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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九龍坑

    我幾乎都不用看地圖了,因為我認為,如果那一張地圖所表示的地方不是這裏,那畫地圖的人就是傻瓜。

    那傳説裏的古墓有九龍守衞,原來不是指真的龍,而是指風水上的龍。

    少爺就是再傻,也從我的表情上看到了苗頭,問道:"老許,該不是咱們要找的地方到了,這劉去的陵墓,在這個下面?"

    我點頭道:"應該沒錯,他要是真在這裏建陵墓,肯定不會在別的地方,就是不會看風水的,他也能知道這裏風水好,我現在都想把自己的祖墳搬過來。"

    少爺看了看下面,從潭地吹上來的風非常凜冽,他咂舌道:"這麼深,我們怎麼下去啊?"

    我指了指了下面潭壁上的一些橫生出來的老樹,道:"我們可以順着這些東西下去,應該不是問題,這潭子裏面本來肯定有水,坑頂是因為當時修建陵墓,把這裏的水給引了出去。

    我想到沙填峽口子下的幾個洞,心説難道水是給引到那裏去了,難怪那裏的猛江水,底下的這麼清澈。

    但是我看着這深潭子,又覺得有點奇怪,為什麼鎮河龍棺上要刻上怎麼到達這裏的地圖,難道龍棺的主人只是想讓發現龍棺的人來這裏,還是有別的用意?我想着覺得心裏不舒服,隱約感覺到,這下面的地方,可能會有什麼問題。

    〖BT1〗二十四、九龍坑

    此時我已經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也不知道是因為時間的緊迫,還是因為對下面古墓的好奇心。和少爺一合計,時間也不早了,下吧。

    我們整合了一下裝備,發現纜繩和一些必要的東西都帶在身上,扔在原地沒有帶過來的,大部分都是食物和一些望遠鏡之類的工具,這些東西對於我們沒有十分必要,所以我決定這就下去,不走回頭路,不然在森林裏一旦迷路,就沒有多少時間好折騰了。

    少爺擔心我們那些食物和乾糧,放在那裏會給野獸吃掉,我告訴他説糧草是小問題,一來我不相信有野獸也吃得慣壓縮餅乾的;二來我們有弩弓在手,到時候想辦法打點野味,總不至於會餓死。

    少爺給我説服,我們扯出纜繩,丈量長短,這深潭足有一兩百米深,我預計要下到下面最起碼得花上一個上午的時間,而且潭壁因為非常潮濕的環境,都長滿了青苔,估計爬的時候還得捏把汗。

    我對丫頭就説道:"這裏太危險了,你還是別下去了,就在上面等我們下來。"

    丫頭把頭髮紮了起來,理也不理我,自顧自收拾身上的裝備。

    我又説了一遍,她瞪了我一眼,還是不説話。

    我暗歎一聲,碰了個釘子心裏也覺得好笑,看樣子沒法商量。這丫頭和我完全是一個脾氣。

    整頓完畢,所有的東西都綁結實了,少爺甩下繩索,我們把一端拴在一塊石頭上,然後兩邊卡住,做了一個水手環,我就一馬當先爬了下去。

    才踩上第一腳,我就吱溜一下滑了一下,潭壁太滑了,腳根本踩不上去,蹬了好幾腳,我就在原地轉悠,根本下不去。

    幸好邊上還有很多從山崖上或者縫隙里長出來的藤蔓植物,我嘗試着扯了一下,借力而下,預感到這一路走得會十分辛苦。

    足足花了二十分鐘,我才來踩到下面的橫行松,用力踩了兩腳,發現沒有問題,根系死死地抓進岩石的縫隙裏面,應該能夠承受我們三個的重量。

    我給上面打了呼哨,讓他們自己下來,自己就扒着一邊的潭壁,向下面看去,這裏我們已經非常靠近瀑布,只見九條巨大的瀑布或近或遠,就在你四周傾瀉而下,圓桶狀的聲深潭就猶如一個聚音器,裏面充斥着轟鳴的水聲。

    下面霧氣騰騰,但是可以看到下面潭底的中間有一塊巨大的岩石,瀑布水沖刷在岩石上,然後彙集到四周,流入潭底的幾個洞穴裏,似乎並沒有任何人工的建築。

    劉去的陵墓如果建在這裏,怎麼解決地表水下滲漏的問題呢,我覺得奇怪。這風水理論上的極品寶穴的地方,在我們常識裏應該不適合做地下建築,難道這風水是瞎掰的?

    少爺和丫頭陸續下到我身邊,橫松發出痛苦的吱啞聲,少爺嚇得有點發蒙,不敢看下面,丫頭卻給四周的景色震撼住了。

    我們休息了一會,還是故技重演,繼續往下,下一段的距離要比第一段長了很多,而且因為靠近下方有一條瀑布口,我不可能垂直地從瀑布口子上硬穿過去,所以我們必須橫向挪動一段距離。

    爬懸崖我一點也不專業,我只有扯着藤蔓一點一點地小心翼翼地移動。這裏的光線已經很暗了,我們爬的時候天才剛亮,但是現在太陽已經升了起來,因為角度的關係,這裏反而顯的更加的暗,我不得不拿出手電咬在嘴巴里。

    我的所有精力都集中到了手和腳上,就在馬上就能碰到一塊潭壁上的突起的時候,我忽然聽到了一聲非常輕微的聲音,在很近的地方響起。

    一開始我還以為是我的耳朵給這裏的水聲弄得出了問題,因為這麼嘈雜的環境下,按道理講你什麼都聽不到。

    又爬了幾步,卻發現那聲音忽然又發了出來,雖然輕微,但是我確定肯定是存在的,咯噠咯噠,好像有什麼綁着鐵鏈條的東西在抽搐。

    我想起丫頭看到的那些腳上綁着鐵鏈的人,心裏頓時發起毛來,冷汗就下來了,仔細一判斷方向,發現是從我的左邊傳來,探頭過去看了看,那邊的潭壁上有一條開裂的縫隙,外面覆蓋着很多的植物藤蔓。剛才爬過的時候沒發現。

    少爺在那裏朝我大叫,問我怎麼不走了,我心裏好奇這聲音,聽上去是似乎有什麼活物給鏈條拴住了,在掙扎着想擺脱,我給他們打了個手勢,説要停一下,然後自己開始向那縫隙靠了過去。

    縫隙裏有風吹出來,可能連着什麼山裏的洞穴,我靠近的時候,那種咯噠咯噠的聲音越來越響,弄得我緊張起來,在轟鳴的環境裏,我的腦子卻一片空白,幾乎只能聽到這鐵鏈抖動的聲音。

    爬進了縫隙,看到裏面竟然很深,我一隻腳踩進去,外面少爺還是大叫,我心説你急個什麼勁啊,不去理他,探了進去。

    縫隙裏面也長進了很多的藤蔓植物,縫隙的兩邊全給覆蓋住了,我走了幾步,光線暗了下來,我舉起手電一點一點照進去。

    縫隙的深處的確有一個什麼東西,竟然看上去像是一個人靠在那裏。裏面似乎還有水聲,但是卻聽不到了那種鐵鏈聲。

    我屏住呼吸用手電一照,不由心裏咯噔了一聲,感覺到有點發毛。

    原來着縫隙的盡頭,是一個小的積水灘子,裏面躺着一個死人,基本上都給泡爛了,皮已經給泡白了,臉給頭髮遮着,看不清楚是什麼樣子,不過看他的樣子,應該死了很久。

    我下意識地捂住鼻子,俯下身子仔細去看,發現這人穿的衣服和我們差不多,年代應該不超過一二十年,怎麼會有現代人在這裏?我覺得非常奇怪。難不成是這裏附近迷路的山民?或者是咱們的同行?

    翻了翻他的衣服,從裏面翻出了很多泡爛的紙頭,已經爛的成麪糊了,根本不能看,倒是從裏面翻出了一些塑料的菜票之類的東西,肯定是咱們同時代的人了。我把紙糊扔到一邊,把菜票收下了,再檢查他的身體,又覺得有點不對,剛才不是聽到鐵鏈的聲音嗎,這人身上沒鐵鏈啊?

    這個時候,我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打了寒顫,人不由自主就向後退去。

    那屍體的身下,好像還有着什麼東西,緊緊地貼在屍體的後面,

    我仔細一看,似乎是也是一具屍體,淹在水裏,渾身發黑,看不見全形狀,兩具屍體不知道為什麼,緊緊地貼在一起,就好像後面那一具是從前面一具背上長出來的一樣。

    一條黑色的鐵鏈,拴在那"黑色屍體"的脊樑骨上,那剛才的聲音,可能是這東西發出來的。

    我預感到不太妙,不知道這人為什麼死在了這裏,但是死法這麼離奇,肯定不是什麼好事,還是不要管閒事的好。

    轉身正想離開,忽然咯噠一聲的鐵鏈聲,一從那積水坑裏發了出來。同時我就聽到一聲難以形容的叫聲,好像是一個人窒息的時候發出的聲音一樣。

    回頭一看,看到沉在水裏的那一具"黑色屍體",竟然動了起來,咯噠咯噠的鐵鏈聲不絕於耳,我抬頭一看,原來的鐵鏈條的盡頭是一個石洞,那黑色的屍體只要一扯那鐵鏈條,更多鐵鏈就會從那洞了扯了出來,但是隻要一放鬆,那鐵鏈條就會把裏面的機關扯回到石洞裏去。

    我知道壞了,也沒辦法去分辨那爬起來的到底是什麼東西,一摸身後,弩弓在少爺身上,頓是暗罵了一聲,轉頭就跑。

    才跑了沒幾步,忽然,後面一個東西猛地就撲了過來,一股腥風直奔我的後背撲來了。速度非常快。

    千均一髮之間我咬緊牙關,猛地往邊上一貼,後面那東西就撲了空,我也沒時間回頭看,猛地衝出那縫隙,拉住一條藤蔓,然後一個轉身,就翻到了潭壁上,大叫:"少爺,掩護!"

    話還沒説完,忽然一隻黑色的爪子就猛地從縫隙裏穿了出來,直奔着我就抓來了。我趕緊蕩了一下,閃了開去。差點就給他抓住。但是那鐵鏈顯然已經到了極限,所以裏面的東西只能伸出一隻手來抓我,身體就出不來。

    一邊的少爺離我們正遠,也看不清楚那是什麼,對着我大叫:"老許,躲開!"

    我看到我邊上的藤蔓,把心一橫,一個轉身就扯上另一根藤蔓,然後直往下一滑,把位置讓了出來,少爺馬上就彎弓搭箭,啪一聲一隻竹箭閃電一般就呼嘯而來,直奔那縫隙口的黑色爪子去了。

    我心説這一次你還不中招,就等着那竹箭射進縫隙裏的聲慘叫,可是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就覺得肩膀一震動,那飛來的竹箭竟然直接紮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一看,我的娘啊,心裏大罵,你個驢日的狗生的少爺,你那是什麼準頭啊,但是話還沒説出口,肩膀的劇痛就讓我鬆了手,一下子我什麼都抓不住,就覺得失去重力,直往下墜去。

    時間極短,我當時也沒有想什麼,我唯一的念頭就是,我許三慶的小命,就結束在這九龍坑裏了。

    説時遲那時快,就在我急速下墜的時候,就撞進了一瀑布口子上,一下子我就覺得摔到了地上,一陣劇痛,然後人就馬上給巨大的水流往外衝去。

    慌亂中我胡亂一抓,給我扯住了一根突起的石芽,掛在了瀑布口的一邊,我抬頭一看,這才看到,原來瀑布口部分的岩石,給人修造成了一個龍頭的摸樣,瀑布的水流就是從龍嘴巴里吐了出來。

    一邊的少爺在朝我大叫,叫我別動,然後帶着丫頭就朝我們移動,我哪裏還堅持得住,眼前一黑,一下子就脱手滑了下去,一瞬間我就直摔進了潭下的清澈潭水裏。

    耳朵啪一下,人就直摔下去水面幾米,一下子四周什麼聲音都聽不到了,入水時候姿勢沒調整好,整個人一震動,一口血就吐了出來,幸好沒暈過去,掙扎着想探出頭來,但是上面瀑布的水從幾十米的高空壓下來,我根本浮不上去。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邊上有是兩道水柱子插進水裏,我轉頭一看,竟然是丫頭和少爺也跳了下來,他們兩個看到我,馬上向我游來,將我架住,然後三個人一起用力往上竄去。

    他們的手沒有受傷,就算這樣,我們也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衝出了水面,他們將我先推上中間的圓形岩石,然後自己也爬了上來,我捂住手壁,對着少爺就大罵:"你個猴兒,你説你是不是想把我幹掉。"

    他把衣服撕掉,去看我的傷口,正宗的弩弓二百米內可以射穿人體,這一隻顯然威力沒這麼大,但是也插進去很深,少爺一碰我就鑽心的疼。

    丫頭看着心疼死了,眼淚就下來,少爺想給我拔箭她還攔着,罵他:"你算什麼兄弟,哪有把兄弟傷成這樣啊!"

    少爺不停地給我道歉,説:"你不知道,我瞄得很準,不知道怎麼它就轉彎了。肯定是因為風。"

    我説你別找藉口了,快幫我處理掉吧。

    這箭頭刺在我的肩胛骨頭上,所以沒有透過去,少爺一下拔了出來,把我疼得夠嗆,然後給我上了雲南白藥,把傷口給捂住,他們弄完後我已經一頭冷汗,幾乎要暈過去了。

    我包紮好後,看了看手錶,本來以為下到這裏最起碼要一個上午,現在才九點多就到了,看樣子做事情還是直接一點好啊。少爺問我要不要休息一下,反正還有時間。我琢磨了一下,還是不行,誰知道古墓裏會發生什麼事情,還是幹活吧。

    少爺攙扶着我起來,這水潭中心的圓形岩石很大,四邊都有瀑布沖刷,都已經給衝得形成了有一條一條的水道,但是瀑布中間還是相對乾燥。

    我們向裏面走去,按照風水理論來説,風水位最佳位置,應該是在這塊岩石的最下方,但是看上去這塊石頭是一個整體,沒有被加工的跡象。

    我們仔細找了幾遍,都沒有發現,少爺就嘀咕着,會不會我們要找的東西,在我們腳下的這塊岩石下面,他們用整塊岩石封死了進口?

    我看着這石頭的體積就説不可能,這石頭少説也有幾千噸,就算現在的技術也無法把他移動來移動去,而且,剛才在水下我們也看過了,這塊石頭是天然岩石,和這裏的材質已經風化腐蝕情況非常相似,不可能是他説的那樣。

    那難道這裏並沒有古墓?我突然哎呀了一聲,一直以來我們所有的依據其實都是推測出來的,看起來似乎我們每一步都好象走對了,但是隻要推測中有一步錯了,我們就完蛋了。、

    但是按照一般的常理,這裏應該有什麼東西才對,地圖所指的地方應該就是這裏,如果這裏只是一塊石頭的話,難道靠這塊石頭就能救我們的命了?

    就在百思想不得其解的時候,我忽然想起頭頂的瀑布處的石雕龍口,九龍坑的格局,最主要的特點就是,看似無華,入風而固,內聯而不發,九龍合一,猶如一個籠子一樣把大地山川的靈氣關住,也就是説,這瀑布象徵的九條水龍,就是籠子,所有的風水之氣,都是由它們引到這裏,如果下面要修建什麼東西,比如説古墓,這墓門的方位,必然是九龍會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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