缓。”

    侯青、法圆恶僧正想答话,突见两道白光从房外穿窗而过,射向了自己,便闪身躲开,大叫一声:“抓刺客!”

    “侯青、法圆秃驴,我找你们两个恶鬼费尽心尽,今日再次相逢,还不出来受死?”

    五毒“嗖”的一声,蹿出了房子,站在了院中。

    “你是何人?如此大胆!”五毒之三林之栋问道。

    “赵青龙!”苏涟漪压低着嗓门,学着赵青龙的声音道:“你是何人?”

    “吾乃五毒。....”

    “闪开!”苏涟漪道:“我与你无仇无怨,不想让你等命丧达摩剑下,快让侯青、法圆秃驴出来,不然我要杀进房内先宰了两个恶徒,然后再把魏忠贤的狗头割掉,解我心头之恨,报我血海深仇!”

    “哼!有我五毒在此,你什么也别想得逞!”林之仁阴险毒辣地道。

    苏涟漪目射寒芒,冷森道:“若你等找死,我只好成全!”苏涟漪暗运功力,达摩剑出手,直刺向林之仁的前心!

    林之仁料想不到苏涟漪言出剑出,奇快无比,劲势凌厉至极,还没来得及闪躲,达摩剑已刺进了前胸!“卟嗵”一声,仰面倒下!

    余下四毒,无不惊诧,呆若木鸡!

    魏良新、侯青、法圆、魏忠贤在房内借月光看得清楚,一霎间惊得意乱神散!

    苏涟漪拔剑喝道:“你们四毒怎样打算?”

    汪朝栋等人听问,皆清醒过来。目睹林之仁的惨死,个个气得口鼻生烟。

    汪朝栋道:“赵青龙你出手毒辣,也别怪我兄弟心狠,今日我兄弟要一齐出手毙你在此!”

    汪朝栋一挥手,顿时把苏涟漪围在核心!

    房内魏良新道:“侯青、法圆高僧,你二人在此保着叔叔,我去调集护卫,把赵青龙击毙在院内。”

    魏良新蹿出房去,拔身上了房顶。王泰正巧追赶到此,见魏良新上房,一对金刚棒舞出,击向魏良新!魏良新早有防备,料到赵青龙不会一人来此。他见王泰扑向自己,抖手三道白光发出!

    王泰一对金刚棒拨开三道白光,再看魏良新,却不见他的踪迹,王泰担心苏涟漪一人难抵四毒,便跃下房顶。

    苏涟漪被四毒围住,冷然笑道:“有什么毒招只管施展,不然,我一出手,你们四毒的脑袋可要与身子分开!”

    汪朝栋闻听,心裂肺炸,喝道:“毒蛇吐芯!”汪朝栋声出,四根蛇形棍一齐伸出,棍头喷出了四股蛇毒气!

    苏涟漪做梦也没见到如此打法。

    在这瞬间之时,蛇毒袭进了她的身上,渗入到真气之中,顿时,她神色苍凉,身不由己倒下!

    王泰哪里还顾上许多,狂吼一声,恶骂道:“四个杂种,你王爷爷不怕!”

    恶骂声中,王泰挥一对金刚棍冲向四毒。

    “嗖嗖嗖……”蒋奇与十多个少林寺弟子从房顶上跃下院内。

    霎时间,院子四周的房顶上现出了三十多条人影。房顶上突然传出一阵笑声:“达摩剑盟的诸位,你们的盟主,天下第一剑赵青龙,如今已身中蛇毒,顷刻间全身便要化成血水。

    “再说,我已派二十人去天桂山,活擒‘飞刀灵猫’海波……”

    魏良新正在房顶之上叫喊,突听背后有人落下,他一个急转,只见两条人影已向他扑来!魏良新见来势凶猛,便弹身纵下房顶。

    两条人影随魏良新跃进了院内。

    神偷手一见,原来是“金头夜猫”冯七和三哥郑青,心中大喜。

    “金头夜猫”冯七一路之上已听郑青说出苏涟漪假扮赵青龙之事,他落身之后,见苏涟漪中蛇毒倒地,达摩剑已被汪朝栋捡起。

    汪朝栋知道冯七非等闲之辈,但认为赵青龙难抵蛇毒的袭射,眼前十几个人也抵挡不了四毒兄弟的一齐放毒。

    故而他道:“我五毒四兄弟让你们十五人一齐出手。”

    冯七冷笑一声,道:“心狠手辣的毒物,你想从蛇形棍中放出奇毒,袭射我们对吗?”

    “有此意图!”

    “错啦,今日我冯七一人出手,仍让你四毒物齐上怎样?”

    “若你活腻了,想先随赵青龙儿辈同去阴曹地府,我四毒岂敢不成全你呢?”

    “好极了,你四毒出手吧!”

    “四打一本来不公,若再让我四毒兄弟先出手,就更为不公,那样你死了也不会服气,阎王爷也要怪我们心狠手辣。”汪朝栋阴笑冷语道。

    “你们本来就是技着人皮的魔鬼,还怕阎王爷不让你们超生?”王泰一旁接言骂道。

    张朝贺闻听,骂道:“地丁子,你身高不过四尺,一副鬼相,竟敢辱骂我们。来!来!来!”

    “干什么?”

    “张爷爷今日与你单打独斗!”

    “王八孙子,你想骗老子吗?你敢单打独斗吗?”王泰骂不绝口,心中却生有一计。

    张朝贺怎把地煞星放在眼里,狂傲道:“有何不敢?”

    “若敢的话,输了必须服气。若不服输,我可不会答应你的。”

    “这是当然,只怕你难胜我一招!”

    “我可没敢说大话。你说我胜不了你一招,敢跟爷爷打个赌吗?”

    “打什么赌?”

    “三招你若不败在爷爷手下,我跪下拜你为师。”“地煞星”王泰道。

    张朝贺闻听朗声笑道:“你定拜我为师无疑。地丁子你就出手吧!”

    “有一事你得应下,我们才能比试出招。”

    “什么事快讲?”

    王泰道:“把我大哥的身躯交过来,咱们再论出输赢,分出胜负。”

    “一个中了奇毒的身子要他何用?”

    “我与大哥结拜一场,也表表我当小弟的情意。”

    张朝贺笑道:“无我兄弟炼的解药,谅你也解救不了他,我就成全你的心意。”张朝贺探手去抓苏涟漪的身躯。

    王泰叫道:“住手!”

    张朝贸收手问道:“怎么?”

    “我把大哥背过来。”

    “为什么?”

    “你心狠手辣,不怀好意,大哥已身中奇毒,神智不清。若你抓住大哥的身躯投来,我接不住,岂不把大哥摔得粉身碎骨?”

    张朝贺确有此意,想试一试王泰的神力。

    闻听王泰所言,暗暗惊异道:“这小子别看个头不大,却也机灵过人,能猜透人心,看来是个人小鬼大的东西,不能小视了他。”

    王泰见张朝贺不语,便道:“毒物,你为什么不应?害怕我有解药把大哥救醒了是不是?”

    张朝贺被王泰说得骑虎难下,一时负气道:“就成全你,来吧!”

    冯七、郑青、蒋奇等少林弟子渐渐明白了王泰的意思,暗赞王泰心计多端。

    郑青闻听张朝贺让王泰去背苏涟漪,晃身过去,道:“五弟你省点劲与他比试,我去把大哥的身躯背回来。”

    郑青探手正要去提苏涟漪,突听汪朝栋道:“且慢!”

    郑青怎听汪朝栋的喝止,右手判官笔出手,左手提起了苏涟漪晃身纵回。

    汪朝栋见状,知道二弟中了王泰之计,大喝一声,伸蛇形棍扑向了郑青!

    “金头夜猫”冯七弹身出去,伸金头蜂棒迎架汪朝栋的蛇形棍。

    “渖”的一声,棍棒相碰,两人各自倒退了三步!虎口顿有疼痛之感,都觉对方的功力不低于自己。

    张朝贺、李金光、夏炎爱三毒兄弟立抖蛇形棍跃出,扑向了王泰、郑青和蒋奇!

    魏忠贤、侯青、法圆恶僧、魏良新被少林寺弟子堵在了房内。

    魏良新闻听房顶上已打成了一遍,知道达摩剑盟的豪侠皆已聚集而来,心中不免忧虑起来。

    马蹄声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魏良新猜测出大事不好,料想到京师锦衣卫奉旨前来。

    他顾不了许多,道:“叔叔,京师锦衣卫奉旨进了阜城。”

    魏忠贤闻听,心窝发凉,如坠深渊,他凄声道:“完了!一切皆完了!”遂袖布遮脸,向墙上碰去!

    侯青身手疾快,拦住了魏忠贤,道:“九千岁,你老万不可如此!”

    魏良新一旁跪下道:“叔叔不可自尽。四毒无人可比,赵青龙已中奇毒昏迷不醒,锦衣卫来人不知是谁为首。

    “若是侯国兴安排的内线前来,我们皆可合成一股,共去西部大漠存身。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老万不可自悲,使群龙无首。”

    魏忠贤凄苦地道:“你且等待接旨,看是何人前来。”

    魏良新应了一声“是”,起身道:“侯青、法圆大师,你二人保护叔叔。马上圣旨一到定无人出手争斗,我若发出暗示,你二人趁机把叔叔从后门移走。”

    “若来者是同党,万事大吉。我们合力铲除了达摩剑盟众豪侠,然后直去大漠,招兵买马,网罗武林高人,东山再起。”

    魏良新言落,突听院门大开,一队人马闯进。为首之人高喝道:“圣旨到!”这一声却也响亮,似雷鸣,如山崩。

    房顶的争斗停止,院内的争斗者也都退身,等待为首者宣旨。魏良新目视来者,见是崇祯帝的贴身保镖、新任的锦衣卫总指挥,不是杨家兄弟,心中惊骇,知道若不设法脱逃,只怕全部要身葬此处。

    他呼叫一声:“四毒兄弟快走!”

    魏良新“走”字出口,已纵上了西房顶,全然不顾魏忠贤的死活,疾向西逃去。

    四毒兄弟闻听魏良新一声吼叫,知道大事不妙,同时拔身纵身上西房顶。

    “哪里去厂空中一声响雷传来,一条人影疾射到西房顶上,拦住了四毒的去路。

    锦衣卫总指挥一声令下,十二匹快马直追脱逃的魏良新。房顶上的护卫见京师几十个大内高手来此,何人还去为魏忠贤卖命,绝大多数丢下兵刃,甘愿伏法认罪,少数顽抗者被苏玉、拐脚阴阳僧大师、方苍龙老剑客生擒或击毙。只跑走一人,此人姓崔,是奸臣崔呈秀的兄弟崔呈祥。

    崔呈祥轻功已臻化境,他知道景州塔处有十几个兄弟,故施展轻功飞向了景州塔,告诉同党阜城惨败之情。

    “地煞星”王泰、“金头鳖”郑青见西房顶突来一人从天而降,正是大哥赵青龙,心中大喜,转身向房内冲去,欲擒侯青、法圆恶僧和罪孽深重的魏忠贤。

    两人闯进房内,只见魏忠贤已自缢身亡,侯青、法圆恶僧已从后门而逃。

    兄弟二人恨透了侯青、法圆恶僧,岂容二歹徒逃脱?兄弟二人不用合计,一个心眼,追杀恶贼去了。

    “神偷手”蒋奇却趁机从林之仁身上搜出了解药,速给苏涟漪服下。

    金头夜猫惟恐魏良新逃脱,拔身而起去追,突又转身纵到西房顶之上,观看赵青龙与四毒兄弟交手。

    四毒兄弟见一持棍的赵青龙出现,惊骇不小,不知如何是好。

    汪朝栋狐疑地问道:“你是赵青龙?”

    赵青龙道:“正是!”

    “那刚才手持达摩剑,自称是赵青龙的是谁?”

    “她是我的妹妹!”

    汪朝栋惊奇,不解地道:“什么!她原来是一个女子?”

    “是的!”

    “她已中了奇毒,她手中的达摩剑已到我丰。”汪朝栋伸了伸左手中的达摩剑。

    “我已看见她中了奇毒,也看到你手中的达摩剑,还看到你的兄弟命丧达摩剑下。”

    赵青龙深沉地道,其声音不大,气势极为慑人!

    “这么说你已来多时了?”

    “没有,若我来早一步,达摩剑不会握在你手!”赵青龙冷峻地道。

    “你拦住我们的去路,打算怎样呢?”

    “把达摩剑留下,把解药留下!”

    “什么?”

    赵青龙道:“魏忠贤、客氏、魏良卿、侯国兴、崔呈秀等逆徒奸党,皆已被定成了死罪,落入了法网。”

    “侯总指挥死在你手下?”汪朝栋问道。

    “是的,他与‘老虐鬼’史魁,还有两个找死的东西皆命丧达摩棍下!”

    “那两个是谁?”

    “侯国兴安在锦衣卫的眼线杨氏三兄弟,老二、老三皆随侯国兴同去阴间,老大暂没有落人法网,但他难逃出对他应有的惩罚。

    “现在面前有路两条,何去何从,你们心里应该十分明白!”

    “我不明白,请直言!”

    “回头是岸,迷途知返。”

    “你意是……”

    “大哥!”张朝贺叫道:“不要听他的一派之言,邪正两道乃水火不容,若今日降服,何必当初苦炼奇毒,欲称霸武林!而今我五毒只存四毒,此仇不报,誓不罢休,不称霸天下,永不……”

    “住口!”汪朝栋声喝道:“二弟,你怎可如此激动。”

    “哼!大哥若怨二弟,二弟也不勉强大哥。我张朝贺今日不但不走,而且还要与达摩剑盟的狂傲之辈交手。”

    “大哥!”四毒李金光、五毒夏炎爱pU道:“二哥说得极对,今日正是我四毒名扬天下之时,称霸武林之机。若赵青龙让我们佩服,今日就以棍对棍,我四毒若败在他的手下,甘心伏首待毙。

    “若赵青龙败在我四毒的棍下,问他敢不敢低头认输,说出永不称天下第一棍之语?”

    赵青龙闻言,朗声笑道:“若真的想比试棍法,赵青龙愿意奉陪几招,只是有一事我要说明,我从不会自称也不愿让别人称我是天下第一剑、第一棍。”

    张朝贺冷笑道:“赵青龙你害怕啦?”

    “怕?对我来说,这个字有时候是不。”赵青龙淡淡一笑道。

    “那就出手吧!”张朝贺咄咄逼人。

    汪朝栋担心着一事,就是一旦出手,并不是棍法的比试,而是一场鱼死网破的血拼。

    他知道在房顶之上难以发挥,故道:“赵青龙盟主,我们下到院中比试如何?”

    “可以!”赵青龙爽快地应道:“请!”言罢,晃身跃在院中。

    “大哥!小心四毒蛇形棍中能放射出奇毒!”王泰关心地喊道。

    “五弟放心!让你二哥率人远去天桂山,铲除魏良新、侯青、法圆恶僧。我了结了此事便去。”

    “白面书生”苏玉闻言,带领达摩剑盟豪侠二十多人,立刻离开了阜城往天桂山而去。

    方苍龙、拐脚阴阳僧见金头夜猫在此,便召集了少林寺弟子,奔向了景州塔。

    院中四毒已把赵青龙围在了当中。

    赵青龙目视四毒,暗运功封住了几处穴道,沉声喝道:“出手吧!”

    张朝贺恨不能一口把赵青龙吞掉,怒喝一声:“神蛇狂舞、蛇毒吐雾、猛蛇出洞。”

    赵青龙深知此时此刻胜败的重要,他更知四毒连续三招的厉害。

    他舞起了达摩老祖遗传下来的、神妙难测的六十四棍精湛绝技。

    一阵狂风起,滚滚波浪翻,砂石漫天飞,迷雾尽遮天。神鬼心胆寒,玉帝心不安。断金切玉,金铁交鸣,火星激射,寒芒飞腾,双方招式凶悍,毒招连绵而出,啸声慑人心魄,罡风刺耳欲聋。一瞬间,院内似天塌一般!

    “哇”的一声,一人口吐鲜血。

    “砰”的一声,一人跌坐地面。

    “卟嗵”一声,一人倒地不起。

    “嗖”的一声,一人腾飞上天。

    一场触目惊心的拼斗过去,院内又平静下来。

    院内、房上的众人,无不毛发俱竖,面有骇极之色。尤其是目视四毒张朝贺口吐鲜血立毙,李金光倒地命丧,夏炎爱头被击碎,汪朝栋被打得无影无踪的惨景,无不惊叹不止!

    天桂山的早晨,太阳刚从苍苍的山巅后面露出时,应该是清新的空气。但今日截然不同,尤其是青龙观院内,横七竖八地躺倒一片尸体,鲜血染红了地面,血腥气扑鼻,实令人黯然失色。

    赵青龙眼望着孔圣、洪峰、陈宝用鲜血得来的解药,目视着一代宗师、绝代飞刀海老恩师那慈祥的面孔,一件件往事涌上心头,不觉黯然伤神,潸然泪下。

    “青龙!”

    万白鹅来到了赵青龙的身旁,道:“涟漪妹服下了五毒的解药,又服下了父亲研炼的万灵解毒丹,现已醒来,若是再服几日,便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了。”

    赵青龙回思多日来为铲除魏忠贤、客氏之流,失去的亲人前辈、痴情侠女、少林子弟,心情沮丧,神色哀伤之时,闻听万白鹅之言,心中一块千斤巨石落下。

    他凄苦地道:“涟漪命如黄连,幼时父母被害,无亲无靠,你要尽心照料,让她早日恢复身康。”

    “知道。”

    万白鹅答道:“青龙,众豪侠皆已相聚在此,见亲人惨遭残害,无不悲痛感伤,泣不成声,你乃一盟之主,应劝说众人,安排几位老前辈的后事,考虑下一步该当如何才是。”

    万白鹅口劝赵青龙,实际她的泪水一直没有止住。她要把母亲与黄师叔的遗骨安葬到武夷山上。尾声

    天桂山青龙观院内、院外,树木阴森,哭声成遍,或徒呼师,或兄叫弟,或姐喊妹,或女呼母……哇哇之声,诉情之语传到山巅峡谷,传遍了庙院寺观,感动了百鸟。

    三条人影从青龙观外飞进了院内。

    众人见是老乞丐孟凡通、昆仑弟子柳坤与王陵,便止住泪水,期待着孟老前辈传来京师崇祯帝的旨意,如何清除奸党逆臣和锦衣卫中阉党的钉子。

    孟凡通二日一扫,看到师兄“飞刀灵猫”海波的遗体,五脏如焚。

    他忿然道:“崇祯帝虽然传旨磔戮魏忠贤、客氏的尸骨,斩崔呈秀等逆臣阉党,但对我达摩剑盟众豪侠无旨进京,私闯宁国府、浣花局……”

    “大哥!”地煞星义愤填膺地吼叫道:“崇祯皇帝如此不近人情,我们杀进京师,向他讨个公平!”

    “盟主!”大傻子张磊叫骂道:“这个乌龟王八蛋,真乃是混蛋透顶……”

    “大哥!”

    “盟主!”

    “青龙!”

    众豪侠七言八语道:“我等拼命流血,为国为民铲除奸党恶徒,如今豺狼除去,却落得如此处境,实令人难平心中之怒。快下令我等进京,向崇祯帝讨个公平!”

    赵青龙立身站起,凛然道:“众豪侠,我忠义侠所行所为,对得起列祖列宗,对得起恩师的栽培教养,对得起‘东林党’为国为民而逝的前辈。

    “大家不为国强民富,不为铲除奸党,也不会投达摩剑盟,树达摩剑盟之旗。”

    “如今崇祯帝对我等的不公,我早已料到,但要切记,忠义乃国家之宝,民族之精神。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此乃古人遗训,众豪侠万不可忘记。

    “我决定,从今日午时,大家各自散去,寻找隐身安居之处,任何人不可再树达摩剑盟之旗。

    “我们夫妻要为母、为师守孝,还要操办二位师弟的终身大事。”

    “此次为国为民捐躯者的遗骨,我们结拜五兄弟共同去安葬,让他们的英名,万古流芳,永垂不朽。”

    大傻子张磊一旁叫道:“盟主!我要与矮子哥在一起,死也不离。”

    王泰跪下,恳求道:“求大哥允他与小弟相随。”

    赵青龙闻听大傻子的恳求,不由地想起了樊白雪,又想起了侯美珠、韩灵子、苏涟漪。

    他暗思:“苏涟漪虽伤,其两个师妹皆要成为弟妹。樊白雪爱自己情深似海,若不应最关心、爱护白雪的张磊的请求,不但昆吾派二师兄心中不快,樊白雪在九泉之下知道,也会怪怨我青龙的不是。

    “再说,五弟王泰与张磊是一见如故,情投意合,自从相认之后,时时处处不愿分离,亲如同胞手足,若是不应张磊的恳求,众豪侠也要生出不同的想法。”

    赵青龙思前想后,便点头应下了张磊、王泰的恳求。

    “地煞星”王泰与大傻子张磊见赵青龙点头应允,心中万分高兴。

    老乞丐赤脚剑仙孟凡通心知众豪杰皆不愿分离,于是道:“酒席再好,没有不散之日。众豪侠今日的分别,只是暂时的,不久便要相聚。

    “要知道,我们的仇敌侯青、恶僧法圆、‘九尾蛇’阎震的师父、地狱城谢玉的师弟高全元、天桂山脱逃的慧珠等漏网之鱼,皆逃之天天,隐身深山古林,潜心苦练邪术绝技。

    “尤其是魏忠贤之侄,魏良新儿辈,他们这一伙歹徒绝不会甘心认输!改邪归正,修身成佛的。

    “他们会施展一切伎俩、毒辣手段,从中作梗,对我达摩剑盟众豪侠进行暗刺、仇杀等。

    “若我等不散,目标之大,不利隐身。

    “再说达摩剑盟要是仍屹立江湖,——些不自量之徒,可能会为了争得天下第一剑、第一棍、绝代飞刀之名,找青龙论剑、分出个高低。

    “如此,不但达摩剑盟又要生出新的怨仇,而且,说不定会酿成一场武林罕见的浩劫。

    “为此,青龙所言,实乃良策,望众豪侠散去之后,隐身一处,联系不断,苦练武功,行侠仗义,多结交武林中一些正直的豪杰侠土,随时准备,迎接一场特大的风暴。”

    王泰闻之,暗自发誓,随恩师再到西天竺,深造苦练,增进武功绝技,不技达上乘,不下山见众豪侠。

    此时此刻,天桂山不但增添了众豪侠的分离告别之语,恋恋难舍之情,侠肝义胆之气,铲尽人间不平之志,而且还夹杂着担忧、愤恨、思念、伤感、情丝……

    一瞬间,天桂山青龙观已没有一人。

    只听到天桂山的古林中发出了沙沙的声响。

    忽然一股寒风吹进森林,树叶发生了簌簌的响声。

    顿时,一声雷鸣夹着电闪,电闪带着雷鸣,一阵狂风暴雨摇撼着天桂山。

    只见那众豪侠顶着狂风,冒着倾盆大雨,迎着雷电,像匹匹良马宝驹,飞驰在古林之中,腾跃在山石之上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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