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麻雀胡不喜來了!
李同春又驚又喜:“快請!快請!我自己去迎……”
胡不喜已經踏了進來:“敝姓胡,名不喜,上次沒說出名字,殊覺不敬,尚乞李大爺海涵。”
李同春又是打拱又是作揖,顯得極為恭敬,又極為誠懇:“胡先生,李某全家齊感先生大德,尚要請先生原諒李某上次不敬之處。”
胡不喜笑笑道:“李大爺,我今日來此,是有些事情請教。”
李同春忙道:“請坐請坐。快上茶來,進去告訴夫人小姐。胡先生但有所問,李某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胡不喜一反上次的狂傲態度,謝了座,斯斯文文地坐了下來。
“李大爺,貴府是否有一位管家,姓杜行四的?”
李同春道:“不錯。”
胡不喜道:“上次令媛生病,是李大爺派他去清張神仙的,對不對?”
“對。胡先生,杜四有什麼……”李同春見問,十分驚訝。
胡不喜道:“那麼他回來之後,說他去過了,看見了張神仙的大出殯等等,是不是?”
“對對,他是這麼說的。”李同春面色微變,他已知杜四一定有什麼可疑之處了。
胡不喜一板臉,一字一頓地道:“那麼,李大爺能否將杜先生請來,在下想問他幾個問題。”
李同春頓了一頓,道:“來人。”
一個家人轉出屏風:“在!”
“去叫杜管家來一下。”李同春平和地吩咐,好像他不過是叫杜四來辦一件很尋常的事。
一陣細碎的腳步聲。李夫人的笑聲自屏風後傳了過來:“胡先生你可來了。錦文,還不快來,謝過胡先生!”
李夫人眉花眼花地走了出來,福了一福:“胡先生你好。”
胡不喜忙起身還禮道:“夫人如此大禮,胡某不敢當。”
“錦文呢?真不懂事兒!”李同春不高興了:“還不快過來謝謝胡先生?”
“錦文,你過來呀,”李夫人笑道:“這孩子,還害羞呢!”
錦文紅著臉,惡狠狠地走了出來,直眉瞪眼地給胡不喜福了一福,轉身就走。
李同春怒道:“錦文,怎的這般無禮?”
胡不喜知道,這位大小姐正為自己開的藥方生氣呢,而且肯定氣得要命。
他一時興起開了個藥方,現在想起來挺後悔的,後悔得臉都紅了。
紅得像塊紅布。
錦文一跺腳,叫了起來;“你算什麼……什麼先生!嗚嗚……他欺負人,他是壞人!”
她這一哭,胡不喜更是覺得羞愧萬分,眼見李同春怒氣勃發,忙強笑道:“小姐責備的是。胡某……這個……在下太過孟浪,這裡先賠禮了。不過,我可不是壞人。”
他竟然為是不是壞人辯解起來,好像他十分在乎這個。
李同春怒道:“賤丫頭,滾出去!”
因為錦文竟然如此不知禮數,別人會說李同春失了家數,李同春當然生氣,而且氣得夠嗆。
李夫人忙上前勸慰錦文,錦文卻犟道:“走就走……”
李同春又要瞪眼,去叫杜四的那個家人匆匆跑過來,躬身道:“回老爺,杜管家不在。”
“不在?”李同春覺得不可思議,“府中四處都找了嗎?”
“回老爺,都找了。有人說,方才見杜管家慌慌張張走了。”
“走了,從什麼地方走的?”李同春跳了起來。
“好像是東邊小門。”
“快著人備馬,追他回來!”李同春十分震驚憤怒,“無論如何也要把他活捉回來!”
明擺著,胡不喜一到,杜四便知道事情敗露,逃走了。
胡不喜噓了口氣:“李大爺,不用去追了,追也追不上的。好了,我把我的來意說一下吧!”
李同春定定神:“你說。”
胡不喜道:“杜四根本沒去找張神仙。”
李同春一下愣住了,李夫人也怔住了,錦文停止了哭泣,好奇而又有些羞澀地瞪著胡不喜。
李同春喃喃道:“那麼,張神仙之死,是他胡說了?”
“不是,張神仙確已去世了,但不是摔死的,而是被人謀殺後,再從崖下摔下山的。”胡不喜目光炯炯,盯著李同春的臉。
李同春又怔住了:“顯然李某猜得不錯。”
“李大爺,你……”這回該胡不喜驚訝了:“你也認為……”
李同春嘆口氣道:“錦文這孩子一病倒,怎的張神仙便去世了?我當時便懷疑這兩件事之間可能有關係。”
戰不喜沉聲道:“在下已去過張神仙的家,發現了謀殺的痕跡。”
“可曾找出兇手嗎?”
胡不喜嘆了口氣:“沒有。但我問清楚了,杜四根本沒去。”
“難道杜四會……和謀殺有什麼聯繫不成?”李同春氣白了臉,鬍子都哆嗦起來。
胡不喜看看他,道:“原來我還想,也許他不過是不想跑冤枉路的……”
明擺著的,杜四現在溜了。
錦文尖叫道:“我去追他!”
胡不喜連忙攔住道:“小姐不可!這個……你的右臂仍然不能……”
錦文又漲紅了臉,猛一跺腳,一聲嗚咽,飄身進了屏風後面。
胡不喜看了看呆呆發怔的李同春夫婦,長嘆一聲:“胡某告辭了,杜四的事兒,與李大爺無關。”
李同春強笑道:“胡先生放心,李某一定會還你一個公道。”
他的意思是,他一定會找到杜四,問個明白。
胡不喜一揖道:“也許這種事牽涉極廣,貴府還是不動為好,告辭——”
好快的身法。
李同春一驚:“好快!”胡不喜幾乎是平地消失的。
李夫人望了望屏風,嘆了口氣:“錦文這孩子,唉--”