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著名作家柯南道爾的名著《福爾摩斯探案》中有一篇名為“魔鬼草”,講的是一個想謀取他叔父遺產的侄子,把一種名為“魔鬼草”的致幻植物丟在他叔父卧室中的壁爐內,使他在迷迷糊糊之中看到有一羣羣的“魔鬼”向他撲來,最終把他嚇死。
這實際上用的就是致幻植物,以前人們都認為這是作者所虛構的,但後來證實,在非洲確實生長着一種能令人致幻的“魔鬼草”,而柯南-道爾曾到過非洲遊覽,可見探案內容是有一定依據的。“致幻植物”指那些食後能使人或動物產生幻覺的植物,有些植物因其體內含有某種有毒成分,如裸頭草鹼、四氫大麻醇等,當人或動物吃下這類植物後,可導致神經或血液中毒。中毒後的表現多種多樣:有的精神錯亂,有的情緒變化無常,有的頭腦中出現種種幻覺,常常把真的當成假的,從而做出很荒謬的行為來。中國西南邊陲人煙罕至的地區,也有類似的植物生長。
深夜,荊太極一絲不苟的在自己房間內配置着“祝由散”,這是一種古老的源自祝由科的幻術,原料是雲南的原始密林中生長的一種叫做“蛤蟆菌”的毒蘑菇和一種野生喬木的果實“小韶子”,外表很像荔枝,俗稱“魔鬼果”。據説山民家裏的貓誤舔了“蛤蟆菌”表面的粘液後,眼睛裏的老鼠忽然間會變得身軀十分碩大,因而失去捕食老鼠的勇氣,這種現象在西方醫學上被稱之為“視物顯大性幻覺症”。而“小韶子”則把夢幻當成真實,感覺天地都隨着自己的意志移動,飄飄然,口若懸河,但恢復知覺後卻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説些什麼。
這個“祝由散”的秘方是荊太極的師父,鄱陽湖峽谷裏的王婆婆傳授給他的,並給了他“蛤蟆菌”和“小韶子”每樣一小包,對付寒生一家人應該是足夠用了,他想。
最後,他將已按比例配製好的“祝由散”倒進一張糯米紙中,然後折成了一個扁扁的小紙包。
最好是投入寒生家的水缸裏,糯米紙遇水則化,藥粉無色無味,效力可以持續數個時辰,如果這缸水一直在使用,寒生一家人就可以持續被藥力所困了,自己想得到什麼就唾手可得了。
荊太極伸了下懶腰,心滿意足的鑽進了被窩裏,哈欠連連,明日將是個漫長的一天。
次日清晨,荊太極安排好醫院的事情後,自己開着那輛破救護車朝南山村駛去。
救護車停到了南山村東莊園的大門前,荊太極跳下了車,拎着一包糕點走進了大門內。苯苯站在院子中間,警惕的攔住了他的去路。
“這不是縣醫院的荊院長麼?”朱醫生從房間裏出來,詫異道。
“哈,朱醫生,我是特意來找寒生的,告訴他一個好消息。”荊太極滿臉堆笑的説道。
“哦,寒生出診去了,不在家中。”朱醫生曾從蘭兒那兒聽説過這個荊院長也是孟家的幫兇,所以沒有好感的説道。
“那他什麼時候回來?我可以等他。”荊太極説道。
朱醫生表情冷淡的告訴他,寒生可能還需數日才得到家。
荊太極心道,這麼不巧,轉念一想,先從他們身上下手也好,總之不能白跑一趟。
“哈哈,沒關係,我們可以進去談麼?”他説道。
朱醫生請荊太極進了客廳,沏上了茶水,然後靜靜的等待着他開口。
“寒生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已經治癒了了孟主任兒子的高位截癱並給他移植了睾丸,這簡直是醫學界的奇蹟,今天,我特意來告知喜訊,那對睾丸在臨牀上已經獲得完全的成功了。順便嘛,捎來幾盒糕點,小意思,不成敬意。”荊太極讚歎着説道。
“哦,知道了,東西還是請拿回,我們朱家給人治病從來不受禮。”朱醫生淡淡的説道。
荊太極輕輕一笑,叉過話頭説道:“你們朱家不但醫德高尚,而且祖傳醫術出神入化,不知祖上是何方高人?一直世居婺源麼?”
朱醫生搖了搖頭,説道:“朱家世代布衣郎中,只是在鄉下瞧些小病而已,實不值一提。”
“哦,那寒生的醫術從何處學來?二十來歲的年紀,本應是在讀醫科學生的年齡,但是他不僅治癒了世界五大絕症之一的‘漸凍人症’,而且還懂得器官移植,攻克了異體排斥反應這一醫學界的曠世難題,莫非他有什麼奇遇麼?”荊太極巧舌如簧,步步緊逼。
朱醫生本是實在之人,平生恥於説謊,此刻聞言臉色一紅,不知該如何回答是好。
“寒生是我的徒弟,教了他幾手,無奈其學藝不精,讓院長見笑了。”門外走進一人接上話茬説道,卻是吳楚山人。
荊太極站起身來,口中説道:“失敬,您是……”
吳楚山人淡淡一笑:“我是蘭兒的父親,吳楚山人。”
“哦,唉呀,您就是吳楚山人啊,不好意思,蘭兒的事荊某沒能處理得好,正想着什麼時候前來登門謝罪呢。”荊太極臉上流露出誠懇地表情。
“哼”,吳楚山人忿然説道,“荊院長,你和孟祝祺父子合謀欺騙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子,似乎不太講究江湖道義了吧?”
“對不起,當時確實是孟紅兵看上了你們家的蘭兒,但他不過是一個廢人,只是貪圖嘴上佔點小便宜而已,我對蘭兒姑娘的工作能力還是看好的,如果她現在仍願意來醫院上班,我還是接收的,而且可以辦理正式招工手續。當初嘛,主要是因為你們的户籍所在地不在婺源,所以正規招工的手續很難辦,現在不同了,你們全家已經正式落户本地,不存在什麼問題了。”荊太極懇切地解釋道。
吳楚山人臉色一板道:“現在孟家少爺有了新的蛋蛋,已經不是一個廢人了,你們直到現在還想着再一次欺負蘭兒麼?”
“不,他現在依舊是個廢人。”荊太極冷冷一笑道。
“此話怎講?”朱醫生嚴肅的望着荊太極説道,“你剛才不是還説移植完全成功了麼?”
荊太極嘿嘿道:“移植是成功了,可是寒生卻是搞了兩個豬睾丸放進去了。”
朱醫生愣住了,這件事寒生回家後從來沒講過,“豬睾丸?這怎麼可能?”他懷疑的説道。
“孟紅兵現在已經搬到養豬場去住了,他的思維業已經發生了變異,可以這麼説,孟紅兵已經不再對女人有任何興趣了。”荊太極説道。
“難道對母豬產生了興趣?”吳楚山人説道。
“何止興趣,那簡直就是一種狂熱,從某種意義上來説,他現在就是一頭成年公豬。”荊太極的語氣中帶有一種肆虐的快感。
“這……”朱醫生心裏面有些惶恐,如果真的如荊院長所説,寒生給人換上了豬的蛋蛋,這樣的做法是有違醫者之道的,儘管是惡作劇也好,無心之過也罷。
“哈哈哈,”吳楚山人開懷大笑起來,“這真是善惡終有報啊,孟家少爺作惡多端,此生就已輪迴畜牲道了。”
荊太極微笑着望着吳楚山人,心下尋思着,寒生是你教的或是有其他奇遇,今晚還怕你們不説出來?
“二位不必客氣,我自去方便一下。”荊太極兀自站起身,走出門去。
朱醫生面帶憂慮的説道:“山人,寒生如此做法可是不符醫者之道啊。”
“朱醫生,天意如此,何必自責呢,待寒生回來後我們問清楚再説。”山人安慰道。
荊太極出了房門朝廂房走去,一眼瞥見了灶間屋頂上的煙囱,瞧着四下裏無人,便溜了進去。灶間大門一側靠牆放置着一個大水缸,裏面盛滿了清水。
荊太極嘴角露出了笑容,環顧左右,口中輕聲嘀咕了一句:“走錯路了。”隨即轉身離去,就在這轉身的一瞬間,他已經將那包“祝由散”丟進了水缸內。
糯米紙迅速的溶解了,藥粉散入清水中,片刻,蹤跡皆無。
回到客廳內,荊太極遂向朱醫生和吳楚山人告辭,説道:“荊某先行告辭,我回去醫院查閲一下明年初的招工計劃,今天晚些時候再來告知你們。”
荊太極坐上駕駛室,發動了汽車,駛離了南山村。
今夜,夜深人靜,村裏的老表都已入睡後,我那時再來,靜下心來,好好的盤問他們。
想着,荊太極嘴裏哼起了家鄉四川青衣小調,唱着唱着竟然跑到了黃梅戲“天仙配”的調子上去了。
最先出問題的笨笨的黑狗女友,蘭兒給?起了一個好聽的名字叫做“黑妹”,懷孕的黑妹經常會口渴,?飲用了蘭兒從水缸裏舀出來的清水。
黑妹的眼睛中出現了幻覺,站在面前的笨笨突然身材變得高大無比,就像是一頭大水牛一般,原來那英俊的面孔變得肥大和臃腫,黑妹原來熟悉的笨笨那雙彎曲而憂鬱的眼睛,如今竟然如銅鈴般的瞪着?,咧開的口中流着一條巨大的口涎,正伸出來兩片碩大的嘴唇來吻?……黑妹發慌了,驚恐的退縮着到了牆角,眼睛死死的盯着一步步逼近的笨笨,口中發出低鳴聲。
蘭兒聽到了黑妹的叫聲有異,趕緊跑出來看。
“笨笨,你幹什麼?好好玩兒,別嚇唬黑妹。”蘭兒訓斥了笨笨兩句,並將?趕到了一邊去。
看看天色已經黃昏,應該要做飯了,於是她來到了灶間,開始淘米煮飯,這回用的是水缸裏的水,而中午吃的泡飯則用的是桶裏剩餘的那半桶水。
晚飯照常是米飯和青菜,荷香身子依舊還很虛弱,吃完飯後就早早的回房休息去了,朱醫生和山人則坐在客廳裏面喝茶聊天。
“爹爹,你好象胖了,人也長高了。”蘭兒揉了揉眼睛説道。
吳楚山人笑了,説道:“傻孩子,爹爹這般年齡,怎麼還可能長呢?”
“蘭兒倒真的是長大了呢,比前些日子又高又胖。”朱醫生插嘴道。
祝由散的藥性先從沒有武功的人身上慢慢地發作起來。
“嘭嘭嘭”大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蘭兒轉身朝院子裏走去,輕輕抽開門閂,拉開了大門。
“啊!”蘭兒發出了一聲驚呼,門前站着一個身子異常高大的人,頭大如鬥,眼似銅鈴,手如蒲扇,自己甚至不及那人的腰般高。
蘭兒驚叫着後退,那高大的人嘿嘿笑着跨進門內,耳邊響起那巨人腳步落地的“咚咚”聲。
“爹爹!”蘭兒驚恐萬分的叫喊起來。
吳楚山人聞聲而起,一個箭步已躍至庭前。
“哈哈,吳楚山人,我來送招工表來了,蘭兒怎麼了,難道不認得荊某了麼?”荊太極哈哈笑道,心想,看來他們已經着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