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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粟雄聽小龍述出入洞大概,心中又悔又恨,他瞧瞧府小蘭,只見地外表雖無異樣,但一雙黑白分明的秀目,卻更加清澈明亮。

    不過,粟雄尤不信蛟腦惡質,有變性為惡之事。

    他到是有意再加潛修,設法找本秘笈,再練絕藝,以奪回失去的紫金蛟皮。

    他記及小龍的奇學,學自一冊古籍,而小龍曾告訴他,目下尚存在海外一孤島上。

    故此,他早想探法探知那孤島的正確名稱與方位,好去愉偷的取冊練習。

    小龍説完經過,見粟雄坐在一邊,默默不語,只當他在難過,方想勸他幾句,府小蘭卻已搶先説道:“龍哥哥,天快亮了,咱們快去弄那紫金珠吧!”

    小龍答應一聲,三人掠至蛟屍處,只見地上,蛟血遍地,又腥又臭,卻不見蛟首。

    粟雄想起,那蛟首已被他丟落湖底,小蘭自告奮勇,下湖去取。

    小龍將闢水珠給地,府小蘭一躍入湖,不一刻便將蛟首,用寶劍挑了上來。小龍用寶劍割肉取骨,粟雄抽筋,小蘭取珠,直忙到五更將近,方才弄完。

    府小蘭與粟雄各將紫金珠,蛟筋洗滌乾淨,小龍則忙着挖坑掩埋。霎時弄好一算,共得紫金珠三十六顆,蛟齒一百零八枚,筋九十八丈。

    府小蘭將這些分成三份,每份紫金珠一串十二顆,蛟齒三十六枚,蛟筋各約三十餘丈。

    三人各取一份收了,正欲離開,小龍突然想起那蛟尾,找來一看,只見那長尾約有二丈五尺,本來粗如小臂,此時大概是血液流出,已然縮成八九分粗。

    尾中無骨,全是蛟筋構成,堅靱柔軟之極,皮呈紫金色,上面遍佈細鱗。

    小龍執在手中,只覺分量不輕不重,十分襯手,略一擺動,勁風呼呼,威風八面,不由得心生喜愛。

    府小蘭瞥見他愛不釋手的樣子,忙道:“龍哥哥,你的寶劍太利,不宜長用,我看這鞭你留着吧!”

    粟雄心中不願,面上可不得不慷慨一番,也道:“石兄若會使鞭,就留下自用好了。”

    小龍見兩人這麼説,便道了聲謝,欣然收下。

    三人找着船隻,入湖划向對岸,不一刻到了岸邊,上岸回店。

    三人折騰一夜,各有收穫,越屋回房,那裏再睡得着。

    尤其是粟雄,心中充滿了喜、恨、悔、疑的各種情緒,前思後想:總覺得小龍對他不起般。

    他覺得近來府小蘭漸漸的變了,她似乎對醜陋的石小龍有了感情。

    他想:“我該單獨找蘭妹妹談談,若是她願意陪我去清修更好,否則,最少也得讓地自己證實,是否還愛着我!”

    對於小龍,粟雄又有了一番新的判斷,他覺得,目前自己的功力,尚不能與小龍抗衡。

    故此,粟雄想騙取小龍的古籍之心,更形堅定,他認為非如此不足以稱霸武林。

    至於府小蘭此時靜坐在房中,也在想着心事。

    她想到小龍的謙沖仁厚,也想到粟雄的自私自利,由於今晚的一切,發現粟雄並非真的愛她。

    粟雄平日的表現,只不過惑於地的美色,但臨到緊要利害開頭,便充份顯露了本性,只顧他自己的利益,連什麼都忘卻了。

    而小龍呢?

    此際無論他對自己有無愛憐之心,卻竟能這般慷慨地,將整個千載難逢的靈藥,人人慾爭的至寶讓予自己。

    這種偉大的精神,豈是常人可及。

    因此,地滿心的柔情,便拋向小龍,她決定,無論小龍現在愛不愛自己,她都是要設法爭取。

    她一定要獲得小龍的愛,同時也決定以全力去愛他,她並不介意小龍的黃臉黑疤,相反的,地認為這是小龍應有的特徵。

    地又想道:“我應該表現得更積極些,我要佔住他整個的心身,如今,我不必再顧粟雄了,他不值得我愛。我要龍哥哥從我這裏得到安慰與滿足,同時我也將以他為我的驕傲,因為,我得到了天下第一奇人!”

    小龍沒有想到別的,他目前一心只想着,怎樣才能化解掉明日白石山比武大會。

    若直接當眾説出,紫金蛟已然被斬,則天下羣雄,必找自己的麻煩,向自己索取蛟寶不可。

    他並不吝惜蛟寶,但要給哪個,則不但頗費周章,甚或亦可能因之引起打鬥與爭奪。

    因此,思考了半天,仍然想不出一條不着痕跡的方法來。

    沒法子,只得決定先到白石山現場看看再説。

    三人有三個不同的心思,冥想中外面的天色,已然大明,店中的客人,都紛紛起身,呼喚夥計倒水開飯的聲音此起彼落,吵個不停。

    三人各個開門,一齊在房內食用早餐。

    在桌上,小龍提起他的顧慮的問題。

    粟雄表示,以他三人的武功,大可以挺身而出,宣告於眾,紫金蛟已被他三人除去,哪個不服,或意圖分滋蛟寶,則不妨上台來較量較量。

    目下府小蘭不僅深受小龍的薰染,卻也瞭解,龍哥哥仁心厚宅,是不願看到有打鬥流血事件發生的。

    因此,她不贊成粟雄的主張,她想了一會,喜道:“龍哥哥,有了,咱們不如讓老道叔叔出面,向天下羣豪宣佈,蛟已被人除去,只要他不泄露咱們姓名,則那些貪得量小之徒,便不會找到我們頭上來了,你看這主意好嗎?”

    粟雄大大不贊成這種作法,他認為這是一種怯懦的行為。

    不過,粟雄並沒有説出,因為他私心之中,尚不敢篤定,能技壓天下羣雄,祈以,他乾脆把這意思存在心裏。

    果然不出所料,小龍頗為讚賞府小蘭的主意,他道:“哇噻!蘭妹妹主意甚妙,不過,武林中好些魔頭,如黃山鐵杖叟等人,均存必得之心,驟聞此訊,定是氣憤不已,可能會向報訊人迫問消息來源。”

    語音一頓,又道:“哇噻!目下時機迫促,已不容我等他想他法,但以我之意,浮沙子前輩,雖屬江湖知名之士,卻並不見得能對付鐵杖叟一千惡魔,所以我等萬萬不能連累到他!”

    府小蘭秀眉微蹙,道:“那麼去找誰呢?誰有把握能擔任這項任務?”

    小龍安詳一笑,説:“哇噻!這事既然是我們發動,當然由我們擔任才是!不如由我改扮成另外一人,上台宣告此事,若萬一有人追問,亦可相機對付。”

    府小蘭立即鼓掌叫好,連促小龍快去改扮。

    粟雄卻又是另外一種想法,他想:“既然你要登台,還怕你不動手嗎?我以助拳之名,正可以大打一場,試試功力!”

    於是,事情便這麼決定了。

    飯後,小龍回房,府小蘭跟進來看他改裝,自動為他弄這弄那,像賢妻對待丈夫,像個快活的小孩,在等着看什麼稀奇物兒。

    小龍在她的情態中,恍似看到了蘇婷婷的影子,心中又感激又有點難過,暗想:“哇噻!若是沒有婷婷姐姐先佔我心,我與她豈非美滿的一對?”

    他想把府小蘭請出房去,但又覺不忍打斷她的興頭。

    府小蘭依着小龍的提示,將一切道具都準備好,小龍道:“哇噻!蘭妹妹,你請吧!我要更衣哪!”

    府小蘭櫻唇一呶,佯嘆道:“你趕我我偏不走,我又沒攪着你,你更衣就更衣好了。”

    説雖如此,但那有姑娘看着男人更換衣衫的道理。

    不過,她並未走遠,站在門外,不時的敲門,催問好了沒有。

    好半晌,小龍在房內開口,道:“蘭姑娘,請進來吧!”

    府小蘭迫不及待推門入室,妙目閃處,頓時吃了一驚。

    那裏還有龍哥哥?這分明已換了人嘛!

    前面站的,是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臉上沒有黑疤卻有皺紋,慈眉雪白,祥目含笑,體態稍顯佝樓,身着青綢長衫,足履長峒青布靴,無一點與石小龍相同之處。

    府小蘭怔怔的盯着打量,好半天,方才發現了二點,與小龍相同的地方。

    老人的一雙眼睛,仍然是黑而又亮,尤其是眼中的一股濃厚笑意,在地心底,是再熟悉不過了。

    還有一點,那顆顆潔白如銀的細齒,也正是小龍所具有的。

    但她還有些不敢相信,她遲遲疑疑的嬌聲喚道:“龍哥哥……”

    那老人哈哈一笑,笑聲低沉蒼老,指指開着的後窗,用一種老人們特有的低沉語音,道:“龍哥兒從這兒出去啦!老朽雲鶴,乃是龍哥兒知友,今日過訪,得見蘭姑娘芳蘭之質,實為幸甚!”

    府小蘭粉臉一紅,真當自己認錯了人,下意識的向窗口瞄了一眼,強自鎮下心神,對老人撿袵一禮。

    突聞得老人笑聲霍變,邊笑邊説:“哇噻!蘭妹妹,你真的認不得我了嗎?”

    這笑聲與語音,正是小龍的聲音,低下的螓首霍地抬起,發話音正是老人。

    府小蘭這才知老人正是小龍裝成,不由櫻唇一呶,佯嗔撒嬌,一下撲過去,便拉小龍的假須,嬌瞠道:“好啊!你怨我,會裝,我試試這鬍子是真是假!”

    小龍後退一步,雙手亂搖,保護住頷下白髯,語音又是一變,道:“慢來!慢來!老朽非是老道叔叔,怎能與姑娘抓須為戲?罪過!罪過!”

    府小蘭抓不到鬍子,卻抓到了小龍的左手,不依道:“不行,我非拉一下試試不可!”

    小龍問道:“哇噻!這是為什麼?”

    府小蘭道:“若不試試,等會你與人動手,一下掉了,豈不大出洋相?”

    小龍見她無賴歪纏,只得依她。

    府小蘭抓住鬍子,“咯咯”脆笑,一連拉了兩下,未曾拉下,卻拉得小龍哎哎呼痛。

    府小蘭樂得“咯咯”大笑,粟雄在隔壁聽見,又是嫉妒,又是好奇。

    過來一瞧,瞥見府小蘭拉着個老人的長髯,嬌笑不已,頓時一怔,問道:“石兄呢?”

    府小蘭瞥見粟雄進來,放鬆纖手,仍在痴笑。

    小龍一手梳須,笑道:“小弟在此!”

    粟雄盯着他打量半晌,歎服道:“石兄易容之術,真稱得上神乎其技,若再能稍變聲音,天下何人能夠猜出,是由於化裝而成的呢!”

    小龍莞爾一笑,語音一變而為低沉,説:“多承指導,老朽敢不從命!”

    粟雄聞聲大驚失色,笑聲讚道:“石兄果奇人也!小弟萬萬不及,自今而後,小弟當勉力效法吾兄奇行,不敢再稱能矣!”

    小龍瞥見粟雄一臉真誠,便道:“哇噻!粟兄過獎,小弟何能,配稱奇人,倒是粟兄你能於白石山事完之後,潛修二年,則功力精進,才真是武林異彩奇葩呢!”

    粟雄聞言,不由沾沾自喜,心中一動,道:“弟久居華山,久慕海上,氣象萬千,嘗思一遊,小弟昨夜熟思,不如乘此機會,到海外孤島面壁兩年,一者可以盡情領略雲海之變幻,二者也可省去若干俗務打擾,石兄過去,久處海上,可有什麼適當地點,助小弟了此心願嗎?”

    小龍信以為真,歉然道:“哇噻!説來慚愧,小弟幼年,雖曾在虎牙嶼中住過幾年,實不知尚有何島,堪作久居,如往虎牙嶼,水陸兩途,均須月餘行程,粟兄潛修之事,迫在眉際,萬萬不能魷擱恁久……”

    粟雄心中暗喜,將“虎牙嶼”三字,牢牢記住,不待小龍説完,接口道:“石兄不必作難,小弟此時,倒忽然想起一個去處,“霍山”、“三元觀”,乃我華山支脈,觀主天權真人正是小弟最小的一位師叔,今日事完,小弟便去三元觀便了!”

    府小蘭默不作聲,悄悄為小龍理好行李,道:“天不早啦!該走了吧?”

    小龍粟雄一齊道:“好!”

    於是三人囑咐過店家,小心門户,粟雄將兩柄擎天戟斜背背上,府小蘭背劍攜籃,二人均換上一身新的勁裝,與小龍並肩出店。

    白石山輿姥山隔湖相峙。

    山下有一大鎮,以山為名,倒有數百户商民百姓。

    自紫金蛟出現之後,白石山鎮上,突然的熱鬧起來,所有的客棧,不但租借一空,便是有些民房,差不多也全住滿。

    比武大會,設在山頂白石廟前的廣場上,鐵杖叟等人,也都借居廟中。

    這日清晨,住在鎮上的羣豪,均紛紛登山,一時萬頭擁擠,盛況空前。

    小龍三人到達山頂,也不過辰初時分,府小蘭瞥見這麼多人,早已喜笑顏開。

    小龍打量山上形勢,只見那廣場稍有斜度,全部以白石磨成,廣有卅丈方圓,廟門前搭着高台,高有丈半,上架彩蓬,蓬前橫懸着一塊紅布,上有“比武大會”四字。

    兩旁看台上上有遮陽席蓬,下有桌椅板櫈,想是供有名的人物用的。

    此時,只上滿六成坐位,倒是正面台下,黑鴉鴉擠滿廣場,或坐或立,語聲喧譁,熱鬧異常。

    小龍目光鋭利,早已看清,衡山四子,列坐在西看台上,浮沙子的弟子焦仁,輿另一位青年,也站在一邊。

    他悄悄對府小蘭一説,府小蘭立即提議,也過去與他們坐在一起。

    二人自無異議,擠過人羣,躍登西台,粟雄立即發覺,竟有不少的秦中熟友!

    他稍事寒喧,府小蘭兩人,已走到浮沙子那邊。

    浮沙子與浮雲子瞥見府小蘭,一同起身招呼,浮風子與浮土子,卻均微微點頭。

    府小蘭一氣,便另找了個空桌坐下,浮沙子知地性情,忙即過去,對她打哈哈,道:“小丫頭,你的心肝兒呢?”

    丫頭並不答腔,只是一股勁的傻笑。

    笑得浮沙子,有看沒有懂,也跟着尷尬的嗨嗨二聲。

    在大戰一觸郎發的片刻,笑倒是可以輕鬆一下當時的氣氛。

    口口口口口口合肥。

    是中國歷史上的一座名城。

    合肥舊稱廬州,為皖省的地理中心,北依皖山,南控巢湖,為南北之孔道,西北為一廣大平原。

    所以,在風景上,習俗上,則完全北方氣味。

    因其介於江淮之南,故為歷來兵家必爭之地,合肥則是一個問鼎中原的大戰場。

    縣城之南為肥水,周圍為運河溝渠所環繞,南淝河通巢湖,間接與裕溪河相通,水運比較便利。

    這天,蘇婷婷抵達合肥,因為心繫龍弟弟,因此日夜兼趕,在她的直覺中,認為那醜少年就是龍弟弟。

    人,是肉做的,儘管地功力高絕,玄關已通,但經過多日長途不停跋涉,也就感覺到有點疲勞了。

    這天,剛抵西梁山附近惡鬼巖,山上草不長,花不開,鳥不生蛋,據附近居民傳説住有惡靈的凶煞。

    因此,人煙稀少,遊人絕跡,日子一久,就更顯得陰森恐怖的氣氛,越發令人不敢入山探險了。

    太陽整個兒落下去了,只見西天一抹紅霞,蘇婷婷一看四下無人,便靠在一塊岩石處調息。

    驀地——;一陣人聲驚擾了她,探首望去,只見路中央躺着一個大漢,口中夢囈似的叫道:“他奶奶的!那保暗鏢的兩個雜碎,怎的還不來?這夜深露重,荒山野地睡覺,叫俺怪難受的!”

    蘇婷婷聞言之下,不免有些驚異,心忖:“這人忒也大膽,搶劫鏢局哪能這麼大聲嚷嚷,雖説是夢囈,可也有違常情!”

    繼之,地又想到這人絕不會如此粗心大意,唯一可能,就是此人武功奇高,根本不將鏢局的人放在眼裏。

    另一個可能是發覺自己,這些話是有意衝着地説的。

    衝着自己?為什麼?

    難道把我也當同路人?

    果然不錯,那人又有氣無力的道:“小妮子,想看熱鬧嗎?就窩在那裏別動,俺稍時打發了那兩個廢物,説不定分你一點花紅!”

    蘇婷婷差點笑出聲來,覺得這人挺有意思的,便乾脆留下來,看個究竟。

    這時,地已看清了這人的模樣。

    他是一個袒胸露腹的胖大漢,紅光滿面,頭皮颳得青光閃亮,再配上一副小鼻小嘴,極為滑稽可笑。

    胖大漢忽然一翻身,貼耳於地,面帶喜色道:“來了,來了,奶奶的!可教俺等久了,小妮子,快找個地方藏起來,免得少時嚇着了。”

    蘇婷婷覺得很有趣,依言將身體藏起來,就在此刻,已響起一陣“得得!”蹄聲,急驟的向這邊奔來。

    頃刻間——兩乘白馬,在兩名中年人駕馭之下,如潑風灑雨般馳至。

    胖大漢忽然像殺豬似的唱着:“呃唷!

    媳婦不上炕啊!

    為了俺尿牀啊!

    可恨哪!你這小沒心肝,狐狸精喲!

    就忘了俺喜餅、喜禮、喜金送嫁粧哩!”

    這首小調詞兒本就不怎麼高明,在胖大漢的怪腔怪調的嗓門中唱出,就更不敢恭維了。

    蘇婷婷強自忍笑,而那兩個騎士,更是驚得急策馬繮,兩乘健騎已“希聿聿”嘶叫,人立而起。

    胖大漢換了一個較為舒適的睡姿,雙目已緩緩睜開,口裏依舊怪聲怪氣的唱着:“老哥唷!

    月光照得心癢癢哪!

    奴問你,怎麼還不來呀?”

    唱完之後,哈哈笑道:“咦?來矣,來矣!二位老哥啊!奴家還以為你變了心腸呢!”

    一曲小調,分做三段唱,且剛好把時、地、景配合得恰到好處。

    二名騎士,俱是江湖上風裏浪裏打過滾的,睹狀之下,已知有了麻煩,陡地勒馬後退,炯然注視着眼前的胖漢。

    右邊一位頷蓄短髭的中年人,一抱拳道:“閣下攔路相戲,莫非與咱“金劍”、“銀鈎”有什麼過節?”

    胖漢一摸肚皮,搓下一團污泥,在手中把玩了半晌,説道:“乜嘢!豈敢,豈敢!俺不過有一件小事,意欲麻煩兩位當家的!”

    二人互視一眼,仍是右邊的中年答腔:“閣下如有昕示,但請明言,只要在下等力之所及,無不從命。”

    岩石後的蘇婷婷不由暗讚一聲:“這金劍、銀鈎果然是老江湖了,行事老練落檻。光棍已極,看來行走江湖,還真是一門大學問哩!”

    胖漢皮笑肉不動的一笑,説道:“乜嘢!客氣,客氣!只怕俺這個要求説出來,二位非但不會從命,説不定恨不得剝下俺這身老皮呢!”

    金劍、銀鈎二人聽得心頭一凜,但仍強笑説道:“閣下請明示,以便斟酌。”

    胖漢一齜牙,笑道:“乜嘢!好説,好説!俺這點小要求嘛!實在不大好意思開口,就是俺想“笑納”二位鞍內分藏的一對“寒玉馬”!”

    一言出口,金劍、銀鈎同時神色一變。

    蘇婷婷看得很清楚,她見的珍珠、古物太多了,但卻為“寒玉馬”引起了好奇,她不想佔為已有,卻想見識一下。

    右側中年人臉罩寒霜,冷冷喝道:“朋友,話不能説過大,這人不可逼急,朋友既是道上同源,當知兄弟這行飯難吃,若是其他要求,尚可設法周全,此事則斷斷無法從命!”

    胖漢不愠不火,細眯着雙眼,説道:“乜嘢!這是自然,用口把式向二位商求,定然徒費唇舌,不過,若改用手把式嘛!二位就會另當別論了。”

    這話,不啻是擺明了挑戰,換句話説,不答應也得答應,看誰的道行高。

    金劍、銀鈞二人雙手一拍,同時拋鍰下馬,行動整齊劃!,乾淨俐落。

    胖漢“嘖嘖”稱讚道:“乜嘢!盛名之下,果無虛士,不愧為皖北第一大鏢頭。”

    説起金劍、銀鈎,並不是簡單人物,他倆是親兄弟,同為少林俗家弟子。

    老大“金劍”馮仲雄,老二“銀鈎”馮仲傑,二人盡得少林外家真傳,在正陽關開設“雙英鏢局”創業不出三年,便被他們闖出萬兒來了。

    雙英鏢局迄今已有十二個年頭了,真可説是一帆風順,無往不利。

    此次護送一對奇珍至祁門,也就是胖漢説的“寒玉馬”,想不到行抵合肥附近,竟然有人攔路劫鏢。

    胖漢吁了口氣,懶散的舒展了一下四肢,倏地長吟道:“乜嘢!道路條條連,宇內尊狐偃!”

    金劍、銀鈎一聽胖漢自報名號,俱不由全身一震,脱口驚呼道:“狐偃頭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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