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玲走到岳敏面前,螓首低垂,抚弄衣角,一种少女不胜娇羞之态,更增加她的妩媚和魅力。
岳敏道:“前几日在下隐隐记得曾到梅花谷,因被人暗算,记忆不清,不知是否得罪了姑娘?”
程玲“扑嗤”一笑,螓首深埋胸前,一张粉险直红到脖子。
岳敏不由一怔,道:“姑娘因何发笑!”
程玲幽幽地道:“你……你在梅花谷中曾说……”
“说什么?”
“你……你说……我不来了,你坏!”
“你又不来了!哼!天下的女人原来都有这个毛病,动辄就不来了,那个叫你来的!”
但他立即问道:“我说什么来?”
程玲睨了他一眼,道:“你……说要……采花!”
岳敏微微一窒,偏头想了一下,道:“不错呀,我好象记得此事,怎么样,你倒底让我采了没有?”
程玲再也忍俊不住,嘤咛一声,投入岳敏怀中道:“岳哥哥,你好坏呀!”
软玉温香抱个满怀,岳敏此刻也是过来人,美人在抱,芳泽微闻,只感她肌肤腻滑,柔若无骨。
而且她星目微闭,檀口樱唇有意无意地送了上来。
岳敏健臂一搂,有如两道铁箍,四片火辣辣的嘴唇立即贴在一起。
天在旋,地在转,热血在沸腾,时间及宇宙万物已经静止。
突然,又是一声“岳哥哥”!岳敏和程玲悚然分开,岳敏只感被人一拉,身形转了过来,一股如兰幽香直冲鼻端。
原来邝娟娟去而复返,与他面贴面,相距不足半尺。
岳敏微微一震道:“你……你要干什么?”
邝娟娟道:“你们刚才在干什么?”
程玲羞得擦首低垂,岳敏道:“我们……我们在讨论采花的事”
“咭咭咭咭”邝娟娟笑得花校招展,有如风中弱柳,趁势倒入岳敏怀中,星月半闭,将火红的樱唇送了上去。
岳敏一看又是这一套,道:“原来你也和她一样,表面上是峻拒采花,但骨子里却十分欢迎,哼!其实有花不诱人采,未免太有点那个……”
邝娟娟翘起足尖,把小嘴送上去等了半天未见动静,不由大为羞怒,道:“岳哥哥……你要不要……”
岳敏道:“要不要什么?”
邝娟娟象扭搪股似的撒赖道:“你坏!我不管!”
岳敏又是一楞,心道:“你问我要不要,谁知道要什么?你又不管,还说我坏,奇怪,女人怎地都不大对劲,可能都有点毛病?”
然而,邝娟娟也是一个美人胚子,尤其她那肥瘦适中的身段,散发一出勾魂慑魄的能力,简直每一寸都够迷人。
岳敏情不自禁,猿臂一圈,邝娟娟两足立即落空,“喷喷”之声有如狂风骤云一般。
邝娟娟哼哼唧唧地道:“好哥哥……不用要力呀……受不了……啦!”
突然一旁的程玲惊噫一声,道:“快看!”
两人立即分开,顺着程玲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大殿神龛之中那位玄武神像,显得不伦不类。
因为玄武的塑像,乃是环目虬髯,相貌威猛,且身着黄金锁子甲。
这位玄武像虽也长髯垂胸,却不是环目虬髯,身上穿着蓝衫,双目虽然瞪得很大,但眼珠却在微微转动。
这
难道是妖魔鬼怪不成,两个少女毕竟是女儿家,立感混身鸡皮疙瘩暴起,头皮发炸。
一齐投入岳敏怀中,再也不敢看上一眼。
此刻天约四更,星月无光,除了地上四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之外,四周显得一令死寂。
岳敏从不知“惧怕”为何物,凝目看去,也不由大大地一震。
原来刚才那神像的眼珠都停在眼角,而此刻恰巧相反,都停在内眼角,敢情变成斗鸡眼了。
况且,那两个水瓢似的大耳朵,也不停地扇动。
岳敏心知不是鬼怪作怪,大喝一声道:“何人装神弄鬼,还不下来领死!”
那神像一眦牙,一双斗鸡眼又换了地方,又移到外眼角去了!
蓦地
一阵衣袂破空之声电射而来,岳敏等三人悚然回头,不由大吃一惊,原来三人身后约一丈之地,已经站定了一个长发披肩。其自如雪,鸳鸯眼,狮鼻海口,身躯高大,身着皂袍。
两女惊然分开,站在岳敏两旁,乍见这个白发怪老人。不由寒意陡生。
岳敏沉声道:“来人通名!”
白发老人鸳鸯眼中奇芒逾电,沉声道:“老夫说出名号,恐怕你要吓个半死!”声音低沉,却震得四周嗡嗡作响。
岳敏挺胸迈上一步,大声道:“我‘子午剑’从未见过使我骇怕之人,你不必操心!”
白发老人微微一哂道:“老夫‘天煞手’靳展”
两个少女同时惊呼一声,退了一步,岳敏乍闻此名,也不由骇然一震,因为“天煞手”靳展在八十年前,即为黑道顶尖高手。他那“百毒金芒伞”可谓武林独步。
岳敏心中虽然惊骇,但表面仍然沉着得很,大声道:“尊驾字号已经指出,不知哪一个被吓得半死?”
“天煞手”何等狂傲之人,见岳敏非但不怕,反敢而出言顶撞,不昏满头白发根根猬结,神态至为可怖。
他狞视着岳敏,岳敏也日不转睛地注视着他,两人看了一刻,“天煞手”突然磔磔狂笑一阵。道:“就凭你小子这分胆气,老夫平生仅见,较之本教柳坛主,又不知要高出了多少!”
岳敏冷哂一声道:“邪魔外道,岳某不屑与之比拟,柳春风乃是岳某掌底游魂,不提也罢!”
“天煞手”靳展微微愕道:“柳春风败在你小子手下?”
“非但败在岳某手中,而且身负重伤,若非溜得快,此刻怕不已溅血在此庙之中!”
“你们打了几百招?”
“哼!对拼五掌而已!”
“五掌?”
“天煞手”几乎以为自己的耳朵撒谎,一脸不屑之色阴着岳敏。
岳敏负手踱步,那份消闲沉着之态,简直悠闲得无法形容,直看得两个少女心惊肉跳,深恐“天煞手”不顾身份猝下毒手。
“天煞手”身份再高,也没见过这等胆大包天,目高过顶的少年人,不由狞笑一声道:“你以为老夫不敢拾夺你么?”
岳敏微微一哂道:“在下深信你不敢!”
两个少女惊呼一声“岳哥哥”!惊凛关注之色溢于言表。
“天煞手”气极而笑,道:“老夫为何不敢,你且说说看!”
岳敏仍然负手踱步,俊目一扫。突然发现大殿中神龛上那个与妖作怪的神像已经不见;而又换了一个环目虬须,身披黄金锁子甲的玄武像,不由心中一动。
“天煞手”见岳敏如此藐视于他,是可忍孰不可忍,大喝一声,道:“你小子想找死么?”
声如同雷砸地而起,直震得两个少女掩耳不迭,面色大变。
岳敏微微一哂道:“你穷叫什么?胡子都白了,还是这般沉不住气,难道你不怕坏了名头?”
“天煞手”两掌微提,两只大袖之中隐隐传出“嘶嘶”之声。
岳敏不敢大意,立即暗运“血罡”与“海天一拐”的“太乙玄天真气”,一团血雾之外,又缭绕一缕淡淡的青气。
“天煞手”微微一愕,立即又“磔碟”狂笑一阵,道:“无怪你小子敢如比狂妄,原来身负‘血罡’和‘太乙玄天真气’,本来老夫正如你小子所说,不敢出手,那不过是顾及身份,这样一来,老夫可以放手”
突然,一缕清风过处,岳敏身边已站定一个须发班白,手持龙头巨拐,身着蓝衫的老人。
来人正是“宇内三奇”之一的“海天一拐”房问天。
岳敏这才知道刚才在那神龛上兴妖作怪的蓝衣人正是这位前辈!
“天煞手”微微一愕,面色微变,但立即又哈哈大笑道:“你房老鬼还没死,真是命长,看来‘逍遥先生’秦乐天和‘天台渔客’卜钩两个老鬼一定也没死啦!”
“海天一拐”道:“我们三个老不死的早就活腻了,可恨阎王不亲小鬼不爱,活在世上受尽空罪,听说近来武林中掘起个什么教……”
他以手敲额,嘱嘱连声道:“老夫想起来了,是什么光屁股教,若能当上光屁股教一名护法,也就不虚渡此生了!”
“天煞手”道:“老夫郑重告诉你,不是光屁股教,乃是亦身教,你老鬼若能心眼活动一下,老夫可负引荐之责!”
“海天一拐”兜头一揖,道:“老夫若能当上赤身教一名护法,绝不忘你的孝心”
一股无俦劲力,猛撞“天煞手”的前胸!
“天煞手”狞笑一声,袖内“嘶嘶”之声大作,两手仍蕴在袖中一分,只闻“蓬”地一声巨响,两人各自退了一大步。
岳教心中骇然一震,刚才他看得清楚,“海天一拐”出手在先,“天煞手”仓猝出手,而两人仍然扯平,看来“天煞手”的武功,绝不在“海天一拐”之下。
“天煞手”被人愚弄,不由大怒;狞笑一声道:“房老鬼,你们还是一块上吧!”
“海天一拐”冷笑一声道:“小心闪了舌头,咱们先拼十掌再说”
语音未毕,“轰隆轰隆”之声已起,狂飘大作,沙土四溅,即远在两丈外的映避,也被震塌一角。
十掌下来,两人谁也未沾到半点便宜,岳敏一看地下五尺多深的土坑,不由暗暗吃惊。
“天煞手”拚了最后一掌,长发飘飘已落在庙墙之上,道:“老鬼如果有兴,咱们找个宽敞的地方放手一搏如何?”
“海天一拐”道:“老夫正感不过瘾,不上不下,你老鬼带路—”
语音摇曳,两人已在数十丈以外。
岳敏急掠出庙,已不见两人身影,不知他们往那一方向驰去。
蓦地
一阵辘辘车声动地面来,似乎就在二三十丈外,且传来斥叱和“叭叭”的鞭声。
岳敏循声穿出幽篁和柳林,只见一辆巨型碧油车,由三个田形大汉拉着顺着林旁大道,疾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