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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喜歡你使你歡喜

    無錫地方富庶,農工商業發達,外號“小上海”。

    一座華麗大院,大門敞開,門內仍然是寬敞平坦的鵝卵石路面,路面左右兩側各自以本塊隔牆,牆內另外緊着密綢,此時皆傳來陣陣歡呼聲。

    哇操!難道是‘妙戲’已經上場啦?推開左側路側拱門,便見院中有八處魚池,池畔計有近百人坐在石椅上釣魚或撈魚,另有百餘人正在烤魚哩!

    只要魚兒被逮到,使有一陣歡呼。只要魚兒被烤妥,便是一陣招呼聲。

    吐操!好熱鬧呀!推開路側拱門,立聽:“咻……‘連響及吱喳烏叫聲,只見百餘人分別站在五個’室內森林‘引弓射鳥。

    這五個‘室內森林’分別以長杯及木塊配合密線,搭建而成。大小鳥兒在密線下之半空中驚飛,‘獵人’則在地面引弓射箭。

    在五個‘室內森林’附近共有八處涼亭,亭中亦備妥烤鳥之設備,此時正有近百人在烤鳥及吃鳥。

    哇操!這就是‘包你爽’及‘你會笑’嗎?如何‘發大財’呢?咱們再朝裏面瞧瞧吧!

    沿着鵝卵石路面繼續向前行,便是—扇大紅門及高牆,門上寫着‘非請勿入’四個斗大的白字。

    大紅門右前方設有一桌椅,一位青年人大椅上,此時,正有一位錦服中年人含笑步向青年。

    青年立即起身笑道:“恭迎錢爺光臨惠顧!”

    中年入立即低聲問道:“她有空否?”

    “有!有!錢爺肯賞臉,她敢設空嗎?請!”

    説着,她立即打開側門恭身面立。

    中年人嘿嘿一笑,立即快步入內。

    只見中年人在經過青年身旁之際,掏出一物塞入青年的懷中,青年立即恭聲連連道謝不己。

    中年人一入內,青年立即關門返座。他一取出懷中那錠小銀塊,嘴角便浮現笑絲。

    此時,正有兩位少年雙手各拿一雙烤鳥邊吃邊行向青年,青年—見到他們,嘴角立即轉現不屑之笑意。

    右側少年呸一聲,立即將啐屑吐在地上。

    光瞧這門碎骨,便知少年平日難得吃烤鳥這類妙物,所以才會嚼得如此啐及吸得如此幹。

    青年見狀,立即起身喝道:“撿起來,撿乾淨。”

    那少年先瞧地面,再瞧青年道:“撿什麼?”

    青年大步上前,指看地上之啐骨道:“撿乾淨。”

    “撿什麼嘛!你明早順便掃一掃就得啦!”

    “住口!媽的,免費給你們玩箭及吃鳥,你們卻亂吐碎骨,你們實在太不上路啦!撿乾淨。”

    立見另外那位少年道:“大哥,又是‘你們’,我沒吐呀!”

    “媽的,你也是一樣的貨色啦!我已經注意你們三天啦!你們是不是又要打算溜人內啦?”

    “大哥英明,小弟實在想入內大開跟界一番幫幫忙吧!”

    “幫忙?哼!我若幫你們,誰來幫我呀?”“請大哥指引明路。”“指引明路?

    那條明路?該是通往地府之‘冥路’吧?”

    “大哥真幽默,請大哥大慈大悲指點小弟二人該如何入內?”.“哼!每口皆有那麼多人進進出出,你不會問呀?”

    “小弟問過呀!可是,他們只提及‘貴賓卡’,卻沒指點如何弄‘貴賓卡’,請大哥指點一下吧!”

    “你進過學塾嗎?”“進過,三字經,百家詩,千家文,倒背如流。”

    “哼。你明白‘貴賓’之意嗎?”

    “高貴的來賓,是嗎?”“不錯!你們配嗎?”“大哥,你別瞧外表呀!小弟未曾作奸犯科,挺高貴的哩!”

    “笑話,我也沒有作奸犯科,可是,我只配坐在此地,你們這付德性比乞丐強不了多少,還不快滾。”

    “大哥,你這話太傷人啦,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別看我倆一身布衣褲,我倆説不定是故意作此打扮的公子哥兒哩!”

    另外一名少年立即道:“對,皇帝微服出巡,也是這付打扮哩!”

    青年立即瞪道:“媽的!皇帝?你快撿地。”

    “我……”“你若不撿,別怪我扁你。”

    説着,他已經挽袖備戰。少年後退道:“你太沒風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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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搶拳追道:“你究竟撿不撿?”“不撿,大丈夫説不撿,就是不撿,呸!”

    説着,他吐口痰及轉身奔向牌樓。青年道:“媽的!”—句。

    立即追去。

    另外一名少年立即奔向大門。青年心知中計,立即止步喝道:“站住!”

    少年頭也不回的推開側門,立即入內。另外一名少年便笑嘻嘻的站在遠處啃鳥肉。

    卻聽‘砰!’一聲,側門一開,那位少年已似垃圾般被撣子同,立聽他‘哎唷!

    ’一叫,便摔落在桌前。

    右額當場淤紫一大塊。他剛欲爬起來,青年已經上前一腳踏向他的臉。

    他啊了一聲,向外一翻,立即躍起快奔。青年大步上前,立即抓住他的右肩。

    “哎唷,輕點,大哥,輕點!”“媽的!你這個小雜碎竟敢對我耍這一套,我今天如果不才識你們一番,你們還真會沒大沒小。”

    説着,他已經掄拳欲捶。倏聽左側拱門傳來一聲:“慢着!”便飛出一物。

    那是一個約有掌心大小的薄銅片,它呈心形,上下各有一個‘喜’字,正是‘喜歡你’之‘貴賓卡’。

    它從拱門內飛出,立即繞飛向青年。青年見狀,立即伸手接住它。‘貴賓卡’果真又貴又生,青年的左掌剛接住它,便覺得—陣疼痛,他一攤掌,便瞧見掌心已經紅腫。

    他心知已經遇上高人,立即推開少年及捧卡迎去。

    只見一雙錦靴先行伸出門前,青年專靠這對‘照子’辨識貴賓,他立即知道來人乃是不是普通的‘有錢郎’。

    他立即硬擠出笑容迎去。

    只見一位頭戴文士巾的藍綢德衫青年步出拱門,青年乍見藍綢青年文全巾上之那塊碧玉,他的神情立現諂媚。

    那兩位少年立即互視一眼,卻沒啃半聲。

    青年快步上前得禮道:“恭迎公子大駕光臨,請收回貴賓卡。”

    儒衫青年取回貴賓卡,便望向那兩位少年。

    青年立即道“敢問公子高姓大名?”

    “有必要報名嗎?”

    “不!不是,請公子別誤會,小的目睹公於容貌俊逸絕倫,龍行虎步,心必非俗人,仰慕之餘,情不自禁的提出此事。”

    “好口才,聽着,花天酒地,光光溜。”

    青年立即一怔!方才曾闖入側門之少年立即道:“龍新劍。”

    青年叱道:“胡説什麼?”

    儒衫青年嘿嘿一笑,道:“不錯,我便是龍新劍,有賞,接住!”説着,他便將貴賓卡擲向少年。

    少年接住貴賓卡道:“它是我的啦?”

    “正是!”

    “哈哈!謝啦!喂!開門!”

    那青年立即一怔。:少年揚卡昂首道:“看門狗,開門。”.‘青年只好快步上前開門。’少年哈哈一笑,立即入內。

    儒衫青年淡然一笑,立即行向左側拱門。

    另外少年立即快步跟去。看門之青年原本欲喝住少年撿碎骨,可是,他的念頭一轉,立即入內取出帚箕迅速的清理着。

    且説,另外那位少年跟着儒衫青年步入拱門不遠,他一見青年拿起釣具,他便跟着拿起釣具行去。

    好久,他已和青年坐在池畔釣魚。

    “龍大哥,小弟姓沙,單名米,多指教。”

    “沙彌?你是出家人?”“唉!不是啦,沙子的沙,米飯的米啦!”

    “沙米,挺有意思哩!”“咳!吾家小康,聽説小弟生下前後,曾經颳風,家中飯鍋之米拈了不少的風沙,所以,先祖便替小弟取名為沙米。”

    “哇操!大有來歷哩,昔年岳飛誕生時,大鵬臨屋,你出生時,完高臨鍋,不筒單,不簡單。”

    “咳!飯桶面已。”

    “你太客氣啦。聽你噪音,似乎不是本地人哩!”

    “是的,小弟來自黃土高原。”“哦!挺遠的哩。聽説那兒的人因為經常與大自然搏鬥,意志特別堅定,又似黃土般粘人,惹不得哩!”

    “大哥過獎,小弟乃是飯桶,大哥,魚上拉!”

    龍新劍一揚竿,立見一條大逾手掌之魚兒振尾掙扎着。

    沙米拉線收鈎,立即將魚放入水,道:“沙米,你那哥們叫什麼名字?”

    “完高。”“碗糕,怪名字。”

    “不,他是完美的美,高尚的高。”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是油飯碗糕的磁糕哩!”

    “哈哈,你叫沙米,他叫完高,若湊在一起,豈非變成‘哈米碗糕’,哈哈!

    有意思,你們真是最佳拍檔”。

    “咳,龍大哥真幽默。”“碗糕是你的同鄉嗎?”

    “是的,我們在同一村子長大,去年家鄉鬧饑荒,只好出外求生。”

    “家中之人呢?”“聽説尚在,不過,又瘦又病矣!”

    説着,他徐徐收竿,又將魚擲入水中。龍新劍問道:“碗糕的家人呢?”

    “聽説只剩下一弟及一妹,不過,皆成富家奴。”

    龍新劍輕輕點頭,立即取出一個小袋道:“收下,回家吧!”

    “這這是什麼?”

    “幾張銀票而且。”“不,咱們萍水相逢,我們豈可受此大恩。”

    “哈哈!龍新劍者,龍新劍再賺也,拿去。”“這我們承當不起呀!”

    “俗透了,相逢即是有緣,哈哈!”説着,他已收竿起身欲去。

    沙米忙起身道:“龍大哥欲何往?”“遍遊天下!”

    “小弟該如何報恩。”“施恩豈望圖報。”

    ,“小弟惶恐之至。”“哈哈!錢財乃是身外之物也,該用用,是嗎?”“是,小弟日後若方便,宣傳協助急難之人。”

    “好,真好!哈哈!”龍新劍立即愉快離去。

    沙米一打開小袋立即怔住啦!因為袋中不但有一疊銀票,而且,尚有三粒拇指大小的圓亮小珠,以沙米的常識,立即瞧出它們乃是貴重之時珠。

    他翻閲那疊銀票,立即全身一震。

    它們一共有六張,每張皆是一千兩銀子,而且是官方所經營之正宗銀莊之銀票,絕對不是‘佛仔票’也。

    沙米在剎那間,使有上萬兩銀子,他豈能不怔!龍新劍和他只是萍水相逢。卻如此大方的致贈巨銀,而且不望圖報的立即離去,龍新劍究竟是什麼角色呢?他徵了一下,便收下小袋及望向四方。

    只見欺侮之人正興奮的釣魚及撈魚,根本沒人注意他。

    沙米便坐在池畔邊沉思。

    魚兒早已吃光蚯蚓,正在掙扎不已,他卻渾若不知。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突聽一聲:“小和尚,你在思春呀!”

    來人赫然是完高。沙米搖頭道:“碗糕,你回來啦!”

    “是呀,小和尚,你在發什麼呆呀?怎麼連魚兒上鈎也不知道呢?”

    沙米苦笑一聲,便收竿敢走奄奄一息之魚兒。

    完高一瞧四周,問道:“龍新劍呢?”

    “走啦!”

    “什麼?他走啦!他的貴賓卡還在我這兒哩。”

    “你瞧瞧袋中之物吧!”

    完高—瞧袋中之物,立即啊了一聲。

    他一收袋口先瞧瞧四周,再低聲道:“小和尚,你從那兒‘剪’到的?”

    他立即敍述詳情。

    完高喃喃自語道:“世風日下,想不到還有這種人,難得!”

    “碗糕,咱們如何自理這袋財物呢?”

    “這交給大姐處理吧!”

    “我也是打算如此做,走吧!”

    “等一下,你不想聽聽門內風光嗎?”

    “聊聊吧!”

    “媽的?你在此地釣魚,門內那些有錢大爺卻在釣美人魚,只要馬仔同意,還可以當場快活埋!”

    “真的中醫?你快活了嗎?”

    “呸,呸!我尚是在處男,我的貞操豈可毀在這些‘公共汽車’上呢?我只是瞧瞧而已啦。”

    “哈,少清高啦!你沒銀子,馬仔豈肯脱褲子呢?”

    “媽的!我真的沒興趣啦!”

    “沒興趣,怎麼會進去如此之久呢?”

    “裏面尚有賭坊呀!五花八門,什麼都賭哩!”

    “真的呀?有沒有人賭呢?”

    “有!客滿哩!”“媽的,我明白啦!他們免費供人射鳥及釣魚,原來是利用這些人替他們作掩護,媽的!”

    “是呀,莊家只需一次通殺,便夠此二處開銷一、兩個月啦!”

    “哇操!賭注如此大呀!”“當然。你還記得洛陽那位玲瓏公子吧!”

    “記得,他挺騷包的哩,他也來此地賭啦?”“不是,他做莊!”“做莊?他是此地老闆呀?”

    “不是!”

    “他是股東之一呀?”

    “不是!…‘別吊胃口啦!”

    “他精幹啦!靠打工還債啦!”“真真的呀?”

    “我幹嘛要騙你,大姐沒料錯,此地果真大有文章,走!”

    “好!”兩人立即離去。無錫有二山,惠山位於城西,錫山位於城西南,錫山高不及惠山之半,氣勢上亦遠有及惠山之半所以,遊客罕至。

    不過,位於錫山山下之“錫窯”卻是鼎鼎有名,它不但在無錫出名,更有蘇杭人士不辭遠道前來報到哩。這些人來錫窯幹什麼呢?此窯非彼窯,它乃是正宗的陶瓷窯,並非姑娘賣窯子,千萬別以‘有色眼光’來瞧它。普天之下,陶瓷窯至少有一萬家,而且手工精細者彼彼皆是,為何會有那麼多人來錫窯呢?而且錫窯之產品至少比別人貴上十倍呀!兵家有云:“兵在精,木在多”,錫窯之產品並不多,上月初,它就專門為京城一位達官燒出一個孝子祝壽瓷盤。那位孝子乃是那位達官。

    那位壽翁便是達官之恩人,亦是當今進行宰相魏裏。錫窯主人只根據兩幅書,便雕燒出栩栩如生之孝子祝壽。盤,當場令那位達官歎為觀止有喜出望外。聽説,她們達官所付出之賞銀運逾雙方當初鈎定之工資,至少抵得上錫窯平日燒上十年之全部所得哩!錫窯因而更加有名啦。

    錫窯主人夏雨更加有名啦。提起夏雨,錫窯城民皆知道她是一位才氣橫溢,卻脾氣古怪的女企業家,城民對她可説是貶褒皆有。她今年大約只有二十出頭,長得眉清目秀,身材亦不賴,加上手好託及錫窯,可説是男人心目中的理想對象。誰若娶了她,至少可以減少奮鬥二十年。可是,錫窯大門口卻高一面書有‘謝絕紅娘’之木牌。

    而且只要有人登門説媒。立即被送出大門。甚至連知府大人史龍亦曾經因説媒而被當場‘三握出局’哩。黃昏時分,錫窯的工人準時下班,偌大錫窯便只剩下夏雨和她的婢女小雨,兩人正在工作間低聲交談着。倏聽遠處傳來:“吱吱吱喳!”

    鳥叫聲。

    夏雨雙目—亮,低聲道:“他們自傳來啦?”“小婢去瞧瞧!”

    “留心有否他人‘咬尾巴’。”

    小雨立即應是離去。不久,沙米及完高已經先行進入工作間,兩並肩一站,立即欠身點頭道:“大姐,你好!”

    “坐!自己斟茶吧!”

    “謝謝大姐。”

    夏雨籲口氣道:“出了什麼事?”

    沙米忙道:“大姐,你先瞧瞧袋中物。”

    説着,他便拿出龍新劍所贈之小袋。夏雨一一瞧過明珠及銀票,又仔細瞧過小袋,方始問道:“小和尚,你是不是突然手癢又弄了一票了?”

    “不敢,小弟豈敢自毀謊言。”

    完高忙道:“大姐,它是龍新劍贈送的。”“嘎!是他,他為何如此做?”

    完高立即敍述詳情。夏雨邊聽邊思考,完高一説完,她立即點頭道:“他果真似傳聞之人,你們打算如何支配這筆財物?”沙米忙道:“請大姐處理。”完高忙道:“是呀!大姐任重道遠,請笑納!”夏雨微微一笑,搖頭道:“別辜負他的心意,你們就返鄉濟助貧民,順便代我巡視一下吧!”完高代道:“大姐擔心龍新劍會追查嗎?”“不是,他不是這種人,我只求心安而已!”

    沙米道:“大姐,你正需要用錢,留下一半吧。”“不妥!”

    “是!”

    “你們可有探出喜歡你之內幕?”

    完高立即敍述入內觀光之經過。夏雨點頭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可惜尚未查出幕後主使者。”完高忙拿出貴賓卡道:“大姐,小弟有此卡,可以進去查。”夏雨接卡一瞧,點頭道:“此卡鑄工甚細,右下角尚有暗記,仿造之時,稍一不慎即會露出馬腳,可見這批人不簡單。”完高惦忙問道:“大姐欲仿造它呀?”

    “不是,此卡暫放此地,你們該啓程啦!”“嗯!我出去走走,你自行用膳吧!”

    “是!”

    不久,夏雨已經易容為一位中年書生入城。

    ‘泥人酒樓’乃是無錫第—大酒樓,它設備豪華,服務親切,料理可口加上主人交際甚廣,故經常座無虛席。泥人酒樓,主人姓黎,單名華,聽説其雙親生前一直替人理髮,他出生之日適逢‘刀砧日’,故取名為黎華。黎華幼逢藝人調教十年,不但練得一身好功夫,而且巧得一筆橫財,所以,他年方二十五歲,便擁有泥人酒樓。他今年已逾四十,不僅擁有一妻—女,更有不少的財富,所以,他廣結善緣,可説是無錫第一級棒的知名人物。為了表示尊敬,人人稱他為‘華叔’。黃昏時分,泥人酒樓便已經座無虛席,院中尚有三十餘人坐在椅上品茶,隨時等待座位哩!這是華叔的巧思,客人們亦樂得等候。酉年之交,酒客們來來去去廳中樓上及樓下仍然座無虛席,院中則多達五十餘人在候座,不過,他們皆愉快的品茶聊天。倏聽街道傳來‘奪奪!奪!’聲音,不久,一位黑袍老者已經拄拐來到泥人酒樓之大門口。

    這名老者只剩一條腿,而且斜目歪嘴,臉上雙頰更有三條劍疤,膽小之人若乍然瞧見,肯定會大嚇一跳。泥人酒樓之小二見多識廣,立即哈腰陪笑道:“歡迎大爺光臨。”

    老者嗯子一聲,立即拄拐入內。小二喚句:“大爺請稍候”

    便奔去截住他。

    老者斜蹬他一眼,便拄拐而立。“大爺,廳中已客滿,請在院中稍坐。”者者冷冷的道:“你認為老夫會直接入廳嗎?”

    “是是的!”

    “好!老夫就入廳。”

    “大爺,您……”老者冷哼一聲,便拄拐躍去。小不便多擱,立即退向左側。

    老者便在院中諸人注目禮之下,躍入廳中。廳中不但莊無虛席,而且行酒劃令,熱鬧紛紛,老者朝廳中入口處一站,居然沒有一名酒客注視他。老者臉色立即一沉。

    掌櫃見狀,立即暗笑上前欲招呼他。老者冷哼—聲,拐尖一揚,一雙竹筷便飛至拐尖。附近之人立即一靜。老者冷哼一聲,左手夾起竹筷,便抖手擲向桌面,上所‘卜’—聲,那雙竹筷赫然已經貫穿桌面。酒桌乃是用堅固凝實的檀木載成,別説是竹筷,即使用菜刀吹,也不易一下子就將它砍透。可是,區區一雙竹筷竟在此時貫穿桌面。一名酒客好奇的歪頭一瞧,使瞧見桌下凸出寸餘長之竹筷。他啊了一聲,立即低頭不敢瞧老者。樓上及樓下人全部寂靜。靜得落針可聞。老者冷冷的道:

    “自認能比照辯理者,留下來,自認辦不到者,滾!”喝聲震耳,此者分明不俗。

    立即有一大票人慾起身離去。立見華叔含笑道:“請留步!”便快步自拱門後行出。

    酒客們便紛紛入座。華叔上前拱手道:“在下黎華,添掌本樓小生意,方才下人怠慢之處,尚祈您老多加海涵。請移駕後院上房吧!”老者冷冷的道:“李某一向言出必踐。”華叔暗暗叫苦道:“天呀!真是鐵枴李八這個考怪物。他今天自傳突然來此地呢?我還是別得罪他吧!”卻聽樓上傳來清朗的聲音道:“好戲呀!好戲!”

    立見那位藍綢儒裝的龍新劍含笑從容下樓。華叔忖道:“這孩子湊什麼熱鬧呢?

    真是不知死活。”他立即陪笑道:“李老,您稍候,在下立即送客。”“別急,這娃兒不服哩!”“這……他或許已醉”

    立所龍新創哈哈—笑道:“沒醉。沒醉,頭仔,安啦,哈哈!”

    大笑之中,他已經走到鐵枴李身前。鐵枴李由龍新劍的笑聲聽出他的修為不弱,不過,卻不夠看,於是,他便不消的冷冷一哼!龍新劍拱手道“鏽骨冰心,掃盡偽善,李老,幸會啦!”“喇!你認識老夫?”

    “首次謀面,不過,卻已仰慕多年。”

    鐵枴李聽得心中—爽,神色一緩,道:“你是誰?”

    “花天酒地,光光溜溜,龍新劍是也。”

    “喇!原來是你,你意欲何為?”

    “龍新劍打算和李老打個小賭。”

    “十賭九詐,老者最恨賭字。”

    “小賭也!無傷大雅也。”

    “説!”

    “先請李老再現一次神技。”

    “你自認為辦得到嗎?”

    “見賢思齊,勉力—試。”

    鐵枴李倏地拾拐朝桌面一敲,那雙竹筷立即射出桌面,龍新劍鼓掌道:“透物潛勁,好功夫。”鐵枴李拐尖—撬,那雙竹筷便飛向他。他順手一接,立即擲向桌面。‘卜!’一聲,那雙竹筷便又貫穿桌面。龍新劍鼓掌道:“神乎其技,李老,龍新劍若亦能將竹筷貫穿此桌,您老肯否賞臉與龍新劍上樓淺酌幾杯?”“可?”

    “其餘之人可否留在原處作陪?”

    “這”

    “他們在此作陪,並未違背您老方才之言,是嗎?”

    “好吧!”

    “謝了,李兄,龍新劍就直接出筷,可否?”“可!”

    龍新劍從筷箸中敢出一雙竹筷,便向上一拋。

    “咻!”一聲,竹筷在接近廳柱之際,力竭而墜。

    只見它翻轉六下之後,突然準確的嚮往鐵枴李首次貫穿之孔中,“刷!”一聲,竹筷已經射入孔中。

    華叔暗道:“好服力,好巧勁!”

    鐵枴李臉色一沉。

    龍新劍哈哈一笑道:“無意,天賜福份,龍新劍註定要見賢思齊,尚祈李老多加指教。請!”

    鐵枴李沉聲道:“龍新劍,你自認已經過關啦,”

    龍新劍焉身朝上一瞧,道:“竹筷已貫穿桌面呀!”

    “你一向如此投機取巧嗎?”

    “破天荒第一次,海涵。”

    “算你行,走!”

    “是!請!”

    兩人立即步上樓。

    華叔籲口氣,立即親自執壺持巾上樓侍候。

    龍新劍原本和一位中年人對坐在臨窗座頭,那位中年人已經‘上路’的自動認座,華叔立即上前擦拭坐椅。

    兩名小二更是迅速的收拾桌面之餐具。

    不久,華叔斟茶道:“酒菜隨後即到,請先品茶。”

    鐵枴李立即拋出一錠銀子。

    華叔道過謝,便不客氣的收走銀子。

    龍新劍含笑道:“李兄,多謝您賞臉。”

    “李老並無意惹下此事,是嗎?”

    “不惜,巧思,玲瓏心,你一定混得開。”

    “謝謝,龍新劍以茶代酒,敬你。”

    “行!”

    兩便各啜一口香茶。

    “李老,您一向罕到這種俗鬧場所,今晚為何有興光臨呢?”

    “老夫另有私事,毋需多問。”

    “是,是。”

    “你是何來歷?”

    “一介敗家子,不敢污李老之耳。”

    “老夫不説,你便不説嗎?”

    “不敢,龍新劍深知李老嫉惡如仇,耿直過人,龍新劍乃是花天酒地之敗家子,豈敢惹您老厭惡呢?”

    “老夫不信,你眼神清澈端正,休故意裝出放蕩之狀。”

    “龍新劍自責往昔之花天酒地,正在改進中。”

    “罷了,你既然不提,老夫欲不願追問,不過,你可得告訴老夫,你為何來到此地,有否計劃?”

    “龍新劍久仰無錫泥塑技巧,特來見識。”

    “你不會是為了‘喜歡你’而來吧?”

    “你既然不知,必然不是為它而來,不提也罷!”

    倏見華叔率二位小二行來,兩人立即住口。華叔俟小二擺妥八菜二湯及—小缸酒之後,立即含笑道:“二位盡興,若有任何使喚,隨時恭候。”

    説着,他們立即離去。

    龍新劍拍開泥封,立即道:“陳年狀元紅,好酒,龍新劍沾光矣!”

    説着,他立即斟了兩大碗酒。

    “略聞一二,李老快人快行,一向大碗酒及大口肉,是否!”

    “不錯,你似乎挺老夫哩!”

    “李老奇人奇行,龍新劍久想效法矣!”

    “呵!好小子,有一套!”

    説着,他已端碗暢飲。

    龍新劍邊端碗而飲邊忖道:“哇操,果真是位怪老子,我何不多捧他一番,再俟機激他指點我幾招呢?”

    鐵枴李飲光酒,立即抓起碲膀猛吃。

    龍新劍抓起雞腿,愉快的啃着。

    兩人便愉快的取用酒菜。

    半個時辰之後,樓下雖然仍是客滿,卻無人敢上樓,不過,夏雨卻默默的上樓坐在遠處用膳。

    鐵枴李問道:“龍新劍,你去過‘喜歡你’嗎!”

    “去過。”

    “談談吧!”

    “好,喜歡你分為兩部分,前半部分免費供人捕魚射鳥及烤食,後半部則包括賭博及女色。”

    “你賭過,玩過嗎?”

    “賭海無邊,色海無底,龍新劍僅過目而已。”

    “你對骰於精不精?”

    “勉可!”“老夫與人相約在該處擲骰,你願意同行否。”

    “榮幸之至。”

    “好!很好!幹!”

    “幹!”

    夏雨忖道:“鐵枴李打老遠的來此與人擲骰,其中必然大有內情,我既然有貴賓卡,何不前往瞧瞧呢?”

    她便默默用膳。

    不久,龍新劍問道:“李老,您今年貴庚呀?”

    “六十一!”

    “老而彌堅,您出道已逾四十年了吧?”

    “不!老夫二十六歲始出道。”

    “李老出道至今,有何最難忘之事?”

    “最難忘之事?當然有啦,它便是你我今晚相會之事。”

    “榮幸之至,龍新劍尚暗疚哩!”

    “呵呵!毋需如此,老夫挺欣賞你的機智及反應哩!”

    “謝謝,若論機智反應,龍新劍不敢和賽孔明相比。”

    “哼!奸詐之輩。”

    “李老怎麼如此批評他呢?”

    “哼!老夫一直如此批評他呢,他卻不敢吭半聲,若論機智及反應,除你之外,唯有飛女能令老夫點頭。”

    “李老見過飛女嗎?”

    “老夫目睹她自秦淮六邪安然脱身。”

    “秦淮六邪不是卦了嗎?”

    “不錯!你知是誰宰了他們嗎?”

    “聽説正是您老哩!”

    “不錯!老夫痛恨他們以媚藥及暗器對付飛女。”

    “哇操!飛女躲得了他們的‘烈婦淫’媚藥嗎?”

    “不錯,老夫便是心折此點。”

    “她知道你宰了秦準六邪嗎?”

    “老夫行事只問自己,不管其他。”

    “佩服,仰不愧天,俯不怍地;佩服,敬您!”

    “幹!”

    兩人便欣然各乾一碗酒。

    不久,華叔抱來兩缸酒道:“李老,請笑納。”

    鐵枴李嗯了一聲,道:“亥中時分,備車送老夫赴喜歡你。”

    華權立即應是退去。

    龍斬劍低聲道:“李老,您看此人修為如何?”

    “中上之流。”

    “此人既有如此修為,為何就此職位呢?”

    “隨他去吧!幹!”

    夏雨付道:“龍新劍為何如此注意他呢?他一定另有所圖,我不宜主動找他,以免引起他的懷疑。”

    鐵招李和龍新劍又幹光—缸降年狀元紅之後,鐵枴李打個酒呃道:“龍新劍,你的酒量挺不錯的哩!”

    “龍新劍一向花天酒地,先有酒膽,後有酒量。”

    “呵呵!坦白的很,若非今晚有約,老夫頗想和你多喝些哩。”説着,他便偏頭打量窗外的夜色。

    “李老別急,尚有一刻鐘哩,幹!”

    “好,盡此一缸,如何?”

    “行!幹!”

    兩人便又幹來幹去。

    沒多久,三缸酒皆已缸底朝天啦。鐵枴李呵呵笑道:“龍新劍,過了今晚,咱們好好拼—場酒,如何?”

    “榮幸之至。”

    “走!”

    兩人便欣然下樓。

    夏雨窺二人之步伐,付道:“好酒量,龍新劍的修為必然不止如此而且。我可得要仔細觀察他。”

    她將一塊碎銀放在桌上,使默默下樓。

    不久,她目送龍新劍二人登車離去,她便朝相反方向行去。

    她繞了一大圈之後,果然發現有三批人跟蹤馬車,她暗暗一笑,便抄小徑先赴‘喜歡你’——

    雙魚夢幻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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